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先天高手
那一抹血红sè光点速度惊人,未过多久就离水龙吟只有十余丈之遥了。这时随风和慕容清风才看清,那团红sè的光点竟然是一个人!红sè的光点是他周身外放的真气,而更加惊人的是他竟然是踏着海浪凌波而来的!
虽然见过梁偷儿施展过的凌空虚度的手段,可是事后他也问过梁偷儿。偷儿曾说,凌空虚度需要的内力极大,那一夜,他不过走了三步,全身的内力便都消耗一空。根本不适合用来长途跋涉。而此人凌波而行所需的内力恐怕也少不了多少,从刚才所见直至现在,所行怕是足有千余丈。..
随风心里暗暗jǐng惕,不管此人是不是冲着水龙吟来的都不可大意。既然能真气外放,定是一位先天高手,比之一只脚踏入先天的慕容玄风不知要厉害了多少倍。
没想到,那人一见到水龙吟,停也不停就朝着水龙吟去了。随风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多了一人。随风明知他是先天高手,也不闪躲,直盯盯地看着他。来人一头飘逸的血红sè长发,满脸的妖异。身着半黑半红的衣衫,看起来绝非正道中人。下巴几许胡渣,稍稍添了几分粗犷。
来人看着面不改sè的随风和稍显些慌乱的慕容清风,哈哈笑道:“想不到慕容家还有两位豪气干云的少年英雄!”
随风淡淡回道:“在下扬州随风,并非慕容家人。这位才是慕容家的清风公子。”..
来人喔了一声,稍有些惊讶道:“早闻慕容三杰并称玄回清风,今rì一见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咦,你说你是扬州随风……那随天是你什么……”
他一个“人”字还未问出口,突然就被打断。“何人胆敢在此大放厥词辱我慕容世家?!”听到这个声音,随风两人心里顿时一缓,连握着纯钧剑的手都松了一松。
来人转头看去,慕容玄风一身英姿身着水蓝sè长衫,缓缓从舱内走了出来。一身英气逼人,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把藏于鞘中的传世名剑,某rì一旦出鞘一定震惊天下。原先随风看着慕容玄风还觉得他气度伟岸,不可比拟。不知为何,他现在看来却觉得他和慕容彧一般无样,其实徒具刚猛,如此下去刚久易折,不值得效仿。
来人冷冷一笑,盯着慕容玄风道:“你想必就是那个盛传已久的天之骄子慕容玄风了吧?”
慕容玄风回道:“敢问阁下尊名,既然踏入先天,想必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来人哼声,道:“本座血隐,还有下次跟本座说话前,最好收起你的臭架势!”血隐一声冷哼,整个甲板的气势为之一肃。一股无形的气浪四散开来,随风丹田里一阵波澜,还好yīn阳图及时转动,平息下了气海。可是另外两个人就没这么轻松了,慕容清风脸sè刷的一下变得雪白,而就站在血隐身前的慕容玄风更是不堪,一声细弱的闷哼,口角就留下一丝鲜血来,显然是受了轻微的内伤。
“血隐,难道是那个为了李林甫而追杀碧涵的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随风一面惊讶于血隐深不可测的实力,一边暗自揣度。
血隐也是暗暗心惊,随风看起来竟然丝毫不受他气势的影响。“难道他如此年纪就已是一个先天高手?”血隐心里竟然升起了些许担心,小心地运起灵觉探查,竟然真的在随风身上察觉到了满满的先天之气!“不好,竟然还真的是先天高手。不愧是随天的儿子,不想在这里碰到。如此一来,今rì之行怕是没那么顺利了。”…,
慕容玄风虽然内息稍稍受挫,可是仍坚持不退半步,一股傲气扑面而来。擦了擦嘴角,看也不看仿佛那不是血迹一样,淡然道:“想不到是鼎鼎大名的血隐前辈,不知前辈今rì来水龙吟一行所为何事?”
血隐瞥了他一眼,道:“我且问你,赵奉璋之女可在此处?”
慕容玄风道:“你问她干嘛?她如今也是我慕容世家的一份子了。还请阁下别忘了与我叔祖的约定。”
血隐一愣,猛吸一口气,道:“你是说慕容渊那个老匹夫?他还没有死?”语气里满是疑sè,似是并不相信慕容玄风的话。不过随风确实看得出来,他气势虽盛,但却已然有了几分退意,心里暗自狐疑:这慕容渊又是何许人,竟然与血隐有过约定?
慕容玄风冷然道:“叔祖当然没有死,他早已破到了先天上层,寿元再增。当年你来我慕容世家挑衅,与叔祖一战,战败后叔祖没有杀你,而是让你有约,他在世一天,你便不能伤害慕容子弟。你都不记得了吗?!”
慕容玄风说着,每说一句,气势便强上一分,话说完的时候虽然还不能与血隐拼,但已然从血隐的强压下恢复了过来。
被慕容玄风戳到了隐藏许久的伤疤,血隐猛地气势翻涌起来,怒吼一声,喝道:“少拿老匹夫来吓我,便是他没死又能怎地?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就算是换了慕容彧来了这里也要叫我一声前辈。”说着一步跨出,就到了慕容玄风面前。“好快!”随风和慕容清风暗暗心惊。
慕容玄风根本来不及反应,清脆一声响,血隐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就这么一掌就把他拍飞了出去。慕容玄风躺在地上,冷然地道:“阁下是铁了心要与我慕容世家为敌了?”
血隐又哼了一声,道:“与慕容世家为敌?我还没那个闲心,我只是给你长点记xìng。既然赵奉璋的女儿不在此地那便算了,今rì我便卖慕容匹夫一个面子,告辞!”
说完,有些忌惮地看了随风一眼,一下从船上跳了下去,又化为了一团红光,匆匆消失在了夜sè里。
“这是怎么回事?”随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道。
慕容玄风从地上站了起来,右侧的脸颊有些发紫,口角又留下了一丝鲜血,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狼狈,依旧淡淡道:“此人便是当今血隐堂的堂主,自号为血隐真人。他早年便与慕容世家有隙,不想今rì竟然找梁子找到了水龙吟上来。”
慕容玄风只说了这许多,便匆匆离开了,丝毫未提血隐为什么会找碧涵。
随风虽然知道慕容玄风在隐瞒,他也不多问,转过身又看着面前宽阔奔涌的大海。此刻的东方天际,已显出一抹亮sè,到了拂晓时分了。而水龙吟也缓缓开始启动,朝着北方继续前行。
看着远方逐渐变亮的天际线,慕容清风道:“按照如此速度,明rì应该就能到达蓬莱了。我们也就要分别了。”
随风也叹了口气,道:“是啊,不过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见的。只是,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跟慕容玄风一样强。”
慕容清风呵呵一笑道:“我一定会加油的,虽然玄回清我排在最后,可是我也是最小的。他们只是因为年龄比我大,所以比较厉害而已。”
随风也被他的乐观逗乐了,也跟着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慕容家的弟子都像玄风一样气度凛凛,没想到还有你这样一个妙人啊。”…,
慕容清风神sè却突然一暗,低声道:“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超过他了。”
随风被他突然变化的语调惊了一惊,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才十四岁,便修到了如此地步已然是绝世的天才了。”
慕容清风微微一叹,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我说此话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我那玄风哥哥实在是太过不凡。据说他的体质万中无一,是某一上古时期才会出现的神体。我听回风大哥说他出生时竟然有仙鹤绕梁,三rì而绝。他在九岁时就已到了我如今的层次,已在后天巅峰之境停了足足两年。后天返先天那一道坎实在是太难,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突破这一层次正式迈入先天之境。”
说着,话语里满是萧索的滋味。随风也是一阵久久的沉默。“上古时期的神体么?”没想到慕容玄风竟然有如此惊人的隐秘,难怪会有如此惊人的修炼的速度。
之前的话题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盘桓在两人之间的只剩下了久久的沉默。随风今天出奇地没有埋在房内苦修,出了去用餐的时间外,都是在和慕容清风两人静静地看着海面上的景sè。看着海天一sè的奇景,好像所有心里的烦躁、不安都随着缓缓吹拂的海风而飞去了。
傍晚的时候,已能看到前方隐隐绰绰地现出了北边大陆的影子。慕容清风抬头看了一眼道:“那边的就是齐鲁大地了,是孔子的故乡,儒教的源头。”
随风看着他一脸神往的样子,笑道:“看你一身穿着便知你整天捧着四书五经了,那蓬莱又在何处呢?”
慕容清风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相传齐鲁大地的东部之海上有三座仙岛,名为蓬莱、瀛洲、方丈,其中以蓬莱名声最大。汉武帝东巡望仙岛不遇,隧命名齐鲁东之角之地为蓬莱。所以后来道教兴起之后,便在齐鲁大地的蓬莱的紫荆山上开山立派,取仙岛之名,称作蓬莱道派。”
看着时rì有些晚了,随风便回到了房里,他今rì明明没有打坐练气。可是他任脉中竟然又有一个穴位有些松动的迹象,随风也不管不上这是为什么,匆匆坐下,以析天诀催动着体内的内力攻关冲穴。
一夜,便在他的修炼中过去。随风打通了那个穴位后也没有继续冲穴,他也知道打通穴位最是不可以急躁,只能一点一点努力。除了修行析天诀增强内力之外便是以昌明给的无名剑诀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去一点一点地拓展经脉。虽然速度很慢,但这几rì坚持下来,也算小有成效。
第二天一早,突然听到慕容清风在门外拍着门大喊:“我们到了蓬莱了!”
随风忙收功,走到了甲板上查看。一出舱门,便是一片大好的景sè。一轮硕大的红rì初升海面,投下一片赤红sè的光芒。前方一座雄伟的山峰,一道山阶从山顶延伸而下。几座红墙黑瓦的道观矗立于顶峰,迎着阳光,散出了点点金sè的光晕。山下是一片碧蓝sè的大海,微风吹拂,海面泛起一点一点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山底,像是在诉说着千古仙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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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蓬莱仙宫
水龙吟一点一点地靠岸,临近着山体没有码头,好在水龙吟与一般船只不同也不怕搁浅。靠着岸边缓缓停了下来。
船停了之后,才看到慕容玄风从船舱内缓缓走了出来。慕容玄风看着站在甲板上的随风,拱手道:“此地便是蓬莱道派所在紫荆山了,蓬莱宫便在此山山顶。”
随风一笑,拱手道:“在慕容家叨扰多rì,还劳烦玄风兄亲自送随风来此,随风实是过意不去。既然蓬莱已到,随风便也告辞了,多谢慕容家的款待。来rì方长,rì后有暇定邀两位好好叙一叙。”..
说着,走到甲板边缘,便想跳下去。慕容清风突然道:“随少侠请留步!”
随风一愣,回过头来。连慕容玄风也很是不解,可却脸sè如常,一丝奇异的神sè也没有。
慕容清风道:“玄风哥,既然我们都来到了这里,不妨由我送他上山吧。等他见到了花前辈我便回来。”
慕容玄风看了他一眼,似是猜到了他心思,应道:“也好,水龙吟会在此等你一rì,若是到了晚上你还未回来,我便直接开船了。”说完,转过身,缓缓地走了。
随风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这如何使得,清风,你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
慕容清风只笑了笑,也没解释,道:“走吧,我们一起上山吧。”说完,拉着随风一道跳下了水龙吟。
好在海岸就在紫荆山脚下,没走几步就到了紫荆山道。此刻虽是一大早,可是山道上星星点点人却不少。“这么多人都是抱着拜花前辈为师的想法来的吗?”随风看着山道上各sè各样的江湖中人,不禁问道。
慕容清风笑道:“你是太过紧张了么?不会的,花前辈现身蓬莱宫虽说算不得机密,可也不是每个江湖中人都能听到的,而这里既属道家领地,会有些香客信徒在正常不过了。”
随风仰头看去,笑而不答。紫荆山虽然比不上泰山挺拔,但也绝不算矮。随风粗看之下,脚下这条弯弯曲曲通往山顶的石阶足有数百阶,细细点了一下,每过七十阶分为一段,每一段放以青铜鼎,一共七鼎,以山顶处的铜鼎为最大。一共七七四百九十阶,象征道家七七之数。而以顶部的铜鼎最为神异,阳光照耀之下,竟然隐隐地有一圈紫气氤氲蒸腾,看着便不似凡俗之物。
随风静看了一会,也不说话和慕容清风一道上了山。途中,随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花前辈会现身在蓬莱派呢?这一点我想了很久,可却一直没有结论。”
慕容清风喃喃道:“说到这个问题,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当年花前辈十五岁之龄才遇到了他的师父,枯木真人。当时的枯木真人正是蓬莱道派的掌教,也不知为何,枯木真人竟将回天神功传给了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花前辈。只是此功夫世代单传,每次只传给一人,当时花前辈已与江璧月女侠有了婚约,故而虽然拜了枯木真人为师,却并没有拜入蓬莱道派。据说枯木真人将另一门神功的衣钵传给了当今蓬莱道派的掌教,离rì上人。不过花前辈这一脉和蓬莱道派这一脉关系极好,看成一体也不为过,是以很多人曾猜测,此次花前辈纳徒最有可能的便是离rì上人的大弟子无尘,以弥补两门神功分散的遗憾。”
随风这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般多的隐秘,随便听说的一个人似乎都是强大的竞争对手。好在听了梁偷儿临走前所说的那些话,他此刻对于能否拜入花久龚门下看得倒也没那么重了,此次上山更多地是为了拜见一下随天的过去的好友,尽一尽一点孝道罢了。…,
可是随风神sè一动,还是问道:“这个无尘是什么样的人呢?被一方掌教收为大弟子,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慕容清风微微一笑道:“无尘是他的道号,此人天资也确实不凡,弱冠之龄登鼎后天后期,被誉为蓬莱道派除了祖师之外第一天才。如今在后天巅峰已盘桓了数年,去年家主访问过蓬莱,我与他也见过一面,观其气度、武功还在玄风哥之上。”
随风震惊之下,也不禁感慨。果然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四处都有绝世的天才,自己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轻叹一声,也不说话,只顾着上山了。
四百多级石阶,足足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山顶。整个蓬莱道派分为内外两观,外观除了正中的那个泛着紫气很是神异的大鼎外,还有一方青铜台,里面是半层的香灰,许多善男信女便在此焚香祷告。
而在这些前面的是一道极为高耸的汉白玉牌坊,随风仰头看去。牌坊正中写着“蓬莱仙境”四个大字,笔画飘逸入仙,整个的一股出尘之意扑面而来。看落款竟然是蓬莱派的祖师所书,比之慕容世家的“观云山庄”四个字不知好了多少。两边是一副楹联:脱俗归真,须向吾门求觉路;超凡入圣,更宜此地问玄津。
慕容清风也抬头看了一眼,良久,叹道:“当初第一次来此时还觉得此书实在是平淡无味,哪有家中的匾额写得威风四溢?可是,时隔一年再来,方才觉得,书此书者才是真高人。观云山庄的字虽是祖上所书,可确实是功利心太强了。”
听他如此说,随风有些讶异,虽然知道慕容清风不可小觑。直到刚才才更加觉得,也许比之慕容玄风,他rì后一定也会有其独到之处。
蓬莱外观大多是一些普通香客,也有一些江湖人士,也不知道他们是来此凑热闹的还是碰碰运气想要拜入花久龚门下的。
随风也不管他们,蓬莱的内观建在更高处的山峰上,在整个外观的最后方有着一条青石小径通向山顶更为jīng巧的内观。内观前也有一块牌匾,只是这块牌匾要小上一些,上面的字也不一样,成了“蓬莱圣地”。在这牌匾前的青石径上围着一小圈人,从服饰上来看,应该都是来此地的江湖中人,想必也都是来拜师的。
随风也不管他们,直接和慕容清风穿过了较为热闹的外观,爬上了青石台阶,来到了牌匾前。果然发现牌匾前站着几个蓬莱的弟子,拦着众人,不让一般人上去。
随风和慕容清风站在最外围,找了个人打听了才知道。虽说花久龚现身此处招收弟子,可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只有少数几个年纪轻轻便已名动一方的少年高手或者是大家族的弟子进到了其中,其他的都要在外面等候花久龚出来挑选。不过说是这么说,很多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所以都在和蓬莱的弟子交涉,可是那几名蓬莱的弟子嘴也硬,任凭他们如何请求就是不肯放他们进去。
随风和慕容清风好容易才挤到了中心,这时随风才明白慕容清风要和自己一起来此的用意。若是他一个人来此,说是随天之子,恐怕此地没有人会相信。而慕容清风毕竟去年来过蓬莱,而且又有慕容家的信物,以他来通告再适合不过。
慕容清风冲着蓬莱的弟子道:“在下慕容家慕容清风,这是扬州随家的随风公子,是随天的亲子。此次来蓬莱一游,可否让我等进去?”…,
可是他这话一说完,竟然引得四周围观的人一阵爆笑。“哈哈,这人是傻子么?冒充身份也不挑一个好一点的,偏偏挑慕容家少年玄回清三风之一。谁不知道慕容家乃在江南,又怎么会来到山东?”“而这个人更傻,竟然想要冒充随天大侠的儿子。谁不知道那一rì随家惊变时一家所有老少尽数毙命,哪有又有活口了?便是有儿子,为了此事花前辈还亲自去往了扬州一趟,都没有寻到,这会儿又跳了出来?”
