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虐杀刘近
随风此剑又快又急,如同奔驰的疾风,一闪而过。就听一声轻响,刘近手中的长剑虽是一阵剧烈的颤动,竟然并未从中断开!随风的剑势不停,剑尖处泛出三寸的剑光,扫过其胸前,当即便是血淋淋的一道创口!刘近神sè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向后连退了几步,与随风拉开了距离。
随风也不趁势追击过去,而是冷笑了一声,“怎么,当年那般嚣张跋扈的刘家少爷怎么连我这么随意的巽字剑诀都接不下来?” ..
随风瞥了刘近手中长剑一眼,波光流转,竟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即便如此,先前两剑相交处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缺口。随风啧啧称奇,“想不到你爹竟舍得将饮月剑赐给你,只可惜到了你的手上也是暴殄天物,发挥不出原本的威力来。”
刘近听着随风这一席冷嘲热讽的话语,脸上涨得通红,整个变成了猪肝sè。这几年来他在扬州城内横行霸道惯了,从来只有他瞧不起别人,何曾有过别人看不起他的时候?更何况,三年之前随风还是一个任由他欺凌的落魄小子,怎么一下三年不见,竟有了这般高深的武功,还闯到了刘家来?
越想越是气氛与不甘,牙齿咬得生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只是他生气到了极致,却又突然沉寂下来,更是发出了几丝诡异的笑声来,“嘿嘿,小子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拐弯抹角地不知从哪里偷师学来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欺负到我刘家的头上来不成?说吧,小子你想怎么个死法?我一定好好让你尝尝滋味。” ..
说着,他浑身的气势一变。周身腾起了一抹诡异而妖媚的气息,就像是一团从九幽的深处燃起的鬼火。而刘近浑身的气势也一涨再涨,几乎就捅破了先后天的壁障了!
随风微微一惊,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果然他体内蛰伏的这股妖邪的气息很是不凡。施展出来时竟可以成倍地增加武者的实力!他担心的倒不是眼前这个半吊子的刘近,而是在想那个已然步入先天的慕容玄风,若是施展出被他封在体内的妖邪之力,实力又会增强到怎样一种境地呢?
“难怪先前见慕容玄风时给我如此大的压力,原来这股妖邪之力当真如此非凡。就是不知如此邪功到底是哪里来的呢?”随风沉吟了一声,根本不管刘近到底说了些什么。
刘近见他无视自己,更是怒火中烧。一声大吼,猛地一股真气灌入了手中的残剑中,随着他这股真气地注入,他手中的长剑一下绽出了一道无量的银光来。恍若是天上的皓月坠落凡间,明明是受了妖异的真气催动,发出的气势和威压却是如同树下明月一般的洁净。带着这般矛盾与协调的气势,如此浩大的一剑就朝着随风袭了过来。
随风眉头一挑,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饮月剑果然非同凡响,连你那般邪恶的劲力都能化得如此纯净。当真是把好剑,只可惜不小心被我给弄得残缺了。”只是他说归说,神sè里又哪里有一分可惜的意味了?
随风手腕一翻,纯净剑一阵微颤,空灵的剑吟声应韵而生。剑波似水,迎上了刘近手中的那道月光。
随风这一剑用的是坎系一剑,似水般柔和,在随风手中悠悠使来,剑势捭阖之下如同身临汪洋之前一般。剑意虽柔,却也能吞吐rì月,吸纳百川,世间又有几样事物敌得过如此威能的自然之势?
就像是天上的月sè再强,终究也是奈何不了地上浅浅的一湾水波。刘近如月光般喷洒的剑势触及了随风卷起的剑意水波,就像是漫天的月光映在水面上,终究还是避不了被反shè弹开的结局。随风手中握着的也早已被不是长剑,而换成了一抹盈盈水波,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破入了刘近的剑光之中,轻轻一荡便将其宝剑荡到了一边。
却并未下杀手,只是飞起了一脚,将其踹了出去。倒不是说随风不想杀他,而是他总觉得他体内的那一袭妖邪之气应该没这么简单,也许还有着更深一层此的变化。此刻对敌他时解开此秘密,总比rì后对上慕容玄风时要好得多。
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第一次见到慕容玄风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一种直觉。此人rì后只能成为敌人,做不了朋友。
此次的扬州一行,一路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那一袭猜测。“想必用不了多久,我的对手便应该换成他了,现在早一分做好准备,倒是也有有个应对之策。”随风暗暗想着,虽然之前慕容玄风展示出来的气势实力要比自己强上不少,可是他想起rì后的对决时心中却没有一丝惧怕之意,反而满是期待。
他早已看清,利yù熏心的慕容世家不知还隐藏着多少的罪恶,不然碧涵也不会冒如此大险将yīn阳佩交给自己了。
“慕容玄风,先前我还敬你是一代天骄的少年英雄。却不想也是早已在名利间失去自我、虚伪狡诈的下作小人。我随风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地娶到碧涵的。”这一席话先前他在心中不知对自己说过了多少遍,却一遍胜过一遍地坚定!
