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黑暗中的曙光
和以往一样,晨方破晓,此起彼伏的野鸡啼鸣声就吵醒了张致远的耳朵。不过,他对此早已习惯,一天不听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听闻野鸡叫一叫,心情舒爽十年少!
今天的鸡啼格外嘹亮,看来要有好事发生!
好兆头!
铜镜前,张致远披上素雅长袍,手执玉折扇,腰悬黑葫芦,头上纶巾一缚之后,恢复了往昔的标配装扮。只是当下已然入冬,他拿把扇子晃来晃去,似乎显得骚包过头了。
今天是明候府新宅的验收日子,侯爷自然格外重视,在吃过了早餐之后,顾不上喝茶,就直接携了图纸准备前去。
不过,才刚出来屋门,便听到院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明候,多日不见,你近来可好?”
抬眼一瞧,却见是万古愁带着几个护卫进了院子,在他的身侧,还站这另一个熟悉的故人——崔府的家丁小厮崔无忌。
怪哉!
万古愁过来探望倒还说得过去,可崔无忌他身为崔府的家丁,怎么突然会跑到定远来了?
“原来是万兄大驾光临,快请屋里面高坐。心仪,上茶!”张致远按住了疑惑,拱手笑道。
坐定后,万古愁先道:“这次拜访有两个目的,一是分别时久,想过来和你叙叙旧情。另外就是想求教你一些问题,以解困惑。因为顺路的原因,我就把崔无忌就一同带过来了。”
张致远呵呵一笑:“好说,好说。”而后,又对崔无忌道:“无忌,你来定远干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回表少爷的话,我是奉夫人之命专程过来投奔你的。她说,你奉旨赈济灾民,操劳十分辛苦,现在又修建了府邸,这家大业大的,没有个管事的人怎么能行?于是,夫人便安排我过来为你分忧效力,当个管家什么的。”崔无忌答道。
“为我效力?这么说,姑姑夫人是将你送给我了?”张致远问道。
“是的,夫人说,你这当下正缺个能操心的管家,而小人又和表少爷熟悉,和懂得你的脾气和性子,所以,她就吩咐我跟在你身边侍候,也顺便打理打理府内的琐事。”
真是奇哉怪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之前时,崔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可是非常的坚定,完全就是一副兔死狗烹的丑恶嘴脸。说白了,她认为在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随时可以踢到一边去。上次在求见表妹时,还差点因此撕破了脸,若不是自己放出了狠话吓住了她,估计连那次遥遥相望都见不到。现在她突然示好,这又是什么用意?
不过,这仔细一想后,张致远也恍然了。
凭崔夫人的眼光,早先时肯定看出了什么端倪,继而不停的调整对自己的态度。剿匪成功后的那次重返扬州,自己直接被封了侯爵,这实在是有悖常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姑姑肯定觉察到了诡异。在那时,她选择低调处理,和自己的关系保持不冷不热。
而后,突降的一道圣旨直接把自己发配来了定远,此时的她,认为自己大势已去,便起了卸磨杀驴的想法,在上次拜访时,她更不加掩饰,明言阻止自己和表妹之间的交往。这态度的转变,不可谓不快。
没想到,
后面的事情却发生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自己在封地内的大展手段,不仅体恤了灾民,还建造了一座宏伟的明城,这份新的家业已经初见雏形。姑姑见自己非但没有倒下,还趁此机会得到了拓展,重获了生机,在审时度势的考量之后,又重起了拉拢之心。从中不难看出,她这次让崔无尽过来投奔,明显是有着化解矛盾,改善关系的意味。
真是一个势利眼的女人,这风向标转的,简直比那大风车还要快上几圈!
通过这件事情,也让张致远对崔夫人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说得直白一点,她就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用到时就极力拉拢,若是没用就一脚踢开。
见表少爷笑得诡异,崔无忌不安道:“表少爷,你是不接纳我吗?”
“怎么会呢?”张致远嘿嘿一笑,道:“咱俩的关系谁跟谁呀!况且,这新府邸也确实缺个管事的人。”
崔无忌闻言甚喜,急忙谢恩:“在入了表少爷的明候府之后,我就不能再跟着前主家而姓了,所以,我以后就改为姓为张,名字要叫张无忌了。”
张无忌?
张致远闻言抖了个哆嗦,就你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也能配得上如此大名?这要是让张大教主得知,还不气得吐出几两老血来?
“也罢,反正你的本姓也不姓崔,你愿姓什么就姓什么吧。”张致远随口应道。
对于这个小插曲,众人都是一笑而过,没有再谈。
万古愁左右瞄了瞄后,一脸谨慎的道:“张兄,我这次前来,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要事?”张致远砸了咂嘴,继而吩咐道:“无忌,你们几个先回避一下。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杜小姐却是更会办事,见这一行人风尘仆仆,满脸倦色,便直接带着他们去会客厅吃点心去了。
待房门紧闭了后,张致远才道:“万兄,你说吧!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
“张兄可还记得,皇上曾下令枢密院,勒令彻查凌家案子的事?”
“此事当然记得,不是说,还要求大理寺对此案重审定性吗?由此来看,皇上的态度还算坚决,凌家的案子很有可能得到昭雪。”
“可是,皇上钦点的那件铁证却是一直没有找到。你要知道,圣上只给出了三个月的时间,而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你说,到了那时,我要怎么交差呀!”万古愁一脸愁容,摇头苦叹。
这确实是件难事,可是,那份证物去了哪里,直到现在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张致远也无奈道:“不瞒你说,对于这事,我还专程去了一趟风雪楼,曾对麦娜尔住的房间仔细地勘察过,不过结果依旧是毫无收获,更不知那西夏女子去了哪里。”
“是啊!她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令人费解!”万古愁道。
“你此番钱来,就是为了此事?”
“不错,万某被皇命压身,不敢有所怠慢,若是寻不到那件证物,我这仕途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致远黯然叹道:“万兄,并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有心无力呀!你想,就连枢密院这等部门都找不出端倪,更何况我呢?”
实在来讲,这件案子确实已经断了线索,任谁都会感觉无从下手!
“也不见得!”万古愁忽然神秘一笑,接着又道:“你的那位红颜知己苏美人,曾风雪楼内呆过一段时间,你从此女身上下手试探,说不准会另有收获。”
她是红颜知己?
嘿,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博爱了?
张致远不予置否,也不点头,只是笑道:“万兄何出此言?莫非此女身上有什么秘密?”
“不瞒你说,我对她已经关注了很久,还曾私下调查过她。据传言说,此女不仅聪明过人,还精通各种机关技巧。不过,在我上报枢密院之后,上峰却给我回信说,此女的背景非常深厚,命我不可再查!呵呵,我虽然不能违命去查,却不代表张兄不可以。”
笑话!人家的老爹可是当朝阁老,这背景当然十分深厚,你敢查她,无异于直接开罪苏轼,枢密院的高层自然不会无端的办这种傻事!
不过对于苏凌此女,心里面一直有一种奇怪的神秘感。虽说她当下正在帮助自己,可也难不保被其利用,与她的交往,还没到那种知根知底的地步。自己胡乱试探,也不见得就有所得。
“好吧,如有合适的机会,我就找她问上一问。”张致远道。
关于证物的事没有太多线索,也只得讨论到此。
而后,张致远便介绍了封地的建设情况,万古愁听得也是啧啧称赞。尤其是,当他听到了暗藏在清风寨内的那笔军粮时,更是被逗得啼笑皆非,笑骂明候诡计多端。
“其实,我当下的囤粮依旧不足,后期的补给还有很大空白,对此,万兄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之前却是没有,但听到了你刚才说得巧取清风寨的军粮之后,又忽然想到了方法。”
“还请万兄不吝赐教!”
“不敢当,张兄可还记得在当初匪患猖獗时,除了夕阳山的这支人马之外,扬州的李严明也暗伏了一支队伍。到了后来,清风寨群匪被剿,李严明一方孤掌难鸣,才被迫安定了下来。”
张致远点头道:“李严明的胆子本来就小,若孙飞豹造反事成,他还会跟着响应一番。结果清风寨被剿,他也只能继续蛰伏。”
“不错,虽说李严明当下赴京任职,可他之前暗伏的那支人马还留在扬州一带,也从未露面。呵呵,你说,这支队伍的人要不要吃饭?”
张致远脑筋急转,恍然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嘿嘿,如果能搞到这支军马的粮草,那当下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张兄果然聪明,简直一点即透!”万古愁赞了一句,又道。“不过,目前这支军马到底藏在何处还不得而知,枢密院对此也曾暗察了许久,不过依旧是没有什么发现,张兄若想虎口夺食,就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地。”
这确实是一块肥肉,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这就好比黑暗中的难得一见的希望曙光,岂有放弃的道理?
正思量间,忽听门外的崔无忌前来禀道:“表少爷,刚才有人来报,说在新宅明候府的门前,正有几个不轨的人胡搅蛮缠,试图捣乱,让您过去看看怎么处理。”
啥?有人捣蛋?
第二百一十二章 民心不稳
在张致远的印象里,定远的本地居民淳朴憨厚,而新入境的灾民也都是恪守律己,从未出现过有人闹事的现象。莫非是房子分配不公,继而引起了民怨,产生现在的矛盾?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必须出面调停,以防事态扩大。
张致远邀了万古愁通往,一是去看看什么人捣乱,二来顺便参观一下新的府邸。于是,一行人便尾随着侯爷,朝着明候府的方向而去。
没多久,便已到达。
在昨日时,张致远便已放出了风声,说是今天要亲自来验收府邸,建设团的负责人在听到了此消息后,一大早就严阵以待,列队等候。却不料,侯爷竟然姗姗来迟,颇感意外。
张致远抬头瞭望,一脸欣喜,从他连连点头的神态上来看,对于工程建设基本上还算满意。
眼前的这座府邸气势恢宏,构筑大气,让人感觉流连忘返。府的正门,是一座宽约十丈的现代化牌坊式结构,满覆的青花瓷瓷砖在阳光下琳琅炫目。而正中两扇朱红大门,鲜艳如霞,甚具气派。在其上方,赫然是张致远的亲笔题字——明候府,字字银钩铁画,铁骨铮铮,尽显硬笔书法之美。
再朝深处望去,正对大门的是一条笔直大路,直通大厅。路面上铺设着水磨青石,典雅简约;路两侧栽种着一排青松,绿化盎然。
张致远收回了目光,斜眼一瞥间,却见门前的一侧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似乎正讨论着什么。
洗耳聆听,在这人群内似乎有几人正骂骂咧咧,说着什么,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但是,围观的百姓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发出了谴责之声。
“我是建设团团长刘德水,你是哪个组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怎么,你是团长就了不起了?你如此问我底细,莫不是想着日后想要报复?哼!我偏不告诉你!”
“不说?也罢,那我来问你,你凭什么说侯爷是个损人利己的人?”
“我说的都是事实,百姓住的房子虽是楼房,但却是四合院的简单结构。而你再看看眼前的这座明候府,何其宏伟?侯爷让大伙卖力建设,自己却是乐享其成,这不是损人利己又是什么?”
“简直胡说八道!这片土地是侯爷的封地,一草一木全都归他所有。百姓们的所得,也都是拜于他的赏赐。俗话说,做人要懂得知足,怎么可以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呢?你如此挑唆,实在用心险恶,非君子所为。”
“......”
张致远倍感诧异,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和谐的论调产生。就房子来说,各种物资都是自产自造,从未让百姓掏过一文钱,可谓是公开透明。分配方面,他们自己磋商,自己从不参与,以示公正。至于自己的这座府邸,自开建一来并无人反对,为何今日突然出现了这种声音?
细看之下,老张这才发现,带头撺掇的那位乃是一个黑脸汉子,他身长体阔体格雄壮,很像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人。
那汉子干咳一声,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侯爷的布局其实暗藏欺骗,大家对此还都蒙在鼓里呢!”
刘德水面色一冷,叱道:“一派胡言,侯爷的作为也是你能妄议的?”
“刘团长先莫生气,是与不是,我说出来大家听听如何?”黑脸汉子笑道。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来?”
“众所周知,现在吃的口粮乃是侯爷从清风寨缴获来的,即使精打细算,这些粮食也仅够三个月之用。呵呵,再过一个月,粮食便会用罄,到了那时,大家吃什么?”黑脸汉子笑道。
关于清风寨取粮的事,当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众人自然知晓。但是,这汉子提到的问题确实属实,故而此话一出,立即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刘德水摇了摇头,叹道:“虽然如此,但侯爷也已经尽了全力,怨不得他。”
黑脸汉子则是一声冷哼,道:“大家试想一下,待粮食吃完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到了那时,身怀巨富的侯爷,绝对不愁吃喝;可我们呢,却只能硬生生的挨饿。如果咱们外迁乞讨,就等于直接将建设成果拱手白白送给了明候。这下明白了吧,这就是他暗藏的欺骗,大家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可以捡现成的家业。呵呵,这到头来,咱们可都是黄粱一梦,竹篮打水。”
“噢!”
一阵恍然般的叹息逐渐响起!
可以说,这席话大具蛊惑性,用心歹毒。现在还没发生了断粮呢,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就引发了猜忌,若真到了那天,岂不是翻天了?
于是,热议飞起。
“这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仔细琢磨一番,似乎还有点道理,侯爷的囤粮确实已经不多了......”
“侯爷不会真是这样想的吧?”
“......”
张致远暗中观察,发现以黑脸汉子为首的一行人全都有些怪异。他们个个眼光犀利,举止淡然,即使面对如此多的众人却一点都不紧张,不像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农夫。
这时,周百年上前提醒道:“侯爷,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汉子刚才抬手时,曾露出了手掌里的老茧。老周我因此断定,他们绝不是普通百姓。”
张致远一怔,奇道:“此话怎讲?”
“这么说吧,只有长期握刀的手才会磨出他这种老茧,普通的灾民怎么可能会这样呢?”周白年说道。
“嗯......”
张致远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琢磨起来。
“表少爷,哦,说错了,现在我应该改口称您为侯爷。嘿嘿,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黑脸汉子以前还曾做过盗贼。”
“盗贼?这是怎么回事?无忌快说!”
“在十天前,这个家伙曾潜到崔府行窃,不料却被孙大人的暗伏的侍卫当场抓获。他对行窃之事,直接供认不讳,还被当场打了二十大板呢!”
“什么?他去崔府行窃,还被孙亚强逮了个正着?真是怪哉!”张致远啪啪的拍着手里的折扇,想了想,又道:“不对,他若是喜欢偷窃,怎么会来我这一穷二白的定远?还有就是,这短短的十天之内,他竟然从扬州直接赶来,如此神速岂不奇怪?”
周百年嘿嘿道:“侯爷,还有一点你没说到。如果说普通人被孙大人打上二十大板,这少说也得在床上休养个把月呀,而这小子却仅仅过了十天,就像没事似的,还蹦跶着来到了这里,就这份皮粗肉厚而言,绝对是个练家子的体魄。”
“嗯,有道理!”
万古愁却是眼神一闪,笑道:“张兄,我建议你换个角度来思考
这个问题。此人先去了崔家,紧接着又来到了你的封地,你说,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我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故意地针对我老张!这些人从扬州赶来这里散播流言,而扬州能和我作对的人,算来算去似乎也只还有......”张致远眼神倏然一闪,呵呵一笑,转而对周百年道:“周兄,你去把山无恙给我找来,就说,侯爷我给他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周百年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驱马单骑而去。
“张兄,俗话说的好,一事通万事通。你管理封地事务,就和我们当初治军时一样的道理,这士气上万不可出现低迷。你粮食不足,百姓们难免会出现人心惶惶,疑神疑鬼。如此久了必定生变,我劝你一定要注意稳定人心。”万古愁环顾了一眼,道。
“万兄说得极是,我绝不能让居心叵测之人破坏了我计划!这几人颇为聪明,只是散播流言,却不搞什么破快,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还真不好下手处理。”
“张兄何不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咦?这个方法不错,就这么办!”