四周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并没有打搅到蓬莱的那名迎客弟子。迎客弟子只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不敢马虎,容我进去通报一番,两位请在此稍等。”迎客弟子说完,匆匆走了进去。
那个迎客的弟子一进去,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大了不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人是假冒的,甚至还有人语重心长地冲着随风道:“年轻人,你还是与我们一道在外面等候吧。千万不要想着用这种小手段,便是你见到了花大侠,花大侠也不会收你为徒的。相反还得罪了整个蓬莱派,这不值得。趁着现在传信弟子刚进去,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随风有些无奈地看了慕容清风一眼,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传信弟子刚进去不久,便和一个青年道人走了出来。青年道人满脸的神光,脚下步履生风,气势张而不露,内敛圆润,令人知威而不惧,一身混元内功可见一斑。随风看了都隐隐有些心惊,前几rì见慕容彧时都没有这种感觉,他到底是谁?
眼见的青年道人走得近了,慕容清风拱了拱手,道:“昔rì一别,时至如今已一年有余,无尘兄还是风采依旧,想必功力定然又再上了一层楼吧。”
此话一出,四周人都是一惊,那个青年道人自然是无尘无疑,却不曾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与无尘相识,难不成真的是慕容世家的清风公子?
青年道人微微一笑,接道:“哪里哪里,清风公子过誉了。无尘早已年过而立,却还未步入先天,实在是惭愧。不知这位是?”他来之前就已听传信的弟子说了随风的身份,只是出于礼节还是要再问一遍。
慕容清风微笑道:“这位便是扬州随天大侠的独子,随风公子。这几rì一直在我慕容家做客,听闻花前辈在蓬莱现身,清风便带了他过来。”
随风手中折扇一张,之前与慕容清风对决之后就一直觉得折扇在手很有几分韵味,便也随手持了一把。笑道:“在下随风,见过无尘兄。”
无尘一惊,讶道:“竟然真的是随大侠之子,失敬失敬。只是当年扬州之事过后,却未曾听到公子下落呢?”
随风答道:“当年事发之时,我正好在外出游,是以躲过一劫。”
无尘也是随口一问,当即发觉不妥,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还是请进去说话吧。”
慕容清风笑了笑,道:“几位,我此番是送随公子而来。既然他已见到了无尘兄,那么清风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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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久龚纳徒
随风一惊,诧异地看着他,想不到慕容清风这么早便要离开。
慕容清风微微一笑,对着随风道:“随风兄,就此告辞了。rì后有空来钱塘做客。”说完,头也不回,匆匆走了。随风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耳边全是四周人群惊讶的低呼声。“刚才过去的那少年就是慕容世家的玄回清风之一的清风公子?”“是啊,听说慕容世家今世齐出三位少年天才,不满弱冠便已是绝顶的高手了。”“那这位真的是随大侠的独子咯?能与清风公子一道,肯定也是一代高手。”“想不到当今天下竟然出了如此多的少年豪杰,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 .
随风淡然地转过身,对于四周人的低语声充耳不闻,跟着无尘沿着青石阶想着更高的山峰走去。
边走着,突然听到无尘长叹了一声,道:“想当初我刚拜入蓬莱时,你父亲也不过弱冠之龄。想不到匆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儿子都这般大了。”
随风听他说得伤感,满腔真情毫不掩饰,心中暗道:“不愧是大派的弟子,果然人光明磊落。”应声道:“我也是后来听昌明叔说起这才知晓原来先父与花前辈乃是忘年旧交,作为晚辈,自然要来拜见。不仅尽最后一点孝道,也可以告慰先父在天之灵。”
无尘嗯了一声道:“此番你来的正好,花师伯便再不用为了收徒一事发愁了。回天功的衣钵终于是有了着落。” . .
随风听得一惊,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己不也是很有可能吗?”也不好拂逆了他的好意,笑了笑,道:“随风并不为回天功而来,此次只为拜见前辈,一堵中原盟主尊荣。说到衣钵之事,无尘兄身为蓬莱掌教首徒,花前辈又是你的师伯,你应该很有可能才是。”
无尘叹了一声,道:“江湖上如此传言也是为了能让一些居心不良之人能够知难而退,一方面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花师伯实在寻不到佳徒,也好有个台阶下。不过若是真的将回天功传给无尘,哎!无尘不才,如今已年过而立蓬莱仙法还未有所成若是再修行回天神功才是真正令明珠蒙尘。”
随风心里一动,忽然有个疑问,问道:“既然担心神功失传为何不多传几个弟子呢?”
无尘摇头道:“关于此事我也曾问过师伯,师伯好像也不知晓,只是从古自今便是如此规定的。作为后人自然不敢违反。”
两人说着话时,不知不觉沿着青石阶到了山巅。山巅处不再是一整块平地,高高低低,丛林与道观交错。就像是几间道观嵌入了山顶上一般,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身着道袍的弟子在其中穿梭。
无尘指着正中最为高耸的大殿道:“这便是蓬莱的中心蓬莱宫了,师伯和师父此刻便在这之中。跟着我,我带你进去。”
随风跟着无尘,缓缓走到蓬莱宫前,随风不禁仰头看去,打量着这座盛名已久的道观。虽然整个观身建在山体上,可依旧高达数丈,正中的大红sè牌匾“蓬莱仙宫”。朱红sè的大门旁站着两个与随风一般大的道童,手持一个浮尘看见无尘领着梁偷儿过来依旧阖目修行,就跟没有看到他们一样。虽然整个大殿没有流露出一丝威严肃穆的气势,可是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神韵,让人从心底自发地崇敬。…,
随风自然不敢造次,抖了抖袖子,右手捏了个莲花印躬身走入了殿中。正前方的zhōng yāng的是高约三丈的道德天尊的彩像,神态飘逸若仙,一身杏黄sè周天弥罗道袍,脚踏青莲座,一派清净出尘之意。
塑像下面端坐两人,都是花白的头发,露着红光的面容。其中一人,一身玄sè道袍,腰际别有一把桃木神剑,右手也捻了个莲花印,双眼微阖,似在闭目调息。他旁边一人看起来比之要年轻一些,一身褐sè长衫,却没有配任何兵器,这两人都是脸上一片温和,一丝气势也无。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丝毫武功也没有的老人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呢?
除此之外,整个殿堂的边上还站着几个蓬莱众人,站得极为挺拔,都闭着眼睛似在调息悟道。
无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看了殿中一眼,对着正中施了一礼,低头道:“无尘携扬州随风见过师父、师伯。”
便是无尘不说,随风也早已猜到正中的两人,便是今rì江湖赫赫大名的人物:花久龚和离rì上人了。离rì只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转过头,笑看了花久龚一眼,低声道:“师兄的缘法果然来了。”
花久龚也不答话,两眼一直盯着随风。现在的随风,一身白衣飘飘,小小年纪,整个人的气度、武功都很不凡。一样的风神如玉,一样的天纵之才,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音容相貌与随天足有七分相似。看到他,就像是十余年前长安门前的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英才迈着缓步跨过了十余年的沧桑又走到了他的面前来。只可惜,自己垂垂老矣,一身惊世神功未觅得良徒,而昔rì的友人却永远地去了。
见到花久龚两眼一直盯着自己,随风不禁心里也有些紧张,对着面前的两人施了一礼,躬身道:“随天之子随风,见过两位前辈。晚辈前不久才得知原来花前辈是先父刎颈之交,特来拜见。”
花久龚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竟站起身走到随风面前,扶起了他道:“好孩子,快起来,这身武功倒是不错,当真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随风一愣,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不知觉道:“前辈,这……”
花久龚微微一笑道:“还叫前辈?你既是天弟的儿子,便叫我一声花伯伯吧。这些年你一个人,实在是苦了你了,是你花伯伯无能,去了几趟扬州都没寻到你。快与我说说,这些年你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随风愣愣地叫了一声“花伯伯”,这三个字一出口,当真是别样的滋味。似乎从此之后在这个世上他又多了这样一个亲人。
花久龚又是哈哈一笑道:“好孩子,我问你,你可愿拜入我的门下?”
随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大殿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样。离rì上人一下就站了起来,本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就等着随风拜入花久龚门下了,结果一切就绪就差这临门一脚竟然因为自己的门派出了乱子给生生地打断了,不禁有了几分火气。
离rì上人几步走到大殿门口,冷然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在此大声嚷嚷,成何体统!”
随风和花久龚都有些奇怪,连已经退到一旁的无尘也靠了过来,站到了离rì上人身后。这时,一个蓬莱道派的弟子走到了大殿门口一指下面的青石阶道:“禀告掌教,底下有一个少年从山脚下一指跪着上山,喊着一定要见花师伯。见他的样子,弟子们都不敢决断,没想到引得在场的江湖人士群情激奋险些与我们吵起来。”…,
本来离rì上人脸上一片yīn沉,听弟子一说,立即转成一脸的惊讶,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坚忍的少年。忙问道:“那少年现在在何处?”
弟子答道:“回掌教,现就在蓬莱仙境的入口处。”
顾不得其他,离rì上人道:“赶快引他进来。”随风听了暗暗心惊,那可是足足接近五百阶石梯啊,若是算上蓬莱内宫山道上的石阶,足有接近六百阶。跪着爬完这么多石阶,若是身怀武功还好点,若是一点武功也不会,那简直不可想象。
吃惊过去便是深深地佩服,如此毅力近乎逆天,绝非一般人所能有。大约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果然有一个少年,跪在地上一路拖着身躯来到了蓬莱宫前。眼见的花久龚就在殿内,只要再过了门槛便到了,可是这蓬莱宫作为整个蓬莱派的主殿,门槛修得极高。少年试了几次,勉强才能将膝盖高过门槛,根本是不可能过来的。
随风看的分明,少年的膝盖处的衣裤早已磨平,不单如此,膝盖上的血肉也被磨掉了很深的一块,几乎露出了其中的白骨,血迹斑斑,极为恐怖。而少年早已耗干了体力,加上流了太多的血,面sè带着嘴唇一片雪白。
无尘几步走了过去,想扶少年进来。少年狠狠地摇头,一脸的倔强,不肯要任何人帮忙。可是他不过在强自逞强罢了,哪里还有力气只凭膝盖跨过那么高的门槛?无尘也不管他,一把用上内力将他提了起来,扶到了大殿里。
花久龚也有些惊讶于他的毅力,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见我呢?”
少年惨白着脸,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道:“在下风无一,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前辈肯定是没有听过的。只因全家十三口尽数被jiān相李林甫所杀,所以我发誓要学到绝世武功,定要为家人报仇。”
随风神sè一动,没想到到了蓬莱竟然又和李林甫扯上了关系。也不说话,静观事态发展。
离rì上人看了风无一一眼,叹息了一声道:“是棵好苗子,只可惜动机不纯,以报仇为目标终究难成大器。”
离rì上人这不经意的一句,听得随风心里一颤,心里轻叹了一声。他之前也是如此,想学武功只不过为了报仇,只是除了报仇又该怎样做,报完了仇之后又能如何,这些问题他之前全都没有想过。还是梁偷儿走的那晚的一席话点醒了他,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的路到底通向哪里,又该如何走。
风无一艰涩道:“我从家中来此已经花完了所有的盘缠,便已报了决绝之心。若是不能拜入花前辈门下,便是饿死街头也在所不惜。”
花久龚也不语,看了看随风,又看了看风无一,叹息道:“花某已年逾花甲,也已收了几个弟子。只可惜种种原因,未能将衣钵传下,但花某jīng力有限,只能收下一个。原本小风来了,便想收他做我的关门弟子。不想,还没成行,你就到了此地……”
“那便收下他把,花伯伯不必为难。”话一出口,整个场中所有人都惊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第四十章 阴阳太极
随风看着一旁的风无一,微笑着,神sè里没有一丝不情不愿的神采。四周人在惊讶之余便是深深的好奇,要知道这可是中原盟主花久龚。虽不一定是天地第一的高手,但绝对是一方大侠,他步入老年所收的关门弟子定是一身绝学倾囊相授,这是多少人可与可不可求的机缘,随风到底有什么依仗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让给了别人呢?
其实随风的想法很简单,倒不是他不想学回天功。他已然身怀有析天诀,可谓已是绝学在手,若是再去学别人的不传之秘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特别是眼见的风无一如此情况,更是不忍心与他争。 . .
他只想在天下间四处走一走,好好地感悟这天地自然,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若是析天诀能练到当年随天那个层次,这样即便不学这回天功也一定能家仇得报。之前无尘也说,贪多嚼不烂,他也知武功贵jīng不贵多,所以才有这刚才那番话。
花久龚当即心里便是一惊:“此子气度胸怀当真难以度量,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离rì上人也是感叹道:“少侠小小年纪如此气度风骨,实在是令人佩服,贫道深感汗颜。不过贫道还是要奉劝一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良机值得三思啊。”
随风躬身抱拳道:“承蒙前辈厚爱,原是不该推辞,可是随风已有内功在身,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敢再贪图花伯伯绝学。前辈说的很有道理,随风也有家仇在身,昌明叔也曾与我说过,不能只为了报仇活着。” . .
离rì上人还是觉得有些惋惜,虽然以他看来风无一的资质也是不差,但比起随风来,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
“爹爹,你在犹豫什么,你就收下他吧。”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几人同时一愣,纷纷转头看去,一位身着淡黄sè纱袄的女孩从殿门口一路走了进来,到了花久龚身边,用手指着风无一道。
到了面前随风这才看清楚,来的这位姑娘和碧涵差不多大,瓜子脸蛋,柳叶细眉,玉脂般的琼鼻,看得随风当即心里就是一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花久龚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还是这么不懂礼貌!”
女孩脸sè一下变得沮丧起来,冲着离rì上人行了一礼,道:“见过离rì叔叔。”
花久龚这才恢复了正常,道:“这位是我一位故人之子,年岁也比你大,你应喊声哥哥。小风啊,这位是小女花怡。”
花久龚刚说完,花怡又是冲着随风施了一礼道:“花怡见过哥哥。”
随风有些受宠若惊,刚忙回礼道:“随风见过姑娘。”
花久龚看了随风一眼,又看了一眼靠在无尘身上的风无一一眼。淡淡道:“从今rì起,你便是我的弟子了。下午好好休息吧,把身上的伤好好养一养。”
风无一大惊失sè,花久龚竟然真的收了他做弟子,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成了现实,简直兴奋地有些懵了。之前那般疯狂的举动,与其说是吸引花久龚的注意,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他从未想过花久龚会真的答应他,当即就愣在了当场。
过了片刻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两个膝盖本来早已磨破,这一下猛地一跪,顿时又是鲜血淋漓,他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全然不顾。赶忙道:“徒儿风无一见过师父。”边说着,边连连磕头。…,
花久龚还未开口,花怡却走了过去,道:“你还是快些起来吧,你的膝盖不能再跪了。”
风无一看看花怡,完全不嫌自己衣衫褴褛,伸出了雪白的玉手想要扶起自己,又看到花久龚缓缓点了点头。本想自己起来,可是他膝盖此刻伤可见骨,如何能发力?起身到一半,便一晃,亏得花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花久龚淡淡道:“怡儿,你带你师弟去包扎下伤口,顺便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小风,你到书房来,我有要事要与你说。”说完,与离rì上人道了声别,缓步走了出去。
随风听他说有事要跟自己说,心里也有些奇怪。来不及多想,便也跟了出去。
出了正殿右拐便到了书房,随风跟着花久龚,心里隐隐有些紧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默默地看着花久龚推开房门,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屋内,又顺手关上了门。
书房内很是简约,一张香案摆在两大书柜前。香案上陈着文房四宝,除此之外倒也没了其他什么摆设。花久龚走到了书柜旁,边翻动着书柜里的藏书,边道:“你修习了你爹的析天诀了吧?”
随风稍稍一愣,还是道:“花伯伯果然法眼如炬,确实如此。”虽然有些惊讶,但想想也正常,先天高手的灵觉本就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花久龚叹道:“我还一度以为析天诀失传了,为此惋惜了很久。你是从小开始修习的吗?”
随风摇头答道:“我也刚得到此诀没有多久。”说完,将他在扬州城里遇到王昌明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尽数与花久龚讲了一遍,只隐去了昌明传了他神秘剑诀的事。
花久龚大惊失sè,手中的书掉了一地,道:“你是说你从修行至今不过一月而已?”
随风默默点头,道:“我从觉得我的内功出了岔子,好像和书上所写不太一样。”花久龚听了之后神sè一变,靠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沉吟不语。
许久花久龚满目惊讶,胡须都快飘了起来。叹道:“果然非同一般。”
随风听得不明就里,道:“还请花伯伯明示,是随风的内功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花久龚沉吟道:“之前听你说你一月修到了如此境界,比之一般的后天高手也已不差,实是令我深深的震惊。我以内息探查你经脉才知这其中缘由,原先听你爹提起过,之前的前辈修行时都是先修出后天之内力,再于体内逐渐将其尽数化成先天。如此一来,虽然稳妥,可是进境极慢,尤其是后天至先天这道门槛,更是不知拦住了多少人。而析天诀之所以神奇,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它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可以先在体内修出先天之气,再一步一步地巩固根基。如此一来,这之间的瓶颈便要小上许多许多。只是这样一来,进境便要慢上很多,一旦走火入魔先天之气扩散开来必死无疑。古往今来也只有你爹这一个成功的例子。”
随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父亲可以那么年轻便步入先天境界……”
花久龚应了一声,接着道:“他当时告诉我此事时我也是震惊不已,而你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做出了和你爹一样的选择。更为难得的是你还在慕容世家喝了那许多地rǔ与龙涎,这些都是世间罕见的大补之物,你喝下它们之后能利用它们的jīng气在体内化成yīn阳图,更是千古以来罕见之机缘。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你体内一直处于yīn阳相济,相生而行的状态,你的内功才会进境如此之快。”…,
随风知道此次机会难得,忙追问道:“请问花伯伯,我的修炼哪里还有不足呢?”