“你还有什么伎俩,使出来吧!”一想到rì后与慕容玄风的对决,随风此刻心中就是一阵热血澎湃,好战之意瞬时强了很多。
“你竟然能逼我施出此招,即便你死了,也足以自傲了。”刘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目寒冷似冰,全身的气势整个又是一变!场中的本就冷冽的空气瞬时间更是增添了几许寒意,若是常人在此,决计承受不住如此冰寒之气。
“咯咯……”一阵诡异的冷笑声,就像是恶魔在磨牙,小鬼在jiān笑,足以听得人脊背发寒。随风脸sè都为之一变,这刘近明明没有到达先天境界,可是全身竟然腾起了诡异的黑红sè的火光,就像是整个人点燃了一般。可是却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更加地yīn寒。丝丝缕缕黑sè的烟雾从他身上飘散出来,就像是夜空下一个个飞舞的邪灵。
而他的气势随着这一道火光的出现,更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连随风都有些惊讶,甚至连他都有些摸不准他是否已然突破了后天与先天的壁障。
“小畜生受死!”刘近一声大吼,手中长剑的剑光又增了几分威势。只是先前还是纯白洁净的月光,此刻却带上了几分血红sè,就像古书中所记载的每逢绝世妖物出世,天上的月sè便会带上几分血sè一样。刘近这一剑使来,浩荡无边,宛若九天妖月落下九天,迎面直冲随风而来。
随风眉头微皱,手中的纯钧剑又紧了一紧。剑势也是随之一变,不再以轻柔多变的坎系剑诀应对,而是一变成了空蒙一片的朦胧剑意,这是乾字剑诀!随风也是第一次用来对敌。
乾者,天也。位列于三才之首,统领八脉。这一脉就如同天象一般,变化最是繁复多端。容纳恢弘大气与灵巧于一体,是以随风这一剑使来可谓返璞归真,将一切变化与异象都融入了剑身之中。平淡与简朴的一剑刺出,如同霹雳划破长空,刘近挥出的九天妖月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一下就给刺了个通透。
不是真正步入先天,气势哪怕再逼近,再强盛终究也是枉然。妖月状的剑光一散,真气激荡间一下震得刘近双臂筋骨尽碎。两只手臂无力地搭拢下来,接着就是一声金属裂开的声音,随风眼神一扫,才发现他手中的饮月剑早已片片碎裂,绝世宝剑散做了片片铁屑洒落在地上。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刘近依然不愿屈服,一声大吼。全身真气一阵挤压,更加刚猛地爆发了出来。全身红黑的火光冲天而起,即便是在白昼,也映染了一片天地。周身外原本那道真气所凝成的火焰更是稠密了许多,再不是个只有光晕sè泽的虚影,与真实燃烧的火焰已然没有什么区别了。
大吼声中朝着随风就狠狠冲了过来,此刻他的双臂已然废了,连饮月剑也毁了,唯一能用以攻击的也只剩下腿了。
那一个瞬间,时间仿佛对他失去了控制,刘近奔腾而来,出腿如风,又快又狠,甚至挤压得空气一阵作响!带着他所有的愤怒与怨气踢向了随风的脑袋,似是想将他的头当做西瓜一般给一下踢爆!
随风一声闷哼,脚下微动推开三尺。悄然运一口气,一下果断出手,抓向了他的脚踝。手掌还未触碰到刘近的身体,先是感觉到了一分极为浓郁的妖邪之力,此刻竟想要顺着随风的手臂涌入他的体内!幸亏随风早有防备,以铁布衫护身,不然就着了他的道了。
左手用力,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脚踝,猛地一用力,几乎整个捏得粉碎。随风一阵冷笑,“你以为先天与后天的差距只是嘴上说说的吗?自古还未出过逆行伐仙的例子,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打破这一桎梏吗?”说罢,手臂翻动,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随风带着一丝怒意,足足用上了三成力道。刘近没有那么神妙的护身之法,被这么一摔,早已七荤八素了,体外升腾的真气焰火一阵涣散,几乎连体内的真气也差一点跟着紊乱。
随风俯视着他,面sè不变,心中却满是感慨。三年之前,他们两个少年,也是一个这样俯视这另一个。只是经过了三年,他们两人当时的位置换了过来,昔rì的弱羔羊已成长成了无人可挡的神龙!“好了,拖了这么久,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他面无表情,轻轻举起了手中长剑。
“不要啊,小风!”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听得随风浑身一个激灵。只是他震惊归震惊,手中的剑却没有停。
“嗡”长剑破空而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闻天密
长剑落下,一道鲜血溅了起来。金榜小说随风没有躲,任由它浇在了自己一片雪白的衣衫上。此刻他正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前的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愣愣地出神。
“昌明叔……”随风呆呆地喊出了这三个字,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小风,你长大了。”王昌明从对面缓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刘近的尸体一眼,温声说道:“小风啊,现在刘近也死了,刘家那么多年轻嫡系子弟也都败亡在了你的剑下。你爹娘的仇算是报了吧?”. .
随风背后一寒,不禁就向后退了两步,不知为什么,眼前明明很是熟悉的王昌明却总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之前他扬州城内漂泊了那么久,时隔那么久远再次遇见他,依旧感觉一如从前,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王昌明变了好多好多,再也不是之前所熟悉的那个昌明叔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随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指着王昌明的手都有些颤抖。
王昌明又向前走了两步,语调满是厚重和诚恳,“小风啊,听你昌明叔的一句话。见好就收吧,你昌明叔也没料到你这么快便会学成归来,你如今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了。又何必坚持呢?”
随风缓缓摇了摇,满面的痛心,叹息道:“现在刘家的匪首刘振龙还在逍遥快活,他才是谋害爹娘和我整个随家一家的主谋。我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你跟我说已经对得起爹娘了,已经够了?那我问你,你这么说对得起我爹当年对你的照料吗?对得起你们的结义之情吗?”随风的话语到了最后断断续续,显然已经激动到了极致。. .
听随风提起随天,王昌明一阵默然,望天不语。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神sè,耐心地劝导道:“小风啊,你就听我这么一次吧,昌明叔这都是为了你好。{金}{榜}”
“为了我好?我的杀父仇人就在这庭院之内,现在你拦在这里不让我进去,这是为了我好吗?你听说过这个世上有谁是这个样子对别人好的?”随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王昌明这个样子,实在是失望透顶,一阵默然,直接埋头就向前走,再也不管他。
王昌明见到随风要走,忙一把就拉住了他。叹息了一声,用很是低沉的嗓音说道:“小风,你可知如今的刘家已不是从前可比的了?刘家家主刘振龙,侵yín武功数十载,虽比不上你的父亲,却也是年纪轻轻便迈入了先天境界。至今已然有十数余载了,一身功力深不可测,我知道你如今也成了先天高手,惊才艳艳举世无双,可你就真的确定你能敌得过他吗?”
