第六十一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求收藏】
剑花闪闪,刃风萧萧,那柄沉重的长剑,却在李严明的手中舞地如同游龙飞凤一样,让人目不暇接。而那件皮氅,在抛入空中后便飒然展开,悬浮中猎猎作响,最后才缓缓地飘落下来。
剑刃轻轻一鸣,唰唰唰手起剑落,最后,利剑完毕归鞘!
裘皮氅轻声落地,众人细看过去,只见皮面的长毛已被剑刃削去一截,相比之前似乎短了很多。再看地面上,则是散落着一地凌乱的细毛,就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毛毯。
“我将地上的这些毛絮分成两份,以此为中间线,你们二人各选一侧,自己想办法把地上的鸿毛收集起来,谁用的时间最短,谁就是胜者!”不等话音落下,李大人便随手一推,一抹劲风便从掌间凛然袭出,将落地上锦毛分成了左右两片。
李大人捣鼓了这么半天,又是皮氅,又是舞剑,最后却是弄出这么一个题目。
嘿!看来今天这聚光灯打的有些过于聚焦,先是崔小姐,然后是张致远,李严明他身为地主,怎么可能容忍这种喧宾夺主的现象发生呢?现在来上这么一出,借机展露一下武艺,也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
不过,这里面还是包含甚多,炫富,炫武,炫地位!张致远嬉皮笑脸,看得巨有滋味,没想到这个大腹便便的瞄人缝,身法竟然如此灵活?
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大赞,豪赞,顶级赞!赞声如云,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竟手舞足蹈的几近膜拜。良久后,这喧嚣才安静下来,开始思考起这道考题。
那鸿毛细如蚕丝,凌乱散地,如何能捡的起来?这种考验,就如同张飞绣花,感觉无从下手呀!用手捡?这不太现实!扫把扫?那也不行,这鸿毛之轻,一扫即飘,无法收集。
古怪题!奇葩题!大难题!
“谁先来?”李大人享受完如潮水般的马屁之后,才说出一句。
梁友诚苦思冥想,突然眼光一闪,笑道:“我先来!”
“梁大人,请!来人!开始计时!”
梁友诚呵呵一笑,令下人取出了
几张干净的宣纸,平铺之后再用清水喷洒,不等水干,便趁着粘劲覆在地上,将那些的鸿毛粘了起来。他如此反复了几次,虽说不能尽收,也捡起了七八成之多。最后宣纸入水,毛絮便漂浮起来,细箩一捞,便尽数收集,整套流程用时不过两炷香时间,可谓是轻快迅速,令人赞叹。
“梁大人果然机智,竟然想出了这种方法!妙,实在是妙!”
“传言说,梁大人他才华横溢,机敏过人,高中举人时便已经名声躁起,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面对源源妙赞,梁友诚难得一笑,对张致远催促道:“张公子,下面该轮到你了!不过此法我已用过一回,你就不能再用了,否则他人会说闲话的。”
“好说!尊驾放心,我不仅不用此法,与此类似的技巧我也同样不用,变得被人说我有抄袭之嫌,即使赢了,也显得胜之不武。”张致远斜眼看了看李恒福,以及他手中的水晶盘和裘皮氅,而后又对李严明道:“我想借大人的这盘子和皮氅一用,可不可以?”
李大人一怔,笑道:“当然可以,你自便就是!”
张致远嘿嘿一笑,将折扇插在腰间,接过李恒福递过来的物件后,便示意计时可以开始了。
这......张公子这是在搞什么鬼?
众宾无不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看着举止怪异的张致远。
崔小姐也是不解,但见表哥贼笑如昔,脸上没有半点紧张,手里摩挲着那两件东西,就像是抚摸什么宝物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先腾出了一块空旷地,再把那件裘皮氅摊开平铺,做好了这些,他躬下身去,双手紧紧抓起那个盘子并用力在皮毛表面来回摩擦,他双臂身前摆动,一放一收,像极了是磨刀开刃的铁匠。
诡异!
让你收集鸿毛,你磨那盘子做甚?这两者看起来牛马不相及,但是张公子却是做了,质疑之声悄然响起!
“肃静!大家不要影响张公子的这个......这个趴在地上摩擦。”
李大人道。
几息过后,他贼笑吟吟,手持着水晶盘,小迅步窜到毛絮满地的那块地方蹲下身去,将手中晶盘离地一拂,就像是清风掠水,动作甚是轻柔。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地面上的鸿毛,就像中了邪一样,悉数凌空飞起,全都朝着盘底贴去。如果更为形象生动的说,那盘子就像是施了某种魔法,具备了一种吸引之力。
之后,张致远便随便捡了块抹布,在盘底处轻轻一抹,那些毛絮便纷纷落下,被他收集到一个容器里。如此往来数次,不过半柱香时间,张某人便宣布大功告成!
霎时间,热议再起!
和梁友诚的方法不同,张致远的方法不仅用时短暂,而且收集的彻底,地上不存在一根漏掉的游丝,可以说是干干净净。反观梁大人,他不仅用时过长,在收集的数量上,也就捡起了最多八成。
高下即判!一目了然!没有任何悬念和疑问!
但是!张致远的这个方法太过诡异,于道理之间解释不通!那水晶盘为什么会散发出吸引之力?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张公子他不仅文采好,还懂得岐黄之术!
“你......你会法术?你这是悬盘摄毫!”梁友诚大惊,无论他怎么想,也都理解不了其中原理。想来想去,也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梁大人说笑了,我不做神棍已经多年了,其实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知识而已,并不是什么法术,换成任何人都可以轻松做到,你若不信,可以上来试试。”张致远呵呵笑道。
梁友诚自然不信,迫不及待的上前尝试,果然如他所言,自己确实可以轻松做到。但是,这其中的道理又是什么?万物之中只有相生相克之道,并不曾听闻还有吸引一说。
“呵呵,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脱离了根基的毛絮,就如同池塘中的浮萍,一旦遇到外力干扰,就失去了抵抗之力!”张致远意味深长的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严明闻言却是身躯一颤,怔怔地看向了他。
第六十二章 平衡之道
梁友诚震惊过后,情绪慢慢平复,患得患失间,淡淡叹出了一句:“我输了!”
“梁大人,俗话说,无论什么比试,都是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何必把输赢看得如此执着?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张某我也不过是某些方面侥幸有些涉猎,这博学也只是小博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的本事。就说这悬盘摄毫,说白了就是旁门左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希望以后咋们能够以诚相待,和睦相处,没事喝喝花酒,逛逛青楼,这才显得亲近。”张致远话里有话,暗透心意;今天自己是替崔家来此,尽量不要多树敌对,免得被崔夫人埋怨。
梁友诚摇了摇头,哼道:“技不如人,梁某输得心服口服,没必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张公子,咱们事前早有约定,输得一方要以学生自居,而赢的一方则冠以先生的身份,对此,梁某决不食言,即使名声有损,我也是心甘情愿。”
名声,对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张致远一直看得极淡,这哪有钱财来得实在?被人叫声先生,身上也不会多出一两肉,不叫,也不会少上一根毛。于是道:“无所谓,无所谓,先生不先生的,我真的不在乎,依我看,梁大人还不如摆桌酒席,叫上几个粉头,这不比叫什么学生先生的要舒坦的多?”
“不可,梁某身为扬州通判,一言九鼎,言出如山,怎么可能食言?”说罢,梁友诚便整理了衣衫,走到张致远的身前,鞠身恭正的行了一个礼,口中则是唤了一声:“先生!”
这......
张致远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见梁友诚直起身,扭身大步地离去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从他复杂的神情不难看出,心中是颇有怨恨。
这......,众人议论纷纷,官拜民为师,匪夷所思。
但是,这赌约是事先约定,期间张公子多次弱化此事,却都被梁大人拒绝,如今闹出这种笑话,和他的自信与笃定大有关系。说白了,他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是低估了张致远。
今天的这场宴席,本是李世常的主角,没想到被梁友诚这么一闹,他一点光环都没释放出来,心中甚是郁闷。
但是,来宾们却都是眉开眼笑,个个心满意足,今天不仅欣赏到了崔小姐的才艺,还领略到了张公子的风采,这若放在平时,哪有机会看得到。
讨论最多的,还是张致远的世界观,按照他的阐述和逻辑,有一个巨大无比,大到难以想象的万国之疆呈现了出来。
张公子,他出口成章,一眼万里,悬盘摄毫,处处与众不同,这文坛泰斗,果然不同常人!
“表哥,你那悬盘摄毫是怎么做到的?这其中的道理又是什么?”张致远刚刚坐下,崔小姐就禁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之惑。
“无量天尊,这是贫道最近跟周百年学的一个法术,名曰异性相吸之术!表妹呀,改天我一定要好好的给你解释一下,关于这‘异性相吸’的原理。”
“什么异性相吸?”崔小姐听得云里雾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哈哈,比如说你这一颦一笑,就像那鲜花似的,采花的小蜜蜂给岂有不趋之若鹜的道理?这就叫做吸引!”张致远贼笑兮兮,一脸甘做小蜜蜂的模样,但是,无论怎么听,他口中的吸引更像是色诱。
“不要胡闹,你说这是法术?我怎么觉得不像呢?”崔小姐自然不信,嗔了他一眼后,又道:“你快说说,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张致远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电子理论实在是难以表达,只得讪讪道:“这真的是一个关于吸引的原理,但是对于这个现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让我细说,我委实回答不来。”
“那算了,你刚才那首《侠客行》是什么时候创作的?”
“不是我写的,是我抄得别人的,今天只是拿来主义,不过用得确实顺手。”
“原来是这样!还有,你口中的那些个大世界,是不是真的?”
“这个确实是真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二人说说笑笑,谈得正感温馨似玉,忽见‘瞄人缝’李严明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张致远暗生警惕,脸上却古井无波般地谈笑风生。
“李大人不在主宾高坐,来我这偏席吃酒,不知是何用意呀?”
“本官听说,张公子与孙大人熟识?可有此事?”李大人肥嘟嘟的大圆脸一抿,就像是个加强版的弥勒佛,一脸笑意。
“哪个孙大人?”张致远佯装不解。
“还能有哪个孙大人,自然是江南五路观察使孙亚强孙大人了。”
“哦,确有此事,不知是大人如何得知的?”
“我曾听坊间传闻,说孙大人曾公开送给贵社一幅字画,不知是真是假?”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恒福身为你的家奴,前日回府后岂有不上报的道理?张致远看着这位貌似人畜无害的老狐狸,暗自揣度着他的话音:“确有此事,或许是孙大人他闲得无聊,没事就喜欢写个字呀,画个画呀,可能是他画的太多没地方放,所以才康概送我一幅。”
“不然,不然,孙大人一向惜字如金,极少题字,他为你扬州时报泼墨丹青,看来是大有深意呀。”瞄人缝眼光闪闪。
“哦?依李大人之见,这深意又是指些什么?”张致远也道。
“这可不方便说,本官怎么可以揣测上官之意,张公子此问是有些欠妥呀。不过,我倒是有句话,想送给张公子。”
“大人请讲。”
“常言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扬州时报如今声名远播,我觉得更要注意谨言慎行,像崔相国这些个陈年往事,还是少提为妙。想这朝堂之上,口舌甚多,含沙射影的论调只会徒增误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公子应该明白。”李大人端着酒杯,似斟似酌,又似无意的一说。
我若是含沙射影,你岂不是笑里藏刀?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连警告语都说得这么委婉,按照自己的估计,若不是因为孙大人的原因,自己很有可能被他直接泯灭,连一抹灰尘都不会扬起。
李大人提及崔相国,莺莺秀眉微蹙几欲插言,却被表哥一个眼色给止住了,又听他道:“大人说得这些都是常理,在下岂能不懂?可是,大人你有所不知,在不久前,曾有小人对我崔家图谋不轨,据说还打起小少爷的主意。我作为他的表哥,偶尔说上几句,有何不可?说得直白一点,崔家不过是自保而已。崔家人虽然处事低调,与世无争,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李大人眼神一闪:“竟
有这种事?你当时为何不来报官?有我在,还怕没人做主?”
装!你继续装!呵呵,你装我也装!反正李世杰不在。
张致远笑道:“我们做生意的,有种讲究,叫做和气生财。这就好比买卖双方互相配合,前提是两方要各得其利,这样才能够相互依存。但是,如果有一方试图打破这种平衡,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我呢,则是一直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什么事都是点到即止,正所谓明人不必细讲,闻言乃知万事。”
“哦?张公子的这番平衡论甚高呀,说的也是,万事和气生财,井水不犯河水。其实崔家这事很好解决,只是不知道崔家愿不愿意了。”李严明笑道。
“哦?”张致远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颤,听得出,他这是要说重点了:“大人有何高见?”
“呵呵,高见谈不上,今天是犬子加冠,也就是说他已属成年男子,也算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一直有个设想,就是想崔李两家联姻,让崔小姐嫁入到我李府之中。你想,如果两家成了连理,在这扬州的地界上,还有谁敢动崔家一个指头?”
“莺莺目前还在守孝期之内,不适合谈婚论嫁,此事以后再议吧。”崔小姐脸色一红,道。
“表妹说得极是,百善孝为先,这孝自然是要守的。李大人,这婚事的事目前还急不来,所以,只能等到明年再说。”张致远道。
李严明打了个哈哈,笑道:“也罢,婚事的事以后再议。公子可知,关于这百业交流会,我为何会拂了梁大人的面子,故意默许给了崔家?”
“为何?”
“因为孙大人!公子不必再追问,你心里明白即可。其实,我所希望的和张公子一样,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某人毒伤我的次子,却不取其性命,估计也是所谓的平衡吧。呵呵,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一招之甚,岂可再乎?”李大人说罢,拍了拍张公子的肩旁,一笑后便直接离去了。
互留余地?
看来今天还真是占了孙大人的余荫,可李大人哪里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这若是说了出来,估计能把李严明气死。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对于李世杰中毒这事,似乎是算在了孙大人的头上,或者是怀疑孙大人暗中支持。
“表哥,你和李大人说得这些实在晦涩,我有些听不懂。”
“你听不懂最好,免得心里生气。”
“对了,怎么不见周百年大哥,他去了哪里?”