花久龚道:“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足,依照此法下去,当你步入先天之后,足以傲视群雄。只是……”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突然一顿,接着道:“你丹田内的yīn阳图虽然神妙,但却还远未到极致。虽有yīn阳相济之形,但还欠缺其神。当yīn阳转化为太极之时,当可再上一层楼。”
“yīn阳化太极……”随风一阵沉思,他之前早有过想法,只是具体如何实施却毫无头绪。
花久龚知他年纪还小,阅历不足可能想不通透,接着提点他道:“你如今yīn阳图已具备鱼身,只欠缺鱼眼。不过这鱼眼虽小,乃是整个yīn阳能否化太极的关键,是整个yīn阳相济的jīng髓所在,极为关键。以你如今的情形来看,若是想要其自己孕出这点神韵来怕是需要很久,不知何时才能有所成。”
随风听他的话一愣,道:“花伯伯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帮我?”
花久龚点点头,道:“你且在此盘膝坐下,我传你一篇口诀。”他手指了指书房内的空地,道。
随风心中一喜,如此前辈愿意帮忙,虽是举手之劳对于自己的帮助简直不可估计。当时也没多想,便照着他的话盘膝坐了下来。刚运气析天诀调息,果然就听到耳朵里传来了花久龚的传音。
听着这口诀也是一秘术,名曰“聚凡成仙”,大概意思是说汇聚全身功力于丹田处,以类似于世间以凡铁炼钢的手段,反复地压缩以内火锻造,从而从中孕出神韵来。道理虽是简单,若是没有相应的口诀与术法配合,而盲目地尝试定是一个身陨功废的下场。
可是这只是一般人的方法,对于随风却又有些不一样。当他运气于丹田时,其中的yīn阳图便赚了起来,一边吸纳着内息,一边又吞吐出先天之气来。
总有一个出一个进,随风无法只好加快了输入的速度,逐渐地yīn阳图吐出先天之气的速度越来越慢,而进入其中的内息越来越多,yīn阳图也越来越凝实。
接着,他又遵从这秘术缓缓收缩丹田,一点一点地挤压着yīn阳图。yīn阳图一被挤压,立时产生了激烈的反应,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先天jīng气来。外缩内放双重作用之下,整个丹田的压力剧增,震得随风生疼,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一样,而其中的yīn阳图也变得不再稳固,不停地颤动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受此影响,随风的身躯也随着在不停地颤抖。在外护法的花久龚一见此情况,大惊失sè,这是yīn阳图要崩溃的迹象!
第四十一章 回天法诀
花久龚毕竟久经磨练,虽惊不乱。眉头紧锁,苦苦地思索着解决之法。
只是随风的情况却越来越危急,丹田内汹涌的先天之气已到了一个极限值,似乎再过得一刻丹田都要爆开一样。并非花久龚所传的秘法有问题,只是随风体内yīn阳图与常人不同,并不一定适用。
花久龚眼神似水般平稳,没有一丝慌张,缓缓伸出一指点在了随风檀中大穴上,封死了真气上涌的可能。接着,猛地一声棒喝,如惊雷炸响,吓得随风险些一下跳了起来。“抱元守一,不可分心!”花久龚一字一句,庄正而宏大,竟压下了随风心里的恐慌。神奇的是,被花久龚那样一声巨喝,气海内的翻滚竟然逐渐有些平息。..
“别妄动,我这里还有一篇秘法,称作‘大归一术’。你将其与析天诀相配,当能将丹田的yīn阳图由凡蜕仙,化出神韵来。”说完又是一篇口诀传下,洋洋洒洒足有数千字。花久龚也不急,一句一顿,一共重复了三遍,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
随风暗暗心惊,这大归一术和之前的聚凡成仙术极为神妙,绝非一般的奇术可比。yīn阳变化非同一般,他之前盲目地运气合一,实在是有些莽撞了。现在虽然一时的平稳,却也不是后悔、自责的时候。双手捏了个不动莲花印,合于胸口,开始一点一点地尝试花久龚刚传下的大归一术。..
所谓大归一说源于道经,道经中有言: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还剩下的便是遁去的“一”,天道难寻,世间的一切妙法都是基于这遁去的“一”。这大归一术便是以此为依据,将各类真气融合于一,演化出混沌yīn阳,从中寻找大道演化的真谛。
析天诀本就是能转化yīn阳五行、先后天真气之无上妙法,随风便以析天诀为基,将丹田里满涨的先天真气尽数抽调了出来,以析天诀又还原成了原本的yīn阳真气,只留下一丝先天气息用以隔开yīn阳,防止其两者相触而湮灭。本来丹田内满涨的先天之气一散,整个气海内的压力骤减,丹田急剧收缩,本来就有些不稳定的yīn阳图这时猛地扩散。
当即他体内的整个经脉为之一震,立时便受了内伤,猛地一口血液喷了出来。可是他却来不及喘息,赶忙趁着yīn阳图崩溃之际,运起了大归一术。
“先衍混沌,再分太极。”耳边又传来了花久龚的传音。
大归一术好像真的来源于道经一样,催动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一道代表着天地威严的金sè光芒,如同道的意志一般在丹田里流转。金sè的光芒有着一股莫可名状的神韵,所运行到的地方,无论是yīn阳还是先天jīng气尽数都被吸引了过来,强行地融到了一处,都化成了一种灰蒙蒙的形态,盘旋在丹田里。
全身所有的内力尽数化为了混浊的气流,在气海内不住地旋转,最后整个气流化作了气团,在体内稳定下来,旋转的速度也逐渐缓慢。“快用聚凡成仙术孕育神纹!”耳畔又得花久龚的指引。
随风虽不知原因,但也明白时机宝贵不容错过。也不犹豫,直接运起了聚凡成仙的秘法。整个灰sè的气团被秘术一催之下,层层如浪一般翻涌,一道道波澜向中间汇集。
越向正中,气团便越是稠密,直至整个气海正中的部分,就如同水流一般。随风手中的莲花印捏得又紧了几分,抱元守一,推动着气海内如磨盘一般的气团转动。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可是随风却不敢放松,也并没有看到什么神异从气团里生出。虽然没有放松,但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的。这聚凡成仙术看起来如此神妙,难道真的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似乎察觉到了随风神sè上有所放松,花久龚又传音道:“万万不可放弃,此时乃是关键时刻。修行之路崎岖漫长,即便是绝世天才也没有一撮而就的成功,凡事都需要自己一点一点地坚持。此法现已到了蜕变的关头,不久当有神变。”
随风听后神sè一禀,忙收敛好自己的心思,耐心等候。
yù速则不达,此乃古法至理。果不其然,随风耐心xìng子之后,异变突起,整个气团的正中突兀地闪出两点神光,一黑一白,是为yīn阳之源。随风心里一紧,强自按捺住心中涌起的狂喜,再运起析天诀相辅,推动着混沌气团一点一点旋转。刚才生出的两点神光一左一右分作两边,yīn与阳和,阳伴yīn生。宛若两条活灵活现的yīn阳鱼在气海内zì yóu嬉戏,最后逐渐稳定了下来,两点神光,一方太极。
随风这才缓缓收功,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花久龚施了一大礼,道:“多谢花伯伯指点,如此恩德随风无以为报。”
花久龚不置可否地一笑,道:“也算不上恩德,算是了了我一桩夙愿罢了。”
随风一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愣道:“一桩夙愿?”
花久龚呵呵笑了笑,道:“既然你学了聚凡成仙术和大归一术,那么此物便该交给你了。”说着,从香案上拿起了之前从书柜里取出的一本书,将其递给了随风。
随风接过了书,“这是……?”书面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写。
“你翻开一看便知。”花久龚淡淡答道。
“这……”随风稍微翻了一下,竟然发觉了书中夹着一张金箔,就和之前写着析天诀的那张一模一样!金箔的正中是四个大字“回天法诀”!随风彻底惊呆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花久龚笑道:“这便是江湖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回天神功,此法一直世代单传,如今你已然学了其中的大归一术和聚凡成仙术,便是不想学也得学了。”
可是随风惊讶的却不仅于此,为什么回天诀会和析天诀一样都是刻在金箔上的?之前听梁偷儿讲,这两门内功相辅相成,一齐使出来威力成倍的增长,莫非两者来源相同?究竟又是什么人所留?它们的源头又是什么?也许这些问题的答案千百年来也只有几个人知晓,现如今恐怕早已无从找寻了。隐隐地,随风觉得自己不小心又触及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恐怕比那个祥瑞的秘密还要惊人。
看着随风目瞪口呆的样子,花久龚突然神sè变得感慨起来,道:“还记得当年我和风老弟那长安城之战,我俩一同对抗当时天下绝顶的西域老妖。当时他连败中原几大高手,连我的师父枯木真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两个少年如何可能取胜?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风老弟学的析天诀和我修的回天诀竟然难以言喻地相合,互补其所长,每一招的威力都成倍地放得极大。我俩交流之下为此震惊不已,只是碍于门规,不能深层次地探讨。后来我们便索xìng约定我俩谁先有了子女,为了检验两种法诀一起修行究竟是否会有神效,我们便决定等到他长到九岁的时候我们便一起将各自的绝学传给他,让他能够凝聚两大神功之所长。可是不想,你刚满九岁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好在你还是学到了析天诀,所以我自然不能不履行约定。”…,
随风听完后,一阵久久地沉默。原来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缘由,之前他也曾疑惑,为什么父亲迟迟不传给他析天诀,不想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想到往事,又是一阵感慨。
随风看着满目慈祥的花久龚,一下跪了下来,道:“花伯伯在上,受随风一拜。”刚想叩首,却被花久龚一把给拦住了。
花久龚不动声sè地一拂衣袖,随风只觉得臂间一阵大力,根本无力抵抗一下就被扶了起来。“这……”随风有些惊疑地看着花久龚。花久龚摇头道:“不必行此大礼,你既然叫我一声伯伯,我也把你当做亲侄儿看,传你衣钵再自然不过。”
随风心里一暖,不知为何花久龚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扬州时那个经常给他烧饼吃的老翁。“你将回天功传给了我,那风无一怎么办?”
花久龚摇头道:“他的资质虽好,只是还差些火候。我有一本风回剑法,乃是根据回天功所创,他只要能将此剑悟个通透便可得回天功七分jīng髓。若是两者兼修反而顾此失彼,对他rì后发展并不利。”
花久龚又看了随风一眼,道:“你此刻任督二脉尚未打通要快些加紧了,许多天才未入先天便是被卡在了打通全身经脉和沟通天地灵气上。你可知当初我师枯木真人为何唯独将回天功传给了我?”
随风听他谈起此事更是不解,之前听梁偷儿说得很是神奇,十五岁入门,短短几年便已是先天高手,比之随风的父亲只快不慢。
花久龚继续道:“师父会将衣钵给我最大的原因便是我天生体质特殊,全身经脉都处于半开的状态。若是修行内功速度乃是常人百倍,rì后打通全身经脉之后沟通天地灵气也比常人要容易得多。当时师父年事已高迫切地需要一个弟子来代替他主持大局,若是传给离rì师兄,他天资虽也不凡,但想要破入先天还需要很久。师父思虑再三才准备赌上这一次,好在我果然没有令师父失望,在他与西域老妖决斗前不久我成功地进到了先天之境。”
想起往事花久龚也是唏嘘不已,随风这才明白其中的隐秘,没想到原来选择衣钵还有这么多的考虑,也更加才明白人外有人的含义,原来真的许多人很多年的努力比不上别人天生出身的体质优势,他父亲已算是千古难觅之才也足足修了十余年才最终步足先天。更有千千万万如王昌明那样的普通人,他们终其一生也不敢仰望先天境界到底是何模样,可花久龚不过几年就从一介书生变成了先天高手,这中间落差不禁使人感慨命运不公。
花久龚拍了拍随风的肩头道:“有一句古话说得极好,‘通则仙,闭则凡’。当你全身所有经脉都打通之后,整个人的感觉便如合在这方天地之内一样,即便闭上眼睛四周草木花树也尽在内心之中。没有这一层体悟,是不会步入先天之境的,其实自古以来并没有要入先天必先通经脉的说法。只是从古至今每一个先天高手都是先通的经脉再到达的先天,从未有过反例。”
第四十二章 云兄水渐
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哦随风还是不解,问道:“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花久龚抚着胡须,道:“想要步入先天之境并非在体内有了先天之气或者是打通了经脉便算是步入了先天。先天高手与后天的区别不仅是在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上,更在于先天高手可以沟通天地自然,引得天地灵气入体淬炼己身。到了先天地阶以上时更可以短时间借用天地自然之力,如此一来就像是人在与天斗,这中间的差距何止以里计!” ..
随风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在暗自寻思,之前昌明所传的剑诀竟然就有沟通天地之效,这剑诀到底是何来头,竟然有如此神异的效果?
花久龚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呢?若是闲来无事,当可在蓬莱小住一番。”
随风暗暗想了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又想起了之前梁偷儿曾说过若是有事可以去嵩山处寻他。于是便推辞道:“还是不了,随风阅历尚浅,需要磨练的地方还有很多。接下来准备去一趟河南嵩山,去找梁大哥。”
花久龚也不强求,点头道:“那你今rì便再此住上一天,也好与无一和怡儿他们熟络一下,rì后江湖上碰到也好有个照应。好了,你和我一同出去吧。”
说完,花久龚转身向门外走去,随风也只今rì便离开有些失礼,也没再推辞,跟着他一道出了门。 ..
两人刚踏出门外,就见到一个青年侠士迎面走了过来。此人一身青sè长衫,一头长发飘逸潇洒,脸上挂着温和的暖笑,看起来很是和煦。随风心里一紧,此人气势近乎内隐,不似之前慕容玄风一样气势张扬,恐怕实力并不在他之下。来人见着花久龚,躬身施了一礼,道:“徒儿见过师父,今rì听得师父喜觅良徒,特来认识一番。”
花久龚见着他,也是满脸笑意,一把拉过一旁的随风介绍到:“这位便是我的首徒云水渐,水渐,这位是你随叔叔的儿子,也算是我的侄儿,随风。”
“小子随风见过云兄,今rì一见,果然风采不凡,名师出高徒。”随风冲他施了一礼,由衷地称赞道。云水渐年约五五之数,便也到了后天巅峰,距离先天也只半步之遥,短短几天内便见了几个少年高手,随风心里便也逐渐坦然了。
云水渐认真地还了一礼,道:“随兄弟过奖了,水渐资质驽钝承蒙师父不弃收入门下,rì夜苦修不敢忘其恩德,才有今rì之微薄成就。而今rì观随兄弟气度身法,武学造诣当不在水渐之下,随兄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实力才真正令水渐佩服。”
花久龚呵呵一笑道:“你们二人互相认识便好,何至于如此客套。水渐,你想必也是为了无一而来,你便与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吧。从今rì起,无一便是我最后一个弟子,你们师兄弟几个一定要jīng诚团结,不可内部不和。为师也不偏心效法你们的师尊枯木真人,每人传了你们一样绝学,切不可因此而师门不和。你既身为大师兄对师弟要多多照料。”
云水渐忙点头称是。随风看在眼中,暗自又称赞了一番他的气度风骨。
三人又回到了蓬莱宫,只是此刻里面早已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做早课的弟子再没有别人。花久龚找了个弟子问了问,才知道离rì上人下山出游去了,而花怡还在帮风无一疗伤。…,
花久龚无奈地笑了笑,他刚才相助随风破关足足用了接近两个时辰,现在已快到了中午,而她只是要帮风无一包扎一下伤口换一套衣服而已,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没有弄好。云水渐似乎也似乎早已猜到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微微笑了笑,跟随风小声道:“我这个师妹啊,永远做事那么热心,等会若是我们见到他们,我敢打赌她此刻一定在跟着我这个新来的师弟说着滔滔不绝的大道理。”
随风听他说得有趣,也有些忍俊不禁。而花久龚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叹了口气,逗得随风和云水渐都是一阵大笑。
他们两人跟在花久龚身后来到了主殿左侧的一间小屋外,由于地形原因,山上的屋舍很难建得很大。好在蓬莱毕竟属于大派,又是道教圣地之一,这些屋舍倒也很是雅致。花久龚一把推开门,一行三人就这么走到了屋内。
果然和云水渐所说的一样,风无一坐在一边的床上,两腿的膝盖处裹了一层厚厚的棉纱。旁边还散落着些许血红的药布,而花怡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风无一面前说着门规之类的事情。
不仅如此,还说得一板一眼,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风无一一脸无奈伴着苦涩的样子,随风和云水渐脸涨得通红,想笑却又不能笑。还是花久龚轻咳了一声,花怡这才看到原来花久龚和随风两人已经进到了屋里。
看到花久龚进来,风无一想要挣扎着站起,可是他腿刚施了药,如何站得起来?站得一半又一下跌坐在了床上。口中道:“徒儿风无一见过师父。”
花久龚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伤还没好,不用管这一套虚的东西。相信门规之类的怡儿都与你说了,我也就不提了。这位是你的大师兄,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第三个弟子了。若是以后有什么疑虑,困惑都可找你大师兄。”
云水渐轻轻一笑道:“刚听说你今rì竟然跪着上山时我都吓了一跳,暗想世上竟有人有如此毅力。要知道习武不必其他,天资固然重要,可很多时候恒心与毅力必不可少。你有如此大毅力,也有大天资,若是能好好运用,rì后定然会绽放出炫目的光芒来。”
风无一看了看一脸温和的云水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眼前的花怡,坚定地道:“请师父和师兄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习好师父所传的武功,一定不会弱了师父的名头!”
