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精力旺盛的侯爷
张致远断然摇头道:“绝不会是他,孙飞豹当初之所以谋杀崔相国,目的就是为了寻到那个的铁证。而在相国死后,这铁证也真的是杳然消失了,他本人也确实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
“真是奇怪!那贤王爷又到底是从哪得到消息的呢?要不如此,他也不会断然不会借刀杀人而灭掉凌家了。”苏凌一脸困惑的道。
“虽然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却也能猜出个**不离十来。”张致远想了想,若有所思道。
“那还不快告诉我!”
“啥?让我就这么直接地告诉你?那可不行,这实在是太便宜你了,除非是你求我。哦不,应该说你要苦苦哀求,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上回被你下药的不爽找回来。”
那美人闻言媚眼一抛,霎时间秋波荡漾,露出了她特有的万种风情。
而后,她趋身近前,杨柳般的腰肢盈盈一扭,小鸟依人般地伏在了阿牛哥的肩膀上,嗲声说道:“好哥哥,亲哥哥,上次是奴家不对,你就原谅了我吧!要不然你就打我两下,骂我几句,消消你窝在心里的怨气。”
“好!”
啪!
说干就干!那翘臀上紧接着传来了一声脆响!
苏凌痛的银牙直咬,美眸里也是泪光闪动,她满是幽怨,委屈道:“阿牛哥,你怎么还真的打呀!”
看着揉着臀 瓣的那狐媚子,张致远心中不禁泛起了得意:“呵,这算什么,相比起你给我下药来,这一巴掌算是轻的了。嘿嘿,是不是很疼呀?难道是我下手重了些?也罢,我来给你揉揉吧。你是不知道,我老张的按摩手法可是一流,摸摸抓抓更是温柔如水,能让人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快感来。”
那美人闻言急忙趔身退后,嗔道:“好了,好了,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快快告诉我吧,真是急死人了。”
“莫急,莫急。”张致远故意呷了口茶,而后才神秘兮兮的道:“苏姑娘可曾听说过五音宗?”
“五音宗?”苏凌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蹙眉道:“听着是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哎呀,阿牛哥,你就别打马虎眼了,就直接告诉我吧!”
张致远见她脸泛困惑,不似作假,这才意识到,这狐媚子虽然深喑官场,但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却不太多。可是呢,她又精通暗器,感觉还要比江湖上的强盗厉害几分,真是怪哉。
“五音宗是依附在贤王爷麾下的一股江湖势力,他们门内的奇人异士众多,更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孙飞豹便是死在他们的暗杀之下。若论实力而言,五音宗获取消息的能力丝毫不逊于枢密院的密探。所以,凌家持有铁据的消息,十有**就是他们收集到的。”
“五音宗!......哼!”
苏凌恨恨的咬着银牙,面露仇恨之色,同时,一抹倔强的神色浮上了眉梢。她神态如此变化之快,只让张致远心中一凛,很明显,她有一种护着凌家的态度。看惯了她往常的媚态之后,反而对她这种凌厉的气息感到陌生。
“以你对暗器的造诣,李世杰这种人绝对
是奈何不了你的,你却为何对他保持着隐忍,任他调戏呢?”张致远问道。
“阿牛哥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虽然猜不出你真实的想法,但我断定,你是有意要干掉李家!”
“哦?为何?说说看!”
“那天在邵伯湖相遇时,你就对着李世杰的背景一脸恨意。而如今,你又让我发这份头条,而箭头也是对准了李家。所以,干掉李家一定是你的目的之一。”张致远笑道。
苏凌笑道:“嘻嘻,我承认,其实我本想伺机杀掉这个讨人厌的李世杰,不过后来,我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遇到了阿牛哥你!”这美人妖娆一笑,骚艳撩人。
“我?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张致远一脸的困惑。
“自打你在报纸上公然刊登出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时,我就猜到你和李家之间,已经算是正式开战了。这样一来,你可就算是我的人了。”苏凌笑嘻嘻道。
“停!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人了?”张致远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
“哎呀,人家方才一时高兴,说出了口误,你可不要多想呀。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我已经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了。”苏凌笑嘻嘻道。
“然后呢?”
“然后,我又看到了你的舆论战,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你这种舆论方式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手段,简直比那刀斧暗器还要厉害百倍不止。这么说吧,我的手段虽然犀利,却只能杀他李世杰一人。而你的方法看似儒雅,却可以灭他一族。这就是所谓的差别,我自叹不如。”
什么叫最毒妇人心?这种就是代表!
“还有个问题,你让我刊登这句‘人人为我’的动机又是什么?”张致远道。
“这个报道发出之后,不仅能够牵制住贤王爷,还能为我说的那位老大人争取一些时间,这就是我的目的和动机,我当下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苏凌正色道。
“说正事!这‘唯雪白头’之事,你要如何化解?”这才是最大的关切,张致远自然是高度重视。
“嘻嘻,如何化解?那当然需要一些手段了,不过对于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阿牛哥,你尽管放心,只要报纸上刊登出了那则头条,不久之后就一定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你就知道结果了。”苏凌笑道。
“那行!这笔交易我接了!”
“太好了,阿牛哥,奴家要好好的谢谢你。”
“怎么谢?以身相许?”
“坏人......”
搞定了难题后的张致远是心情大好,一脸‘欣赏’的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嘴角的口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次日的江南时报上,刊登出了两条令人吃惊且又带有八卦意味的新闻。
第一条是,风雪楼的花魁苏凌,她利用自己的绝妙的机智,效仿雪儿姑娘制作出了冰盘,其过程简单易行,直接超越了后者的手段。此外,她还不借助阳光之热,仅用月光同样做到了寒冰取火,这一点,更是胜出了
雪儿姑娘一大截。
谁知,这条新闻被越炒越热,流言也是接踵而至。这真的也传,假的也起,真真假假混到了一起,令人一时无法分辨。而到了最后时,竟还传出了苏凌隔空叫板雪儿姑娘的消息,说那苏美人对其十分不屑,还颇有藐视之态。更有甚者,直接把这说成是故意挑衅,两芳之间想要一比高下,可谓是火药味十浓。
仇恨的种子就是这样埋下的!两女不睦的消息也开始被广为传诵。
第二条消息可以说香艳十足,据说,明候张致远,他凭借着自己风流倜傥的气韵,成功虏获了苏凌美人的芳心,并成为了她的第一位入幕之宾。那一晚,他们可是在无数人的羡慕中同时而去,至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可想而知了。
此料一经爆出,花边流言更是霎然飞起。坊间热议:明候他春秋鼎盛,精力过人,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折腾’,次日时他仍旧是生龙活虎,神采奕奕。更有流言说,风雪楼的苏美人直接默认了这条消息,更对于侯爷一夜七次郎的说法不予辩驳。
不辩驳?那不就等于是认同了吗?
这一期的江南时报,可是难得的销量陡增!
不过,那一晚明候与郡马爷对赌,却没有出现在这报道当中。想来是因为江南时报的编辑认为,那个赌局明候技高一筹,如果爆出来,可能会影响李世杰的睿智形象,所以还是不爆为佳。
但是,现场观摩的张扬也不是吃素的人,既然你江南时报敢护犊子,那我扬州时报就来抬把轿子。如此操作,不仅贬低了竞争对手,同时还拍了东家的马屁,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必须得做。
于是乎,那晚的对赌被张扬的略显夸张的报道了出来。文辞中可谓是文采飞扬,说在当时,自家侯爷是如何手段通天,如何使那硬币浮水而不下沉,而后又是如何的豪赌全场,最后又是如何的大获全胜。
此论一出,热议再起,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最后的结论不出意外,尽皆认为明候他身怀岐黄之术,有异于常人之能。如此一来,也就间接肯定了夕阳山剿匪时那则传言,那就是,时任总裁的明候向天借力,降下了天罚,还被敌匪尊称为是张天师!
还有人认为,明候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几乎是接近神的存在。而后不久,扬州城便因此产生了一行新的生意,那就是制作和售卖明候的铜像。商贩们尝言:把侯爷请到家中香火供奉,诚心膜拜,便可保一生平安。
此外,明候还成为了不孕不育的送子神明。据说,已有不良奸商外加神棍,在偏僻之地开坛设法,并制作了侯爷某个部位的特别神像。但凡是苦求子嗣无果的妇人,只要上前摸上一摸,便可珠胎暗结,繁衍香火。
后经证实,这依据还是有的,据那晚亲身经历过的人反映说,侯爷自称,自己的精力实在太过旺盛,无处发泄,而身畔三位佳人也都满足不了他,所以,他最终也只得来到风雪楼里布施多余的雨露。
此外还有人云:若听侯爷咳一咳,精力旺盛睡嫦娥;得见明候笑一笑,床上佳人深情叫。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诡异的难民
“他娘的,我活得好好的,怎么还享受起香火的供奉来了?看来以后这神棍还是少装为妙,现在竟然还被整出了个什么‘送子侯爷’,这可和我素来的光辉伟岸的形象极不匹配呀。”张致远磨了磨牙,讪讪道。
“达令,我问你,那天晚上你真的没和那个苏姑娘发生什么?”对于他受人膜拜的事,杜心仪是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不停地追问自己的关切。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个真的没有!至于那个什么一夜七次郎的说法,纯属扯淡。他奶奶的,我有这么弱吗?最起码也要来个上百次才对呀。”张致远悻悻地摇了摇头,又诚恳的道:“小宝贝,那天晚上我回来的并不算晚,你当时也是亲眼看到了,你怎么还是连连追问呢?难道你对自己的老公,就这么不信任吗?”
“不是我不信任,而是外面的热议实在是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连我们报社内的众编辑,都在私下的讨论你那种能力。”杜小姐小脸一红,小声道。
“我哪种能力?”张致远一脸不解,问道。
“还能是哪种,就是你口中的‘折腾’。”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侯爷我的性能力如何,也是你们这些马仔可以讨论的?那个啥,这个月的奖金全部取消,我要以儆效尤!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妄议东家!”
于是乎,侯爷气冲冲地走出了董事长室,而后又噼里啪啦的把麾下的众编辑一顿臭骂。而撺掇此事的张扬,见势不妙,急忙以拉稀为由,一溜烟地跑掉了。
待侯爷发泄完毕之后,周百年拿着两封书信走了过来,道:“侯爷,这里有你两封书信,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心情不好,不看!”张致远背负着双手,摇头回道。
“呃......这两封信呢,一封是崔家派人送过来的。而另一封呢,似乎是白师叔的......”周百年急忙提醒道。
“什么?你说这是表妹和鸣鹿的信?那肯定是要看的了,快拿过来!”张致远一脸惊喜,笑道。
私信自然是要私下看,老张在喝退了左右后,便拉着杜小姐重回到办公室。
随手撕开一封,却见上面写道:登徒子!你竟然和那种女人有媾,你枉为明候!落款:鸣鹿。
登徒子?
她这是在骂我吗?我和谁有媾了?张致远一脸困惑,细思之后,才恍然惊道:“鸣鹿她不会是信了那个八卦绯闻了吧?我可真是太冤枉了,现在是没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的骚。”
杜小姐却道:“达令,白姐姐既然来信指责于你,那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你的。她此次不现身,估计还是面子上拉不下来。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你很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吗?今天她这一骂,直接就暴露出了那曾心思。”
是啊!这话太有道理了!白仙子这么关注自己的私生活,那不就是恰恰说明了她很在乎自己吗?
想到此,张致远不怒反笑,呵
呵道:“嗯,骂得好,骂的妙,骂的非常得醍醐灌顶,还骂我豁然开朗!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反无情!”
趁着心情大好,又撕开了另一封书信,却见上面写道:表哥,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寻欢呢?真是气死人了。落款赫然写的是:崔莺莺。
这都什么事呀!怎能都一惊一乍的呢?很明显,崔小姐质问的同样也是那桩绯闻。
张致远阅罢,之前的大好心情瞬间散尽,他怅然道:“唉,没想到表妹还是相信了,你说我堂堂大儒,端得是谦谦君子,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不像!”杜小姐嫣然一笑,道:“达令,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
他娘的,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感人了!
“小宝贝,我爱死你了!若说在这世间里有对我最好,或者说是最在意我的人,一定就是你杜小姐了!”这欣喜之下,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一把鞠过来她的小脸,而后就连连亲了起来。
“这可是报社,不比在家里面,你可别......嗯......唔......”
“再来......”
“你......”
正当那双大手不停游弋,而杜小姐变得双靥如嫣呼吸渐促时,张致远忽而停了下来,柔声的道:“小宝贝,你是个贤惠传统的好女子,你如的此信任我,我又岂能做这些唐突的事?在没有和你正式拜堂成亲之前,我一定会坚守那条底线,这也算是对你的尊重。”
看着他清澈如玉,柔情似水的眼光,杜小姐心中甚是感动,羞赧道:“达令,你真好!”
张致远轻轻刮了一下她的琼鼻,笑道:“那是当然!”
杜小姐又看了看信笺,忧道:“莺莺上次就犯了多疑,现在竟然还误信了绯闻,如果不解释的话,这误会可能会越来越深。不行,我现在就去崔府找她,说个清楚,这个小妮子真是一根筋,就不会自己跑过来问问吗?还写什么信呀,真是多此一举。”
“你暂时先不要去。”
“为什么?”
张致远一脸的黯然,摇头道:“在上次闹得不愉快时,你选择绝对相信我,而表妹她却是完全相反,你觉得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杜小姐想了想,道:“我觉得那是莺莺情急之下说出的气话,不能作数。”
“不然,其实这是一种信任感上的差别。”张致远怅然一叹,牵过了她的小手,道:“你想想看,自打咱俩认识开始,就彼此投缘。这期间咱们经历了一起创业,一起发展,无形之中就建立起了一种难得的默契和信任,这也就是我们感情稳固的原因。而表妹呢,她自小生活安逸,养尊处优,人生不曾经历坎坷,所以,她缺少了一些判断能力。唉,再过上一段时间吧,我去和她谈谈。”
听到了达令的肯定,杜心仪感觉自己无比幸福,仔细想了想,好像在道理上也确实
如此,于是幽幽一叹,道:“希望这小妮子能想明白其这层环节,要不然等她过了门之后,定然也是疑神疑鬼的人。”
此后的几天,舆论上依旧是哗然不息!
明候麾下的四家报社,同时连载了信州知州凌大人的生前往事。以及一些日常趣事和乡间秘访。故而,凌家血案依旧是保持着相当的热度,并未淡化。
对此,最为苦恼的莫过于江南时报以及李家父子,他们本以为舆论战过后就会消停下来,没想到张致远竟然咬着不放,还玩起了所谓的四社同载。如此一来,反而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批判和指责江南时报已经成为了一种文潮现象,被士子们屡骂不止!
而硬笔书法赏析的栏目处,突然出现了一条令人费解的谒词:人人为我!
这四个字被刊登在了报纸的头条,大楷所书,甚是醒目。更为奇怪的是,执笔者君瑞先生在之后的几刊中,又先后使用了行书、草书、隶书、篆书,写出的依旧是‘人人为我’这四个字。由于反复的出现,就引起了读者的困惑。
问题来了!
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或者说,君瑞先生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结果,自然是无人知道。
因为,对于众人的疑问,扬州时报的回应简单明了:不知道!而后在不断地追问之下,张扬才表示说,这是明候钦定的手稿,不容他人修改,也不容多问一句!