话音甫落,便听周百年的声音响起:“公子,您丢的那个铜板,我已经找回来了。”
“办的好!”张致远嘿嘿一笑。
崔小姐不解道:“一个铜板而已,丢了也就丢了,你怎么还特地派人去找?表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惜财了?”
表哥嘿嘿笑道:“钱来之不易,一个铜板也是钱,丢了自然要找回来。”
崔小姐被他逗乐,笑得就像是嫣然的花朵,张致远这才注意到,表妹似乎好久没对自己笑过了。
酒席散罢,宾客们开始陆续返家。
张致远心中一直警惕,还不等主家挽留,便暗使崔无忌套好了马车,来他个不辞而别,一溜烟就不见人了。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开那只叮蛋的绿头苍蝇——李世常!
第六十三章 暗度陈仓【求收藏】
回去的路上,崔莺莺一直若有所思的发呆,脸上时红时白,一会儿蹙眉忧郁,一会儿低头窃喜。张致远见表妹神色有异,几番出言询问,而她却都是轻轻摇头,一语不发。
刚进了城,崔小姐着急便换乘了崔坚出迎的马车,简单的给表哥道了个别之后,就飘飘然乘车而去了。
这......,虽然习惯了表妹风云变幻的情绪,今天这先密后疏,委实让张致远困惑。在盛世山庄时,她还对自己表现的那么关切,怎么刚刚进城,脸色就淡了下来?
畅想中的膜拜并没有发生,甚至连句赞美都话都没有提及,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杜家小院幽静如昔,晚霞退去后,夜幕便笼了下来。张致远冲了茶,坐在石凳子上纳凉,手中折扇徐徐摇动,其态甚是悠闲。只是偶尔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朝着院门凝望,似在等待谁的到来。
少倾,周百年风尘仆仆赶来,刚落下马,便一把抢过张致远的纸扇,呼呼摇动:“你说这天还没立夏呢,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少废话,怎么这么久才来?”
“我倒是想早点来,可杜小姐不让走呀,非让我把今天在盛世山庄的经过说给她听。”
张致远摇头一笑,道:“这样呀,说正事,你今天的探查怎样?有没有被人发现?”
周百年得意一笑,道:“贫道是谁,不能说武艺通天,也算得上绝世高手,区区暗察怎能难得住我?今天探查还算顺利,并没有被谁发现。嘿嘿,你今天和那个梁友诚斗文,斗智,又斗见识,几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连那下人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跟着跑去看热闹,我探查几进几出,畅通无阻,你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果然实用!”
之所以带周百年同样,目的有二,一来是确保来回路上的安全;还有就是,张致远所谓的特殊安排。
根据李恒福透漏的消息,盛世山庄后堂的厢房里所躺着的,正在那位昏睡不醒的李世杰李二公子!
李世杰在李家身份独宠,单是这郡马的身份,任谁都不敢小觑。据悉,贤王在得知女婿中毒后,勃然大怒,痛斥李严明是个窝囊废,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保护好。遂派出数十位所谓的名医,远涉扬州给李二诊治。结果令人失望,名医们全都束手无策,于是才有了扬州时报广告求医的想法。
这贪婪的恶奴李恒福,他回来后就告知李严明,张致远开出了条件,刊登广告可以,但是,百业交流会的宴席必须给臻满溢承办,这是所谓的交换条件。而心怀鬼胎的李世常,明知道这奴才是在撒谎,但在下半身精 虫上脑地驱使下,竟然配合这老奴才上演了一出坑爹好戏。李严明见大儿子都在为张致远说话,也只得口头答应下来。
至于梁友诚,他和李大人一样,同属于贤王爷一脉。但二人经常争执,不太和睦。
梁友诚在盛世山庄持股,李严明也不好意思强压这事。但儿子更为重要,他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不在家中设酒,改在盛世山庄擀璇的方法。让那张致远和他梁友诚去争,自己则是两不相帮。
李严明担心李世杰的安全,于是便暗中吩咐,让下人们带着昏睡中的他一起同去,以便关照。
照张致远的安排,只是让周百年让探探盛世山庄,毕竟这笔生意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不料有了突发事件,自己竟被梁友诚盯住,细思之下,便临时改变了主意,改让周百年去探查李世杰。
李世杰曾亲眼见到过自己,如果他一旦醒来,之前那个悬疑也就破译了,如果到了那时,可就变得被动了。
“说说吧,你都探到了什么?”
“意外发现!”周白年洋洋自得,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书信,交给张致远之后,又道:“这是我从李世杰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搜到的,你看。”
“哦?”张公子急忙拆开,却是一怔,这书信有些奇怪,它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看不出是谁写给谁的。至于内容,更像是一个计划书,连一句寒暄的赘述都没有,非常简练。
震惊!因为内容与崔家有关!
书信显示:对于崔家,只可弱化瓦解,不可灭其族人,因为,有上位者正在密切关注,其中就包括观察使孙大人。至于瓦解的方法,还有若干指引举例,比如说可以敲诈勒索,耗其家资;也可以与其联姻,吞其资产;也可以逼其返乡,离开扬州。但无论如何,就是有一条底线不能触碰,那就是不能弑其人命。否则,上位者震怒,得不偿失!还言,目前灭杀崔家的时机尚未成熟,还不是打破平衡最佳时机!
什么时机?等待什么成熟?
这些暗语张公子只能胡猜,无法真正看懂。不过信中提到的这些指引,却非常吻合之前崔家所受的波折,也间接印证了之前的一些猜测。
平衡!
随着这个词的频繁出现,张致远越发地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之前,白仙子不杀李世杰,以奇毒令其昏睡,流是所谓的平衡。而这封信中,提到不能出现人命,也不能打破平衡。这个平衡,就像是摇来摇去的天平秤,各方都在谨慎地拿捏尺度,他们都在顾虑什么呢?
张致远发了一会儿的呆,渭然叹道:“崔夫人曾经说过,她想过些与世无争的日子,没想到如今,连这种低调也变成了奢望。这就好比退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想要退出,如何做到?”
周百年听闻江湖俩字,深感钦佩,赞道:“听君一席话,胜养十年猪,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贫道本以为公子你沉浸于商道,不懂得我们江湖上的凶险,没想到这些你早已了然于胸呀!”
“好了,马屁不着急拍,除了这封书信,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获?”张致远回过神来,又问。
“对了,我还搜到了一个小纸片,上面就寥寥几字,很像是书信上被撕下的一角,你要不要看看?”周百年想了想,补充道。
“小纸片?”张致远略一迟疑,也道:“既然你都偷回来了,那还是看看吧。”
那纸片不过拇指大小,上书蝇头小楷,十多个字:于夕阳山处,孙将军已至,欧阳公公以为......。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这封信,没有前因后果,就这么一句稀里糊涂的话,确实难以理解,张致远默念了几遍无果,也失去了兴趣。
“对了,李世杰他怎么样了?睡的可香?”
“香,非常香,睡得就像头死猪一样。不过他现在极难进食,每日只是喝些稀粥,脸色清瘦无比。”
睡得香就好,最好能睡上一辈子,否则我老张可就睡不着了。张致远呵呵一笑,将书信叠好之后放到了衣袖里。
今天收获颇丰,顺利地拿下了百业交流会的承办权,感觉振奋。至于这一大一小的两封书信,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资讯,却也让他心里明朗了不少。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正在懒床的张致远被传来的敲门声扰醒,定神之后,听声音是杜小姐的轻唤,于是急忙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杜小姐,你一大早寻我何事?”
“嗯,没什么事,想过来看看,你睡的好不好。”
张致远嘴角一扬,根据自己对她的了解,越是说这些无关要紧的话,越是有些猫腻,当下也不点破,只是敷衍道:“你这一说,感觉还真没睡好,要不,我再补个回笼觉?”
看着正欲躺向床榻的他,杜小姐伸手一拉,道:“快起来,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张致远坐起身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达令,我听说你在音律方面造诣极深,还创作出了惊世之曲,这是真的吗?”杜小姐妙目含笑,好奇的问道。
“精音律?谱曲子?这怎么可能,我五音不全,都说我唱歌就像那狼嚎一样,可以要了听者的命,啥时候有了造诣一说?”达令一脸茫然,连连摇头。
“撒谎,昨天周大哥说,你传诵给了崔莺莺一首曲子,叫做《化蝶》,非常好听。我还听说,她在盛世山庄现场演绎,当时技惊四座,一曲成名。快说说,你这是什么时候帮她谱的曲子?你拿君瑞骗人那些的话,也只能哄哄别人。”杜小姐白了达令一眼。
原来周百年昨天被杜小姐叫住,是被‘逼供’了呀。看着一脸酸楚的她,张某人嘿嘿一笑:“小宝贝,你还不知道我?我有那本事吗?其实,这首曲子是我家乡的普通小调,几乎是妇孺皆知,在送表妹的路上时我无意间哼了几句,没想到被她记了下来。当梁大人为难时,她就现学现卖的演绎了出来!”
“真的吗?”杜小姐脸色由阴转霁,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表妹。”
杜小姐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你怎能厚此薄彼,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去!”话音一落,这小妮子眼波一闪,又道:“听说她昨天打扮的像那天仙似的,所有人都赞其美,达令,你来说说,我们两个谁更好看?”
这个话题如何回答?是个男人都会头大,答还是不答?
正欲尿遁,忽听杜小姐嗔道:“你别想跑,必须要回答我。”
“呃......这么说吧,你就像那清雅的白莲花,温文尔雅,秀美绝伦。而表妹呢,更像是绽放的清牡丹,瑰丽娇艳,叹为观止。你们俩各有千秋,不属于同一类型,所以无法比较。表妹她精通音律,过耳不忘,记忆惊人。但是,若在持家方面来说,你可就胜她太多了。”
杜小姐嫣然一笑:“明知道你在敷衍,我却是生不起你的气来,看来你这贫嘴的本事又见长了。”
张致远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正欲以早餐为由遁去,又听她道:“今早天还没亮,一个官差就送来的一封信,你快看看吧!”
第六十四章 霍乱之荡
带着疑问,张致远抽出了信纸,先是看了看落款处,赫然是万古愁。再看内容,上面写道:
致远兄,如晤:
闻兄于盛世山庄大放异彩,技压群人,万某深感钦佩。兄为商贾,梁乃通判,虽与之结怨,兄也莫为此而感不安,孙大人已做安排,即使梁友诚心有怀恨,也绝不敢犯。兄可高枕无忧,勿以之为虑。末了,万某旧事重提,索求昔日之约,藿香之举君亦如愿,望兄履行诺言,现求君瑞先生楹对一幅以做回酬......
呵呵,这万古愁还真不失为是特务头子,盛世山庄的事才不过一天时间,他竟然已经全部获悉,剖析起来头头是道。
至于他和孙大人为何没有出现在李世常的加冠礼,万古愁没有说明,但肯定是有所缘由。信中也提到了孙大人的态度,他对于梁友诚应该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所以才有了劝慰自己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让自己不要担心。
至于提到的这幅对联,万特务也做出了关于动机的解释。原来,他是替一位交际泛泛的青楼女子索求,这个理由足够奇葩,也不知道是那粉头活好呢,还是她人长得漂亮,竟然能让万副使留恋其中,还为她筹集墨宝。
如果说这缘由奇葩,接下来还有更奇葩的要求。说当初君瑞先生赠礼臻满溢时,曾写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佳句,此对与景对应,与实相符,称得上是绝妙之作。但是,这信中索求楹对,是要求在臻满溢的对联的基础上,上下阙各改一个字而做出对子,同样要求新对也要做到情景吻合,要和现实一一对应。
现实是什么?是窑子呀!那要一一对应成什么了?
思来想去,只有——淫诗!
张致远心中暗呸,一个小小的妓院也有这奇葩的要求?不仅要君瑞亲手写作对,还设下这怪异的设定。只能修改一个字,这不是难为人吗?
“哼!依我看,这个万古愁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他明显就是留恋烟花之地,真没出息!此人品德不佳,你以后要少和他交往才是。”杜小姐阅罢了信,面色先是羞红,而后又不悦的说道。
张致远呵呵道:“这位万兄你也见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送咱们《登高鸣啸图》的那位。之前因为藿香的事,和他之间约定了交换条件,如果他能协助我得到藿香,我就送他君瑞的墨宝以做酬谢,既然答应了他,也只能履行诺言了。至于他是送窑姐也好,赠姘头也罢,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杜小姐嗔了一眼,啐道:“呸呸呸!什么窑姐姘头的,说的这么难听。我记得你送崔家的那幅楹对,写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而这人却要求你仅改一个字,而寓意大变还要实相符,依我看,这明显是有意刁难。”
“先不管他刁难不刁难了,这事容我慢慢琢磨,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封信的重点,是那位孙大人的表态,虽说他是崔相国的门生,有必须这样帮助我吗?藿香风波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他压制梁友诚又该如何理解?”张致远淡淡摇头,细思依旧茫然。
时光荏苒,立夏至!
之后的几天舆论哗然,关于在盛世山庄时,张致远一展风采,智斗大儒梁大人的消息,便如同夏夜的绵绵细雨,消然无息地传开了。更有人文笔卓越者,将此典故写成了文章,并投到扬州报社;但是,却不知为何,报社总编张扬对此事笑的几乎尿失禁,就是不予采用。而当事人张致远,对于此
事一直闭口不谈,就像是遗忘了一样。
而另外一个当事人——文质彬彬的梁大人,似乎因此受到了刺激,如果有谁突然问及此事,他会立即拉下脸来,大骂特骂,直到对方认错赔理为止。
既有谈资的新闻,又岂能少了娱乐的传诵。崔小姐的那首《化蝶》,在几天时间里,便瞬间风靡了全城。无论是茶坊酒肆,还是烟花青楼,歌姬粉头无不模仿传唱。
《化蝶》之所以如此盛行,原因有三:一,此曲音律确实好听,感人肺腑。二,此曲是崔小姐献艺传诵,有佳人之音。三:这首曲子是君瑞先生所创,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音律之作。
不过,这《化蝶 》却引发了另外一个谣言,而且越传越广,街头巷尾无不热议!
