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介绍
本书不具有明显的武侠和仙侠的分界。全书的整体有一定的历史框架,以古代中国为蓝本。由于本人不是研究专业研究历史的,所以如果有一些错误或混乱之处,还望各位看官多多见谅。
全书中人物的实力分为凡尘,后天,先天(先天中分天地玄黄四个阶段),筑基,脱俗,离尘,半仙。其中每个阶段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
在下虽然是一届新人,但这本书我筹划了很久,也阅读了很多达人的作品,汲取了许多经验。中华文化博大jīng深,其中以儒道释最为经典。小子不才,选取了这一部分素材,希望能写出一部可歌可泣的故事传说。希望大家支持我,谢谢!——苏与轩;
与轩的一些想法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写一下这个。肯定会有很多读者会觉得与轩写得名不符实,明明是古典仙侠,怎么都是武林的事情,没有修仙的存在呢?然后看了个开头,就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了。
与轩蛮遗憾的,也蛮不开心的,毕竟是自己花的心血。
这是一本很宏大的书,与轩确实有些自不量力了,第一次写书,背景就弄得这么宏大。你我都是凡人,可是又有谁想过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仙侠,不是法宝,也不是仙术,更不是热血和yy。与轩对仙侠的理解是更加超现实的武侠,有着爱恨情仇,也有着酸甜苦辣,更有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心境。武侠只是一个铺垫,我在引子里有写,因为我不愿把修仙之人和凡俗完全地隔离。凡俗中可以有着许多修仙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各类传说,我写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上仙的路,而不仅仅是因为什么法诀,而是因为成长,因为一种心境,一种历练与蜕变。
这是我最想说的,真实构建的背景,真实的历史,还有真实的故事。
我第一次找人省书的时候,他跟我说主角的xìng格太弱了。其实这只是与轩安排的一次成长,没有谁是在一个孩提的时候就懂得杀人,懂得心系国家,懂得兼爱天下的,必是经过一番洗练的。认识了梁偷儿和去往慕容世家是随风xìng格的一个转折点,由懦弱幼稚逐渐成熟,你会发现,很快当他脱离了梁偷儿的时候,他还是能够独当一面,这才是成长。
第二是关于背景,与轩为了写这本书查了很多很多的资料。各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古称,环境等等,都是盛唐时的标准,甚至连银子铜板,与轩都经过了详细地计算。为什么会选取盛唐时候,众所周知,盛唐是我们最为自豪和强大的朝代,如梦似幻,被无数后人所向往。可是安史之乱使它由盛转衰,多么地可惜。与轩不自量力地以此为背景,既是反应随风的成长,也是反映时代的更迭。当然,也和与轩酷爱金庸先生的书有关,以此向金庸先生致敬。
最后想谈一谈书名,这个书名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会起道仙凡,最后在三个字中间加了两个点分割呢?其实,这是与轩书里的三个层次,道高于仙,仙高于凡。也是主人公追寻的主线,由凡经仙而入道。究竟有没有仙,仙是怎样的,恕与轩卖个关子,这也是本书的矛盾的中心点,不能剧透。
哦,对了,还有大家最关心的女主角的问题。女主角究竟是谁,又会有几个,与轩心里早就有了安排。虽然与轩没怎么谈过恋爱,但一定会用心将感情戏写好。不过事先申明,与轩真心觉得感情的戏份在于真实感人,而不只是热血yy的一时快感。个人之见,不喜勿喷。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章 惊变(一)
那是一个冬季,扬州街市上也是这般的鹅毛大雪。空气中却还隐隐地有着肃杀的气味。街道上空无一人,此时,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一点点从远方传来。一个人影,从漫天的大雪中现出身形来。
他神sè焦急,脚下不停,用足了真气,一步踏出接近丈余。北风刚烈,吹拂着他的衣衫哗哗作响。此人正是王昌明。
昌明听闻了随家遭逢大难的消息,他本来被随家家主派出做事。也正因此他才幸免于难。眼看着随家大院近在眼前,他焦急之sè更浓。深提一口真气,脚步愈发轻快。人影闪烁间已到了宅院之前。 ..
本来在这个时节,肯定是大门紧闭,拒不见客的。可随家却大门敞开,见此,昌明心中更是不安,对于随家破灭的传言不知觉间又信了一分。
“昌明大侠,您回来了!”听到招呼声,昌明一愣,撇过头看,是个随家的家丁。
王昌明与随天是八拜之交,这在随家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整个随家也不知觉间以昌明为二当家。
“大哥大嫂真的?……遭遇不测了?”昌明克制住脑子里的悲伤和晕眩,哑声问道。
“呜……”家丁哽咽一声,“老爷和夫人他们都……”“都怎么了!”王昌明有些焦急,声sè俱厉地问。 ..
“在您回来前一天就去了……全家上下都不知是什么原因,您一定要查明真相为老爷报仇啊。老爷生前待你就如亲生手足一般,昌明大侠,你是随家最后的希望,一定不能辜负了老爷的在天之灵。”本该以家丁的身份是决计不敢这样和昌明说话的,但悲痛之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昌明脚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多亏了家丁扶了他一把。昌明又强提了口真气,稳住了身形。许久,深吸了口气。问道:“现在大哥的遗体现在何处?我要去看看。”他心里虽然痛似刀搅,但此刻却不是悲伤的时候。昌明毕竟久经江湖,识得大体。
“老爷夫人的遗体已入棺,这是老爷临终的嘱咐。”家丁一边领着昌明去往大堂一边说道。
“那,大哥可还有什么叮嘱?”昌明想了想,此事实在蹊跷,他也不明白此中的曲折,说不定大哥临终前发现了什么。
“有,老爷还有留书一封,要我一定要亲手交予你。所以小人一刻不敢耽搁,一直在门口等待大侠。”说着,家丁从袖子里小心地拿出一张叠好的纸。“老爷的棺木就在里面。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你了。”说完,家丁对昌明鞠了一躬,转身退下。
面前就是随家大堂,大堂正中停着一大一小两口金丝楠木棺材。想来棺材里的便是随天夫妇了。此刻虽然是白天,这大堂四周却总觉得yīn森森的渗人,好像有什么在yīn暗中窥视着你。昌明内功有所小成,感觉比常人要敏锐得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觉到心里极为不安。
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之感。昌明展开了随天的遗书。
“昌明贤弟,你见此书时,吾已是yīn间一鬼。随家破败,此乃是天数,命中该有此一劫避无可避。还望贤弟能够节哀。大哥死后,随家必定无主,索xìng风儿此时不在府内。家业虽大,但树大招风。所以,希望贤弟可以帮我遣散随家余众,分发财物。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是被刘家瓜分,也不必与他们争夺。只是,还希望你能找到风儿,切不可让他逞强,白白送了xìng命。只要风儿还在,随家便没有灭。…,
贤弟此刻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为兄死因究竟为何。个中缘由我却不便细说。吾死七rì之后,贤弟去往扬州城里,寻一个道士。到时自会有高人相助,到时你便将纯钧剑予他,这其中的谜团自会清楚。一定要请他来府内一叙,此事关系整个扬州甚至是天下的安危,切记切记!”
这一封遗书刚开始时铁画银钩极为工整,写到了后段,愈发地潦草,直至龙飞凤舞起来。想必是当时情况愈发危急或是随天已到了最后关头,弥留之时。
六rì后,也即是随天死后头七的到来。虽然随家的大难传遍了整个扬州城,可是,繁华就是繁华。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昌明有些茫然地站在街头。他虽然对于随天的言行深信不疑,但是随天只说了让他去街头找一个道士。可是大唐年间,道教盛行,佛家衰弱。当今天子以老子为祖先,表达了对道教的崇高敬意。身为道士更是可以免除赋税,还有诸多福利。是以扬州烟花之城,那些算命堪舆之士随处可见,究竟哪一个是那个高人呢?
不住地踱着步,神sè愈发焦急。他从今天上午便在扬州中寻找高人,可是现在rì已西斜,这第七天就要过去。他也探查过许多道士,大多只会算命看相之术对于随家之事可谓无能为力。
“咦……?”昌明一惊,转头,眼前站着个布衣老者。老者须发皆白,清瘦的面容却很是红润,全不似个矍铄的老人。昌明心里隐隐有所感触,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者没有穿道袍,也不知道是不是俗家的道士。不过老者上下有一股绝尘的气度,仙风道骨,不似凡俗中人。
当下心里升起了一分希望。十分尊敬地问道:“请问这位老伯,在下有什么不对么?”
老者有些惊奇地看了昌明一眼,从上到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请留步,待我掐算一番。”说着伸出右手,一阵掐算。
老者却不知,他随手一个举动更坚定了昌明内心的感觉。“敢问前辈是否是道家中人?”
老者听到问话,停止了掐算,抬头看他一眼。道:“不错,贫道清玄。勉强算个道家弟子。请问施主最近家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却不知道若王昌明知道眼前这个勉强算道家弟子的清玄是昆仑道派掌教,在世俗看来简直是神仙般的人物的时候会做何感想。
昌明听这么一说,心下更加肯定。却还是留了一分心思,问道:“不知道长发现了什么?”
清玄莞尔一笑,道:“阁下也不用试我,我若是没有猜错乃是阁下的结义兄长一家出了血光,可是这样?”
昌明听得一惊,从未觉得有这般神奇。声音也有些发抖,“你是从何得知?”
清玄双眉却突然有些紧锁起来,低沉道:“只是这卦象还有些不明的地方,想必阁下也是受了高人指点在此寻我的。此事非同小可,来,我们换个地方详谈。还有些问题需要向你了解。”
昌明忽然心有所感,试探着问道:“莫非道长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清玄瞥了他一眼,点头道:“也不全是,这也是我天命所在。有些事实属天机。”清玄抬头看天,心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不想我寻了几百年,终点竟在此处。
昌明也知晓此中规矩,见不方便也不再问。只道:“还请道长移架到府上一叙。此事实在是蹊跷,待我从长道来。”说完,做个请的动作,领着清玄向随府而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二章 惊变(二)
昌明领着清玄走到随府前,原本清玄有些紧锁的眉头更加纠结。昌明心里越发地忐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隐隐觉得此事恐怕真像随天遗书中所说那样关系重大,非同小可。
正在昌明内心煎熬的时候,清玄突然一把拉住了他,道:“慢!”清玄这一声喝直把昌明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激灵,疑道:“道长,出什么事了么?”清玄右手捻着颔下雪白的胡须不语,过了片刻,手指一指前方,“你看。” . .
此刻,黄昏已过,华灯初上,夜sè朦胧了整个天地,扬州城陷入了半暗半明之中。顺着清玄的手指看去,王昌明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两腿不自觉也有些打颤。在暮sè的笼罩下,随府竟然散发出些许飘忽的绿sè氤氲,在夜晚看来极为地邪乎。
“这……”昌明吓得连说话也有些不太连贯,“随府到底怎么了?”
“老道也是不知,要进去一探才能明白。只是,这随府内却是一点生人气息也没了。”清玄沉吟道。
“什么!”昌明又是一楞,这一惊一吓险些让他跳起来。“随府内明明还有几十口家丁老少,怎么会没有生气?”
清玄眯着双眼,看着昌明又是一阵发慌,“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全都离开了随府,或者……” . .
“或者什么?”昌明见他不把话说完,更是有些焦急。
清玄呵呵一笑,却不答话。“你可知为何这夜晚时分,随府内会有这等异象?”
王昌明虽不明白,但他江湖阅历也算丰富,早已听过许多神神鬼鬼的传闻。虽然心下有些不大相信,但还是道:“这,怕是随府内有了什么脏东西吧。”
“脏东西?”清玄轻哼了一声,笑道:“你看着绿光映天,绝对是至yīn至邪之气。白天里阳气十足,yīn气受了压制,到了晚上阳气衰微,便爆发了出来。只是,虽然此气极为yīn邪,但却还没成得了气候,据贫道猜测,应该是有先天高手用尽了平生功力暂时封住了什么魔头,然后今rì封印破损,所以便有邪气散了出来。请你来猜猜看,这随府上下或是这整个扬州城会有谁有这等功力?”
昌明经清玄这一点拨,终于理清了些头绪,“你是说……是大哥用功力封住了魔头?”
清玄略微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依贫道来看,不只是魔头那么简单。要是普通的妖魔鬼怪先天高手足以对付,令兄既然身殒,恐怕是耗尽了全身所有jīng元才勉强得以封住。我且问你,令兄去世已几rì?”
“今rì乃是满头七之时,足足已七rì。”
“七rì……”清玄沉默。
清玄耐得住,可昌明满心焦急,急忙问道:“敢问道长,接下来如何是好?”
清玄又是掐指一算,再观了观随府上方的气象,心里已然有了几分了然。淡淡道:“我们在这里猜测的再多也于事无补,不妨进府一探,便该真相大白。不过,此时的随府已布满了yīn邪之气,除此之外恐怖还会有些邪物。待会不要害怕。跟在我身后,一定要记得运气调息,抱元守一,护住心脉,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切记,切记!”