再说眼前,百姓们热议纷纷,甚至出现了杞人忧天的言论。
而黑脸汉子一行人,见事态逐渐恶化,尽皆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咳!”
正当此时,一声嘹亮干咳声乍然响起!
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黑脸的公子缓缓走来,他头缚纶巾,腰悬葫芦,手中的折扇淡然轻摇,端得是一副风流倜傥的高深模样。
张致远的出现,让浮躁的百姓霎时变得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四下鸦雀无声。
“参见侯爷!”
“免了!都起来吧!”
“谢侯爷!”
言罢,张致远便直接朝着黑脸汉子周去,众人见状,全都恭敬的让出一条通道。
“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包含黑脸汉子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愕。本以为,在私下窥探的侯爷会大发一阵雷霆,却不料他竟是云淡风轻,脸上还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咳!我看几位举止大度,谈吐不俗,不知是哪个建设团麾下的精英?”张致远折扇一合,对黑脸汉子直接问道。
“呃......这......”
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明显就是心中有鬼。
“我明白了,你们应该是新到封地的灾民吧?”
“侯爷说得没错,我们几人昨日才到了定远,想投身到封地的建设当中,为这明城添砖加瓦。”
嘿!昨天才来?怎么今天就对我的老底如此熟悉,这骗鬼的话也要打打合理的草稿嘛。
“那就多谢了!来,咱们握个手,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张致远率先伸出左手,用自己才懂得的礼节与这几人先后握了握。
“对于刚才阁下的高论,我颇有微词,不太认同。”
黑脸汉子一脸谨慎,却也并不恐惧,淡淡道:“请侯爷指点!”
“好,那我就指点你一番!你刚才说的话有对有错!对的是,我这人确实有些自私自利。错的是,我的囤粮没有任何问题,不会饿了大家的肚子!”
此论一出,立即引起了一片哗然!
第二百一十三章 顺藤摸瓜
张致远的这席话,一句属于自贬,而另一句属于自赞,这一褒一贬之间,着实让人感觉摸不着头脑,更猜不出他的用意。
“听不懂?没关系!那我就解释一番!说我这人自私自利,倒也不假!皇上封我为明候,而且还划出了这片封地,连圣旨上都提到了万代食邑,我又岂能不为子孙做些长远的规划呢?”
张致远朝天拱了拱手,意喻表达着圣恩,而后又道:“侯爷我也是凡人,将来也会为人父,为人夫,更想着打造一番家业留给子孙。这就如同你们手里的房子一样,在你们百年之后,就会传给你们后代,这就是我的私心!至于所说的我收回房子,捡现成的便宜,纯属扯淡,我要那么多房子干嘛?能当饭吃吗?”
原来如此!
“谁不想为子孙后代创下家业呢?侯爷的说法完全在理。”
“没想到侯爷也和我们一样,这种所谓的自私谁没有呀?”
张致远压着手示意安静,道:“我虽然自私自利,但却不是损人利己。无论是我住的府邸,还是你们住的楼房,我都没让百姓出过一文钱,这何来的损人利己一说?”
“侯爷说得极是!”
“……”
那黑脸汉子脸色一怔,没想到明候真如传闻的那样,善于舌辩。而且,老百姓还深信不疑。
“世人说,本候有着向天借力的大本事,其实,这只不过是谣传而已,我一介凡人,怎会有那番神力?新城建设之所以如此顺利,靠得是未雨绸缪的长远眼光,并非是上苍的眷顾。同理,粮食问题也要提前计划。不瞒诸位,关于后续的粮食补给,我已经有了着落,不久后,大家就会见到了,诸位切不要杞人忧天,胡乱猜忌。”张致远一脸笃定的道。
“是!侯爷!”
“我们相信侯爷的每一句话!”
区区几句话,就平息了质疑,殊不知,这是基于百姓们对侯爷的绝对信任。
张致远心中暗喜,嘴角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而黑脸汉子,见他如此神情,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到这是笑里藏刀。
“侯爷,我错了,我等未经核实,误信了谣言,还望您不要怪罪!”黑脸汉子一见势头不对,急忙改口。
“是啊,侯爷,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黑脸汉子一行人,先后告罪,嘴里说着服软的话。
“嘿嘿……”侯爷诡异一笑。
众人皆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来个当面怒斥,却不料他脸色一变,竟一脸慈祥的道:“本候的心胸比那娘们......咳!是比那天空还要宽阔,怎会和你们斤斤计较呢?”
不难听出,侯爷的意思是决定不再追究了。
“多谢侯爷!”
“……”
张致远看了那几人一眼,赦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也都散了吧。本候还要忙着验收府邸呢。”
侯爷还真是个古怪人,不仅没有生气,连半点追究的意思都没表现出来。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才过一会儿,明候府的门前就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不过,一瞥间,张致远看到
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农家小女打扮,腿上裤脚朝上挽起,露出了肤光胜雪的大长腿。单这体态而言,非常像是小辞喻的模样。
但是,那远去的背影却不曾回头,直接随着众人同去了。
“山无恙何在?”待人散尽后,张致远才晃过神来,道。
“侯爷,小人在呢!”
“我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要不要?”
“有财发,当然要。”
“那好,你就紧紧跟住刚才挑事的那几个人,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哪落脚。我高度怀疑,在他们的幕后是有人指使。当然了,他们的老巢也肯定藏着不少的好东西,你若是寻到了,金银财宝全都归你,我只要能吃的东西。”
山无恙不解道:“侯爷,这几人衣着平平,说不定就是附近的山野村夫,像他们这种人的家里,能有什么样巨富?”
张致远白眼一瞥,不悦道:“看来,你小子只会盗宝却不认人呀。实话告诉你,这几人的来路不凡,其幕后绝对隐藏着大的财富,你只要顺藤摸瓜,必有收获。”
“好!小人相信侯爷!”不过,他才走出了两步,回头又道:“侯爷,偷偷跟踪我自然不在话下,可我孤身一人,他们若是分开行事,我该怎么办?”
“嗯......这是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张致远思了片刻,才道:“这样,你只需记住一点,盯住向东去的人就行了。若是查到了什么,就速速来报,不可耽误。”
“是!”
“还有,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待山无恙离去后,万古愁上前说道:“张兄,你怎么想的?”
张致远笑道:“刚才我和那汉子握手时,发现他的食指和拇指处也有深厚的老茧,所以我才断定,这些人绝非常人。”
“哦?这又是什么说法?”
“这种老茧,我只在神机营的那位丁白将军手上见到过,据他说,这是由于常年苦练弓弩磨出来的,正常人根本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还精通箭术?”万古愁道。
张致远嘿嘿一笑,道:“这些人身怀武艺,表面看起来很像是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人修习箭术的并不多见;所以我猜测,他们可能另有身份。如果在考虑到那个黑脸头目曾潜入过崔府,他们绝对是从扬州而来。扬州,不就出于东方吗?”
万古愁道:“你是怀疑,扬州的李家?”
“不错,在当下的扬州城里,能有实力和我叫板的也只有李家的人了。李严明和李世常都在京城,排除了他俩之后,就只剩下李世杰一人了。”张致远顿了顿,又道:“在我奉旨出扬州城的城门时,这小子曾极力的阻拦。而在途中,他还试图暗害于我。现如今,他见我赈灾有成,岂有不破坏的道理?”
万古愁点头道:“这么来看,十有**就是李世杰了,除了他之外,别人的爪牙确实不敢伸这么长。”
“这些人会使弓弩,有没有可能会是军人?”
“军人?你是说?”
“看万兄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之前你不是一
直在说,扬州那支暗伏的兵马找不着动向吗?他们的出现,就有可能把这答案给抖搂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扬州目前还是仍存隐患呀。不行,我必须立即赶往扬州,早做安排。”
张致远推测不无道理,只是缺少证据支持,即使如此,也为这迷雾重重带来了点拨。
“也好,万兄回到扬州之后,一定要记得通知到孙大人,务必让他保护好表妹一家以及我老张的家业,两者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呵呵,张兄放心,孙大人本就是老相国的门生,如今他掌管了扬州,对崔家自然会竭力庇护。至于你的家业更不用说,估计他早已做好了布置。”
“如果是那样,我可就真的放心了。”
“张兄,记得我嘱托你的事,务必多多上心。告辞了!”
“保重!”
在万古愁走后,张致远又皱起了眉头,患得患失的琢磨起来。
封地的建设成果来之不易,耗费极大,一旦遭到了破坏,就属于前功尽弃。所以,必须要设法稳住局面,加强安保,不容有半点闪失。
这若是放在以前,完全可以求助于鸣鹿,百草门的群豪杰只要在封地一站,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敢胡来?可如今却不同了,除了周百年之外,其他人都被白仙子调去诛杀五音宗了,也就是因为这个空子,不轨之人才变得肆无忌惮。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这种时候,必须去寻一些武艺高强者过来压场,保持着足够的震慑性!
恍然间,张致远想起了一群人,而后呵呵而笑,似乎问题迎刃而解了。
“周兄,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你即刻去办!”
“哦?侯爷有何吩咐?”
“在之前,我和你白师叔离开定远县时,曾在途中结识了几个江湖豪杰,他们都曾受过百草门的恩惠,所以对我还算礼遇有加。我想请你替我跑上一趟,把他们请来帮我维持治安。”张致远缓缓说道。
“哦?江湖中人?那好办,侯爷大可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老周保证把他们请来,这点面子,百草门还是有的。”周百年笑道。
“好,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韩童,霍雷,迟烽烟。”
至于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当初在荒郊时赠饭的那几人了,他们的栖息地离此并不算远,这一来一回,时间上也用不了太久。
“原来是他们呀!这几人和我认识,我这就去找他们谈谈!”
“等一下!”
“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张致远想了想,从腰间解下来那支黑葫芦,交给他后,道:“这个葫芦他们全都知道来历,你带着此物前去,也好做个凭证。等你见了他们,可以这样说,是鸣鹿让他们过来相帮的,谁若不来,后果自负!”
这招够狠,恩威并重!双管齐下!
周百年嘿嘿一笑,道:“高!实在是高!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敢不给我白师叔面子呢?哦,当然,侯爷的面子也不小,这两者相加,效果自然就更好了!”
“哼!少啰嗦!快去吧!”
“是!”
第二百一十四章 满意验收
安置妥当后,张致远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整了整思绪,开始验收新建的府邸,
方踱进了正门,却见一众丫鬟家丁,正在张无忌的指挥和引导下,正随着杜小姐学习礼仪。
“你们都听好了,我们张家可是当今皇上金口御封的侯爵,属于是这定远县的名门之家,你们在候府做事,必须要注意该有的礼仪,如若是被人看了笑话,丢的可是侯爷的颜面。明白了没有?”
“回小主母的话,明白了。”
“还有这位崔无忌,我说错了,现在应该叫做张无忌,他以后就是这里的管家,日常琐事全由他阿里安排。”
“是!”
“嗯,至于你们的月俸,月初即发,不必担心,只管好好做事就行了。”
“是!”
“对了,你们当中有没有精于饭食的人?我想寻个手巧的厨娘,协助我照顾侯爷日常的膳食。”
听到这话,一个领着孩童的妇人走出来说道:“小主母,奴婢的娘家曾开过食肆(注:小餐馆)在饭食上,还算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徐,没有大名,在老家时,人家都叫我徐娘。去年死了男人,生活非常窘迫,还望小主母关照。”
“真是个可怜的人,好吧,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侯爷的膳食。”
张致远看了一眼,发现真如同传言的那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细看了去,这妇人竟还颇有几分动人的颜色。
杜心仪见他过来,便道:“达令,这些人都是封地内无亲无故的可怜人,就留下他们在府里做事吧。关于这事,我昨天只是和几个团长招呼了一声,没曾想却来了一百多人。”
嚯!还真不少。
奶奶的,我老张如今也成了家丁扎堆,丫鬟成群的大户人家了。可是,这工钱确实令人心疼呀。
“成,你看着行就行。”张致远言不由衷的回了一句,看着府邸又道:“心仪,你随我来,看看咱这家建造的怎么样?满不满意?”
“嗯。”
这座明候府,完全是按照张致远的图纸一比一建造出来的,恢弘大气。布局上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是现代化的建筑。
所划出的各个区域布局严正,错落有致。木匠们也是用了心,门窗上雕花刻草,极为考究。
张致远杳然一叹,看着此情此景,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世界。
后院是传统的宅院式建筑,除了后花园以及游泳池之外,其他的布局都是完全按照昔日的杜家小院建造,虽说面积上放大了无数倍,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家’的感觉。
很明显,张致远情感上非常念旧,当下即是封了侯爷,还是对扬州的独家小院情有独钟。而杜心仪更感亲切,大有回到故乡的感觉,她妙目中泪光闪闪,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和图纸对比后不难发现,府邸的工程完全是规划而建,既没有改动,也没有疏漏,张致远大为满意。
两人互望了一眼,眼里都满是
欣喜。
折回时,却见张无忌正指挥着家丁丫鬟清洁卫生,里里外外全部都用清水擦拭。新家在去了水泥之气后,更加的焕然一新。
“这么一番打扫后,就可以入住了。”杜小姐喜道。
“嘿嘿,等入住之后,咱俩也可以成亲了!”张致远忙道。
“天天就想着那事!”杜心仪红着脸嗔了他一眼,又叹道:“白姐姐临行前确实这样说过,只要府邸建好,亲事就立即操办,不必等她回来。”
“她这样说?”张致远怅然一叹,道:“鸣鹿此去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不过有惊无险,她还活着。世事难料,顺其自然,那就按她说的办吧。”
杜小姐闻言一喜,道:“嗯,再过几天,爹爹一行也就赶过来了,他已经捎信过来了。”
“杜老伯?”张致远一怔,旋即会意道:“他应该是抱着赴咱们的婚礼来的。”
“嗯……”
“来的正好,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和他喝上两盅。”
“他岁数大了,你要劝他少喝才是。对了,苏姑娘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她人?”
这一提醒,张致远才注意道,这两日里,苏凌一直都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什么。现在房子也都建的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闲下来了。
张致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她又在研究什么古怪东西,沉迷进去了。”
“嗯,苏姑娘确实聪明,若没有她的帮助,这工程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竣工。”杜小姐道。
“带她来封地,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我自己都快佩服我自己了!”张致远先是自我妙赞,又道:“就不知道她在这里能呆多久,早晚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的。”
“达令,苏姑娘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不许装傻!要不然,她老是缠着你干嘛?”
张致远摇摇头,道:“应该不是,我们之间属于是一种利用的关系,而且还是互相利用。她之所以帮我建城,是基于我答应她的某些条件。”
杜小姐幽幽一叹,道:“希望如此。莫不要再生出其他事来。”
“怎么?吃醋了?”张致远呵呵一笑,道。
“你呀,天生就是一朵奇葩,无论什么样的女子,在和你接触久了之后都会心生欣赏。你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的气韵,最宜招蜂引蝶了。”杜小姐道。
我是这样的人吗?
张致远淡淡一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气质,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才不信你!,白姐姐这样的人都会在你中折桂,更何况其他女子?不过我也想通了,与其患得患失,争风吃醋,还不如把家管好。俗话说,家和万事兴。”
“心仪,你真好!”张致远听得心中一暖,道。
“其实当初,我也是这样开导莺莺的。”杜心仪笑道。
“表妹?她又是怎么说的?”