单从文坛上来看,这个谒词只是挑起了一些疑问,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时而久之,人们索性不再猜测,转而从书法的角度上去欣赏和理解。
但在政坛上而言,四字一出却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据传,贤王爷一脉的所有人,在此后都变得极为低调,就连在朝堂上站班时都少有谏言。李家更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里出现过。
至于那神秘的西夏女子麦娜尔,裆下依旧是杳然无息,查而无果。
如此又过去了两天,万古愁突然派人传来了一条诡异的消息,而且还属于是密报,那封书信朱漆加急送呈至明候张致远。
这密报上有言:因受战火波及,在西凉以及贺兰山以南一带,出现了大量的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房屋被毁,田地被灭,因无以维持生计,只得南下乞讨。这其中,有耄耋之年的老叟,也有襁褓中的婴儿,甚是凄惨。根据大略的估计,这一波难民达到了十万之众。
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因为这一大波难民并没有采取分散讨生的方式,反而聚集成了一条长龙,前仆后继的朝着定远县明候的封地进发。更令人不解的是,那些灾民在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张致远的封地以后,竟然栖居下来不再离开。
若按道理上来说,但凡是有外人进入和往来这片封地,都必须要得到明候张致远的首肯。否则,就属于是贸然闯入了。
而定远县的县令辞海辞大人,当下愁的头都大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封地的禁锢【一更】
“他娘的,真是奇了怪了!你说我这封地之内,土地贫瘠荒芜,穷得也是叮当的响。那些百姓们不去富饶之地讨生,来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张致远放下了茶杯,发起牢骚。
“这确实是挺奇怪的,不过,也说不准百姓们就是奔着你明候的名声来的呢?”杜心仪给他添了茶,笑道。
“也罢,明天我就写信给那定远县的县令辞海,就说我的那片封地百姓们可以随便进出,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达令,这一般来说,但凡是遭遇天灾**,或者是战火波及,百姓们一般都会朝着四方分散讨生。这样做,才能更好的获取到生存的机会,现在怎么会聚到一块了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增大了一方供给上的压力?”杜小姐不解道。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儿,他们爱怎么聚就怎么聚吧,反正我又不出一粒粮食,不掏一两纹银。”张致远无所谓的道。
“你还真是大方,那地方可是咱张家的封地,要是被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以后还怎么传给张家的子孙呀?”杜小姐恍然一想,忧道。
一句张家的子孙,听得张致远是心花怒放,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笑道:“还是我的杜美人顾家呀,无论什么事,都是以张家为先。不过,对此你大可放心,咱绝不会有什么损失。呵呵,你是没见,我的那片封地穷的是连个鸡毛都找不到,哪还能弄出什么乌烟瘴气来?咱们不管不问,随他们折腾去吧!”
说着说着,那双大手就变得不老实起来,他又揉又捏,撩得杜小姐更是面红耳热,娇 喘兮兮。不过,才刚刚把手伸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索,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明候张致远,速速出来恭迎圣旨!”
他娘的!
没想到这好事竟是被皇上给搅黄了!
张致远不舍地抽出了魔掌,末了时,他还不忘贪婪地再抓上最后一把。杜小姐见他的谗样可爱,心中禁不住一乐,嗔道:“不要作怪,现在可是圣旨突降,你快快去迎,不要误了正事。”
“嘿,圣旨......不知这次对我又有什么封赏?我感觉八成是个好事!”
“别猜了,快去吧!”
出了大门,却见是荆瑟柑老太监已经骑马而至。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宣旨没有任何仪仗和排场,他的身边也只带了几个随身的护卫。不过,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来的挺急。
“荆公公,这才多久没见,你这风采明显更胜往昔了。”先拍马屁,自然是张致远的一贯作风。
“明候过奖了,咱家老胳膊老腿,已是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哪还有什么风采可言?”自打上次见识了明候的手段之后,荆瑟柑再不敢傲气凌人了。
“不知公公此来,所谓何事?”张致远笑道。
“回明候的话,咱家是奉了万岁爷之命来此宣旨的。侯爷,咱们还是先接了圣旨,然后再议交情,如何?”
“好!臣张致远接旨!”
“奉天承运......”
在听完了这道圣
旨之后,张致远就直接怔在了那里,甚至连那句谢恩的话都忘记说了。
按照圣旨上所说,当今皇上在得悉定远县栖息有大量的灾民之后,表现得大为震惊,并且对此深表忧虑。而后,贤王爷谏言,那处乃是明候张致远的封地,所以此事应该由明候亲往处理,安置灾民以宽圣上之心。皇帝仔细斟酌后,竟然直接采纳了贤王的建议,于是,敕令明候张致远火速赶往封地,立即进行赈灾!并言:一日安置不好流民,便一日不可返回扬州。
除此之外,宅心仁厚的贤王爷,自己出资在那定远县为张致远修建了明候府,以此来表达对明候赈灾上的激励。希望他能力缆狂澜,救万民于于水火之间,以为臣子之事,上报吾皇的圣恩。
啥?
一日安置不好流民,便一日不可返回扬州!
这句话才是重点中的重点,这么一来,几乎就是把自己直接摁在了定远,不能私自回来。否则,就是违抗圣旨的举动了。
不对,这里面肯定藏有猫腻!
贤王爷出钱给自己修建府邸?他有那么好心吗?婊子从良了?
不过把这前后联系起来仔细一想的话,便能摸索出个七八了,也能看出些端倪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调虎离山计!
首先,他假意帮自己请封侯爵,并以此划出了封地。而后,他又借用封地赈灾的手段把自己禁锢在定远。之前还一直想不明白,这十万灾民为何会齐聚定远,现在来看,这其中一定暗含着贤王爷暗箱操作的成分。
这前后的时间如此之短,莫非是贤王爷坐不住了?此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人为我’那四个字,真的刺到他了。
对于皇上采纳他的建议,倒不感觉意外。如此众多的灾民,总要有人出面处理,而那片封地又是姓张,让别人前往置办反而说不过去。即使如此,这道圣旨也有着一些发配的味道。
十万灾民哪!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安置的好呀?
自己在扬州发家,兴隆的家业都在这里,如今放着美好生活不去享受,反要去那贫瘠之地受苦,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早知如此,这侯爷还不如不做,现在反悔,却也是已经来不及了呀!
扬州的家业来之不易,自己一旦离开,难不保被他李家给生吞掉。
似乎看出了侯爷的担忧,荆瑟柑左后看了看,大有深意的道:“咱家此来扬州,可不仅仅是只宣明候一家的旨,扬州知州李严明也另有委任。”
“哦?还请公公指点一二。”说罢,张致远便掏出来一叠银票,光明正大的塞到了荆瑟柑的手里。
果然,有钱好办事!
那老太监在收了钱之后,立即神神秘秘的道:“嗯,皇上还另有旨意,说他李大人治理扬州有功,擢升其职,敕令其不日进宫面圣,另有重用。”
对于这事,万古愁早有上呈,没想到皇上还真这么做了。再往深处想,这里面或许还有皇上和贤王爷之间的平衡的味道。贤王把自己禁锢在了定远封地出,而皇上呢,直接把李大人明升暗降,和自己一样,也调离了扬州。
如果李严明被调离的话,李家在日后必然变得势微,或许,自己这份家业也就可以得以保全了。皇上故意这么做,或许也是故意让自己了却后顾之忧,安心呆在定远。
“敢问公公,在李严明高升之后,何人接任这扬州知州一职?”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荆瑟柑表现得极为配合,急道:“据小道消息说,万岁爷有意让江南五路观察使孙亚强孙大人暂摄此职。至于那位万古愁万副使,很有可能擢升为正使。”
“哦?你是说这接任者是孙大人?”
“应该是不会错了,咱家此来之前,偷偷瞧见皇上已经拟好了这道圣旨,相信在不日之后就会公开宣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扬州的家可就安定多了。老孙这个特务头子对自己还算不错,而自己夕阳山剿匪,也算是有恩于他。他若是来接任扬州知州,定然会对自己麾下的产业加以保护,闪失应该不大。
在送走了荆瑟柑之后,张致远便沮丧地坐在办公室中,望着屋顶怔怔发呆。
杜小姐方才虽然是出于礼仪上的回避,但躲在暗处也听得清清楚楚。她对于皇上的这道圣旨,同样也深感无奈,想了想后,说道:“达令,我要跟着你去定远封地。”
张致远点头叹道:“你想去呢,也不是不行,但要等到我安顿好了之后再说。你是不知道,定远不是一般的贫瘠,和咱们扬州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可不想你跟着我过去受罪,待我安排妥当之后,就会派人过来接你的。”
“不!”杜小姐断然地摇摇头,一脸坚定的道:“你是我的丈夫,你去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无论是享福还是受苦,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坚贞不渝。”
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呢?
“心仪,你真好!”张致远感慨道。
“如今咱家的扬州报社已然稳固,这里有张扬盯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的差池,所以你对此不必担心。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杜小姐拥靠着他,说道。
“也罢,那咱俩就同去。”张致远怜爱地抚摸着她的俏脸,想了想,吩咐道:“等会儿你就回家做些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对了,收集好的那些孜然的种子,我都要尽数带去封地,一粒也不能留下。”
“明天?走这么急?”杜小姐闻言一惊。
“圣旨上不是说了嘛,皇上要我火速赶往封地,去安置百姓,如果走得迟了,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张致远道。
“那好,我这就去。”不过才走出了两步,她又收住了脚,蹙眉说道:“咱们走得如此匆忙,白姐姐和莺莺那边......”
“唉!”张致远轻轻一叹,道:“鸣鹿还好说,以她的本事,这天下间就没有她去不到的地方。她若是想见我,别说是这小小的定远县,就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她。现在我只担心表妹一人,看来,我必须要去崔府走一遭了。”
“要不,我陪你同去,万一小妮子心生闷气,不想见你,那岂不是误了告别的机会。”
“不用,还是我自己去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遥遥相望的告别【二更】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其间繁星闪闪,就如同是一双双深邃的眼睛,在看着世间百态。
“唉!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别家都是团圆温馨,而我却要远走他乡,想想真是令人感叹呀!”
在崔府的大门前,张致远仰望着长空,幽幽而叹。而同来的周百年,在驻了车之后,便上前敲门唤人。
“何人敲门?”朱门内,传来了崔无忌的声音。
“是我,你周百年大哥!你速去禀告,明候前来拜访了。”周百年道。
吱嘎一声,大门敞开。
崔无忌闻言闪身出来,惊喜道:“原来是表少爷来了,你且稍等,我这就前去禀告。”
不多时,崔夫人便携着崔坚与何勇二老走了出来。当下的崔夫人病已痊愈,脸上气色甚好,端得依旧是雍容华贵的大妇丰姿。不过,环顾之下,唯独不见崔小姐的身影。
奇怪!表妹她人呢?
“唉,侄儿呀,你这封了侯爷之后,架子竟然也端得大了,回来这么久了,却是连姑姑都不来看望一回。”崔夫人似嗔似怨的道。
“哈哈,这怎么可能呢!只是侄儿我最近身体抱恙,卧病在床,虚弱的很,所以才来得迟了一些。”张致远打了个哈哈,道。
“你也就会骗骗我这种妇道人家。现在全扬州城的人都在传言,说你精力旺盛,还有闲情雅致去那风雪楼里快活,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卧病在床身体虚弱了呢?”崔夫人不依不饶的道。
“咳!今晚的月亮真圆呀!”
面对这未来的丈母娘,张致远可不敢过于贫嘴,尤其是那风花雪月的事,更是直接列为禁谈。他佯装不曾留意,转而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出了一声感慨。
见他言辞闪烁,崔夫人淡淡一笑,也没再追问,只是对着崔坚吩咐道:“崔老,你带着这位周壮士先去侧厅处用茶,我想和侄儿单独聊聊。”
啥?又是私聊?
张致远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片刻后,会客的正厅中便奉上了茶。上首处,端坐的是微微而笑的崔夫人,而下首处,自然就是噤若寒蝉的张致远了。
在喝退了丫鬟之后,崔夫人笑着说道:“呵呵,拖了这么久,你终于还是过来了。”
张致远道:“咱们两家是亲上加亲,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呢?”
“亲上加亲?你这句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从何说起?”张致远微微一怔,笑道:“姑姑夫人,你认我做了你的干侄儿,这是第一亲吧?而后,我和表妹由孙大人保媒,名份上算是夫妻关系,这是第二亲吧?这亲上加亲一说合情合理,莫非姑姑夫人是想赖账了不成?”
“赖账?呵呵,那倒不至于。”崔夫人盈盈呷了口茶,续道:“你这侄儿是我亲口认下的,这一亲之说自然属实,然而,你和莺莺的婚约却是不能作数。”
“为何?”张致远问道。
“首先说那份婚约,虽然孙大人他写得含糊其辞,却也明言有道,不论大理寺会不会重审崔家的案子,但孙飞豹此人必须要活着被押解京城。而实际的结果呢,他在半路上就死去了,所以说,你剿匪一行并真正未达到婚约中所述的条件
。还有就是,当下这份婚书已被莺莺撕毁,你这无凭无据的,何来的这第二亲之说?”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现在亲耳听这妇人说出,还是让张致远寒心了一阵。现在来看,崔夫人善诱利用的想法一览无遗,说得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姑姑夫人眼光看得长远,对事态的把控和预判也都是了然于胸。也罢,那份婚约暂不作数,咱们以后再议。”张致远咂了咂嘴,又道:“嗯,你能不能让我见上表妹一面,我很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如果她对我当下已无情意,我以后绝不会再缠着她。”
“你想见莺莺?不行!”崔夫人断然拒绝。
“姑姑夫人你不知道,皇上今天对我下了圣旨,命我火速赶赴定远封地安置灾民,并且还说,灾民一日安置不好,我就一日不能返回扬州。所以,我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此去,恐怕短时间之内是回不来了。在走之前,我想和表妹说句告别的话。”张致远黯然一叹,脸上真情流露。
“即使如此,那也不行!”崔夫人的态度依旧坚决。
“哼!好一句不行!”张致远贼眼一瞪,桌子一拍,气冲冲道:“你仔细想想,我不仅救过你儿子性命,还替老相国发过声,百业交流会上我帮你崔家赚足了银子,夕阳山剿匪一行更是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这些这些,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们崔家?你现在倒好,把我利用完了就踢到一边,竟然连我和表妹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算是看透你了,哼!以后你休想再让我为你家出力!告辞!”
见他真的怒了,崔夫人眼光倏然一闪,急忙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不许走,先给我坐下!”
“哼!你还有何话要说?”
“嗯,这样吧,我允许你们遥遥相望一见。”
“遥遥相望?”
这有是个什么见面法?
崔夫人见他一脸困惑,遂道:“你不是明日就要启程了吗?我会在你前行的途中,安排你和莺莺远远做个道别。如果你觉得没所谓,那就算了。”
“我愿意!”
远远道别也是道别,总比见不到的要好,张致远几乎不加思索地做出了答复。至此一别,和表妹还不知何日再见,这种机会固然也要珍惜。
对崔府的这次拜访,可谓是失望之至。
难怪这段时间表妹不能前来,原来是被崔夫人给禁了足。想到此,张致远反而感觉踏实了不少,因为,表妹还偷偷地送来书信,那就说明,她的心里还在念着自己。
告别了崔夫人之后,张致远便患得患失的上了马车,信由周百年驾车返回,自己却是黯然发呆,一句话都懒得去说。
“来者何人?敢拦侯爷的大架!”
马缰忽而紧急一拉,车子旋即而停,周百年急忙取出了兵器,一个纵身就飞上前去,护住了身后的车厢。
张致远闻言心中一凛,也取出了暗器握在手里,一个翻身跃下了车。
定眼却见,正前方赫然停着一架奢华大气的油壁车。车上灯烛莹莹闪烁,饰品琳琅满目,考究得让人叹为观止。
此车甚是熟悉,自然就是不久前乘坐的那一辆。果然,那车中传出了苏凌妩媚动人的声音:“阿牛哥勿怕,是我。”
张致远便趋
身近前,撩开了车帘,里面露出了一张妩媚绝艳的脸。那美人妖娆一笑,道:“阿牛哥,请上车一叙,我现有要事找你商量。”
“要事?好!”左右看了无人之后,张致远便上了车。
坐定之后,张致远先发了句牢骚:“都是你那个头条弄的,现在可好了,我把贤王爷给惹毛了,今天皇上一道圣旨,就把我发配去了封地。你收集消息素来灵通,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苏凌咯咯一笑,道:“其实你去封地这事和这头条的关系并不大。贤王最早在帮你请封侯爷的爵位时,他便为此埋下了伏笔。你想呀,他一反常态为自己的对手请求加封,怎么会没有目的呢?之前还不明朗,现在,他终于露出了凶相。”
“无论怎么说,倒霉的还是我。”张致远悻悻地磨了磨牙,又道:“你让我做的我也做了,那‘唯雪白头’的事现在进展如何了?”
“已经成了!”
“成了?”
“嗯!”
“你确定?”
“千真万确!”