“以我来看,君瑞先生应该是有意崔小姐,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茶坊间,一个正在阅读扬州时报的书生呵呵笑道。
“这位兄台,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旁边的一人问道。
“你看,我们以事实来论,扬州时报创建之初,君瑞先生就以崔小姐的诗作为头版,后面还刊登了修堤忧国一相,这不是在明显表达爱慕吗?崔家酒楼门前悬挂的是谁的墨宝?是他君瑞先生的!这次又为崔小姐作曲《化蝶》,难道是偶然雅致?把这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之后,就不难看出,君瑞先生应该是有意于崔小姐。”书生分析道。
“颇有道理,君瑞先生是咱们扬州文坛的第一奇人,而崔小姐则是第一才女,这才子佳人,呵呵,倒也般配。”
“......”
对于这则谣言,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李世常,听说他在闻言之后,脸色黑的像那卖炭翁一样。他见人就说,只要崔小姐过了守孝期,他一定是登门提亲的第一人,轮也轮不到他人。
至于张致远,也是恨得耳根发痒,自己的善意之举,怎么弄出来这么一个大乌龙?
辟谣!必须辟谣!
张公子亲自站出对公众表态:君瑞先生他早已六根清净,已经达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所以,坊间传闻这些花边绯闻纯粹扯淡!目前,君瑞先生无意于任何女子,崔小姐也不例外!
哦!原来如此!
谣言八卦惹人关注,常常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热度一般都会比较持久。但是,此时突来一个爆炸新闻,把所有的八卦都冲淡于无形之间!
那就是,瘟疫爆发了!
江北诸地突发霍乱,霎时间,这道恐怖的气氛就如同九天坠落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了华夏大地之上。
据说,疫区尸殍遍野,白骨皑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出现了百里无鸡啼的残象。妇孺衣食无依,残弱得不到医救,都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霍乱!
这是一个从古至今都让人恐惧的恶性传染病,仅次于鼠疫和天花,致死率也是居高不下。古今大医,无不闻之色变,谈之心惊。梦魇笼罩,每一个人都夜不安寐,细思极恐的念头,一直压在世人的心头!
为此!
大卫国反应迅速,第一次时间赈灾济民,免除灾区赋税徭役三年。而后!帝尊降书罪己诏,向苍天祈祷,以安天下万民之心。面对此等大疫,帝王全国下昭,希望我华夏万民同心,去抵御这场疬荡。
此时!
扬州时报与时俱进,第一时间开设了疫情专栏,一改往日的文雅之风,把百姓疾苦搬上了头条。张扬颇具领导
才能,果断地派出一名编辑深入疬瘴之区,及时了解实际情况,并且每日以飞鸽传书的方式把自己的见闻报回总部,然后由报社整理后发表出来。
忙,而且累,张致远看着繁杂的稿纸,心中万般无奈。本想着趁这几天闲暇,去找表妹谈谈风花,聊聊雪月,加深一下来之不易的感情,没想到这该死的瘟疫打乱了精妙计划。与此同时,也暗赞白仙子她料疫如神,未雨绸缪,竟然事先就想好了应对。
正踌躇间,杜确匆匆来到了办公室,叹道:“大哥,这场霍乱来势凶猛,远超意料之外,我听说,已有好多同门因上此疾而离世了,目前形势严峻,大哥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张致远连连摇头:“我?我一不懂医,二不懂药,能有什么好办法?”
“姐姐说,你是咱们扬州城最有见识的人,如果连你都没有独到的见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杜确说道。
“嘿嘿,没想到你姐对我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张致远一笑,又黯然一叹道:“治病不是儿戏,即使我有点见识,也没办法和本事力缆狂澜,这种事,要去问你白师叔才对。对了,你姐姐她人呢?”
“她去送藿香了。”
“藿香?给谁送?”
”白师叔临别之前,不是留了两百斤藿香吗?当时她说,若真有霍乱爆发,这些藿香足够扬州的一时之用。我姐姐知道之后,心中非常高兴,本打算让你把药送去药房,不过她后来又换了想法。”
“什么想法?”
“她说如果是你去了,一定会趁机卖个高价,伺机敛财。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去,对方也不是别人,就是那位蔡奇老先生。”杜确回道。
“我去就是敛财,难道她去了就是低价?说得我像是无德奸商似的,我是那种人吗?”张致远大不认可的摇头。
“不是低价,是免费赠送!姐姐她说,这是国难之际,咱们不该趁机敛财。”
“什么?免费送?这,这,不说我小气,多少咱也要收点本钱才是。唉!我的这颗玻璃心呀......”张致远一脸肉疼,心中也疼,苦笑一叹:“算了,她送就送吧,就算当一回冤大头了。哦,对了,如果白仙子说这藿香用在扬州,那不是说,咱们这也有爆发疫情的可能?”
“白师叔说有备无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现。”杜确点了点头。
“老弟呀,你虽修武道,但也是百草门的弟子,多少对医道应该知道点吧?你说,这个霍乱它到底是什么病?又是如何传染的?传染后又是什么症状?也好做些防御措施。”张致远听到白仙子的叮嘱,自然不敢大意。
“我了解的不多,之前听叶师伯讲过一些,霍乱属于肠胃恶疾,病由口而入,染病后腹泻不止,最后昏迷而死。”
“原来是恶性拉肚子呀!”张致远恍然道。
“大哥可以这么理解,白师叔曾言,目前缺少止泻奇药,传统方剂药效过慢,不适合救急,所以,因病而死的人才居高不下。”
“止泻药?用思密达呀!”张致远不假思索的笑道。
“思密达?没听说过。”杜确一脸的迷惘。
张致远一怔,恍然想到,在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还没有此药的有关应用。按照那个世界中的记忆,思密达好像是一种天然的矿石,叫做什么蒙脱石。
“杜老弟,借于你的提醒,我还真想到了一味奇药,或许能帮到白仙子。”
第六十五章 草棚会贵客【求收藏】
杜确闻言,喜道:“呵呵,还是姐姐了解你,她说你见识广泛,果然真想出了好的办法。”
“我听说,有一种黏土岩叫做蒙脱石,此石可以入药使用。此药不需要煎煮,只需研成齑粉,直接口服即可。止泻来说,我记得效果还是挺好的。”张致远一边回忆,一边解释。
“蒙脱石?这种矿石比较常见,你说它能止泻,莫不是在说笑吧?”杜确略感吃惊。
“管不管用,白仙子她一试便知,只是此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用来救急倒不失为一种选择。”张致远说道。
见大哥一脸笃定,独确心中再无怀疑,想了想,道:“当初父亲在研究活字印刷术时,曾让我去外地采购过胶泥,我听当地人讲,在那胶泥矿的不远处,还有一处蕴藏蒙脱石的废矿。既然已有目标,我现在就联系人手,连夜赶往那里,采集一些回来。”
老弟说干就干,有些急性子,这一点倒和他爹杜老五颇有相似。张致远颔首一笑,道:“你可再准备些石碾,石磨等物,等蒙脱石采集回来之后,便可以马上加工研磨,而后直接运往疫区救急。”
既然计划已定,杜确就急忙写下书信,将大哥的计划飞鸽传书出去,告知白师叔,此事按下暂且不提。
再说张致远,在处理完事务之后,便端坐在办公室发呆。杜小姐在把藿香送完以后,便直接回到了报社,一推门却见他神情严肃,正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
“达令,你这是怎么了?”杜小姐一边给他添茶,一边温婉问道。
“宝贝,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就说面对这场疫情,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但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举措,而且没有回报。我不做吧,总觉得有些遗憾;做了呢,又是自个掏钱,毫无所得。”达令患得患失,显得优柔寡断。
“达令,这种事还需要你自己决断,我的建议还是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多做善事总没坏处。就说那位白鸣鹿白女侠,她现在深入疫区,悬壶济世,做得可是大义之举。她这不也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吗?你可以简单的想,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是不会亏待好人的。”
“天在看?”张致远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渭然叹道:“也罢,说起来,我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算老天爷对我不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做点什么吧。”
这一番迷信之说,若放在以前,张致远是绝对不会在意;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恍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如今这天意索然,忽降灾难,自己略尽绵薄之力,也算是回报上苍吧。
杜小姐见他眉头舒展,想来已有了决断,如此看来,达令并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哼!之前曾听周百年说,崔莺莺那死妮子笑称表哥是一毛不拔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人的,竟然对达令这样评判,严重与实不符!
此时,孙大人的那幅字画,尤其是藏头处的‘登高一呼’,再次映入了张公子的眼帘。
“登高一呼!我就力所能及地呼他一呼吧,白仙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她正在伸大义,渡世人,我怎好意思没有表示呢?不过眼下的
当务之急,是要普及霍乱的预防知识,让扬州的百姓提前做好预防措施,白仙子既然说有备无患,咱们就做些未雨绸缪的工作吧。”
翌日,扬州时报突然做出义举,并受到了全城百姓的大赞!
扬州时报大东家张致远张公子,见疬疫汹涌,大发悲悯之心,决定无偿地参与到抗疫之列。扬州时报全体人员,连夜整理了有关霍乱的知识信息,于今天一早印刷发行,装订成册,简称防疫手册,此册任人索取,不收分文回报。
张致远则是对外宣称,扬州时报作为江南第一传媒,此时此刻,自然要担当起国人应有的责任,如此危难之际,必须站出来登高一呼!
防疫手册中的内容十分详细,日常防护的重点就是防患于未然。比如,册中提到,饮用水要烧开煮沸,沸腾时间要超过半柱香时间,日常碗筷也要用沸水滚烫。外出回家时,必须用烈酒擦手,以消除病邪。就连那粪池,也要用石灰覆盖消除毒瘴,简称消毒。
而老祖宗传下来的‘未病先防、既病防变’这八字箴言,也被张扬写到了总纲之中,以正小人之口。
新一期的扬州时报,头版头条处是由君瑞先生用钢笔所写的: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八个大字,并以此号召百姓强身健体,抵御外邪侵入。
药行老前辈蔡奇,此时站出来说话:为了扬州的抗疫大事,张致远公子无偿捐出藿香两百斤,以备不时之需。张公子这种普济世人,高风亮节的善举,极度彰显了他文坛泰斗的大家风范,实在令人钦佩。
霎时间,扬州城好评妙赞如潮似浪,江南五路观察使孙大人在听闻此事后,也公开赞道:张公子这种以人为本,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情怀,正是目前所亟需的家国情怀!张致远不愧是商道之贤,文坛之圣,让人深感五内!
夜晚时,明月高挂,繁星闪闪。阵阵凉风袭来,吹起花团暗香,让人感觉舒爽神怡。
藤蔓缭绕的凉亭下,张致远正喝茶纳凉,手中的折扇啪啪地拍着节拍,正哼着时下流行的第一神曲——《化蝶》。
杜心仪则在厨房忙活,烹饪着他喜欢吃的小菜,小院里是菜香四溢,幽静徜徉。
掌了灯笼,院中变得通明透亮,杜小姐将饭菜摆上石桌,笑道:“达令,爹爹和弟弟都外出未归,今天的这顿晚饭,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了。”
呵!二人世界才有意思呀!甚解风情的达令贼眼含笑:“孤男寡女才有情调,咱们在这花前月下,草亭之中,卿卿我我共用晚膳,浪漫呀,浪漫!如此良辰美景,若来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打扰,那才是破坏了美好气氛。”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还真被张兄说中了,今天还真有两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过来打扰,张兄这美好浪漫的愿望,只能留到下次了。”
他娘的!简直是乌鸦嘴!
张致远顺声望去,杜家小院里此时多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脸含淡笑,正是那放荡不羁的万古愁。
而另外一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国字方脸,目若朗星,气定神闲中透着几分睿智,他一袭青袍,随风招展,
正负手而立地站在万古愁的身前。
张致远合了折扇,起身恭迎:“原来是万兄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呃......不知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
“呵呵,老夫孙亚强!”
张致远一愣,连忙打量了几眼,肃然问道:“你是孙大人?”
“没错,正是老夫!”孙亚强和蔼一笑,道:“今日唐突来访,小友勿要介意!老夫虽然未曾与你见过面,却有一种神交已久的感觉。今日一见,心中果然泛起了故交情怀,由此来看,你我二人果然投缘!”
嘿!神交已久?确实够久,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之前交错如此繁多,该来的现在还是来了。
“久仰孙大人大名,如九天爆雷,贯耳不忘,今日得览风采,实在是大慰平时呀!”一袭不花钱的牛皮立马奉上。
杜小姐闻言震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乃是孙大人,刚拂正了罗裙正要参拜,却见孙大人虚手一扶,笑道:“杜小姐不必多礼,老夫乃是专为交友而来,并非公事,如果讲究起繁文缛节,岂不是破坏了眼前这怡人的田园气氛?”
说罢,孙大人便展望起眼前这幽静的小院,竟然流露出了一份羡慕之色。那模样,就像是在凝视分别已久的故乡一样。
“孙大人,你吃了吗?”张致远看了看菜肴,客套了一句。
“没吃。”
“那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甚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张致远看着不客气的孙大人,拉了拉杜小姐的小手,吩咐道:“心仪,你去加个菜,我记得厨房的箩筐里,还有两条大粗黄瓜,你去把它拍了,来给孙大人接风下酒。”
“莫要贫嘴,孙大人身份尊贵,你怎么可以草棚会客?还是赶紧寻个雅致的酒楼,盛宴款待才是。不行就直接去臻满溢吧,我听说那小妮子家的饭菜做得还算可以。”杜小姐嗔了他一眼,说道。
“无妨!就按张小友说得办,老夫天天锦衣玉食,早就吃得腻了。如今在这田园之内,草蓬之间,领略这久违的田园气息,实在令人徜徉呀!如果再加上和张小友对饮畅聊,这才是一大特殊风情。”孙亚强笑道。
寒暄过后,三人依次落座。孙大人竟然一把抢过了酒壶,先给张致远斟满,笑道:“我今天此来,主要是为了表达对小友的钦佩以及感激之情。”
“感激之情?”张致远一愣,此前都是他孙大人庇护自己,自己却并没帮他做过什么,这感激一说,又从何而来?于是道:“此话怎讲?”
孙亚强笑道:“和小友说话,老朽完全没必要遮掩。此时此刻,小友心里是不是在想,老朽为什么会暗中帮你?”
“不错,与其我去瞎猜,不如大人直接明示,你我既然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哦,不,应该说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朋友,更应该坦诚相待。”张致远摇着折扇,大有深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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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语:
佯忘醒木一拍,道:诸位看官,本回书着落在此处,欲知后事如何,自然是先点收藏!