“莺莺她说,她的想法
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想找一个她喜欢的人,卿卿我我的过此一生。你的出现,才为她打开了这一层窗。至于她父亲的案子,还在其次。”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表妹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不过,自己看得也不全对,之前总以为表妹的想法是把条件放在第一位,所以有了利益交换的感觉,所谓的爱情买卖,便是如此。如果按照心仪的说法,似乎是自己错怪她了。
想起遥遥相望的那一幕,禁不住泛起伤感,半曲化蝶与君别,透出情深意浓,思盼殷殷,只要深入去想,感觉心都要碎了。不行,定远的安顿工作必须尽快完成,到那时,就没了圣旨的约束,也就可以随便来往扬州了。
傍晚时,一脸满意的张致远在验收完成之后,便携着杜心仪返回了茅草屋,也顺便计划后面的搬家事宜。
说起搬家,也简单的很。自己初来定远时是轻装便行,除了杜小姐从扬州带来的一些必须品之外,并没什么大物件。所以,后面的乔迁之喜,也只是一个形式,走走过场而已。
才进了门,便看到桌台上留有一个白纸条,而且还专门用茶杯定住,以防不留意漏过。
张致远掌了灯,接过一看,却发现见是苏凌留下的便条。按照这中所说,她有急事处理,眼下脱不开身,所以,晚饭就不必等她了。
果然是个大忙人!就不知道这急事到底什么事。
张致远也没在意,随手将那便条一丢,就催促这杜小姐准备晚饭。因为,他饿了。
今天心情不错,府邸建设得当,没有瑕疵,不日后也就可以换住新家了。眼下的这间茅屋是贤王所赐,虽说自己不嫌简陋,但住起来却觉得别扭。
回来的路上,杜小姐还说了一则消息,那就是,济世堂的阎掌柜托人捎来了信,说是之前辞喻损坏的那些药材的钱不用赔偿,约定的三千两债款无偿免去。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日后封地在建好医院之后,所需的药材必须由他一人供应。
奸商!绝对的奸商!
太会算计了,要知道,这十万人的医药之需可不是一笔小数,他免去债务,简直就是丢个芝麻淘个西瓜,直接就拉到了一大的桩业务,只赚不亏!难怪当初他接自己锄头的时候一脸欣喜,原来心里头打的是这么个小九九。
不过,医院建成后,药材的需求是必不可少的,反正找谁买都是买,不如,就便宜了这个王八蛋吧。
月牙高挂西山,寒风徐徐而来,时临子夜,院子里万簌俱寂。
虽然夜已深沉,但张致远依旧是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琐事,一会儿为粮食发愁,一会儿又为明天憧憬,可谓是喜忧参半。
倏然间,耳畔传来一袭叮铃之声!
这个声音自然知道,是苏凌布下的预警发出的。在之前的夜晚,一直都是静如止水,怎么今天突然响了起来?
不对!有古怪!
张致远心中一凛,提起床边了九节鞭,轻轻跳下了床。
第二百一十四五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张致远蜗着身躯,从门缝里朝着室外的院落观望。
却见,月光直洒而下,影影绰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再细看之下,偶尔一闪而过的刀光,在月下分外显眼。
这是什么人,竟然持刀而来?
莫不是歹人?
想起在白天时前来捣乱的那行人,张致远便警惕陡生,隐隐中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对的。那预警是单向的,自己虽然察觉,但对方却是毫不知情。
经过仔细辨别发现,来者是四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从他们带刀的举动上来看,明显是图谋不轨。再从他们的身形上判断,这几人的武艺应稀疏平常,算不上高手。
不是高手就好!
张致远悄悄地摸出了袖箭,并从门的夹缝对准了碗面,伺机偷施暗算。
十步!
八步!
一步!
嗖!
张致远果断的抠动了机栝,飞针从门缝中激射而出,并划出了一声细细的轻啸。
这袖箭是鸣鹿所赠,非常犀利,飞针上也淬了麻毒,沾之即倒。想当初,自己就是凭借着此宝,在夕阳山成功地活捉了孙飞豹。
“啊......”
两声惨叫传来,张致远定眼去看,却发现这四人当中有两人直接中镖倒地,而另外的两则是人躲了过去。
“奶奶的,怎么命中率才一半?我这准星也忒差了点吧。”
再抠,暗器已然用尽,空膛了。
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既已暴露,就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了。本来,张致远非常怕死,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上了,如果自己不能杀敌,那旁屋的杜小姐可就危险了。
“心仪!你千万不要出来!”
说罢,他便一脚踹开了房门,提起钢鞭,就一招一苇渡江迎头刺了过去!
“插喉咙!嘿,竟然给闪过去了,再看我的大招,戳花心!咦!又闪过去了。再接招:捅屁股!”
张致远一边叫一边打,但是,翻来覆去的也只是这么三招,交锋几次过后,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反而镇定了下来。
“呵呵,原来你只会三招呀,太弱了。”
“胡扯,本来,我老人家会使三点五连鞭的,不过情急之下忘了两招,嘿嘿,即使三连鞭,也足够揍你们了。”
“吹是没用的,受死吧!干死他!”
“你们年轻人不讲武德,二打一欺负我老张一个!实在过分!”
“你偷施暗算就讲武德了?”
“……”
几招过后,张致远的紧张反而减少了,这虽是他第一次临敌厮杀,却没有预想中的慌乱。
不过他武艺不高,自然是处于下风。但是,每逢遇险,他都巧妙地靠着一招一苇渡江躲了过去。不得不叹,这佛门的功法确实好使,要不是他天赋一般且又懒惰的话,说不准还真有一点成就。
杜心仪听到打斗声,急忙穿好了衣服。临门一看,却见夫君正和贼人厮杀,顿时心急如焚。
“心仪,你快把门关好!然后插
上门闩,对了,还要用东西抵住,听到了吗?”张致远三招连刺,抽出喘息之机,喊道。
“达令!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真没用,若是白姐姐在就好了,可惜……”杜小姐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还是按照他说得去做了,紧闭房门,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因为那样只会徒增危险。
又斗了片刻,张致远汗如雨下,体力上也逐渐不支,反应速度变慢,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这一分神的工夫,不禁险象环生,只让暗中窥视的杜小姐看得惊心不已。
正值这情急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
“阿牛哥!你快闪开!”
顺声一瞥,却见是苏凌急匆匆赶道,对张致远发出了提醒。
闪开?莫非她要出手了?
对于这个女人的手段,老张是绝对的信任,尤其是看到她上次的杀戮之后,心中绝对震撼,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红颜杀手,见血不改色的猛人!
无须多想,张致远直接来了个飞扑,闪到一边。
月光下,手无寸铁的苏凌云淡风轻,非常镇定。她妙影婆娑,如同鬼魅,让人感觉神秘。她不紧不慢,从头上取下来一支发簪。
倏然,她将手一甩,一片看不甚清的暗器就疾射出去。
“啊!啊!”
接连两声惨叫,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苏凌冷哼了一声,恢复了常态。这轻描淡写之间,就结果了两人的性命,四下也随随之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这……这就完了?
老张我奋力厮杀了半晌,倒头来还比不上她这一手,自己真的这么弱吗?
“呵呵,刚才我以一敌四,以力拔山河的气势先干掉了其中的两人。至于后面这两人,并非是我敌不过,而是我故意让了他们一手,想和他们切磋切磋,增加点临敌经验罢了。你若不出手,我就要准备放大招了,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我就是他们的爷爷。”张致远先是自我贴金,又尴尬的笑道。
“嘻嘻,那是那是,阿牛哥的武艺精湛,怎么可能连这种小蟊贼都打不过呢?”苏凌也不点破,指着还有呼吸的那两人道:“这两人怎么处理,要不是杀死他们?”
“不!留下活口,我还另有用处。”张致远急忙制止,生怕她擦枪走火。
“好!”说罢,苏凌的手里也不知从哪里凭空多出来两条丝线,她纤手轻轻一挽,便把那二人的捆了个结实,而后笑道:“别看这丝线纤细,却很结实,他们纵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掉。”
这两人中了麻毒给,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性命无碍。如今捆了之后,即使醒过来,也没有了威胁。
砰!
杜小姐急忙推开房门,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哭道:“达令,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了,呜呜......”
“小宝贝,我能有什么事?区区几个蟊贼还压不住我,出出汗也好,就当活动一下筋骨了。”张致远佯装波澜不惊,打着哈哈笑道。
苏凌咯咯一笑,道:“杜姐姐别
怕,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这几人虽然看起来粗犷,却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你也看见了,刚才我只是略施手段,便结果了他们。”
她说得轻松,人命如同草芥,没有多余的情感。
进了屋,张致远又重新掌了灯,扶着惊魂未定的杜小姐好好坐下。
“苏姑娘,傍晚时,曾见你留下纸条,你到底在忙什么?”
“阿牛哥,我在暗查。”
张致远一怔,奇道:“暗查?查什么?”
苏凌秀轻轻道:“听说上午时有人搅闹,想必你也猜到了,目前的封地内混入了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其实,早在两日前我就察觉到了端倪,于是就做些探查,但没得到线索之前,我还不想告诉你,免得你担惊受怕,所以才留了纸条应付。”
担惊受怕?我一向都是色胆包天,还会怕几个蟊贼?
“对了,你查到了什么?”
“我已探明,此地潜伏有上百人贼人,他们活动隐蔽,目前还没查出他们的藏身地点,不过我会继续观察。刚才的这四人,在封地内游弋了很久,我一直在跟踪他们,可惜我不会轻功,来得慢了些,害得你差点遇到危险。”苏凌一脸愧色,道。
“我没受伤,你不用担心。刚才你说有上百贼人?”张致远一脸正色,脸上泛忧。
“他们做事有紊不乱,还能忍耐,明显是有计划的行事。至于幕后何人指使,估计阿牛哥心里也有底了。”
“我有什么底?”
“若是没底,你让山无恙去追查什么?”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错,我怀疑这是李世杰的注意,他见我封地平稳,起了破坏自信。可惜鸣鹿不在,否则,直接一剑斩杀。”张致远感叹道。
“哼!阿牛哥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即使她不在,我一样可以处理得当!”这美人一脸的不服输,而后道:“他们就是看准了百草门的人全都走了,所以才想出了钻空子的主意。但是,他们却是想错了,即使白鸣鹿不在,我苏凌也完全有能力让他们留在这里。”
张致远眉头轻皱,道:“苏姑娘勇气可嘉,不过,你能不能别什么时都和鸣鹿攀比,这实在有点尴尬。”
“好了,我不说了。你们是夫妻,我是外人,这行了吧!”苏凌呶嘴一哼,转过脸去。
杜小姐无心争风吃醋,一脸担忧道:“上百贼人可不是个小数,苏姑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犯险。这种事,还是等白姐姐回来再说吧。”
这话不说还好,方一出口,就引来了苏凌的不悦。
“杜姐姐也太小看我了。想之前,我孤身一人深入扬州行事,在暗流涌动中仍能稳坐钓舟,现在区区上百蟊贼,还能怎么着我?”
“哦......那你多加小心。”
张致远见不太和谐,急忙转移话题:“心仪,明天一大早,你就差人通知到定远县令辞大人,就说有歹人意图行刺本候。不料,本候大展神威,以滔天之势以一敌四。结果是杀死两人,活捉一对,让他过来帮我善后。”
“嗯,知道了,达令。”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三斥美女
次日一早,张致远便兴匆匆地来到新府邸。
当下,这座宏伟构筑已然竣工,可以入住了。
“参见侯爷,参见小主母,参见苏姑娘。”正在忙活的家丁丫鬟们,见侯爷一行忽至,急忙行礼。
“都起来吧!”张致远虚手一托,示意免礼。
这时,张无忌一路小跑地赶过来,开始炫耀起他的成绩:“表少爷......哦不,侯爷您看,在小人的指挥下,经过昨天日夜不停再加不辞劳苦的整理下,咱家的府邸已经焕然一新,不仅人气旺盛,而且气场十足。”
“嗯,干得不错!等会儿,你再外出一趟,把缺少的家具全都添置齐全了。侯爷我即将入住,这么空空荡荡的,看起来心里头不舒服。”张致远点了点头,又吩咐道。
“好嘞,这事交给我就行。”
“不要想着给我省钱,我只要好的东西,价格方面都不是问题!这一切的开支,都从账上支出。”他眼神一恍,又补充道:“对了,再添置一些喜庆用东西,比如大红灯笼什么的,此外还有红蜡烛和喜糖。”
张无忌不解道:“侯爷,莫非咱家有了什么喜事?”
侯爷贼眼一瞪,道:“你是猪脑子呀,侯爷我要娶媳妇了,你说这是不是喜事?”
“哈哈......小人明白!恭喜侯爷,恭喜小祖母。”
杜心仪闻言双靥如花,羞赧中带着幸福的愉悦。
苏凌也咯咯一笑,赞了句:“呵呵,这个张无忌真会说话,是个头脑伶俐的人。”
“哪里哪里,这都是侯爷教导的好。”
“好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忙去吧。”
张致远正欲离身,却听无忌又道:“侯爷,县令辞大人一早来访,已在会客厅里等你多时了。”
辞海来了?这么快?
“好,我这就去见他。”
跨过了正门,沿着大路朝前直行,在穿越了层层绿化之后,这才到了会客厅的位置。进来一趟,路途不少,竟然破费脚力。
张致远不禁暗叹,这府邸太大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这来来回回的要走不少路程,比之扬州的独家小院复杂了许多。
会客厅至。
侯爷推门而入,却见辞海正一脸愁肠的坐在那里,在他的身侧,还有一道曼妙的身影伫立在那,就那对典型的大长腿来看,不用猜也知道必是辞喻无疑。
当下,那小丫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窗上的玻璃研究,显然,她对这种新生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她一边摸索一边凝思,竟然没有留意到张致远的到来。
“下官辞海,参见明候!”
“辞大人免礼,快请坐!”
“谢坐!”
“来人,泡......好点的茶!”
客套话是免不了的,这是官场上的规矩,二人会意的呵呵一笑,便都宽坐了下来。
杜小姐却是盯着眼前的小辞喻看,这女孩长得清纯怡然,俏丽如嫣,淳朴中带着一丝脱俗,自信中又流露出一抹倔强;窈窕淡雅,浑然天成,一看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那种人。
苏凌美眸含笑,饶有意味的打量着那丫头,心里头却是揣度她的性子。
坐定后,辞大人旧事重提,先是拱手致谢:“那日家母寿诞,多亏明候解围,辞海由衷感谢
。”
张致远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其实这欠债还钱,本属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可是你那几个亲戚实在让人讨厌,道德败坏不说,竟然还敢撺掇你算计我的银子,这个想法着实可恶!更不可原谅的是,他们竟然还敢觊觎那些种子,他娘的,老子还没搞到一粒呢,怎能让他们整车拉走?所以我才敲打敲打他们。”
辞喻突然呶着嘴哼道:“果然是自私自利,什么事都是想着自己。”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着想有何不对?”张致远哼道。
“做人当以大义情怀为先,若天下的王侯将相都像你自私自利,这天下会成什么样子?你看我干嘛,这自私自利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自私自利的说法,在昨天上午时确实亲口说过。也就是说,昨天她定然亲临了现场,难怪在昨日人散时,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如此来看,定然是她。
自上次索要种子被拒,张致远对这小丫头没有半点好感,如今听她含沙射影,禁不住怒意暗生。
“哼!大义情怀?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大义情怀吗?莫非你带回来这点种子,就是你所谓的大义情怀?”张致远瞪了一眼,冷冷驳道。
“难道不是吗?我为民所想,不辞劳苦。再看看你,就眼下的这座府邸,简直比传说中的皇宫还要华丽。你奢侈成性,贪图享乐,怎会懂得百姓疾苦?”辞喻对他恶狠狠的样子颇感害怕,不过,她依旧昂着头,理直气壮的道。
“头发长见识短,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张致远趋身站了起来,朗朗道:“听好了,当初我抗击霍乱,力保民生,为筹集药材我殚精竭虑。而我妻子白鸣鹿更是深入疫区,冒着生命危险救治病患,这才是真正的大义!”