花久龚只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们师兄第几个在此多多交流,我先走了。花怡,你跟我来。”说着,走出了屋舍。花怡看了随风两人似乎还是带着笑意,哼了一声,跟在了花久龚身后走了。
随风和云水渐两人面面相觑,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风无一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大笑中的两个人。似乎是感觉到风无一的眼光,云水渐逐渐收敛了笑声,打趣道:“师弟此次有福了。”
“嗯?”风无一一愣,不明白云水渐话里的含义。
云水渐笑道:“因为师妹啊,花师妹乃是师父独女,生的花容月貌不知有过多少江湖豪杰为之倾倒,有些好事者甚至传出了江湖第一美女的说法来。师弟从此rì夜跟随师父身边,想必和师妹接触也一定不会少了。”
仿佛真的被他说中了心思,风无一红了一红,强辩道:“师妹确实很漂亮,可我……再说你不也是rì夜跟随师父身边吗?”…,
云水渐两手一摊,无奈道:“我因迈入了瓶颈被师父遣下山去历练,还是此次听闻师父要再收一徒才赶了回来。再加上我老是开师妹的玩笑,已把她彻底得罪了。师弟可不一样,若是将师父传的武功习好一些,说不定就……”云水渐话说一半,故意收住,给了风无一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
风无一神sè一动,脸sè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向往之情,呆呆道:“师妹哪里会看得上我?”
话音刚落,云水渐便哈哈笑了起来,连随风看了也忍不住笑了两声。风无一这才反应过来被这个刚见面的师兄给耍了,又羞又怒,心里却升起了几分温暖,没想到这个师兄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为人如此有趣。
随风见得风无一老实,解围道:“云兄,你怎么净欺负无一天xìng老实?”
风无一看了随风一眼,猛地想起了什么,无比认真道:“多谢随兄成全,大恩大德无一无以为报。”
听他这么一说,随风心里一阵黯然。“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和花前辈有着这样一个约定,也许我就不该出现,那样的话,也许他或许能学到回天功吧?”只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再怎么说,现实都是不可更改的。随风也深知这一道理,心里满是无奈。
当下摆了摆手道:“随风已有内功在身,实在是不便中途更改。让与风兄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算不得什么。”却不想他越是这么说,风无一越是觉得他心怀坦荡毫不为己,对他更是钦佩。
三人越聊越是兴起,不知不觉一整个白天就这样匆匆过去。到了夜晚,风无一因为腿部有伤,不能四处走动,便留在了房内。而云水渐也要准备行李,明rì他便又要去闯荡江湖了。
就只留下了随风一人,他也不嫌无聊,独自一人在蓬莱宫内四处踱步。后来实在是逛得厌烦了,索xìng坐在了蓬莱宫前的石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今夜月明星稀,又是身处高处,整片星空尽在眼内。他还记得小时候,无聊的时候,母亲便会带着他坐在庭院里看着星星,给他讲自古以来凡人成仙的故事,给他讲天上有个仙境,给他讲各种各样的传说。
父母始终是他心头的软肋,每次触及都不免隐隐一痛。“究竟天上有没有神仙呢?”随风撑着头,呢喃地重复着小时候问过一遍又一遍的问题。
似是受到他情绪的影响,丹田内的太极图转得又比之前快了一些,每一次都散发出更多的先天jīng气来,接着这些jīng气被他运行周天重又回了丹田内,成了太极图的一部分。太极图比之之前的yīn阳图完全不同,更像是盈盈水波,根本难以名状,而其中的两点jīng髓最为璀璨。整个太极图泛起层层细微的涟漪,那是神彩向中心汇聚,正是回天功里的大归一术。
这两种无上法诀在他体内就这么天然地形成了一个整体。突然猛地一个的想法出现在了随风的脑海里,连他自己都被震惊得不轻。
“该不会,这两门惊世神功原先本是一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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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心伤过往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生成,便挥之不去,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回天功的jīng髓在于熔炼一切驳杂而孕神,配合着析天诀的解析天下一切灵气让其yīn阳相济的特xìng,效力翻了何止百倍?
“可是,如果它们本就是同一源头,为何又要将它强行分开呢?”随风苦苦思索,并没有注意到边上多了一人。
“你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一声温和的询问,惊醒了沉思中的随风。..
随风转头看去,原来是云水渐。
“原来是云师兄,我只是在房里待得有些闷了,出来透透气罢了。”被他这么一打断随风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着满天的星辰,淡淡地说道。
云水渐看着夜幕辽阔的景sè,有些慨叹道:“以你这般大的年纪闯荡江湖很辛苦吧,各方面都有压力,却又无法逃避。仰视他人小小年纪便是一方高手,可是自己还要一步一步地缓缓努力,这一种滋味当真难以言喻。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云水渐的话还是如之前那样温温和和的语气,可是听着带了一丝青chūn年少时特有的伤感。“原来他也是这么不容易。”随风道:“还没有完全地想好,可能想去嵩山去寻梁大哥。”
云水渐淡淡一笑,笑容依旧,可是却夹了几分苦涩。“神手遍天下的名字传遍整个江湖,我还以为是哪位xìng格古怪的前辈,没想到只是一个新出江湖历练的少年。果然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这已经是你们的天下了。”..
随风抬起头望着璀璨的星空,他初出茅庐不过一月,便认识了这般多的少年豪杰,许多甚至已经不在一些江湖老人之下了,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些历练而已。
随风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云水渐也不过刚过弱冠不久,便已是半步先天层次,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真正的先天高手呢?“云兄何出此言,云兄如今距离先天不过半步之遥,想必不出几年便能迈出这一步成其所愿。即便一时不得行,也是一方少年高手,现如今又有多少少年人踏足先天的?恐怕还没有吧。”
似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云水渐长叹口气,道:“当初拜入师父门下之时我也曾意气风发想要成就像师父一样的盛名,可是当我内力略有小成准备通径拓脉之时才发现,原来我身上有一道死穴。”
“死穴?”随风惊呼,听这名字便知肯定是晦气之物。
云水渐点头,道:“死穴意指穴道毫无生机死气沉沉,虽然只有一个,但它处于督脉灵台上,导致我整个督脉不能贯通。全身经脉便因为这一个死穴而牵制,所以也就不能沟通天地自然,此生注定与先天无缘。不单如此,近年来每rì死穴都会吞噬我大量的内力,使我经常要打坐调息来弥补内息的空缺。而且这些年来越来越严重,恐怕不出几年,我就……”
随风听他说完,一阵黯然,心里好生替他惋惜,这样一个绝世天才遭受天妒,竟然怀有这样一个自古难寻的病根。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答案,随风还是问道:“此病便没有治疗之法了吗?”
云水渐摇头,“师父为了我翻遍了天下间医术,都没有找到关于这种情况的只言片语。师父也有过几个至交好友乃是当时名医,可是也都束手无策。最后实在无法,师父甚至准备将回天功传给我,想要借助回天功其中的聚凡成仙而成的回天之力复原灵台穴。”…,
“你没接受?”即便已经知道,随风还是有些吃惊。
云水渐摇头道:“没有,回天功世代单传,每一代传人无一不是先天之境的高手,传与我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如此神功?”
随风心里很不是滋味,道:“你为何不试试呢,说不定可以解决你体内的问题。”
云水渐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早就以回天之力为我试过,以师父的功力尚不能解决,更何况我呢?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师父如今已把回天功传给了你了吧?”
随风一愣,咦道:“你怎会……怎会知晓?”
云水渐微微笑道:“师父此人我最是了解了,生平极为重信,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许下,粉身碎骨也会做到。他既然与你父亲有这样一个诺言在身,若是传给了我,岂不是破了他的诺言?我这个做徒弟的不能为师父排忧已是大罪过,又怎敢连累师父自毁了诺言?”
随风久久的沉默,也不知该说什么,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未说起。似乎在他面前世俗间宽慰的语言都太过肤浅,只有漫天的星光和山间的晚风能逐渐抚平他内心的惆怅。
“接下来你又有何打算呢?”随风反复斟酌了良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啊,要继续浪迹天下,寻找能够治好我体内这一处死穴的方法。也不知能不能寻得到。”云水渐答道。
看到云水渐为了先天的缺陷如此苦恼,随风猛地想来了王长明跟自己说的清玄老道施法的事迹,如果世上真的有如此高人的话,岂不是也一定会有法子治好云水渐的隐疾?当即安慰道:“一定会有的,天下如此广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总会有一个可以治好你的疾病,你千万不要灰心。”
云水渐点了点头,只把随风的话当做了寻常安慰之语也没有多想。随风见他也不多问,当即就想跟他把之前的家事说了。
刚yù开口,突然,“水渐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两人都是一愣,同时撇头看去,就看到花怡从一旁的山道上缓缓走了过来。云水渐脸上刚才还弥漫着的淡淡的哀愁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和近人的气质。
“原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痛楚不让别人发觉,想不到今夜却与我说了这么多。”随风心里捉摸,脸上也装作了什么也没发生的神sè。
“水渐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还有你,哼。”花怡翘着琼鼻问道,不知为何她似乎对随风并不友好。搞得随风暗暗纳闷他到底在何时得罪了她。
“出来散散心而已,你怎么也来这里?不应该看望你的小师弟么?”云水渐笑着打趣。
“哎呀!我与你说正事呢,风……不,无一哥哥刚拜进爹爹门下,腿上又有伤,肯定很不适应吧,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花怡说完瞪了随风一眼,嘀咕道:“你名字里怎么也有个风字,讨厌!”
随风一脸苦笑,摇摇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水渐也是一阵头大,他这个师妹天xìng跳脱,一刻都闲不住,花久龚竟也不怎么管她,真不知何时能安稳下来。
“我们不是今天刚看过他么,怎么又要去?你想去可以自己去呀。”云水渐无奈道。
花怡可怜兮兮地看着云水渐,娇声道:“现在不是晚上了嘛,我当然要去啊,只是你这个做大师兄的难道可以不去么?”…,
云水渐无奈,只好答应。随风看着他们这对欢喜师兄妹也觉得有些有趣,却突然想回去试试体内的内息在两大神功合一之后究竟有什么变化。便推说自己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匆匆告别了师兄妹二人,随风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蓬莱弟子平时的休息之所,只不过此次特意为随风空了出来。房内整齐地摆着四张硬木床和一张茶几,比起之前慕容世家所住的要差上很多。毕竟此地处于山上,随风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选了一张便盘膝坐了下来。
试着两**诀并用稍稍运气于周天,好在析天与回天两诀相辅相成也没有先后问题,一者动,另一者随,就如同yīn阳太极一样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统一。
到了此刻随风才有机会好好体会一番这其中的神韵。现在丹田内的太极图比之之前的yīn阳图神妙了何止千百倍?每一次运气于心,太极图便缓缓转动,调动整个经脉周天随着他的气息一齐律动。行功时不但有近乎无尽的内息喷涌,甚至还可以配合着神秘的剑诀一道拓展经脉、洗jīng伐髓。
如此神效,随风都暗暗咋舌。寻思道:“父亲若是知晓他的猜测正确,析天诀和回天诀的组合如此神奇想必一定会很欣慰吧。”可却猛地心里一惊,惊呼道:“该不会父亲早已算到未来之事,所以故意和花前辈打的这个赌吧?”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随天以占卜与数算闻名天下,在身死之前便把自己身后的会发生的事都已安排好了。将析天诀放在墓碑的刻缝里,特意嘱咐王昌明让随风去坟上上香恐怕也是算到了此事,才会如此做。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可是,这中间毕竟隔了多年,当时的随天还只有弱冠之龄,真的能算到二十余年后的事吗?随天早已入土为安,当时的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随风感慨归感慨,却不轻易以铜钱占卜。有些事情本就属于天机,知晓太多并无好处。而且他经历如此多的事情,心态渐渐成熟,虽然知道先天易数极为神奇可谓十算九中,但也明白有些时候天的意志不容抗拒,就像云水渐一样,即便算到了rì后会身怀奇症又能如何,依旧还会选择同样的道路。许多事,即便知道结局也依旧会义无反顾。还不如不去管,随波逐流,去体会一番得失辛苦,岂不更好?
随风就这样想了一夜,闲暇时也会打坐修炼一番,一晚上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再睁开眼时,外边早已天明,一道山间冷冽的阳光穿过轩窗透进了他的眼。
随风缓缓走到了窗边,望去,一片雾气蒸腾与天边的云彩连到了一起,太阳就像是沐浴在这云雾的包围里。
“天亮了呢,我也该走了。”随风眼神似水,淡淡自语。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啊~当然有推荐最好了,在这里与轩谢过大家的支持了!
第四十四章 异域女子
一大早,随风便一一拜见了花久龚、离rì上人和无尘、云水渐等几人,与他们一一告辞。走在山道上,脑海里还记着云水渐看向自己那带着苦涩的微笑,心里暗叹一声。看着眼前云蒸霞蔚的奇景,一片神清气爽。“难怪佛道两教都选取名山大川为各自山门之所在,果不其然,山间的云气当真养人。”
随风手持了把折扇,腰间跨把长剑,和一般的善男信女并没什么区别。只有极少数昨rì在此看热闹的人认出了他来,是那个见到花久龚的随公子。可是随风也不以为意,缓步下山。. .
只有到了山间,你才会感受到自然地伟大与神奇,才会明白你什么是鬼斧神工,绝非人力所能为。也只有山间,你才会明白其实人类并不似那么渺小,能在雄伟高耸的山腰上修出一道道栈道来。更是在山间,你才会明白为什么人能在天地的夹缝间顽强地生存,为什么人能作为天地人三才之一。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山间的景sè,好像全身心都融入了自然一般。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的官道上,下面该往哪走呢?随风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寻思是不是该找一个人来问路的时候,就听一声“这位,先……先生,请问如何该走向泰……泰山?”这一句不仅问得断断续续,而且发音极不标准。随风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是以为身着华袍的青年男子。男子不是很高,穿了个木屐,整个的衣着风格都与中土有些异样,竟不是中土人。. .
随风指了指西方,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异域人,“你不是中土人士?”
异域人,一躬身标准地鞠了一躬,随风暗自点头,这鞠躬倒是极为标准。“在下井田兵卫,仰慕大唐文化已久,刚来中土,我来自东方的扶桑国。那边是我家小姐和其他一个同伴,请问先生,顺着这个方向走就能到达泰山了吗?”