王昌明点点头,道:“道长请放心,昌明一定小心,绝不会托道长后腿。”
清玄莞尔一笑,不语。长袖一挥,一道无声劲风已然挥出。整个随府的大门就这样无声息地开了下来。…,
这一手一出看的昌明又是一惊。内力外放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这般无声无息,而且恰到好处地推开随府这样沉重的沉香木大门,不发出一丝声响,就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了。只怕这个老道是当今天下绝顶高手。
仿佛看出了昌明内心有所惊奇,清玄沉声道:“抱元守一!不可分神,进入府内之后,切记不可触碰任何一样事物。”
入了府内之后,昌明才发现,整个随府内却并非想象中那样漆黑一片,反而隐隐地散发出些许yīn绿sè的光芒,显得格外的yīn森。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鬼气森森地,反而能勉强看清道路。让王昌明没想到的是,清玄老道浑身上下在yīn暗中竟然散发出点点的青sè光晕,便似仙人下凡一般。“这老道的道行到底有过高……?”昌明内心又惊又奇。
就在昌明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波动,抱元守一之后。“嗒嗒……嗒嗒……”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先前老道已说府内已没了活人气息,除了两人之外竟然还有脚步声,直把昌明险些吓得跳将起来,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耳旁似乎也有yīn风呼呼地吹拂。一个踉跄,昌明脚步一乱,叫要倒下去。
在前带路的清玄却立时一转身,一把扶住了昌明。低声道:“莫怕,运气调息,其他事莫管。”昌明点头,双目盯着自己被清玄抓着的手腕。一道凉气从手腕处传入体内,随着经脉在整个周天运行了一周。接着,昌明就觉得,一道清气直冲脑际,一片清凉,刚才的恐惧一下就消除了好多。耳边yīn风吹拂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是那一阵一阵的脚步声却没有变,反而比刚才响了好多。这也就是说,恐怕那声音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四周靠近。
虽然恢复了些许理智,可心还是扑通扑通地挑个不停。昌明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拿疑问地眼神盯着清玄。清玄也不说话,清盈盈目光一直笼罩着昌明。听着那个可怕的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昌明只觉得头皮都快炸了,可清玄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良久,清玄低声道:“你站稳,且看贫道妙法。”说着,又是一道真气传了过去。
清玄松开了昌明的手腕,右手悬于胸前捏兰花手印,突然一声大喝:“呔!”伴着喝声,清玄周身的青光一阵大亮,把整个居室印得通透。昌明小心地站在清玄身后,这才看清,在清玄身前十步之外有一个家丁服饰样的人。确切地说,那已不是人,整个面目幽青幽青的,血盆大口半咧着,两颗数寸长的獠牙就这么露在外面。分明就是僵尸的模样。
“啊……怎么会是他?”昌明看清楚了僵尸的面目,神sè里十足的不信。僵尸不是旁人,正是今rì为他开门的家丁。而在这个僵尸身后还有隐隐绰绰数十个同样的人影。“怎么,怎么会这样?”昌明言语里充斥着悲伤的意味。难怪先前清玄说整个随府上下竟没有一丝生气,他还以为随家全数搬走了,没想到竟会皆成了僵尸。他在随家已好几年,这几年里他体会到了许多江湖上没有的亲情和温暖。没先到今rì竟遭受到了这灭门惨剧,头一晕,再也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
“随家几十口怕都遭难了,果然不是一般的妖孽。今rì贫道定要斩妖除魔,以正天威!”声音朗朗,法相庄严,手捻兰花,十足似个降世的金仙。清玄周身边青光大盛,一股夺人的气度散发出来。…,
“哼!……”一声闷哼从四面八方传来,yīn森恐怖。仿佛受了什么鼓动,所有的僵尸都蠢蠢yù动起来。昌明早先听说过许多关于僵尸的传闻,僵尸大多没有智慧,遇到危险也不知退缩。更为离奇的是,有一个老先生曾与他说,只要将黑驴蹄子塞到僵尸口中便可消灾解难,也不知是真是假。
看着僵尸越靠越近,王昌明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清玄仿佛什么也未看见。很是随意地伸出了一只手,捏了个剑指,凭空画了个符咒。整个符咒大约有一尺见方,通体呈血红sè,就像是用朱砂画在了一道透明的帘子上。
清玄冷眼看着面前这一群僵尸,那朱红sè的符咒就悬在清玄身前。清玄长袖一挥,符咒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多时就分出了数十个。一个个在空中滴溜溜地转,清玄神sè又是一凛,右手一番就是一掌拍出,虚拍在了身前。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看的王昌明又是一惊,那一瞬间整个虚空都是一震。接着,那一个个符咒全数飞出,每一个都沿一种极为玄奥的轨迹最后刻在了一个个僵尸的印堂上。
就看到那些僵尸浑身一抽搐,个个脚下一软瘫倒下来。那朱红sè的印记闪了一闪就消失不见了。过了片刻,那些僵尸脸上的青气逐渐散去了,最后连獠牙也消了下去,甚至脸sè还有点红润,便像个睡着的普通人。
清玄走了过来,一把拉起了昌明,叹道:“这些人中了尸毒时rì已久,生气尽散,贫道没有回天妙法,还请阁下节哀。”
王昌明摇摇头,盯着清玄,冷然道:“这怪不得道长,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疑问,请道长一定要为在下解惑。”
清玄看着悲痛中的王昌明,点点头道:“请讲,贫道一定知无不言。”
昌明一凛,道:“请问道长,这次导致随家大劫的究竟是何东西?”
清玄一阵沉默,许久才道:“贫道暂时还不知,依此情况来看来历怕是极不寻常,必是至yīn至邪之物。需要先天高手用尽全身jīng元,怕是足有千年道行,绝不是易与之辈啊。”
王昌明也是一阵沉默,突然,他双膝一软跪在了清玄面前。“老神仙,你法力高深,一一定要斩妖除魔为随家上下老小报仇。我王昌明为你做牛做马在所不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老泪纵横,极为凄惨。
清玄一愣,忙把昌明拉了起来,道:“不必如此,匡扶道义,除魔卫道乃是道家弟子的职责所在。既然被贫道碰上,便是他有千万年道行,老道也要斗他一斗。你尽管放心,贫道一定竭尽所能。”
这时,“哼!”一声闷哼突然传来。四周的压力立时骤增,一股又一股的气浪翻涌,周围yīn森之气更甚。“这是?”昌明也发觉有些不大对头,问道。
“雕虫小技!米粒之光,也放光华!”清玄朗声一喝,长袖一拂,全身的清光一阵大亮,一闪而过。而后,yīn森之气果然消了不少。
“来,跟在我身后,切记要小心行事。”清玄低声嘱咐道。
第三章 纯均(一)
在刚才这番令人惊叹的情景过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个府内似乎再没了一点声音。本来还有些许放松的昌明却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又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
就这么跟在清玄的身后,不时地为他指点方向,两人逐渐地就到了停放随天棺木的厅堂前。
“慢!”清玄突然一声喝,直把昌明吓了一跳。
“怎么了,道长?有什么不对么?”昌明拍着胸口道。. .
顺着清玄的目光看去,昌明这才发现了异常。本来厅堂的地面就是普通的青石地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借着天上的月光,竟然隐约看见,青石上刻着许多泛着荧光的神秘符号。那些符号倒是和那些道士画的符咒很像。也许是盯着青石上符号的时间久了,昌明竟然没觉得厅堂里有什么yīn森的气息。
“这里大不寻常。”清玄捻着他雪白的胡须,神sè却流露出了些许叹惋,道,“若是贫道法眼不差,厅堂里被人布下了百关锁魂阵。所以那yīn邪之物才被束缚住了这么多时rì,只是到如今阵法的力量已大多散去了。若是没有猜错,这估计是令兄最后时刻留下的。只是,百关锁魂阵虽算不上高深,却也是道门中不传之秘。没想到,令兄竟也是个道家弟子。”
“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昌明有些疑惑地看着清玄。. .
“早知此事如此棘手,贫道便不会只带把桃木剑下山了。本来我可以轻易地施法除凶,只是此刻手头少了厉害的家伙,便要麻烦许多……”清玄沉吟,思索着。本来依清玄想来,凭他的道行,一把桃木剑足矣。可却不巧碰上了千年道行的凶煞,虽也不惧,但却要多费许多周折。
昌明听得清玄如此说,忽然全身一个激灵,想起了随天遗书中的嘱咐。当下对清玄说道:“道长莫要苦恼,随家之中却是有一柄仙剑,似乎叫做……叫做纯阳剑。”王昌明经过这几rì的cāo劳,又经过先前的惊吓,心力憔悴,脑子早已有些糊涂了。不小心就把纯钧记成了纯阳,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让清玄吃了个大惊。
“纯阳剑?莫非是吕祖仙人的佩剑?”清玄大喜,心底多了几分把握。“此剑现在何处?可否借贫道一用?待得贫道斩妖除魔之后,一定原物奉还。”清玄早已修炼有成,这些身外之物的yù望几乎完全泯灭。所以,他也只有些惊讶和想一见仙剑风采的好奇而已。可是,这话在昌明听来却误会了,以为清玄看上了此剑。
“呵呵,没有关系,若是道长喜欢,便赠与道长了。道长为随家出了如此大力,随家上下无以为报。区区一柄宝剑,聊表心意,还请道长一定收下。”王昌明本就是个爽快的武林中人,说话也直来直去。
清玄也是莞尔一笑,知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点破。微笑道:“并非贫道不爱此剑,只是道门中人以修行为重。仙剑宝器具是外物,再说贫道早有佩剑,此生也不愿再换。你且放心,贫道刚才心算了一卦,此剑将会觅得良主,定会为随家添光加彩。”清玄见他确实耿直,便点破了一点天机。
昌明虽然没有心机,却也不笨。马上追问道“道长的意思是说……?”
清玄又是一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清玄的模样,昌明心中已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也更加明确了自己未来的打算。稍微一想便有意识地转开话题道:“道长请在此稍候,我去为道长取神剑。”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纯钧剑自从随家福地被请出后,一直陈于随天的书房内,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是不可以进入的。…,
走在路上,昌明心中也有点忐忑,那把剑不会被什么下人取走了吧?
而清玄在昌明离开之后就一直立在原处,以手抚着胡须,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厅堂。棺材、yīn气,这些常人看见都会头皮发麻的东西在他眼里却没有什么。突然他双眉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时,“啊!”的一声从远处传来,正是王昌明的声音。
“恩?”清玄头一偏,分辨好方向,脚下一动,人影闪烁间已移出数丈之远,直往书房方向而去。
靠近了书房之后,便可看见从书房的房门处隐约有些火折发出的微弱的光芒。想必是先前昌明点来照明的。从房门里一阵呻吟一阵惨叫夹杂着传出,完全不似一个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心里明白是王昌明出了事情,当下顾不得什么别的想法,清玄毫不犹豫就冲了进去。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不怕有什么变故。一进门就看见王昌明跪倒在地,浑身不住地颤抖,像是被投到了冰窟一样。可是他的脑袋上却还挂着斗大的汗珠。他嘴里不停地磨牙,发出吱嘎吱噶的声音;双眼不停地翻动,已几乎看不见眸子,露出的全是眼白,极为吓人。
“不好,这是鬼上身!”清玄一看他的情况便已明白是什么问题。当下也不迟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伸出右手食指,也不见他用什么涂料,凭空就在黄纸上画了个朱红sè的符咒,一把就把纸符贴在了王昌明脑门上。
这一张符咒上去,立时见效,昌明浑身的颤抖停了下来。清玄头也没抬,这种简单的法事他早已轻车熟路不知道施展过多少次。张开了左手手掌,同样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个奇怪的朱红sè符号。这个符号是雷法的标志,各大道术中以雷法最为难修,但也威力最大。这个一个符咒是最为简单的掌心雷法,必须要与yīn邪之物相触才会起效,以至阳至刚之力斩妖除魔。
符咒一成,就听清玄一声大喝,啪的一掌就拍在了昌明脑门上的黄纸上。空气中突然一声闷响,仿佛真是电闪雷鸣一般。清玄收回了手掌,那张黄纸符既然一下子冒出火星烧了起来。一阵晚风一吹,就化作烟灰散了。王昌明也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王昌明一醒过来竟然一声大吼“有鬼啊!”清玄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昌明的人中,稍一用力,昌明又是一个颤,回过魂来。看向清玄,问道:“道长,我这是怎么了?”
清玄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先前你到此处来究竟看见了什么?”
清玄这么一问,把他的记忆全勾了起来。王昌明竟被吓得全身一抖。颤颤地说:“我到了这里之后,就看见门内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瞪着双眼,全是眼白,就这么盯着我。我当时一吓就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我就记不得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又是一阵发抖。
清玄当然不会害怕,听他这么一说,沉吟道:“没想到这孽障竟然招来了厉鬼相助……”
清玄的嘀咕声虽然不大,但也被昌明听了过去,昌明抬起了头,有些焦急地问道:“孽障?请问道长可曾弄明白究竟是何物作祟?”
“恩”清玄点头,“若是贫道法眼不差,估计便是传说中的旱魃。”
“旱魃?那是何物?”昌明依旧不解。…,
“旱魃早在上古便有记载,传说中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乃是修炼千年的僵尸,法力高深,道行极高。传说中,当年的逐鹿大战中蚩尤一方便是有旱魃相助。我且问你,纯阳剑原先供奉在何处?”
“原先府内并没有这把剑,而是陈在随家的福地内,与随家的先祖一起受香火供奉。后来,随家福地频频遭贼,老爷不放心这把神剑,才把它请到了府内。”昌明想了想,把原委尽数说了出来。
“我所猜测果然不差……只怕纯阳剑没那么简单,相比是随家先祖算到此处有旱魃即将出世,为了天下生灵安危。便用仙剑纯阳布下阵法封住旱魃,纯阳剑便是用来镇压阵眼之物。后来纯阳剑被取出,这阵法便算是废了。令兄说不定因此遭了不测。”清玄抚着胡须喃喃说道。
“莫非?是有人故意派人侵入福地,设计引诱兄长取出神剑,好借旱魃之手除了兄长?只是有谁会如此做呢?”昌明稍一推测,结论竟是如此的可怕,冷汗当时就冒了出来。
“依贫道看,也是如此猜测,不过究竟是谁所为还不好说。对了,纯阳剑呢,现在何处?”清玄对人世间的事物看的极轻,随家的深仇大恨他并不想过分了解。
经清玄这么一提醒,昌明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转头看向书房的墙壁道:“先前老爷曾说过,纯阳剑就挂在书房的墙壁上。”顺着昌明的目光看去,清玄果然见到一柄宝剑挂在书斋的墙上。
清玄走了过去,小心地捧下了神剑。此剑套着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剑鞘,看上去极为古朴。清玄双眼冷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和书中所说纯阳剑通体呈金sè,在剑鞘内也有金sè光晕的记载有些不同。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剑吟,长剑被拔了出来。清玄眯着双眼仔细观察,此剑与普通金属的刀剑完全不同,剑身竟是松木sè的。更为奇怪的是,剑身还有松纹环绕,在靠近剑锷的地方,有两个天然松纹形成的大篆字样。
“纯钧……竟然是纯钧剑。”清玄口中喃喃道。
“喔,对了就是纯钧,抱歉,我不小心记错了。”王昌明这才想起是自己记错了,话刚一出口立刻担心起来,若不是纯阳剑,清玄还有把握除了旱魃吗?