辞喻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公然反驳。但他却是以事实来论,自己竟一时语塞,反驳不出。
“还有,夕阳山上盘踞的三万反贼,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一举荡平了这桩隐患,这定远县能安定下来?试想一下,若那些反贼出兵扰民,必定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即使百姓们丰衣足食,也避不开这等祸事!我的此举,难道不是大义?”
明候剿匪的故事,早已传遍了四方,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再说这次赈灾,我不仅让百姓们食得其粮,居得其所,还为后续的长期发展做好了规划。这些,难道不是大义之举?你如此年幼,就妄称明白大义的真正内涵,真是幼稚,可笑!”
被张致远接连三个怒批,再坚强的女孩也受不了这等羞辱,何况是一个少女?只见她螓首低垂,银牙紧咬,不听话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留了下来。不过,她急忙转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
辞大人心中茫然,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知书达理的女儿只要一见明候,就像是吃了炮仗似的,口气生硬无比。莫非这两人八字不合,属于一堆活生生的冤家?
“咳!我说辞喻呀,你还年轻,尚不能理解到明候的那种高深智慧。快,给侯爷陪个不是,不要因为见解不和,就彼此争执伤了和气。”
“给他赔礼?哼!我偏不!”
嘿!有个性!
张致远贼贼一笑道:“算了,你爱咋咋地,我也没闲工夫搭理你,要不然,你就出去玩会儿,免得看到我心烦。
辞喻摇头道:“我不出去!还有件事要问你呢。”
“啥事?快说,我还等着和你老爹谈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
“好,好!你的也是正事,那你快说,别绕弯子!”
辞喻道:“在我家里时,你曾说想要挖井取水,建造水渠,是不是真的?”
张致远笑道:“当然是真的,如今我封地内资源丰富,技巧设备众多,掘井造渠并非难事,来年开春时就打算动工了。”
“太好了!我提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种子我就赠你一半,并且分文不取,足够你封地内春耕所需。”
奇怪?她怎么又同意了?
上次时,自己连帮她了两次,她都紧咬着种子不放,并且还说出一粒不赠的话,现在突然松口,莫非她的条件非常苛刻?比那万两白银还要巨大?
张致远先试探道:“说出你的条件!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侯爷我现在可是穷的叮当响,如果你是让我掏钱出来的话,基本上没这可能。”
辞喻闻言噗呲一笑,道:“真是个财迷鬼,就知道钱!放心,我不找你索要银子。”旋即她又脸色一正,道:“我的条件就是,除了你的封地之外,还要帮我父亲的辖区的挖井修渠,让水利工程涵盖到整个定远县。当然,你也不能收钱,属于是免费帮助。如果你答应了,我就承认你有大义情怀。”
还以为什么难事,原来是想找我拉点项目呀。
不过这丫头也真够坚强的,刚才被自己批的那么狠,若换做他人早就负气离去了。而她竟然忍了下来,还和自己谈起了条件。
不过,张致远依旧佯装迟疑的道:“我有没有大义情怀,和修渠无关,你也少挖坑给我跳。不过,话说话来了,我为了些许的种子,却要大兴水里工程,这可是吃亏的买卖呀!”
辞喻见他没有直接拒绝,似乎在权衡利弊,急忙怂恿道:“你说的也不全对,表面上来看,显得是你吃了些亏,但是,实际上你却赚到了。农时,这是个不等人的节气,你若抓到手里,待到秋收时,你就不会再缺粮了。”
张致远刚想答应下来,却忽然想起此女熟读过《齐民要术》,肯定是把农副好手,这个时候,如不趁机多多压榨一些,实在是对不起‘奸诈’二字。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还是吃了大亏!不行,太不划算了。”
辞喻咬了咬牙,又道:“这样,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还可以帮你寻一种可食用的作物,解你的燃眉之急。我可早就听说了,你当下的囤粮不足,勉强只够一个月之用。”
嘿!
没想到自己这无意中的一诈,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当下粮食急缺,如果她能解这燃眉之急,别说是挖井修渠,就是翻盖辞海的府邸都不是问题!
“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太好了!你先不要多问,那作物改天我就会送过来,到时你就知道了。”
而此时,苏凌眨了眨眼睛,对杜小姐私语道:“嘻嘻,瞧见没,阿牛哥聪明吧,随便使个小手段,便把这小妮子给绕进去了,你瞧她乐的,被人利用了还笑嘻嘻的。”
杜小姐听得半信半疑,她琢磨了一阵后,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经济来源
接下来的事属于秘议,苏凌看出了端倪,随即寻了个借口,便邀请笑辞喻参观新府邸的风光,杜小姐也随同着一并去了。
这女子真是聪明,还没说出就直接会意了。
如此一来,客厅内就就剩下了张致远和辞大人了。
“明候,今天一早你差人来报,说是有不良贼人图谋不轨。你以一敌四,杀贼两个活捉一双,这事是真的吗?”辞海求证道。
“当然是真的,我编瞎话骗你干嘛。”
“明候大富大贵,有惊无险,真是令人欣慰。呃,你把下官叫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致远笑道:“据我猜测,当下封地内潜伏的贼寇可能超过了百人,我遭遇的这四人,不过是打头阵的喽啰而已。定远县若想长治久安,就必须把这群贼寇连窝端起,否则后患无穷。我把你叫来,就是商议此事。”
“嗯,皇上命你们全力赈灾,若真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是有负圣恩啊。”
“正是!”
“明候是怎么想的?”
张致远道:“若想永绝后患,就必须全歼。可当下我连他们的据点都找不到,有力却是没地方使呀。不如这样,咱们设法打入贼人的内部,然后再收网抓鱼。”
辞海听得不解,困惑道:“下官不明白。”
“你附耳过来!”
“好!”
“先这样......然后再,如此如此......最后嘛,嘿嘿......”
“好!这招鱼目混珠用得甚妙,我这就去立即安排!”
“且慢!此事事关机密,除了信得过的心腹之外,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明候请放心,此中的利害,下官还是晓得的。”
送走了辞海父女后,张致远便饶有意外的在新家闲逛起来。
临近了中午,杜小姐见天色渐晚,急忙扎进厨房,与新入府的徐娘一起做菜。期间,不停的叮嘱她,侯爷最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哪个点他会感到饿,哪个点他喜欢喝茶。
而苏凌则是四下巡视,并时不时的布置一些预警。处于安全上的考量,之前的小茅屋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必须马上入住新府邸。即使如此,还是要多留些后手,以防万一。
如此一来,就只能提前搬家了。
不得不说,张无忌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他也不等小主母下令,便吩咐些人去了茅屋,把舍内的西都直接搬了过来。
至于后面的乔迁之喜,真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形式。
众家丁丫鬟忙的不亦乐乎。
人多力量大的,摆放家具,悬挂灯具,让这新家终于有了生机。
午餐还算丰盛,满满地摆了一桌。
张致远认为,这是迁入新家的第一餐饭,必须图个吉利,万万不能马虎!
一间清雅的单间内,是侯爷单独用膳的地方。这里面布置简约,宽敞明亮,非常大气。只是当下的人数寥寥无几,在这张大宴桌上就坐竟显得有些空荡。
“徐娘,你也坐吧。”侯爷指了指座位,道。
“这怎么可以,奴婢身为下人,怎敢和侯爷平坐。”
苏凌呵呵一笑,给张致远和杜小姐斟了乔迁酒,又道:“侯
爷让你坐你就坐,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这......”徐娘一脸惊恐,直接愕在了那里。
“坐!这是命令,但凡遇到我在这里吃饭,你就直接跟着就坐。如果身旁站着个人,感觉咽东西都不自在。”
新家是第一天开火,张致远心情甚好。尤其是,辞喻那小丫头又寻到了新的食物,刚好解了燃眉之急,可谓是喜中加乐锦上添花。
“咦!菜的口味还不错,看不出来,徐娘的厨艺如此精细。”
“多谢侯爷夸奖。”
“我听说你死了男人,已经守寡多年了?”见那妇人点头,张致远又道:“也罢,等改天有暇,我给你张罗张罗。”
“......一切全凭侯爷做主......”
如今封地内的建设,已经接近了尾声,百姓们也开始了入住,一派融洽祥和的气氛。
此地山岭纵横,不缺材料,苏凌安排了能工巧匠伐木为材,让木匠们打造家居,以此自力更生,完善后续的自给。
总得来说,算是闲了下来。
封地内可是有着十万人的规模,也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必须得想个长远的法子。
因为,现在还没到安享成果的时候。
“达令,你说后面该做点什么呢?总不能就这么耗下去吧。”饭后,杜小姐沏了茶,忧道。
“其实,我早就规划好了三个方向,只是目前还差最重要的一环——经济来源。”
“哦,都是哪三个?”
“第一个就是,趁着地里现在还没上冻,要加紧的开垦荒地,为来年的春耕做些准备。辞喻已经答应给我种子,育苗也该提上日程了。粮食呀,依旧是重中之重,一点都不能马虎。”
杜小姐点点头,又道:“嗯,其他的呢?”
“第二就是设法寻找水源,挖地掘井,还要囤积足够的水泥,为年后的水渠修建工程储备充足的材料。水源不能忽视,这是保证秋收好坏的重要条件。”
苏凌闻言一笑,道:“阿牛哥的安排还算妥当,未雨绸缪。不知你的第三个又是什么?”
“第三个,多余的人就继续修建基础设施,治病用的医院,育人的书院,也要着手准备了。人才,是发展的第一要素,不能轻视。”
杜小姐道:“嗯,这么计划确实合理,不至于让人闲下来。”
“可惜美中不足呀。”
“就是你说的经济来源?”苏凌问道。
“没错,刚才提到的三个方面都是花钱的工程,当下缺少进项,收支上严重的不平衡,这绝非长远之计。”张致远道。
“要不然,看看做个什么买卖吧!”杜心仪久处商道,从自己的立场上建议道。
“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张致远道。
可是,做什么买卖呢?
这成了一个有探讨性的话题。
“有潜力的买卖倒是不少,比如说咱们的水泥、玻璃、瓷砖等,随便拿出一种都是大有商机。可难就难在,咱这东西实在太过超前,下作即使白送,也少有人会用。此外,还牵扯到一个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需要一段时间,急不来的。”张致远轻轻一叹道。
苏凌点头道:“这么,只能从传统方面考虑了。”
“对,必须是那种接受程度高的,而咱们又能迅速赚钱的行当才行。”
苏凌咯咯一笑,道:“其实呢,这也不难。”
话里有话!
“苏姑娘,莫非你想到了什么好项目?还不快和我说说?”张致远喜上眉梢,笑嘻嘻道。
“我也可以,但是呢,阿牛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苏凌笑道。
怎么,又是条件?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每一次和她谈事情,只要被她拿到了主动权,几乎次次都有条件。
“我说,咱能不能不见外?”张致远一脸谨慎,道。
“瞧阿牛哥说得,我可从来都没拿你当外人呢。”
信你才怪。
在你手里就从来没赚到便宜。
“好了,你就别卖关子,快说。”
“嘻嘻,我偏慢慢说。”
“你个狐媚子!三天骂你就觉得痒痒。直接一点,说出什么条件?!”张致远脸色一冷,佯装怒道。
“你凶什么呀,奴家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苏凌娇嗔了一眼,又笑嘻嘻道:“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将画龙点睛的那副画,挂在明候府的客厅正中,我就把建议说出来。”
那副画,自然就是当初在风雪楼自己糟蹋的那幅墨宝。除了眼睛画地难看之外,其他都属上乘。在客厅挂这么一幅画,并不存在什么刁难。
“那有何难,我答应就是。”
“真的?”
“当然,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凌指了指杜小姐身上的蓝裙,笑道:“阿牛哥请看,杜姐姐的裙子好看吗?”
“当然好看,心仪小宝贝的身材好,穿什么都是一流的美。”
杜小姐嗔了一眼,不予他计较,继续听苏凌说话。
“阿牛哥说笑了,江南什么行业最为发达呢?自然属于是织造业了,杜姐姐身上穿的这件漂亮罗裙,便是扬州的特产之一。定远县虽然地处偏僻,却临近江南,如今你又开拓了道路,交通畅通,大可施展手脚。”
张致远恍然道:“你想让我发展织造业?”
“没错,江南桑麻兴盛,而定远离得又近,材料的来源很有保证。阿牛哥可以将原材料买入,加工成绫罗绸缎之后卖出,赚取这其中的丰厚利润。”苏凌妩媚一笑,又道:“你的规划虽然妥当,但却有着一个大的疏漏,那就是,妇女们无所事事。你如果引进了桑麻,这些人力上就可以充分应用。既解决了人员问题,还能创造财富。”
张致远摇头道:“桑麻织造属于传统大业,目前也已经接近了饱和,我若参与其中,根本没有有任何优势。不妥。”
“谁说没有优势?”
“哦,那你说,这优势到底在哪?”
“前不久时,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织布机,生产出的布匹品质稳定,但效率上却是传统织造的数倍。如此一来,成本上就大大降低了。你说,这怎么会没有优势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苏凌一笑,又道:“这种工艺只能短期盈利,早晚都会被别人仿用。不过,等到盛行时,水泥等物质也打开了市场。说白了,这织造不过是个过度而已。”
“太好了!就这么办!”张致远哈哈大笑,乐开了花。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外援
明候的三条规划通俗易懂,布局合理。
一日之内,这条消息便传到了封地内的各个角落。百姓们皆叹,侯爷高瞻远目,慧眼如炬,让人感觉踏实。
他们只是不了解,为什么侯爷说老祖宗的织布法老掉牙,他要研究新的工法。
带着种种疑问和不解,第二阶段的建设立即展开了。
最忙碌的依旧是木匠,加班加点,才赶工制造了家具,还没来得及歇息,又紧张的参与道新型织布机的制造。
铁匠们也没闲着,他们连夜打造刨子,双人锯等亟需工具,钉子和铆子都要多多准备,不能疏漏。
目前封地内祥和稳定,百姓们有吃的,有住的,安居乐业的感觉使他们热情高涨,闻令则动,以回报侯爷的再造之恩。
水泥厂内依旧窑火熊熊,不住的加班加点,储存着后面的亟需物质。
青壮的劳动力,在各建设团长的动员下,尽皆扛起了锄头铁锹,开垦荒芜,为来年的春耕做起准备。
老人们这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按照自己的经验,率领这青壮在四下挖井取水。随着对水脉不断的摸索,出水率也越来越高。
这一日,张致远骑着马信步巡查,无目的地逛来逛去。不想,走着走着却到了之前所住的茅草屋。
这处院落乃是贤王所赠,虽然住得颇有感情,但一直是他一块心病。它就如同一座警钟时不时地提醒他,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他。
下马后,缓缓走了进去。
这小院子曾为他遮风挡雨,真拆了还有点不舍得,但是看着却又心烦,到底是拆还是不拆呢?
正感纠结,抬眼却见门楣上的一个小亮点,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晶光。
什么东西?
待近身去看,却发现是一根精细的毫针发出的光芒,目前它钉入了门框,入木三分。
遥遥想到,在那天夜里,苏凌为救自己,曾用发簪上的暗器击杀了两个贼人。眼下的这一根飞针,应该就是当时所留。
这暗器顾果然厉害,截胡可以当铆钉来用了。
一笑了之后,张致远正想起身离开,蓦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在夜探风雪楼时,在麦娜尔的房间里也曾见到过这种情况。床头处的飞针入木,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禁不住疑窦丛生。
犹记得,麦娜尔和苏凌的闺房仅仅一墙之隔,近水楼台。这样联系起来看的话,就延伸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苏凌是不是对麦娜尔动过手?
如果这个成立的话,那问题可就复杂多了。
麦娜尔消失了,而苏凌是如常,岂不是说,那西夏女子已经香消玉殒,死在了这狐媚子的手里?
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别看这**一身媚态,像个弱女子似的,但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不仅手段凌厉,而且杀伐果断。一身的独门暗器,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假设这个设想是真的,那件苦寻无果的证物岂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这狐媚子乃是苏轼的干女儿,若是她得到了证物,岂有不转交给苏阁老的道理?可事实上,万古愁声称这
证物依旧是杳然无迹,苦觅无果。这么来看,似乎又不在她的手中。
枢密院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证物到底去了哪里?