怪哉!怎么这事自己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呢?还有就是,自打那封信来过之后,鸣鹿似乎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苏凌嗔道:“看你这样子,心里头只想着那人,对奴家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好了好了,告诉你吧,现在已有书信传到了白鸣鹿的手中,而那信上写的,就是所谓的解决方法。等你见到她时,一问便知。”
原来如此!
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也不知鸣鹿去了哪里,莫非她是不想见我?”张致远幽然一叹,自问道。
“并不是她不想见你,而是当下她无法脱身。”苏凌笑道。
“哦?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
“当然知道!”
“快告诉我!”
“我偏不!”那美人噘嘴一笑,又道:“除非是阿牛哥你带着我一起离开扬州,否则,我就不会告诉你她人在哪里!”
“你要离开扬州?为什么?”张致远一怔,奇道。
“嘻嘻,因为,是离开的时候到了,我若再不走的话,性命就要留在这里了。”苏凌笑道。
“可你是风雪楼的头牌,谁又来帮你赎身呢?”张致远又道。
“当然是阿牛哥你了!”
“我?”
苏凌咯咯一笑,从怀中取出来一页已经签署好的赎身契,张致远接过来后,摊开却见:自一夜七次之后,本候对苏美人可是深恋其中,不能自拔。故而,欲赎其身纳为小妾,以供长期御使。故,按照风月楼的议价,本候出纹银一万两,买断苏凌之身!落款:张致远!
“你?......你竟然假冒我之名,来和风雪楼做交易?”张致远吃了一惊,道。
“什么交易,难听死了,我又不是物品。”苏凌莞尔一笑,又道:“阿牛哥放心,这银子是不用你来出的,我自己的储蓄绰绰有余。”
难怪这狐媚子之前放出风声,说我是什么一夜七次郎,原来她这是故意在为日后的离开来做铺垫。而鉴于自己侯爷的身份,风雪楼定然不敢冒然得罪,她也刚好利用这个筹码洽谈。
呵,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结伴同行【一更】
这份赎身契当下已经签署完毕,木已成舟。
“算了,既然不用我来处钱,那这事我就算是认下了。不过,以后你未经过我的允许,不可再借用我的名义搞什么事情。”张致远警告道。
“嗯,嗯,那你可愿意带着我离开扬州?”苏凌又道。
“你当下已是自由身了,去哪里都行,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张致远不解道。
“阿牛哥,你不知道,我只有贴身跟着你,才能安全的离开这扬州城。这么说吧,你有着侯爷的身份加身,当下又是奉旨而行,绝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拦你。而现在,我又以你的名义为我赎了身,并还言称被你纳为了小妾,如果我不随你通往的话,反而会让人产生猜忌。”苏凌诚然说道。
“这么说,你的身份暴露了?”
“差不多吧!我当初来扬州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探消息,那风雪楼乃是鱼龙混杂之地,行事方便,所以我就潜伏在了那里。不过当下,似乎已经被人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我若不立即离开的话,性命就危险了。阿牛哥,我也算帮过你,你就带我走吧!”
“可是,这一路上,我要照顾老婆,如果多了你这么个累赘,岂不分心?”张致远迟疑道。
“阿牛哥,你放心,这一路上我绝不会给你添乱。而且,我精通暗器机关,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还能保护到你和你的家眷。”苏凌笑道。
“也对!那就答应你吧,反正我也只是顺势为之,不增繁琐,明天一早,你就随我出城吧!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鸣鹿她人在哪里了吧?”张致远道。
“她就在你此行的目的地,你的定远县封地之内!”苏凌嘻嘻道。
“什么?你说她去了定远?”张致远微微一惊。
“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每逢有大灾大难时,她都会以大义为先。想当初,她深入疫区医治疾患就是例子。如今定远灾民聚集,那里不仅缺少食粮,而且还缺医少药,如此紧要关头,她岂会坐视不理?”苏凌笑道。
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难怪报纸上发出连连刺激,都不见她人影出现,原来竟是去了定远。
“这么说,风雪楼你是不能再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启程,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随我在杜家小院暂住一宿吧。”张致远想了想,说道。
“阿牛哥,你真好!”说罢,那狐媚子便柔弱无骨地往前一倾,顺势亲了他一口。
“你个**!不要污染了我纯洁的心灵!”
“嘻嘻,那阿牛哥喜不喜欢这迷人的**呀?”
啪!
那翘臀上突然一声脆响!
“你......”
“咳!今晚的月亮真圆呀!”
由于临近了中秋佳节,当下已有不少商家和大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处处都洋溢着团圆气氛。
虽然即将远离,怅然撩人,但杜小姐依旧也掌了红灯。她一边忙活着厨房,准备晚饭;一边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至于他嘱咐的孜然种子,收集之后不过三十多斤,一个布袋就可以全部装下了。
“咦!周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以前他去崔家,几乎每次都要磨蹭个大半天时间,今天怎么如此迅速
?”杜小姐见周百年栓马停车,便遥遥问道。
“这次确实是挺快的,侯爷他从进到出,中间不过用了盏茶时间。”周百年笑道。
“这么快?咦?他人呢?”杜小姐本想相迎,结果一掀车帘,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周百年朝身后一指,饶有意味的道:“侯爷他乘坐在后面那架车里面。”
杜心仪顺眼望去,却见远远地行来了一辆精致的油壁车,那车厢大气考究,甚是不凡。近前之后,却见张致远一掀车帘,便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但是,紧随其后还跟下来一个妩媚动人的绝艳女子。
凝神细看,这女子眉目传情,眼波流动,一颦一笑间展露出风情万种,即使一个她一个女子多看上几眼,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这美艳的女子到底是谁?
杜小姐心中一颤,一股酸楚的感觉浮上了心头。随即,她便拉下脸来,冷冷的盯着他们二人不停的看,嘴上却不搭话。
张致远偷偷一瞧,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想法,这明显就是吃了陈年老醋的神情。
“苏姑娘,这位长得像花一样的美人,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杜心仪杜小姐了。”张致远干笑了一声,做出了介绍。
“奴家苏凌,这厢有礼了,久闻杜姐姐是个贤淑有德,持家旺业的好女子,今日一见,没想到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嘻嘻。”面对杜小姐,苏凌不敢托大,急忙上前敛衽行礼以示友好。
“苏凌?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杜小姐还了个礼后,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倏然,她眼光一闪,吃惊道:“你......你就是那个和他传言什么一夜七次郎的......哎呀,就是那个事啦,莫非那女子就是你?”
“咳!”
张致远急忙干咳一声,面对自己的未婚妻,这种玩笑还是不开为妙。于是,他故意道:“心仪呀,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勿要相信谣言才是!哦,对了,苏姑娘她因有急事,必须去定远一趟,于是就想和我们结伴同行。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她怕耽误了时辰,想在咱家暂住一宿。”
杜小姐没有正面回答,却对苏凌问道:“你不在风雪楼里好好呆着,去定远做什么?”
苏凌幽幽一叹,道:“不瞒杜姐姐说,奴家可是个苦命的人,无奈之下才流落到了风尘之地。如今好不容易赎了身,就想着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若是走得迟了怕被人害。至于那定远县,也只是我临时的栖息之所,日后还另有计较。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若单独前往定远的话,很害怕路上遇到坏人,于是就想着在侯爷的庇护下,同往抵达。”
说罢,那美人便盈盈落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嘿,这个狐媚子,竟然连攻心计都使出来了!
杜小姐自不必说,属于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想当初,她对表妹这样说那样骂,到后来还不是对其处处呵护?苏凌这是故意打起了感情牌,用勾起同情心的方法,诱使心仪答应。
果然,杜心仪闻言幽幽一叹,一脸同情的道:“说得也是啊,若不是遇到了难处,谁家女子会愿意去那种地方卖笑?这说来说去,也都是一群可怜人。也罢,苏姑娘你就安心住下来吧。这一路上,我们也会尽力照
顾你的。”
苏凌急忙陪笑:“多谢杜姐姐,你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的贤惠人。”
杜小姐点了点头,抬眼却见张致远的脸上隐约有一块印记,像是涂了什么东西。随手提起一只灯笼靠上前去,借着灯光却见,达令的脸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唇印。
张致远见她盯得甚紧,心里泛起了不解。
苏凌自知心虚,伫在那里不敢说话,她螓首低垂,而眼睛的余光却是盯着杜小姐的反应,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怒斥。
结果呢,杜心仪却是噗呲一笑,道:“没想到莺莺那小妮子一向矜持,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大胆了。”
很明显,杜小姐认为这个唇印乃是崔小姐深情留下的。
苏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也淡了些。但是,张致远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也泛起了困惑。
“杜姐姐说得甚是,人嘛,都是会慢慢成长的,随着年龄上的成熟,原有的矜持也会变得淡化许多。”而后,她琼鼻轻轻一嗅,伺机岔开话题:“好香呀!不用猜,这一定是出自于杜姐姐的好厨艺。”
张致远得意道:“那是!我老婆烹菜的手艺可是一绝,甚至比那臻满溢的大厨还要过之。”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没想到,今年的中秋节竟要在远离故乡的路上度过了。”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这突然的奔波,远离故乡,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杜小姐早已备好了美味佳肴,她热情地拉过苏凌席间就坐,嘴里还念叨着:“上次时,你半夜射来的那一箭,差点吓掉了他的魂。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貌美的小女子......”
苏凌急忙搪塞:“那只是一种寻常的暗器而已,即使是三岁孩童,也能使出同样的气势,姐姐说得有些言重了。”
“哦,这样呀。”
“嗯。”
“......”
满含田园气息的杜家小院,算得上是张致远真正的家。他在这里不仅寻到了爱情,还开拓了事业,从最开始时的一无所有,直到现在的富甲一方,封侯食邑。其间的各种心酸,如同是五味杂陈,渗入到了杯中的美酒之中,苦涩!
杜心仪则是美眸闪闪,不断地朝着四下顾盼并幽幽叹息,眼睛里满是不舍和留恋。她长这么大,还是要第一次离开故里,不禁惆怅唏嘘,感慨不已。
苏凌对这农家小院颇感新奇,这里幽静徜徉,远离喧嚣,让人感觉心情平静。同时,她心里也泛起了疑问,富甲一方的明候张致远,竟然居住在这种地方?
借了个尿遁的借口,张致远伺机拉过来周百年,问道:“周兄,我脸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杜小姐她不停的盯着我看?”
“嘿嘿,公子,你仔细想想,之前被谁亲过?”
“亲过?你是说......唇印?”
“你从崔府走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可后来怎么突然就有了呢?”
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周白年,张致远直接一个白眼,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杜小姐以为这是表妹的一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弦外之音【二更】
次日,天色才微微发亮,张致远一行人便趁早催马上路。
都说,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果然如此。明候被皇上‘发配’去封地的消息不胫而走,短时间就被传得妇孺皆知,议论纷纷。
才刚刚上路,便迎来了一众前来送行的人。
扬州时报的众编辑以及各大加盟商,他们都在总编张扬的率领下分列两侧,其态甚恭。这些人都是跟着侯爷混饭吃的,如今东家远离故地,多多少少都让他们感到忧虑。
张致远却道:“尔等不必担心,本候的手段和本事你们多少也都略有耳闻,封地的事应该难不住我!当下有百姓流离,万岁爷又岂能不夙夜忧叹?本候作为臣子,前往救火自是理所当然。我走之后,你们都要听从张总编的安排部署,把咱们的报业做得更大更强。”
“是!”
辞别了众人后,又行出了一阵,却见又一众百姓闻风赶来。他们之所以前来送行,念及的乃是侯爷的往昔之恩以及其崇高的气节。
霍乱之际,侯爷印刷防疫手册,总结防疫之法,还往疫区义捐过三万两善银。他对因疫就义的亡灵亲自下跪,以示尊崇,这是何等的心胸与气魄?他重修普济寺弘扬佛法,剿匪夕阳山以平内患,最近更是为凌家的冤案登高一呼,上达圣听。这些这些,可都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举。
“你们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竟然办了这么多的好事!”侯爷得意一笑,而后扬手一抬,示意下跪的百姓平身,又道:“众位乡亲,本候这次是临危受命,迫不得已只得暂离故乡。我走之后,希望诸位依旧支持扬州时报,有了你们的支持,我这传媒才算是有了存在的价值。”
“是!”
和百姓分别之后,又行一阵,不久便到了城门口,抬眼却见那黑脸的城门官慕容博,早已是大开城门,热烈欢送。
张致远跳下了车,拍了拍这汉子的肩膀,笑道:“慕容,本候虽然走了,但你也要给我记住,以后但凡是我报社的人,这进进出出的,你都要行个方便。否则的话,嘿嘿,等我回来时,你那屁股可就要被我捅上几鞭了!”
“侯爷放心,小人记住了。”
张致远点了点头,催了马继续前行,刚欲通过城门,却忽见李世杰带着一行官兵奔来,并朝他喊道:“明候且慢!”
咦?
这又是官兵,又是且慢的,李二他这是搞什么鬼?
周百年见他们来势汹汹,而且还手持兵器,不等侯爷发话,他便一个纵身挡在了最前,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姿态。
“李二,你这是来给我送行的吗?”张致远瞥了一眼这阵仗后,冷声问道。
“呃......算是吧!”李世杰略显尴尬的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吧。好了,少废话,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现在我可是奉旨赶路,你若是耽误了我的行程,小心本候参你一本贻误之罪。”张致远甚是不悦,没好气的道。
“呵呵,此番确实是来给明候送行的。不过,我突然接到了密报,说是有不良盗贼行窃偷盗,还把赃物偷偷的藏在了你的行囊之中。所以还行明候行个方便,让我搜上一搜。”李世杰道。
“放屁!”张致远贼眼一瞪,怒道:“我家里的银子堆的就像那山一样,如果盗贼能潜到我家里
,岂有不见钱偷窃的道理?可是事实却是,本候我什么都没丢失,你这托词不过是借口而已,目的还不是想搜我一搜?”
“还请明候配合我的公事!”李世杰咬了咬牙,断然道。
“嘿!几日不见,咋地李二,你还长脾气了?小子,我现在可是奉旨外出,你若真敢阻拦搜查于我,我就敢让手下大开杀戒。呵呵,就算这事闹到了皇上那里,我也有话可说!”说罢,张致远便把出了九节鞭,完全一副临危不惧的姿态。
李世杰闻言一震,很显然,他对于奉旨还是非常忌惮的,迟疑了一阵后,才道:“明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那句‘人人为我’,到底是无心之说,还是另有他意。”
咦?
没想到他竟有此一问,于是禁不住朝着身后的油壁车瞄了一眼。苏凌这狐媚子确实很不简单,区区四个字,就逼得李世杰公然询问,颇有狗急跳墙的感觉。
“无可奉告!”
“也罢,那明候可不可以将苏姑娘留下来?”
嘿!苏凌早前的担心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难怪她昨天软磨硬泡的,非要自己带她离开,原来是贤王的人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不过她更快一步,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这怎么行?想必你也听说了,本候已经为她赎了身,而且还纳为了小妾,现在来说已经属于是我的人了。怎么,李二,你还想和我抢女人?哼!这自古以来,夺妻之恨可是男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你要逼我和你来硬的吗?”张致远冷笑道。
这......
李世杰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这次他还真的不敢动手,原因只有一个,张致远现在是奉旨出行,谁敢强行阻拦?诸事无果,心中已经退意萌生。
“撤!”
随着他的这一声令下,所来的一行人直接翻上了马背,挥马一鞭,疾驰退去了。
如今李严明已被明升暗降调离了扬州,而接任者孙大人目前还未上任,李世杰也是想趁着这山中无老虎之际,来做一番威逼。至于他想搜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件铁证,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认为那东西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车马继续上路,没多久就行出了城郊。
随着道路的坎坷,速度就逐渐慢了下来,好在苏凌的这架油壁车构置巧妙,即使这跌宕起伏的路段,在车内的感觉也甚是平稳。尤其是,她这辆厢车宽敞明亮,三个人同乘也不显得拥挤。
车厢内,杜小姐美眸闪闪,若有所思。苏美人眼波妩媚,顾盼流离。而张致远却是显得患得患失,一脸的紧张神情。
倏然间,一袭悦耳的瑶筝之音传来,所奏的曲子甚是熟悉,赫然就是那曲《化蝶》!