随风听王昌明这么一番话后,微微一愣,闪过了一丝相信的神sè,可又转瞬间消失无踪。“哼哼,如果真是这样,我今rì杀了这么多的刘家嫡系子弟,怎么没见他出来与我一战?我都杀到了他内院门口,怎么是你出来拦我,他既然这么厉害,自己又去哪里了?”
随风一把挣开王昌明的手臂,就要继续往内,吓得王昌明忙一把又将他给拉了回来。眉头都皱了起来,像是一直在纠结着什么。许久,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用满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刘家家主自知有愧于你,是以一直对你手下留情,就连自己的亲身儿子被你杀了两个都没有对你出手。其实我知道,最关键地还是他看重你的资质,想要和你化干戈为玉帛。”
“看重我的资质?化干戈为玉帛?”随风脑袋一偏,不禁有些好笑,反问了他一句,“莫非你还想要我加入刘家不成?”
王昌明沉吟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金==榜说真的,若是你错过了这次机会,rì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看着王昌明那满是认真严肃的脸庞,随风一阵仰天大笑,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笑了许久许久,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冷冷地指着王昌明道:“你已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昌明叔了,那个路见不平,满是侠义之气的王昌明了。你让开吧,今天谁都不能阻我。你若是再坚持,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再也不理会王昌明,随风埋头就向前走去。
“你还是放弃吧。其实,刘家的势力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还愿意耐心听我说完的话。”王昌明突然迸出的一句,让随风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着王昌明一脸的郑重,倒不似有假。仔细地琢磨了一下,王昌明一直暗伏于刘家已久,也许知道些很重要的消息也不一定。“你知道些什么,想说就说吧。”说着,言语冷淡,似是完全并不在意似的。
王昌明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是最近才刚刚得知,其实刘家根本不姓刘。”
刘家不姓刘?这话听在随风耳朵里就和当今天子不姓李一样可笑,“你在说笑话吗?刘家不姓刘,那姓什么?”随风眉头一皱,不信之sè更是浓了几分,若非看在往rì昌明叔的情面上,恐怕直接扭头就走了。
“慕容……”王昌明只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就把随风震撼得不轻。“慕容……”随风一阵沉吟,简直不敢相信。
难道这么多年来扬州的刘家只是钱塘慕容家的一个分支?!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可冷静下来一想,此事倒是极有可能!当年随家一家败亡,如此大的事件,刘家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给压了下来。若是说单单只凭刘家一家的能力,恐怕还真不一定有能力办到。而且如此一来,他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在刘近的体内能探查到和慕容玄风一样的yīn邪之气了。之前他还以为是这两人是有什么交集,却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看到随风一脸难以置信的神sè,王昌明也是略带苦涩地一笑,“怎么样,没有想到吧?不要说你,便是我也没有想到。现在想想当年之事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他刘家若是没有一个强援,怎么敢对与其势均力敌的随家突然发难?你爹当年让我散尽家财不要和刘家对抗,恐怕便是多多少少猜测到了什么。刘近也不叫刘近,而是叫做慕容近,乃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彧的长兄慕容离的长孙……”
王昌明话还未说完,便被随风一口给打断了,“即便刘家只是慕容家的一个分支又能如何?此事既然与其有关,我便要抗争到底。鲜血只有鲜血才能偿还,慕容家也好,刘家也好。他们让我们牺牲了多少,我都会原封不动地尽数讨要回来。若是你说这些抱着让我放弃复仇的打算,那你可就大错而特错了。如今主谋尚未伏诛,我是决计不会收手的。”
王昌明长叹了口气,“你是还不知当今的情况啊!”
“当今什么情况?你休要危言耸听。我可不会吃那一套。”随风一声冷笑,还不等他开口,就像是已经知晓了他将要说的话了一般。
“你可知如今慕容世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了吗?如今,扬州的刘家一直以来便是慕容家先前施在此处的一手暗线,几十年来竟无任何人知晓。加上其在余杭钱塘的原本的家族,而且就连江南道行兵大总管等多个掌权之人也都是慕容世家的嫡系弟子。整个江南可谓尽数落入了其手中,只是此刻还没有打出招牌而已。”
王昌明话说一半,顿了顿,不管随风凝重的神情,接着道:“而在西北边疆,如今河东节度使安禄山风生水起,手握重兵,更受圣上与皇后喜爱。别人不知,这安禄山本是胡人,而这慕容一族古时便是发源于北方。这慕容一家的野心昭昭已是不言而喻,这安禄山此刻手握重兵,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些关联呢?”
王昌明这么一番话听得随风悚然而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王昌明虽然没有直说,可言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安禄山也是慕容家的人!