第六十六章 我为棋子【求收藏】
正所谓名人不用细讲,张致远话里有音,而孙亚强作为万特务的直属上司,不能说是老奸巨猾,也算得上的城府深厚,岂有不知之理?
只见他会心一笑,道:“那我就明言吧,我之所以帮你和保护你,有三个重要原因。”
“哪三个?”
“第一,便是因为崔家,你也知道,老夫是崔相国的门生,如今监察江南,岂有不保护恩相家眷和遗孀的道理?况且,崔家的事牵连甚广,上位者也不希望出现混乱。你竭力帮助崔家,自然和我同处一条战线。你若遇到难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嘿!这孙大人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听起来靠谱,张致远赞了一声,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因为你创建了扬州时报,而且还做的不错。扬州时报包罗广泛,不仅有锦绣文章,还有旷世书法,但是最为重要的是你弘扬了家国情怀,比如你赞颂崔相国这事,正是我朝时下亟需的舆论。我大卫国当下并不安稳,内忧外患忧心忡忡,而朝堂上的那些大夫们,个个都乐于现状,莫不有言。而扬州时报,则是发声的第一人!我不暗中帮你保护你,以后还有谁敢为这天下而鸣呢?”
看着忧国忧民的孙大人,张致远颇有感触。但是,他所说的这个层面的东西,目前自己还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苦笑一叹:“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并没有大人说得那么崇高,为天下而鸣,这顶高帽在下不敢戴,也戴不起。您继续说吧,这第三又是什么?”
“第三,就是关于霍乱!”
“霍乱?”
“不错!”孙大人畅饮了一杯酒,脸色黯然:“关于霍乱,其实我也早有获悉,所以才协助你把李严明的藿香骗出来,这是拯救黎民的大义之举,我自然要支持。疬瘴爆发以后,你扬州时报登高而呼,以人为本,老夫好生佩服。你分文不取,广发防疫手册,这比朝廷赈灾的作用还早大,未病先防,所以目前的扬州城才没有出现霍乱,这和小友普及防治常识大有关系。老夫身为观察使,岂有不珍惜人才的道理?”
看着义正言辞的孙大人,张致远嘿嘿一笑:“大人忧国忧民,堪称诸葛再世,佩服!不过除了这些,难道大人就没有一点关于自己的想法?比如,这政绩啥的......”
孙大人一怔,老脸微微一窘,呵呵道:“小友果然智慧过人,竟然对于仕途也有了解。实不相瞒,老夫临危受命,在江南一带便宜行事,表面上看起来风光过人,可此地一旦出现骚乱或者是大事,老夫不仅没有半点政绩,就连这颗脑袋怕是极难保住。”
张致远大拇指一伸:“千大万大,小命最大!大人话里的意思,莫不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孙大人又是一惊,笑道:“小友真是聪慧,难怪梁友诚那儒生会在你手中折戟。正如小友之言,老夫确实无心贪功,只要不出乱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致远贼眼放光,阴阳怪气的笑道:“嘿,我算是明白了,你赠我那幅画让我登高一呼,分明是拿我当枪使,而你孙大
人,则是躲在幕后隔岸观火,以逸待劳。我还高高兴兴地给你当炮灰。孙大人,你可真是好手段呀!”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之间应该叫做唇齿相依,一衣带水,必须互相扶持。你这扬州时报,若不是老夫暗中帮你扫平了异己,李大人他怎么可能容许你种影响力比他大的传媒存在?更别说下面这些个小鱼小虾了。你发声,我帮持,你有难,我化解。我借你之嘴震慑政敌,你借我之手铲除异己,咱们俩一明一暗,相得益彰。”孙亚强呵呵笑道。
“孙大人这句狼狈为奸的话,我倒是爱听。看来,你这贼船我不上也没办法了!”张致远点头道。
“你现在站的太高,足下必然需要有力地支撑!”
至理名言!高处不胜寒,自己屹立于传媒之巅,一不小心就会摔落下去,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表面看起来,所有成立都是自己步步开拓。但仔细想来,却是被人拱着走。最初是那贤竹老丐,把自己推荐给了崔家。而后又被白仙子施救,理所当然地帮她筹集藿香。孙大人的这一幅字画,又把自己拉入了官场的视野。这每一步,背后都有人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张致远蓦然觉得,之前看似的巧合,其实背后都有着必然的逻辑。这就好比是在下一盘棋,而自己却不是那个对弈的人。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枚棋子......”张致远黯然一叹。
孙亚强劝慰道:“若说是棋子,倒也吻合,老夫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你这枚棋子可不是什么小兵小卒,更像是象棋中的一枚大炮。”
“大炮?这比喻生动,打嘴炮本来就是传媒的活。”张致远看了看孙大人,又看了看万古愁,笑道:“万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孙大人都如此聪明,还真是物以类聚,看来你们这特务机关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的人才呀!”
虽然听不懂这特务的含义,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万古愁尴尬一笑,道:“在张兄面前,我怎敢自称人才,你和梁友诚斗文斗智斗见识,处处高他一筹,万某自愧不如。别的不说,就张兄关于大世界的那番高论,就不是一般的才子所能理解的。”
“呵呵,都是谣传而已,做不得数。”张致远打了个哈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你找我索要的楹对,是君瑞先生的亲笔,你且收好了。”
万古愁接过后,见信封处有一些油墨的抹痕,心中暗笑:现在钢笔盛行,大家都改用墨水了,怎么君瑞先生还用墨汁写字?真是有些小气了。书信火漆密封犹存,看了看后,便纳入了怀中:“多谢张兄成全。”
夜风阵阵袭来,卷起傍晚的露气,让人感觉润凉如水,草棚凉亭中的三人举杯斟酌,谈笑风生。
张致远放下酒杯,对孙大人道:“前不久在盛世山庄时,李严明曾含沙射影地对我说,让我转告给你,只要你自愿忘记一些事情,他就不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孙亚强哼道:“仗着有个势大的亲家,竟然还和本官
谈起条件来了!唉,目前确实还不是打破平衡的时候。或许等到哪天,我查到了有效的证据,就可以好好的参他一本了。”
“证据?”张致远脑海一闪,恍然想到周百年偷回来的两封书信,遂就取出来交给了孙大人,道:“这是我用特殊手段在李严明的二儿子手里得到的,孙大人不妨看看。”
“特殊手段?呵呵,那自然要看。”
信纸摊开,孙亚强开始细细阅读,对于关于崔家的那封信并不感到意外,读罢后,道:“这封信,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称它为证据有些过于牵强了!”
而当拿起那小纸片时,孙大人略微看了两眼,便一脸大骇:“这十多个字,字字玄机,那夕阳山远在定远县,如今却出现在李世杰的信里,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张小友,此事你先保密,即日我就安排人手彻查,看看这夕阳山到底有什么猫腻?”
张致远嘿嘿道:“这纸片中还提及了一个欧阳公公的人,莫非这是宫里的......”
孙大人闻言更骇,忙喝止道:“小友慎言!”
万古愁也道:“张兄,这纸片虽小,但却大有内涵,此事可能牵扯广泛,对外万不可再提。”
“也罢,孙大人,咱们说点正事,今年这百业交流会,您就赏个脸去吃杯酒吧!”张致远呵呵一笑。
这一届百业交流会落在崔家手里,到时各行各业的精英都会汇聚而来。崔家虽是大户,但也是第一次承办这种宴会,保不准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如果能有孙大人这尊大佛往那一供,料想也翻不起什么大的波浪。
孙大人不愧是总特务头子,还没等张致远解释,便会心一笑连连点头,道:“小友大可放心,李家的加冠礼我不赏脸,但崔家的百业会我定会亲自。”
少倾,孙万二人便起身告辞,看得出他们二人对那小纸片深感担忧,看样子是想连夜去做安排。
孙大人的这次来访,倒给张致远解开了不少疑惑,两人也算是正式认识了。如今抱上这么一棵大树,当然是好事,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嘛。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张致远嘴角挂起微笑。
杜小姐见他自得,哼道:“你为崔家揽下这么好的一桩事,那小妮子一定高兴坏了。不行,到时候我也要跟您去,你就给崔家人说,这一次必须要请我们杜家全家,否则就是失礼......”
张致远嘿嘿一笑,牵过她的小手,道:“咦?怎么贤德良淑的杜小姐变成醋坛子了?嘿嘿,也不用跟崔家人说,到时候我一定会带你前去,若少了你,我吃饭都会没有胃口。”
“又贫嘴,谁是醋坛子了?嗯......等疫情消停下来,你是不是该和父亲谈点什么?”杜小姐脸如九月红枫,低头说道。
“和杜老谈?莫非是关于分钱的事?对呀!现在报社赚钱了,是该分享红利了。”张致远眼睛一闪,恍然说道。
“你就知道钱!真是个木头!”
“我是木头?”张致远看着小跑而去的杜小姐,不解的自语道。
第六十七章 大医精诚
百姓苦,骨皑皑,白衣仙子下凡来;
救苍生,泽万万,二竖病魔无处泛。
不知何时,大江南北传唱起了一首童谣,而且是越传越广。
根据民间传闻,在病魇弥漫的霍乱疫区,出现了一位白衣仙女。她帷帽遮面,看不清真实的面容,率领门生弟子救死扶伤。她清冷高雅,往来不定,但深喑百姓疾苦,衣身试毒。她医术精湛,起死回生,被当地百姓视为天人!
据扬州城威望极高的老郎中讲,这位白衣仙女不仅有着菩萨心肠,还有着匪夷所思的高超医术。她打破常规的医治方法,研制了一种叫做止泻散的新药。
令世人惊赞的是,她把这等创新的秘方不仅没有占为己有,反而将制作方法公布于世,广为传播。此药是以黏土岩的蒙脱石为原料,去除杂质后小火焙干,而后研为细末以成散。用时只需温水送服两钱,便可止泻,若与传统汤药配合使用,疗效是更加显著。
还有,她悬壶济世,挽救黎民,但却分文不取。这直让当地百姓朝天百拜,感谢老天爷的悲天悯人,感谢当今圣上的妥善安置。
她的弟子也曾因疫殉职,感恩戴德的人们如丧考妣,哭声震天,让这天灾悲惨中疫地难得涌现真情大义。
但是,关于这位白衣仙女,一直都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也没有人知道她师承何门。她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这不是仙子又是什么?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最后时,白衣仙子竟被百姓们认为是下凡的九天观音,此次则是大发慈悲,来这世间拯救苍生黎民。
扬州时报的防疫手册,此时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原本束手无策的各州郡县,在被御史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后,突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范本,这么一个抄作业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各州各县纷纷派出特使,日夜兼程赶来扬州,寻到报社总编张扬,丢出订金后便要求他连夜赶印,多多益善。至于价钱,好商量,反正是朝廷特拨的赈灾款,怎么花都不是。张扬是何人?奸商中的精英加小人,这种赚钱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仅此一票,就为集团的账目上狠狠划拉来一笔大富。
疬瘴天灾,世人遭难,除了医药之外,最缺的就是钱了。由于朝廷拨款不足,灾区各州各郡纷纷找来乡绅募捐,但效果却令人大跌眼镜,折腾了好几天,才募到了三百余两善款。就这点钱,连灾区百姓喝稀粥的开支都远远不够,更别提其他的安置开支了。
而此时,有两封书信送到了扬州报社,张致远扫了一眼,便像吃了苦瓜一样默默无言。
第一封书信是孙大人写来的,他说,庙堂之君心系灾区,夙夜忧叹,无奈国家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实在拨不出更多灾银。鉴于此,圣上口谕,让孙大人他‘设法’募集灾银两万两,接济灾区燃眉之需。
第二封书信则是白仙子的亲笔:郡县各吏财政空虚不足,君若有存余,请以苍生为念,施舍援救之资,妾不胜感激。
他娘的,两封书信每一个是好的,全都是来要钱的。孙大人口中的那个‘设法’,即使傻子,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白仙子
虽然说得有些委婉,但明显也有恳求之意。
张致远嘴角一抽,暗道:怎么一出事,都不拿自己不当外人了?要我掏钱,无异于要我的命!
回信刚写了开头: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便被杜小姐止住。
“达令,孙大人他也就罢了,但白女侠的恳求你不应该拒绝。你想想看,如果疫情控制不住,咱们扬州也无法避免,到时谁也躲不开,百姓们也随之遭受荼毒。所以……”杜小姐劝道。
张致远苦笑摇头:“让我掏个千把两银子还能接受,但是现在纹银过万,直接把报社卖了得了!”
“不如,我们也发起一次募捐,看看是否能够多筹集一些?”
“募捐?这本来就是个笑话,用善心?用喉舌?说得天花乱坠?小道耳!即使我们发起募捐,估计也是收获寥寥,你想想看,无端让人家捐钱,换成是谁,也不会那么甘心情愿,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张致远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募捐的方法,正想持信发出,脑际忽然一闪,笑嘻嘻的对杜心仪道:“宝贝,我问你句实话,你觉得我应该参与这事?”
杜小姐扫了他一眼,脸羞的通红,道:“不要贫嘴,你若真有方法,就做下这桩好事吧,也算积德。”
翌日!
一则新闻如晴天霹雳打破了扬州城的宁静,那就是:君瑞震灾书法拍卖会!
震惊!破天荒!热议!
君瑞的墨宝,除了崔家和李大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得到过。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巨富,无不热情洋溢,纷纷出资进行竞赛。尔哪些寒酸的书生士子,也都趋之若鹜的来到现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拍卖,而是为了一睹君瑞书法的风采!
超乎意料的顺利,几幅君瑞臻品拍卖成功,募集到纹银三万多两,此款由孙大人亲自接手,连夜押运至灾区救急。
如此过去了十余天,终于有好消息传来,由于疫前药材准备充裕,郎中们不遗余力,防护工作也做得井井有条,还有后续的灾银补充得当,综合各方努力,这疬瘴在爆发了一段时间后,竟然被遏制住了。
普天同庆!
扬州时报新的一版又要发行了!