“表妹!”张致远霁然一笑,一扫之前的紧张,哈哈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罢,他便跳下了车,四下极目远眺,却见:在一侧的小山顶巅上的亭子中,赫然伫立着两抹身影,其中一个略显丰腴,应该是崔夫人。而另一个,她身穿一袭黄裙,清风中衣袂飘展,看上去煞是迷人。不用去猜,此女定然就是表妹崔莺莺了。
遥遥相望!
竟然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崔夫人还真的这么做了,如此一来,也只能听听那琴声,道别的话却是连半句都说不上,完完全全一副望尘莫及的感觉。
苏凌和杜小姐而后也落了车,在遥遥的看过之后,尽皆发出一声叹息。如此送别,实在让人空留遗憾。
按照张致远的想法,他见莺莺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离前的道别,慰藉一下相思之苦。其二就是,想当面问一问她对婚事的真实想法。可是,在这种遥遥相望之下,这两点都无法做到。而老张,也只能望女兴叹,干干瞪眼了。
那曲子缓缓而奏,似有千万万语一样娓娓道来。
苏凌微微蹙眉,道:“阿牛哥,古人有云,但凡操琴者,心乱则音噪 心静则音纯 心慌则音误 心泰则音清。崔小姐的内心或许就隐藏在这袭音律之中,你不如静下心来,细耳聆听,或许能体会到其中的弦外之音。”
这女人就是聪明,经常能想到常人不注意的一面。张致远‘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所谓的‘弦外之音’。
表妹指下的《化蝶》,幽然悱恻,缠绵温柔,满含着梁祝之间那种惜别之情。隐隐之中,还带着一种说不完道不尽的凄切感。此情此景,那殷殷期盼的情愫更是盎然洋溢,听得感人肺腑。
但是,奏了半曲时,却不知为何,崔小姐竟戛然而止,甚至连个收尾的弦音都没有弹出。
奇怪!怎么是半首曲子呢?
因为那唇印的原因,张致远一直没有告诉杜小姐,其实自己并没有见到表妹,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今日她会路上送别。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送别曲却是半首,实在令人费解,于是不解道:“莫非是这小妮子身体累了,或者说她激动的不能自已,这下半曲弹不下去了?”
苏凌却道:“方才崔小姐的琴音极稳,不可能是心乱或者力疲,她的此举应该另有含意。阿牛哥,你仔细想想,这首曲子是你所创,其中有没有什么典故。”
另有他意?还典故?
恍然间,张致远突然忆起,在夕阳山剿匪之前的两芳送别时,那晚表妹曾吟过一首诗词,其中有这么一句:
蝉鬓孤芳,
念子时将谢,
半曲化蝶与君别。
哈!表妹这不是明显是在表示,她对自己的感情依旧是一如既往,不曾有变?也就是说,这回和上次送别时,两者并无二意。想到此,张致远哈哈大笑了两声,奋力的朝着山顶挥手致意。
当!
崔莺莺一声弦音,做出了回应。很明显,她现在居高鸟瞰,已经看到了表哥的动作。
“莺莺!表妹!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娶你的!”张致远嘶吼般的朝着山顶呼喊,但是,他当下身处迎风之地,声音传不出太远,也不知道崔小姐听到了没有。
当!
回应,又是声筝鸣!
良久后,杜小姐才幽幽一叹,道:“达令,咱们还是上路吧,你这样深情相望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唉!走吧!”
一声鞭响,油壁车继续开拔上路。
少倾,身后便传来了另外的半曲《化蝶》,琴音悠然飘荡。
张致远撩起了车帘,深情的望着身后的方向,眼睛里满是不舍和怜爱。
一阵秋风袭来,扬起了漫漫尘沙,枯黄的树叶被卷上半空,显得萧条而又落寞。而路面上,那南辕北辙的淡淡痕迹,不过一小会儿工夫,就被落下的尘沙给掩盖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凌厉的红颜杀手
上次去定远时还是盛夏,此番前往却已过中秋,路上是景致也是一枯一荣,呈现出了明显不同的鲜明的两面。
傍晚时的天空中,已有早归的鸿雁迁徙南飞,排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雁鸣声隐隐传来,就像是在给路上的行人送行。
张致远轻轻一叹,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再往前一段就临近了荒无人烟之地,咱们很有可能要夜宿荒郊。这几天赶路本就辛苦,如今又要野外而栖,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女人身体上能不能吃得消。”
杜小姐却道:“达令,千万不要这么说,你现在可是侯爷之身,连你都没说一句累,我一个妇人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其实我还好了,不用担心。”
苏凌也道:“嘻嘻,阿牛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奴家却是疲倦的很,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杜小姐凤目一瞪,道:“苏姑娘,你还阿牛哥阿牛哥的乱叫?他可是我的相公,你叫的这么亲热干嘛?”不过她旋即一想,心中疑窦又生,又道:“我来问你,你赎身的那份契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纳你为妾了?要知道,在那两日里头,我们俩可是形影不离,他什么时候抽身去了你们风雪楼?”
对于此事,苏凌自知理亏,忙辩解道:“姐姐,我实话和你说吧,其实那页赎身契乃是我故意伪造的,纳妾一说也纯属我的杜撰。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无法从扬州城顺利地脱身。”
杜小姐却是依旧不依不饶,道:“哼,你一个风尘女子,不注重名声也就罢了,可达令现在却是堂堂的侯爷,他怎么可以和你这种身份的人扯到一起?这次你为了保命如此做也就算了,下次若是再犯的话,看我不找你清算才怪!”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教训的是,小妹一定铭记在心。”
就你那骚样,能铭记在心才怪!
张致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予理会!
而此时,车外忽然传来了周百年的声音:“侯爷,现在天色已晚,道路也是崎岖难行,不宜再多赶路。依我之见,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吧。”
张致远跃下了马车,望了望满天繁星,点头道:“也好,那就在这夜宿吧。”
篝火燃起来后,周百年便将捕来的野味悬上了火架。于此同时,杜小姐也忙活着造饭,开始准备晚餐。只有苏凌闲暇,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些不明的细丝线,在四下处捆绑,也不知是什么用意。
“我说,别人都在忙活,而你却在瞎晃,也不说搭一把手,这样你好意思吗?”张致远没好气的道。
“你说做饭呀?嘻嘻,却是让阿牛哥失望了,我只会吃,不会做。”那狐媚子嫣然一笑,道。
“哼!真是一无是处!”不过,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向前靠去,在看了看后,他不解的问道:“你搞这些毛线是何用处?”
“毛线?嘻嘻,阿牛哥真会说笑,我布置的这些叫做警戒,可以起到预警作用。”苏凌幽幽一叹,又道:“前几天,咱们都是投宿在客栈之中,那种地方相对安全。当下却是荒郊野外,为防歹**害或者是野兽袭击,自然要做一些预警的手段,以防不测。”
张致远恍然大悟,虽然看不懂她布置的玄机,却也明白其中的不凡。想之前时,她的预警竟然可以在鸣鹿的
手下抢得先机,就这一点来说,在这世间里绝无几人可以做得到的。
烧烤兔肉,野菇白粥,这顿野餐荤素搭配,倒是颇合侯爷的口味。
闲聊了一阵,众人便开始早些歇息。周百年常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他三下五去二,就用树木草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帐篷。至于张致远以及二女,自然是在油壁车内休息,以避夜露之寒。
明月高悬,夜朗星稀,旷野中秋风阵阵吹过,一片徜徉幽静的长夜。
慢慢地,众人尽皆进入了梦想,四下里只有螟虫偶尔轻叫,除此之外,万簌俱寂。
倏然!
‘铛’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谁!”
周百年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唰的一声拔出了枕边的长刀。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做了警戒!现在已经暴露,直接杀!”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侯爷,有人行刺!”周百年急喊道。
紧接着,厮杀声骤然响了起来!黑暗中,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紧密而又刺耳,单从这声音上估计和判断,所来之人应该不少,最起码也有二十多个。
“他娘的!”
张致远大吃一惊,急忙拔出九节鞭,做出了要下车的姿势。
“阿牛哥,你别下车!”苏凌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道。
“我不下车怎么行,那谁来护着你们!你快放手!”张致远急道。
“相信我,苏凌自有办法,你保持镇定!”
“好吧!”
“等会儿,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
说罢,这美人在厢车内某处轻轻一按,便触动了某个机关,霎时间,车内灯烛尽燃,变得光亮如昼。随后,她又是一按,四下的车帘便升了起来,视野开阔。抬眼却见,当下正有五个粗壮汉子持刀砍来。
“哼!”
苏凌俏脸一凛,面露杀手般的寒意,随后她伸出玉指,在车厢的某处随手一按,车厢底部立即射出了一排飞刀。
紧接着,几声惨叫同时响起,那几个壮汉尽数倒在了血泊当中,登时而亡!
日啊!
这狐媚子怎么如此生猛?简直就是天生的红颜杀手呀!往日里,她媚态百出妖娆迷人,没想到下起狠手来,比我这纯爷们还要犀利!
还有就是,没想到自己安坐了这一路的油壁车,竟然还是个机关密布的大杀器,刚才那美人只是随手一按,就干掉了五名壮汉,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周大哥,你快闪开!”苏凌凤目凛凛,对周百年做出了预告。
在见识了刚才的那一击之后,周百年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位女子绝不是简单的人。现在听她指示,几乎是不加思索,一个纵身便闪到了一角躲了起来。
“哼!”
苏凌面色凛然,面对群匪,丝毫没有惧色。她张开双臂,玉指在厢车的两侧的某处同时用手一戳。遂即,一片的箭矢倾然射出,它们带着风声鹤唳般的轻啸,杀意满满。
“啊......”
接连一阵惨叫过后,四下霎时间就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细听之下,草丛中蚱蜢低鸣,风声轻拂,寂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卧槽!竟然还有这
种大招?一招制敌!
张致远回过神来,却发现杜小姐早已被吓的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心痛之下,急忙伸手搂住了她的娇躯,安慰道:“宝贝莫怕,有我在呢,绝不会有事的。不怕,不怕......”
周百年跃了出来,经他检查过后,却发现刺客已被全部诛杀,这才放下心来,把手里的长刀‘唰’的一声归了鞘。
慢慢地,杜小姐终于镇定了下来,她眼里的泪珠闪动,愣是忍着没落下来。她心里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惊慌,张致远就会更加的心疼。
“可惜了,没留下个活口,要不然,也能审一审他们究竟是谁派过来的。”张致远颇为遗憾的道。
“阿牛哥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真的猜不到吗?”苏凌妩媚一笑,说道。此时的她,恢复了往日的风情缭绕,哪里还有刚才凌厉的半点影子?
“我虽然也算聪明,但感觉没你那么狡猾多智。你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吧,猜来猜去的太过麻烦。”张致远摇头道。
“直接明说?那多没意思呀!”苏凌摇了摇头,笑道:“我给阿牛哥一个小小的提示,你想想看,我们一行自出发一来,有谁刻意为难过你?”
“为难?你是说,李世杰?”
“阿牛哥果然一猜就中。”
张致远暗暗吃了一惊,不过仔细一想也恍然了。在城门楼时,李世杰想着法的要搜查自己的行李,结果却被自己巧用圣旨压制。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小子竟然不死心,还想起了在半路上暗算偷袭的计谋。如此看来,他对于那件证物,还是极其在意的!
杜小姐恨恨的道:“这个李世杰果然是坏,竟然暗下这等黑手,我以后一定告诉白鸣鹿姐姐,让她来打断他的狗腿。”
这美人一直不曾讲过脏话,如今说出这种言辞,可见她有多么的气愤。
“其实呀,鸣鹿早就惩罚过他了,之前他的昏睡不醒,就是出自于鸣鹿的手段。只不过当时顾虑太多,没有痛下杀手。”张致远道。
杜小姐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看了看眼前的油壁车,一脸好奇的对苏凌问道:“苏姑娘,没想到你的这辆车子竟然还能拒敌杀敌,这若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这是真的呢?”在经历了刚才的险情后,说话的态度明显是友好了很多,口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硬了。
“杜姐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的这些手段稀疏平常,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些暗算机关,雕虫小技罢了。这哪里比得上你持家有道,旺业兴家的成绩呀。”苏凌婉尔一笑,道。
“呵呵,苏姑娘你还会夸人。”杜小姐闻言甚喜。
夸人?
她何止会夸人,刚才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这种手段来说,你老公都干不过她!张致远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还幸亏带着她结伴同行,更幸亏她之前考虑周全,事先布下了所谓的预警。否则,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经刚才这一闹,几人已经睡意全无,索性秉烛夜谈。俩女人嬉嬉笑笑,开始逐渐熟悉。而到了最后时,竟然还要张致远避嫌一会儿,她们说是要谈一些女人间的知心话。
竟然还被赶出来了!
无奈下,张致远也只能去和周百年谈谈心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片荒凉【二更 求收藏】
随后的几天尽皆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遇袭之类的意外发生。
这一日,张致远一行越过了界碑,算是正式地踏入了定远地界。
随处可见丹霞地貌,在阳光下鲜艳夺目,杜心仪和苏凌对这种景观都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啧啧称奇。不过在看久了之后,也就失去了最初时的新奇感。
根据之前所得的消息,自己的封地正处于夕阳山的周遭,那里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处处都是荒山野岭。因此,实在理解不了,为何这些灾民会来这种地方讨生?
按照官场上的规矩,张致远先要和定远县的县令进行交接,而后才能正式进入封地。这个县令名叫辞海,但真人不如其名,据说他在五十岁时才勉强中了举人,后因背景薄弱,无人帮衬,最终只放了个县令的芝麻官。
进了县城之后,张致远先是安排了一顿大餐,说是要养养精神。等吃饱了后,才朝着县衙而去。
衙门前,明候负手而立,等待着衙役的传讯。而苏凌和杜小姐,则是坐在车上歇息,未曾露面。
闻讯赶来的县太爷,见面就是一个大礼:“定远县县令辞海,恭迎明候大驾,请侯爷衙内奉茶。”
定眼看去,这辞海大腹便便,两鬓斑驳,已经颇显老态。他神情中忧心忡忡,想来也是被灾民的纷扰所致。张致远瞥了一眼这破破烂烂的县衙,摆摆手道:“奉茶就不必了,咱们现在也算是见过面了,你就交接交接吧。嗯,你还是先说说当下情况,以及我那片封地所在的具体区域。”
“明候还真是忧国忧民,万事都是以民为先。”辞海恭维了两句,抬眼却见张致远听得无动于衷,也只得说起正事:“咱们这定远县不仅土地贫瘠,而且经贸羸弱,属于是实实在在的穷乡僻壤。这里的常住人口不足十万,这些百姓常年都是靠着微薄的收成来勉强维持生计,过得甚是贫苦。你说,如今县内突然涌入了十万灾民,这叫下官如何承受的起?即使我砸锅卖铁也救济不了呀!”
“辞大人,你先别顾着哭穷呀,我又没找你索要贿赂,你紧张个啥?如今,皇上命我来安置灾民,我自当出力。依我看,咱不如这样,你出粮食我出力,咱们俩协同把这事办好,这也算是上报了皇恩,下安了黎民。”张致远道。
不料,那辞海闻言猛然一颤,老泪纵横的说道:“明候,不瞒你说,定远县年年都是青黄不接,百姓外出乞讨已是常态。你找我来要粮食,这,这......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弄去呀?”
“哦,没粮?也罢,你给钱也行,我去外地采购补给回来,以解燃眉之急。”张致远将手一摊,做出了一个要钱的手势。
“钱?侯爷呀,这定远县是既没有农桑,也没有产业,若不是之前户部特免了税赋,这里连个货郎都无法生存。不是我不出,而是我真的没钱呀!”辞海苦着脸说道。
啥?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这可怎么搞?虽说我老张多少也可以出点,但你这县太爷应该要搬
大头才是呀!
“辞大人,你是这里的东道主,而我是外来户,所以这次的赈灾还要以你为主,我为辅助。虽说世人谣传我老张家有点家底,但那点小钱,我还想攒着娶老婆下彩礼用呢。”
辞海继续诉苦,道:“侯爷,您就别再试探了,下官这里是真的没钱。这几日,我调用了救急之粮来给灾民布施稀粥,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的努力了。”
张致远不解道:“布施稀粥?这么多灾民,难道朝廷就没下拨相应的粮食和银钱?”