清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道:“这纯钧剑传说中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最后一件作品。相传铸剑之时引得天地为之变sè,各路仙神施法相助。剑成之rì,无匹剑气直破九天,震得五岳移位,四海横流。这些虽是传说或许有夸大之嫌,但纯钧剑身内含有无匹的天地之威,可谓至刚至烈。若是有此剑相助,贫道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说着话的时候,清玄手腕转动,握着纯钧剑挽了个剑花。阵阵剑吟破空而来,隐隐地还有剑气缭绕。清玄突然剑势一收,将剑横在半空,诡异的是,长剑竟然一点点地变亮,从剑身上散发出点点松木sè的光晕。伴随着光晕的是一阵极为强大的气势,受气势压制,王昌明竟然也有些站不住。
清玄就这么看着手中的长剑,眼神深邃,一言不发。
第四章 纯均(二)
过了片刻,那股气势越来越盛,王昌明双腿颤颤更加站立不住。清玄瞥他一眼,长剑一收,逼人的气势顿时了无痕迹。这一巨大的落差来得极为突兀,昌明浑身一抖,脸上满满的全是冷汗。
“走吧,我们去看看棺木。”清玄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语调。
听着清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昌明这才从刚才的愣神中清醒过来。没有清玄周身的清光照耀,这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似乎有感受到了先前那样冰冷的yīn森的感觉,昌明打了个寒战,匆忙跟了上去。..
“请问道长,接下来有何打算?”对于清玄非同凡响的本领,昌明总算有了清醒的认识。心里也有了几分放心。
“纯钧、随府、旱魃、,还有时rì不多的同一论道,这一切似乎有迹可循。还有那个我至今猜不透的卜卦,这之间究竟有何联系呢?……”从刚才开始,清玄心里便细数今rì来发生的种种,听到昌明问话,便把这些疑问压在了心底。“施主莫要担心,此祸患不可久留,贫道将于近rì施法。”
除此之外两人都各怀心事,一直都没有打破沉默。很快就到了大厅。大厅中间停着两口棺材,一大一小,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可是当靠得近了,在清玄周身清光的照耀下,分明可以看到厅内萦绕着几许黑气。而且,不断有更多的黑气从正中那口棺材内冒出。..
“小心,这是煞气,别沾到身上。站到我身后。”清玄长袖一挥,靠近的黑气便都被挥散了。
在昌明眼中,清玄自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可清玄心里也暗暗叫苦,有昌明在身后他要挥散煞气,无法安心施法。眼见的煞气越来越浓,清玄心里知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若是还无举措怕是天亮之前棺里的旱魃就要破阵而出了,那时要收拾他便又要麻烦许多。
心里权衡了一下,清玄当机立断,大袖连挥驱散了四周的煞气。一把拉住了昌明的衣襟,提起真气,一把讲他掷出了三丈之外。接着他收剑回鞘,盘坐而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清玄于胸前捏了一个不动莲花印,口中喃喃念诵清心咒。声音虽然不大,却不消散依旧盘桓于整个大厅内。而他周身外的清光也愈来愈盛,那些煞气被他的清气一冲,全都静静地散去了。不多时,厅内的yīn森邪煞之气几乎全部消弭。
清玄似乎早就知道,也不用眼睛看,一下就立了起来。惊鸿一闪,一声悠长的剑吟。纯钧又再度出鞘。只是,这次却不是为了与人博弈武艺,而是扮演起了刻刀的角sè。清玄手持纯钧,脚下身影飘飘,在厅内四处游走,刻下了种种神秘不解的符咒。纯钧既为欧冶子所铸,自然极为锋利。然而诡异的是,在昌明看来那剑尖离地分明还有寸许,可是符咒却深深地留在了厅内的青石地砖上。
真气外放形成剑气,这乃是先天高手才有可能办到的事。“看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道果真是个绝顶高手。”王昌明之前早有猜测,如今才基本确定,心里的尊敬与好奇都重了一分。
一刻钟后,厅内不仅是地面,墙壁甚至是房梁上都被刻满了符号。扫视了一眼这一切,清玄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空白的黄纸。
只是这次却不像上次一样凭空画符,清玄一口咬破了右手的食指,在黄纸上就是一阵书画。…,
“呔!”一声清朗的大喝,清玄一下跃起,一掌将纸符拍在了随天的棺木上。清玄又借着掌力跃了回来,而那张纸符就留在了随天的棺木上。诡异的是,纸符上竟然隐隐绰绰有烟冒出,越来越大,最后“腾”的一声,烧了起来。随着纸符上火光的亮起,四周被清玄刻下的符号竟然也都相应地泛出一丝青sè的光芒。当最后纸符化为灰烬的时候,四周的刻符又全都隐了下去。
清玄抚着胡须,面露红光,看起来对这效果甚为满意。“此刻已入夜,又是头七还魂之夜,yīn气太甚,不宜于施法。故贫道布了一小阵,待得明rì正午阳气最甚之时,看贫道来施法除魔。”
“既然今rì事已毕,道长不妨去休息吧。明rì也好有jīng力。”听到清玄解释,昌明心里也放心不少。
“你先去休息吧,贫道不能离身。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你我可都担待不起。今晚贫道就在此打坐吧,修道之人一般很少睡眠,大多以打坐解乏。”说着,清玄就盘膝坐了下来。
昌明却摇摇头,“我也在此陪道长吧,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保障。再者说我也刚好要调整一下真气。”
清玄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在月sè下的庭院里打坐,天边几许云彩随着晚风飘来飘去。一轮皓月当空,照的整个扬州一样的清亮。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抹淡淡的乌云遮住了明月,在随府上方投下了老大一块yīn影。清玄两人都在闭目打坐,哪里会看到天象的变化?
“砰!”一声重击的声响,清玄两个人都是一惊,立时就从打坐中醒了过来,昌明因为气血浮动险些受了内伤。幸亏有清玄相助才无大碍。
昌明心里满是疑惑,那一声巨响像是从厅堂内传来,而那个声音更像是拳头击在棺木上。随天明明已经去世,棺木里怎么还会有动静?还有那个清玄所说的千年道行的旱魃,又在何处?这些疑问之前他不知为什么没有考虑到,此刻却突然涌上心头。
疑惑地看着清玄,清玄刚才稍有惊讶,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给人的感觉又胸有成竹起来。“贫道果然没有猜错,先前看到煞气从棺木中喷出,贫道就有猜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那千年旱魃怕是附到令兄的尸身内,刚才那动静便是那旱魃在敲棺。”虽然说起来有些恐怖,可是清玄的神sè却愈发坦然。
“可是听那声响,那力道绝不可小觑啊。”昌明神sè间还有些忧虑。
“传说中旱魃乃是僵尸的最高形态,一身铜筋铁骨,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穷,绝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不过你不要担心,令兄用尽全身jīng元将旱魃的魂魄封在自己的体内,如今绝对元气大伤。再加上贫道在四周布下了阵法,旱魃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弱,不必担心,安心调息即可,不论有何声响不足理会。”清玄看了昌明一眼,又闭眼打坐去了。
之后,虽然有时也有之前那样的敲击声出现,不过每一次声响发出之时,四周墙壁上的阵法立时发出一阵清光,把厅中棺木照的通亮。那声响也就自然地一点点小了。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王昌明就从打坐中醒了过来。天边的一抹阳光洒在清玄身上,似乎隐隐有些光晕,仔细看又什么都没看到。昌明有些暗暗心惊,“莫非他是仙人下凡?”…,
似乎感受到了昌明的目光,清玄也收功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昌明的目光。
王昌明心里吃惊于清玄感官的敏锐,面上却微微一笑。“不知道长可需要什么早点?我去为您准备。”
清玄面露莞尔,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贫道最近正在辟谷,却是不大需要五谷果腹。劳阁下费心了,我守在此便可。”
昌明却毫不惊奇,也有可能是见怪不怪了。“那便劳烦道长了,不知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唔……你去把这三杆黄旗分别插在随府的坎、兑和艮位,记住一定要入土三分,不可太浅。”
清玄略一迟疑,从怀里掏出了三柄比巴掌略大的黄旗。黄旗上绘着些许神秘不解的符咒。
“道长请放心,这点些许小事就包在在下的身上了。”昌明抬头观rì,辨别了下方向,自信地道。
清玄瞥他一眼,点点头,安心打坐去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已rì上三竿,时近晌午。清玄一下站了起来,清风吹拂,清玄的道袍不住的飘动,颇有些仙风道骨。
“时辰将近,rì上当空,且看贫道施法引天雷,除魔荡妖。”
清玄气势大涨,仿佛直yù冲天而上。受到清玄气势压迫,昌明不自觉往后连退三步。“道长?”
“取纯钧剑来,然后退开三丈。”清玄瞥头,语气淡淡,可是浑身的真气却如匹练般喷薄。昌明双腿一颤,周身的压力剧增。“是”。
“速去速回!不可误了时辰。”本来如山的压力,却突然一收,像是清风拂柳般柔和。有些疑惑地看着清玄,只见清玄大手一挥。心里对清玄又高看了一分,来不及多考虑,马上转身,运气真气,匆匆而去。
昌明离开后,清玄转回头,双目紧紧盯着厅堂里的棺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清玄伸出剑指,口念真诀,用手指在眼睛出划过。这是道家中常见的开天眼的方法,其实老道早已道了肉眼辨yīn阳的地步,只不过为了稳妥,还是用了法诀。“yīn气果然还是浓了不少啊,正午时分竟然还这么浓郁。”
耳边昌明的脚步声稀稀落落地传来。“哼”老道一声轻哼,本来收敛的气势须臾间一下子散开。一股猛烈的气劲散发开来,直冲云霄。即使在正午的rì光下也隐约可见在清玄的周身盛开了一朵青sè的莲花。
清玄就处在莲花的zhōng yāng,片片花瓣包裹,一身道袍无风而鼓,若是九天仙君降落凡尘,或是得道高人急yù飞升。一身气质绝非凡俗中人所能拥有,那是一种威严,清高,凌驾于一切之上毫无感情的气质,是道的气质!
突然一个念头袭来,“莫非这老道已到了飞升的关头?”这一想法把昌明吓得不轻。这世上竟真有如此高人?捧着纯均站在清玄三丈之外的昌明心里更加惊疑。
清玄神sè一肃,全身气势为之一滞,一股气劲冲天而上。“剑来!”清玄一声朗喝,喝声过后,昌明却觉得手里的纯均剑竟然有些不大对劲。剑身竟然像人一样在微微发颤,突然一声剑吟,像是一条金龙直飞而上,昌明手里一轻,低头看时,竟然发现手里的纯均剑已然失去了声影。
第五章 引雷
昌明抬头一看,不禁又吃了一惊,空中盘旋的不是别的,正是本应该在剑鞘中的纯均剑。“这是……这是传说中的御剑仙术?”昌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凡是行走江湖的人大多听说书先生说起过各种蜀山飞天御剑的野史传说。更有什么山野遇仙或是遇鬼的传言,但是各位听客大多只是当作饭后谈资,却不料今rì却亲眼所见原来种种传说竟然确有其事。“那么,这老道的道行到底有多高?”昌明默默地在心里把这一问题又问了一遍。 ..
清玄剑指并起,手指所指之处,便是下一刻纯均剑悬停的位置。老道手指如风,纯均剑上下纷飞,如同一条金龙绕体翻腾,金光时不时地透出,凛冽而神圣。而这时的昌明眼神愣愣,完全似傻了一般,只会呆呆地盯着清玄。
清玄冷哼一声,突然朝天一指,纯均剑像是受鞭的野马,猛然发力,直冲天而去。须臾间就失去了踪影,消失在云端。清玄头也不抬,松开了右手的剑指,抬起左臂,在胸前画了个圈,手掌如水波般摆下,那一个圆圈呈现出混沌般的sè彩,随着清玄的手掌分为两半,就如混沌演化太极。这样一个太极图就地在清玄胸前转动。
清玄冷眼看着,手捻莲花,口中默念法诀。随着清玄法诀地念诵,他胸前的太极缓缓地转动,渐渐地演化出八卦。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分八个方位。 ..
待太极演化八卦之后,清玄突然左掌并起,一掌拍在了胸前的八卦图上。“风来!”清玄一声低喝,本来古今无波的庭院突然起了一丝风的感觉。才开始只是微微一点点,然后是树叶扫地的声响,最后狂风大作,吹得昌明的长袍紧紧地贴在身上。
昌明眯起双眼,如神一般地看着清玄。清玄此刻对外界的情况丝毫不闻不问,几乎把双眼都闭了起来。空中只剩下了清玄的道袍被风吹动的呼呼的声音,清玄悬于胸前的右手捏了个兰花印。清玄耳朵侧起,听着风中气流的流通,仿佛四周一切天象的变化尽在掌握之中。昌明忽然觉得环境好像有些异变,抬头看天,本来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现在已被浓厚的乌云所覆盖。
本来乌云只是一小团,接着,四周的云层仿佛受了什么吸引都向这一方天空聚集过来。而且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天际的乌云并非只是聚集而已,而是围绕着一个中心缓缓地转动。再一看,昌明心里又是一惊,乌云围绕的中心分明是随府的上方。
“这,莫非是呼风唤雨的仙术?”
而清玄手捏法诀凝神不语,这万物的剧变似乎完全不萦于心,清玄突然又是一声低喝“敕!”