张致远越想越乱,感觉头晕脑胀,索性压在心底不再去思。与其自己瞎猜,倒不如找个适当的时机,对她旁敲侧击试探一下。
正走神间,忽见张无忌驰马来报,说周百年已经返了回来。同来的,还有一群江湖人士。
“老周办事还算利索,没有让我失望!走,瞧瞧去!”
“是!”
主仆二人催马返回,还未到达,便遥遥望见了一群骏马,簇拥在府邸的正门前。它们有黑的,有白的,偶尔扬蹄长嘶,好不壮观。
而那群汉子们,全都立于门外,不曾入府。
张致远不仅一叹,这些人虽是草莽出身,却能严于律己,还算不错。
之所以把他们召来,主要是基于治安上的考量。
百草门的人当下外出未反,威慑上出现了真空时段,所以贼人才敢趁虚而入。如果这一波人朝那一站,刚好弥补了这个漏洞。
随着距离的渐近,便看清了三位领头的故人:韩童、霍雷、迟烽烟。
“三位老兄,别来无恙?”
“有劳侯爷挂念,韩童我吃的好,睡得香,小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没想到君瑞先生就然就是侯爷,在此之前,霍雷可是上了你的大当了。哈哈......”
“迟烽烟见过侯爷!”
三位侠士纷纷拱手见礼,说话热情豪迈,没有做作的模样。
张致远先对张无忌吩咐道:“无忌,手下的这些兄弟都是我的客人,你带他们到会客大厅喝茶歇息,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是!”
随后,张致远又对三头领道:“三位老兄,请随我到单间用膳,今天咱们久别重聚,要好好地喝上几杯。”
“侯爷尿性,既如此,我等就不客气了!”
“三位请!”
“侯爷先请!”
酒席间,张致远推杯换盏,待客十分热情。
既然是有求于人,礼貌上的表面工作还是要有的。更况且,这帮人曾给自己赠饭送药,即使是看在鸣鹿的面子上,自己依旧是欠他们一桩人情。
见明候如此礼贤下士,没有一点所谓的大架子,三人不由得亲切感倍增。再看他喝酒豪爽,脏话连篇,更感觉和脾气,大有同类人之感。
“侯爷,这次你将我等唤来,不知所谓何事?”迟烽烟放下了酒杯,问道。
“我遇到了一些难事,想寻求三位的帮助,咱们喝完再谈,免得扫了兴致!来来来,喝酒!”张致远故意欲言又止的道。
“侯爷若不说明,我等喝酒咽得也不痛快,依我看,不如边喝便聊,顺便说下这个难事。”迟烽烟又道。
“好吧!”张致远轻叹一声,又道:“想必诸位也知道了,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命本候来这封地赈灾。可是朝廷正和西夏开战,国库空虚,一点粮食都没给我。我虽从清风寨缴了粮食,却依旧是不够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无钱无粮,确实困难。”
“这确实是个难题,毕竟吃饭的人数太多。”
张致远幽幽一叹,道:“话虽如此,可这些灾民如此信任我,怎么忍心撒手不管?人心都是肉长的,绝不想看到饿殍遍野的事发生。”
“侯爷好样的!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侯爷以民为本,称得上是当世英雄。”
“老霍,你说得什么话!白女侠的夫君怎么可能是奸佞之辈?”
“……?”
“唉!万万没想到的事,竟有不轨之人试图破坏我这来之不易的建设成果。为了达成目的,在之前时还曾派人过来刺杀过我!我老张死不足惜,就是可怜了这一方百姓呀!”张致远语气悲壮,令人闻之动容。
但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白女侠的夫君也敢刺杀?”
“他妈了巴子的,侯爷,你说这人是谁?我老韩这就去剁了他!”
“......”
张致远怅然道:“当下有两件要事需要诸位帮忙。”
“侯爷请说!”
“首先是维持封地内的稳定,并找到贼人的藏身所在。”张致远道。
“这件事包在我等身上,侯爷放心。”韩童代三人答道。
“好!第二件事,我想在封地内开展织造工坊,往来的货物都需武艺高强者押解运送,以保安全,不知诸位能否暂摄。”张致远又道。
“呵呵,不瞒侯爷说,霍雷在落草之前,曾干过押镖的营生。这大江南北,无论是黑道白道,霍某都有不错的交际,这桩子活就交给我来办吧。”霍雷笑道。
“太好了,我得诸位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张致远抱了抱拳感谢道。
“侯爷客气了!”
“不过......”
“不过什么?”
“哈哈,在我老张的交际里,没有白使唤人的!”张致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道:“我在此恳求诸位接受我的聘用,也就是说,以后三位就是我聘请的门客,你们的日常开支也都算在我的头上。此外,每月的月俸我也会按时支付,至于薪俸多少,你们随便开个价。”
“侯爷,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等并非是看在钱的份上才来的。”
“三位都是当世的豪杰,肯定不会为区区财物折腰,此举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如果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了!”张致远决然道。
“呵呵,既然侯爷如此说,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正当几人互相敬酒时,张无忌突然破门而入,一脸惊慌的说道:“侯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没看到我正忙着的吗?”
“是真的出大事了,据建设团长楚乾清来报,有四个百姓被人给暗杀了!”
“什么?”张致远大惊,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据说是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下的黑手,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黑衣人!”
唰的一声!
张致远抽出了钢鞭,大步而去,三位新加盟的头领自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目标
案发地点处于荒郊野外。
正在挖井的四个百姓因落了单,才遭此毒手。
四具冰冷冷的尸体横陈在地上,围观的群众也都是私下议论,摇头苦叹,余悸犹存。
见侯爷亲至,百姓们都让开了道,也安静了下来。
几人下了马,开始勘察现场。
四周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所以也只能从伤者本身来进行推敲了。
死者的伤口都在颈部,一刀致命,凌厉果断,没有半点打斗和挣扎的迹象。
迟烽烟道:“侯爷,下手之人武艺不俗,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
张致远道:“他们杀不到我,就转而对百姓下手,实在可恶。如此制造恐慌,难免会人心惶惶!”
“侯爷,后面怎么办?”
“这样,三位速速回去,先将手下安置妥当,然后就在封地内严密的巡查。如果遇到贼人,直接诛杀,有什么事我出面承担。”
“是!”
待迟烽烟一行退去后,张致远又对着围观的百姓凛然说道:“诸位乡邻,请你们放心,我一定将行凶者绳之于法,以正朗朗乾坤!你们更不必为此害怕,夕阳山的悍匪都逃不开我的手心,更何况几个区区蟊贼?”
“有侯爷这句话,俺们就不怕了......”
当下首先要稳定住民心,让百姓们有足够的安全感,否则的话会出大乱子的。
正说话间,却见远处有一缕黄烟由远及近袭来,定眼再看却才发现,这黄烟乃是由一个奔跑极快的人扬起的浮尘。
那速度,飕飕的,就像是台风一样?”张致远奇道
“不用猜,必是山无恙无疑,他素以轻功见长,来去如风。”周百年一看后,答道。
这是张致远第一次见识到这门奇特本领,心下不由的叹道:果然够快,难怪当初鸣鹿追不到他。
从时间上来看,山无恙是先行离开而周百年在其之后,但回来时却是周百年先至,若按他如此快的速度上判断,他应该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才先发后至。
果然,山无恙返回后的一席话,就印证了这个猜测。
“侯爷,你猜我去了哪里?”
“哪里?”
“我一直尾随着一人向东而去,后来经直接跟到了栖霞山一带!”
栖霞山属于扬州东侧的边界,北靠长江,南依丛林,风景也算优美。因其依山傍水,在前朝时曾短时间开设过码头,只是后来取缔了。
那处和定远县的距离颇远,差不多有四百里的样子,一趟来回路程直接翻倍,难怪山无恙回来的这么晚。
“你先别急,且慢慢说!”
“侯爷,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我尾随的那一行人开始时一路向北,不过才走出了十里路程,他们便化做了两路,分道扬镳。其中的一人正东而去,余下的人则是向西而行,我按照你临行前的嘱托,只追朝东去的那人,而后就一直追到了栖霞山一带。”
张致远嘿嘿道:“果然是东边来的人!你继续说,都探到了什么?”
山无恙口渴难耐,先是解下
腰间的水囊喝了几口水后,才道:“那人到了栖霞山之东的一片丛林里就不见了踪影,明显是进入了暗处的藏身地。我勘察了良久这才发现,在那山腹中,隐藏着一个很大的地洞,或者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呵呵,我老山是什么人,可是当世摸金的高手,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找不出的洞口。等进口了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那地洞大的简直看不到边际,若拿清风寨的地宫和它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里面藏有一万来人,处处都是刀枪长戟,看那样子是应该是蓄谋什么大事。”
竟然发现了暗伏的人马?
“还有吗?”
“有,随着我慢慢地深入,了解到的也越来越多。在最深处,囤有纹银万两,此外还有不少的珠宝。侯爷,你果然没有骗我,那里真的藏有一笔巨大的财富!”
看着山无恙贪婪的样子,张致远就禁不住想踢他两脚,说了大半天,重点却是一句没提,于是直接道:“除了银子之外,你有没有发现粮食?”
“粮食?当然有,这么多的人,没有吃的怎么活得下去?我对那粮仓大略目测了一下,单就稻谷而言,就不下于万石之数,这若换成钱的话......”
“呸!钱钱钱!他娘的你就知道钱!不知道侯爷我正在为粮荒发愁吗?”不过,在叱骂之后,张致远又开怀一笑,道:“山无恙,你小子这次办得不错,侯爷我十分的满意。那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待我取了那里的粮食之后,银钱全部送给你做为酬劳。”
“侯爷,你是想……噢,我明白了,多谢侯爷赏赐!”
这批突现的人马,不用多想,一定就是李严明暗伏在扬州附近的反贼。枢密院对此一直苦探无果,没想到竟然藏在了山林之中。如今自己探得了先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占有了主动。
剿匪是朝廷的事,是皇上的事,与自己无关。
对于已经脱下战袍的张致远而言,除了那些粮食之外,其他都不关心。
之前让山无恙查探,本想着顺藤摸瓜,直接找到李世杰的老巢,却没曾想还又了意外的发现。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粮食的事终于有着落了,只是要来一出虎口夺食。
如何取粮,就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棘手难题。要知道,那里可是有万人把守,谈何容易?
还有就是,如果想要外出取粮,封地内就必须安顿妥当,并消除掉潜在的隐患。否则,一旦后院起火,那就变成了内外交困的局面了。
夕阳西下,寒露飘零,吹面不寒的西北风徐徐袭来,略显得有些寂寥。
明候府的后院里,满满的一副田园气息。虽说当下秋去冬来,但新栽培的几棵青松依旧是生机盎然。
见到第一眼时,杜小姐便喜欢上了这里。
这座放大了无数倍的杜家小院,确实给她带来了家一般的温馨。她也如同在扬州时一样,在夜幕还未彻底降临时,便早早地掌起了红灯笼。
“达令,我今天初步合计了一下宝爷送来的报表,目前咱家的报业盈利稳定,销售上也是慢慢见
长。如果把四家报社的利润相加,每月应该有两万两银子的收入。不过,宝爷想从中拿出一万两来,继续拓展其他分号。”
张致远点头道:“以后报社的发展和规划由宝爷全权处理,你直接应允就行了。呵呵,现在的收入确实可观,再混个两年之后,我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才怪,现在封地的花费一天比一天大,已经出现了入不敷出的情况,哪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杜小姐摇头道。
“现在是入不敷出?”张致远奇道。
“嗯,封地内大大小小的开支不是小数,如今又添了这么多家丁丫鬟,支出上自然更多,现在你又招募了这些江湖人,还承担他们的日常开始。估计再过几个月,咱家就真的捉襟见肘了。”
“几个月?”张致远抿嘴一笑,道:“几个月足够了!你放心就是,以后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绝不会捉襟见肘。等我彻底解决了粮食危机之后,就会专心搞搞经济建设。在未来,咱家这块封地会是全国最富有的地方!”
“最富有?”杜小姐自然不信,直接跳了过去,问道:“也不知道这粮食危机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快了吧!”
“快了?”
“其实,我已经有了目标,但没有想出适合的良策。还有就是,封地内隐忧潜伏,哪头轻哪头重还定不下来,有些患得患失。”
“苦无良策?患得患失?”杜小姐婉然一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不听听别人的想法?”
“也是,请小宝贝指点迷津!”
“呸呸呸,我哪里这个本事。其实,你身边就有个现成的女诸葛,你为何不去请教她呢?”
“你是说……苏凌?”张致远眼睛一闪,道。
“嗯,连你自己都说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什么......狐媚子。”杜小姐顿了顿,又接着道:“她精通机关技巧,处事凌厉果断,相比那些江湖豪杰也不遑多让。如此现成的智囊不用,真是暴殄天物。”
“对呀!苏姑娘她哪里去了,怎么一直没见她人?”张致远一拍大腿,想了想,道。
“她还能去哪儿?一直在忙碌改良织布机的事。这可是一桩大工程,大到一条枕木,小到一根铆钉,都需要她仔细地琢磨,反复地试验,辛苦的很。”杜小姐道。
不过,张致远却不买账:“我和她之间纯属利益交换,是我答应她的条件,在咱家的正厅里挂上了那副的龙吟图,所以她才愿意帮我的。”提到这副图,张致远又不禁疑窦丛生,自言自语道:“这幅图到底是什么含义?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杜小姐却道:“一幅图能有什么含义,我看你是多想了。”
张致远自嘲道:“也是,就我这点势力而言,又有什么可利用的呢?在官场上,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爷身份,而她的养父却是当朝阁老,有什么难事,也轮不到我头上呀。”
“嘻嘻,阿牛哥怎么老是从门缝里看人?开口闭口就是互相利用,真是伤了奴家的心。”
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却见是苏姑娘正弱柳扶风般的款款走来。
第二百二十章 虎口夺食
苏凌咯咯一笑,假装无意地走了过去,并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阿牛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善于利用的小人?”
“我说过这话吗?”
“嘻嘻……就知道你会这样装傻!”
背后议论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张致远见正主突然出现,故意仰起头来看了看夜空,转移话题道:“今晚月明风高,夜色苍茫,正是男女之间搞坏事的好时候。苏姑娘,咱俩也趁着这醉人的夜色,谈点正事吧。”
“阿牛哥笑得这么诡异,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求我?”苏凌见他惺惺作态,嘴角处笑里藏刀,便猜到蹊跷。
“苏姑娘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住你。唉,我现在遇到一些难事,患得患失又悬而不决,想请你指点迷津。”张致远见言归正传道。
“请教我?”那美人先是惊喜,由似羞做作的笑道:“阿牛哥屈身求我,奴家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是认真的。”
”能让阿牛哥为难的事一定不是小事,你说吧,如果我能相帮一定不会留力。”
“好,我就开门见山的讲了。当下我得到消息,四百里之外的栖霞山某处,暗藏着一大笔不菲的囤粮,我想设法夺取来一招虎口夺食,可又担心封地内的潜在危机,有些后顾之忧,所以才难下决断。”张致远开门见山道。
“既然是虎口夺食,那就是贵在神速旨在用奇,尽量抓住时机,若一直耽误下去,弄不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依我看,你就下定决心,不要一心多用。”
苏凌果然聪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透,一句贵在神速更是直截了当
“可是现在封地内危机潜伏,我若是外出,难免贼人趁机捣乱,给我来上一手后院起火。如果是那样的话,把来之不易的建设成果就毁于一旦了。”张致远一边担忧的述说,一边看着那美人的脸色。
“原来阿牛哥是担心这个呀,你不是已经招募了江湖人士到此吗?”