辞海左右看了下后,小心翼翼道:“明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下咱们大卫国正和西夏交战,国库的钱粮估计也都用在战事上去了,上面应该也是囊中羞涩。要不然,皇上把你调过来干嘛?如果钱粮充足,下官随随便便也就摆平了,还用得着你侯爷亲自出马吗?”
“我怎么听着这话里有坑呀!”张致远咂了咂嘴,奇道。
“明候,下官接到的公文明确有说,皇上是让你设法安置,而下官只是配合行事。再说的直白一点,现在就是无钱无粮的实况,万岁爷就是故意让你来收拾这里的烂摊子的。”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
皇上这也忒不地道了吧,你啥都不给,还让我必须搞定!这下可麻烦了,来此受罪不说,还有可能因此破财。
“再说说这些灾民吧,他们当下又是个什么情况?”
“目前,这些灾民都集中在你的封地之内,生活上算是勉强维持。不过,当下的余粮已经维持不过数日之需了。哈哈,我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终于是把你给盼来了。”辞海露出了微笑,似乎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别!什么星星月亮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冤大头!”张致远悻悻的哼了一句,又道:“好了,那你再说说,我那片封地有多大区域?”
辞海对此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来一张地图后,道:“明候请看,这就是您封地的区域地图。你瞧,这定远县七成的区域都划给了您,面积之广令人惊叹,足见吾皇隆恩如山,对明候你慷慨巨赐!”
单从这‘领土’的面积上来说,确实不小,辞海口中七成之多也没有夸张。但是,这片封地全部都是荒山野岭,中间连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通行,像这种破地方,光面积大有什么用?
“好了,马屁少拍!我来问你,在我这封地之中,有多少的常住居民?”
“说起常住人口,大约百余来户吧,不过他们常年在外乞讨,目前还联系不上,所以你当下召见不到。”
啥?就这点人口?还都要饭去了!嘿,皇上还真是厚赐,这自古以来,千户候、万户侯都属常见,没想到自己到头来却弄了个百户候。
“对了,我听说由贤王爷自己出资,为我建造了一座‘明候府’,不知这府邸在什么地方?”张致远问道。
“一座?”辞海一愕,连连摇头道:“应该叫做几间才对!”
“几间?什么意思?”
“这个怎么说呢,侯爷到时候一看便知,我就不多加介绍了。您那府邸就在封地的正中处,瞧,应该就是这里了。”辞海指着地图上的某处说道。
当下舟车劳顿,按照张致远的计划,自然是要先安顿下来,然后再睡他个三天三夜,恢复精神后再做其他。
与辞海告别之后,张致远便调转了马头,趁天色尚早,朝着自己府邸的方向而去。
捡了一条最宽的路来走,不过依旧是蜿蜒崎岖,迤逦难行。道路两侧荆棘满布,杂草丛生,时不时的还有毒蛇爬出,令人心中惊悚。阴森茂密 处,时不时的传来寒鸦低鸣,野鸡撒欢,让人感慨唏嘘。
这哪里是荒芜?分明就是荒凉才是!
杜小姐怅然一叹,道:“达令,虽然之前你不止一次的对我说,咱家的封地贫瘠如洗,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过之。”
苏凌也是黯然地摇了摇头,同感出乎意料之外,只得劝道:“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想些办法解决困难。”
“苏姑娘说得没错!”张致远点了点头,又道:“这样吧,咱们先安顿下来,略作休息,然后再设法去寻到鸣鹿,我想知道,她收到的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那灾民怎么办呀?”杜小姐忧道。
“我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累得要命,哪还有精力顾得上他们?再说了,这定远县穷得叮当的响,而皇上是既不给粮也不拨钱,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张致远摇摇头,断然道。
这是事实,十万的灾民,目前无粮无钱,叫人怎么解决?
“达令,我带过来的细软银钱倒也不少,要不然这钱咱们出?”
杜小姐还真是菩萨心肠,简直比那三圣母还要三圣母。张致远怅然一叹,道:“小宝贝,虽然咱家有些家底,却也是支撑不起呀!这可是十万张嘴吃饭!即使咱家倾家荡产,也支持不了多久。皇上让我要将灾民安置妥当,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就必须要想出长远之计。”
苏凌宽慰他道:“阿牛哥说得没错,不过当下也不用过于发愁,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你了解到了真实情况之后,再思对策不迟。”
车马又行了一阵,人气开始旺了起来。
张致远下车步行,一眼望去,却见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看不到边际。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小孩,也不乏精壮的男子。但他们个个都是衣衫褴褛,精神萎靡,脸上也尽是苍凉之色。这些人,自然就是因遭受战火波及而流落到此的灾民了。
由于聚集的人太多,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响彻在这旷野之中。其中,有老人的咳嗽声,有婴儿的哭啼声,也有妇人们的无助声,更有男人们的哀叹声。这情景,让人感觉悲凉彻心。
“达令,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杜小姐一脸悲悯,动容道。
“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张致远叹道。
苏凌也叹道:“都说战争是残酷的,果然如此。”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本候是个妻管严
张致远皱着眉头发愁,一瞥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白仙子的大师兄,叶程前叶老道。
那老道似乎也同样注意到了张致远,他放下了手里的活,径直走了过来。
“叶前辈,几日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呀。”
张致远呵呵一笑,首先问候道。而周百年见大师伯忽至,也急忙跟着见了礼。
“呵呵,老道我身子骨还算硬朗。张公子,你这气色可比我上次见时好了不少!想必,你身上的瘀血已经尽除,算是痊愈了。”话音刚落,那老道又急忙纠正了一句:“老朽怎么忘了,如今已经不同往日,应该称呼你为明候。”
“哪里哪里,前辈是鸣鹿的师叔,与我又是老交情,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你怎么叫都行。”张致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不可,礼仪上还是要讲究的。”叶程前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杜、苏二女,微微叹道:“侯爷现在携家眷到此,看来在这短期之内,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一声‘家眷’,直让杜小姐含羞,而苏美人暗笑。只有侯爷张致远,因白仙子的原因略略露出了尴尬之色。
“我倒是想回去呀!”张致远看着一望无际的灾民,渭然一叹,道:“你也看见了,要想在短时间之内搞定赈灾与安置,非常不现实啊,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叶程前闻言后也同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解。
既然叶老道到了这里,那白仙子作为百草门的主事者,肯定也在附近,于是问道 :“前辈可曾见到鸣鹿?”
“当然见过!此地由于聚集的人数太多,而且他们又都是草蓬野宿,因此孽生出了不少疾病。白师妹在得悉此事后,便召集门人来此救助。她最早来到这里,还被灾民们赞美为是善良的女菩萨。”叶程前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二女,略一迟疑后,续道:“嗯,似乎白师妹她不怎么想见你,在听闻你到来封地之后,她就不知去向了,或许是躲起来了吧。”
“什么?躲起来了?为什么?”张致远奇道。
杜小姐闻言,附耳对他私语道:“达令,白姐姐这应该是自我感觉不好意思,因为脸皮薄而不想见你,免得尴尬。你仔细想想,在前不久时,你在报纸上说她这样那样的话,这若换做是我,也会有些害羞的。”
嘿!有道理!
张致远点点头,笑道:“叶前辈,问你个事,你可知道我那府邸坐落在哪?我现在舟车劳顿,要先安顿下来再做其他的计较。”
“你的府邸?”叶程前低头想一阵,眼睛恍然一闪道:“是了,离此不远处,有一个新建的房屋,听说牌子上写的是明候府,想来那就是你的府邸了,请随我来!”
几人该上车的上车,愿意步行的步行,由叶程前在前领路,一并朝着某处走去。
“到了,就是这里了!”
张致远抬眼看去,却见矗在眼前的是一个三间式的茅草屋。‘客厅’居于正中,卧室位于两侧的位置,这构筑就如同是传统的四合院的正房,简单明了。当下院子里的杂草还未除净,院落的四周也只是围了个简单的篱笆墙。一扇由枯木编成的竹排状的大门半虚半掩,在其上面,
还挂着一块破烂木板,上书:明候府!
日啊!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就这种破烂的茅屋也能称为是府邸?难怪之前那辞海言称,明候府不能称为是一座,应该叫做几间,还说自己到时一看便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贤王爷,你个老小子也忒阴损了吧,建个房子还这么扣门,估计你家的鸡窝都要比这豪华十倍。怎么说,我也是个堂堂的侯爷,就不会建个像样的构筑吗?
“这都什么玩意儿呀!”张致远哼了一句,不知是在骂这房屋简陋,还是在骂贤王爷抠门。
杜小姐却道:“达令,你不必为此气愤,这几间茅屋虽破,却也能遮风挡雨。你再看那些可怜的百姓,他们当下连个像样的住处还都没有,这相比之下,咱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相比杜心仪的知足常乐,苏凌的想法更具前瞻性:“阿牛哥,这里也只不过是你的临时居所,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以你的本事,以后想住什么样的府邸没有,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你的这次屈居,就权当是一次与民同苦吧。”
“也对!咱们自己的房子自己建,住他贤王赏赐的茅屋,我还觉得不舒坦呢!”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之声!
明候奉旨来到封地赈灾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众灾民在闻言后无不亲身来拜,就眼前而言,完全是一幅趋之若鹜的情景。
放眼望去,却见这片黑压压的人群望不到边际,他们全都朝着茅屋的所在围了上来,此情此景,观之令人深感震撼。
地面上,隆隆的脚步沉闷响起,并扬起了漫漫尘沙,人影也是由远及近。
看这情形,这明显是前来拜谒的!
待他们立定后,张致远才缓缓地走上前去,他负手而立默默静观,看着灾民们满含希望的眼神,他心里就感觉凌乱如麻。怔了片刻,他扬手一压,原本嗡嗡的骚乱之声就慢慢静了下来。
“参见侯爷!”
所有的灾民全都匍匐下跪,十万人的异口同声,虽然只是平声呼出,汇聚到一起也足以令人感觉震耳欲聋。
海啸般的音波过去之后,四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张致远心中大震,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浮上了心头。看着这些人虔诚膜拜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心中的救星,看到了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都起来吧!”
张致远登上一块巨石,他居高而下,朝着四下高声呼喊,希望把声音传的更远一些。不过,就这点声响而言,呼出后在人群众就如同泥牛入海,被消释的无影无踪。
好在,百姓们只有传播的办法,他们一人传一人,然后再人人相传,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他们便把侯爷的话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少倾,人群中走出来几位老者,看样子应该是这些灾民中德高望重的人。他们先是对侯爷再次施礼,已示尊敬,而后,其中一人说道:“禀明候,我等家乡蒙受战火波及,无奈之下才来此讨口饭吃,希望侯爷悲天悯人,大发慈悲,救救我等的性命吧。”
而后,又一人道:“侯爷,只要您赏口吃的,我等甘
愿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以供驱使。”
一老者也道:“我们曾听那位白衣女菩萨说,目前的粮食已经告急,不日便会用竭。而世人又言,侯爷你手段通天,有着向天借力的大本领,所以,还请您想想办法,救救我等的性命。”
说罢,众灾民又是一跪,诚恳的哀求。
这......
我这个假神棍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即使可以借力,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呀?张致远一脸怅然,眼睛里也满是无奈,一时间愕在了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期望的眼神一齐望来,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成水,更何况,作为是封地主人的张致远?
救!必须要救!可是,要怎么救呢?
正感无计可施时,张致远的眼神倏然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微扬,挂起了神秘的微笑。
而后,他走下高石,伸手把这些老人扶起身来,满含深意的道:“老人家,我实话给你说,虽然本候略有家资以及手段,却是不敢胡乱花差使用,我可是大有难处呀!难处,你明白吗?意思就是,我很想去做,但是呢,又有一个顾虑。”
“哦?不知侯爷有什么难处,不如说出来听听,只要我们大伙能够帮忙的,我们全都会全力以赴去做。”
“嘿,还别说,说不准你们还真能办得到。”
“那实在是太好了,侯爷快说!”
“咳!我虽为侯爷,但我却有个弱点,那是就很怕老婆。所以呀,无论办什么事,我都要得到夫人的首肯,否则绝不敢做。就比如说这赈灾放粮吧,如果没有夫人的同意,我怎敢私自为之!”张致远笑嘻嘻的道,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这,这可怎么办呀?”
“其实也不难办,你们可以去求她呀,只要她同意,这不就行了吗?”
“对呀!不知侯爷夫人现在何处?我等这就去苦苦哀求。”
“现在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这夫人你们全都认识!”张致远贼眼一闪,嘿嘿笑道:“她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白衣女菩萨,现在她赌气不愿见我,我也无法找到她人。你们若想活命,就要尽快的寻到她,然后对她苦苦哀求,只要她首肯同意,我马上赈灾放粮。”
“侯爷的话可是真的?”
“笑话!我堂堂明候,怎会用谎话欺骗你们?”
“好!我等这就去办!”
这个消息如同是九天炸雷,一下子就传开到了四下。百姓们热议:没想到那位救死扶伤的女菩萨,竟然是侯爷的夫人,难怪她如此的不凡。她不仅人长的美丽,心地也是极其的善良,却不知为何她没有授意侯爷,放粮赈灾。不过,以这夫人的深明大义,只要诚心哀求,她应该是会同意的。
可是,这位夫人现在去了哪里呢?既然侯爷也不知道,也只能到四下去寻找了。
片刻后,便有消息传出,说在今天一早时,有人曾在东五里处见到过侯爷夫人,估计她人应该还在那附近。
那还不快去?
于是乎,众人一呼而散,纷纷朝着那处而去,同时嘴里还呼喊着:“侯爷夫人,您就从了侯爷的意思吧!”
第一百九十章 我还是不愿意【求推荐票】
待群众散去后,这茅草屋的‘明候府’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叶程前虽然隐约知道侯爷与师妹之间的某种关系,但师傅贤竹真人还未公开公布,所以心里还不是十分确定。眼下见这二人似乎存有间隙,弄不好还会有矛盾发生,而自己,到时却是帮谁也不是。想到此,他便寻了个借口伺机离开,明显是不想跟着掺和这事。
“达令,连你自己都说,白姐姐的脸皮太薄,你怎么行事上也不注意呢?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明言说她是你的夫人,而她又甚是注重名声,得知后不恼羞成怒才怪。”杜小姐感叹道。
张致远笑道:“如果她因此怒了,最多也就是扎我几针泄泄愤而已,那也总比这样躲着不见我的要好吧?我这样做,就是故意逼她现身出来见我。”
苏凌却是妩媚一笑,道:“要我说呀,阿牛哥做得还不够下作,这若换做是我,还会用一些更刺激言辞,我保证她在听到之后再也无法安坐。”
“哦?什么言辞?”
“嘻嘻,比如说让百姓传个话,就说家里有婴儿嗷嗷待哺,让她赶紧回家喂奶,我保证她闻声即来。”
这**,怎能比我还损?
三人嬉笑了一阵,便开始打扫院子,由于是新居,这室内外都需要仔细情理,毕竟眼下要先安顿下来再说。
这三间茅屋虽然简陋,但座椅床榻却置办得当,据说这是县太爷辞海相赠的。目前只有一个客厅,两个寝室,这三个人睡觉可就产生了分配上的问题。
按照张致远真诚的建议,由苏凌独居一室,而自己和杜小姐则住在另一室。依据却是,自己和心仪之间已有婚姻之约,住在一起更是早晚的事,所以趁早不趁晚,不如当天晚上直接圆房搞定。
杜小姐显得略有迟疑,张致远见这事有望便退一步言称,即使不行周公之礼,来点肌肤之亲也是好的,这总比之前独守空房要温馨的多。
不料,苏凌却是咯咯一笑,而后直接来了一大堆的传统道理,让略有动摇之心的杜小姐闻言后,再次变得矜持和守旧起来。于是,侯爷啪啪的春秋大梦就因此泡汤了。
她奶奶的,这个狐媚子,尽坏我的好事!