这一敕令一下,天地立时为之变sè。猛地一阵闷响从上空传来,像是打了一个闷雷。昌明再抬头时,天上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原本暗墨sè的乌云zhōng yāng竟然呈现出了诡异的亮金sè,极为细小的一点,非常耀眼。
“那个是?”昌明仿佛猜到了什么,可是还是很疑惑和不敢相信。
清玄捏了兰花的右手却渐渐松了开来,伴随的,是这方世界逐渐的平息。风停止,天地间压抑的感觉也淡淡地褪去。只是,乌云依旧凝在上空,天空还未放晴,四下里依然是昏暗暗的,与其说是气势散去,昌明更多地是感觉到是山雨yù来。…,
不知为什么,昌明心里愈发地紧张起来。风未轻,云不淡,一切好像尚未开始。在这yīn霾密布的天气下,厅堂内更显yīn森,仿佛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蛰伏着亘古的邪恶。
似乎感到有双隐匿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昌明连打几个寒战,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
老道放下右手,也睁开了半闭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眼神里满是深邃,仿佛能容下世间的一切波澜。
就这么地凝视,先前那撼天动地的气势也已如风般散去。可是在昌明看来,他虽然不懂老道施的法术,但也知道刚才那些不过只是个开始,现在看似一切风平浪静才是真正的积攒气势,接下来发生的恐怕会更让人难以置信。
被风吹起的道袍落了下来,清玄的脸sè却愈发凝重。右手在胸前不住地变换,捏成一个又一个的印诀。“九天神雷,与我令同。天威煌煌,诛邪灭妖!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清玄喃喃地念诵。声音不大,可是听在昌明耳中,却如巨锤敲击一般。却不是完全因为敬畏,而是有些紧张的成分,传说中掌控雷电的仙术竟然真的存在,并且就在自己的眼前施展。对于昌明这样一个平凡的武林中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嗤啦”仿佛布帛撕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昌明一愣,有些疑惑地抬头。浓郁的乌云的中心透出一点金sè的光芒,这道金光伴随着无匹的气势破空而来。那“嗤嗤”的声音就是它摩擦空气的声响。金sè的光芒蜿蜒而下,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条黄金巨龙破开天门下界而来。
巨龙的身躯在空中弯弯曲曲,整个构成一幅神龙摆尾的景观。昌明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都忘了退后几步,被半空的威势压得双腿一弯,半蹲在地。虽然知道此时自己狼狈不堪,但昌明却挣扎着抬起头,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刻。
“砰!”一阵巨响,金光已然穿破了随府厅堂的屋顶,准确无误地击在了正中的棺木上。刚才还瞬息万里的金光却一下子静止了下来,这一前一后巨大的反差让人极为不舒服。在震耳的巨响散去之后,隐隐地竟然有剑吟声。
顺在声音看去,一柄有一半没入了棺木内古朴的松木sè长剑在不住地颤动着。刚才的金光不是别的,竟然是刚才那把被清玄御剑送入天际的纯钧剑。
可是,清玄竟然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像是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清玄右手伸出剑指,在身前画了个圆圈,又是一个太极状的图形。接着,他收回剑指,在左手的掌心画了个神秘的符咒。抬头观天,乌云翻滚,更加得浓郁,更加得yīn沉。
“引雷!”清玄又是一喝,他左掌中的朱红sè的印记渐渐地越来越亮,而天上的yīn霾却越来越浓。清玄原本古今无波的眼神也变得闪亮起来。
“轰!”一声贯穿天地的巨响,像是耳边的一个炸雷,强劲的声浪可以唤起人内心最原始的恐惧,昌明捂住了耳朵这才好一些。可是耳朵没事了又觉得眼睛被强光刺激地生疼,这一方天地内充斥着银白sè的光芒,银白的的匹练从天而降,丝毫不差地落在了纯钧剑上。
“原来这老道御剑上天是为了用金属引雷。”昌明隐约猜到了老道的想法,世人皆知天雷乃是至阳至刚之物有破尽世间一切妖邪之能。可是理论如此,这一手引雷、御剑的秘法还是看的昌明目瞪口呆。…,
寻常的雷电不过须臾的时光,可是这次却大不一样,整条银sè的电链连接着天地在不住地扭动着,像是水里的白蛇。耳边的炸响渐渐散去,只剩下“滋滋”的电流破空的声音。
昌明眯着双眼,生怕随家的传家之宝被天雷所毁,可是神剑就是神剑,被无比巨热的雷电直接命中竟然毫无异样,相反,剑身不住地颤动,发散出微微的剑吟声。而且剑身周围散发出金sè的光晕,在电流的强光下,有些难以辨认。
“收”清玄低声道,声音虽不大可是听起来却分外清晰。雷电突然一阵闪亮,闪得昌明实在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天地间已恢复了异样。天上一直yīn霾着的乌云散了开来,整个的天sè也恢复了中午应有的阳光明媚,就好像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切都未发生一样。
连昌明都有些怀疑,这一切到底发生了没有,当他看到随府那破了一个洞的屋顶,才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记错。眼前的这个老道当真做了呼风唤雨,御剑掌雷的事。
可是他看到厅堂中的时候竟然吓了一跳,本来纯钧剑插在随天的棺木上。可是这个时候厅堂内不知弥漫着什么大中午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昌明不解地看向清玄。
清玄抚着胡须,面sè冷淡,眼神古今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想到那孽障在九天神雷的阳刚之力之下竟然还未消亡,如今它即将突破了阵法,屋内一片漆黑全是它造的幻象。别急,待贫道入内一看究竟。”
“唔……”昌明一阵迟疑,“道长,可不可以让我也跟着进去?我要看看老爷的尸骨。”
“你?”清玄一愣,盯着昌明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眼中流露出思索的味道,却看不出他有何打算。“也好,到时你跟在我身后,切记不可妄动。”
“不过,尸骨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只怕早已被那孽障夺舍。”
“夺舍?那是什么?”昌明不是此中人,所以不知道这有何意味。
“就是被那孽障鸠占鹊巢。令兄毕竟也是个先天高手,体内已然有了先天之气,虽然不多,可是多于重伤的孽障而言却是大补之物。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跟紧我,待会记得屏气凝神,小心着了相。”清玄还是那么语气淡薄,可是语速比平常快了三分,看来事态确实紧急。
清玄转过头,瞥了昌明一眼,也不说话直往厅堂内走去。昌明收到清玄的眼神,不敢怠慢,赶忙匆匆跟上。
厅堂前的门槛仿佛一道隔绝两个世界的屏障,昌明刚跨出半步,就觉得眼前魅影纷飞,有罗衫半解的yù女,也有舌头长达三寸,披头散发的吊死的厉鬼,耳边则是一阵又一阵的诡笑,听得他头皮简直快要炸开一般。昌明几乎就要瘫软在地,剩下的半步说什么也跨不出去了。
“福生无量天尊!”突然一声道号在耳边响起,眼前一花,再看清时那些鬼影,媚笑全都消失不见。昌明这才把另一只脚跨进了门内。
一抬头,就对上了清玄那淡然的眼神,昌明内心原本充斥的恐惧和慌乱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散了开来,就剩下清凉凉的和煦。清玄看他恢复了正常便移开了眼神,昌明知道自己分了心才会中了僵尸的邪术,想起了清玄的叮嘱,忙屏气凝神,气存丹田。
第六章 除魔(一)
前脚刚平息下心绪,后脚目睹了眼前的一切险些叫出声来。随天楠木做的棺材已在天雷之下完全烧毁,只剩下里面一具漆黑的尸体。恐怖的却不是这个,尸身的心口上插了一柄松木sè散着金光的长剑还在微微地颤动,发出一阵的剑吟声,整个尸身已有些焦黑,散发出尸体烧焦令人作呕的味道。
尸身的面目依稀可以看出原貌是随天的摸样,五官之中大抵变化不大,唯有双目紧闭,眼眶竟然鼓了出来。嘴角更是露出了两颗存余长的獠牙。此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尸身竟然在一点点地抽动。随天的嘴巴也突然张了开来,丝丝的抽着冷气。昌明虽不知道诈尸是什么状况,却感觉恐怕不及眼前恐怖。..
就在昌明高度紧张有些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异变又发生了。随天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开始咯吱咯吱地磨牙,在这个不明所以漆黑一片的房间听到这个yīn森森磨牙的声音,昌明运气了一周又一周,却还是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吼!”一声巨吼,随天竟然坐了起来。本来紧闭的双眼也挣了开来,碧绿碧绿的眼眸,半凸在眼眶外,嘴里的獠牙也完全露了出来。鼻子微微动了动,应该在嗅空气中的味道。好像是感觉到了陌生的生人气息,随天逐渐转过了头,瞥向了清玄和昌明一边。
墨绿sè的眼珠直盯着清玄和昌明,嘴角完全地扭曲了,还不住地往下低着绿sè的唾液。寸余长的獠牙在月sè下闪着银光。“咯咯”yīn森森笑声从嘴边的裂缝中迸出,听得昌明当即打了个寒战。不仅如此,空气中弥漫的尸焦的味道比刚才不知为什么也浓了很多。..
清玄大袖一挥护住了昌明,左手捏了个剑指朝僵尸腹部插着纯钧剑的位置一指,一收。纯钧剑似是收到了巨力的拉扯,一下从随天的腹部拔了出来。
清玄手腕一转,处在半空的纯钧剑也跟着回转,又向随天疾飞而去。临至身前的时候,一道三尺长的金sè剑气从剑身处猛地发出,一下击在僵尸的胸前。与想象中的势如破竹的声音不大一样,竟然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响。而随天也只是行动微微缓了缓,只在胸口留下了一道白sè的印记,似是无甚大碍。
“这,这可是剑气啊!怎会……?”昌明更是吃惊,剑气在武林上乃是绝顶的存在,唯有先天高手才能以剑发出剑气,而发出的剑气更是无所不破的存在。清玄刚才就已施展过了御剑之术,是以御剑发出剑气并未让昌明觉得奇怪,甚至成了理所应当之事。只是以仙剑纯钧的锋利配以无匹的剑气竟然没给僵尸留下一丝伤痕。
“贫道果然没有猜错,这孽障果然已利用令兄的尸体恢复了旱魃真身。旱魃真身一旦形成便可刀枪不入,即使以纯钧剑之利也是不成。”清玄眼神依旧淡淡,并没有因眼前棘手的形势而变化。
收回了剑指,金光一闪而过间,纯钧剑已回到了昌明手中的剑鞘中。
清玄突然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写着朱红sè符咒的黄纸符贴在了纯钧剑鞘上。叮嘱道:“这旱魃不同其他,乃是天象异变之时的杀星下凡,附在了旱魃内。刚才我借以天雷之力便想破开它的护体的星辰之力,没想到功亏一篑,差了几分力道。你切记……”…,
清玄话还未说完,一阵劲风传来,竟然是旱魃已到了身前,右爪向清玄脑后抓来。清玄一把推开昌明,低头一个前翻,躲了过去。
“你切记离旱魃远些,此孽障实在太过凶险。我已在纯钧剑上贴了符咒,危急时自会护你周全。”清玄空翻落地,冷然面对着一脸狰狞的旱魃。
“可是道长你武器也没有一把,如何能够除魔卫道呢?”昌明跑到了远处,朝着清玄大声地道。
“咯咯”旱魃口中还是不住地有yīn森的笑声传出。清玄依旧神sè淡淡,不为所动。“天地无极!”清玄一声朗喝,他的周身一抹清光喷薄而出,脚下不知何时现出了一个太极图案,不住地转动,yīn阳二气交融回转,就像混沌演化太极一般。千万道清sè的流光围绕着清玄不住地旋转,形成了一个帷幕围住了清玄。
仿佛看出了清玄在蓄势,旱魃一晃一晃地向清玄奔了过来。虽然动作不是很协调,一歪一歪地,可是速度极快。一息之间已到了清玄面前。僵尸抬起右臂,指抓一伸,就向清玄攻来。他的指抓前还隐隐闪着绿光,透着诡异的邪气,要是中了一抓肯定不会只是外伤那么轻松。
可是,清玄竟然混若没有看见一样,没有一丝躲闪的迹象,任由那只鬼气森森的爪子伸到自己面前。
“啊!道长小心!”昌明惊极,叫了出来。
清玄依旧不为所动,神sè淡淡,缓缓伸出两指。毫无一丝的惊慌,轻轻地朝僵尸点出,“嗡”的一声响动,就看见空间里一阵波动,一道清sè光晕凭空生成。四周突然闪过一阵强光,接着就是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捅破的声音。
当强光散去,昌明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光晕,而是一柄闪着清sè的气剑,直插在僵尸的肩头。刚才硬似金刚的僵尸连仙剑的剑气都能抵御,可是却被这气剑所破。
气剑的剑身几乎成全透明,闪烁着清sè的光彩。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芒逐渐地黯淡下去。最后几乎不可见时,化成了点点光芒散在了空气中。在僵尸的肩头留下了一个圆孔。“嗤嗤”受到了伤痛的刺激,旱魃的气息抽动地愈发厉害。不知是否是错觉,昌明却觉得好像旱魃每抽一口气,它肩头的伤口好像就要小一分。
“这,这该如何是好?”昌明彻底慌了神,旱魃本来就已非常恐怖,现在竟然还能自行恢复伤势,它在昌明眼中已然成了不可战胜的存在。
“哼!”清玄却完全没有被旱魃的威势吓到,剑指一挥,空中立即又闪现七八道同样闪着清sè的剑光。映得昌明的眼睛完全眯了起来,可他又不忍闭上,怕错过这jīng彩绝伦的一幕。剑光一闪而逝,这一轮剑气攻下来,旱魃被迫退后了三丈之远。而它的身上也留下了十数道极深的伤痕。
伤痕虽深,可是对于旱魃来说却也算不了什么,它没有血液、内脏,只要不伤及根本,对于它而言都算是小伤。不过旱魃显然没料到清玄的实力如此的惊人,有些被打蒙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可是很显然已经太迟了,清玄一声朗喝。“天尊无量!”右掌朝天高高举起,一个巨大无比的清sè手掌出现在了旱魃的上方,带着千钧的力道猛地向下压下。手掌破空留下的残影在月光下泛出点点七彩的光晕,如同霓虹一般。…,
一声巨响过后,随家厅堂的地砖上留下了一个极为巨大的掌形凹痕,凹痕上方还弥漫着清sè和七彩混合的光晕,就似什么仙家的法宝即将出土的一般。依昌明看来,刚才那一掌的力道足有万钧以上,江湖中人不要说硬接了,怕是连余劲也挡不下来。这老道果然已不是红尘中人,不然绝不可能一丝名声也没有。
“道长,这旱魃便算除去了么?”昌明见到厅内已恢复了平静,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远处回到了清玄的身后。
“不,贫道的掌法威力虽大,可也只能破了它的躯壳。它的元神怕是还未泯灭,你还要多加小心。”清玄摇头,额上的眉头依旧皱着,没有松开。
“这,该如何是好?”昌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清玄还未来得及说话,异变又起!“腾!”一道黑气突然从掌印处腾起,一下盖过了上方的七彩的虹光,直朝屋外奔去。
“来得好!”清玄不惊反喜,脚下运起步法,身若游鸿跃了出去。
仿佛能感受到清玄的行动一样,黑气的速度猛地增了三分,可是清玄毕竟从小修道,道行高深。竟然后发先至,一下就拦在了厅堂的正中。
黑气倒也狡猾,知道不能与清玄硬拼,行至一半突然一个弯折,改变了方向,朝昌明飞了过去。昌明哪里经过这场面?当即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看即使以清玄的速度也是救援不及,一旦被黑气入体,昌明就会变成下一个旱魃。即使后来逼了出来,也会失了神智成为废人。
昌明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如此紧急的关头竟然连躲闪也忘了。而且以他的速度,再怎么躲闪也是无济于事了。
昌明吓傻了,可是清玄却无动于衷。也不知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已然对这样的结果无望了。只见他慢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墨绿sè的纸符,上面画满了鲜红sè的不知名的符号。清玄看也不看一眼,手腕一翻就把纸符掷了出去。
纸符一出清玄的手心,立刻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本来以纸符的重量是很难掷出很高的速度的,可是也不知清玄用了怎样的手法,这张纸符在空中婉转翻腾,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浴火而生的火龙,直扑黑气而去。
清玄这一手在道术里称为游龙劲,以莫大劲力和手法投掷出符咒或是其他的事物。符咒投出后便如同龙归于海,畅游天地。
果然,火焰神龙一个翻腾,拦在了黑气袭击昌明前扑了上去。纸符一下进入了黑气之中,“啪”的一声炸了开来。一道火浪由内而外包裹了黑气,如同一个火球一般。火球就这样悬在空中,不断地翻滚、燃烧。
清玄眼睛一亮,伸出了剑指,一挥之间,一道清sè剑气破空而去。不偏不倚,正中火球。火球受了重击,当即炸了开来。热浪翻涌,火星四溅。最后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见到黑气被符咒所烧,最后消散在空中,昌明这才放下心来。“道长果然道法非凡,无与伦比。”昌明擦了擦脑门的汗,有些后怕,但更多的事钦佩。
清玄莞尔一笑,缓步走了过来,看着昌明道:“阁下过奖了,其实,还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什么!?”昌明sè变振恐,简直不敢相信。“难道那旱魃还未消灭?”