看着纸上的那首童谣,张致远提起钢笔,在总编注处的位置写道:大医精诚,唯白仙子一人耳!落款处:君瑞敬评!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版的头条,竟是被一个传说中的奇女子给占据了,而且还是由君瑞先生亲自做注,字里行间中流露出满满的钦佩之意,一句‘大医精诚’的点评,让以前的种种传言霎时变得真实起来。
“谣言是真的,这位白衣仙子真实存在。”
“那是自然,扬州时报一向以事实为依据,怎会有空穴来的假新闻?”
某茶楼处,此时聚集的一波人,一边喝茶一边读报,时不时的互相交流,表达着看法。而茶楼的另一个侧厅中,此时正有一个说书先生,热情而洋溢地讲述着北方的战争。可是,台下的听众,却只有孤单的一人。
那听众肤色如麦,头发不长,眼神听得迷离陶醉,嘴边挂着贼笑;他气定神闲,左手抚摸着腰间的黑葫芦,右手轻
摇着折扇,听得津津有味。
啪!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朗声道:“本回书着落在此处,欲知这大千世界,尚有何等传奇,自然是请听下回——分解!”
孤单的掌声啪啪响起,张致远嘿嘿笑道:“老先生这书讲得跌宕起伏,让人感觉身临其境,好书呀,好书!”
先生瞧他面熟,想了片刻后恍然道:“你就是那个在庙会上,不花钱白听书的那个人?”
张致远尴尬一笑,道:“先生记忆力真好,那时在下怀才不遇,颇有难处,所以才没所表示。不过今天这书绝对不会再白听了。”说罢,便排出了一两银子。
这位说书先生,自然就是扬州庙会被张公子蹭书的那位。如今,张致远这一两的重赏,相当于他半个月的收入。先生一礼后,恭笑道:“那日初见公子,便觉阁下有龙凤之姿,如今果然出人头地,真是可喜可贺呀!”
“老先生的书说得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听众呢?”张致远不解道。
“唉!咱们这扬州城里,出了一个无德奸商,叫做张致远。他创建了一个什么扬州时报,现在大家都去读报了,自然就没有人再听书了。”先生苦叹摇头。
张致远讪讪一笑,道:“不瞒先生说,我就是那位张致远。”
先生一凛,急忙道歉:“老朽一时口无遮拦,说出了气话,还望张公子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张致远示意无妨:“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朽没有大名,自小有一个绰号,叫做无舌,虽然听起来颇为不雅,但在这扬州这地,常来听书的人几乎都认识我。”
“无舌?”这绰号还真是奇哉,张致远干笑一声,道:“无舌先生,我给你个建议,保证你听众大增,后面生意兴隆。”
“请公子赐教!”
“现在扬州时报不是很火吗,上面有个连载,叫做《奇女传》,你怎么不蹭蹭这热闹呢?以你的口才,还不说得天花乱坠,财源滚滚?”张致远笑道。
“对呀!哎呀,公子这一说,老朽真是茅塞顿开。”无舌鞠了一躬。
“再过段时间,臻满溢酒楼会就会大摆筵席,承办百业交流会的业务,嗯……那里刚好缺个说书逗乐的,先生可去找那里,找一个姓何的掌柜并说明来意,就说是我引荐的,他应该不会拒绝。”张致远道。
“多谢公子。”
无舌走后,这侧厅中就剩下了张致远一人,他眯萋着双眼,折扇轻摇,仔细地回味着刚才的戏文。别人都爱好读报,但张公子却是基本不看,天天对着稿子,都快恶心的吐血了。
无舌的戏文,主要是在述说大卫国与西夏之间的战争,虽然措辞上有所夸张,但大致的战况还是与实相符;两国时战时停,已经交战了一年,双方虽各有伤亡,目前仍是僵持不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攻防战,慢慢演变成了现在消耗战。
“不早了,该回家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午餐,杜美人她做的什么好吃的......”张致远饮下最后一口茶,开始准备返家。但刚抬眼,却见对面的单间中走出来几个人。
嘿!熟人呀!
第六十八章 活生生的二百五【求收藏】
熟人,自然就是认识!
那几人中,为首的是一位锦袍老者,神态甚是傲慢,负手挺胸,踱着八字小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讨张联盟’的怂恿者——宝爷沈天宝!
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富商打扮的男子,从他们交流和商讨模样的神情来看,似乎是在探讨着什么事情。
“哼!他张致远不是崔家的表少爷吗?我收拾不了扬州时报,难道还整治不了崔家?按照现在这份谋划,嘿嘿,到时候以准让她们的难堪!”宝爷两眼放光,露出了报复的自信。
一听这话,徜徉而躺张致远赶紧坐了起来,然后用折扇遮面,佯装假寐,从暗中偷偷观察宝爷的举动。
“宝爷,你放心,等到了那天,我们一定会为你站队,把这声势做高做响。那位爷不是说了吗,事成之后,他谁都不会亏待。”身后的一人附和道。
“我这次亲自出马,并非为了这丁点好处,完全是为了一雪前耻。张致远他不仅张狂,还欺人太甚,竟然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此仇不报,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扬州城里混下去?”宝爷忆起往事,余恨犹存,看模样是不减反增。
“宝爷说得对!当初我去加盟他报社,那个叫做张扬的总编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说我口碑不好,不适合加入报业集团,你看看,这简直就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另一人愤然道。
“不要着急,咱们翻盘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宝爷一行人,边走边聊,并没有留意到一旁报纸遮面的张致远。嘴里恨恨地骂着他,身体却和他来了个擦身而过,而后缓缓步出了茶坊。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致远冷哼一声:“没想到这老小子,到现在还在记恨我!他娘的,你自己也不检讨一下,要不是你欺负我的杜小姐,我怎么会下那么狠的脚。听他刚才的话,似乎又打起了崔家的主意。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翌日一早,一个大好晴天,张致远一反常态,非但不懒床,反而起来个大早。洗漱之后,草草吃了早点,便乘车来到了报社。
刚进办公室,就见杜确一脸愤然,咬牙切齿地走了进来。
杜确处事沉稳,极少动怒,如今他挂上这副表情
,肯定是出现了什么恼火的事。张致远意外之下,问道:“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是揍人了?还是挨揍了?有事说吧,有大哥在呢!”
“大哥,今天确实遇到了件非常棘手的事,你帮忙想想办法。”
“哦?什么事?”张致远一脸困惑,又道:“别急,有什么麻烦事咱们坐下慢慢说。”
杜确搬了木椅坐下,但又像弹簧一样又弹了起来,焦躁中带着义愤填膺,明显就是按耐不住。压了压情绪后,才道:“霍乱瘟疫虽然是消弭了,但我们百草门,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疫情开始直到结束,门中已有一百多个师兄弟因染病离世。这些同门为国为民,深明大义,最后以身殉职,可以说是我百草门中的英雄。后来,我叶师伯思之再三,才决定把他们的尸骨火化,并收集了骨灰,想等到回山时再葬回圣地。”杜确娓娓道来。
“不错,这些陨命的百草门人,都是真正的英雄义士,叶老道如此安排,也算得上是告慰亡灵,事得其所。”张致远点点头,又道:“这事并不复杂,直接办了就是,棘手又在哪里?”
“大哥先听说把话说完,当下霍乱虽然得到了遏制,但还有死灰复燃的风险,鉴于此,白师叔已经下令,所有的门人还要在灾区继续呆上半个月,以防生变。而同门的这些骨灰,就安排给了我去办。现在由于霍乱的影响,各种交通颇为不便,只能寻个临时的地方进行安置。昨夜时,周师兄去了城南的普度寺,那庙中的老方丈和我师门有些渊源,他听闻了此事之后,主动腾出空置,让我把骨灰运那座寺庙中,大和尚还要做法事为这些义士超度亡魂。这本是好事,谁曾想,那北门的城门官,就是不让骨灰进城。要不是你之前嘱咐我不要惹事,我早就大打出手了。”杜确恨恨地道。
“还有这事?那城门官他怎么说?总要有个理由和说法吧?”
“理由就是防止霍乱传播,言称,任何尸体和骨灰都不能进城!”
这他娘的不是在放屁吗?尸体都烧成灰了,还能传播什么霍乱?当下虽然没有高温消毒这么一说,但这些也属于常识,城门官以此理由拒绝,明显是在故意刁难。
张致远骂了一句脏话后,哼道:“你叫上周百年,随我过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一辆豪华的马车奔驰到城北门口。车帘撩开后,走出来一个脸色阴冷的青年男子。他悬黑葫芦,手执玉折扇,视线扫来扫去似在观察着什么。
“咦?看这位公子的打扮,很像是传说中的张致远公子。”
“没错,就是他,他现在对着城门看来看去,又是什么缘故?”
“不知道呀……”
目前的张致远绝对是扬州的第一红人,不仅是闻名遐迩,还几乎是妇孺皆知。他这一出现,立即成了路人的焦点,过往的行人,纷纷都驻足围观。霎时间,这城门口便引来了聚集的一波人。
“张公子好!”
见路人行礼问候,张致远不得不回手致意:“乡邻们好,在下张致远,诸位都吃了吗?”
“我们都吃了......”
寒暄了几句,张致远便展目看去,那城门外的不远处,果然有两辆停滞的马车。车上青布覆盖,里面的陶罐隐隐露出,应该就是百草门义士的骨灰了。
此时,城门口的四个守卫见有人聚集,便走来查看。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脸汉子在环顾了实况后,不耐烦地斥道:“此处乃是城门通道,你们在此聚集,影响车马畅通,快都给我快快散开。”
“阁下何人?”张公子淡淡一问。
那汉子见这公子,口里不称大人,也不叫长官,而称作是阁下,心中颇为不满,冷哼一声:“我是这里的城门官,怎么了?这里的事可都是我说了算,这叫做县官不如现管,明白了吧?”
城门官?不正是要找的那位吗?
嘿!细看之下,这位仁兄身材魁梧,脸黑如炭,络腮虬须随风颤抖,显得非常粗犷。再加上他举止蛮横,说话粗俗,活生生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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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二更】
张致远看着这黑脸二百五,心中颇感疑惑,就他这样,哪来的自信搞出这么大的官威?
“咦,我问你呢,咋了?瞪着俩眼像牛蛋一样,看什么看?”二百五自己的牛蛋眼先是一瞪,斥道。
他娘的,被鄙视了!
张致远闻言黑脸一拉,阴冷冷的道:“咋了?我与乡亲们扒拉扒拉家常,既没有违反律法,又没有惹是生非,我们为什么要散开?怎么了?你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这本事不大,官威可不小呀!”
二百五一怔,不怒反笑道:“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刁民!在本大人面前也敢妄谈律法,你不知道衙门口朝哪开吗?小子!你赶紧给爷磕头赔罪,我这一高兴呀,这事也就算了。不然的话,嘿嘿,我就给你弄个扰乱公务罪,把你给关进去,让你尝尝这吃免费粮的滋味!”
“咦?有意思,怎么我这一眨眼的工夫,扬州城出了你这么一个狂人?就这德行,都快赶上我了。”张致远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阴冷散去,挂起贼笑,似乎是被他给逗乐了:“让我给你磕头,就不怕折了你的阳寿?”
不等二百五回答,周百年便靠了上来,对张公子附耳道:“公子,你还记得去崔家酒楼捣乱的那五个痞子吗?那吴胖子等人,就是受了这个鸟人的怂恿。以前我还蒙在鼓里,在盛世山庄回来的路上时,来迎接崔小姐的崔管家认出了他,然后就提醒了我。”
竟然是这小子!
如果不加以薄惩,这小子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必须……严肃处理!
张致远嘴角一扬,挂起一抹贼笑:“老黑,二百五!说你呢!你仔细看看,认不认得我老人家?我和你姥姥她儿子的姐姐睡过一晚,嘿嘿,若论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快叫声爷,我高兴了给你买糖吃。”
“什么姥姥姐姐的?听不懂!就你这副土匪样,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亲戚。”二百五自然不信。
张致远摇着折扇,冷哼一声:“有眼无珠的东西,连我老人家都不认,我看你还不如把眼珠子抠了得了。”
“他奶奶的!敢损我!哥几个,看见了没有,这小子他口出狂言,你们让他舒坦舒坦,也让他明白明白,这扬州城到底是谁家的地界。”二百五一声令下,四个打手便摩拳擦掌,朝着张致远围了过来。
张致远手摇折扇,仰望苍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见拳头渐至,满含悲悯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等着就是这一声叹息,周百年闻声后一脸坏笑,迫不及待地便轰出了两拳,想起大早时自己和杜确受的冤枉气,气就不打一处来,下手自然不会挠痒痒那样。杜确见师兄动手,也不落后,同样两拳紧紧跟上。
砰砰砰砰!四个闷声响起,靠来的四个守卫像被抛出的麻袋一样,飞了出去。而他们的脸上,各自都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熊猫眼。
见有人打架,看热闹的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但他们个个都闪在路边,只是私下议论,却不一人敢出来评判。原因很简单,城门官也是官,谁人敢惹?但是,文坛泰斗张公子却一反常态,竟然直接动起粗来。
“哎哟!”
沉闷的砸地声传来,紧接着四声杀猪般的惨叫,一初空中飞人的好戏表演结束!
黑脸汉子仔细看了着杜确和周百年,恍然道:“你们俩......不就是运骨灰进城的那两个人吗?妈的,我明白了,这个黑脸小子是来帮你们出头帮手吧?”
啪!张致远一巴掌甩出,怒道:“什么黑脸小子,你这张脸黑的像她娘那猪腚似的,也敢取笑我脸黑?告诉你,爷这是健康的古铜肤色,懂不懂?”
“你......你敢打我?”黑脸汉子见周杜二人气势汹汹,急忙退了几步,却是没敢还手。
打你?谁让你长了一张挨打的脸!
张致远一脸的藐视:“你一个芝麻绿豆小官,也敢妄言让我去吃免费粮?你还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若不想挨揍,赶快磕头谢罪,否则,嘿嘿......”张致远两声阴笑,其心可见。
黑脸汉子见他笑容怪异,心里莫名的发慌:“你听好了,我叫慕容博,虽然只是个城门官,可我姐夫厉害!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足够可以碾死你了。”慕容博壮了壮胆,道。
嘿,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叫慕容博,简直污了北慕容的名头。张致远听的耳中一乐,笑道:“你姐夫又是哪一头?”