张致远暗骂了一阵,开始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喝茶。
不得不说,女人做事就是心细,这所简陋的茅草屋,在经过了她们的整理和清洁之后,竟颇有了一些家的感觉。杜小姐把从扬州带过来的日常物件往那一摆,竟还透出了一些简约之风。
倏然间,一道白影眼前恍然一闪,再看时,屋里已经多出了一人。
“白姐姐,你终于来了!”杜小姐一脸惊喜,最先说道。
而苏凌则是微微之一,然后又将头扭向了一侧,显然是不怎么待见白鸣鹿。
张致远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道:“鸣鹿呀,许久没见,你的皮肤又变白了不少。咦?竟然还比以前更加丰腴了!”
“哼!”
白仙子纤手一扬,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飞针,不过,她在略一迟疑后又收了回去,不悦道:“若不是考虑到她们两个在此,定然将你一顿好打。”
“那是,那是!”自知心虚
的张致远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后,急忙陪笑道:“谢谢你给我留面子,要不然我这屁股可就要遭殃了。”
不说面子还好,一提这话白仙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之前你在报纸上编排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更加得寸进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的侯爷夫人,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多大了!”
这......鸣鹿似乎真的生气了!
不行!必须要岔开这个话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咳!我说,听说你收到了一封信,而那信上写得却是......我怎么说呢,就是针对那‘唯雪白头’的解决方法,到底有没有这事?”张致远瞪了一眼暗中发笑的苏凌后,对白仙子问道。
白仙子闻言脸色稍缓,她轻轻一叹,回道:“这封信我确实是收到了,而且还是我师傅亲笔所书。”
苏凌果然没骗自己,这封信真实存在。
“上面都写了什么?”张致远一脸焦急,道。
“唉!你还是自己看吧。”
张致远接过了书信,摊开一瞧,却见上面写道:先前之约尽数取消,一切因果全由明候自己决定。
啥?我自己决定?
这样来看,还真的是彻底解决掉了,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有了足够的选择权和决定权。
“欧耶!终于搞定了!”
张致远兴奋地举了举拳头,展臂高呼,爽朗的笑声良久绕梁不绝。
见他高兴的模样,白仙子轻轻一叹,脸色有些复杂。少倾,她转而又对苏凌说道:“哼!没想到你竟然是苏阁老的干女儿。”
苏阁老?这又是什么鸟人?
苏凌咯咯一笑,道:“嗯,之前掩饰身份,主要是因为形势所迫,如今我已在扬州全身而退,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他老人家的养女。”
张致远一头雾水,对白鸣鹿道:“这苏阁老又是何许人也。”
“你竟然不知?唉,也不知道你身上的学问是跟谁学的,怎么连闻名天下的苏轼苏阁老都不知道?”白仙子见他依旧一脸茫然,继续解释道:“苏阁老被誉为我大卫国的第一才子,所著的诗词歌赋全属经典,如今他时任户部尚书并兼职宰相,属于是皇帝身边的肱骨老臣。他和狄青将军一文一武,力扶着这江山社稷,堪称天子的左膀右臂。”
哦?苏轼?他竟然这么牛?还做起了尚书级的一品大员?
说到这,张致远恍然想起,在夕阳山剿匪时,那神机营的首领丁白将军曾有一箭射百丈的绝技,记得他当时曾说,这射程之所以如此惊人,完全是得益于苏阁老的干女儿为他改装的一把弓弩。莫非丁白口中的那位奇女子,就是眼前这位擅长暗器机关的苏美人?
“苏姑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丁白的年轻将军?”
“丁白?好像和他见过一面,此外,好像我还帮他改装过一把弓弩。”
“哦,原来如此。没事了,我只是随便一问。”
这就对了,难怪那丁将军可以做到一弓搭弦,三箭齐发,原来是他手中的兵器,是由这位杀手级的奇人制作。
白仙子又道:“除了苏
家的这层身份,似乎你还有其他的背景。”
苏凌一怔,黯然叹道:“背景......确实是有,唉,不过是一断伤心的往事而已,这段秘辛我不想多提,而且当下也不宜公示。”
“好吧!你背着苏阁老,独自一人犯险混进了扬州城,就你这份胆魄而言,确实不错。我虽不解你为何会去风雪楼那种烟花之所,但你肯定是自有道理。我还听说你精通各种机关技巧,难怪那天时,你能防住我的擒拿。”白仙子赞了一句。
“姐姐说笑了,我之所以能够躲开,主要是得益于你没动杀心。以你的本事若想杀我,我可是万万的躲不开的。至于我选择风雪楼栖息,主要是因为那种地方人多嘴杂,适合我刺探消息。”
“除了机关暗器之外,你这人还非常的聪明。你利用他的报纸,刊登出了那句‘人人为我’,成功牵制住了贤王爷的视线,也以此为苏阁老的某个行动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不过,你倒是也没骗他,作为交换条件,你让苏阁老出面来劝说我师父,成功的让他收回了‘唯雪白头’的成命。”
“嘻嘻,原来姐姐都知道了呀!”
“不错,前后缘由,师傅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不曾想,这次竟是苏轼出面搞定了贤竹真人,难怪这狐媚子之前一脸笃定,原来这里面含着的却是雷打不动的关系呀!她这官场背景,还真有些雄厚。
“苏姑娘,你的这句人人为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张致远说道。
苏凌摇头道:“关于这个,目前我也不清楚,还是以后再说吧。”
抛开这事不提,张致远砸了砸嘴,诚恳的对白仙子道:“鸣鹿,抛开你师父的意愿,就你自己而言,愿不愿意嫁我为妻?”
“我不愿意!”说罢,白仙子又幽幽一叹,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一生都不能嫁人,否则,我就会死。”
“不会的!你身上的魔咒我一定会破解掉,请你相信我。”发展到了这一步,张致远也不再隐瞒,直接从身后抽出了九节鞭,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那件兵器,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它彻底参悟透彻。”
又是魔咒,又是兵器,听得苏凌和杜小姐全都是一头雾水。但见他神色凛然,语气极其郑重,显然他说的这件事情非常重大。
“哦......你都知道了?”白仙子微微一惊,道。
“不错,水仙居士受了你师父之托,将这件兵器赠给了我,并告诉了我那逆天诀因果的秘密。贤竹前辈此举的用意十分明显,他就是想利用我的机智,来破解掉你身上的魔咒。他不想你如此了然一生,留下人生的遗憾。”张致远诚恳的道。
“那也不行,我还是不会嫁你的!”白仙子断然拒绝道。
“为什么?”
白仙子看了一眼杜小姐,又看了看苏凌,而后叹道:“你身边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有我无我还不都是一样?再说了,我也不可能给你为小做妾。”
不愿为妾?鸣鹿素来清高,这话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不过,从这句话中不难听出,还有某种的可行性。张致远直接看向了杜小姐,一脸征求意见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来之笔
谁大谁小?
杜心仪在略略思量后,道:“白姐姐,你不仅医武精湛,品格上也属崇高,处世更是以大义为先,堪称女中鸾凤。莺莺对你的品行也是心服口服,如果你愿意嫁入张家,后年我们都尊你为大。”
“不!我意已决,妹妹不必多劝。”白鸣鹿依旧断然地摇着头,而后又对张致远道:“我听说你放出了话,众百姓若想活命,必须我开口你答应才行。否则,你绝不会放粮赈灾,可有此事?”
“有!”
“那好,关于放粮的事,我无任何异议,明天你就开始准备赈灾吧。”
张致远心道:鸣鹿她虽然拒绝了,但她的口气却不生硬,并没有一点厌恶的意思。嘿,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必须要采用某种手段诈她一诈,如果错此良机,以后再想用什么事情把她锢住,那可就难了。你不是处世以大义为先吗?那好,这回我就拿这个压你,我看你怎么办!
“鸣鹿,我确实说过那些话。但是,那是基于你为我夫人的前提下才成立的。唯雪白头嘛,这句话我真的较真了,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夫人了。关于夫人一说,并非是我无中生有,百姓全都是听得一清二楚,任谁都可以出来作证。也就是说,你若为我的夫人,你下的命令我自然就听。但是,如果你不做我夫人的话,我就没必要听了。”
“你......你敢威胁我?”白仙子俏眉一冷,哼道。
“鸣鹿,这可是十万人哪,不是个小数!你自己算吧,就我那点家底,才能支撑多久?你让我既出钱,又出力,却是连一根毛线的回报都没有得到,这种蠢事我干了干嘛?得!以后我还就不管了!”张致远做出了一副撒手不管的姿态。
“你!这些人可都是可怜人,你就真得忍心不管不问?”白鸣鹿斥道。
“就他们可怜?我还可怜着呢!他娘的,你说我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这种鬼地方受罪,我这侯爷当的窝不窝囊?皇上让我来此赈灾,他却是一石粮食不给,一两银子不送,你说,让我拿什么来赈这个灾?他娘的,我真不干了!”张致远一边在暗里瞥着白鸣鹿,一边坚决的说道。
“哼!你这个无耻小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见她真得生气,张致远急忙换成了一副若有所思状,流里流气的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为我的夫人,我立马就赈这个灾,绝不反悔!决定权可全都在你的手里呢,你埋怨我作甚?”
“你......”
“这十万人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我......”
杜小姐是一脸的忧色,担心他们会越吵越烈。而苏凌却是心中暗笑,以她的聪明劲,如何看不出这是张致远的故意智激?
果然,白仙子在踌躇了一阵后,咬了咬银牙,断然道:“好!只要你能安置好这些灾民,我就答应,做你名义上的妻子!”
“名义上的妻子?”张致远奇道。
“蠢人,......还有那魔咒呢。”白仙子瞪了他一眼,而后又轻轻叹道。
对呀!
张致远恍然大悟,那逆天诀功
法上的桎梏一天不破除,鸣鹿她就一天不能真正的为人妻。她口中的嫁给自己,也不就是名义上的夫人吗?
杜小姐闻言大喜,忙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而苏凌却是黯然一叹,语气里,除了不悦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嫉妒。
白仙子难得的俏脸微红,看了看杜小姐后,道:“你跟着他来到这里受苦,真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也只有你在,他才能不被琐事缠身。所以,以后你还要多帮帮他,他这人虽然机智聪明,但却是大大咧咧,难免会忙中出乱。”
杜小姐闻言急忙点头,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来,我做的这些都是女人家的本分小事,比不了姐姐的大手段。若说起辛苦来,你却比心仪要辛苦百倍。至于帮他,妹妹自当是不遗余力,姐姐放心就是。”
白仙子清婉一笑,点了点头,但她脸色旋尔一冷,又对苏凌淡淡说道:“我还是要警告你,在这里,你必须遵纪守法,若做出什么不良事来,我绝不会轻饶了你!莫不要以为有苏阁老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要明白,这里可是他的封地!你的聪明用对地方还好,若是为恶的话,哼!”
苏凌闻言暗怒,怼道:“白鸣鹿,阿牛哥之他所以敬重你,主要是因为你救过他的两次性命。可如今,我也出手过一次,也同样救了他一回。所以,你在我面前,不要有什么优越感!”
白仙子凤目一凛,道:“你怎么非要和我比较?难怪之前有坊间传言,说什么你朝我隔空喊话,说是要一比高下,哼,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这所谓的一比高下,自然就是不久前,苏凌巧技制冰以及月光取火的传言了。因为两人所做的东西相同,而方法上有异,所以自然会被人拿出来做个比较。至于那隔空喊话一说,其实就是之后的以讹传讹而已。
不妙!
张致远见不太和谐,急忙出口劝住:“鸣鹿,这一比高下之说,真的是个谣传。那日里,我本人就在风雪楼当中,苏姑娘确实没有说过关于比试的话。”
一听这话,白仙子的脸色倏然变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就你和她之间的艳情事,我远在定远都有耳闻!还什么一夜七次,精力旺盛!我写信骂你算是轻的了,若当时见了,看我不将你一顿好打。”
这......
苏凌一直在暗自品味那所谓的魔咒,她隐隐中觉得,似乎白鸣鹿因为某些原因的限制,并不能和男子之间真为夫妻。
想通了此节,她心中开始窃喜,在瞟了一眼白仙子后,故意刺激她道:“白姐姐不要误会,我和阿牛哥之间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呢,若是他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从了他。那天你想擒拿我时也亲耳听到了,他自称精力旺盛,早晨要享受一个,中午要啪啪一个,晚上还要折腾一个。如果作为妻子还满足不了他,这能还叫女人吗?”
此语暗含嘲讽!
果然,白鸣鹿在闻言后脸色变得时红时白,此番被人戳中短处,心中颇有凄怨,眼睛里也透出了淡淡忧伤。而后,她轻轻一叹:“造化弄人。”
说罢,她身影一闪,便飞身
而去了。
追!
张致远奔到院落中四下遥望,却哪里还看得到半点身影?他回头瞪了一眼正在窃喜苏美人,凶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凌马上变成了一脸冤枉,不解道:“你凶我干嘛?我说什么了呀?那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出的,我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又没有胡乱编排。”
“我......”
唉!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
杜小姐虽不解鸣鹿为什么会突然的怅然离开,但她口头上已经应允愿意嫁给达令为妻,也着实为张致远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赈济灾民了。
民以食为天,无疑,口粮问题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杜小姐想了想,道:“达令,明天我就派人外出采购粮食,不过这仓促之间,不一定就能筹集的到。”
辞海说过,目前的余粮即使布施稀粥,也维持不到三日,这确实是当下的燃眉之急。张致远摸着下巴,微笑不语。
杜小姐又道:“定远县本就贫困,百姓为求生计还常年外出乞讨,因此可见,若想在当地筹粮,基本上是行不通的。可若是前往外地,即使卖到了粮食,这一来一回,最少也需要个把月的时间。而到那时,恐怕这里已是饿殍遍野了。怎么办?怎么办?”
苏凌却是一笑,道:“杜姐姐勿忧,你仔细看,阿牛哥可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嘻嘻,我猜他一定留了什么后手,否则的话,他绝不会和白鸣鹿做出刚才的承诺。”
“是吗?”杜心仪半信半疑道。
张致远哈哈大笑了两声,道:“苏姑娘猜对了,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这片封地里面暗藏了大量的口粮!要不然,我怎么敢有把握来和鸣鹿做出约定呢?”
“大量的口粮?”二女齐声惊呼。
“不错,想当初我来夕阳山剿匪时,曾借用瘟疫之计,摧毁了清风寨的兵力。而后,孙大人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便采纳了我的建议,封住了整个清风寨。而后,又下达文书通知到各个州县,没有官方的正式批文,任何人不得踏入其中一步!而孙飞豹所囤的军粮,同样也被封在了其中,这可是我故意而为之的。”
看着洗耳恭听的二女,张致远顿了顿,又道:“据当时得到的情报,清风寨内粮草充足,足够他们半年之需,当时清风寨的人马少说也有三万,如果这么算下来,足够赈灾的两三个月之用了。之前时,我曾想让人暗中将这些粮食偷运出去卖钱,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杜小姐脑海中恍然一闪,对比略有印象,记得周百年在回来后曾对她说,张公子笑称自己在夕阳山埋藏了一笔巨富,没想到这笔巨富竟然是敌人的军粮。
苏凌笑道:“世人常言,阿牛哥做买卖从不吃亏,没想到你就连打仗也都能为自己埋藏富贵。你的这个伏笔埋得可真是够深的,你巧借霍乱之名,封山断路,做的合情合理,让人不察,堪称是神来之笔。”
“嘿!明天我就亲自去解封清风寨,然后命人运出粮食,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张致远一脸得意的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夕阳山的惨象
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后面就要跟着长久之计。
苏凌对此忧道:“阿牛哥,虽然粮食问题是当下的第一要务,但其他的事情你也要考虑得当,各种安排和对策,最好是跟着同时进行,以免日后消耗殆尽,坐吃山空。”
张致远点点头,道:“苏姑娘,你聪明绝顶,谋略更是长远,对此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认识了这么久,今天还是阿牛哥第一次这么夸我,以前不是叫我狐媚子,就是**的,哼,现在是用到我了,才正儿八经的夸我一次,是也不是?”苏凌妩媚一笑,骚态盈盈。
杜小姐闻言脸色一红,急忙啐了一口,道:“什么**不**的,真是难听死了!苏妹妹,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人去讲,达令他身为侯爷,保个好名声也是相当重要的!”
“嘿!怎么,我就叫你**了!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你爱说不说,我自己又不是没脑子去想!”张致远脸色一拉,哼道。
“哟,你生什么气呀!奴家也没说不说呀!”苏凌白了他一眼,而后正色说道:“当下来说,有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提前着手准备。”
“哪三点?”