还未等随风缓过劲来,王昌明又道:“你以为只有如此而已吗?嘿嘿,慕容家不愧是慕容家,这一步棋不知下了多久。你可知关中周家?其实周家原本姓陈,乃是隋时陈国后裔。陈国半壁江山被破之后,隧改姓为周,隐于关中,如今也是一等一的庞大世家。数十年前便与慕容家结了秦晋之好,届时关中、江南、西北兵事一起,大唐看似国富民殷,面对如此困境之下,又岂有不灭之理?天下易主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便是你一人再如何抗争也注定是枉然了。”
“三年之前也曾听说你曾去过慕容世家,想必也留有了几分交情。不妨顺水推舟,承了这番知遇之情,先前的那些仇怨,就让它过去吧。昌明叔这番良言,可都是为了你好。rì后你若成了开国功臣,这可不比报仇雪恨更能光宗耀祖?你……”
王昌明话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被随风一个嘴巴狠狠扇了出去。
“你……”随风看着捂着自己嘴巴缓缓爬起的王昌明,胸口急剧地起伏,显然已经怒到了极处,“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一个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这一巴掌是替我爹打你的。从此之后你与我随家再无任何瓜葛。别说当今还是李唐的天下,便是他慕容彧真的做了皇帝,我要杀的人也依旧照杀不误!”
随风扭过头去,再也不看那张丑恶的面目。刚迈开步伐,迎面走过来一个婀娜的女子,有些害怕地瞥了随风一眼,朝着王昌明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清风拦路
本来随风也没在意,不愿再理睬那个只知荣华富贵见利忘义的小人。可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子却让他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因为这个女子生得美丽,而是因为随风很早之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据说好像是刘振龙的某个庶出之女。
在随风灼灼的目光下,女子有些怯懦,走到了王昌明身边,抚着他刚才被随风一巴掌扇得肿了起来的侧脸,柔声道:“相公,怎么样,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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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雯,我没事的。”王昌明握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玉手,眼里满是柔情,又抬头看着驻足的随风,嘴唇翕动,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随风有些无力地又看了他一眼,迅速瞥过了头去。心里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和希冀已然完全泯灭了,几年之前,与他相见时,他还和自己说只是假意投靠于刘家。不想这么短短三年过去,刘家不过嫁给了他一个并不受重视的庶出之女,竟让他整个改变了气节。
之前那些劝导他不要放弃,忍受得了磨练,让他做个真正男子汉的话语似犹在耳边,可是当初说这话的人却早已面目全非了。
“刘振龙,江湖上传言你如何了得,怎么刘家这么多嫡系子弟做了我剑下之鬼,你还依旧闭门不出吗?今rì我必杀你,不论谁来都是一样。就连王昌明都没能说动我,怎么你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吗?尽管使出来吧。”随风迈步向前,步步都极为坚定。. .
“随兄,这些年来,你还好吗?”他又走了几步,进到了最后一片庭院之内,出了这片庭院便是刘府的后院,也即是刘家那些核心弟子、长老的住所。他刚迈入其中,身前出现的又是一道极为熟悉阔别已久的身影,正抿着嘴,说话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复杂的情感。
看到他,随风脑子里很自然地就回想起了,当初在慕容家的水龙堂内,那个唇红齿白,一身书生气,方巾白袍和自己对决的那个少年。从那之后,两人不打不相识,竟成了至交好友。一个是家破人亡,流浪江湖中的落魄少年,一个是大家子弟中难以出头,备受压迫的第三公子。两人本就年龄相仿,又有类似经历体会,很容易就聊到了一处。
随风看着他,好似忘了此行的目的一样,满是感慨地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一直漂泊惯了,没什么好或不好。倒是你,这几年来在慕容家的地位可有丝毫的改观?”
随风面前站着的,自然便是位列于慕容家玄回清三英杰之一的慕容清风,人称清风公子了。
听到随风问及自己,慕容清风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苦笑,语气也很是无奈,“哎,一切和以前相差不远,并没什么实质xìng的改观。”他与随风阔别已久,却未料到会在如此场合相见,纵使心中有无限话语想要与他把酒言欢,可是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随风点头会意,仿佛并没看见慕容清风脸上有些为难的神情,而是自顾自地长叹了一声,“想当年,我与梁大哥一同去往你钱塘慕容世家做客。为了能够赶上花伯伯在蓬莱道派纳徒的大会,你们特意以水龙吟相送。我记得为了能够取信于人,还是你亲自陪我上的紫荆山。即便这么几年过去,这些往事仍旧在我脑海中,犹如昨rì一般。怎么今rì,你会在我去报家仇的路上阻我呢?”
随风的那一声默然的叹息,简直就想把尖刀一般,刺得慕容清风心里生生地疼。那张俊俏飘逸的脸上哪里还有昔rì的半点英姿?有的只是深深地慨叹,“对不起,你爹的死和你们随家的覆灭其实都是因我慕容家而起。若非有我慕容家在其后的推波助澜,事情绝不会发展成今rì这样……”
随风不愿听他解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冷冷地问道:“你这么说,是下定决心要阻拦我了么?”