“他们都是粗人,不擅谋略,打打杀杀的倒还可以,就怕因为少谋反被敌人利用。”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现在敌暗我明,所以才显得有些被动。当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设法找出他们的据点,下狠手彻底诛杀,一劳永逸。”
“不错!”张致远点了点头,又道:“关于这事,其实我早就做出了安排。”
“阿牛哥请说。”
“还记得被我麻翻的那两人吗?”
“当然记得,他俩中了你的暗器,被你直接活捉了。”
“其实,我早让辞海把他们俩押回了县衙,待拷问出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就故意放了他们。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赦免,而是趁这个机会,跟着他们寻到贼人的老曹,而后来个一窝端。那两人受了严刑,身体负伤,定然不能远行,一定会返回离他们最近的据点。”
“嗯,这招确实不错,此计**可成,但也不排除落空的可能。”苏凌点头道。
“据山无恙回报,这些贼人十有**是受了李世杰的委
派,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破坏行动。李世杰他不但精于谋略,做事也是心狠手辣。我担心这一波贼人被剿灭,还会有另一波再来。”张致远道。
“那就两方面同时出手,这头请教贼寇,另一头主动震慑李世杰,让他没办法两头相顾,封地自然就会平静下来。”苏凌笑道。
“不瞒你说,我刚才说的虎口夺食,便是李世杰的人马,他现在暗伏了上万人马,势大的很。”
“或许李世杰就是想在封地闹事,让你脱不开身,他也趁此时机酝酿点什么。”
张致远呵呵一笑,道:“这种概率不大,李世杰虽然聪明,但还没有达到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地步。”
苏凌妩媚一笑,又道:“若是他有高人相助呢?”
“高人?什么高人?”张致远微微吃惊,道。
“说起这位高人来,阿牛哥倒不陌生。”
“真有高人?他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寨剿匪时,从阿牛哥手里独自的那个僧人——智者圆素。”
“是他?”
自打上次剿匪之后,这秃驴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不是盗洞中他留下的笔迹,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可是,苏凌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着一脸困惑的张致远,苏凌笑道:“其实在很久之前,我父亲的眼线就查到了圆素和尚的踪迹,他返回到京城后就一直暗伏在了贤王府,直到最近才确认了他的身份。阿牛哥之所以来到定远,却和此人大有关系。”
“此话怎讲?”
“这么说罢,贤王爷为你请封侯爵,并谏言皇上为划出封地,而后的灾民到此,以及你后面的赈灾,这前前后后都是出于圆素的谋划。”
原来如此!
在夕阳山时,这老贼秃除了最开始的那次偷袭之外,后面并未展示出什么惊人的谋略,如今来看,倒是自己小觑他了。
想来也是,自己造出了瘟疫,清风寨又缺医少药,任他圆素和尚谋略再精,也无法做到力缆狂澜,扭转当时的局势。
没想到,这一条漏网之鱼,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不良后果!
智者之称果然不是白叫的。
“还记得我让你刊登出的那条‘人人为我’的文辞吗?其实这是我父亲为了迷惑贤王以及他背后智者圆素,而采取的一种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住他们的目光,借此时机来做一些小动作。”
这么来看,圆素和尚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连苏阁老都要如此谨慎。
张致远道:“我明白了,他们在定远捣乱,只是迷惑我的一种表象,而幕后,定然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嘻嘻,李世杰虽然擅使手段,但他一直厮混于扬州,在外地并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把手伸到定远,无非就是想用此把你绑在封地。所以,你应该反其道而行,设法震慑住他们。”苏凌说道。
“这么说的话,这虎口夺食真是势在必行了。可是,我若离开,封地内怎么办?”张致远患得患失的道。
“阿牛哥不必担心。”苏凌抛了个媚
眼,笑道:“不是还有奴家在吗?别说是几个蟊贼,就是李世杰亲自到此,也不见得就能在我手中赚到便宜。”
这话……有道理!
对于这狐媚子的手段,张致远十分清楚。难听一点说,她简直就是一个智商高的杀戮机器。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动作,就如同突然伏击的毒蛇一样,一击致命。
“哈哈,那就有劳你了。”张致远大笑了两声,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
杜小姐对这些不懂,听得云里雾里,随后也就失去了兴致。抬眼却见弯月已经高高挂起,急忙去安排晚饭。
“苏姑娘,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我。”
苏凌一怔,很少见到他如此严正,奇道:“阿牛哥,你想问什么?”
“风雪楼里的那位叫做麦娜尔的西夏女子,是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中?”
没想到问得怎么直接……
那美人闻言娇躯一颤,美眸中满是惊讶,颤声道:“你......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你不要多想,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也可以不答。”张致远一脸诚然的说道。
今天才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苏凌舒了一口气,正色道:“你猜得没错,她确实是我杀死的。”
那么,问题可就来了。
麦娜尔身上的那件证物,莫非就在她的身上?
可是,那也不像呀!
枢密院的人自不必说,李世杰更是封锁城门,巡江搜捕,那风雪楼更是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到头来还是没有取到。
苏凌是苏阁老的干女儿,麦娜尔的死她完全可以上报,可为什么隐瞒不说呢?
万古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枢密院也没日没夜的勘察,没想到都被蒙在了鼓里。
“阿牛哥对我的隐瞒不说感到困惑?”
“不错。”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去我风雪楼的闺房时,你为那幅龙吟图画龙点睛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当时说,我是第一个成为你入幕之宾的人,所以要为那画上的龙点上眼睛,不料我笔法拙劣,搞砸了你‘神来之笔’的佳作。”
苏凌美眸闪闪,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柔声说道:“阿牛哥可知,这画龙点睛一说在咱们大卫朝还有着特别的典故。”
“什么典故?”
“说起这个典故来,还和你模模糊糊的有些关系。还记得你开创扬州时报之初时,曾刊登过崔相国被贬整饬水利的事吧?”
这则典故乃是张致远亲笔所写,自然是记忆犹新,自己当时还在总编注处做出了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当时还一时被传为了佳谈。
“此事我记忆犹新。”
“嘻嘻,那阿牛哥可知,当初崔相国因为何事被贬?”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得罪了皇上呗。”
“你说的也对,再细了说,就是因为这画龙点睛一事!”
“啊!”张致远心下一惊,又道:“为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典故的由来
按照苏凌的阐述,这画龙点睛还真的大有典故,并且还暗含了其他深意。
原来,这还牵扯到很多年前先帝爷的一桩错判。
据说,在先帝在世时,一个德高望重的杨姓老将军曾朝堂公然谏言,说西夏国狼子野心,有觊觎中原的想法,于是慷慨上表,劝先帝爷先发制人,以当时的绝对优势震慑邻邦。
在西夏国君李元昊称帝之后,势力就逐渐得到了稳固,开始了拓展疆土。尤其是,在三川口战役,好水川之战,以及定川寨战役后,直接一统西凉诸地,其势不可小觑。
未过几年,李元昊无疾而终,死因不详,其子李谅祚继位,是为夏毅宗。当时的李谅祚还不满一岁,朝堂上由国师代为辅政。久而久之,权臣当道,内患渐出。
杨老将军认为,此时正是攻打西夏的绝佳时机,若是错过了,日后必将后悔!
不料,先帝爷却听从了贤王的谏言,同时认为杨老将军危言耸听,意图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盛世,盛怒之下,直接罢免了其职。
退朝时,老将军不禁大呼:上苍失明,如似天殇,人间定多难。天子失明,如龙无睛,失察而误国。并哭泣道:希望日后朝堂之上,能够出现一位画龙点睛的肱骨之臣,让沉睡之龙聪明重现。
然而,先帝置若罔闻,未加理睬。
直到数年前,兵强马壮的西夏果然厉兵秣马,挥师南下,其势锐不可当。好在狄青老将军力缆狂澜,一鼓作气反败为胜,这才保住了大卫国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于是,杨老将军的往昔之言再次被人提起,画龙点睛又成为了热议的焦点。这时,崔相国用心良苦,泼墨丹青后妙笔成龙,将一幅无眼失明的龙吟图呈送给了皇上,并希望还已故的杨老杨军一个说法。
当今的天子不想为父皇的过失认账,又碍于面子,所以一怒之下,就贬了崔相国的官,让他去整饬水利修缮堤坝,直接远离了庙堂。
“没想到,画龙点睛还有这样的典故。”
“不错,这也是当今朝堂人人都不说,但又属于是公开的秘密。”
“咦!不对!”
我来这么一手画龙点睛,不也是质疑皇上的意思吗?而且,此时正值凌家冤案的调查时期,暗指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那幅龙意图当下正高挂在正厅处,几乎是人人知晓,以皇上的手段,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到了那时......
想到此,张致远不禁抹了一把冷汗,颤声道:“你这是在故意害我呀!”
“阿牛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想借用你的地位给皇上做个提醒而已。目前凌家血案定性在即,皇上会不会罪己还很难说,这画龙点睛就是表达一个关切罢了。我父亲苏阁老更会从中周旋,你绝不会因此受累的。至于风雪楼时的入幕之宾一说,不过是我想引起你注意的一个幌子而已,做不得数。”苏凌笑
道。
“狐媚子!你说得好听,皇上的想法谁敢猜测?不要命了吗?我还真是被你利用的死死的,而且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张致远恨恨的道。
“好了,好了,奴家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我也不想利用你,只是迫不得已而已,阿牛哥日后就会慢慢知道了?”
“什么?‘日’后才知道?哼,像你这种**不*也罢,我还想着多活几年呢!”张致远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麦娜尔既然是被你杀死的,那件证物是不是也落到了你的手里?”
“阿牛哥,这个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证物现在并没有在我身上,我若骗你的话,就甘愿被你蹂躏,绝无怨言,这你总该相信了吧。”苏凌一抛媚眼,笑嘻嘻道。
抛去蹂躏不算,单她敢发誓而言,还算可信。如果那件证物不在她的身上,到底又去了哪里?之前万古愁曾苦苦相求让自己帮他,现在的情况也是无从下手呀!
“哼!你这**诡计多端,又善于利用,以后你休想再让我来帮你。”张致远余怒未消,恨恨道。
“还在生气呀?好了,为了弥补阿牛哥心灵上的创伤,我决定帮你解决掉一个大的疑难。而这件疑难,也是你日思夜想的好事。”苏凌也不生气,紧接着就抛出了一条橄榄枝。
张致远大奇,问道:“什么好事?”
“崔莺莺!”
还真是日思夜想,这话没毛病。
“表妹她远在扬州,而我又因圣旨受到约束,不能亲身前往,不然就属于是抗旨了。我俩现在是各据一方,遥遥相思,哪里来的什么好事?”
苏凌笑道:“你无法去往扬州,但是却可以诱她过来呀。”
张致远摇头道:“这行不通的,我姑姑看得很紧,上次告别时你也看到了,仅仅是遥遥相望而已。而表妹又是柔弱的性子,对她娘亲的话言听计从,想要诱她过来,基本上没有可能。”
“阿牛哥的资源这么多,怎么就不设法好好利用一下呢?”
咦?话里有话?
“你少绕弯子,有什么鬼点子就直接说出来吧,我也懒得去猜!”
“嘻嘻,看你心急的!且容奴家慢慢说来……”苏凌端坐下来后,才娓娓道来:“如今李严明明升暗降被调至了京城,而新任的扬州知州孙亚强和你又是故交,你可以利用这空荡和关系做些文章。你让孙大人去寻崔夫人,就说扬州城内最近暗流涌动,有人试图谋害崔家,让其一家尽快离开扬州避祸。孙大人是崔相国生前的门生,他的话崔夫人定然是深信不疑。而崔夫人为了安全考虑,也定然会接受这个建议。”
张致远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你接着说。”
“如此一来,崔夫人只有两处可去。第一个就是崔相国的老家山西,如今隶属于河东路。可那里常年战火,时局甚乱,崔夫人定不会去。另一个就是她的娘家郑氏,可郑氏一家都在京城,而京城又是贤王的
地盘,所以郑家她也不愿意去。”
“嗯,有道理!请继续!”
“就在这个似乎,阿牛哥借机另修一套院落,随便寻个什么理由直接找到崔夫人,你就明说是送给崔家的。她无处可躲,闻言岂有不来的道理?她若是来,崔莺莺定然会同来。这样的话,你们就不必再遥遥相望苦苦相思了。”
好计谋,妙!绝对的妙!
这个操作显得自然,还暗含着报恩,姑姑夫人再怎么聪明,她也断然不敢拿一家的性命来开玩笑。到定远避祸,就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也罢,看在你为我献此良策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回。不过,下不为例!”张致远大赦的说道。
下不为例,似乎这句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可结果呢?
效果为零。
晚饭过后,张致远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并嘱咐道,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
他言称,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些东西。
封地内的事交给苏凌,自己就可以放心去施展虎口夺食的计划了。
这次的对手是李世杰以及在其身后的圆素,若是一般的手段不仅难以克敌,还有可能会被其反克。
首先就是要到万古愁,让他调兵遣将准备克敌,最好是数倍于敌人的海量兵力,直接碾压过去,确保万无一失。而自己只是帮他走走过场,顺便昧下那些粮食。
想到此,张致远就取出了钢笔,给万特务修书一封,把自己已知的情况,以及各种推测都写在了其中,让他做好相应的准备。并说,不日之后,自己就会亲往与他汇合,到时再做细商。
正所谓,兵者,诡道耳!
这是自己上次夕阳山剿匪最大的心得,那时,来了一招无中生有,直接造谣狄青的军队凯旋而归,而后又装神弄鬼向天借力,这一虚一实配合的很好,这才让固若金汤的清风寨土崩瓦解。
如此好用的伎俩若不再次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自己的手中掌握着四家传媒,足可以引导舆论吸引圆素视线。
可是,什么事情才能吸引住贤王以及元素的目光呢?而且还能让李世杰为之分心呢?
此时,一个熟悉的名字浮上了心头——麦娜尔!
可以说,除了苏凌和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如此一来,就可以用她大做文章。
“嘿嘿,有了!”
想到此,张致远又提笔写了另一封信,令扬州的张扬发布一条假新闻。言称,据江湖上的小道传闻,在杭州地界出现了一个名叫麦娜尔的西夏女子。她被某土匪抢上山做了压寨夫人,没想到在洞房之夜时,那胡人女子竟然咬掉了新郎的特殊部位,而后就神秘地逃去了……。
“这种八卦新闻,爆料十足,还怕李世杰注意不到?到那时,这其中的真假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想到此,张致远嘿嘿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婚
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洒下了大地,隐隐传来的野鸡晨啼在催促着人们早起。
杜小姐起了个大早,天才微微发亮,她便安排好了早餐。
“达令,该起床了,早餐已经备。对了,楚乾清前来求见,已经等你多时了。”
“啊......困死我了。”张致远打了个哈欠,醒了醒神道:“你说楚团长来了?呵,我刚好有事找他,你让他在餐厅等我,我马上就到。”
早餐还算丰盛,徐娘特别准备了侯爷爱吃的豆汁油条。
不过,在鸡蛋壳散落的餐桌上,还平铺着一张画好的图纸,细看了去,上面赫然写着崔府二字。
“侯爷,这是......”
“你休要多问,让你建你就建,也不用想着怎么给我省钱。我就问你一句话,这座小府最快的话多久才能竣工?”
图纸上的崔府,自然就是昨晚时苏凌的建议。
昨天深夜,张致远在定下了‘谣言战’之后,又连夜加班赶出了这张图纸,也因此被困成了熊猫眼。
“这座府邸构筑算不上大,却也四下开阔,按照属下的预判,若是全力开工的话,不会超过二十天。咱们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人多力量大呀!”
切,你怎么不说,人多吃的也多,侯爷我还在为粮食发愁呢!
不过算来算去,这时间还好,于是张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掏出另外一份图纸,上面写着:百草坛!
“百草坛?这……?”