“我姐夫就是梁友诚,是咱们扬州的通判大人,哈哈,没把你吓着吧!你有本事等着,我这就叫衙门
召集人手!只要你不出扬州地界,拿你却是手到擒来。”慕容博哼哼道。
梁友诚?没想到素有大儒之称的梁大人,竟然有这么一个二百五的小舅子。
不过,仔细一想,心中便疑窦从生,就他这么一个五谷不分的二百五,不能说是个蠢货吧,也绝不是个聪透的人。就这副德行,他能有什么动机阻碍义士进程?但是,如果考虑到梁友诚的这层关系,那动机可就说不准了。
“把你姐夫叫来吧,我有话要问他。”张致远眉头微蹙,道。
“你认识我姐夫?”
“少废话,你就说,他老师,先生,我老人家有事寻他,让他速来。”张致远淡淡回道。
“放狗屁,你才多大!最少也小我姐夫二十岁!就你这样,还敢妄称是我姐夫的老师。除非是我姐夫瞎了眼,才认你做得先生?”慕容博嘿嘿笑道。
“他瞎没瞎我不知道,你快去把他叫来,我要问他一些问题。嘿嘿,你不去也可以,不过,或许又要吃些苦头!”
“你!我日......”还未等他说完,张致远又一巴掌跟上,那声脆响跟那啃萝卜似的。
慕容博心中暗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平时都是自己修理别人,没想到今天被这黑小子直接打脸。再看他那两个手下,没一个是软茬子,动手也只有挨揍的份。似乎,也只有姐夫出来能压压这个场子了。激动之下,就直接对着那城门楼高喊了一嗓子:“姐夫,你快下来,这里有个人自称是你师父的人,让你出来见他!”
什么情况?张致远一怔,朝向城门楼望去,见上面除了两个在垛口放哨的士兵之外,哪有什么人影?
慕容博见城门楼平静如常,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响亮,深吸一口气后,铆足劲又吼出了一嗓子。
这一吼确实洪亮,声延里许,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聚了数百人之多。
“嚷嚷什么!”
城门楼终于步出来一个儒雅的男子,他头缚纶巾,手拿书卷,一副在城门楼上悠然读书的模样,仔细看去,不是梁大人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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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城门楼的怒斥【三更,求收藏!】
通判大人来城门楼读书?这事也只有骗骗鬼而已,有谁人会信?
名为读书,实为暗察!
义士骨灰入城被拒,这梁大人居高而望远,难道他一点都看不见?若说这幕后有所谓地怂恿者,不是他梁友诚又会是谁?
“咦?这不是梁大人吗?好久不见,十分想念,不知道近来有没有多读些书呀?或许有朝一日,你再出个什么奇葩题目考考我,然后扳回一城,让我改你叫做先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张致远眼光一扫,嘿嘿一笑。
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友诚脸色一红,敷衍了一句:“今天风和日丽,微风习习,梁某在这城门楼处高坐研读,一来可登高一览我扬州山河之壮丽,二来可身处幽静避喧嚣以品读,妙哉!妙哉!不料,刚才偶闻下方嘈杂,破了风情雅致,故而下楼过来一看,没想到却见到公子你了。”
这一堆废话,自然是梁大人自我圆场,化解尴尬而用的面子话。
但是,还没等张致远搭话,慕容博便破口吐道:“姐夫,这小子他口出狂言,竟敢妄称是你的老师,还说你是他的弟子,这不是瞎扯吗!”
不久前,盛世山庄梁大人拜师一事,曾引起了一阵热议。而到了事后,梁大人既不承认也不否定,来了一把和稀泥的姿态。而张致远呢,则是无意于口舌之利,所以一直对此闭口不谈。
故而,这则传言一直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如今慕容博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地问出这么一句,直接就是撩起了之前的悬疑,围观的众人无不凝神竖耳,迫切想知道具体答案。
这是梁大人的一大污点!
按照坊间传闻,这完全是梁友称自取其辱,但张致远开口答话,只是轻轻暗示,却没有直接点破,总算是给他留了些薄面。
让梁大人没想到的是,反而是自家这个小舅子,毫无避讳,公然地大声宣扬,就像是唯恐世人不知。
想到此,梁大人禁不住怒气环生,对着小舅子抬起一脚踹去:“没脑子的东西,瞎嚷嚷什么!”
张致远则是嬉笑吟吟,也不阻拦,反而笑道:“令小舅子刚才对我出言不逊,胡说八道,确实是该修理一番。自家的狗自己要管好,要不然咬了人,主人家还要跟着出来赔
是!”
一句自家狗,慕容博听得心中震怒,斜眼一瞧,姐夫却是一脸坦然,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似乎对这位黑脸公子颇为忌惮,狐疑道:“姐夫,你如此怕这小子,莫不是他真的是你老师吧?”
“闭嘴!你这憨货!”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舅子接连两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窘着个红脸只得恭道:“先生说得是!自家的狗确实该自家管好!”
围观的众人全都恍然的‘哦’了一声,呵呵,看来传言是真的,通判梁大人是真的拜了这位张公子为师。
慕容博大惊,黝黑的脸上时红时白,想了想后,急忙跪在了地上,如小鸡啄米般的磕头哀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先生驾到,惹得您老人家生气。小的该死,小的实在该死。”
“算了……”
“对了,请问先生您尊姓大名?也好让我长点记性,免得下次再出现了大水冲了龙王庙。”
梁友诚暗咬牙关,肺都要被气炸了,这小舅子还真是没品,这么当面给张致远跪下,自己这老脸往哪里搁?还一口一个先生,自己磕了一阵子的头,连人家的姓氏都不知道。
等慕容博的头磕得差不多时,张致远才虚手一托,笑道:“都是自家人,免礼免礼!快起来吧,你好好记住了,先生我叫张致远。”
“什么?”慕容博双目一凛,瞪得像那牛蛋一样,颤声问道:“你是......扬州时报的大东家?张致远公子?”
“不错,正是我老人家!”
“不对呀!姐夫,你不是说,咱们之所以把这些骨灰拒于城外,不就是给他......张先生点颜色看看的吗?你还骂他是卑贱小人,怎么现在又尊称他为先生?我都快被你给弄糊涂了。”慕容博情急之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蠢东西!快给我滚下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
梁友诚自己精心策划的蓄谋,没想到会被这黑厮一语点破,还说得这么直白。即使梁友诚再有儒养,也耐受不住这么丢人,怒喝了一声,猛踹了两脚,就把小舅子给赶去了。
言辞确凿,事实明朗,梁大人的暗藏心机无法遁形。
看着一脸玩味的张致远,梁友诚咬了咬牙,解释道:
“不要听这黑厮瞎说,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龌龊事?我之所以不让这些骨灰进城,完全是出于安全上的考量。江北之地乃是霍乱的重灾区,从那边过来的所有的人,或者东西,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可以擅自入城。这么做,也是以防止霍乱的死灰复燃。”
张致远摇着折扇:“说得确有道理,可是这些不是活人,而是已经被焚成骨灰的亡灵,莫非连这骨灰都有传播疬病的可能?还有一点,这些英灵生前都是疫区救死扶伤的义士,只因沾染了霍乱,才以身殉职。望梁大人以死者为大,酌情以待,莫让天下人寒心呢!”
一句天下人,张致远把这小矛盾无形之中提高到了道德的层面,而且还说得正义凛然,义正言辞,只让围观者的心中都是为之一颤!
“不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乃我职责所在,公子虽为我的先生,梁某也不能因私废公!”
“好一句因私废公!”张致远想起这霍乱之荡,怒气就不打一出来,目光一凛,怒道:“此次天灾,举国皆为之动容。想那位白衣仙子,她不畏生死,深入瘴霾之地,率领门下弟子拯救黎民。张某虽是一介腐儒,却也懂得民族大义,我报社无偿发行抗议手册,几尽全力!后来,又拍卖了君瑞先生的墨宝以做集资,所得都尽数支援去了灾区。然而,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你梁通判又做了什么?你说!你有何作为?现如今,这霍乱刚刚得到遏制,你又跳了出来刷存在感。面对这这为国捐躯的英勇义士,你非但没有尊敬之意,还处处刁难。哼!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纯心不让这些亡灵得到安息!这有违天和,和大逆不道又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这一袭话,又将此事提高到了民族大义的层面,张致远本来口才就好,这一番挥斥方遒,指责怒骂,尽显一身的浩然正气,直让围观的群众个个听得都咬牙切齿,纷纷对梁友诚怒目而视。
梁大人本是饱学大儒,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故意撺掇,但他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处处占有依据,自己竟然一时语塞,无法做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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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灵归何方魂去何处[一更]
这次张致远是真的生气了,之前慕容博派吴胖子等五个痞子搅闹臻满溢,而后又在盛世山庄刁难,算上这次已经三次了。
事不过三!
“梁大人,死者为大,应该有着敬畏之心,况且这些还都是为了黎民而献出了生命的义士。”
“望梁大人高抬贵手,让这些英雄的亡灵得以安息吧。”
面对百姓们的恳求,梁友诚羞愤交加,暗骂张致远太过小人,竟然煽动群众的情绪来和自己周旋。咬了咬牙,依旧断然的摇头:“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朝令夕改,岂不是乱了章法?”
油盐不进!
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姓,张致远抱了一礼,正色说道:“诸位乡邻兄弟,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在江北的疫区内,横尸遍野,可以说是惨绝人寰!那里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者,也有阴阳两隔的夫妇,更不缺流离失所的儿童。在此危难之际,有一个白衣仙女去到了灾区。她大发慈悲,悬壶济世,力缆狂澜,被当地百姓美誉为大慈大悲的女菩萨!敝社曾以头版头条,由君瑞先生亲笔,讴歌赞颂她的高尚品格!对于这件事,大家可有耳闻?。”
“没错,这位女菩萨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据说已经有不少百姓将其奉为女神,香火供奉。”
“不仅如此,还有传唱的一首童谣,赞的正是这位白衣仙女......”
百姓们纷纷回应,表达看法,大意几乎雷同,皆是赞佩之意。这就是所谓的民意!
张致远点点头,指着城门口外的马车道:“大家可知道,那马车上所装的,正是那位白衣仙女门下的一百多个亡灵。他们不畏疬瘴,舍生忘死,救黎民于苦难之中。如今他们以身赴义,死后却连骨灰都不到安置!可悲呀!可叹!大家试想一下,若这些义士泉下有知,岂不心寒?”
这一席话言辞犀利,句句诛心,就如同一把正义的利刃,直插每个人的心灵。就连那些与世无争的小贩,在听了之后,也禁不住动容落泪。
“寒风习习入城门,
远望骨冢缅亡魂;
为救黎民披星去,
赴义归来却无坟!”
望着风临徐徐的城门,张致远有感而发,诵出了一首悲凉的通俗诗。这些人不仅是白仙子的门生,还是舍身取义的豪杰。霍乱之所以得到遏制,扬州城之所以安然无恙,都是由于他们不懈地付出!
“唉!”良久后,他渭然一叹,迈起沉重地步伐,朝着城门外缓缓走去。当走马车跟前时,他驻足而立
,看着这些骨灰许久不动。
“诸位英雄,你们为大义而死,没想到如今,却不知你们该灵归何方,魂去何处!”
眼前牺牲的这些义士,都是百草门的人,或许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他们,如今都化为了黄土。张致远庄严肃穆,感慨万千,在整了整衣衫后,屈身长跪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
“我张致远没跪过谁,但是你们却值得我来崇敬,我来膜拜!我之所以能好好活着,是你们用命换来的。”
围观的百姓被他的正气感染也纷纷效仿,端正了衣帽,鱼贯的排起长队,先后都来此叩头缅怀。从他们肃然的神情来看,这些都是发自内心。
“乡亲们!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诸位能够携手相助!”张致远抱了抱拳,朗声说道。
“不知张公子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张致远对众人一扫,看了看城郊处的绿野,叹道:“诸位,目前这百位义士进不了咱们扬州城,但也不能就这么的露宿于城外吧!我想请诸位各自回家,取来锄头铁锹,在城外这沃野之处挖土为墓,共同埋下这些披肝沥胆的义士,让他们得以安息。”
话锋一转,又道:“当然,我也想让南来北往的世人看看,咱们扬州的父母官,是怎么对待这些英雄的!想那明年开春时,这城门两畔绿荫掩映,矗立着这么一大片的忠骨坟冢,也不失为一大特别的景点。……若到了百年之后,此地必定沦为后人们常谈的典故,这也算得上是流芳千古!当然,我们扬州时报,也会为此抹下一笔深刻的记载。”
流芳千古!这四个字张致远说得极重,几乎是一字字的迸出。听者心里都非常明白,他的话中真意乃是遗臭万年!
谁遗臭万年?谁是典故中的人物?自然是他梁友诚梁大人了!
梁友诚乃是博学大儒,虽然贪婪敛财,但对于气节还是颇为在意,只见他的脸色时红时白,双拳紧紧而握。虽然他手中有权,此时也不敢冒藐视英雄这种大不为而强制行事。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在暗中窥视,并伺机找茬的孙大人。
此时的张致远几乎是一呼百应,百姓们之言之后,纷纷议论这往家里返,看样子真是各自去取锄头等物 ,要真的来此挖土动工了。
今天本是小小刁难,以报上次在盛世山庄时的耻辱,没想到竟然闹到了这步田地。梁友诚心中气恼加懊悔,走了这一步臭棋。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是颜面扫地,就连仕途都会抹上污点。想到此,急忙奔出几步,张开双臂拦住了众人,道:“大家勿急,勿急!
请稍等本官片刻!”
而后,他又一路小跑,奔到张致远的身边,对他附耳道:“张公子,今天是梁某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你看这样如何,只要不闹出乱子,这些骨灰你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今天这事不能再酝酿发酵了,否则会弄得没办法收场。”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按照张致远的想法,到了这个程度,说什么也要弄点尿性的事出来。不过随后心中一闪,忽然想起孙大人之前所说的话,当下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必须要保持平衡。
保持平衡,只有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现在梁大人已经开了金口,自己主动要台阶下,这该如何处理呢?
就这么算了?不仅白白浪费了口水,自己还多磕了四个响头。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对呀,有黄金呀!