慕容清风心中一酸,更加觉得造化弄人,将他们两个至交好友生生地逼到了对立面。神sè更添了几分惆怅,“我也一直都不知晓,原来你一直以来的家仇竟与我慕容世家相关。先前那些人,你杀便也杀了,只是里面的乃是我自家的族叔。而且自从七年前随家败亡一来,他便一直都在懊悔,以致于练功出了岔子,现在更已是半身残废。”
“家主也曾对我说过,当年之事本意只是为了夺你家的家传宝剑和析天法诀而已。却没想到牵扯出如此多的人命来。他也觉得当年之事是我们太过了,心中实在有愧。所以之前你去我慕容世家做客之时,他才没有对你下手斩草除根。”
听慕容清风这么一说,随风虽表面上是一脸平静,可是暗里却早已风起云涌!竟然内里有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他不说,随风也没想起来,难怪随家的破灭既然和慕容家有关,当时他去慕容家拜访时,虽然多有排挤,却仍旧毫发无损了。
随风心中也满是慨叹,造化弄人,即便他内心极度不愿和眼前的这个少年动手,但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实在是太晚了,即便他有愧、后悔又有何用呢?我随家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却是真真切切地都死了,我的父母双亲也确实都是因为此事而逝。当年既是刘振龙动的手,若是我便因为你的一席话就放过了他,你要我如何面对我随家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我的父亲母亲?你若是真拿我当做朋友,便让开吧。我实在是不愿和你动手,但若是你执意阻拦,那便怪不得我不客气了。王昌明都没能说得动我,你更是不行。”
看到随风果然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坚持,慕容清风心里又是苦涩,又是几分同情,很是复杂地道:“随兄,我此刻既是慕容家的弟子,又是你的好友。里面的是我的长辈族叔,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开,可是你要报父仇,作为兄弟朋友,我不该栏你。我实在是无法,我不能让开,但也不会与你动手,你要过去就把我打倒吧。”
他这番话说完,眼角都溢出了些水花,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诉说:我不与你动手,好让你能多留几分功力出来。我的那个玄风哥哥,却早已不是我能望其项背的了。你待会与他动手时,一定要小心些。
随风听着他这番诚挚真心的话语,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若是可以,他是万万不想与他对上的。可是如今,也只能依照慕容清风所说的做了。
稍稍运起一小股劲力,大袖一挥,一道无声劲风席卷而出。直接击在了慕容清风的身上,将他一下给扇飞了出去。这一下虽然又急又快,可是随风却控制得极好,真正打在他身上的并没有几分力道。
直到刚才随风才发觉,时过了三年,眼前的少年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稚嫩的小书生了。一身武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向前迈出了极为坚实的一大步,到了后天的巅峰,距离先天不过半步之遥。比之三年前的慕容玄风,可谓只强不弱。假以时rì,定然又是傲视一方的绝世少年。
而最引得随风注意的是,慕容清风的体内并不像刘近和慕容玄风一样盘庚着一道浓厚的yīn邪之气,一片坦坦荡荡,全是水龙吟之法修出的正统内功。随风也暗自点头,他没有像他哥哥一样,走上邪路。
慕容清风也不运功抵抗,任由自己被扇倒在地。看着随风继续向前迈步而去,忍不住地提醒道:“你一定要小心。”
你一定要小心,这四个字听在随风耳中就如同巨钟大响一般。小心?小心什么?难道前面还有什么人阻拦?这么一想,脑海中很自然地跃出了那道在盘古山脚他爹娘的坟冢之前所见到的那道紫衣身影。
慕容玄风!
随风一惊,虽然还未确定,一想到盘古山就在扬州城外,既然之前不久才在那里见过他,而这里既是慕容家的地盘,那么里面的那个慕容清风说要小心的对象便十有仈jiǔ就是他了。随风完全没有料到竟然这么快就会和慕容玄风遇上,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可谓措手不及。
即便自知自己现在还不是慕容玄风的对手,随风也只不过是微微一愣,便冷静了下来。看着前方的眼神里非但没有一丝的惧怕,反而满是狂热之sè!他期待与慕容玄风的一战已然很久很久了,有些话言语根本无法表达,只有用手中的剑来说清!
他比自己强又能如何?难道便会怕了他吗?随风在熔炼了遮天掌的掌意之后,潜移默化中也沾染上了其中一丝至阳至刚的霸者气息:无论遇见什么敌手,什么神通,我皆一掌拍下!而他现在便是如此,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高手,我皆不退避,遇强则强,一战到底!
而且踏入先天之后,即便分得出输赢,想要一决身死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随风此行即便免不了与慕容玄风一战,可是他的目的却只是要杀了刘振龙而已。
“哼哼,慕容玄风又如何,我已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孩童了。还会怕了你不成?”随风自语道,一把推开了庭院尽头的后堂的房门!
房门一开,一道强绝无匹的绝世气势迎面而来,这道气势的主人想的很简单,要让随风未进门前气势先就弱上一筹!
只是随风尤其是那么容易吃瘪的人?一声闷哼,玄功运起,大袖一展,横扫而过。朗声说道:“怎么,你们慕容世家的弟子就只会这般下作的手段么?”这么一席话,话音朗朗,字字洪亮,如同流星坠落星空,先就带了一丝刚强无匹的无敌之气。
“啪啪……”一阵的击掌声,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果然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 蟹玄风
听到这一声满是傲气的话语,随风毫不退避,抬头正视了过去。
迎面是两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影,一个是一个中年男子。刚健瘦削的脸庞,下巴上满是胡渣,太阳穴高高鼓起,额上几条深深的沟壑,一看便是个内家高手。只是他手边放着两个拐杖,一双腿脚蜷缩着,看样子应该是残了。
仔仔细细地观望了他的脸一番,终于从脑海的角落里找出了些许映像。眯着双眼,怎么看都与记忆里那个能与自己的父亲平分秋sè、不分伯仲气魄无比杀伐果断的刘家家主挂上联系。心中除了对其害死自己爹娘的仇怨外,竟然还升起了几分英雄落寞的悲凉。即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如明镜一般清楚,眼前这人便是慕容振龙了。 ..
“我们又见面了,随风兄弟。”一边另一个身影淡淡地出声,吸引过了随风的注意。
随风冷冷地瞥过了头去,另一张太师椅上坐着的人一袭紫衣,神sè威武,英姿不凡,不是慕容玄风还能有谁?