“这是你家大主母未来的师门圣地,也同时兴建,万万不能马虎。”
所谓的大主母,自然就是指白鸣鹿了。
此举,也是张致远举一反三想出来的。既然一栋府邸可以诱表妹一家来此,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绑住鸣鹿。
百草门之前叫做百草坛,后来因贤王联合五音宗的破坏才毁掉了圣坛,并从此流落江湖。如果自己建立这么一座基地,百草门就有了定锁,在此落叶生根以及开枝散叶。到那时,鸣鹿即使想走也走不掉了。
“这个需要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不过侯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完工。”
“好!这些就交给你了。”
“是,侯爷!”
张致远说完了自己的事,才道:“对了,你一大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乾清哈哈一笑,道:“昨天杀害村民的凶手已经伏法了,据说有上百号人,目前正被辞大人压在大牢里。”
“哈哈,辞大人神速,办得漂亮。”
“昨天上午,侯爷还说,一定可以擒到匪贼,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辞海按照自己的计划,生擒了封地内暗伏的贼人,如此一来,自己的外出计划就更加放心去做了。
在楚乾清离开之后,张致远将写好的三封书信派人火速送出,分别是:孙亚强,万古愁,张扬。
事情搞定,一身轻松,侯爷悠闲地泡起了茗茶。
正徜徉间,忽听张无忌来报:“侯爷,杜老爷子到了!”
“啊!那还不赶快迎接!等等,本候要亲自去
迎。”
杜老五是谁?那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哪敢怠慢?
自他随宝爷去了江陵之后,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相见了。
“哈哈,杜老伯精神如若朗星,步伐孔武有力,看来在江陵那边过得不错呀!”张致远大步走出了门,拱手迎道。
“呃?我说,你这称呼好像有些不对呀,莫不是当了侯爷,忘记了初心?”
“哎呀,您瞧我这脑子,都给忙糊涂了!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嗯……这还差不多,贤婿免礼,免礼啦......”
杜小姐见他们翁婿二人一见面就开始斗嘴,心里禁不住暗笑,待和爹爹见了礼之后,便引着去后院奉茶。
杜老五是第一次来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代化的宏伟府邸,不由得被震惊地口目惊呆。女儿更是边走边介绍,说明各个区域的划分。
到了后院时,这处放大后的杜家小院直让这位老丈人如临故里,感动的他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我这贤婿虽说封了侯爷,但仍念及故里,胸襟可见一斑呀!得婿如此,此生还有何求?”
坐定后,岳父大人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二人什么时候成亲。
按道理来说,成亲这事必须由正妻鸣鹿出面操办,可她目前还未归来,这到底是等她商议呢?还是不等她直接办了呢?
不过,按照鸣鹿之前留下话来看,她的意思是不必相等。
在扬州时,自己和杜小姐曾有过订婚的想法,可是因去夕阳山剿匪,就把这定下的事给搅黄了。如今的情况几乎又和上次一样,准备虎口夺食计划,这婚事若是不办的话,岂不是又回了老路上?
同一样的错误,不能犯上两次。
办!必须得办!
杜老五开怀大笑,道:“如此甚好,这也与老朽的想法不谋而合。”
张致远笑道:“看来岳父大人的急性子还是一直没改呀!既然办,咱就好好的办!依您之见,这喜事选在哪一天为好?”
“此事宜早不宜迟,免得耽误了你外出的时间。这样吧,咱们今天发帖,明天做些准备,后天就直接举办婚礼。”
“成!就按您说的办!”
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杜小姐脸色一红,一抹幸福挂上了嘴边,她温婉如水,似羞似笑,梦想终于成真。
于是,这消息倏然就传开了!
侯爷要成亲了!贤惠德淑的小主母三日后就正式过门!
绝对是大喜事!
百姓们几乎不用动员,都自发的组织起来,想力所能及地出一份力。
妇人们,开始剪裁起了红纸,窗花、双喜,以及各种奇思妙想的形状。这些,不仅仅是送给侯爷的心意,就连自家的门窗都要贴满,人人都要沾点喜气。
“老姨奶奶,现在需要剪得是双喜,你怎么剪出福字来了?”
“无妨,侯爷成了亲不就是有福了?”
“......”
木匠们更是连夜打造着有可能用到的待桌椅,陶瓷匠们更是连夜地烧制瓷器,唯恐到时候不够用。
“李大爷,这盘子的种子有什么说法?”
“年轻人不懂了吧,大爷来给你解释。你看,这依次是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合起来就是早生贵子的寓意。希望咱们侯爷以后丁兴旺,开枝散叶。”
“哦!原来是这样……”
孩童们则是最开心的一批,因为侯爷成亲,他们可以跟着吃糖。
“娘亲,你不是说,这身新衣裳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穿吗?”
“你懂什么,咱们侯爷要娶媳妇了,到那天连县太爷都会过来祝贺,若是穿得不体面,会让人笑话的。”
封地内热情洋溢,成了欢乐的海洋。
而张致远却正眯着眼睛听着张无忌的回报。
“除了辞大人之外,济世堂的阎掌柜也送去了请帖。此外,本地乡绅以及富贾都主动找我索要了请帖……初步估计,应该有两百多的客人。”
“嗯......”
“封地内受邀的有建设团的四大团长,以及麾下的四十个组长……。”
“嗯......”
“所需也准备妥当,没有什么疏漏……”
没有疏漏?
不是吧,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可是想来想去却又想不出。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封地内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弥漫。百姓们也纷纷走上了街头观看热闹。
明候府的正门前,一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乐师们更是卖力,琴箫悠扬,唢呐高奏,把欢乐的气氛渲染的浓烈非凡。
明候府的家丁丫鬟们也都绑着大红腰带,迎来了最为忙碌的一天,他们往来如织,却有条不乱。
看热闹的孩童们则是不停地朝管事索要喜糖,有时还会因分配不均而产生追逐嬉闹,让大人们感觉啼笑皆非。
明候府内。
新娘杜心仪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勾画秀眉,艳抹朱唇,让人耳目一新。她蜕下了素来喜爱的蓝裙,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那抹娇艳的就如同是盛开的牡丹花,散发着倾国倾城般的魅力。
头上的凤冠霞帔莹莹闪烁,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这身嫁衣乃是当初崔夫人所赠,却被心细的杜小姐直接带来了定远,如今她夙愿得偿,称心地穿在了身上。
张致远看着眼前的美人,连连吞下几口口水。
倏然间,新郎官脑海一闪,拍着大腿惊道:“坏了!我漏了一件大事!”
杜小姐也是一惊,奇道:“什么大事?”
“我之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竟然是我的礼服没有备好!坏事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让我去哪找这身衣裳?”
“要你想到的话早就晚了!”杜心仪嫣然一笑,而后就从身侧的柜子中取出来一套的新郎衣帽,道:“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过来,我侍候你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你做的针线,肯定合身!”张致远笑嘻嘻道。
铜镜里映出来两个人影,那男子一身新郎礼服,正对着待过门的娘子贼贼发笑。而那女子,螓首低垂,难掩幸福愉悦之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贺礼
关于喜事的对外礼仪,张致远本想全部交给管家张无忌去办;而自己呢,就可以偷懒地猫在洞房中和杜小姐卿卿我我,摸摸抓抓,为晚上即将到来的几个亿的大项目做做热身。
却不料张无忌非说不可,侯爷作为新郎官,按照礼仪必须在门外迎客,否则就是看不起贵宾。
得!
不就是当一回门卫嘛,迎客就迎客!
张致远虽是封地的土皇帝,却毕竟是个外来户,除了偶尔的几个人之外,大多数客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生疏,但礼仪上不能这样,必须要装出一副‘久仰’的姿态,这才能让客人感觉到面子。
看在贺礼的份上,久仰就久仰吧,反正也不掉一块肉。
待迎完了客人,已经接近了晌午,厨子们也开始忙碌着准备午宴。
随着一声鞭炮声响,婚礼开始了。
一反常态,张致远竟然取代了司仪亲自登台演讲,向众位来介绍婚礼的具体情况。
据他所言,传统的晚上拜堂的说法在封地内直接废除,改为是白天行礼。他认为,结婚是光明正大的好事,应该在光天化日下进行,黑灯瞎火的才是有伤风化呢。
而且,规矩都是人定的,不合理就应该改正!
也罢,世人常言明候处事有异于常人,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连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都直接甩到一边。
而后便进入了收受贺礼的阶段。
在张致远的观念里,所谓的礼轻情意重的说法纯属扯淡,感情深的话,就必须要拿出实际的诚意来。所以,佯装喝茶的他,一直盯着众人的贺礼。
“包员外,礼:纹银一百两,貂皮裘一件,恭祝明候喜结连理。”
“郭掌柜,礼:纹银八十两,陈年老酒二十坛,恭祝明候大婚之喜。”
“......”
单看就礼金而言,确实比不上扬州富庶之地的人出手大方。正徜徉间,忽听张无忌语调突然一变,唯唯诺诺地唱喏了一声:“县令辞大人,礼:哦,说错了,没有礼金,仅仅一条山药,恭祝明候与夫人百年好合,相濡以沫。”
什么情况?
辞海不送礼金,反送送一条山药!这是什么古怪操作?
太小气了吧,上次我不仅帮你家摆平了药材的赔偿,还平息了讨债的风波,你辞海一家就是这样报恩的?
小气!
无耻!
骂归骂,但这件诡异事情还要弄清楚说法。说白了,辞海他送这么一条山药,到底是什么寓意?
“咳!辞大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真是太给面子了!”张致远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嗓子。
辞海老脸一窘,尴尬道:“明候言重了,下官在得知您即将大喜,高兴地五内沸腾,于是特地备下了大礼,满载诚意而来。”
咦?山药也算大礼了?莫非这东西涨价了不成?
张致远带着困惑,缓缓走上前去,抓起那条山药后仔细察看,发现它除了长得还算粗大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还以为这条山药是黄金打造的,没想到却是平平无奇,辞大人的这份‘大礼’,可真是大有诚意呀!”
话音甫落,辞喻却走出来道:“这确实是一份大礼,你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何必话里带刺的挖苦我爹爹呢?”
根据自己对这丫头的了解,她的脾气虽然有点小倔,但却是非常实诚,她坚称这条山药是份大礼,莫非另有深意?
张致远咂了咂嘴,奇道:“此话怎讲?还请辞姑娘赐教。”
辞喻也不看他,只是噘着小嘴说道:“也不知是谁在为粮食犯愁?也不知是谁和我达成了约定?”
话里有话!
至于这所谓的约定,自然是指在上次见面时,以帮她修建水渠作为代价,而她帮自己寻到一种解决燃眉之急的食物,张致远自然是记得深刻。
“莫非,你帮我寻到的食物是山药?”
“你还不算太笨!你的这片封地表面上看起来非常荒芜,其实却埋藏着不少的可食用的东西,这山药便是其中之一。”
“咳!此事属于高度机密,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来谈,走,你随我去后院一趟,咱们密谈一番。”
说罢,也不管辞喻同不同意,直接拉起了她的小手,兴高采烈的朝着后院的方向奔去。
这......
什么情况?
大婚在即,新郎官怎么拉着辞姑娘去了洞房?
不仅是众宾,就连新娘子杜小姐都看得口目惊呆。正患得患失的泛起了惆怅,忽听苏凌上前笑道:“杜姐姐,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看阿牛哥那股子高兴劲,定然是遇到什么好事。估计这事情不方便公开讲出,所以他才避开人群去了后院。”
“嗯,我哪有胡思乱想,只是有点诧异罢了。”杜小姐脸色一红,心口不一的道。
“嘻嘻,那就好。”
再说辞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新郎官手拉着手朝着洞房而去,这怎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浮想联翩?
想起刚才众人的眼神,这小丫头就禁不住怦然心跳。
而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只是被他轻轻拿住了手,只需用力一甩就可以挣脱开来,但手上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连双腿似乎都变得不听使唤,任由的随他而去。
“你......放开我,你要干嘛呀......”辞喻声如蚊蚋,脸色更是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样。
“当然是干正事了!哈哈,你不知道,刚才的那几句话,可是听得我是怦然心动,遐想如飞!我做梦都没想到,在你身上竟然真的能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一个字,爽......”
这些话,无论怎么听,似乎都另有他意。
辞喻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心里面羞怒交加,颤声说道:“不要,你不要那样,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怎么可以胡来呢?......你个淫贼,就会欺负我,放手!呜呜......”
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张致远不解道:“我胡来什么了?你寻
到了山药,缓解了我的粮荒,这多好的事呀!什么钱呀,贺礼呀,都他娘的过眼云烟,就这山药实在,确实是我想要的东西!……我说,你到底哭什么呀?”
听到这里,小丫头才意识到是自己曲解了他的本意,破涕为笑道:“你真是个坏人!明明是好话,到了你的嘴里却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意思。”
“我是坏人?”张致远淡淡一笑,摇头道:“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办什么坏事,和坏人沾不上边。霍乱时,我大力抗疫;匪患时,我赴险讨伐;这里的饥荒,我更是殚精竭虑,苦苦支撑。虽说我喜欢谋求暴利,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做不得数。”
这席话,前半句说得义正言辞,令人钦佩。可到了后半句就变了味道,直接露出了本性,让人不齿。
辞喻正想再讽,却意识到自己的小手依旧是被他攥在手心,而且是紧紧的。
他的大手温暖厚实,就犹如是火炉那样,时不时的传来温热的酥麻感,撩起了一阵莫名地怦然心动。
就这样一直被他钳者,双双进了贴着双喜的洞房。
室内张灯结彩,红罗高挂,就如同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让人徜徉其中。床榻上绣着的鸳鸯戏水锦罗被子,甚是惹眼,看得辞喻口干舌燥,双颊也是似火一样的滚烫。
“现在没有别人在了,你仔细地和我说说,这山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张致远这才放开了她,急忙问道。
辞喻压着心里的燥热,强制镇定下来,幽幽嗔道:“你怎么把我拉到这里来了?”
“嘿嘿,为了慎重了再慎重,这里最保险。”
关于之前的贼寇风波,辞喻早已听过了,谨慎一些也确实有那必要。
“这片封地荒凉已久,人迹罕至,但是却孕育出了大量的野生植物,山药便是最普遍数上也是最多的一种。如果挖掘出来,足够百姓一段时间的消耗了。”
“这片荒山中存在大量的山药?”张致远奇道。
“没错,山药的属于是藤蔓类的植物,入秋之后地面上的茎叶部分就会枯萎消失,而地下却埋藏着丰硕的果实。”
“哈哈,这确实一份特大贺礼!”张致远哈哈大笑了两声,又道:“这些山药都埋藏在地下,应该非常难找吧?”
“我既然精研农副,这种小问题自然难不住我,只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辞喻淡淡一笑,又道:“要我相帮倒也不难,你只需说上三句‘我张致远是个淫贼’就行了,以解之前被你怒斥之恨。”
嘿!这小丫头竟然还会记仇!
区区口舌之利,在我老张的眼里屁都不算一个!
到手的东西才最实际,如果你不怕被叫老的话,喊你三句亲妈都行。至于淫贼一说,无所谓!
“我张致远是个淫贼......”连呼了三遍之后,老张贼贼一笑,道:“小姑奶奶,我代表我自己以及封地内的百姓们,正式恳求你的帮助。......”