“呵呵。”清玄轻笑了一声,突然,左手抬起捏了个法诀。口中喝道:“天地大同!”
第七章 除魔(二)
天地大同,乃是道家修炼中的最高境界。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一切源于yīn阳归于自然。大道无为,清净处世。而在道法中,天地大同是一种对于天道领悟的运用,可以人为地创造一个混沌无为的环境,消灭一切不顺乎自然的存在。
这是一种对于一方小天地的最高掌控,也是道家弟子最终极的心法。不过同样的,正因为它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使得它极难练成。而且一旦使出来对于法力境界的要求也极高,历史上有许多道家子弟都是自以为得道,没有达到境界就强行使出天地大同而被强大的反噬之力所伤。轻则道行全失,重则神形俱灭。所以在道家中,能够学习天地大同心法的弟子的道行都非同小可。. .
昌明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周折,就连随天也不过略有耳闻,所以他并不知道天地大同意味着什么。只把它当做是清玄随手施展的招数。也难怪,清玄不过伸出了右手,随意捏了个法诀,也没有先前引雷时的天地变sè。只不过周身一道清sè的玄光笼罩了整个厅堂。
昌明微微感到泥丸宫处有些隐隐地不适,却只以为是自己过度劳累的结果。其实这是习武之人所共有的先天灵感,遭遇危机,或是身处绝境时都会有些隐隐地征兆。昌明毫不知情,压根没往危机上考虑,他却不知一旦入了天地大同的领域,就相当于把xìng命交到了别人手上。若是清玄想要他殒命,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 .
厅堂里一片清sè的光芒,倒有些像是月光洒满地面。昌明并不知道清玄此举何为,只是隐约有些担心恐怕千年旱魃并未除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千年的妖物?”脑海里突然迸出的这句话,一下就让昌明打了个寒战。
在玄光下,厅堂内的大理石地砖显出幽幽的寒光来。就似李白所吟的那样,“疑是地上霜”。可是,渐渐地,昌明起了些异样的感觉。才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真的发现地砖上分散着一丝丝的黑气,像是蛰伏于地的昆虫,在惊蛰之后蠢蠢yù动想要钻出泥土。“什么!这是?”昌明眼睛瞪得老大,目眶yù眦裂一般。显然已惊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清玄依旧神sè淡淡,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非常自若地捏合右掌,又变了个法诀。同时,口中一声朗喝“聚!”
神sè虽淡漠,可是却包含着无匹的威严,仿佛世间一切为他所主宰。地砖上的黑气似是沸水蒸腾,尽数都升到了半空中,竟然真的如清玄所喝的一样,向一个地方聚去。只是,地砖上的黑气越冒越多,最后停在半空,竟然有数尺方圆。
才开始,昌明只以为会聚成一个球形。可是出乎他意料很诡异的是,这团黑气逐渐变换模样,竟然成了一张巨大的脸谱。整张脸黝黑黝黑,最为诡异的是它的眼神,仿佛有眼无珠,可是昌明又觉得好像不论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可是当他鼓起勇气看的时候,却发现脸谱的眼睛似乎空虚一片。四周配合地安静了下来,清玄也闭目,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
昌明似乎成了这里唯一的活人,气氛一下子就yīn森压抑起来,压抑地昌明简直动也动不了。“咯咯”突然一声yīn森,邪恶的冷笑。吓得昌明险些跳起来。“这是!?”昌明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看到那张邪恶鬼脸谱,双眼突然现出了神采,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啊!道长!”昌明实在忍受不住,尖叫了起来。
“孽障,还不住手!”本来一直淡漠清冷的清玄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一反之前淡然无为的状态。整个话语严肃而威严,加上他周身外清冷冷的玄光,身披银sè月光,如同月下仙人一般。
一个闪烁间,清玄拦身在了昌明面前。袖袍一伸,挡住了鬼脸看向昌明的目光。“小心运功,抱元守一,它的目光很诡谲。”昌明低声地提醒道。
“本座乃是星宿下界。汝竟敢对我动手!”鬼脸yīn邪的嘴撇了撇,yīn森森的话语在整个空间回荡,配上四周幽静的环境和不时传来的诡笑声,昌明再怎么运功都压不下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经脉里的内功也不停地乱窜,控制不住的话恐怕就是走火入魔了。
清玄扫了一眼四周,冷冰冰的yīn笑声越来越大,可是清玄却毫不为所动。相反地,他脸sè如常,淡淡地莞尔一笑。手捏了个法诀,道:“定!”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四周种种的灵异现象还有那沁人心魄的鬼笑声立时尽数平息。昌明体内不住流窜的气劲也停止了躁动,在昌明的用心驱使下,最终得以完全归入气海之中。
“什么?这是……这是道之境!不可能,不可能!”鬼脸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虽然一样yīn森,可是却流露出浓浓的惊讶来。
清玄左手抚着胡须,淡淡地道:“你不过只是贪狼下界,勉强算个杀星。就算借助了旱魃身上的千年道行,便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么?你的星宿金身已被贫道雷法所破,竟然还妄图舍命一搏,当真可笑。”
“老牛鼻子,多说什么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鬼脸话说一半,气势突然一阵飙涨。鬼脸附近浓浓的黑雾不住地翻滚,刚才隐匿的yīn森的诡笑、魅影又全都现了出来。而最让人不安的是,鬼脸附近的空间处隐隐地竟然可以看到有细微的波动,好像是空间有些不稳定。昌明这个外行人当然看不出门道,可是在清玄眼里,这分明是他所布的天地大同即将崩溃的征兆。
可是即便如此,清玄脸sè依旧平平淡淡,看不出丝毫紧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却带有无尽的深邃。
清玄脚下生出了一个巨大的黑白sè八卦,四周的一切全都静了下来,并非是指声音的安静,而是整个空间,整个世界全都静了下来,是时间上的静止。鬼脸再怎么汹涌的气势,一旦静止下来,就如同月照大江,钱塘江再澎湃可是对于天上的月sè却没有半分影响。
刚才还波动频繁的空间,在这样“静”的境遇下,恢复到了原先平息的状态。而鬼脸也静静地悬浮着,不知道是呆住了还是清玄施法的结果。
可是虽然如此,对于鬼脸而言至多算是封印而已。就像一把可以焚尽世界的邪恶之火,现在不过是让它关在了某一个山洞里,和让它熄灭时两码事。清玄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而这也是最为关键和最为困难的所在。
“己午未,亥子丑,三昧聚,鬼神惊。”就在昌明觉得一切都停息,惊魂未定刚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前面清玄手捏法诀,低头在念诵。这四句话平平淡淡,好像不藏丝毫锋芒。…,
可是在昌明眼中,那张邪恶的鬼脸听得这四句话之后竟然颤抖起来。整个鬼脸的表情全是惊诧,或许准确的说,那也许是恐惧。
“己午未,亥子丑……”昌明内心疑惑,慢慢捉摸刚才清玄这两句咒语。这些是十二地支,既可以表示时刻,其实在风水中也可以表示方位。昌明在随天身边呆了几年,所以有所了解,这六个地支分别表示南方三火与北方三火,整个成南北六火。“三昧聚,鬼神惊……”昌明心里又念叨一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此刻的鬼脸早没有了刚才的气魄,有些卷缩起来。而在它的周围成均匀地分散着三个微微泛着光芒的火苗,火苗只有一丁点大,可是好像那个鬼脸对它极为地惧怕,拼命地想躲闪。这时,一个完全改变了的嘶吼声传来“竟然是三昧真火!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这只在传说中出现。在道家子弟的信仰中,三清之首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万年不熄的便是三昧真火。典籍中记载,三昧真火可焚尽一切事物,几乎没有例外,更是所有yīn邪之物的克星。同样的,正因为其无物不燃的xìng质,所以道家弟子中有严格规定,此火只能凭空而燃,不能落于地上,不然就真成了灭世之火了。因为其对道行的苛刻要求,使得能召出三昧真火的高道极为的稀少。
清玄朗笑一声,手上捏了个法诀,三朵火焰之花合于一处。瞬间便将卷成一团的黑气点燃,火光熊熊,三昧真火名头虽大,可是昌明却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热浪翻滚,愈发觉得仙术的奥妙。
这短短一两天,昌明实在是经历的太多了。他呆呆地盯着半空中的火焰,听着不时传出的火星四溅的爆裂声,静静地出神。许久,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了一阵青烟散了。贪狼星宿,千年道行便这么消失在了世上。
“无量天尊”,清玄手捻兰花,低声宣了个道号。他周身外清sè的玄光便也褪去了,整个随府内又恢复了祥和的感觉,没了一丝不适或是yīn森的感觉。
“令兄的尸骨不小心被贫道的掌力击散了,实在是抱歉。不过此间的事情已了,还是择一吉rì给他们早rì入土为安吧。叨扰了这么久,贫道也该告辞了。”清玄向昌明作了一揖,微微躬身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道长为了随家的事费心费神,这大半夜的往哪里走?道长不如休息一夜,明早再上路也不迟嘛。”昌明当然不可能放他走,难道有如此高人,如此良机可遇不可求,昌明怎么可能会随意放过?忙拉住了清玄。
“呵呵”清玄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掰开了昌明的手腕,拍了拍,转身就走了出去。昌明只觉得手上一滑,不知怎么地就被清玄挣脱了出去。忙追了出去,就看到厅堂外边一轮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晚间的冷风习习,吹拂着院子里的竹叶阵阵地摇摆,像是人在手舞足蹈一般。昌明打量了下四周,除了这些景sè,哪里还有清玄的影子?
引子
神仙之说,由来已久。
只是鸿蒙不记年,所谓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说不知距今几时,皆不可考。
正史中自上古黄帝始,便有广成子布道,容成公成仙之说。史料中所载黄帝蚩尤各部逐鹿大战,亦有风伯雨师、应龙等神仙之属。
后又有夸父逐rì,大禹治水种种故事,广为流传。百姓虽不知其真假,却也半信半疑,至此,神仙之映像算是深入人心。直至商周分邦建国,商末纣王无道,武王伐纣,改朝换代,民间又有封神之说,野史传说混淆不清。..
大周八百年,周末,chūn秋战国,百家争鸣。有老子出世,生来脚踩莲花,担周守藏室之官,传有道家学说。眼见大周气运将尽,老子辞官归隐,仅余一青牛,携之西出函谷。函谷关尹喜好天文,眼见东方紫云聚集,其长三万里,形如飞龙,知有圣人而过。故而夹道焚香,以迎老子。
老子见其心诚,便谱下道德五千言。后骑青牛不知所踪,人言其教化众生,功德无量,登仙而去。至此,神仙方士之说,更成系统。
又过数百年。
此中先有秦皇座下方士徐福,三千童男女东海求仙,后又伴汉武未央宫中玉人捧金盘接仙露之举。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眼见周遭雷鸣电闪,生死轮回,更有非凡之人降生时伴有仙音白鹤,更对神仙之说深信不疑。..
然自上古始,求仙访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不可尽数,又历经茫茫上千年,岂能一无所得?便有福缘深厚之人遍访名山大川,效仿黄老之法,竟真能于天地之中觅一分灵气。虽不可长生不死,得道成仙,却也可延年益寿自在逍遥数百年。据传,道法jīng湛者甚至已可神知九天,与神话中不老不死之真仙也仅一步之遥。即所谓半仙之躯。修道之法得来不易,岂可半途而失?便有人于世间显化神迹,是以愈来愈多之人热衷于此。
此些人循上古之法,谓己曰“道”。道之一教,由此而来。
早先老子教化之胡夷番邦,竟也有悟道之王子,世号释迦牟尼。自号曰“佛”,立大教,分封诸天菩萨,各路罗汉。时至两汉,西佛东传,与道之一教,分邦而据。
惜乎,道教势大,佛道相差悬殊。佛家不愿与道家相争遂约道家同出世俗,不于凡人中传道。道教人数驳杂,良莠不齐,而道之一法在体悟自然,悟彻诸天,虽可成半仙,却进境较缓。佛之一法,在体悟自身,讲求人之一身为三千世界,藏有无上妙法神通,三千大道,尽在己身。然如此修炼,进境虽快,却不可成半仙。道教中一派不安祖训慢法,暗通佛教,改为体悟己身,不再感悟自然诸天。加之,他们行事随意妄为,不尊教条,最终竟然联合佛教,反出了道门。于传说中不周山脚立一大派,自号为魔。
经此一役,道门元气大伤,遂与佛、魔两派相约,再不在红尘传教,同隐于各大山川。各自碍于门户之见,也不再探寻是否有仙。
至此,修真炼道之士遂在世俗中绝迹。虽然如此,先前佛道两门传道之时却也各自有零星法诀传下,各自演变,成了诸路武功,流传于世。凡人习之虽不像修道之人可飞天遁地,却也能飞檐走壁,强身健体。
数百年,到了大唐盛世,世间几度分分合合。各路武功散于世间,极少再能听闻神仙之说了。
我们的故事便是从大唐的玄宗年间开始的。
第一章 前尘如梦
白雪就这般无声无息地下着,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已经一整天了。世间染上一抹晶莹,寒意虽浓,可是街市上隔不了多远就有热气蒸腾,空中飘散着浓浓的年的味道。繁华的扬州城,依旧巍峨地矗立在长江之畔。俯观大浪淘尽千古风流,仰视巡天北斗。隋末,炀帝招募三十万劳力将运河贯通至此。天子泛舟,江畔赐姓杨柳的故事已经百余年,世间又是几度沧桑。
“咳咳”,雪中走出一个高瘦的少年。猫着腰,不住地咳嗽,像是染了风寒。此处临近运河,码头棋布。商船来往频频。少年一眼就瞧准了路边上的一个老汉。 ..