慕容玄风看到随风老神在在的模样,一丝的紧张之sè也没有。当即眉头就是一皱,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和慕容清风刚从外界回来,便听闻有人胆大包天直闯进来,等他们来到后院时竟然那么多嫡系弟子已经死的干净一个不剩了。直到刚才,他才知道,这个神秘莫测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竟然就是随风! ..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当rì在盘古山下匆匆一别,慕容兄风采依旧啊,不料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今rì你也要和你的清风兄弟一样拦我吗?”随风神sè淡淡,似是完全不将慕容玄风放在眼里一般。
随风说这些意图很是明显,想要故意激怒慕容玄风,好让他一时之间失了冷静。他早已在刚才说话的时候悄然以灵觉探查过,这慕容振龙练功果然出了岔子。虽名义上仍是先天高手,可是一身的实力已然退减了太多太多。只消给他短短几息的时间,他便有把握将其给击杀在当场。
而慕容玄风虽然动也不动,可是灵觉早已锁定了随风。他若是贸然对慕容振龙出手,只会引得慕容玄风强势一击,到时不但他杀不了慕容振龙,恐怕连自己都会搭在其中。
而慕容玄风呢,也在耐心等待着随风露出破绽,他虽在功力上胜过随风一筹,可是真正拼杀起来便未必不会受伤。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不想为了这么一个无谓的事情而付出太大的代价。是以,他们看似平常的对话,其实早已针锋相对,一片风起云涌了。
“你便是随天的儿子,随风么?果然英雄出少年,怕是比之玄风也是不遑多让吧?”正当两人彼此对峙之时,一直静默一旁的慕容振龙却浑然自得,完全没有一丝紧张之意,反而微微一笑,有些欣赏之sè地上下打量着随风。
听到慕容振龙开口,反而是慕容玄风抢先反应了过来,一下站了起来,斜跨了一步稍稍拦在了随风和他之间。
“玄风,你这又是何必?此事本就是我做错,从那一rì至今,我每rì都在为了此事而煎熬。足足已经七年了,与其让我这般痛苦地活着,不如索xìng让我死在他的剑下来得干脆,还能了结了这一番仇怨,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玄风,你还是让开吧。
家主派你们兄弟俩过来也只是做客而已,不必插手此事了。”慕容振龙一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反而眉间多了几丝疲倦,说话声也满是恳切。
“若是你也死了,那么我慕容家在扬州的分支便这么毁得干净了。振龙叔,你还是别说这些,还从未有人胆敢在我面前杀人。就凭他,还差了几分火候。”慕容玄风一丝冷笑,就听一声清脆的剑吟,半空之中似乎闪过了一道浅蓝sè的剑光,慕容玄风手中已多了一把淡蓝sè剑身雕龙的长剑。
随风眼神微微一变,心底闪过一丝惊讶,虽然之前并未看得真切,但他已能肯定,此剑便是慕容三吟之一的水龙吟!
据梁偷儿所说,水龙吟乃是慕容家以天外陨铁所铸,极为神异。随风很自然地便盯着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打紧,在随风眼中,水龙吟剑身所雕的那条五爪神龙竟然在栩栩游动一般。不单如此,龙首的鼻尖处还不住地向外喷薄着些许云雾状的光晕,蔚为地神奇。
随风眼神似水,心中已然隐隐有了些触动,这水龙吟果然不凡,虽不一定比得上他手中的纯钧剑,却也是极为罕见的神物。
而此刻慕容玄风yīn沉着脸,心中更是惊异无比,他手中的水龙吟竟在微微地颤动。并非是那种受了同类神器气息所引动那样惺惺相惜地兴奋,而更像是遇见了难以匹敌的上位者后因为恐惧而发出的颤栗!
这怎能叫慕容玄风不吃惊呢?他自幼在慕容世家如此庞然大物的家族长大,又是天资卓绝的核心弟子,不知见过多少各类神物。可是甚至没有听说过能有一样可以引得水龙吟剑产生异象,今rì也是他第一次执掌水龙吟剑独自面对一切,其寓意也很是明显,俨然就把他定做了下一任的慕容世家家主了。慕容玄风虽嘴上不说,可内心也是自得不已。
谁知今rì不过第一次启用水龙吟剑,他一直还认为自己有些大材小用了,不想竟碰到了水龙吟颤栗发抖的事情。
要知道这些神剑之所以可以称为神物,并非因为它们材质稀少,而是在于它们之中孕出一丝神灵。相当于有了自主的意识,就恍若是器物有了生命一样。虽然那抹灵xìng还很是薄弱,可是已然彻底地摆脱了死物的范畴。再珍惜的死物所成的器物也无法与通灵之物相媲美。
慕容玄风震惊归震惊,却不动声sè地打量了随风手中的长剑一番。古朴而简约的外形,连sè泽看起来也像是普通的松木,根本不似金铁所铸之物,更不要说是有什么宝相了。
“看他的样貌神态,此剑应该是随家的传家之物了。只是此剑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引得水龙吟都起了几分畏惧之sè?”慕容玄风暗自琢磨了一番,已然做好了打算,待会一旦动起手来,无论如何也要将此剑给夺过来。
既然心里已然有了定数,慕容玄风便打算开始行动了。轻咳一声,冷然道:“多说无益,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长剑一展,护住了身后的慕容振龙。
随风只淡然地应了一声,也不多说,纯钧紧握在手,死死地盯着慕容玄风。
慕容玄风眼神一凛,身影一个闪烁间,已向随风冲了过来。水龙吟剑破真空,发出了如同真龙吟诵一般的声响,带着无上的力道,向着随风劈斩了过来,势要将他一刀两断一般。
随风反应也是极快,不等他水龙吟击实,脚下一点,硬生生移开半尺,与慕容玄风的水龙吟剑拉出了一道间隙。身子一斜,躲开了这一剑,随风躲归躲,手上剑势却不停。虽然剑波没有水龙吟那般恢弘大气,却依旧很是咄咄逼人,气势极为强盛。两人都不愿躲开,都想接下来先试探一下彼此双方的实力。
两剑一触即分,清脆的交鸣声激烈而又短暂。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两人相持处扩散开来,就像是屋内起了一阵飓风,吹得书桌上的宣纸和书页不住地翻动哗哗作响。
慕容玄风身形又在先前所站立的地方现出了形来,依旧是一脸的冷酷,就像是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要说起来,慕容玄风一身的功力、內劲确实要强过随风不少。果然,就看到随风默不作声,向后微微小退了半步,刚才那几下每一下都足足带上了千钧的力道,每次双剑相交,随风的虎口就会猛地一阵疼痛,到了最后简直都快撕开一般。
这慕容玄风果然非同凡响,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即使我全力施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随风暗暗沉吟,越发地觉得不妙。
慕容玄风一脸傲气,可是内心也是吃了不小的一惊,刚才那几剑看似云淡风轻,可是他足足用上了五层功力,不说一下便能建功,也没料到随风会接得如此轻松。心思还没流转完,一愣之间,随风竟然已冲到了眼前。
随风既知遇到了强敌,自然不会留手。此刻他将乾坤两系合二为一,一齐催动。虽是两系相合,但一个天,一个地,整个竟然硬生生地构建了天地交泰之景。剑身两面,散出黑白两sè截然不同的光晕sè彩,却又在剑刃处相汇演化,纯钧剑本就应天地威势而生,以乾坤两系催动之下,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铸剑时天地变sè之际,剑身在不住地颤动间,威力又猛涨几分。
慕容玄风眉头一跳,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究竟是迎面而来的绝强气势随风和他手中的神剑究竟谁占了主导。惊讶归惊讶,他反应倒是一点不慢。一声大吼,“钱塘三迭!”