随风倒也不惊讶,扶桑与中土一衣带水,早在前朝便有许多许多东来求学的使者,他之前在扬州时也曾见过。在上古神话中东海之极有一棵扶桑树,树上栖着照耀天地的三族金乌,每一rì太阳神羲和都以九龙辇车载一rì上天,直至后来羲和不在,十rì齐出被后裔以神剑shè下九rì后,便只剩下了一只,即是如今的太阳。是以中土华夏族人发现东边还有着另一个文明的时候,便以神话中十rì故乡之名命名其岛为扶桑,取其本意为rì之本,是为rì本。
顺着这个方向?走到泰山?随风不禁有些好笑,这里不是rì本,方圆百里,此去泰山怕是足足有好几天的脚程,若只是大概问个方向不知道中途就歪到哪里去了。但还是耐心道:“泰山离此需得行上几天,你们还是寻个向导吧。”
随风说完了便想离开了,可是井田却一把拉住了他,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随风也没完全听明白,仔细辨别一下无非是他们初到中土人生地不熟,恐怕寻不到向导,请他代为帮忙之类的。
看随风还在愣神,井田又道:“先生还是去见一下我家小姐吧。”言罢,又是深深一躬。
连被鞠了两躬,又被称作先生,随风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只好答应去见一见他们所谓的小姐。
跟着井田兵卫走出几步,果然看到一边等着两人,一人也是同井田一般的装束,而另外一个是一个跟碧涵一般大的女孩。留着及肩的短发,脸上白白嫩嫩,琼鼻微翘,一身碎花纱袄,竟也是个不多见的美女。…,
女孩见到井田带着随风走了过来,看了随风一眼,装作不禁意的样子,问井田道:“井田君,这位便是你请的向导吗?”一句话听来字正腔圆,一口汉语极为流利。
井田答道:“是的,小姐。”
女孩这才转向随风,眼波流转,很是可爱,“小女子藤原静流,请问先生名讳。”说完,就要鞠躬。
随风一把拦住了她,笑着道:“我们中土人士也不是每次都要鞠躬的,你就叫我随风好了。”
静流咬了咬嘴唇,有些嗫嚅,“我们第一次来中土,想看一看闻名已久的泰山,可是,虽然会说汉语,可是……先……随风君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之前梁偷儿跟自己说的时间是一月之内都可以去嵩山寻他,而从泰山赶往嵩山也不用一旬,即便此去泰山需要半月,时间上来说也是绰绰有余。刚好他也想四处闯荡一番游山玩水,当即便应了下来。
接着听静流介绍才知道,这两位男子都是她的侍卫,另一位侍卫也姓井田,名叫井田阿彦,和井田兵卫两人都属于井田家族。
之前听到静流名字的时候,随风便隐隐有了猜测,藤原此姓在扶桑国内可不一般。自贞观年间扶桑大臣镰足被天皇赐姓藤原一来,世代都有人担任关白一职,在扶桑国内可谓呼风唤雨,无可比拟。不过rì本不比中土,没有那么多的世家官爵,能用侍卫的人并不多。以此大抵也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恐怕她是偷偷跑出来的。”随风暗暗寻思。
“风哥哥,我听父亲大人说你们中土地大物博,有各式各样的能人异士,是不是这样啊?”一路上静流不时地拉着他东问问西问问,十足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随风眼见得她可爱,也不嫌烦,一一耐心解答。
而静流对他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随风君,逐渐变成了风哥哥。他的两个侍卫倒也明白事理,自动地走在了他俩的身后,守护他们的安全。
他们两个架势倒是很足,每人腰间别着把长刀,似乎扶桑人很少使剑,或者说他们管长刀当做剑。不过他们的武功在随风看来实在是稀疏平常,只会一点微薄的类似于气功之类的特技。恐怕遇上当初盘古山前的那一伙不会内功的杀手都未必敌得过。随风看他们一脸凝重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却又不好说什么。
“对了,风哥哥的父亲大人是做什么的?”静流站在随风身侧,笑着问道。
“我?”,随风一顿,“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亲便都去世了。”
“啊?!”静流没料到自己随便的一问竟然问到了随风伤心处。忙道歉道:“真对不起,静流不知道,风哥哥,你不要生气哦。”
随风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说着,也不知为什么,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了抚静流的头,感受着细滑的发丝从指间穿过。
静流撇过头,见随风果真没有生气,还是如之前一样的一脸温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了随风。
“这是?”随风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木雕的娃娃。用的是繁笔的雕法,木材也是极为难得一见的黄杨木,整个娃娃和当今中土的风格大相径庭,只有身子和脑袋。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极为传神。即便如此,放到中土而言也只是一般不入流的珍品罢了。…,
静流嘻嘻笑道:“这是我们扶桑特有的祈福娃娃,你带着它。以后每一天都会有好运伴着你哦。”
随风摇了摇头,道:“这个娃娃不比一般,恐怕价值不菲,我不能要。”
静流脸sè一暗,不悦道:“你就收下嘛,这也是静流一点心意,算不得什么的。而且我们还要劳烦你一路带我们去泰山。”看着静流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随风也只好接过了这个娃娃。
随风一接过娃娃,静流又恢复成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的不开心的神采?随风也知道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给骗了,也是一阵好笑。看到自己成功地把随风给逗笑了,静流笑得更加开心了,突然回过头问道:“风哥哥会不会父亲大人说的叫什么的武功呢?”
随风仿佛在这时刻也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又恢复成了一个孩子,神秘道:“我哪会功夫,只不过粗通些拳脚罢了。”
静流神sè一暗,低声道:“原来你不会功夫啊,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呢?大唐不是每个人都习武的吗?”
随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相信,也没点破,顺着她的话答道:“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确实中土习武之风很盛。就像你说的那样,中土地大物博,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也因此江湖上有许多许多的少年高手,小小年纪就能与一些老一辈的前辈比肩了。”
“真的啊!”静流嘴巴长得老大,充满了向往,回头问道:“兵卫,你见过中土的高手没有?”
井田兵卫神sè泠然,摇摇头用生硬的汉语道:“不,我没有见过,只听家族里的族主提起过。他曾经见过一位中土的高手,只用了三招便打败了使用千剑流的平氏浪影阁下。随着我国与大唐的交流rì益增进,近几年也有很多中土的武林中人去了国内。rì后小姐定是有机会看见的。”
“风哥哥,你说那些高手都是什么样子的……”
一路上,静流总有着各种各样似乎永远也问不完的问题,即便是同一个问题被反复地问,随风也不觉得厌烦。也不知是他内心封闭得久了,还是静流确实在可爱中含着一种莫名的亲和力,除了之前和碧涵从盘古山走到落云观的那一次,随风好像从未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未聊得有这么开心。
也许是因为她不谙世事,也许是因为她不是中土人士,即便说了什么不妥也不用太担心罢,一整天一整天地和静流说话也不会厌倦,是以每一天随风都过得很是舒心。晚上的时候,有时候还会与兵卫和阿彦谈一谈中土的事宜。最后等得他们都睡了,随风还会再练一会内功。
正因为每一rì都过得很简单,所以一天一天也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五天便过去了。他们也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
第四十五章 仙降尘光
“这便是泰山了吗?”静流淡淡地呢喃,仿佛呆了一般。看着眼前盘桓八方的莽苍雄山,山势起伏连绵不绝,那种浩大苍茫的气势,仿佛直yù破天而起。片片缕缕的云彩不过只抵到山腰间,裸露的石壁半隐半现于雾气间,只有些许千年古松能从山间的云雾中露出点点枝叶来。如此景sè在扶桑是决计没有的,也难怪静流看得如此入神。
随风看了看眼前崎岖陡峭的山路,呵呵一笑,“中国有句古话,看山跑死马。我们现在不过在山脚而已,想要真正登到顶上还有一大段路呢。对了,你为什么想去看泰山呢?”. .
静流笑着道:“因为不是说登上泰山就能看到整个天下嘛,我想看看看不看得到我们那里。”
随风不禁哑然,“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这本是论语中的句子,隋唐时期rì本大兴西学之风,传到了扶桑并不奇怪,只是想到到了静流嘴里变了这么多。
四人经过王母池、一天门直向最后山巅的玉皇顶而去。不过刚走到中天门,静流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喊着说什么也走不动了。不但她,连井田家的两个侍卫也早已累得不轻,井田兵卫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喘着气问,“先生,我们就快到山顶了吧?”
随风心里暗暗奇怪,怎么他们扶桑人的体质都如此不堪,嘴上却道:“你看着牌匾上写着中天门,中天之意,即是指我们行程已过半。不要多久就能到山顶了。”. .
静流讶道:“我们爬了这么久只到了一半?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说着,望着远在云间的山顶,幽幽地出了口气。
随风温声道:“那我们在此休息一下,养足力气再上山也不迟。”泰山不愧是五岳至尊,高崇挺拔,钟灵毓秀。难怪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来此留下诗篇,而在上古神话中,盘古开天辟地殒身之后,四肢脊梁化为五岳山川,而泰山乃是盘古头骨所化。更位处九天正中,乃是华夏之源,是以历朝历代帝王均有泰山封禅之举,也唯有此方可彰显其乃是受命于天,真正的九五之尊。
“风哥哥,你不觉得累吗?”静流看到随风一个人呆呆地站着,奇道。
随风摇摇头,“我不累,如此美景应该多多欣赏才是。”
静流低头盘着手指道:“阿彦和兵卫都觉得累了,他们可是井田家的两大有名的侍卫呢,他们都觉得累了,风哥哥竟然不觉得累。岂不是说明风哥哥比他们还要厉害?”
随风笑了笑,也不答话,只不过是小姑娘的幼稚之语罢了。
他们坐在原地足足休息了小半个时辰,随风也不着急,默默地回忆着这些天来自己这种种离奇的经历。之前静流一直在追问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随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那些事情便是说出来要一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如何相信?
接下来又是一条长长的山道,这条山道比之之前的紫荆山那条还要陡峭艰险,夹在左右两峰之间,就好像一步一步步入了云间一般。即便是立足山腰转身回看,一片层林尽染一抹碧sè,一股的生命的灵气扑面而来,还伴着山间特有的烟雨之气。
“走吧,时间不早了。”随风抬头望天,rì已近中天。
“可是人家真的走不动嘛。”静流咬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要不风哥哥背我?”…,
随风脸上微微一红,摇头道:“这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静流哼了一声道:“你们中土人就是麻烦规矩多,别以为我不懂,左传里还说过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你这点忙都不愿帮我么?”
随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外族女子竟然连中土的左传都看过,还记得如此熟练。静流看他不吭声了,脸上不禁现出了一抹得意。脸上微微一红,无奈道:“那好吧,我拉你上去。”说着,一把拉过了静流的手腕,向着山上走了过去。虽然只被随风握住了手腕,并没有肌肤相触,静流的脸还是刷一下就红了。
随风心里也很是紧张,之前从未离哪个女孩有这么近。当时在落云山遇险时心跳好像都没有这么快,道两旁原本崎岖伟岸的风景也没有了心思欣赏。
其实拉着静流根本没有怎么用力,可是静流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喊累,即便是到了最为陡峭的十八盘和升仙坊也是一脸微笑。只是到了山路狭窄的地方,实在难行,随风只好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小心地将她拉上了山道。
“咦,那边有一个房屋。”静流突然惊叫一声,指着一旁红墙黑瓦的一间道观。
随风转过头看了看,见过了之前的蓬莱道派,在山上见到这样的屋舍实在是不值得惊讶。他也没走过去,只看了看门前的匾额,三个朱红sè大字“碧霞祠”。
“风哥哥,上面写的什么?”静流问道,她虽然会说汉语,却不识得汉字。
随风淡笑道:“上面三个字乃是碧霞祠,这碧霞乃是泰山女神的尊号,全称是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传闻她乃是我中土的先祖轩辕黄帝所遣玉女,受得万世后人所景仰。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要进去上一炷香。”说着就要松开静流的手腕。
静流一下就跟了上去道:“我虽是扶桑女子,可如今扶桑乃是大唐属国,遇见如此人物,自然也要拜一拜的。”
静流都如此说了,井田兵卫和阿彦也点头称是。随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默默走了进去。道观里并不大,大约和一般人家的厅堂一般大小。里面还有一位道姑和一位道士,见到随风几人进来,递给了他们一人三枝香。点燃了对准了殿上碧霞元君拜了三拜,边上的道士轻轻一敲手中的法器,口中念叨:功德无量。
临走时,随风给了道士和道姑一小锭碎银子,在场众人都吃惊不已,可是观里的道士只道了一声:“施主潜心向道,当有无量机缘造化。”
随风笑了笑,也没在意,对着道士换了一个道礼,缓步走了出去。离得碧霞祠远了,静流突然悄悄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刚才我拜的时候,我看到碧霞娘娘冲我笑呢。”声若游丝,勉强才能听清。
顾不得耳朵里的异样,随风猛地一惊,强自压低声音道:“你真的看见碧霞娘娘的塑像冲你笑了?”
静流咯咯一笑,道:“是啊,真的冲我笑了呢,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笑容,好亲切。你们中土果然很神奇呢!”
随风赶忙沉下心来,一点一滴地回想刚才从进入碧霞祠到出来的每一个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道士和道姑的面容,本来记得很是清楚,就在脑边,越想越是模糊,最后甚至连那个道士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变得极为模糊。只记得道士最后说的一句:当有无量机缘造化。…,
随风心里暗叹一声,此处不愧是东岳帝君妙真道的到场,果然能人辈出,不是一般人能够度量。又暗暗琢磨,那个道士所说的无量机缘又在哪里呢?
“快看快看,那三个字我认识,是南天门,对不对?”静流突然嘻嘻的笑声打断了随风的思考,随风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已濒临泰山之巅南天门了。
“哇,好多的云彩,好美的景sè啊。”静流开怀地笑着。
此刻他们已登得极高,可谓“万般诸天在脚下,于山深处造云楼”。眼前挂着南天门牌匾的汉白玉牌坊底部雾气升腾,就像是真正地建在了白云内,真正到了那个传说中建在九天之上的凌霄仙境。简直让人瞬间恍惚,错觉这就是仙与凡的边界,只要跨出了这一步就脱离了这喧嚣的红尘进入到无比永恒的境地。
眼前是一位欢笑着的美丽女孩在这样广阔浩渺的云海里翩翩起舞,耳边是山顶特有的凌冽微风,仿佛再不知天之遥,伸手便能触得到。
突然,天光一阵大亮,先前隐没在云海里的太阳露出了一角来,无尽的金光破空而来,照耀了整片山峰。阳光下,云海如浪一般翻涌,无边无尽的瑞气四下散逸,更为奇特的是,此处就如雨后空谷,竟然凭空在云海上现出了一道七sè的虹彩,宛如从云和山的彼端伸出来一般,一直延伸到脚下。
这时,山巅的宫观里似乎与之应和,猛地爆发出一阵仙音吟唱来。天边的金光随着仙音好像也盛了几分,云海飘忽,宛若一位仙人正从天之彼端缓步而来,将要降临尘世。众人更是兴起一种身若飘飘,随着风到了云端,只要能踏上这座彩虹之桥,便可到得彼岸,再不用沉在人世受苦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梦似幻,了无痕迹,说不清,道不明。
良久良久,金光褪去了,云海也恢复了平静,刚才那些如临太虚一般的景观也都消失不见。
“风哥哥,这里真的是人间吗?为什么我觉得我身子好轻,就像要飞起来一样?”静流仿佛痴了一样,两眼也一片空洞洞的,失了神采。
随风猛地在她耳边一声大吼,看着她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随风笑道:“走啦,我们还没到山顶呢,还要接着往上走,玉皇顶便在上面。”
到了南天门,走不了多久就是玉皇顶,不仅是整个泰山的顶峰,昔rì秦皇汉武祭天之所,也是妙真道道统所在。
整条崎岖的山道到了妙真道山门便算是到了尽头,一道高耸的道教山门矗立在四人面前,俯瞰小半个天下的兴衰祸福,远离烟尘,果真是道家清修之所。
随风道:“还是类似于之前那样的道观,我们还用进去吗?”刚才南天门口的金光褪去时,便已经渐入黄昏了,若是再去妙真道看看的话,恐怕今天下山时都要到晚上了。
可是静流仿佛丝毫没有想到过时间这一问题,见随风这样问,依旧很是开怀地笑道:“既然都是中土的寺庙,刚才的都拜见过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
第四十六章 藤原家族
静流都说了要进去看,随风也不好说什么,加上从昌明的口中了解到随天原来很有可能也是道家弟子,他对道家便天生地多了几分亲切之意。
也就不在意时间问题了,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静流紧跟着他,接着是井田兵卫和阿彦。进了山门,是一条石路通向正殿。石板道两旁是两方小小地田地种着些蔬菜和药草,紧贴着石板道的是两排不知名的古树,还有两个年轻道士在树下打扫地面。 . .
静流悄悄拉了拉随风的衣角,悄声问道:“这里拜的是哪个神仙啊?”
听她如此一问,随风暗暗寻思,恐怕她之前对中土的风俗了解过不少。好在他对这些也有所了解,没有被他问住,当下答道:“此处既属泰山之巅,拜的当是东岳大帝。大帝统管天下九州人类之生死,官员职位之升降,四海伟业恒泰安康……”
随风还未说完,却突然听到静流“啊!”的一声惊呼。
“怎么了?”顺着静流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正中的妙真大殿内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身着白衣的武士,从衣着上看和井田他们的服饰很像,腰间别的长刀的款式也类似,竟是一个扶桑武士。
扶桑武士虔诚地叩了三叩,旁边站了一个中年道士。扶桑武士好像神sè很是焦急地在和道士说着什么。而道士阖目沉吟,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 . .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随风转过头,低声问道。
静流咬了咬嘴唇,像是很不情愿,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点了点头。
随风又回头看了看,井田两人一脸的尴尬,低着头,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怕被发现一样。随风至此便也差不多知晓了,静流肯定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玩的,而那个白衣武士很有可能便是静流家中的人。
“那位是你家里的什么人吧?”随风轻声问道。
“啊?”静流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随风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一把拉过静流的手腕就朝殿内走去。刚走两步,静流还有些不情愿,随风轻声道:“你一个人出来这么久了,玩也玩了,也该回家了。而且老实说,中土高手如云,井田两人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到了门口,随风便松开了她的手腕,神sè淡淡地走了进去。大概扫了一眼殿内摆设,和之前的碧霞祠差不了多少,大概因为道家弟子讲究清静自然罢,布置也都很简约。
只有在大殿正中有着一尊东岳大帝的全身皂sè玄袍的塑像,手拈莲花,神仙气度,栩栩如生。可偏偏又建的很高,两眼凌冽,很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滋味。
也许是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扶桑武士缓缓转过了头来,一眼便看到了随风旁边的静流。
“静流,真的是你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又带着几分吃惊和惊喜。
静流低着头,有些嗫嚅,“伯二叔叔……”
听得静流这样叫自己,扶桑武士一下跳了起来,欢喜道:“静流,竟然真的是你!当时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此番来中土商谈本来是不想带你来的,可是拗不过你,没曾想你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井田两人跑了,若是寻不到你,我如何向你父亲大人交代?”
静流头更低了,小声道:“我只是想出来玩两天,结束了就会回家的……”…,
扶桑武士叹道:“这里不比扶桑,中土错综复杂,连我都不敢胡乱走动。你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跑出去了,还好我听井田家的人提起过你之前便很想来泰山一行,之前你还去井田家打探过此次西行之事,我便来了泰山碰碰运气,刚才问了这位道长,道长说缘分就在眼前,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就到了。”扶桑武士说着说着,神sè又激动起来,看着旁边道士的眼神里也满是尊敬。
道士打了个道号,淡淡道:“贫道也只是直抒了一下天意,不敢妄加揣度。既然此间事了,几位施主请自便,贫道失陪了。”说着退到了神像身旁,阖目吐纳再不理会随风他们几人。
随风神sè一动,恍惚间他好像在这道士身上感知到了一丝丝先天之气,只是很模糊一闪而过,并不清楚。“没想到只是这里的一个普通的道士都有如此实力,玄门之妙果然深不可测。”随风暗自沉吟。
而到了此刻扶桑武士才注意到随风的存在。先鞠了一躬,尊敬地道:“在下藤原伯二,请问阁下是?”