老汉年逾花甲,同少年一样,也是一身的褴褛。一看便知是个落魄潦倒之人。老人推着个铁质的烤炉,其间不时有热气喷涌出来。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老远就能看得见那蒸腾的雾气。
老汉此时也看到了他,打趣地笑道:“小风,怎么样?今天可有什么活?没关系,我今天生意不错,你的大餐老哥我请了。”
被唤作小风的少年尴尬地笑笑。他如今无依无靠,便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平rì里,勉强在码头上干几分零工维持生计。多数时候,船主往往嫌他体弱力小,不愿给他活干。混到落魄时,甚至需要沿街乞讨别人援手。好在当时风气开化,又处盛世,心地善良的人比比皆是,方不至于饿死。这个烧饼翁与他同病相怜,时常会赠与他烧饼吃,一来二去,他俩竟成了忘年交。 ..
少年脸上的尴尬神sè逐渐褪去,有了几分神采,道:“我随风是什么人,怎能每次都让老哥做东?这次我可是带足了银子。”说着,便从胸口掏了起来。可是,掏了许多遍之后,只拿出了一个铜板。随风本就衣裳单薄,寒风一刮,雪水一浸,当即打了一个大喷嚏。
随风满脸的不信,还想再掏点“银子”。老汉一把拉住他的手,从炉壁上熟练地摘下两个烧饼,麻利地用皮纸包好,往他怀里一塞。道:“咱们什么关系,找不到就算了,这次本来就说是我请的。哎,可惜,哥哥我无能,也只能请贤弟你吃吃烧饼了。“
火热的烧饼摆在胸口,又是温暖又是感动。三九的寒冬,漫天的飞雪,也不能讲这份温暖降温。随风鼻子一酸,竟带了哭腔。
从小到大,自从双亲亡故了之后,再无一人对他这样好。那种久违的感觉一直包裹着他,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一声谢,转身又投入了风雪之中。
随风的背影逐渐没入鹅毛大雪里,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老汉三下两下收拾好了细碎之物。口中隐隐念叨:“收摊咯,买卖做完了……”
“清玄掌教如此闲心,到凡尘之中卖烧饼?昆仑的事物都不管了么?”
老汉抬头,动作轻缓。在那短短一刻,竟然好似有一道莫名的青光在老汉沧桑的脸上一扫而过。老汉双目淡然无波,如星空一般地深邃。哪里像个平凡的老人?
老人面前站着一个青年道人。他面貌虽嫩,却满是厚重感,一股气度内敛,如chūn风般缓和。若仔细留心,便可发现,雪花好似都长了眼睛,一临近他周身就斜斜地避开三寸。看起来又没有不和谐之处,当真奇怪。
老汉却不觉得奇怪,两眼的深邃中,突然有神采如电般放出。莞尔一笑道:“世间万物莫不在道之内。亦云老弟,到了我们这般境界,世间事可还有看不开的?”…,
亦云也是一笑,四周的气韵为之一暖。道:“道兄所言甚是,只是三百年期将至,同一论道在即,不知道兄可有所准备?空心老僧据传已堪破半仙之障。虽未必属实,但也不可小觑。况且,他们还有魔宗助阵。这天书,不知还保不保得住?”
清玄双目微阖,几分飘然之气不自觉地散出来。接而猛地睁开,亦云只觉得四周光彩一闪,这一方天地已被清玄用道法隔开。“无妨,贫道遮天掌已略有小成。”清玄说着,语气平平淡淡。脸上却蓦然多了几分生气。看起来颇有鹤发童颜,返老还童之感。
亦云心里一惊,对这个昆仑掌教愈发琢磨不透。只是当他听闻他已练成遮天掌时,心里轻叹一声,这次的同一论道怕是没有悬念了。
“刚才那个少年是……?道兄为何不挑明身份?”
“没有必要,这大千世界,终究还是要他自己体悟。”清玄眼神似水,如是说道。
轻盈的声音却怎么也穿不透凄厉的北风,断断续续,想听时,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随风怀里抱着烧饼,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脚步也越走越快,再加上此时已近黄昏,各处店铺都在打样。雪虽大,可天边依旧盘亘着一道如血一样的残阳。街道上众人忙忙碌碌,又有谁会去注意他呢?
“哎哟,好疼!”随风一声呻吟,他只顾着向前走,不想果真撞到了别人。
被撞的人,也是一声“哎哟”。再接着,就是“咦”的一声。随风听到疑声,这才抬头。刚看到一张脸,心里就咯噔一声。
被撞之人也是一个少年,年纪与随风一般大小。一身白衣,看似很是儒雅。即使是这般的三九寒冬,手上还持了把折扇,腰间跨一把长剑,也不知是装饰用还是真会剑术。这个人,随风自小便认识,他叫做刘近,是扬州城里刘家的少爷。
昔rì,随家与刘家具是扬州里的显赫世家。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随风父母突然暴毙。随家家众大多都鸟兽散了,家财也不知所踪。至此,扬州再势力可与刘家抗衡。原先随风漂泊扬州见到刘家人都是退避三舍,他虽适应了潦倒的生活,却放不下那一点点尊严。
“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臭乞丐,这不是随家的少爷么?怎么会沦落到这幅田地?”刘近一脸嘲弄。说着话时,他右手一挥,做了个手势。两个家丁立即受意,一人一边,对随风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
看着那两个家丁个个都人高马大,手臂上肌肉遒劲,青筋暴露,面露凶光,显然都是练家子。随风不禁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刘近,哼了一声“你把我一身白衣弄脏了,难不成就这样就走?随家家大业大,想必一件衣服的钱在随少爷看来一定是九牛一毛吧。”
“我……我哪有钱……”随风看着刘近胸口果然有一处黑sè的污渍,看来便是自己弄上去的了。心里更加发慌,又往后退了一步。
“没钱?”刘近脸上一脸凶相,哪还有一点儒雅?“没钱还这么不开眼?”说着,狠狠一脚踹在了随风胸口。这一脚又快又狠,随风刚看到,就觉得胸口猛地一震,自己就飞了出去。
更为奇怪的是,随风隐隐觉得胸口被踢的地方好像有什么气流不住地向内钻。然后在体内五脏四处游荡,心口猛地一疼,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浇在了雪地上,鲜红的一片,蔚为地刺眼。随风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心里怒气一阵又一阵的翻涌。可是,随即又是一阵哀叹,自己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闪躲就是忍受。他握紧了拳头,却不愿妥协。…,
刘近那一脚并不重,只是用上了些许内力,所以威力才这般大。看着随风挣扎着坐起来,心里从未觉得有这般爽快,一把冲过去,将随风又拎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
随风被他拎在手里,全无躲闪的余地,这一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就在这时,“少爷!”一声大喝传来。
听得刘近一惊,拳至随风面前停了下来。刘近不禁起了几分火气,一扭头,“是谁!”
一个中年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对刘近一抱拳,道:“少爷,夫人叫你回去吃饭了。老爷也有点生气,你还是快点回府的好。”他面对着刘近,眼里的余光却盯着随风,随风看到他的面容,心里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刘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中年人一眼。良久,才道:“王武师,不要随随便便就拿老爷夫人来压我,你要记得,你只是个武师而已!”说罢,刘近给旁边两个家丁打个眼sè,恨恨道:“回府!”
刘近一把把随风甩开,带着两个家丁走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远,随风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中年人,脑海里只有着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
“你是?”随风愣了愣,口中嘀咕:王武师,王武师……“你是昌明叔?”他说完后,就看到,那原本高大的中年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好像多了一些萧索的味道。
“小风这些年受苦了。是昌明叔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你父亲。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我那里说话。”王昌明看了看四周,始终觉得不太安全。
随风便被昌明领着,三拐两拐离开了这个地方。从靠近运河的繁华地段到了有些人烟稀疏的东城。
天上的雪还是那般大,只是却盖不了已消逝的过往。华灯初上,夜市开始,行在路途上的时候,看着那些chūn风三十里的繁华。随风觉得很真实,却又很虚妄。像梦,却又不是梦,因为梦没有那般真实的痛苦。
眼前是一幢双层的阁楼,雕木花梁,虽然算不上高耸,但特别有味道。那样的古典,那样的韵味,扬州虽不是江南,却别有烟花的滋味。
昌明打开门,让随风进到了里面。室内也是一样的别致。四个角落摆了高烛,窗边还有盆兰花,淡淡的清幽,随风深嗅了一口。把香气吸到胸口,那原本盘亘的伤痛也轻了一分。
昌明看着随风的脸sè有些白,问道:“你不要紧吧?刘近这小子的武功不凡,虽然没下死手但也不轻。来,我来看看。”说着,拉起了随风的手。在他手腕上搭上了三根手指,这是传统的号脉方式,王昌明只是粗通医道,只能勉强号寸关尺感受一下脉象。
许久,昌明深吸了口气。“怎么了,昌明叔,有什么不对吗?”昌明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要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他那一脚用上了内力。即使不重,也应该对内府会多少有些影响。看你脉象依旧强劲,完全不似有受伤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他留在你体内的内力竟然无声息地消失了。你又不会武功,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却没什么大碍了。你先休息下,我去为你泡壶茶。”
随风点点头,环顾四周。房间里面如此雅致,确实很不像昌明这种武师的风格。正在他打量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副很奇怪的图。整幅图分为六十四张,每一张下面都有一行蝇头小楷,诸如“泽水积满而泛滥成灾,滔天之势。”之类的。随风觉得有点新奇,那些都是《易经》中的句子,他从小就研读,只是这些奇怪的图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昌明去沏茶,烧水还需要会功夫,于是随风就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图和字尽数看了一遍。
随风从小就资质不凡,各类书籍,诗歌看一遍便可以大体记住。说来也怪,《易经》本就艰涩难懂,卦图更是不知所云,但随风看过一遍便深深地烙在了脑中,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当随风入神的时候,昌明端了一壶清茶走了过来。“这个是易经里的卦图,很难懂的。”昌明笑道。
“先喝口茶,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讲。”昌明干笑了一声,神sè忽然冷淡下来,嗓音也染上了一丝伤感。
第二章 家世似锦
“昌明叔,你怎么了?”随风虽是个不大的孩子,但也看出了昌明前后语调的变化。
王昌明不自觉低下了头,沉吟了许久,再是一叹。最后艰涩地道:“小风,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爹死后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呆在刘家……”
随风转过头,一愣。“为什么?……”他先前见到昌明叔叫刘近少爷便有一丝疑惑,只是后来被与昌明团聚的喜悦所替代,便没有问出来。此番被昌明自己道出来,随风便不在迟疑问了出来。 ..
原来当年,王昌明在随风如今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出来闯荡江湖了,见过无数豪侠,也遇过许多jiān邪小人。直到他三十二岁那一年,被贼人追杀逃入扬州城。恰巧便碰上了因为妻子临产外出寻产婆的随天。
王昌明抬头看天,眼神里充满了对往事的怀念。
“难怪我一出生就见到昌明叔了,我还以为你和我爹是异姓兄弟。”随风恍然大悟。
“不错,却是异姓兄弟。”昌明点头道,“当时他见我满身是血,便将我一起请到了府上,并立即为我疗伤。直至后来,夫人还埋怨你爹没有见到你的第一面。”往事一幕幕袭来,当年结义大哥的孩子已这么大了,可是自己与大哥大嫂却已yīn阳两隔,想到这些,王昌明不禁悲从中来,两眼浑浊,竟有两行清泪顺脸而下。 ..
昌明抿了抿嘴,接着道:“后来他助我平了仇人,还指点我武功,可惜我已过而立之年,进步虽大,但今生已无望进入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那是什么?”随风忽然听到这个,丝毫不明白何意。
如今的江湖上对于实力有着一套划分,平常的习练拳脚或是略懂内力之人便被称为凡尘,意思就是和平常人相差不大。只有当内力有所小成,达到洗髓换骨之境,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便踏入了后天之境。而将内力修到大成之后,更可以沟通天地,借天地灵气洗经伐髓。此刻便是万中无一的先天之境,为世代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放眼整个天下也没几个先天高手。
知道随风对于这个没有什么接触,昌明非常耐心地讲述了一番。
“那我爹当年是何层次?”
“你爹当年便是先天之境的高手,不然也不能帮我解除祸患了。”
昌明一顿,语气又一转,有些严厉起来“我且问你,你可曾想过,你父亲是万中无一的先天高手,为何会突然身殒?”
“额……”随风被他一喝,脑子立时有些发懵。半晌,才道:“莫非是有人用yīn谋诡计?”
昌明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先天高手,那可是先天高手啊,传说中先天真气更是可以百毒不侵。究竟用何手段才能无声无息地害死他呢?而且,随家破败之后,大半的地产财物落入了刘家之手,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随风的头猛地抬起,双目圆睁地盯着昌明。昌明不禁一惊,心道:他明明不会武功,为何眼神有这般大的威压?“昌明叔”随风一字一字,寒声道“莫非,是刘家害死了爹爹?”