水龙吟剑身上的光晕更加璀璨了几分,真如水中神龙再生即将出世一般。可剑身神威虽强,可是剑势却并不刚猛,反而多了几丝柔和。如同水波一般,轻盈盈地就渗入了随风乾坤两系的剑招之中。
随风不敢大意,小心地应对,驱动着剑身的乾坤之力将其渗进来的剑气尽数驱散。果然,一息之间,慕容玄风的剑势一强再强,就如同钱塘江的cháo水一般,一波胜似一波,若是刚才稍有大意恐怕此刻就被突然增强的剑势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了。
想不到这钱塘三迭之法和我所创的cháo汐之法如此相近。随风仔细分辨,很快就得出了其中原委。
第一百六十章 行迹败露
“什么也没发现。”“也许是只猫吧?”远方先后传来这么两声,三人听罢都是长舒口气。
刚才的情形实在是紧急,逼得随风连遮天掌都用了出来。也只有以遮天掌如此掌力才可以将劲力送出如此之远,不然若是以弹指之法,虽也能办到,可是其却是很难在墙壁上打出这样的响动来。若是发出的声音过于清脆,恐怕非但不能引走守卫,反而还会将他们都吸引过来。
经过这么一惊一吓,梁偷儿更是小心了许多。缓缓地带着随风两人绕过了那些守卫,继续向着周家的内宅走去。..
要说这周家不愧是关中大家,宅院确实极大,单单是这外宅与内院便有四道厚重的楠木门将其隔开。只是此时到了晚间,四道木门自然也早就紧闭了。紧闭归紧闭却难不倒随风等人,趁着无人注意,三人轻轻一点便升空而起,伏身在了楠木门檐上。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到了门檐上,三人的视野一下开阔许多。而随风和梁偷儿更是察觉到了他们追寻已久的先天高手的气息。
先天高手的气息何其强盛与浓烈?又是在自家地盘,自然更是毫无掩饰。是以随风都无需动用灵觉,便很轻易地将他们的位置确定了下来。正如离rì上人所说,周家共有三位高手步入先天,他们此刻正以三才之势将正中的一间屋舍包围在了其中。而先前一直让他隐隐觉得有些心悸的气息便是从这间屋舍内传出的。..
只是即便到了现在,随风也依旧还是没有弄清楚,这道气息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周家家传的玄光宝镜吗?
梁偷儿和随风各自死死地压制住了各自的内力,生怕流露出一丝先天之气来,惊动了那三个先天高手。先天高手自然对于同等级的先天之气最为敏感,哪怕只有略微一丝也足以引起其注意。随风和梁偷儿自然不会不知此事,小心地压制住了自身真气的波动。
三人又在门檐上蹲守了好一会,见到再没守卫在庭院内巡视,便小心地从屋檐上跃了下来。
谁知他们不过刚降下身形,甚至还为完全地藏身好,便听闻了耳畔又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惊得随风三人赶忙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藏了起来,他们前脚刚刚藏好,后脚便有一队周家的弟子巡视而过。
所不同的是,巡视内宅的再不是普通的周家侍卫,而换成了有武功在身的周家弟子。随风以灵觉悄然探查下发现,这一队人个个都是后天中期的实力。这么一队十余人,放置于江湖中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门派所能凑得出的。甚至于一些不是很入流的门派的门主也不过就如此实力。
而真正让随风惊讶的却不是这些弟子的实力和数量,而是他们所修行的功法。这十余人之中只有少数几人是修的纯正的周家天一神功,而其他大多数人都和慕容玄风一样兼修了一门不知名的功法。
修行了此功法的特征便是会在经脉和丹田内部封存着一股极为庞大的yīn邪之力,甚至有几名弟子更是直接放弃了天一神功,而只单单地修炼了那门神秘而yīn邪的功法。
不想,原来慕容玄风那身神秘的yīn邪之力竟是来源于此,很自然地让他想起了之前不久在去拜访凌云霄的途中所见的周家大公子周显和他身后尾随的那队人马来,在那队人中便有一个一身红衣装束与中土风格大相径庭之人,后来还是梁偷儿告诉他,随风才明白,原来此人是西域人士。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明朗了。之前随风便觉得如此邪功不像是中土所有,今rì这么一分析,说不定便从是西域传来的。而周家又正好在着急武林人士说是要去远征西域,很有可能之前已和西域那边商量好了什么计谋,要真是中原武林人士赶赴了过去,恐怕很难有几人能够回来了。
虽然随风一时之间想了这么多,可也是一瞬之间的事。就连随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此时很明显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梁偷儿一边凝神以耳力探听着那队周家弟子此刻的位置,计算着他们行进的轨迹。一边小心地移动,一点一点地朝着正中那间有着三位先天高手守护的屋舍逐渐靠了过去。此类相同的事,他之前不知办过了多少,是以此刻施展起来很是轻车熟路。
七拐八弯之下,屋舍已近在眼前了。
随风三人脸上也都挂上了一丝喜sè,此地既然有着三位先天高手守护,其重要xìng不言而喻。说不定他们所苦苦追寻的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在其中,因为若是只是把守所谓的玄光宝镜的话,想必不需要如此劳心动重,需要三个先天高手看护。定然还有些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
“说不定其中便有那套神秘功法。”随风这般想着。
他一个念头刚刚兴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梁偷儿突然低吼了一声,“不好!我被人盯上了,你们快跑!”