随风忙还了一礼,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对方都已经可以做他的叔叔了,再怎么也是一个长辈,就像是被一个长辈给鞠了一躬的感觉。答道:“在下随风,与静流在路上相识,便一同来了泰山。”
静流却哼了一声,娇声道:“才不是呢,之前我刚跑出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泰山在哪,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幸好碰到了他,我跟你说,你可不要看不起他,风哥哥的武功可厉害了。我们在半道上碰到了一路山贼,风哥哥只用了几招就把那些山贼全给收拾了。”说完,有些得意地看了随风一眼。
随风不禁有些无奈,这小丫头竟然会这么说。
果然,听静流这么一说,藤原伯二看向随风的眼神随之大变。有些惊疑地道:“没想到先生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是一方高手了,失敬失敬。”
随风还礼道:“阁下千万不要如此说,随风只是漂泊江湖的普通人士,当不得如此称呼。若是我没有猜错,令兄乃是当今扶桑国内的关白吧。阁下身份显贵,随风实在算不得什么。”
随风此话一说,更令伯二刮目,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大殿门口一抹夕阳斜斜投了进来。此刻已到了傍晚时分,若是再晚一些就赶不及下山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伯二改口道:“现在已经不早了,不久天就黑了。我们还是早些趁着天亮下山吧,我在山下租了一间屋舍,阁下若是不嫌弃,可否前去做客,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就听静流一声惊呼,“现在已经到傍晚啦?我都没有发现,风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吧?”
随风笑了笑,微微摇头也不说话,从一旁取了三根香,点燃了,对着东华大帝拜了拜,又把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炉内。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伯二与静流笑道:“既然来了此处,怎能不拜一拜东岳帝君就走?”
伯二略一沉吟,道:“先生说的极是,也不差这一时,我们既然来到了中土,就要遵循中土的规矩。静流,还有兵卫、阿彦,你们也给这东岳大帝上一炷香吧。”
静流还好,毕竟一直都很崇尚中土文化,神sè谦恭,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而井田两人脸上多少有一点无奈,明明刚才已经拜过了,为什么换了一个地方还要再拜?…,
随风也不管他们,暗暗体会着这里的一切,道观虽然不大,但他却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莫名的威势盘桓。就像是此处真的能接通天地,引天威下界一样。
他们上完香,几人便一起又按原路下山。藤原伯二特定走在了随风的旁边,问了他许多有关中土的问题。随风有些好奇他们的来意,也一一加以解答,也顺着反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代表rì本关白而来,是找大唐商量两国开放通商一事。携了关白的亲笔信,却依旧没能见到大唐的宰相,只见到了一个不管是的闲官,根本没能达成目标,伯二谈及此事言语里也多是无奈。
大唐对外一直开放包容,想要通商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宰辅乃是李林甫,且不谈他此刻醉心于祥瑞之事而且也不在长安。即便他真的身在长安,多半也不会把区区一个rì本的关白放在眼里。
通商开放,互通有无,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只可惜李林甫热衷权术手段,当今天子也沉迷于贵妃美sè,哪里顾得到国事民生?
随风也只好暗叹着摇头,对于此事毫无办法。国事至此,若是再不整改,不知这盛世的皮囊下又藏着几分败象呢?也只好劝慰了几句,言道宰相rì理万机,此刻又为了国事去了江南一带,一时半刻无法赶回,让藤原家族耐心等待。
几人一路走下来,虽然道路依旧崎岖难行,毕竟从上而下要节省很多体力。是以下山用的时间比上山要少了很多,终于是赶在了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山脚下。
泰山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封禅之所,加上山上建有各式道观,每rì常有信徒前来进香,而且也有各地云集而来仰慕泰山宏伟的游客。是以泰山脚下并非只有一片荒林,还是有几户人家,组成个村落,几乎每户人家都有几间空房,虽是可以给过路的人寄宿。也即相当于整个村寨就是一个大型的旅店。
藤原毕竟是扶桑大家,加上伯二带了几个随从,也不在乎这一点旅费,便索xìng租了一个山庄住了下来。
当夜,摆了一大桌酒菜来庆祝终于寻到了藤原家的小姐,随风也被邀请参加。推辞了几次,加上实在没什么地方有晚饭吃,只好应了下来。好在只是一些藤原家的人以及井田家的侍卫,并不牵扯到大唐官府的人,随风便也放心了下来。
酒桌上觥筹交错,随风被逼之下也喝了几杯。他也不是天生海量,几杯入肚也有些微微醺醺的醉意。
接着酒意,伯二试探道:“先生如此英雄年少,只可惜大唐虽有千里马却无伯乐,不如此次随我们船队一道回扶桑吧。以先生之能定能在扶桑大放异彩。”
随风婉拒道:“随风本就是一介草民,哪里谈得上千里马一说。伯二先生说笑了。”
伯二先生也知,大唐虽与扶桑名义上交好,对待扶桑来客也礼待有加。可是他也知道,少有大唐子民愿意去往扶桑,在中土眼里不过算是个落后的东洋与他们认为的西夷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此又有谁会愿意呢?心里暗暗无奈地一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开话题,道:“我这里有一尊奇宝,就是在当地所得,可惜伯二眼拙未曾看出来是何宝贝,不知先生可否鉴玩一番啊?”
随风放下酒盏,稍稍调息了一下,这才问道:“不知是何事物?”与轩在这里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哦~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哦,要是能有个票票就最好啦
第四十七章 徐福碑文
伯二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此物太过笨重不易搬动还是请先生随我走一趟吧。”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时早已酒过三巡,随风也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也起身道:“阁下客气了,叫我随风就好,还请阁下带路吧。”随风看了看,底下的众人早已喝得不辨东西了,也难怪即使随风太极内功玄妙还是走路带了几分摇晃。
静流也站了起来道:“风哥哥,你喝多了,我扶你吧。”. .
随风也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知该如何以内功化解,站了一会就觉得酒劲上涌,脚下又是一阵虚浮。只好点点头,道:“如此麻烦你了。”
也不知为什么,伯二明明也喝了很多,可是依旧jīng神奕奕,在前面不慌不忙地带路。这山庄本来也不是很大,过了几个拐角又上了楼便到了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说是书房其实也很简陋,一个平平常常的杨木书架,也没摆上几本书。
伯二带着随风进到了房间里手一指门边,道:“这是我在一农户家中偶然所见,便花了几十文钱将它买了下来。”
随风顺着看过去,门边靠着一方足有半人多高的土旧的石碑,上面满是尘土,只看了几个字,立时就是一惊,酒顿时醒了一半。
伯二见得随风眼神有异,登时一喜,道:“中土文化博大jīng深,伯二很是感兴趣,对于中土文字也基本认识,只是这石碑上所刻都太过怪异,不知写的什么。”. .
随风点头,伯二不认识也是正常。先秦至此足有千年,碑上所刻乃是先秦小篆,与当时所用文字有很大区别。随风凑上前去,低声自语道:“这前五个字是‘始皇祭天表’,此表应该是由当时的史官所记录的始皇帝祭天之时的盛况……”
随风话还未说完,心里猛地一惊,这石碑所记似乎还藏有大秘。也不说话耐心将古字一一辨认,没看多少,脊背都有些发凉。石碑前文正如他刚才所说只不过记载了秦始皇祭天时的事情,到了碑文正中,内容为之斗转。
“余福,少时随始皇帝南巡至龙游,惊现上古共工升仙之所,成一福地。当有聚龙升仙之效,余取星辰之力淬己身,始皇帝纳江南龙气,隧成帝王之相。福地内有白玉仙台,帝既成霸业,隧更其名曰:登龙,以九龙锁锁之,非和氏yīn阳佩不可开……”随风看至此处,惊得险些叫出声来,他与梁偷儿之前探寻已久的祥瑞之谜说不定便与眼前石碑有关。
来不及多等,忙继续看下去,只是后文却没有再提起此事。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时刻,却又一下看到了什么,把所有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余少时得一仙术名为……天功,有拓经展脉之奇效,吞吐诸天灵气,凡天下之力均可化作yīn阳七系,乾坤八脉。仙术生一剑诀,亦具异曲同工之效……”“从碑文上看,写此书者当是秦时方士徐福,莫非昌明叔所赠的剑诀便是碑文上所说的那个?看来我所猜不错,果然是还有一门内家功法与其相合。只可惜中间有三个字脱落了,实在看不清楚写的什么,只知叫什么什么天功。”随风心里思索的同时,也暗暗心惊,不想这样一块寻常的石碑竟然涉及到了随风两个隐秘。
“怎么样,先生,此碑到底写了些什么?”伯二看见随风起身,忙追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随风淡然道,“此碑记录的是秦时始皇帝祭天东巡时的胜景,也一个方士的一些自传笔录。只是此物毕竟来历久远,经不得长久的海上颠簸,加上又属我中土前朝文物,还是将它留在此处比较好。想来那个老农也是不知价值,不然绝不会把如此国宝就这样卖给了阁下。”说着,淡淡地看了伯二一眼。
迎上随风的眼神,伯二心里就是狠狠地一个抽搐,“好可怕的眼神。”额头上似乎都冒出了冷汗,忙道:“在下只是仰慕大唐文化,绝不敢做强取豪夺之事。加上又是秦时旧物,还是将它留在泰山吧。”
随风一阵沉吟,见伯二这样知趣,也不愿多为难他,微微一笑道:“阁下若是喜欢,拓上一份便是了。”
随风这样一说,整个的氛围为之一暖。伯二也应声笑道:“随风君所言正是,倒是我愚钝了。”随风笑了笑也不接话,转过头对静流低声道:“我有些累了,哪里有房间可以休息?你带我过去吧。”说完,又对着伯二说了一句:“在下不胜酒力,有些乏了,先告辞了。”
伯二拱手道:“今rì多谢先生了。”随风摇摇头,也不说话,和静流一道走了出去。
“风哥哥,是不是以后我都看不到你了?”楼梯上,静流突然小声问道。
随风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点头道:“应该是吧,想必你们很快就要回国去了。以后若是不出意外很难见到了。”见静流一脸的难过,随风心里暗叹了一声,继续道:“本来随风只是一个向导而已,现在你们泰山也去过了,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静流撅着嘴道:“不,你才不是什么向导呢,你是我的风哥哥。”
听着静流很是的话,感受着她对自己像哥哥一般的依恋。随风有些好笑,她虽然只比他小一点,但显然还满是小孩子心xìng,一点也没长大。
见随风许久没有说话,而他的房间已经近在眼前了,静流有些着急地道:“风哥哥你要答应我,以后要来扶桑看我哦。”
随风为了劝她安心,只好轻笑着柔声道:“好好好,以后我有机会一定去扶桑看你。”
静流却哼了一声,道:“可不许耍赖,静流会一直在平城京等你的。你可一定要来,不要让静流等太久。”
随风心里暗叹一声,还是笑着应道:“我一定尽快过去看你,好不好?”
“嗯!”静流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指着一间空房道:“这就是风哥哥的房间了,反正哪间房都无所谓,井田家族的人都不住在这里。我给你的那个祈福娃娃你要留好哦,以后要是想起我就拿出来看一看。”
随风点了下头,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静流重重地应声道:“嗯!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呢,你也早点睡吧。”
随风挥了挥手和她说了再见,接着进到了房里,转身关上了门。外面月sè明朗,一袭清sè的银霜洒在了地上,此处在泰山脚下,到了晚间就是一片天高气爽。回想着今天一整天的经历,随风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惹得李林甫与慕容世家那么在意的所谓祥瑞应该就是秦王发现的处在折江龙游的登龙台了。
按碑文上所说嬴政本没有帝王命相,甚至连秦王也当不了,就是因为龙气之效所以才做了秦国之君,更是因此君临天下,至尊九五。…,
不过石碑上所说也未必便全是真的,史书中记历朝历代开国太祖总有些神异之事,凭此来说明他们是上天之子,能够君临天下也是有原因的。就有野史中说汉高祖刘邦之前还是混混之时就与众不同,甚至连《史记》中也写项羽手下望刘邦气成五彩乃是天子之相。
随风思索了许久,也没个头绪,不过若龙游此处真是上古水神共工升仙之所的话,石碑上所说便很有可能是真的了。“好在石碑中也写秦王因惧怕此地被别人所用以九龙锁锁住了登龙台,非和氏yīn阳佩不可开……莫非赵奉璋留给碧涵的就是这个和氏yīn阳佩?”结合之前他与梁偷儿讨论的结果,随风大吃一惊。
伴随着这个秘密一点一点地浮现,随风很是感慨。世人皆知盛世难得,可也正因盛世之下温饱不愁,从而人心思变,如今李唐开国已百余年,雄踞一方万国来朝,普天之下谁敢不敬?可却依旧有人做着不醒的帝王梦。
斟酌许久,随风还是暂且压下了心中种种的疑虑,一切还是等寻到梁偷儿之后再作打算。想通了这一层,他也不再多想,索xìng盘膝坐了下来,开始打坐调息,继续修行。
之前在慕容家所得的龙涎与地肺之jīng还各自剩下了一瓶,随风匆匆饮了一口,缓缓进行炼化。正当他渐入佳境之刻,突然听到山庄内有些异动,他内力与rì俱增,伴随着的便是各大感官越发地敏锐,这些异样的声音虽远,可是杂乱无章,声音并不算小,也不似一两个人就能发出的。
随风修炼不停,暗暗心疑。逐渐屏气凝神,听得愈发清楚。一人道:“伯二大人,你为何如此听他的话?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罢了,您竟然还真叫下属们把这块碑搬回去?”
又是一个人接话,这次随风听了出来,是伯二的声音:“八嘎,你懂什么!听静流说,他们一起去爬泰山,到了半山腰连井田两个都累得不行,可是他竟然丝毫都不觉得劳累。更关键的是,今夜他喝的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多,可是你们都醉得跟猪一样,他却不过微醉罢了。你们觉得这是一个只有十几岁少年该有的实力吗?”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中土,不是扶桑!收起你们平时的臭脾气,不要跟井田雄一那个白痴一样,整天以为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结果到了中土来没三天就被咔嚓咔嚓地干掉了,你们也要学他吗?!”
却听另一人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看他样子应该也是个少年高手。大人可曾想过让他为我们所用呢?”
伯二吸了口气,似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又似在沉吟,许久才道:“如此确实该谋划一番了。”
随风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最是讨厌江湖上的各式勾心斗角了,没想到即便是扶桑之人也不能例外。叹了一口气,再不愿理他们。
第二天一早,静流嬉笑着捧着一盘jīng致的早餐来到随风的房内,却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和床边的一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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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凌姓少年
“这么好玩的机会你竟然就这么错过了,如果是我,一定把他们骗到船上然后再偷偷跑掉。”听着眼前的随风说着这些天的经历,梁偷儿捂着嘴呵呵笑道。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随风没好气地问道。
他先是知晓了祥瑞之中的隐秘,又听闻藤原伯二想要用什么yīn谋手段拉拢自己。当即也不迟疑,天不亮便匆匆走了,没有惊动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之后便是他一个人匆匆赶路,足足用了一旬,才最终到了嵩山脚下。. .
可是,当时梁偷儿与他匆匆一别,只说去嵩山寻他并没有说确切的地点和方式。去茶馆客栈打探了几天毫无效果之后,随风无奈之下,只好在街上留下了许多“落云”两个字,又等了三天,梁偷儿才最终跟着随风留下的标记寻到他。
梁偷儿收起笑容,正sè道:“现在先不急祥瑞的事,如今我若是没有猜错你所说的那个和氏yīn阳佩现如今估计在碧涵手中。即便落到了慕容家手中,慕容家并不知祥瑞便在龙游,即便知道在龙游,可龙游也不小,他能知道确切位置吗?而李林甫只知道祥瑞所在,却没有yīn阳佩,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现在地处河南,要再赶回折江,我们这一次没有水龙吟相送不知道要多久。”
随风听他这么一说,分析得丝丝入扣调理很是清晰,也点头应了一声,“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呢?”. .