张致远眼光一闪,嘿嘿笑道:“既然梁大人开了金口,我又怎能不支持呢?不过,要是就这么算了,于你于我都没好处。世人会说,你梁大人纯心找茬,而我张某人辱骂朝廷命官,这样传言出去,谁都脱不了干系。”
梁友诚一怔,道:“那依公子,该如何处置?”
“梁大人可知,你和李大人同属贤王爷一脉,为何大儒出身的你只为通判,而行伍出身的李大人却为知州?大人不必惊慌,现在说的这些,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明天咱们也都会忘记。”
梁友诚迟疑了片刻,道:“李大人有个好儿子,入赘给了贤王做女婿,所以仕途平坦,扶摇直上,梁某没有这种命,所以只能屈居通判。”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那是什么?”
“其二就是处事!李大人这边除去贤王之外,这庙堂上为他说话的人还大有人在,而你梁大人呢?有谁人理你?你空有一肚子的好学问,却只能如此埋没!原因为何?就是因为你言轻卑微!没人在意呀!”
见梁友诚点头,张致远嘿嘿一笑道:“就比如说我吧,为什么孙大人他会罩着我?什么认识呀,交情呀,都是扯淡!说白了,还主要是因为上位者帮我说话,这才是最管用的!如果有人帮你说话,你的仕途也会机会多多!”
张致远胡谄的这个‘上位者’直让梁友诚身躯一抖,道:“公子扯到这些,不知是什么用意!”
“也没什么大的用意,就今天闹出的这个负面舆论,处理的主动权在你梁大人自己的手里,我已经想好了上中下三个对策,阁下要不要听听!”
梁友诚先是迟疑,而后淡淡一笑:“听听自然无妨,公子请讲!”
第七十二章 三选一【二更,求收藏!】
有了这三个计策的诱惑,梁友诚打起了精神。
“那我先说下策,下策就是就让百姓在此掘土为墓,让这事态完全负面话,就造成鱼死网破的局面。不过大人刚才自己也已经否决了。”张致远先从最坏说起。
“那中策呢?”
“中策就是,我买梁大人你一个的面子,出面制止住事态的发展。这样做,虽然可以压下来,可是余波还是仍在。今天这些事情,早晚还是会传扬出去,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大人的声誉。若万一不巧,传到了庙堂之上或者王爷的耳朵里,梁大人这光辉伟岸的形象可大受影响呀!”
“中策如此,那上策又是如何?”
“上策就是,大人做个顺水推舟,张某再来个锦上添花,让这出不良的坏戏变成好事。你我各有所得,相得益彰!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张致远贼笑兮兮,轻轻摇着折扇。
“哦?有这等好事?请公子不吝赐教!”梁友诚眼光一闪,笑道。
“大人以等待核实为由,化解之前发生尴尬,而后你多少意思一下,掏些抚恤金出来给这些英灵作为安葬费。而我呢,再给你大幅报道和赞颂一番,让这个坏事变成好事。到时,你梁大人可就变成了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的好官了。我拿着这些抚恤金,给这些英雄寻个好墓地。大人赚到了口碑,我也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岂不是两全其美,相得益彰?我刚才不是说了无人替大人说话吗?我扬州时报为你站班!有我在头版上为你登高一呼,不比那地方官上表歌功要强的多?”张致远嘿嘿一笑。
抚恤金?不就是掏钱吗?不过,这个听起来确实两全其美!
张致远饶有意味的一笑:“梁大人,你盛世山庄日进斗金,区区小钱,何必看得那么重?”
“说起盛世山庄,经过你这么一搅和,还谈什么日进斗金!就连季掌柜,他都对我有了意见。算了,不说这些,先让我想想。”梁友诚略微犹豫后,又道:“这抚恤金,要出多少钱?”
“权且不说你收获了名誉,就是我时报的头条也价值不菲,上次李大人他为儿子治病求助,刊登了一条小广告,区区二十个字就花了四千两银子。梁大人这篇幅可是不小,怎么也要个两万银子吧!这点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的小意思?”张致远拿出了事实依据,往那一摆,这价钱上就有了参照物。
“两万两,太多了,不行!”
“那大人觉得多少合适?”
“这......”
看着悬而不决,患得患失的梁友诚,张致远又道:“梁大人,你若不乐意
,就当我没说,今天这事我也懒得过去了。”
“等等……最多一万两!”
众人见他们两人交头接耳,似在争论着什么,百姓们对此纷纷妙赞:看样子是张公子他不畏强权,在和梁大人据理力争,为这不平而鸣不公,真不愧是文坛泰斗的大家风范!
殊不知,二人正在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还是以一万两的价格成交!
“诸位乡邻,刚才都是误会,梁大人他因事实未明,才不让进城的。如今已经清楚,误会也就消除了。不仅如此,梁大人被众英灵的大义所感,自己掏出纹银一万两来抚恤安葬......”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误会梁大人了。”
“梁大人真是好官呀!”
两人看了看百姓们,相视一笑,二人各怀鬼胎,各有所得,总算是以和平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尴尬。末了,张致远还主动地伸出手去,象征性地握手言和!
张公子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张欠条,对着杜确和周百年一声招呼后,便率先迈步离去,后面则是跟着那两辆装满骨灰的马车。
张致远边走边笑,对着四周的群众抱手作别,不过才走出几步,群人中便闪出来一个貌美的蓝衫女子,一手拉住了他。
“杜小姐,你怎么来了?”张致远一愣,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
“我听张扬说,一大早你就和弟弟急匆匆地出门去了,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我担心你惹是生非,所以就跟过来了。达令,你今天做得我都看见了,你不仅做得对,而且还做得好,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胸襟和气度。”杜小姐美眸闪闪,一脸的钦慕。
“哦?难道我以前不是大丈夫吗?若说起胸襟,我可比那广袤的沧海还要宽广。”张致远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扫了扫杜小姐圆韵的丰胸,贼笑道:“不过,若和宝贝你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你看,又大,又圆,还又舒挺!啧啧......”
“我扭死你,这里这么多人,还耍贫嘴。”
大腿处挨了一下扭,张致远急忙躲开,呲着牙揉了揉痛处,笑道:“小宝贝,我听老弟说,他要这些英灵要运往城南的普济寺去。现在时间尚早,我让他们先行一步。我陪着你逛逛街市如何?你天天忙里忙外,连个逛街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刚好恰巧,不如咱们好好玩玩。”
杜小姐俏脸一红,婉声回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更想去普济寺觐香,听说上次崔欢被贼人绑架,崔莺莺那小妮子到那里许了愿,后来竟然真的应验了,真是太灵验了。”
“你要去许愿?”张致远一怔,
又道:“许愿这些都是虚妄之说,表妹的那次只是巧合而已。”
“不要你管!”杜小姐回首一笑,羞赧的低下头去。
杜确和周百年先行了一步,去普济寺先做安置。张致远见他们远去后,急忙牵起杜小姐的小手,朝着闹市的方向跑去。
自从报社创建到现在正常运营,杜小姐一直深居简出,少有闲暇,遇上这种难得的逛街机会,她的少女之心倏然泛起,挂起了天真烂漫的微笑。
既是逛街,又怎能少的了购物?张致远难得大方一次,也不管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只要杜小姐开口问价,就一个字:买!而且要还通通的买下来。以至于最后,杜小姐只观摩不询价,才算把这疯狂购物行为给停了下来。
“达令,若让这些骨灰从城北运到城南,你完全可以让弟弟从郊区绕过去,何必与那梁大人争执呢!”杜小姐摇头笑道。
“绕城过去,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故意不这么做的。那个姓梁的今天是公然为难,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他会更加嚣张!”张致远一脸不爽,解释说道。
“好了,先不谈这些了,今天难得出来散心,莫让这些琐事搅扰了兴致。”杜小姐见他犹有怒意,急忙岔开了话题。
随着天色的渐晚,张致远也逐渐失去了购物的兴致,拉着杜小姐便往城南方向而去。
到了普济寺时,杜确和周百年早已安置妥当,小僧沙弥倒也不懒,全力的协助着他们把骨灰安排妥当。
寺庙的老和尚说,这些亡灵生前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人,念其功德,愿为他们做上七天的法事,以渡他们早离苦海,膺登极乐世界。
听这些和尚说话,好像是死了比活着还好。那极乐世界谁也没去过,到底那里乐不乐,谁也不知道。
目前扬州时报春秋鼎盛,如日中天,普济寺的执事听是大东家到了,急忙把他们引进了客厅茗茶待客,然后又派了小沙弥去禀告寺庙的高级领导——方丈。
“达令,没想到这寺庙的荞麦茶,还另有一番香味,比之你经常喝的那个小叶子茶,似乎更浓郁一些。”杜小姐天天帮他沏茶,说得有模有样。
“宝贝,我喝的那叫龙井,冲茶的水温不能过高,以防烫老,入口时,龙井清香扑鼻回甘淡淡,属于是茶中的臻品。而这荞麦则是不同,它需要沸水浸泡才能激发香味,闻起来虽香却后味不足,有益肠胃,适合早晨饮用。”达令呷了一口,专家似的炫耀了一番小知识。
“阿弥陀佛!”
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沿耳传来!中气十足,声声入耳!
第七十三章 因果和缘分[求收藏]
“没想到张公子还精于茶道,呵呵……敝寺庙小财微,素来都是清简为主,即使是这等拙茶,也都是视若佳珍,今日听闻有贵客来访,才舍得供奉一二,不曾想却难为了贵客的口舌。”
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迈的老和尚,他双目炯炯,须发尽白,脸上皱纹弥漫,端得是慈祥恺恻,再加这一袭赤红袈裟斜斜披上,宛然一副庄严宝相。
“心中偶尔泛起小兴致,想来贵寺拜拜佛,烧烧香,顺便再许几十个发财的大愿,这等小事,没曾想还要烦劳大师傅佛驾亲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张致远恭维了几句。
“张公子客气了!”
老和尚进门和他一个照面,神情先是赫然一惊,而后又打量了几番,双手合十急诵佛号,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看张致远的神情,就如同是见到了怪物一样,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大师,你为何这般表情?莫非我这气宇轩昂的气质惊到你了?”张致远挠了挠头,不解道。
老和尚似乎有些茫然,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张公子甚觉敏感的话:“公子可认识一个叫做张君瑞的人?”
“张君瑞?”
他说张君瑞,而不是君瑞先生!
当然认识,这可是张致远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身份,不过此事一直保密,这和尚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心里不由得波澜大起:“大和尚为何有此一问?张某有些不解。”
一旁的杜小姐也是一怔,端着茶杯的手随之一颤。
老和尚见他微微犯难,透出一丝顾虑,呵呵一声淡笑,道:“公子不要多想,老衲并没有别的意思,来!先请坐下说话,听我慢慢道来。”
“大师请!”
“老衲法号法正,目前在这普济寺中担任方丈一职,老衲自小出家,与佛结缘。和张君瑞祖上曾有度碟的交涉,而和他之间更是忘年挚友。君瑞他酷爱佛法,精通各种音律,尤擅弹琴。而老衲又好雅音,乐于交友,所以我们就慢慢成了知音。”法正方丈一脸追忆,捋须而道。
原来真正的君瑞是这么一号人物,他不仅钻研佛法,还是个喜欢吹拉弹唱的音乐家。但是,这老和尚无端谈起了他,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或者说是另有所指?即使是得道高僧,也不能可能能掐会算,把自己
和他的秘事猜测出来。
“不曾想,在半年前,突然传来了一个令老衲心痛的噩耗,当时有一封书信千里至此,是张君瑞外地的朋友写的。这信中说,张君瑞他在外游历时,突发意外身染恶疾,客死在了他乡。老衲也因此失去了一个知音,失去了一个挚友!阿弥陀佛!不过老衲料定,施主和他之间,肯定有着某些联系。”法正一边感慨,一边娓娓道来。
关于君瑞的死,张致远早就知道了大概,当初在糊涂娘的家里,曾见过他寄来的绝笔,所说的大致也和这方丈基本相同。
“其实我和张君瑞并不认识,但是我与他之间确实颇有渊源。不过,这些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方丈又是如何猜出来的?”张致远疑虑不减反增。
“老衲并非猜测,刚才初见公子时,发现你的相貌和张君瑞一模一样,而贵社之中,又有着一位叫做君瑞先生的大书法家,老衲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有了这些疑问。不瞒你说,老衲甚至怀疑你就是他,甚至感觉张君瑞他并没有死。当然,你不是他,你们二人气度大有不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法正似有感叹,解释道。
张致远心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复:当初,是老眼昏花的糊涂娘产生了错认,才说自己是他儿子,没想到那个错认还有情由,那就是自己和张君瑞的相貌极似。要不然,怎么可能连这法正方丈也会错认?
巧合吗?
似乎真的巧合!
细想之下,好像还真有些玄妙,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上时,幸蒙糊涂娘的收留,才没有流落街头。糊涂老娘死后,自己为她披麻戴孝算是发了丧。也算是因此结下了缘份。以此来论,和他张君瑞之间,还算得上是同母的兄弟。方丈的缘字一说,倒也说得通。
“关于张君瑞的事,我本不想多谈,不过。既然大师垂问,并且主动说了过往,张某也不想隐瞒。我确实不认识他,不过,我俩之间却有着同母兄弟的缘分,我是他母亲的干儿子!我们模样一样,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巧合吧!”张致远黯然一叹。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佛家不仅有缘分一说,还有着因果的说法。在这大千世界中,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缘份,很多看似没有直接关联的事情,背后往往都会产生某种的联系,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所谓的缘分。”法正口吻似在规劝,
又似在自语,话语间禅意流露。
一时间,静了下来!
世界上真有因果一说?真有缘份的联系?
杜小姐美眸闪闪,似在体味,之前虽曾听他提到过君瑞,但那只限于笔名的由来,并且还是寥寥数语,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更令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相貌竟然和张君瑞一模一样,难道在这世界上,真得有如此相似的人?
“张君瑞确实死了,也确实是客死在了他乡。就如同方丈所说的缘分那样,张某也是在某种机缘的巧合下,才被他母亲错认为了他,因此收我做了干儿子。老母亲去世以后,我披麻戴孝为她发了丧,也算是了孝。若说我们两个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应该就是命运吧!至于我报社中的那位君瑞先生,其实是我为缅怀老娘而虚设的笔名。说白了,其实就是我。这本是我报社中的高度机密,听方丈扯起缘由,我不吐不快,还请方丈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压在心里许久的话,今天终于畅然说出,感慨万千。
法正边听边叹,诵了句佛号,道:“这就是我佛所说的缘分,佛让你去结缘,佛让你去解缘,这一结一解之间,让世人各自慢慢参悟,慢慢体会。”
扯来扯去,又回到了刚才的缘分!