昌明满面黯然,轻轻点了点头。“后来为了查明真相,我便假意投靠刘家,做了他们的武师。这般多年,终于叫我查出了蛛丝马迹。现在已基本可以肯定,当年这事便是刘家所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先前爹爹不是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么?我们又没有仇怨?而且,他们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办到的?我还是觉得不可相信。”…,
随风情绪有点失控,他毕竟还小,哪里懂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几个字?以他的心xìng,他也宁愿他爹爹是暴病而亡的。
“我这般说,定然是有所倚仗。先天高手也不是万能的,你可知比先天高手还要恐怖的是什么?”昌明神sè黯然,语气却很坚定。
“是什么,莫非还是神仙不成?”随风一脸迷惑,实在是猜不出来。
“这个世上未必有神仙,但鬼怪倒是真的存在的。”昌明神sèyīnyīn,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不住闪烁,房间里莫名多了几缕yīn暗的气氛。随风当即就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真的么?”随风已然有几分惧意,问话也有点小心翼翼的。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你爹的死,包括死后的事都是我亲身经历,怎会有假?而且之后我翻阅史料,对于神鬼之说,史料上也是支支吾吾不明不白,可是若非真的确定,当年的秦皇汉武又怎会真的大规模地求仙呢?”昌明说的时候心里也有点发慌,他见过世面,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怕以后随风做了不信邪的愣头青。
“你不要害怕,鬼怪再可怕也不过是为了抒发生前的怨气,哪里比得上攀得高位的小人?一声令下无数忠良为之惨死?”昌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唔……可是,这些和爹爹被人害死有什么关系呢?”随风想到这些,对昌明的话不由得信了几分。
“大有关系,你可知刘家为何要吞并随家?”昌明脸sè有些发狠。
随风年纪还小,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对于自家的事也不甚了解。所以,他也不知家族你究竟有什么惹得别人觊觎。
“这事还需要从头说起,”昌明押了一口茶,入口觉得愈发地苦涩。“此事全是因为一把剑而起。”
“一把剑?一把剑难道就能害死爹爹?”
“那不是把普通的剑,乃是传说中的神剑!”无奈地笑笑,这些虽是事实,说出来却很难取信于人。
chūn秋战国时有一个名闻天下的铸剑师,名字叫欧冶子。相传,那是他铸的最后一把剑,铸剑时,天地众神为之一齐出力。九天星斗也垂下瑞气,将天地间最刚烈的大威能铸在了那把剑中。剑成之时,鬼神皆惊,五岳共振,四海横流而欧冶子也因此身陨。剑身上天生便有‘纯钧’的字样,所以此剑便叫做纯钧剑。王昌明抿着茶将故事传说娓娓道来。
“纯钧剑?那,传说究竟是否属实呢?”
“是否有传说中那么夸张我不知道,只是确实有不测之威。更为可贵的是,剑身上有天地间无匹的至阳至刚之力,是一切污秽yīn邪的克星。”昌明又想起了随风父亲去世后的事,不禁地打了个寒战。
而昌明的这一反应,随风都看在了眼中。“所以,只要有了这把剑便可以杀死我父亲了吗?”
出乎随风意料的是,昌明竟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爹爹不是被剑直接害死的。是刘家用了yīn谋。”
昌明越说,随风越是不解,什么叫不是直接害死的,害死便是害死了,哪有什么直接间接?
“昌明叔请接着说。”随风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
“此剑本是随家之物,一直陈列于随家的福地之内。平rì里从未有人提起,也没有人知晓来历。随家有家规,凡随家弟子终生不得动此剑。此乃是你家族的秘密,你年纪还小所以大哥没有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原因,后来大哥去世之后,我按他的遗嘱去寻了个高道来超度法事,经他指点,我才明白了一点端倪。”…,
昌明话一句一句地说,随风也越来越紧张,只觉得自己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甚至脸上都有冷汗滑下都不觉得。
“那个道长说,纯钧剑很可能是随家先祖用来做封印阵眼所用的。而被封印的便是……”
昌明却突然一顿,似是卖起了关子。又轻轻地抿了口茶。
“封印着的是什么?”随风感觉已到了关键,更加想知道真相。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信的。道长说,乃是传说中极为难遇的旱魃。民俗里称为僵尸,可旱魃却不是普通僵尸,古书中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危害极大。而随家福地里封印的旱魃更有着极高深的道行。便是它害死了大哥大嫂。”昌明又想起了当rì之事,现在还有些后怕。
“可是旱魃再厉害不是已经被封印了么?”随风沉吟道,“难道说……”
“不错,纯钧剑被起了出来。所以法阵便被破了。”昌明又是一阵哀叹。
“可是,爹爹他应该不会违背祖训啊,怎么会?……”随风有些慌乱起来,语调也有了些许哭腔。可当他想到自己父母已经亡故,整个家族,父母的血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心里虽然难过,但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也该要坚强。
“这便要说刘家计谋厉害了,出事的前几天老是有家族中弟子发现福地四周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出事前三天福地祠堂的正门竟被人撬了开来,丢了大批家族中的祭祖宝物,纯均剑藏在福地的最核心处,险些失窃。出事的当天便是因为你父亲心里觉得不安怕家传的宝剑失窃,于是将纯钧剑从福地中请到了家宅内。没过多久,你父母亲便暴病一场,竟然就此亡故了,幸好那时你在外出游才免于一劫。现在想起来,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很有可能便是刘家故意所为。”
“刘家究竟为了什么要害死爹爹呢!?”随风冷然发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可见他已然动了真怒。
“据我所知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为了你家家传的析天诀和这把纯钧剑了。”
“析天诀?便是爹爹所习的功法么?那,它现在又在何处?”随风一下站了起来,心里充满了紧张。这份功法关系到他能否报仇雪恨,他已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跟刘近好好打一场。
“我虽与你父亲有结义之情,可这毕竟是你家的家传之物,它的所在只有你父亲知晓,我也是不知的。不过我却知道它并没有被刘家得去,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若是没有猜错,肯定还藏在你家那个宅院的某个地方,rì后定是有机会找到的。”
随风听了又是一阵地黯然,他此番年纪已是不小,现在才习武已然有些晚了,若是现在还没有好的内功心法,刘家家大业大,何谈报仇?
王昌明看他这幅模样,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安慰他道:“虽然析天诀我不知在何处,不过你父亲确实把纯钧剑交给了我,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要我把它传给你。你别小看了它,只要你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十个刘家也不在话下。”
第三章 往事如烟
“有了它我便能够报仇了么?”随风眼神灼灼,盯着昌明。
昌明心中一痛,可还是狠下心来摇摇头。“不,你不能只为了报仇而活着,你父亲曾说,剑通神灵,绝不可只当作了结私人仇怨的工具,这么做是侮辱了剑。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说着,昌明的眼睛都有些发红,热泪在眼眶打转,满是感伤,接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墙边,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副易经卦图。然后又取下了自己的发簪,将它小心地插进了墙上露出的小孔里。然后向左旋了半圈,又向右转了一圈。竟然会有机关转动的声音传出来,过了片刻,小孔处的墙壁竟然分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空心的暗格。 . .
王昌明又将发簪插回头上,把手伸了进去,小心地捧了把剑出来。最后才把暗格恢复了原貌。
随风也站了起来小心地接过了剑。剑长三尺余,外套一个也不知什么材质的剑鞘,看上去满满的古朴,哪有一点传说中那震天动地的气势?随风小心地用力,只听一声剑吟,一道金sè光芒照亮了整个居室。
随风将剑放置高烛下仔细地观察,剑体奇特地呈现出松木sè,剑身上果然如传说中所说有松纹密布,在靠近剑柄的位置果然有两个松纹状的大篆文字“纯钧”。只是和其他剑不同的是,这两个字却并不是刻上去的,而是铸剑时天然形成的。用欧冶子的话说,纯钧本就存于天地之间,他只是用剑的形式代表了天地间无匹的威能,果然如他所言,剑铸成后,剑身上果然有纯钧二字。 . .
昌明转过身子来,淡淡看着随风道:“你爹曾说此剑乃随家家传之宝,以后便要托付给你了。你年纪还小,不必把报仇的事一直挂在心上。这些年过去,我一直在寻你,却不想你竟一直在扬州。扬州始终是刘家的地盘,我担心夜长梦多……”
随风眼sè一暗,道:“昌明叔,我想我知道了。只是,我还想知道,在父母过世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那个你说的高人指点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昌明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举头看着轩窗之外。眼神飘忽,一句一句将早已如烟的往事说与了随风听。
昌明讲了这许多,口也有些渴了,押了口茶。抿了又抿,可还是堵不住嘴里的一声叹息。“后来,随家便败落了。刘家趁火打劫,疯狂的席卷随家的家产财务,更是一直在调查纯钧剑的下落。我为了完成你爹的嘱托,绝望之下只能假意投靠刘家,纯钧剑从此便被我藏在了这里。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寻到你的下落,好将它托付于你。”
随风也是无奈,耸了耸肩,好像那里压着千万钧的重担。许久才道:“昌明叔为何不自己留着,借神剑之力或许还能为爹爹报仇。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只会令神剑蒙尘。”这些虽是事实,可是在随风口里说出来却是那般的沧桑,昌明隐隐有些心疼,这般小的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风雨。可是顿时心里又给予了否定,再好的苗子不受些挫折如何能成才?
昌明心里又酝酿了下rì后的打算,道:“公子千万不可妄自菲薄,公子根骨清奇,乃是不可多得的习武之才。你爹迟迟不传授你内功也是怕低级的心法影响你以后的发展,他刚想传授你家传的析天诀却不料出了这样的变故。你年纪现在也还不算太大,现在习武为时仍不晚。”…,
随风一听,眼睛猛地一亮。“这么说你准备传授我武艺了?”
昌明默然摇头,“不,我这半辈子闯荡江湖所学甚杂,可却没什么jīng深的心法,若是传给了你,你如何才能报仇啊。”
随风刚兴起的兴趣被昌明一句话又浇灭了。“这么说我是没办法习武了?”
昌明呵呵一笑道:“别着急,这么多年,我时时刻刻在打算,若是当天就遇见了你,我该怎么办。你可知你爹不仅武艺惊人,而且在江湖上名声甚大,更加出名的是他的人脉之广几乎无人能及。当初随家破败之后,有无数武林人士来调查前因后果。只是后来因为刘家的阻挠,最终不了了之。你爹的朋友中,最为厉害和出名的就是现今江湖的武林盟主花久龚前辈。他的一身回天功与你爹的析天功齐名,在武林上都是绝顶的武学。你爹与他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你到时就带着纯钧剑去寻他,将这一切的原委告知于他,他定会帮你的。若是你能学到回天功,那么你报仇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回天功?这名字怎么和爹的析天功这么像?”随风内心有些疑惑,可嘴上还是问道:“那昌明叔可知这位花前辈究竟在何处?”
“花前辈也是江湖中公开的几位先天高手之一,恐怕也是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位。他早已半隐于江湖,具体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你爹曾无意中提过,他住在泰山脚下。届时你去山东地界打听一番,想必也就清楚了。”
“昌明叔不陪我去吗?”随风有些无措,他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孤身一人不远千里,他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能够坦然接受呢?
“不了”昌明摇头道,“我若是突然离开,刘家定会起疑的。为了公子的安全起见,公子还是独自前去的好。好男儿怕什么磨练,总有独闯江湖的一天,昌明叔不能陪你一辈子。你也到了独自面对风雨的时候了,昌明叔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你爹和我失望的!”
随风一愣,接着低下了头。父母已经不在了,前途怎么样再没有其他人会并肩而行,剩下的一切除了自己,他再无依靠。眼神本来隐隐有些迷茫,可是不知他想通了什么,突然又变得坚定起来。
“好!昌明叔,我便独自一人闯它一闯!一定要再次让天下人记住随家,记住我。这样才不辜负父亲母亲……”随风的话本来气概不凡,可是一提到父母又软了下去。
这幅摸样看在昌明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惋惜。心里默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小风啊,江湖险恶,你可要小心啊。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jiān邪小人、yīn谋诡计比世上任何一种绝世武功都要危险。出门在外靠的就是朋友,可不能为了小事斤斤计较平白弱了你爹的名头。”
看到昌明语重心长的模样,随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用坚定的语调说:“昌明叔请放心,这些事情原来娘都给我讲过的。该怎么做,我一定会有分寸的。”
第四章 神秘剑诀
昌明一双眼眸盯着随风,眼里也有些闪着泪花。可是最终被他克制了下来,强迫着自己仔细地想着江湖中还需要注意的地方。突然,他猛地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入了坏内,最后在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白布。这块白布粗略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见到里面隐隐有些红sè,定是有人有红sè的涂料在上面写过什么字最后被折叠了起来。
昌明的眼神一变,些许感伤的成分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点jīng光和谨慎,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昌明顿了顿说道:“这块布上的是我一次奇遇找到的一篇剑诀,一次我偶然地迷路在了龙陵石窟中,无意间找到了一具已经枯朽的尸骨,这篇剑诀就刻在它的背后。尸骨临死都穿着道袍,应该是位道家高人,最为让我惊讶的是它身后的剑诀。我仔细地看了下,那些刻痕绝不是用刀斧之类的金属治具刻上去的,深度,宽度,甚至是用力都极为均衡。后来我试了下,发现竟然是用手指刻上去的!” . .
“手指?!”随风的嘴长得老大,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世上竟然有这等高人?”前面昌明与他说了那么多清玄的事迹,可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是以还没有能用手指在石壁上刻字对他的冲击大。
昌明点点头,回想起来也有些难以置信,叹道:“是啊,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高人。整个刻痕行云流水,完全没有断断续续的痕迹,好像这不是石壁而是一滩烂泥一般。我当时震惊之极,便用一匹白布将石壁上的刻痕尽数拓了下来。回去之后我细心研读,可始终没有进展。后来还是得到了你爹的指点才小有所成。便是这一点小成让我大进了一步,如今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先天境界。” . .