辞喻噗呲一笑,道:“算你识相,那我就答应了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郎情妾意
大厅内宾客高坐,喧喧嚷嚷,非常的热闹。
杜小姐看了看天,晌午都快过去了,自己的相公却是久盼未来。而作为司仪的张无忌几乎比自己结婚还要着急,跑前跑后地不断观望。
正踌躇间,却见张致远一脸笑意的走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得意的辞喻小姐。这两人的脸色全是喜上眉梢,就不知在私下到底谈了什么好事。
一番议论之后,慢慢就消停了下来。
“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让大家久等了,刚才一时性起,和辞小姐私下做了一些深入的探讨,真是不好意思。”
张致远抱了抱拳,对四下众宾环礼陪是,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愧疚神情。
由于耽误了时间,婚礼的进度就不得不紧凑一些了,按照张无忌的建议,后面就直接进入礼仪,拜堂成亲。
没错,既然是简化了程序,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张致远第一次拜堂,也没有什么经验,急忙询问礼仪过程的具体情况,却发现,除了几句耳熟能详的口号之外,其他的事项都是一无所知。
唉!早知道如此,前两天就该来一次彩排演练,现在真是尴尬,自己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木头一样。
管他呢,这是我老张的结婚礼,又不是你们娶媳妇,随你们怎么想吧!一句话: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一拜天地!”
新郎官张致远手握牵绳,携着头顶盖头的杜心仪面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一脸欣喜的杜老五激动的老泪纵横,只是呵呵的发笑,却说不出礼让的话来。
“夫妻对拜!”
这两位新人面对面的一摆,就标致着他们永远绑在了一起,已经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礼成,送入洞房!”
苏凌淡淡而笑,眼神里有些开心,也有些羡慕,更有一些迷惘,复杂的脸色在这微妙中不停变化着。
辞喻最开始时还看得起劲,可到了后来却蹙起了眉头,似乎陷入了深思。她时不时的抬起自己的纤手,嘴角处禁不住挂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按照传统的礼仪规范来讲,现在宾朋满座,新郎官张致远必须在酒过三巡后出来敬酒。可是明候自进了洞房之后,就没有再出来露面。无奈之下,张无忌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后院去搬请正主。
“侯爷,大家都等着您去敬酒呢!”
洞房外,这小厮蹑手蹑脚,就如同是做贼一样,压着声音轻轻地呼唤道。
“敬酒?他娘的,我是侯爷还是他们是侯爷?凭什么我给他们敬酒?”房内传来了侯爷不耐烦的声音。
“你若是不敬酒,好像有点不合礼仪呀!”张无忌苦笑道。
“礼仪不都是人定的吗?你就说,我正在为封地的百年兴盛大业殚精竭力,没时间陪他们唠叨。你让他们吃好喝好,然后再带他们去娱乐区听听乐师们的精彩演奏,等他们玩累了就各自回家!”张致远道。
“呃......好,我这就传话过去。”
“等等!”
“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让徐娘给我单独做几个小炒,然后送到洞房里来,我现在还没吃饭呢!对了,牛鞭汤是必不可少的,千万不要忘记了。”张致远骚骚地说道。
“是!”
半个时辰后,室外阳光明媚而室内红烛摇摇的洞房内,檀香冉冉,酒香飘溢。床榻正中处的大红双喜格外显眼。
“达令,这大白天的,你为什么把窗帘拉上了?感觉光线都暗了好多。”顶着红盖头的杜心仪含羞似怨的道。
“咦?莫非你掀开盖头偷瞧了?”张致远贼贼一笑,看了看眼前迷人的俏媳妇又道:“这样的气氛才有情调,要那么亮堂干什么?”
“时辰不早了......”杜小姐柔声道。
不早了?莫非是忍不住了?
张致远嘿嘿一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正双手摩拳擦掌的想要解开腰带,却听杜小姐又补充道:“如果再不吃饭的话,就要和晚饭连在一起了。”
汗!侯爷扁了扁嘴,同时鄙视了自己一把!如此重要时刻,怎么可以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呢?不过经这一提醒,腹中的饥饿登时放大,肚子竟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可是,老婆还顶着红盖头呢,这怎么吃饭?
“小宝贝,你这样遮遮盖盖的也没办法用膳呀......”
“真是个木头,当然是要你取下来了......”
张致远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唱道:“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你的脸儿......”
那手指才刚刚碰到红布,杜小姐嘻嘻一笑,娇嗔道:“木头,哪有这样取盖头的。”
怎么又成木头了?
“那该怎么取?”木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道。
“桌子上不是有杆秤吗,你要用秤杆把红盖头挑下来,这叫做‘称心如意’。”
奶奶的,洞个房还这么多讲究,这要是换做人家没称的,岂不是只能干瞪眼了?
唰!
秤杆一挑,红盖头飘然而落!
烛光下,杜心仪头上的凤冠霞帔晶光闪烁,在额前的珍珠垂帘后,映出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她俏目含春,嘴角带笑,就如同阳春三月中盛开的桃花,美不胜收。
“达令,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心仪,你真美!这种美是特有的,也是别人不具备的。除了倾城倾我之外,还有贤淑之美,坚贞之美,这每一种美都让我深恋其中,不能自拔。唉,自我来到这个世上,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小宝贝,我张致远会用一生爱你,至死不渝。”
谁说男人不会说情话。
杜小姐娇躯一颤,激动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一杯深情满满的交杯酒里,蕴含着彼此的情意,盛载着往昔的种种,更徜徉者美好的未来。
一顿烛光午餐,浪漫而又旖旎,春意盎然,郎情妾意。
俗话说,饱暖思淫 欲,这句话用在此刻的侯爷身上极其恰当。
“宝贝,现在似乎该干点什么了吧?依夫君之见
,不如趁着饭后的体力充沛,咱们研究一下‘人伦大道’如何?”张致远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柔声道。
“达令,现在还没天黑呢,这光天化日的,怎好......”
“谁规定白天不能那样的?俗话说,打铁趁热,办事趁早,现在是**一刻值千金,浪费时间就是浪费财富。”
说罢,饥渴难耐的达令一把搂过了她,那双大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
杜小姐双靥滚烫,眼神略显迷离,呼吸渐渐急促,正欲扑到他的怀中,忽听门外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
“嘻嘻,没想到阿牛哥还是个‘细心人’,如此慢热,杜姐姐可是有福气享了......”
这声音还能是谁,自然就是隔窗听房的苏美人了。
“你个狐媚子,净搞这些破坏气氛的鸟事,等我抽出时间来,一定要好好地蹂躏你一番。否则,无法解我心头之恨。”被搅了好事的张致远是既尴尬又恼火,隔窗哼道。
“阿牛哥还是省着力气去蹂躏杜姐姐吧,奴家身子单薄,弱不禁风,可经不起你的瞎折腾。嘻嘻......哥哥还请继续,小妹去也。哦,对了,明天我有要事找你详谈,切勿纵欲过度,被掏空了身体。”
“你诚心气我是不是?”
“这回我真走了,嘻嘻。”
“......”
他娘的,这府邸是自己亲自设计的,怎么隔音效果如此的差,竟然还被那**窥听了房话。莫不是建设团为了我省钱,窗户上偷工减料了?看来,明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们一番,以正视听!
窗外终于没有了声音,想来苏凌是真的离去了。
经此一闹,杜小姐更是羞赧的不能自已,脸色也红得像那夕霞一样,娇滴滴的都能拧出水来。
“小宝贝,我觉得......咱们还是继续吧。”
“嗯......”
红烛摇摇,在一侧的白墙上映出了两道人影,她们互相凝望,在无声中交流着温馨与柔情。
其中的一条身影身材颀长,轮廓壮硕,伸出手指轻轻托起另一妙影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徐徐抚摸,轻柔中透出无尽的怜爱。
而另一道身影则是轻衫薄袖,若露香肩,曼妙的曲线玲珑有致。她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她长发如瀑般,直垂腰间,婆娑摇摇影影绰绰。
“你要怜惜我......”
“嗯!”
这句话,就如同一剂猛烈的春药,直让张某人的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而后就感觉全身燥热,禁不住兽血沸腾。
而此时,室外新栽的一棵腊梅树,也不知是受了庆祝喜庆的影响,还是沐浴了‘春风’,竟然提早的悄然绽放了。
那梅花,如霜似雪,暗香飘来,娇艳而又纯洁。而最中处,几丝殷红的花蕊就如同浸过了朱砂一样,温婉中又有着火一般的热情。
室内,绝对是一番**春风,此中之旖旎,不宜与外人道也。
至于张某人的表现如何,而杜小姐是否如意,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难舍蜜月
一个温馨似水,激情四射的美妙夜晚悄然而过。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发亮,张致远便静悄悄地醒来。
枕边的佳人如花似玉,睡得一脸安详,嘴角还挂着浓浓笑意。昨夜的情话犹在耳边,只要略略一想,便觉心痒难耐。
张致远轻轻拉了拉被子,将她外露的香肩掩上,以防着凉。而后他幽幽轻叹,开设准备穿上衣物。
暗伏在栖霞山的那支军马一直在伺机而动,所以自己的虎口夺食计划更是趁早不趁晚。于是,张致远决定,在和杜小姐成亲过后必须立即赶往,不能拖延。
如此一来,就面临着令人不舍的分别。
说起分别,张致远就想起剿匪之前的那次两芳相送,还有上一次和表妹的那次遥遥相望。每一次,都是充满着不忍和伤心,这次自己离开,反不如直接来个不辞而别,免得杜心仪徒增伤感。
“达令,你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了,天还没亮就醒过来了?”
张致远刚取了衣物,还没来得及穿,耳边就传来了新娘子温柔的声音。转眼看去,却见那美人正双目含春,似嗔似怨的望来。
“小宝贝,你醒了?”
“嗯,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早上还要‘折腾’一次的吗......”
张致远闻言一笑,伸出手刮了刮她的琼鼻,道:“小宝贝现在是破 瓜之初,那**之事不宜太过频繁,我怎能为了一己之欲而不怜惜你呢?”
“达令,你真好!”
“不过,待我回来时,可就要和你好好折腾一番了。到时候你若还是不卖力的话,嘿嘿,我就会用一种比昨晚更加奇葩的方法来降服你。”
杜小姐‘啊’了一声,想起昨天他想出的奇怪姿势就禁不住脸色发烫,正欲嗔他几句,忽然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忙道:“为什么是待你回来时?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出去寻找粮食,而且必须是今天就走。”
“这么急?”
“没办法,能快则快,免得夜长梦多,拖拖拉拉的就会徒生变故。所以,这蜜月期也只能日后再补了。”
二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杜小姐哪里舍得?想到此,不由得伤感顿生。但是,他做的乃是大事,自己又岂能让他儿女情长,守着这温柔乡里不放呢?
“达令,我来侍候你穿衣洗漱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你就让我尽一下妻子的本分吧......”
没想到杜小姐的动作如此轻柔,衣服被她整得没有一点褶皱,头发也被她梳得不带半分凌乱。张致远的心中更是思绪万千,感慨不已。
刚到前院,就看到了久候多时的周百年一击山无恙。他俩都是事先得到了指示,来此等候。
借着灯笼的余光,顺眼再看,却见不远处还伫立着两道曼妙的身影,她们婆娑影影,看不真切。
周百年道:“苏姑娘和辞喻也等你很久了。”
这就奇怪了,自己选择
在今早悄然离开,此事就连杜小姐都不知情,她们两个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张致远就直接走了过去,笑道:“你们两个不好好睡觉,一大早跑道这里干嘛?”
苏凌嗔了一眼,笑道:“呵呵,阿牛哥这**一度之后,怎么连记忆力都变得减退了?莫不是力不从心劳伤了心神?”
这女子本就放得开,如今又说出了这些风骚话,直接惹的杜小姐脸红,一旁的小辞喻也是听得耳热。
“**,不许信口胡言!本候素来体健,操作猛于虎也,何来的力不从心一说。再敢抹黑我伟岸的光明形象,我就拿你当场做个试验。”张致远嘴角一抽,哼道。
“阿牛哥不要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我说有事找你商量,时间就定在今天一早。”
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
昨天下午时,这狐媚子躲在窗外听房,确实说过这么一句。不过旋即一想,又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早离开?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苏凌咯咯一笑,又道:“那天的事情紧急,你耽误不得,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所以我就断定,你成亲过后必定会即刻赶往。所以呢,我就在这里提前等你了。”
这女子何止是聪明可以描述的了的,简直就是能掐会算的奇人!自己每走一步,想做什么,都被她算计得清清楚楚。也幸亏她不是敌人,若是那样,自己可就麻烦了。
“好吧,那你说吧,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说完这句,张致远又看向了辞喻,奇道:“还有你,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又是搞什么猫腻?”
苏凌先道:“阿牛哥,我找你的只为一事,就是想借用你身上的黑葫芦一用。”
“哦?这葫芦一直被我用来装酒,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用,你要它来做什么用?”张致远奇道。
“既然要维护封地内的稳定,你就必须赋予我一定的权利。我可不是什么小主母,不可能像杜姐姐那样随意地调用人员以及各方面的资源。你请来的那些江湖人,不一定就会听从我的安排。但是,有了这葫芦那就不一样了,它可是代表着白鸣鹿的师傅贤竹真人,同时还代表着你,有此一物在身,谁敢质疑我?”苏凌淡淡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她说得倒也合理,有此一物震慑,那波江湖人确实要给上几分面子。
张致远想了想,就把葫芦并交到了她的手中,道:“既然如此,你就拿去吧。”
“多谢阿牛哥!”
张致远看了看,又对辞喻道:“辞小姐,说说你的事吧。”
“我想找你借些玻璃用。我说得是借,不是索要,等我用完了之后还会还给你的,”辞喻特别做出了强调,而后又道:“苏姑娘昨天特地给我说,若想见到你,就必须趁今天一早,否则你就外出了。”
呵呵,原来这小丫头是受了苏凌的指点。
说起玻璃,自己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记得辞大人带她第一次来
访时,这丫头一直对着窗户上的玻璃摩挲研究,原来是起了好奇心。
“你要多少玻璃?”
“一尺也就够用了。”
一尺?这么一点做个窗户都是远远不够,她又是做什么用呢?
这么一来,反是张致远大感好奇了,问道:“我给你十尺都行,直接免费赠送给你,也不用你还了,但你要告诉我,你要玻璃做什么用?”
辞喻本不想多谈,但眼下是有求于他,旋即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不保证你能听得懂。”
张致远嘿嘿道:“你说说下,说不定我真能理解呢?”
“我要玻璃的目的也不复杂,主要是想用它来做一项实验。按照我的猜测,如果做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下面覆盖上湿润的泥土,他后种上种子,顶上则用透明的玻璃覆盖来采集阳光。以我的猜测,在这寒冬时节应该也可以生长。”
这是典型的大棚栽培原理,绝对是科学实验!
没想到的是,那日她摸索玻璃竟然是基于这个原因。她的这个想法绝对超前,确实令人感到震惊。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给还是不给,你倒是说句话呀!”
“给!不仅要给,而且我还要多给!”张致远哈哈一笑,露出了狡黠之色,又道:“不过,我有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我有半布袋香料的种子,可以说是弥足珍贵,我本想大面积的来一场种植,无奈种子数量不足。如果你想做温室栽培的实验,不如顺便帮我种上一种,如此就可以多收获一季。你放心,这里面所有的人力物力,全由我一个人承担。如此一来,你既得到了经验,我也得到了更多种子,可谓是相得益彰两方受益。”张致远笑道。
“什么?你说这种方法叫温室栽培?”辞喻奇道。
“没错,你的这个想法非常科学,绝对靠谱。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结果,绝绝对对的行得通,你放心去做就是了,不要自我怀疑。”张致远赞道。
“你那种子生长周期是多少时间?”
“三个月足够。”
“还不算长,好,我答应你!”
辞喻的温室栽培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技术财富,如果说日后有什么东西是暴利的话,这孜然就是其中之一。经过这一波的收获过后,所得的种子就可以实现大面积的种植了。
诸事皆定,张致远看了看天,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是该到上路的时候了。
杜小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中一酸,直接扑在他的怀里啜泣起来,恋恋不舍之情不言语表。
苏凌却是淡然的微笑,似乎对他的此行毫不担心。
只有被蒙在鼓里的辞喻,只知他是出一趟远门,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看着杜小姐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颇为不解。
“上路!”
张致远咬了咬牙,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他不敢回头去看,怕因伤感过度,真的不忍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