“方丈说得是,按照这个说法,我和他确实有缘,而且还是不分彼此的兄弟。不知道张君瑞的生前,可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张致远受了禅意的影响,随口叹出了一句。
“有!”
“那就请方丈示下,看看我能不能替他完成。”
“张君瑞生前信奉佛法,曾经在我佛之前发下宏愿:若他日后有所建树,在力所能及时,会重修我普济寺,重塑罗汉金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正追忆道。
啥?修寺?这可不是小钱?如果我替他完成这种级别的遗愿,他是善哉了,我却悲哉了!这事万万不能答应:“呃......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选项?比如说,花钱少一点的那种?”
“没有了,张君瑞确实就这么一个遗愿。”方丈一脸慈悲,坦然说道。
坏了!
刚才一时口顺,说出了傻话,现在收又收不回来了!重修寺庙可是大兴土木之举,花钱多得就像那流水一样,这种善举虽然大气,但是太过破财,坚决不能答应。
第七十四章 借花献佛[求收藏]
虽说是崇佛敬佛,但张君瑞的宏愿实在太大,重修一座寺庙,任谁都会犯怵。
这钱,到底是掏,还是不掏?
老方丈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呵呵笑道:“为重修普济寺,老衲已经从多年之前开始准备,遣僧人四处化缘,募集资金。而来此拜佛的香客闻悉后,也都慷慨布施,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目前所筹集到的银两,估计也有个七七八八了。目前所欠的不足,最多也就两成左右。”
两成?听起来压力不大!
按照张致远的理解,两成就是打了个两折。两折嘛!这银子还能多到天上去?要是这么看,似乎也可以花点小钱表示一下!
但是,小钱也是钱!自己替张君瑞还愿,无论怎么想感觉都是有点亏!
杜小姐见达令拿捏不定,想了想,道:“你想,和君瑞能有如此的缘分,实属难得!依我看,他的这个遗愿你就替他还了吧。按照方丈的转述,这宏愿说等他张君瑞日后有所建树时,就是尽量实现。我们扬州时报,以君瑞之名开创了硬笔书法,也算是以他之名做出了建树。除此之外,还有老母亲这层关系,我看你不如答应了吧,也算是了却这一段因果。”
杜小姐的意思是掏钱!可是,肉疼心也疼呀!
“老方丈,你这两折,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两成的银子大约是多少钱?”张致远咬了咬牙,才道。
“不多,不多,也就一万五千两银子。”
噗!
张公子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急咽下,就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一万五千两?”
这还不多呀?
怎么这年头连和尚的眼界都变得如此的高?还真把金钱当成数字看了?这随便一开口,就是数以万计,比那狮子还要豪迈,嘴里还言称这并不多!
“看在张公子虔诚布施的份上,老衲就破个例,送你一个寺庙的法事,老衲愿意为你的义母,也就是张君瑞的生母,做上三七二十一天的**事,以告公子的拳拳孝心!”老方丈好不容易见到个财主,也动起了凡心,用起了攻心计。
谁说和尚就诚实?
不过,在我老张面前耍心计,基本上是没门!正想忽悠一番,直接婉拒了事,却听杜小姐又道:“大师言之有理,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之前我曾听他说过,他对于这位义母是非常怀念,我们还一起去给她
扫了墓呢!”
呃......这句赞美来的真不是时候,用得也不是地方,看着杜小姐期许的眼神,张致远只得狠了狠心,道:“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活我接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份佛缘我结下了。”
“善哉!善哉!张公子诚心奉佛,功德无量,日后定可鹏程万里,大有成就!”法正双手合十,颔首而笑,这喜事一来,连额头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大师,这是一万两银子,你先收下,剩下的五千两,我会择日送来!”张致远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宣纸。
“欠条?”老方丈一怔,刚伸过去的手又悬在了那里,一时不知所以。
“咳!欠条不假,但这是咱扬州通判梁友诚的欠条,他今天见到这些英灵的骨灰,大为动容,万分感动,遂以个人名义掏出纹银万两,以做抚恤之金。只是梁大人他临时外出,身上没带现银,于是就写下这个欠条以做凭证。如今大师安置了这些英灵,还为他们做法事超度,这抚恤金就转赠给你了。”
这欠条还没暖热乎呢,没想到现在就要易主了,换谁也感心疼。不过欠条总比现银好。
张致远见法正依旧迟疑,又道:“方丈可择日派僧人去寻梁大人,赞颂他心如菩萨,大仁大义,阿弥陀佛,就说我扬州时报会对此事大幅报道。如此一来,这银子他一定不会赖账的。”
张公子心中暗笑,这‘借花献佛’的妙事,冤大头还是留给他梁大人去做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梁大人竟如此大义,老衲一定也会为他的祖上超度一番,聊表寸心。”法正安心地接过了欠条,赞道。
又是超度!
张致远原以为自己赚钱已经够容易的了,没想到和尚更为轻松,随便挂个超度的噱头,就可以到处‘化缘’了!
抛开杂念,张致远想了想,渭然叹道:“张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方丈斟酌应允!”
“公子请说!”
“重修了寺庙后,我想把这普济寺改为是普救寺,你看如何?方丈也不要多想,我并无他意,今天的这一百多位英灵,生前都是普救世人的英雄,贵寺庙有心收容,正好是应了普救众生的佛家妙义。普救寺隐含佛法玄机,可以铭示世人。”
法正一想,恍然笑道:“没想到张公子也是心有慧根,眼光也是如此睿智,也罢,这寺庙重修后就改叫做普救寺
。”
“普救寺!这还真是好名字!达令,你既然命了名,何不以君瑞先生之名题字,也好让这普救寺的声名远播,香火旺盛。”杜小姐提议道。
“当然可以,这不花钱的字我题多少都行,方丈,取宣纸来吧!”
少倾,张致远取出钢笔,用端庄的正楷写下了‘普救寺’三个大字。老和尚如获至宝,欣欣然收下后,还不忘妙赞一声,好书法!
“张公子有如此诚意,老衲也要有所表示才是,要不然就显得太过贪婪了。这样吧,老衲送你一份特殊的重礼。”
“重礼?”张致远眼神一亮。
“公子稍候,这份重礼老衲这就取来。”
片刻后,法正老和尚便往返了个来回,手上多可一本发黄了的旧书,还不舍的摩挲了几下,之后才郑重地交到张致远的手里:“这是我寺的无上秘典,叫做《圆照经》,相传是前朝某高僧所创,但凡修习此法,痼疾可祛,身体可健,是一部益寿延年的好经典。张公子虽然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但聊胜于无,若能领略其中一二,也会受用一生。”
还以为是什么重礼,原来是一本破书!张致远大感失望,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毕竟这可是花了一万五千两换来的破东西,能不珍惜吗?
普济寺外,杜确早已备好了马车,见大哥和姐姐出来,便驱车过来相迎。
这附近地处城南郊区,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夏意盎然。此时夜幕笼罩,月明星稀,一派宁夏的幽幽之夜
“亏大了!亏大了!”斜倚车辕的张致远辗转反侧,越想越是心疼,感觉今天这银子花得太亏:“老弟,你以后少跟这些和尚来往,要不是你无端寻这么一个破庙,大哥我怎么会意外的破财?”
“大哥有所不知,和这寺庙交往并不是无端,可能你不知道,和这寺庙最熟的却是周百年师兄。他曾在此参禅,领悟佛法,他身上穿的僧袍就是这普济寺的。”杜确呵呵笑道。
“老周?就他那样,还能参禅?”
“呵呵,这里面还有些典故,周师兄他虽然武艺不错,但品行上略显阴损,师傅见他如此顽劣,便把他遣到这普济寺来礼佛修行,祛除他身上的邪气。没想到周师兄不仅不受清规戒律,还弄得寺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还不到三个月,就被方丈赶出寺来。所以,他才弄了这么个僧不僧道不道的奇怪模样。”
第七十五章 达令,我好看吗?[二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致远哈哈笑了两声,还真没想到老周还有这么个既往史,怪不得他有点怪异的僧道合一的味道:“咦!周大哥他人呢?”
“他呀!早不见人了,他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法正方丈了,在安置好同门的骨灰后,他一溜烟就跑掉了。”
本来那法正早就准备好了斋饭,张致远有意无意的一问,却发现竟然都是素斋。
他娘的,花了这么多钱,连顿肉食都没混上,索性不吃!于是,便用了个出恭遁的理由,拉着杜小姐直接出了寺庙,并对她耳语道:今天破财,心中郁闷,晚上需要两个荤菜打打牙祭,还要喝上两角酒,要不然晚上会睡不着觉。
既然达令吩咐了,杜小姐哪有不满足他的道理?刚回到家就进了厨房。
晚饭开始,小院的草蓬之中分别坐着张致远以及杜老一家,而周百年则是领了张公子的命令,暗中监视去那位宝爷的动向。
昨天在茶馆时见他鬼鬼祟祟,还言称要对付崔家,这事不可不防,既然知晓了他的想法,哪有不去探查的道理?尤其是多去崔府看看,以防不测。
晚餐甚是悠然,自打生意蓬勃以后,几人少有时间聚到一起。今晚刚好有暇,自然要来一次丰盛的晚餐。
三杯酒下肚,杜老五便打开了话匣子,活字印刷术在他不断地改良之下,印制的效率是越来越高。说了大半天,才见张致远听得索然无味,便失去了自夸的兴致。而后,他从怀中取出来几张请柬,呵呵道:“这个请柬崔家送来的,而这个则是知州李大人送来的,都是关于百业交流会的,承办地点就是崔家的臻满溢酒楼。”
张致远这才想起,明天就是百业交流会开始的日子了。之前由于受霍乱疫情的影响,原本夏初就该开幕的交流会,不得不往后推迟。现在瘟疫已除,大势已定,终于可以安全放心的举办了。
百业交流会,顾名思义,涵盖着各行各业,涉及仕农工商,扬州时报作为文坛之星,收到李大人的邀请函完全在情理之中。
霍乱,捐款,抗疫,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忙得张致远是不可开交,也没抽出时间来去臻满溢看看,更不知道何勇那边准备的怎
么样了。张致远先接过了崔家的请柬,心中黯然一叹。
杜小姐嫣然一笑:“崔夫人果然精明,会办事,把我们杜家一家人都做了邀请,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这盛会热闹不热闹。当然,也顺便尝尝那死妮子家的饭菜可香。”
张致远看着一脸憧憬的杜小姐,复杂的摇了摇头。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完全透亮,张致远便早早洗漱,挑了一件素雅的长袍穿上。那个身影不离的黑葫芦自然是少不了的,因为它往往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做好了这些,又拿了一把泼墨山水的古典折扇,把这上下一身的行头都打扮得当。
此时的张致远头发已超五寸,略作修整后已经可以勉强地敷上青纶。如此一来,倒颇有了一些文人的雅致,不再似早先时,被人笑称是刚刚还俗的花和尚了。
幽静的清晨,朝露的还在弥漫,淡淡晨光,让杜家小院显得影影绰绰。
打扮后的张致远闲得无聊,便在小院中缓缓散步,顺便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不过,才刚做了几个深呼吸,一瞥间却见,在那藤蔓缭绕的草亭中,端坐着一个曼妙身影。
杜小姐!
今天的杜心仪分外迷人,她身穿湛蓝罗裙,轻披荷花云肩,身材袅娜款款,就像那随风杨柳一样轻柔。一抹轻勾的新月弯眉下俏目微扬,朱唇双靥略施粉黛,为这清晨渲染了琳琅般的色彩。晨风习习,她垂至耳际的琉璃步摇徐徐轻摆,宛然一个清纯的邻家小女水出芙蓉。
咕噜!
一个突兀的吞口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杜小姐闻声望来,却见那人正痴痴地看着自己,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双颊红晕笼起,低头嗔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宝贝,你想要我怎么样看你呢?是情真真呢?还是意切切呢?嘿嘿……我最擅长的却是色眯眯......”
杜小姐听他越说越离谱,急忙道:“不许贫嘴,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就变了味道。嗯......达令,你好好看看,我好看吗?”
“嘿嘿,说实话,不好看......”
杜小姐闻言一脸失望,正要落泪,却听那人
又道:“不好看......那是不可能的。”杜小姐站起身来,俏脸红晕满覆,羞答答的嗔道:“就会作怪,一句话,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张致远嘿嘿道:“对了,杜小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明明还可以多睡一会。”
“当然要早!这百业交流会是咱们扬州城最大的盛会,商贾云集,名仕众多,若是去得晚了,岂不是会惹人笑话。这可是礼节上的问题,自然不能大意。”杜小姐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说得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趁早不趁晚,我这就去叫醒杜老伯和老弟。”
早餐刚过,杜确便备好了几辆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朝着臻满溢而去。如今的杜家,已经算得上是扬州的有名商贾,有了钱后,张致远自然不会寒碜,这出行的气势已经慢慢提高了。
按照李大人发来的请帖,上面有所示,交流会开幕的时间定为是巳时初,也就是上午早许。
因此,前来赴会的富商大贾,文人雅士,个个都是大早起身,提前好做了准备。至于那些路途偏远,一日无法往返的客人,更是提前定下客栈,以防耽误了时间。
众宾之所以表现积极,趋之若鹜,主要是和之后的个人利益大有关联。但凡是被邀请者,无一不是行业精英,业内龙头,属于扬州各地的顶尖人物!皇帝在登基之后,非常重视江南的发展。所以,三省六部,全部表示支持百业交流会的举办,各部也纷纷表态,只要是被评为先进,并得以参加交流会者,会得到各州各郡政策上的优惠措施,并颁表布告广传这份荣耀。
如此,能够参加百业交流会,就成了一种荣耀的象征。扬州的士农工商,各行各业,无不以此为荣。为了获得这个资格,贿赂贪污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这一路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气氛被营造的十分热闹。张致远是第一次参加,甚感新奇,在路上时走时停,观察着各种布置,啧啧之声不绝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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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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