“第一点还是粮食问题,虽然你说清风寨的粮食足够两三个月之用,可之后呢?到耗尽时,正值是青黄不接之际。所以,后续亟需的粮食也要提前做些筹备。”
“嗯,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现在正值秋天,还不很冷,但过不了多久可就要入冬了。到了那时,这些野宿的难民即使没被饿死,之后也会被冻死的。所以,解决住宿问题也同样是迫在眉睫,因为入冬之后地面就会上冻,那时再行动土可就困难多了。”
“这确实是个大的难题!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就是皇上圣旨上所言的了,他让你把这些灾民安置妥当,那何为妥当呢?即使你给了他们食宿,可他们之后如何维持生计呢?这必须要想出个长远的法子才行。否则的话,这种赈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安置妥当。”
苏凌说的这三点全是难题,张致远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感觉一筹莫展。
问题摆在了那里,困难也摆在了那里,该如何解决?
良久后,杜小姐怅然一叹,道:“没想到,这人一变的多了,不仅没有显示出所谓的人多力量大来,反而变成了一种累赘!”
人多?累赘?
张致远眼光恍然一闪,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兴奋之下,直接捧过来杜小姐的俏脸接连亲了几下,笑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似乎想到某种出路!小宝贝,你可真是太旺夫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老公我感觉醍醐灌顶,拨云见日!”
这冷不丁的一亲,直惹得杜心仪双靥如花,而苏凌看得咯咯媚笑。少倾,待二女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继续听起他后面的解释。
“人,绝对不是累赘,而是一种资源,或者称其
为人力资源。如果我引导得当,在封地上治理有方的话,或许这些难民将成为我开拓和建设这片封地的中流砥柱。不过这个计划太过宏大和复杂,还要容我细细思量才有定论。”张致远道。
开拓和建设封地?
他这个想法确实大胆,尤其是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情况之下,竟然还如此的敢想敢干!
“下面,我安排一些事情。”张致远收起了思绪,先是对杜小姐说道:“心仪,你差人送信给到宝爷,就说现下的这四家报社,他皆可以资源利用,或用广告的方法,也可以用求 购的方法。总之,让他设法为我筹集到后续的粮食,即使筹集不到,也要把实况消息报告给我。”
“嗯,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又对苏凌说道:“苏姑娘,你有着特殊的官方背景,我想通过你手里的渠道,来帮我打听打听,这些灾民为何会齐聚到此。我总觉得,如此的诡异绝非偶然,或许这幕后还存有一股力量在故意引导。而这些灾民,不过是被其利用的工具而已。”
苏凌咯咯一笑,道:“你说的这些,在我离开扬州之前,就早已做好了安排,估计在不日之后,就会有线人来此报告,阿牛哥放心就是了。”
“除此之外,还要帮我统计一下,看这些灾民中有多少人是工匠,比如铁匠、泥匠、木匠、之类的。还有就是,妇女中有没有精通蚕桑和织布的。我要先了解一下,封地的这些人究竟都能干些什么。”张致远道。
“好的。”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明日一早,我就带着周百年重返夕阳山,勘察那粮食的所在。民以食为天,必须优先解决这吃饭的问题。”
“好!”
次日一早,旭日东升,晨曦落下,秋意盎然。
虽说这片封地贫瘠偏僻,但野生动物却繁衍的极其昌盛。相比上次来时,这野鸡的数量又明显有了增加。这不,才一大早,此起彼伏的鸡啼声,便吵得张致远再也无法安睡。
不久后,先后两骑疾驰而出,朝着夕阳山的方向直奔而去。
如此行出了一个时辰,便临近了昔日的战场。那条小路自然没必要再走,故而改为大路直行。
在通往清风寨的途中,官府设置的壁垒依然是完好无损,上面的榜文也是赫然醒目。如此来看,在这段时间之内,这里并没有人真正的踏进来来过。
张致远作为封地的主人,自然有权力撕开那些封条,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奉旨行事。而周百年则是搬开了障碍,让这条路重新通畅如昔。
二人骑马直奔而上,又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清风寨门前的那片广场。
熟悉的旧地,熟悉的山寨,直接撩起了往昔的记忆。
在脚下的这片广场上,自己曾亲自擂鼓助威一旁观战,而小舅子杜确更是在这里一战成名,直接枪挑江南第一猛士——商时一。往事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真是让人心生感慨。
周百年却没闲着,他几个纵身跳跃,便飞身上了寨门楼之上,随后他将手中的长刀轻轻一抹,便割断了吊桥上的绳索。而那厚重的吊桥,也哐的一声落了下来。
当下进路已通,二人便催马进寨。
这是张致远第一次进入到清风寨的内部,但方一进入,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眼前全是一片片的皑皑白骨,七零八落的散在四下。初步估计,这少说也有万人之数。他们身上的原有的衣衫,在经过了风吹雨淋之后已经彻底风化,如今全都化成了一抔齑粉,随风飘散了。
秋风扫着枯黄的落叶,莎啦啦的从白骨上滑过,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不用多想,这些就是当初因自己降下霍乱而病死的敌匪了。在那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之下,他们无力自救,最终也只得倒在了清风寨之内,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真是罪孽呀!
看到此情此景,张致远反对那智者圆素和尚说的话不再感到介怀了。记得他曾对自己说过,自己有伤天和,日后必遭因果报应,而后来琼九的那一镖重击,也确实验证了他之言。
“周兄,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等咱们日后安稳下来,还是把他们埋葬了吧。他们能够入土为安,这多多少少也能减轻一点我的负罪感。”张致远环顾四下,渭然一叹,道。
“侯爷不必自责,这自古以来,打仗都是要死很多人的,马革裹尸也是常有的事。你有如此想法,已经算是仁慈的了。”周百年劝道。
“好了,这些还是暂且放下,正事要紧!现在咱俩就分头去找那粮仓的所在,这清风寨占地广阔,或许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张致远吩咐道。
“好!侯爷只管平坦之地搜查,那些爬上爬下的地方就交给我吧。”
“行!”
二人搜寻了一阵,没过多久,周百年就兴致匆匆地跑过来说,他发现了一个宽大的古墓地宫,而那些粮食,就囤在那个地宫之内。
地宫?
张致远闻言大喜,古墓之中多有金银财宝陪葬,莫非今天还能发上一笔横财?
地宫非常震撼!
这何止是周百年口中的宽大,简直就是巨大!顺眼望去,这长宽的纵横都有三百多丈,属于是直接在山腹之中开凿出来的巨大工程。中间错落着数百条水缸粗细的石柱,连接和支撑着上下的负重。这四下里,堆得全部都是一袋袋的粮食,据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万石之巨。(注,石为古代重量单位,一石为一百二十斤。)
不过,令张致远略感失望的是,这处地宫内并没有什么陪葬的金银财宝,仔细寻找之下,连个墓主人的棺椁都没见着。不过,素来财迷的老张依旧没有选择放弃,他又苦寻了片刻,还真被他发现了丁点的蛛丝马迹。
因为,在某个角落处,有一个隐蔽的盗洞,在拨开了障眼的覆盖后呈现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百年自告奋勇,趋身便钻入到洞中探查,盏茶工夫过后,他便从中返了回来。不过此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件东西,看起来像是和尚的袈裟。
“侯爷,这条盗洞直通清风寨山后的峭壁,那峭壁如同刀削一样,难以上下,不过此时,那里却悬挂着一条直通下面的绳索。看样子,这应该是那盗墓贼之前所留的退路。”周百年介绍道。
“有道理,那盗贼肯定在搞到钱财之后,从那绳索逃走了。”
“逃走应该是了,但钱财却不见得到。”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那盗洞里,有那贼人刻下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上面写道:此番盗取大失所望,仅仅搜罗到了一本《黄帝外经》的古书,除此之外,银钱全无。”
山无恙?
盗取这本书的自然就是此人无遗了。
想起那个尖嘴猴腮的老小子,张致远就禁不住想笑,不过,他有此绝技,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定了定神,张致远又看向了他手里的袈裟,心中不禁一怔,感觉这件佛衣似乎见过,应该就是当初清风寨的智者圆素和尚所披的那件。
难怪在那场战役里,唯独不见了他的身影,原来他是从这个盗洞逃走了。
按照这土茬上的新旧来看,这个盗洞应该挖出来不久,甚至说,就是趁正值两军交战之际而掘通的。也因此,孙飞豹人才没有注意到异常。
智者果然是智者,竟然连这种也寻得出来,那秃驴果然心细。
当下,粮食问题最为要紧,这些琐碎的事情只得暂时放下,等日后有暇时再计较不迟。。
随后,两人策马疾回,安排押运粮食的具体事宜。
这一行还算顺利,二人方到晌午就打了个来回,不仅如愿找到了粮仓,该破译了往日的疑团。。
张致远方一进门,杜小姐便递上了湿毛巾,给他擦拭灰尘,并道:“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你回来一起用餐了。”
“这……以后可不要再这样等我了,万一我遇到什么事耽误了时间,我的小宝贝岂不是要饿肚子?”张致远一脸心疼的道。
杜心仪闻言幸福的一笑,道:“我找叶程前老前辈问过了,他说清风寨离此并不太远,你们中午时应该可以赶回来。”
“好吧,一次不许这样了!。”张致远环顾了一圈,又道:“苏姑娘她人呢?去了哪里?”
“她说,要出去勘察一番地形,了解一下这里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杜小姐笑道。
“资源?哈哈,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资源?不瞒你说,在剿匪时我就勘探过了,这里除了野味和野果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哪有什么资源?”张致远断然道。
“谁说的?”
此时,院落外传来了苏凌娇媚的声音,她款款落下了油壁车,带着笑意缓缓走进屋来。
杜小姐见人已到齐,急忙端上了饭菜,
不禁也问道:“听苏妹妹一点话里的意思,莫非在这片荒郊里,你还真寻到了好东西?”
苏凌点了点头,笑道:“我的这些消息等会儿再说,阿牛哥,你找到粮食了吗?”
“当然!”张致远一脸得意,笑道:“本侯爷掐指一算,便算出了那粮仓的所在,一过去就是十拿九稳。嗯,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应该有一万石之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丰裕一些。当初就有传言说,孙飞豹他粮草充足,不怕持久战,此言果然不虚。”
“太好了!”杜小姐闻言也是一脸的惊喜。
“嘻嘻,那我也出个好消息。”苏凌咯咯一笑,又道:“阿牛哥,我发现了一座黏土矿,那种黏土非常细腻,可以用来烧制砖瓦,兴建设施。”
“砖瓦?”张致远闻言若有所思。
“不错,昨晚时,阿牛哥扬言要开拓和建设封地,而且还要建成为国内大城。可是,无论任何开拓,都离不开这最基础的砖瓦呀。”苏凌笑道。
“有道理。”
“除了黏土矿之外,我还发现了一座石英石矿以及石膏矿。在回来时,我还注意到司南有些失灵,或许那附近还有铁石矿存在。至于石灰石之类的更是随处可见,丝毫不缺。所以说,你的这片封地虽然看起来贫瘠,却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资源上还是丰富的。”苏凌道。
黏土,石膏,石灰石,铁矿石?
把这几个东西互相联系起来之后,怎么有些熟悉?这种搭配,很像是制造某种东西的原材料。
到底是什么呢?
二人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深思着某件事物,所以都住了嘴不再说话,免得搅扰了他的思绪,都默默在一旁静观。
片刻后,一个久违而令人惊喜的名字浮上了他的脑海:那就是——水泥!
如果所记不差的话,这几样矿物质按照一定的配比,烧制得当的话,就可以造出水泥来。如果说,有了砖,有了水泥,有了钢铁,那建设上岂不是......?
还有就是,石英在融化了之后,如果降温得当,就可以生产出玻璃来,如此一来的话,锦上添花!
张致远迷离着双眼,此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超前的画面:在这片封地不久后的大路上,处处两侧全都是现代化的楼房建筑,在水泥铺设的宽阔道路上,马车欢畅的来回奔跑......
“小宝贝,我让你统计的工匠名单,做好了没有?”良久后,张致远定住了心神,朝着杜心仪问道。
“好了,你看!”
杜小姐递过来的,乃是一份用钢笔绘制的表格,上面的名称全是由汉字标示,而数字的统计却是用阿拉伯数字呈出。苏凌这是第一次见,心中好奇感大增,伸手抢过来后,一脸吃惊的看了起来。
“杜姐姐,你写的这些符号,所代表的都是什么意思?奇怪了,我阅览的书籍也不少呀,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文字?”
“你别猜了,这是达令他教给我的一种超前的算术学
问,这些符号叫做阿拉伯数字。用这种形式组成的数字计算,要比我们的传统方法快捷多了,这种算术采取的还是十进制,用起来特别方便。至于这表格,是我以前做财时喜欢用的,一目了然,比传统的账本册子要好用很多。”杜小姐看了看张致远,自豪的说道。
“算术?十进制?”
苏凌一脸震惊,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学问的超前性和实用性。还有她手里的奇葩表格,看得也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杜姐姐,你可以将此法教给我吗?”
“这当然不可以!”杜小姐直接断然拒绝,又道:“这可是我们张家的独有的学问,我还想着以后作为祖传,来传给子孙后代呢,而且还是传男不传女,以防外露。”
“这......”
张致远闻言大喜,竖起大拇指给老婆点了个赞,转而又对苏凌略显得意的道:“拿来吧,你又看不懂。”
“哼,给你!”
按照那表格上的统计显示,灾民中的妇女大多都会养蚕织布的本领,农家活也是不在话下。而工匠中,当属铁匠最多,约有三百余人;然后就是木匠,唯独是少了窑匠。
没有窑匠可是大麻烦,无论是这烧砖烧水泥,还是那煅石灰造玻璃,每一步都需要烧窑来制作完成。虽然古人斗看不起那些烧窑的,但这一行确实是种大学问,非经验丰富者不能胜任。
以苏凌的聪慧,自然是早就发现了这个疏漏和不足,她咯咯一笑,道:“其实窑的原理和我锻造弓弩的工艺差不多,所用的都是高温。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时间,就会产生不同的东西。”
张致远微微一震,记得在上高中那会儿,物理老师曾说过关于金属热处理的介绍,其原理是利用温度的变化,来大大改变金属的物理属性,继而生产出更好的制品,这可比烧砖烧水泥的难度要大得多。既然这狐媚子精通此道,那普通的窑艺原理自然不在话下。
“苏姑娘,你精通热处理?”
“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热处理是什么,但是,对于各种金属的提炼,锻造,铸就,我都不在话下。从改良上来说,风冷,水冷,油淬,等各种降温方法,我也都有所涉猎。区区这些普通窑艺,还难不住我。”方才被他数落,苏凌心里不爽,现在抓住机会,直接反唇相讥。
这话牛逼!完全是一个军工高手的风范!想想也是,她一个军工级的巨匠,如果来搞这些民用制品,自然没有难度。
“嗯,我说......”
还未等张致远把话说完,那美人又道:“我的这门学问呢,可不会像你们张家的算数一样秘而不授,但凡是愿意学者,我都会倾囊相授。”
“哈哈!太好了!”
“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有一个条件,只要阿牛哥亲口答应,你想要的热处理都不是难题,我全部帮你解决掉!”
条件?张致远止住了笑脸,开始琢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宏伟蓝图
不过,凡事都要谈条件,这确实也符合苏凌的小个性。
“什么条件,说吧!”张致笑道。
“我想在你口中索要一个特权,如果说,某天我需要发布一条新闻消息,你必须让你麾下的四家报社同时在头条刊登出来。这些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难不倒你!”
就这?确实是没什么难的!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事先说好,你的这条新闻不能人身攻击,不能辱没道德,否则,即使我答应了日后也会反悔。”张致远想了想,道。
“嘻嘻!就依阿牛哥之言!”