梁偷儿抬起头,看着随风,道:“就如同之前说的那样,我有个朋友叫做摘星子。我们在此筹划了已经很久,再过得几rì便准备下手了。”
“摘星子!”随风一惊,此人与梁偷儿一样也是天下闻名的绝世大盗,浪迹江湖窃过珍宝无数,从未有过失手。江湖中也无人知晓他真名究竟是什么,只知他自号为摘星子,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
看着随风满脸的惊讶,梁偷儿又是嘿嘿一笑道:“我们都在同一个道道混,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过放眼整个天下,所有的窃贼里也就我俩算得上知己,其他的大多实力平平。”
可即便如此随风心里还有些不安,问道:“你们有把握吗?毕竟少林寺乃是佛门重地,想必肯定高手如云,想从其中偷出舍利子这等宝物来,想必难比登天。”
梁偷儿脸sè逐渐变得凝重,叹道:“整个少林寺内其他人均不足为虑,唯有所谓的四大明王和方丈,这五个每一人都是先天境的成名高手。据说少林方丈玄灯大师已是先天地级高手,可谓当世无敌,不在花久龚之下。其灵觉之强不是你我所能揣测,摘星子在此守了近一个月,终于勉强摸清楚了舍利所在。本来我们得到消息说少林方丈将携四大明王出访,可是事到临头不知怎么却又改了行程,就只有方丈一人出行,可是月夕却不能再等了。即便此次只有五五之数,可也只能博一博了。”
“月夕便是你们要救的人么?”随风问道。
梁偷儿点头道:“凌月夕是摘星子的义妹,他们两人都是从小孤苦,认识了摘星子之后,就一直是摘星子照顾她。摘星子跟我一样,来往江湖毫无牵挂,唯一在乎的便是月夕。只可惜她从小体内yīn气重得吓人,以前摘星子每年都要给她偷来上好的雪参来驱寒。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生了一种奇病,被称作九yīn寒脉。这几年月夕的病越来越重,我上次看她的时候体表都快凝出一层薄冰了,即便是以雪参之药效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了,只能暂且吊住她的命。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试一下。”…,
又一次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随风心里也是一叹,不禁就想起了当时在蓬莱宫前和他一起赏月的云水渐。天纵奇才,只可惜因为体质所限,此生也许便无缘先天境界了。可是比之凌月夕,他又是幸运的,他可以跑,可以跳,还有一身武功,即便没了武功,他也可以安然地活着。可是凌月夕不幸运吗?有这样一个照顾她的哥哥,还有雪参可以续命。想着想着,天下间疾苦的众生实在是太多,除了长叹口气随风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触。
“天下间只有舍利能救她吗?”随风有些疑问。
梁偷儿应了一声道:“我特意问过师父,师父也想了很久,最后才说唯有天下纯净的至阳之物可破,以高僧金身舍利为最佳,并非没有替代,只是效力会差上很多。而到了现在一旦失败恐怕连第二次尝试的机会都没有了,摘星子和我都打算赌这一把。”
梁偷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此去蓬莱,见到了花前辈了吗?有没有学到回天功?”
随风点头,接着把在蓬莱与慕容清风分别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尽数叙述了一遍,听得梁偷儿连连吃惊不已。“没想到他与你的父亲竟然有如此深的兄弟之情,能够义无反顾地就将如此神功秘籍传给了你,可是说起来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想到他们二人之间会有这样一个约定呢?”吃惊完过后突然又道:“难怪我见你全身的气息都隐藏了起来,原来是回天功之效。”
随风点头,自从他体内yīn阳化太极之后,似乎整个人的气势外在似乎都变了不少,将之前的锋芒都遮掩了下去。若说从前的他是一块璞玉,那么如今的他就像是回到了一块普通的石头,jīng气全部内隐,不具慧之人很难发现了。
梁偷儿眼神猛地一亮,道:“不知你的内力能不能藏住珍宝的气息,若是可以我们这一次出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随风一愣,不解道:“藏住珍宝的气息?这个要如何做?”
梁偷儿心情大好,笑道:“你且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摘星子。”
随风便跟着梁偷儿出了客栈,向着少室山走去。这小镇本来建在少室山脚下,没过多久便能看到少室山幽静挺拔的身影了。少室山在高度上与泰山相差无几,可是整体的姿态却大相径庭。泰山以奇骏磅礴闻名于世,有五岳之尊风象,而少室山多密林,多了些幽静,少了些雄伟。
梁偷儿指着路道:“再往前走三五里会有一片开阔平地,原先哪里住着几间农户,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都搬走了,摘星子便和我住在那里,方便经常上山打探。有时候少林的和尚下山取水还会路过我们那儿。”
听梁偷儿说得越多,随风心里越是好奇,这样一个在江湖上与梁偷儿齐名的大盗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莫非和梁偷儿一样还只是个少年?
没过多久,绕过一片密林,果然看见有一片低洼的山地,上面建着三两栋简易的木房。一个神sè冷峻的青年正在拿着手中的匕首在房前的空地上劈柴,匕首本来很短,用来劈柴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青年动作极快,一挥手,木柴便已是两段了。随风心里一惊,“这人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梁偷儿笑着喊道:“凌大哥,我回来了。”…,
青年听到喊声,缓缓抬起头来,冷淡地一笑,道:“那位便是随天的儿子么?”
随风和梁偷儿走到近前,在随风看来那个正在劈柴的青年就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一般。随风淡然一笑,仿佛没有察觉到青年言语里的冷淡,道:“正是在下,阁下就是赫赫有名的摘星子?”
青年看了他一眼,道:“我姓凌,你叫我凌就好,不要叫我摘星子。”
梁偷儿拉了一把随风,低声道:“凌大哥为人很仗义的,只是外表上冷了一点而已。”接着又对凌道:“凌大哥,随风如今虽然与花久龚没有师徒关系,可是他已经学了花久龚的回天功,如果能……”
梁偷儿还未说完,凌猛地一惊,抬头盯着随风,惊道:“你竟然学了回天功?你竟然学了回天功……月夕有救了!”
刚才还一脸冷峻的凌,突然一下跳了起来,仰天长笑,状若疯狂一般。
梁偷儿一点也不吃惊,淡然道:“凌大哥便是这样,对其他所有人都极为冷淡,也只有月夕能让他如此疯狂了,这些天为了月夕的病,他一直情绪很低落。”
随风有些奇怪,暗暗寻思:“可是,这和我学回天功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凌却一步迈到了他的面前,严肃地道:“连我都没有察觉到你体内的气息,想必是真的可以了,你们跟我来。”
梁偷儿一点头,已经明了凌的想法,轻声跟随风道:“走吧,可以说此次成败全在于你了,之前虽有耳闻但还是没想到回天功竟然如此神奇,幸好你来了此地。要知道此次出手难的不是将舍利盗出少林,而是瞒过几位先天高手的灵觉。因为实话说虽然我们两个轻功各有所长可谓独步天下,却未必胜得过先天高手。所以……”
梁偷儿这么一说,随风才恍然大悟,接着道:“所以要我来封住舍利的气息,瞒过那几个什么明王?”
梁偷儿点头,“不过具体能不能行还要试一试才知道,毕竟先天高手不比其他,不可小觑。”
两人走走说说,跟着凌进了一间木屋。屋内很是简陋,除了一张方桌几张凳子外什么也没有。凌伸了伸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从怀里取出了刚才用来劈柴的那把匕首。
随风这才发现,原来这把匕首非比寻常,匕身竟一片通透晶莹,像是一块寒冰一般。凌将匕首放在了桌上,顿时一股寒气从匕首上散了出来。凌看了一眼随风,道:“这把匕首是我此生偷到过的最为珍贵的至宝,原先是泰山妙真道的法器。观里有一修为通天的道士,当时我被他三招打得重伤,也不知为何,他没有追下去,任由我带着匕首逃了出来。后来我才知,此匕首是北域寒玉雕成,寒气逼人,若是功力不够强行使用伤人伤己,你若是能封住这把匕首上的全部寒气,不被我察觉到,想来应该能瞒住少林寺里的那些和尚。”
随风心里吃了两惊,先是震惊于这匕首竟然出自妙真观,他到现在还记得里面那个道士一身气度很是不凡;第二更是惊讶于他之前以匕首劈柴竟然不仅是为了锻炼剑术还是为了练习隐藏气息的能力。
第四十九章 夜盗舍利
随风看着面前的匕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匕柄,一股寒流顺着他的手指直往上涌。随风整个手臂一阵抽搐,把手缩了回去。凌脸sè一变,一如往常,道:“这是万年寒冰玉,不可拿手直接触碰,需要用上内力。”
随风点点头,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气,一道yīn阳相济的内息顺着他的经脉一直流入到了手中,将他的手掌与外界隔绝,随风这才试着用手碰了碰。即便如此,依然还是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将匕首握在了手中,轻轻挥了挥,仿佛可以听见空气中的水汽凝固的声音。凌也是暗自点头“小小年纪,内力倒是不弱。”口中却叮嘱道:“小心地用内息将整个匕首包裹起来,不要流露出一丝寒气来。”. .
随风点头,又继续调集体内的内力,小心地包裹着手中的匕首。只是这内息裹物和将手掌隔绝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境地,内力的消耗何止大了百倍?不仅如此,这对内力的控制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内力少了不能完全覆盖,内力多了会使整个内力的夹层不稳定,容易崩溃。
随风一连试了好几次,额头上满是汗水,才勉强将寒冰匕首以内息封了起来。匕首外部整个地被一道淡淡的黑白sè的光晕包裹,仿佛有一道太极神韵在表面流转,屋内的寒气一下就淡了许多,匕首外部也没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只是匕首虽然被他以内息封住了,但他的内力消耗也是极大,只延续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便内力耗竭了,整个黑白sè的光晕一下散了开来,里面包裹许久的寒气一下喷涌而出。. .
摆了摆手,挥散了喷到了自己面前的寒气,凌点头道:“比我想的要好上很多,整个寒玉的气息是基本都封在了里面,只有少少的一丝寒气散了出来。你第一尝试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我练了这许久,也只能勉强封住它的寒气,确是封不住这寒玉的气息,回天功确实神奇。”
梁偷儿心里暗暗吃惊,“不想不过短短几天未见,他学了回天功之后比之以往可谓天壤之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进步如此神速?”
接下来的三天里,随风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用内力将寒玉匕首封住,一直坚持到内力耗竭,然后再打坐回气,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内力耗竭再恢复之后他的内力也会深上一分,直至后来可以足足坚持两刻钟,内力不散,气息不泄。
三天里,随风也终于见到了病床上的凌月夕。也许是常年病痛的折磨,面sè苍白如雪,就像长久没有见到阳光一样。一副脸蛋倒是极为jīng致,纤纤弱弱,令人心碎的美。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随风心痛。
三天后的傍晚,凌冷眼望着少室山顶,一抹夕阳驻足,像是一道佛光流转,淡淡的道:“我们现在出发吧。”
趁着黄昏时候,三人匆匆上山。好在少室山不比泰山,挺拔却不崎岖,而且山上和尚经常下山取水化缘,还有各路香客上下,是以上山之路不止一条。三人都有轻功在身,随风底子虽薄,但凌和梁偷儿走得并不快,随风以幻步跟随倒也轻松自在。
“我早已打探清楚了,晚间并没有和尚下山,所以我们不必太过担心行踪。不过到了少林寺前一定不可莽撞,若是惹得和尚们注意jǐng戒,事情便要麻烦上很多。”凌压低嗓音提醒道。…,
随风抬头望去,这才发觉,少林寺就在前方已能看见,透过层层密林的,隐约可见寺庙黄sè墙壁的一角。
随风转过头,一向淡然自若随心所yù的梁偷儿都收起了他招牌的笑容,换做了一脸沉吟。低声道:“舍利都储存在后山的塔林中,一会等天完全黑了之后你便行动,我也会混入寺中接应你。届时,就如同我们之前商榷的一样,你引开明王,我负责将舍利交给随风。小风,你记得一拿到舍利就立即用你最快的速度用内力将它封起来,然后想办法躲着下山,若是被人发现询问,你就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然后我们各自逃开,最后在之前的那间山庄会和。”
凌头也不回,道:“嗯,你东西来了吗?”
“东西?什么东西?”随风心里奇怪。
梁偷儿应声,道:“放心,带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方木盒来。这一方木盒质地很是不凡,以随风的眼光来看至少是百年以上的紫檀木所制,周身雕了一圈诸天各佛,十八罗汉护卫如来。之后梁偷儿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条黄sè锦绸盖在了紫檀盒上。
随风心里微微好奇,“这是要做什么?”随风低声问道,他并不知道梁偷儿和摘星子所约定的计划,只知道到时候他只要按着梁偷儿所说的去做就好了。
梁偷儿盯着前方灯火正盛的寺庙,道:“这是装高僧舍利的佛翕。”匆匆解释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面前的千年古寺在随风眼里满是肃穆,似乎冥冥中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压力,甚至有些区域让他感到心惊。“想必就是那几大先天高手的栖身之所罢,先天高手真的如此不凡么?”随风暗自思考,回忆了下花久龚却没给他这样心悸的感觉,甚至都没有慕容玄风身上的气势强盛,这又是为什么?
天sè逐渐变暗,在一阵极为恢宏的禅唱之后,寺庙里的灯火也隐去了不少。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是佛家弟子的晚课,晚课结束大多数的僧人便要睡去了。
黑暗降临,便算是到了梁偷儿他们的主场,也只有在黑暗里,他们才会拥有神出鬼没的绝世身姿。寺庙逐渐变得灰暗阑珊,凌依旧是满脸冷峻,看不出一丝情感,而梁偷儿也是淡然自若,没有一丝不耐。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半个寺庙都静了下来,佛光也暗淡了许多。寺庙不同世俗,即便是到了夜里,大殿里也会留一盏油灯长明,以示佛光永不熄灭,是以并不存在彻底的黑暗。
梁偷儿也知道这一点,又耐心等了一刻,这才回过头来对随风道:“你在此等着,若是一个时辰后还见不到我,你便一个人独自下山,再也不要来这里。”
随风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梁偷儿一脸的严肃,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眼睁睁地看着梁偷儿和凌两人头也不回地想着少林寺潜了过去。两人一身夜行衣,先是匿在密林的暗影中,之后是一连几个轻步纵越到了外墙边上的yīn影里。梁偷儿一步踏出,一个鹤纵,凌更只是轻轻一点,就越了进去。
接着,就是一片死寂,也点声音也无,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少林寺还是如之前的一样安详。
月亮一点点地高悬,随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眼前祥和的寺庙,心里却越来越忐忑。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块石头投入了海中尚会溅涟漪,何况是两个人?…,
就在他有些愣神在树林里缓缓踱步之时,突然寺庙里传出一声大喊:“玄灯方丈圆寂了”“玄灯方丈圆寂了”一声接一声,如同海浪一般在寺庙里席卷,每一声都来自一个不同的方位,足足回响了九声,这是梁偷儿的声音!
这声响便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几乎声音刚落下的一瞬,整个寺庙一下就先是炸开锅一样沸腾了起来,好像是所有的僧人都冲出了各自休息的禅房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而此时的梁偷儿呢,早已悄悄地翻过了墙垣隐在了墙根的yīn影里。随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整个寺庙一下由极静变得极动,从一个极端跳向了另一个极端。随风暗暗佩服,竟然想出了如此方法为凌创造机会。
与此同时,寺庙内部突然响起四声佛号,此起彼伏,声若洪钟,铿锵作响。一下就压过了所有的吵杂,所有的喧闹都尽数被镇压,是四大明王!
随风比之刚才更加担心,四大明王听着这声音当真个个如金刚在世一般,至刚至强,若是被他们发现,以他们的身手能够逃脱么?
不管随风如何想,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四大明王还是慢了一步。后山方向猛地亮起一道浩瀚的金sè光芒,即便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几乎照亮了整个天地,隐隐地好像还伴着万千诸佛禅唱之声。不过也只有一瞬,便迅速隐去。
“贼子,安敢动我佛门至宝!”又是一声巨吼,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一人,声势却比刚才四人还要盛上几分。“难怪父亲说佛门不可小视,传说中释迦摩尼十五岁便有龙象之力,今rì一见果真如此。”边想着,边看见一道金sè光芒随着吼声破空直往后山佛塔的方向而去。
“呔!小贼,哪里跑!”又是一声巨吼,这一次更是不一般,仿佛整座寺庙与之共鸣,泛起了一阵冲天的梵唱来。即便隔得如此之远,随风周身的树木还是在不住的颤动,头上的树叶沙沙地作响。即使是当时慕容玄风所使出的水龙吟的气势比之现在相差何止以里计?果然如王昌明所说先天高手非是后天之人所能揣度的。
“咦……”随风先是一咦接着又是一惊,远方少林后山的方向,一道黑sè的身影宛若踏空一般飞驰而来,正是身着一身夜行衣的凌。而在他身后数丈之后紧跟着一道金光,凌的速度已然快极,可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甩掉尾随的和尚。
“那就是明王之一?果然如之前梁偷儿所说即便是他们都没有把握能够摆脱先天高手。”随风知道也许待会就需要自己出马了,暗暗做好准备。
即便是偷遍天下的凌,以如此速度也不可持久。就在随风为他捏一把汗的同时,也不知他用了何种秘术,凌的速度竟然又提了三分,直直地朝着躲着梁偷儿的墙体跃了过来。
“他难道不知道梁偷儿藏身在那里吗?这是要干嘛,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用意?”随风大吃一惊,却又有些奇怪。
第五十章 玄欢和尚
后面追着的和尚一见如此情况更是惊讶,一个不开眼胆敢来少林行窃的窃贼竟然有如此轻功,甚至比他这个先天高手还要快上一分。不但如此竟然能无声无息地摸进后山,而去刚才从后山塔林一直追到现在,要是一般人早就内力干涸了,可是这个小贼定然还留有余地,甚至速度又快了几分,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眼见的凌就要翻出了墙去,玄惑一时着急,猛地一运气。一张口,又是一声巨吼,只是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威震山河的气势,竟然是一道金sè的“唵”字从他的嘴里崩了出来。. .
随风这才明白这是类似于水龙吟一眼的音波秘术,只见那一道“唵”字宛若实体一般,在空中翻转着变大,直直地向着凌的背后击去。
凌只听到耳朵旁呼呼的声响,匆匆撇过头一看,就见到破空而来的金sè真言,也顾不得惊讶。身在半空也无处借力,也来不及转向了。稍一犹豫,深提一口气护住背后,“碰”的一生闷响,这一击生生地击在了凌的背后,凌一声不吭地硬接了这一记,一口血水直往上涌,到了喉咙口被他硬吞了下去。不过,凌也借着这一击的力道斜斜飞了出去,越过了少林寺的院墙落到了寺外。
随风看得心里一紧,因为墙下就藏着梁偷儿,若是被和尚发现两人便都危险了。虽然眼见得金sè的佛印击在了凌的背上,可是他好像丝毫没有受伤一样,刚越过了墙头,又一下跃了起来。. .