“这个剑诀的威力竟然这么大?”随风一惊,刚才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信的,可是听昌明一说竟然突破境界,逼近先天,顿时对它重视了许多。
昌明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这个剑诀的功效极为不凡,施展起来可以引得天地灵气入体,虽不能化为己用但也可以起到拓宽经脉、洗jīng伐髓的作用。rì后你切记不可在人前提起它的功用,不然不知道会引得江湖上多少人觊觎。经脉一旦拓宽,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绝对是事半功倍啊。唯一的困难便是,此剑诀是道门之法,想要参透需要用到易学知识,本来这些我是一窍不通多亏了你爹的指点。而你不同,你从小就饱读各类易学典籍,甚至易经也可倒背如流参透起来也会简单许多。”
昌明说这话的时候,随风已将白布展了开来。白布上用红sè的颜料画了许多持剑的人摆出了各种招式,寥寥几笔却极为传神,将每个招式的重点原原本本地诠释了出来。在每个招式旁边还有用楷体写的注释和需要注意的要点,字不多,却讲得很到位。最边上是几个又粗又大的字“赠与有缘人”,而到了右下角快结束的时候字体就细了很多,显然是当初刻得比较浅,不知是刻字的人功力告竭还是气若游丝即将仙游了。依昌明的说法在刻字前还有一具身着道袍的尸骨,估计是受了重伤最后临死前用余力刻下来平生所学的jīng髓。…,
接着,随风以指代剑,按着上面的招式临摹起来。可是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怎么也做不到位,总是只差了一点点,可是感觉上却是天差地别。随风这才深切地感受到为什么昌明说它极难领悟了。
看着随风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模样,昌明心里多了几丝欣慰,对于未来的把握也大了几分。柔声道:“好了,rì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听我说,明早你出发后切记先去城外破道观北边三十里的盘古山,山脚下有一条幽径。往里面去便是你爹娘的坟冢,你临走之前去拜祭一下,以敬孝心。”
听得昌明这样一说,随风放下了手中的白布,他也觉得有必要去祭拜祭拜。即使昌明不说,他也会问一问的。想了想问道:“那,昌明叔,明rì我几时出城呢?”
昌明一愣,这个问题他没细想。仔细一捉摸道:“我担心夜长梦多,刘家与扬州刺史颇有关联。我在他家这么多年,隐隐发觉就连淮南道行兵大总管都与刘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这扬州的守城也是刘家的心腹,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早些出发,天不亮就要启程。依我估计你到了你爹娘的坟前刚好未时左右,那样你可在天黑前赶回道观,你就可在里面寄宿一晚,第二rì继续赶路。你今rì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随风也只能点点头,小心地将刻有惊世剑诀的白布折好,放入了怀里。洗漱了一番之后,与王昌明两人一起睡下了。
烛火虽然已熄灭,窗外月光皎皎,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屋里白莹莹的一片,随风怎么也睡不着,紧了紧怀里的纯钧剑。也不知道是将它留有父亲的气息还是当做了rì后漫漫江湖路上唯一的伴侣。当你前途迷蒙的时候,想再多也是无济于事,远不如静心地谋划现在。随风虽然没有听过这个道理,但也知道现在怎么抗拒都是无用功,可以说他的路只有一条,rì后会有多少岔路,绝不是现在可以预计的。
想了一会,毫无所得,便索xìng不再去想。专心地回忆起刚才看的剑诀来,这篇剑诀是道家至高秘术。其中暗合三才、紫薇星斗、五行八卦等,不通内中关窍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有所成就。好在随风从小就烂熟《易经》《紫微斗数》《河图洛书》等玄学巨著,对各路道家经典也是牢记在心。虽然因为年纪尚小,理解不深。可当他把剑诀与之前所学相对照的时候,往往能寻到一丝的心得。尤其是《易经》,之前他一直觉得《易经》极为难懂,说是部天书也不为过。只是当他思索许久毫无头绪的时候,脑海里总能迸出昌明墙上挂的那副易经六十四卦图来。结合卦图与配词,如同曲径通幽,又是一番洞天。
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还有昌明,随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要他独自一人从这江淮之地去往齐鲁泰山脚下,此行一去何止千里?这中间说不得有哪处险山恶水、民风剽悍之地,万一要是起了冲突,以随风一介书生岂不是只能饮恨江湖?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可是将他留下也不是办法,还会耽误了他学武的时rì。寻常的孩童早的从四岁开始学武,随风已然十三岁了,虽说他资质不凡,天赋过人,可是怎么说也是晚了很多。天赋过人之人并非只有他一个,有些惊才艳艳之人也不过随风这个年纪已是名动一方的少年高手了。
昌明内心里受不住的惋惜,可是这一局面他毫无办法。当下只有一条道可选,留在这里危机重重。还不如狠下心让他去闯一闯江湖,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磨练场了。“也许经历了爱恨情仇,生离死别之后他才会真正成长起来,不仅仅是在武学上,更多的是在人格上。”昌明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睡去了。
第六章 落云练剑
老汉这一席话并没有完全打消随风的疑虑,不知道为什么,随风总觉得老汉似乎在掩饰什么。正当暗自琢磨的时候,老汉又发话了,“孩子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还请老人家说明白点。”随风隐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前几年有几个江湖中人在里面借宿,后来据说死的死、疯的疯,没一个落得好下场。老百姓都传言,里面闹鬼。后来来了个游方的道士,施了法才安定下来。这几年再没有一个敢去的人了。”..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落云观果然不大正常。”随风内心里嘀咕一声,又问道:“那请问老人家,这附近可有旅店或是客栈之类可以栖身的地方?”随风并非愣头青,昌明的教诲他还记得,不能因为不信邪而白白受害。
老汉叹了一口气,道:“看你这个样子,是独自出来寻人或是闯荡的吧?这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是山地,除了几条官道之外没有几户人家,离这里最近的驿站在几十里之外。不过,这附近倒也没有什么野兽,老身劝你一句。少年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如搭个草垛将就一晚吧。”
随风微微一笑,“多谢老人家,小子明白了。”
辞别了老汉,随风继续赶路,对这一圈实在是不熟悉,随风本来也想随处休息一夜。后来一想,如果不找到落云观,他根本无法确定盘古山的方位,这才有些后悔,刚才问路的时候没将这些全数问清楚。没有办法,随风只能先去落云山看一看了,大不了不进那个邪门的道观,在山脚休息一下也一样。..
随风一路上竟然再没碰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不是疾驰而过的侠士,就是大队的商队。一路走走停停,当随风赶到落云山脚的时候,夜幕已经升起。远远眺望开去,只剩下西边一抹残阳。映得天上的云彩血红血红的,底下是层次起伏的林海、灌木。夕阳撒上去,如同一方红sè的丝巾落入了碧绿的湖水中,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从远方飘荡过来。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充满了悲催的sè调。总能让人想到英雄穷途末路,世界之大再无可去;或是生老病死,众生痛苦的轮回。也许昔rì的霸王项羽就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夕阳晚景,才放弃了东渡乌江卷土重来的打算罢。
可随风毕竟是少年心xìng,哪里有那么多人生的感慨惆怅呢?只觉得眼前锦绣风采,这是在家中、在扬州绝对看不到的美景。江湖路漫漫,同样jīng彩的景sè,同样jīng彩的故事,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在默默地等待着。想到这些,随风心里无比地兴奋,几乎忍不住就要仰天长啸一番。只是他却没有察觉到无限美好的景sè下隐藏的一缕辛酸。
风起,渐渐地吹。随风欣赏了一番景sè之后就开始四处弄些草叶、树枝,准备做一个简单的草席。他之前哪里做过这个,手忙脚乱,弄了许久。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不像可以卧睡的地方。
随风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手一抹,是一滴水。“不会下雨了吧?”随风嘀咕了一声,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刚才还夕阳无限好的天空,现在早已是乌云密布,yīn霾重重。先前看到四周黑下来还未在意,只以为是夜晚到了。现在这一情况,很明显是暴雨即将到来。必须要找个地方躲下雨了,若是被雨水打湿了衣服,受了风寒,以随风的身子,很难抗住,必定会大病一场。…,
随风的反应也快,一见天sè不对,立马往山上跑去。这附近几十里只有几户人家,估计也只有落云观能够让他躲雨了。一面是可能存在的厉鬼,一面是必定受风寒,随风还是选择了冒一冒险。若是染了风寒,想要坚持到泰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落云山并不高,只有一百余丈,只能算是个很小的山头。而且因为山上原先有道观的存在,所以从山脚到山顶一直都有栈道相连,方便各路善男信女来朝拜。虽然落云观败落了,可是这栈道却还存在。随风就顺着栈道往山顶奔去,行至大半的时候,雨终于哗的一下下了下来。
眼看了山峰就在眼前,甚至已经可以看到落云观三个字的匾额了。只是,雨水打在山路上,又湿又滑,随风手脚并用,好容易才爬到顶,还险些将包袱丢了。
一把推开落云观的木门,吱嘎一声,有些沉重,估计年代已经很久了。一股古朴沧桑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随风也管不了那么多,忙进到了观里。此刻外面已是yīn沉沉的一片,随风把门全开了下来,这下观里才可以看清。
地上、墙壁各处都是尘土,只是特别奇怪的是,房梁上竟然没有一丝蜘蛛网的痕迹。正中供奉的是三清神像,诡异的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更不可能会有人来打扫,可是那三清神像竟然片尘不染。原本无为自然的神像,现在看来竟然有些诡异与吓人了。
不知道是随风天生胆大还是神经大条,竟然对此无动于衷,淡淡地对着神像鞠了一躬,完全没有半分恐惧的神sè。相比于神像,更让随风奇怪的是正中的地上散落着不少木柴。地面上有一些被烧过的痕迹,可是那些木柴却并不像是烧过后多下来的。倒好像是有人特地放在这里的一样。
随风两眼盯着木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靠近。外面的天sè愈发地昏暗,随风只好把地上散落的柴火整到一起,用火折点了起来。火一升起来,破观里亮堂了许多。
寒风裹着细雨从门口打进来,火苗有些微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随风身上湿了不少,被风一吹仿佛刮骨的冷。忙把木门关了起来。让人奇怪的是,这木门并非平常所见的红木或是楠木制的,可是这木门木质细腻,闻上去隐隐有些清香。“这是什么木头?”随风有些疑惑,他出身于大户人家,各式的家具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突然,“这是桃木!桃木避邪!”随风一声惊呼,猛地一下把门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风停也不停,接着又将门闩拴了上去。
门关了起来,眼前所见却让随风吃了一惊。并非看到了什么灵异的事物,而是木门的背后,用朱砂两边各写了四个大字。连起来就是“此地不祥,夜半勿开”。这几个字银钩铁画,意境深远,颇有一股出尘之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所能写出的。
“难道是那个老汉口里所说的游方道士写的?那这么说来,此地闹鬼的传闻恐怕就不是空穴来风了。”得出的这一结论让随风冷汗直下。
地上木柴的火焰仿佛也没了生气,如一朵桔红sè的花朵,难得一阵微风,才会颤动一下。加上这观里许久未有生气,yīn气郁结,更让随风感到不安。“莫非此地夜间会发生不详之事?”随风越想越是恐惧。…,
在观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像极了无头的苍蝇。随风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昌明叔在此,他会怎么做?”“昌明叔……”一阵联想下来,竟然让他想到了昌明家中挂着的易经六十四卦图。“不如我来卜一卦?”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说着随风拿出了三枚开元通宝的铜钱,放于掌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摇了摇,抛在了地上。记下了正反面的个数,就这样一共抛了六次。接着,随风先在地上画了个乾卦,又画了一个震卦。“乾上震下,天雷无妄。”随风喃喃念叨。“莫非无妄之灾近在眼前?宜守本分,勿望扒高……”
“这么说,看来此地果然有问题。依卦象显示,只要我听从这门上的建议,夜半不开门便不会有事。”算了一卦之后,随风心里安定了许多,这六爻算卦法是他平时看随天算卦的时候学到的。配合先天八卦的算法,可谓十算九准。
再看三清神像,庄重出尘了许多,一丝丝的诡异sè彩也没有了。不过既然卦象说有无妄之灾,说明此处肯定是有些邪门的。随风也知道这一点,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外面风雨大作,又是晚间,更有门上的jǐng告。显然此时不是可以好奇的时候。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加上暴雨的缘故,更是比从前更早了几分。随风早早吃过了干粮,看着火堆有些出神。长夜漫漫,一阵孤单袭上心头。整个观里只剩下了火堆燃烧时噼啪的爆裂声,随风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将地上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来。接着,把昌明给的白布铺在了地上。
“嗡”一声剑吟,随风抽出了纯钧剑,一招一式地按照剑诀演示起来。一边研读白布上的剑招,一边心里默默地用易经仔细地推算。每一招使出来略有不同,便有若干种变招。各招之间更有yīn阳五行上的生克,可谓是极为玄妙高深的剑招了。
才开始,随风极为地不适应,好几次想要放弃。每一招都要推算很久,更有时候推算出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剑招使来花拳绣腿毫无威力可言。愈到后来愈发地纯熟,需要的时间愈少,随风对于易学的推算也愈发地熟练。到了最后剑招之间几乎再没有停息的时候,一招接一招,剑光上下翻飞,若是行云流水,飘飘若仙。
虽然只有小小地一方白布,上面的剑招也只有几十招,并不算多。可是随风稍稍用易学推算看来,至少有yīn阳五行气系剑法,若是这七系在彼此组合或是融合的话,这变化就真正的无穷无尽了。
纵使随风再天纵之才,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将这些全部领悟。可是这剑招实在是jīng妙绝伦,即使随风不是武痴,也是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他也自知便是演示到天亮也不可能穷尽所有的变化。也只打算练一遍基础的七系剑招,至于其他的变化就要实战中领悟了。
让他欣喜的是,果真如昌明所说,这剑诀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当他沉浸于剑招中的时候,每次施展开来的时候,都会明显觉察到两股有些清冷的气流,一股从百汇而下,一股从涌泉而上,最后交于丹田。而且,气流流过经脉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浑身一股滋润,经脉似乎被拓宽了一些。
现在随风江湖经验很少,哪里知道能拓宽经脉的武学几乎是仙术了。只有传说中的几部旷世奇功据传在修炼的途中能拓宽经脉。经脉的宽度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武学的成就,经脉宽阔,那么一次能流过的内力就多,同样的招式用出来威力就大。同样地,修炼武功的时候,也会比经脉细的人要快一些。虽然并不绝对,但大抵上是这样。
看一个人武学成就,根骨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一般人只能在练武的过程中暴力地用内力撑开经脉,从而达到拓宽的目的。可是这样不但会造成剧烈的疼痛,而且非常危险。若是不小心用力过度,导致经脉尽断,那么这一身武功废了不说,甚至还有xìng命之忧。
少年时期,身体还未定型,经脉的韧xìng也比较好,所以拓展的潜力比较大。这也是为什么练武要从小,到了一定年纪就难有所成的原因。所以大多数武林中的泰斗人物,往往少年时期就是名动一方的侠士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