三人吃过饭之后,日已西斜。当下时间紧迫,张致远更是半分不敢耽误,他草草做了些安排后,便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似乎在用心研究着什么。
按照张致远的部署,当下的要务要分位三点来走:
第一,先挑选精壮的男子,由周百年率领,连夜来把夕阳山的粮草运下来。然后再由杜小姐登记在册,分发入账。
第二,挑选一些头脑灵活之人,由苏凌驱使安排。更大程度上去勘探封地周围的矿产资源,并采集相应的样品,以做试验之用。
第三,差人送信给定远县县令辞海,令他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帮忙购买一些大牲畜,以做后面的生产之用,这些支出都由明候个人承担。
这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临近了深夜。
所有人都紧张忙碌,辛苦如梭。即使如此,晚归疲倦的杜小姐依旧做好了饭菜,等达令吃饭。
不过,那人把自己大半天都关在屋里,不停的写写画画,甚为投入。苏凌敲门呼唤了数次之后,他才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呃……时间怎么都到这个点了?”张致远朝着门外的夜空中深深一瞄,惊道。
“达令,你实在是太过投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画什么,但猜得出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即使如此,你也要爱护身体,不能这样的废寝忘食。”杜小姐递上了擦手的毛巾,柔声劝道。
苏凌笑道:“先别扯这些了。今天大家都很辛苦,还是赶紧吃饭吧。对了阿牛哥,县太爷辞大人听说你寻到了粮食,赈灾的压力巨减,他为了表达对谢意,特命人送来了几坛老酒。来,奴家给你满上。”
三杯酒下肚,张致远紧张的神经才算是松弛下来,他们三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温馨。
据杜小姐说,众灾民在听闻侯爷要运粮赈灾时,全都是自告奋勇,估计再加明天半天,粮食的运输便可完成。
让辞县令采帮买的那些大牲畜,据说目前已经有了眉目,不日以后便会送来。
苏凌的工作量最大,目前的勘探也仅仅完成了三分之一左右。不过看她信心满满的高兴样子,应该所得不菲。
“你先看看这封密报,这是我父苏阁老从枢密院获取的消息。”苏凌放下了碗筷,说道。
“密报?”
“你不是让我打探这些灾民为什么会同一时间齐聚到这里吗?这里面就有答案!”
张致远仔细看过之后一脸的震惊,他思考了良久,而后就变成了一副恍然如此的神态。
密报上说,在不久前时,曾有一股不明势力身穿着
官兵的服饰,在战区的大后方一带烧杀抢掠,设施破坏极大,也就是因为此,才产生了这么多的灾民。
重点是,在求证过之后,结论是,这些看似官兵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官兵。
而后,又有流言传起,明候张致远不仅是富家一方的商业大贾,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好人。他曾经义捐疫区纹银三万余两,后面还重修了普济寺。有明眼人算过之后说,只要灾民们到了他的封地,他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明候他手段通天,有着可以向天借力的本领。别看他那片封地贫瘠,但有侯爷坐镇,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进入定远。
于是乎,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时更加浓郁,几乎所有灾民都深信不疑,与其漫无目的讨生活,还不如直接去明候的封地等待救济。所以后来,灾民们才万众一心的朝着定远县一致而来。
到了这里,张致远已然猜到,那股不明的官兵定然是出自于贤王的安排。后面的流言,同样也是他的暗箱操作,并以此来引导灾民一同南下。
于是同时,他又借机上表请求圣裁,并且他早已料定,皇上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就顺势请下那一道圣旨,把这定远县变成了禁锢之地。
贤王呀贤王,你这步子迈得可够大的!
从帮自己请封,再到引灾民来此,这招大棋非常够深、够准,够狠!没想到的是,在无形之中,自己就吃了大亏。
苏凌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痛骂着贤王的阴险。而杜小姐却是无所谓的一笑,按照她的说法,只要没有人命危险,吃点亏倒也无妨。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抱怨也于事无补。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张致远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开始自斟自饮,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无妨,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嗯……”
“你俩猜猜,今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都做了些什么工作?”张致远贼兮兮的问道。
“莫非是你写了什么墨宝?想拍卖了换钱?”杜小姐想了想,猜道。
“小宝贝这会却是猜错了!”张致远摇了摇头,又对苏凌问道:“苏姑娘,你也来猜一下。”
“嗯,我想想,如果我是阿牛哥的话,当下的实况应该以做计划为先。”苏凌眼光一闪,猜道。
“姑娘真是聪明的女子!”张致远点点头,又道:“不过我所做的这个,不能叫做计划,应该称为是规划。层面上可是大出了许多了。”
“规划?”二女异口同声,奇道。
“不错!请看!”张致远先是取出来一张巨大的图纸,笑道:“这张是我对整个封地发展规划的宏伟蓝图。这边偏远的地方因为有矿脉,可以列为是工业外加制造区。另外这边地势相对平坦,日后可以发展丝织只供自给。而靠北的这片地方,日后用来开荒种粮,以稳固民生。至于靠东的这片区域,因地基多位厚石,不适合耕种,却非常适合建造房屋。”
这张用钢笔画的图纸不仅巨大,而且还很详细,把日后的发展展现的淋漓尽致。工业区处还标识着一些奇怪的名称,如:水泥厂,砖厂,冶炼厂,玻璃厂,等。
不过心思缜密的苏凌还是看出了
其中的漏洞,她含媚笑道:“虽然你的这些什么厂,我看得是一知半解,但多少有些概念。我有一点可以确定,阿牛哥漏掉了一个重要的工场。”
“什么?”
“制瓦呀!无论你兴建什么样的建筑,都离不开基础的瓦呀!”
杜小姐一怔,暗佩她的心细,也是一脸不解。
“哈哈!”张致远闻言一笑,接着又取出来一张图纸,道:“看,这是我悉心设计的民住楼房结构图,属于是典型的天井四合院布局,一片瓦都用不上。”
二女顺眼望去,发现这种房屋非常怪异,不仅没有突起的屋脊,也没有木质结构的栋梁,更别说顶上覆的瓦了,而且还是两层的阁楼设计。从外形上看,这更像是豆腐块堆起来的形状,方方正正!
苏凌摇头道:“你这种屋顶上下支撑太少,即使勉强能够建造的起来,却不牢固,很容易垮塌。”
“不然,这种钢筋水泥外加浇制顶的建筑不仅不会容易垮塌,还坚若磐石,牢固的雷打不动!”张致远哈哈笑道。
杜小姐一脸困惑,苏凌听得也是茫然。
少顷,苏美人妩媚一笑,道:“如果是你说得那样,那你口中的水泥,一定是种非常结实的建筑用材。”
啪!
张致远打了个弹响指表示十分认同,而后,他又取出来一张图纸,不过这张图纸却是谁都看得明白了,因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明候府。
按照图上所示,这片府邸占地极大,并且极尽奢华大气。前半部分是片片的高楼大厦,分着什么行政区,会客区,娱乐区,餐厅区等。后半部分却令人惊讶,除了游泳池以及后花园之外,整体布局完全就是放大了的杜家小院。
这是张致远的念旧之心!
“达令!你......”
“杜家小院不仅是我的家,同时还是我美满的回忆。”
张致远的脸上满是怜爱和幸福,杜小姐听得泪光闪闪,激动不已。
“如果能有起重工具,这建筑的速度就可以大幅提升了。”
苏凌一怔,道:“起重?那是什么?”
这个要怎么解释呢,张致远想了大半天,也没能想出个适合的词来表达,只得打了个比喻道:“就好比是,四两举千斤之意吧!”
“噗!小举多?这怎么可能?”苏凌精通机关技巧,违背原理的事情自然不信。
“你不信?”张致远笑道。
“当然不信,除非,嘻嘻,你能做给我看。”
“好!”
张致远方一答应下来,便意识到展示出来实在太难,正要反悔时,脑海中忽然蹿出来一个名称:滑轮!
对呀!如果有了滑轮,就可以表现出物理上力与力之间的关系,以小的力量来撬动大的物体就可以做得到了。
有了!
张致远取出来钢笔,画出了一幅滑轮原理示意图,笑道:“苏姑娘,你本身就是精通奇 淫技巧的人,你让铁匠依造此图铸造,然后再用我图上所示的方法来进行试验,你就会发现以小撼大的秘密了。”
苏凌接过了图纸,一脸的半信半疑。这些所谓的滑轮,真会有神秘的力量?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场重要的会议
翌日一早,明候就朝封地内的百姓宣布了一条命令。
灾区内的难民除去妇女儿童以及老弱残疾,剩下的四万多壮年劳力都要听从统一部署。
侯爷有令,四万男劳力根据自主选择,分摊组成四十个小组,也就是每组一千人。而后,推举出一个威望高的人作为组长。再后,由每十个小组构组一个建设团,共记四个,同样也推举出四个团长来作为其最高领导者。
至于团长的职责,主要是传达和实施侯爷关于封地建设的布局以及详细工作,有着足够的指挥权。
之后,侯爷便召集了新推举出来的团长以及组长,说是要开个例会,并宣布一项重大的战略决策。
午饭刚过,明候府的院落里便人满为患。本就不大的小院,如今突然多出了这么四十多个人,挤的却是连个走路的过道都没有了。
这些人全都是蹲在地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当下,连个能坐的板凳都不具备。
按照传统规矩排列,四个建设团长的官位最大,因而蹲在了最前,余人在后。这四个团长全都是秀才出身,读书识字,属于是知书达理头脑清晰的明白人。
其中一个是被誉为美髯公的大胡子,名字叫做刘德水。还有个带着八字小胡的精明人,叫做楚乾清。另外就是一脸横肉的冯精忠,以及文质彬彬的书生霍羽。
至于正主张致远,此时正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他贼眼兮兮闪烁,环顾着院里的众人,默记着他们的姓名。在他的身后处,赫然站着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自然就是杜心仪和苏凌了。
而周百年,因为之前在扬州时当过保安队长,所以维持现场秩序这种活对于他来说,早已轻车熟路。威风凛凛的一声吆喝过后,院子里马上就静了下来。
“诸位,既然众乡民推举你们为其首领,足见他们对尔等的信任。本候素来以民意为先,你们既然得到了大众的认可,我就正式赋予你们相应的权利,正式委任你们。”张致远说了一句生硬的开场白。
“谢侯爷信任!”众人立即回应。
“你们应该知道,本候的封号叫做明候,那么,何为明呢?但凡称为是明者的,不仅要其品行上佳,处事还要公平公正!明者,细了说:明事理,明大义,明信誉,明民心。所以,我今天给大家就来个明言教诲,同时也给你们指明一条长久的生路!”张致远正色道。
“谨听侯爷教诲!”
“你们也看到了,当下粮食的问题已被我解决。不过,这只是燃眉之急,一时之需。要想长久生活下去,就必须相应的长久之计。基于这个考量,本候想把这片封地发展和壮大起来,设法将此地打造成为一方大城,以求长远发展。”张致远豪言壮语道。
这......
此地的荒凉是明摆着的事实,若想将其发展成为当世大城,这和痴人说梦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众人困惑不解的表情,侯爷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在世人看来,我这片封地贫瘠荒凉,人迹罕至,然而在本候的眼里,这里不仅地大物博,还隐藏着惊天巨富!”
“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侯爷。他们实是想不明白,在这杂草丛生的破地方,那惊天巨富到底从何而来?
张致远神秘的一笑,道:“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本候虽是凡人之躯,却有着向天借力的本事。就在昨天夜里,天上的神明为了纾困故意托梦于我,指点迷津助我开辟荒芜,拯救尔等万千黎民。呵呵,我要用神奇之法为尔等营造出一个世外桃源以及幸福家居,让你们安心的在此长久生活下去。”
什么?侯爷竟然要为我们营造家居?现在可是十万流民呀,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如此来看,明候的美誉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是拯救万民于水火之间的活菩萨。
有传言说,侯爷他神通广大,手段通天,既然他言辞凿凿的如此公然说出,谁不相信?
“多谢侯爷恩赐!”众人听得无不是眼泛精光,面露欣喜之色。
“但是!”
随着侯爷的一声但是,又把众人放下的心给提了起来。
张致远站起身来,一脸凛然,颇有侯爷的威仪之风,朗朗道:“但是,想要营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就必须靠大家的智慧和共同努力才能完成。正所谓,万众一心才能众志成城,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你们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按照我绘制的宏伟蓝图而不遗余力去做方能达到。”
“是!我等一定会全力以赴!”
“好!”
唰!
一张硕大的地图呈现了出来!
“诸位请看,这就是本候构思出来的宏伟之城,此城的名字叫做‘明城’,这也就是你们以后长期生活的地方。”张致远先是画出了一个理想的大饼,把众人的鸡血都打满打饱。
“哇!”
“咦?这房屋好生奇怪啊......”
“确实宏伟,可是,行不行得通呀?”
“简直比传说中的京城还要繁华!”
张致远干咳了一声,笃定道:“这些先进的建筑是由我亲自设计,并严加论证而得出来的,你们不必怀疑!”
“既然这是出自于侯爷的手笔,我等自然是深信不疑。”
唰!
又是一张图纸挂了起来。
“再看!这就是你们以后所居的楼房的图纸,你们只要好好干,住在这里面就不再是梦想,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
“哇!好漂亮的大房子!”
“有没有信心?”
“有!”
张致远呵呵一笑,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达成这些规划,我要做出一些规章制度来进行约束和激励,希望尔等用心记住。”
“是!”
“第一条,汝等既然进入了我的封地求生,就等同于是我辖区的子民,而我,也会尽力的优待你们。但是,若有作奸犯科者或是偷盗抢夺之辈,本侯定会严肃处理!所以,守法是第一条,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二条,除了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之外,只有参与封地的建设者,才有资格获得本候布施的粮食以及后面的赏赐,若有想不劳而获者,还请尽快离开。”
“侯爷放心,建设封地,我等绝无二话!”
“第三条,建设的贡献程度采取积分制。我解释一下,以建设团为大的单位而获得工程的总积分,四位建设团长,再把手里的积分分发给麾下的各小组,这个分配过程你们有完全的自主权。而积分又有什么用处呢?嘿嘿,用处可大了!它直接关系到以后的利益分配,若想住好房子,想得到更好的资源,那就要看你手里的积分够不都多了。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明白了!”
“第四条,末位惩罚制!什么叫做末尾惩罚制呢?四个建设团中,排在最后一位的团,不是由于能力不足就是懒惰导致。对于此,本候就要做出相应的惩罚出来。具体来说,就是拿出这最后一名积分的十分之一,直接划给第一名作为奖励。”
“这......”
张致远遥遥一叹,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有些残忍?没错,确实有些残忍,你们也休怪本候狠心,现在已经过了中秋,必须要加紧建设才成抢出时间,一旦到了入冬上冻,那可就再难动土了。你们仔细想想,现在尔等虽然是野宿草蓬,但老天爷还算怜悯,既没有刮大风也没有下大雨。”
张致远顿了顿,又道:“但是,如果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到那时候,人没被饿死人反而被冻死了!想想你们的老人,你们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们,你们若不想他们受苦,就要加紧建设,否则,到了那时,他们会因为你们的懒惰而失去生命。呵呵,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一席话,份量不可谓不重,若真到了那时,真是无法想象,有谁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如此呢?众人闻言后无不脸显惊惧,暗自里痛下决心。
“都想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所谓的积分,你们可以当做自己为未来家园筹集的工钱,属于是真金白银。等安稳下来之后,本候还会根据实际情况,再颁布新的法令。不过,本候在此保证,未来的明城将会是我大卫国最富饶的城池。你们作为建设者,只要好好出力,将来就会享受到大的优惠以及回报。呵呵,我再说得直白一点,等吃住的问题解决之后,我还会带领着大家发财致富。”
侯爷的思路非常清晰,先解决吃的问题,然后再解决住的问题,最后才着手财源广进。
那个叫做楚乾清的团长抹了抹小须,谏言道:“侯爷,现在封地内道路闭塞,物质运输艰难,如果不解决掉这个难题,建设速度一定会被拖慢。”
张致远笑道:“楚先生言之有理,正所谓要想富先修路,道路不通自然闭塞。不过你放心,本候已有相应部署,这个问题马上就会着手安排。”
美髯公刘德水,道:“侯爷,建设封地需要建窑烧制,可目前没有窑匠,这该如何是好?”
“呵呵,没想到你这大胡子还挺心细的,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过呢,我已做了预案,你不必为此担心。”话音落罢,张致远又指着身后的苏凌道:“把你们麾下的木匠,铁匠等都挑出来,全部交由这位苏姑娘统一指挥和调度。”
“是!”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