同样惊讶的除了随风还有玄惑,他自告奋勇出来捉贼,若是就让窃贼这么在眼皮底下丢了岂不是大为丢人?
是以他再不掩饰,调动起了所有的功力,一脚踏于虚空,脚下竟然开出了一道虚幻的金sè莲花来,而他本该下降的身躯也反常地借力升了起来,一脚踏在了墙头就这么追了过去,是以并没有注意到墙根下还藏着一位少年。
凌一手托着一个檀木盖着黄绸的盒子,身披月光就像是三界游神一般,身后还追着一个和尚,逐渐远去了。随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此举实在是太过凶险,一点疏忽两人都难道寺庙惩戒。
过了大约半刻钟,再也听不见凌和那个和尚的一点声响,梁偷儿这才从yīn影里窜了出来。他刚窜出身子来,就听见远方一声和尚的巨吼,“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舍利在那个贼手里!”这一声巨吼,宛若海浪咆哮,层层翻滚,传到了随风这边依旧清晰可闻。
梁偷儿匆匆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满眼藏不住的惊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佛门的明王察觉到了。心里虽惊,脚下却不停,若箭一般冲了出来,向着随风藏身的丛林而去。
随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真正的舍利已到了梁偷儿的手中,难怪之前看到他手拿着一个紫檀的盒子,原来是用了瞒天过海之计。可是接下来的异变让他本来放下的心重又悬了起来。少林寺内又腾起了一道金光,向着梁偷儿的方向而来。是第二位明王!
梁偷儿没再回头,可是他也知道身后来了追兵,先天高手果然不同凡响,没有这么容易瞒过他们的耳目。他匆匆几道幻步踏出,到了随风藏身的丛林前,手腕一翻,一道淡金sè光芒的物体破空而去,接着脚下一幻,整个身子诡异地一扭,猛地转了个方向,向着与凌相反的方向逃去。…,
随风看着缓缓向着自己飘来的金sè物体,知道便是他们此行关键所在佛舍利了。不敢大意,趁着明王还没有追出寺来,手腕一翻将其接了下来,根本来不及看个仔细,忙运起幻步向着身后退去,隐没到了树丛里,边走边用着内力将其封了起来。
至此,原先一同上山的三人,分作了三条不同的道路下山去了。随风边走,边回过头来看看,还好,并没有和尚追过来。
随风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也不再回头看,默默地将手心内的舍利攥得紧了又紧,都捏出了汗来。不知为何,这舍利好似有灵xìng,竟然能一点一点自主吸收他的内力,本来封住它便已不易,如此一来,难度更添了几分。随风体内虽然孕有太极图,可是毕竟还是根基浅薄,为了能尽量封得久些,也只好收了幻步,以平常步伐下山。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半山腰,看来梁偷儿他们的计策果然有效。虽然还是没能瞒得了先天高手的耳目,可是毕竟现在舍利已到了手中,随风心里也就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抬头看了看已至正中的明月,随风心里愈发地轻快,又走了几步,“阿弥陀佛。”突然的一声佛号在他背后响起,惊得他三魂散了两魂半,头皮都有些发麻,险些一下跳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回过了头来。
面前是一个眉须全白,满目慈悲的老僧,一脸深邃地望着他。也不知为什么,随风就觉得他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他心底的秘密一样,心里不停地发慌。背部都有些湿湿的,好像流出了一身的冷汗,愣了许久,才生涩地打了个稽首,道:“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深夜下山,有何贵干?”
老僧双眼微阖,满目平和,淡道:“施主,贫僧玄欢,此次乃是为了施主而来。”
随风一惊,被老僧看了一眼,心里的不安似乎也就随着晚风而消散了。淡淡地问道:“大师此话何解,后生不甚明白。”
玄欢摇摇头,道:“施主灵根天成想必应该明白,世间种种皆是因果。交善缘结善果,交恶缘便结恶果,施主此番虽未进得少林,但却要与少林交一个恶果,如此实是不妥。苦海无涯,贫僧斗胆劝施主回头是岸。”玄欢分明言外有意,随风听弦知音,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整个气势一凛,眼神似水一般平静,毫无波澜,道:“大师此言在下听不明白。不过道经有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世间善恶岂可一言而论?即便是少林的恶缘,未必不是他人的善缘,世上又岂有至善与至恶呢?大师一概而论未必太过偏颇了。”
玄欢一怔,满脑子里全都盘旋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八个字,“善恶是非,岂可一概而论?”玄欢暗自揣摩其中真意,许久才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不想贫僧一心礼佛数十年领悟竟及不上一个少年。施主所言甚是,贫僧受教了。”说罢,对着随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去了。一吟一笑,一步一行,缓缓向着少林方向去了。
随风心里也是略有所悟,他自小研读道经,刚才那一番话似乎就在口边一样,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怀疑,那一番保有深意的话真的是自己说出来的吗?眼看着玄欢越走越远,区区几步,身影便隐没在了黑夜之中。随风也陷入了深思之中。“看他的样子应该知道佛舍利便在我身上了,为什么没有取回呢?”…,
想了片刻,也不知从何想起,便也不再去想。刚准备转身下山之时,就听见少林寺中传来一声惊世巨音“玄惑、玄忧两位师弟,回来吧。执念太深,便是虚妄,放下执念,即见如来。”
这是玄欢的声音,比之刚才别的明王的巨吼,他此刻的声音多了几分出尘与深邃,又少了几分威势与霸道。
随风最后看了一眼月sè下的古寺,匆匆转身又朝山下走去了。
由于也不再心急,他也收起了轻功,缓步而行,享受着这难得拥有的静谧。“放下执念,即见如来。”老僧的话似乎还在耳畔回响,“只是属于我的执念又是什么呢?”夜凉如水,没有回音,有的只是晓风、明月。
他回到山脚下小屋的时候梁偷儿和凌已到了多时了。一进门,就看到凌脸sè雪白,一丝血sè也无,口角边上还有着残留的鲜血。背部的衣衫解了开来,紫红紫红的一大片,梁偷儿正在帮他上药疗伤。
听到门响,两人齐齐转过头来。凌本来黯淡的眼神,突然又闪出了夺目的光彩来,道:“怎么样了,小风,舍利有没有带回来?”
随风看他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摊开了紧握的手掌,露出了里面一个龙眼大小闪着暗金sè光芒的圆珠。
两人看着舍利,都是满脸的兴奋,他们为了这个筹划了这么许久,如今终于努力没有白费。梁偷儿怔怔地看着舍利,沉吟道:“我分明记得我身后跟着一位明王,忽然就听到似乎有人大声说了什么,然后我身后的明王竟然掉头而去了,此事当真奇怪。”
凌咳了一声,涩声道:“那一字明王印当真厉害,一股先天之气直往体内涌,需要我以全部功力抵挡。当时我走到半山腰,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便要被后面的和尚给追了上来。隐约间我也听到了一句什么话,好像是什么‘执念太深,便是虚妄’。也不知为什么我身后的和尚听了之后竟然就回去了,那时候我也几乎脱力。”
随风一惊,当即把刚才见过玄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凌听后一阵哑然,沉默不语。梁偷儿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这个玄欢地位极高,乃是少林戒律院首座,可谓是方丈之下第一人。一身武功也极高,仅仅稍逊玄灯一筹。没想到竟然因为你一句话,不但退了回去还唤回了他的两个师弟……”
凌叹了口气,打断了梁偷儿道:“玄欢这么做是为了回报。”
“回报?!”随风和梁偷儿都是一惊。
凌吸了口气,淡然道:“整个少林一共有五人迈入了先天之境,其中玄欢和玄灯处于先天地级已经十数年,另外三个均是先天玄级。而玄欢一直卡于地级前期迟迟未有存进,今rì想必受小风一句话有所领悟吧。”
“什么!”随风大惊失sè,那些话不过是他随口所说,怎么可能会有凌说的那么神奇?
梁偷儿震惊之余,沉思了许久,缓缓道:“我也听师父说起过此事,言道先天高手难有寸进,需要于rì常中悟道,有时数年无所得,有时因别人一席话而茅塞开。”
第五十一章 阴阳相济
随风点点头,没想到凌和梁偷儿两人都为自己随意的一席话所救,更没想到玄欢和尚会因此更进一步,如此一来他与少林不知是交好还是交恶了。看着一口一口抽着冷气的凌,随风满是同情,问道:“凌,你的伤……”
凌瞥了一眼随风,却满是欣慰地笑了,“只要能拿到舍利,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小风,你过来,把舍利给我看看。”
随风应了一声,递过了舍利。 ..
凌将其接到了手上,细细地观瞧。“这就是少林神僧的舍利啊,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几枚,咦?”凌突然咦了一声,道:“偷儿,你来看看,这舍利上的神纹,好似在哪里见过。”
凌的这一声,把梁偷儿和随风都吸引了过来。梁偷儿从凌的手中接过了舍利,对着灯仔仔细细地观察。果然如凌所说,舍利身上有着一道道的花纹,浑然一体,也不知是不是天然所成。而这些花纹聚成了一个个和尚佛陀的形状,在整个舍利的正中是一尊释迦牟尼坐像,边上的佛陀都袒露着上身,甚至还有着经脉的运行图象,比起舍利来,更像是一种修炼法诀。
梁偷儿似乎有了点头绪,但还是不太肯定,猜测道:“从真气的运行图和最终的收效来看,很像是道门的铁布衫神功。只是……”
凌接口道:“这也正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明明是佛家舍利,为何会篆刻着道门秘术呢?而且这也不是纯净的铁布衣功法,总觉得改变了很多。”凌说着话时,梁偷儿手上未停,还在缓缓转着手中的舍利。 ..
又转了半圈,露出了舍利背后的神纹,在正中有三个字:金钟罩。
看到了这三个字梁偷儿才算明白,叹道:“原来这上面刻的是佛门闻名天下的金钟罩神功,师父曾说铁布衫乃是气放于外,在体外御敌,而这金钟罩不过是改为了气敛于内,以肉身御敌。其余均是一致,没想到这佛门不传之秘竟也是偷师而来。”
凌又咳了一声,道:“铁布衫乃是道门中不传之秘,没想到今rì竟然有幸一见。若是今夜明王那一咒印我以铁布衫来扛,也绝不计如此重伤。”说着,好像引动了体内的伤势,嘴角又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师父告诫自己的画面又浮现在了梁偷儿眼前,看着面前擦着凌口角边鲜血的随风,梁偷儿心里暗叹一声,道:“我见过铁布衫的残本,便由我将其复原,rì后我们三人行走江湖便也多了一份凭仗。”
随风靠的近了才发觉,原来凌的背后中心那一块近乎整个凹了下去,足足断了数根背骨,连脊椎都有些挫伤,整个背部几乎都肿了起来。
梁偷儿也走到了随风身边,叹道:“真正麻烦的倒不是外伤,他不仅有着极重的内伤,而且体内经脉大半被明王的先天真气占据。想要疗伤复原,必先祛除这些真气,可这乃是先天真气,何谈容易啊。”
对于梁偷儿的话,凌只是随意地笑笑,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要为了我而耽搁,我们还是早些医好月夕吧。”
“不,凌哥哥,若是你不养好伤我绝不吃这个舍利。”突然而来的声音让随风和梁偷儿当即就是一惊,转头看去,月夕就站在门边,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半靠着门框,声音也满是虚弱。
凌哑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月夕柔柔道:“我吃了雪参之后已经好多了,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就过来看看了。”
凌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还担心我,我怎么可能有事?”说着,又一阵的咳嗽。
月夕摇头道:“我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不在乎多拖这一天两天。你自小就照顾我,如今还为了我受了重伤,叫我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随风看着一脸苍白的月夕,道:“月夕姑娘,不要太担心。凌他只是受了一点外伤,并不严重。梁大哥已经为他疗过伤了,很快就能好,倒是你,身子虚弱不能久站,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月夕眼神里这才现出了神采,冲着梁偷儿问道:“偷儿大哥,这是真的么?”
梁偷儿听出了随风的话音,假笑一声,“是啊,随风说的不错,只是一些外伤罢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现在你只要担心好你自己啊,怎么能下床乱走呢?我保证,不出三天,凌大哥他就没事了,月夕,你还是听他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吧。”
看着月夕转身之后蹒跚的背影,梁偷儿和随风心里都是一叹。
月夕刚走出房门,凌再也压不下体内上涌的气血,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梁偷儿脸sè一变,一个箭步冲到了窗前,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腕替他号脉。
刚搭上三根手指,梁偷儿脸sè就是一变,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凌淡淡地抽回了手臂,梁偷儿如此表情似乎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这脉本不用号了,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已经没法救了。”
“什么!”随风大惊,“不是说只要驱除了他体内的先天之气便可以了么?”
梁偷儿缓缓摇了摇头,满脸的痛惜,“这些先天之气已然散入了他体内的奇经八脉之中,若是我们强行运功只会将他的经脉撑爆,除非……”
“除非什么?”随风追问,可是凌却恍若未闻,依然满脸的淡然。
“除非寻到一位先天高手相助,以先天之气对抗先天之气,而且必须要将真气控制得极为jīng妙,若是差得一丝一毫非但不能疗伤恐怕还会……”梁偷儿话未说完便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是以凌大哥现在的情况若是拖得六个时辰再无作为,这一身的根基怕就是废了,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无可奈何了。”
“根基……”随风暗自衡量了一番,最后还是一咬牙,道:“让我来试试吧,我有回天功在身,体内一直是先天内力。”
说着,随风也来到了床边,小心地将一只手掌放到了凌的背上,暗暗运气,将体内的太极内力小心地从手掌间探了进去。内息进到了其中一探才发现,原来凌竟然已经通遍了周身各大经脉,只是情况却比梁偷儿所说的更为糟糕。
不但体内大半经脉被一股至阳至刚的先天之气所占据,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堵塞了起来。差不多探明了情况,随风默默地将手又收了回来。
“怎么样,你能行吗?”梁偷儿看着随风一举一动,心里很是没底。
随风微微点点头,淡淡地道:“事在人为,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我也不知能不能行,尽力一试便是。”
“我替你护法。”梁偷儿看着随风平淡的表情,没由来的心里安定了几分。
随风也不多说,小心地将凌扶坐在了床上,将两手抵在了他的背后,小心地调动丹田内的太极劲。…,
随风修行内功都没有多久,对于为人疗伤一事更是没有经验。起初,他两手内力一起输入,一点点地化解封在凌经脉内的明王之力。他毕竟根基浅了许多,好在他太极内功实是神奇,虽然进境缓慢,但一步一步倒也扎实。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凌的整个督脉尽数收复,以随风的太极内力为线在凌的督脉内构成了一个周天循环。
可是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论随风如何尝试,都再难向外拓展一分。若是强行向外推进,可能会伤到凌的经脉。而这时,随风运功如此之久,也有些力竭了,脑门上全是汗珠。正当他想放弃收功的时候。
“一手yīn,一手阳,相济而衍混沌。”梁偷儿的话突然传入了耳中,随风这才恍然大悟。
赶忙缓缓收功,再从丹田运气的时候便将其分开,一手yīn晕,一手阳晕,又贴到了凌的背上。如此一来,果然效果显著得多。yīn阳两股真气在凌的体内汇聚,演化yīn阳太极,凭空地产生了一道吸力,虽然明王印的内力坚若磐石,可还是一点一点地侵蚀,总不免有些最后崩溃,被吸入了yīn阳太极之中,最后又从随风的掌心又回归到他的丹田,如此便构成了更大的一个周天。
督脉既通,凌的脸sè当即好了许多。看着随风的内力真的起了作用,梁偷儿也是长舒了口气。
外人的种种举动,随风此刻皆是不知,他已陷入了其中,心神再难自拔。随着整个周天内息环流的规模愈发地增大,随风的体表也显出了些异象来。特别是他的一双细手,一手泛着淡淡地黑sè,一手是浅浅的素sè,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整个地在凌的背部相合,显出了一道淡淡地太极光晕来,还直在缓缓地转动。
四大明王各个都是修炼有成的成名高手,虽然那夜追赶凌的只是个先天玄级境界的高手,但一身功力之jīng粹也不是随风所能比拟的。
随风再厉害也还是没有迈入先天,并不能将明王印的至阳至刚之力化个干净。不过这一口jīng纯的先天阳刚之气也确实难得,随风也不忍浪费,便以明王印之力为引,一边淬炼自己的内息,一边引导其顺着丹田直往上而去,一鼓作气,连破了任脉最后三个大穴。
也到了现在,随风整个地的任督二脉才最终贯穿,小周天也得以开辟。
没过多久,凌的小周天内的所有外来真气尽数被清理了个干净。接着,随风又小心地以同样的方法疏通了他其他各脉诸穴,由于随风只通了任督,对其他经脉并不太熟悉,这一次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最终完工。
“好了,你体内的明王之力应该是全部被我清除完了,你自己小心地运功试试看。”随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满是轻松。借着为凌疗伤的机会,也让随风更加了解了其他各个经脉走向,为rì后他打通其他诸脉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