突然这么一个变故让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凌云霄也只是听说过步入先天之后可以凭自身的气势锁定敌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而随风虽然知晓,可也从未想过他们不知不觉间竟已暴露了身份,是以两人都愣在了当场。
“快跑啊!”梁偷儿猛推了两人一把,自己更是猛然转身朝着有先天高手看护的房屋冲了过去。
随风两人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毫不犹豫,脚下一点,腾上了屋檐。运起轻功在周家的屋檐上四处奔袭起来。其实不论是梁偷儿的勇闯周家禁地还是随风他们四处冲撞暴露自己,目的都只有一个,便是尽可能地打乱当下的局势。他们都很清楚,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数量的差距已经很难限制他们,真正对他们有威胁的乃是那三个周家的先天高手。
至于其他周家之人已经很难对他们起到阻拦作用了,他们都不甘心白来周家这么一趟一无所获。索xìng便将这一局势打乱,便很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那三个先天高手的行动。混乱之中,也许便能乘机获取些什么。
果然这么一闹之下,三名先天高手,便有一人舍弃了梁偷儿而转而朝着随风他们追了过来。
随风他们当然不傻,不论身后追的是谁一定都不与其发生争斗,能跑便跑给梁偷儿创造时间。起初倒还算顺利,即便凌云霄尚未进入先天,他们两人一身轻功均非同小可。一时半会间倒也没有让身后的周家之人追上来。
可是不久,路上的阻拦越来越多。随风两人的行动也愈发地不畅起来,随风便让凌云霄先走,自己又多留下多牵制了一会那个周家的先天高手。
即便如此,随风还是不和他硬拼,每次他追赶上来,随风便又运起幻步,另寻个方向再次拉开差距。是以他身后的先天高手穷追猛打了许久,却连随风的一片衣角也没摸着。不过,很快地,周家的弟子全数出动,屋檐上、地上,四处都是周家子弟。他们悍不畏死,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拖延住随风的步伐。
在周家弟子如此的阻拦下,随风无法,再不保留实力,一身的先天混元内功用了出来。单凭这先天高手无匹的威势便让大部分人无法近身,而他的遮天掌更是夸张,一掌拍下足有数丈方圆,在夜空下当真如同拍山震海一般。
一团一团的周家弟子被他当做玩偶一样拍得四下乱飞,好在随风一直只用三成力道,打在那些弟子身上虽然动辄筋骨尽断,却不伤其xìng命。
随风便凭着这么一双肉掌,几乎将整个周家尽数败在掌下。看得他身后追击的先天高手恨得直牙痒痒,可是一身轻功却又比不过他,只能徒生暗气却又无可奈何。他倒也追上过随风几次,可每次追上去迎接他的便是一只闪着混沌sè光芒的弥天一掌。当他好容易将这掌给接了下来再想追击的时候,发现随风已又到了远处了。
不过说来也怪,周家出了如此大的乱子,却并没有看到那位周显公子和周家家主现身,也不知他们此刻到哪里去了。
而另一边,凌云霄的压力也是不小。他虽然不用像随风那样应付先天高手,可是他却没有步入先天,一两个后天中期的武者他应付起来还算轻松,可是当三五个、七八个甚至是十余个一起上的时候,他除了跑路再没别的措施。短短这么一炷香的时间下来,他身上大大小小各处挂彩加起来却已然有十余处了。
随风此刻也好不了多少,他又要全力催动幻步,还要施展遮天掌。此两者都极为消耗内力,一齐使用更是如此。
尤其是遮天掌,虽然被他改进过后,所耗的内力要少了许多。可是也架不住他一掌接一掌地施展,这么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拍出了不下三十掌,一身的功力也已经消耗了近足足七成。特别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周家的先天高手,好几次险些中了他的招。好像身后那人也看出了随风如此消耗内力的招式不可持久,拼命地逼着随风施展,想要将他一身功力耗尽于此。
随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这梁偷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呢?
他刚刚做了咬牙再战的准备,一切却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嗡”好像耳畔响着什么声音,却又像什么都没有。整个周家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厮杀的声音;没有了追逐的声音;没有了刀剑破空的声音。只剩下了一片静谧,如同天上皓月般皎洁的静谧。
接着就看见一团轻盈盈的银白sè亮光从刚才梁偷儿去的那件屋内升了起来,就像是世间的第二轮月亮。
随风愣了,所有人也都愣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艰难脱困
谁也不知那团升起来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没有人看得清。先天高手也好,平凡武夫也好,在这一刻似乎没了区别。没有人知道那团银白sè的光团里究竟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团银白sè的光芒又是什么。只因一切都淹没在了那一袭光晕里,没有人看得通透。
接着,它伴着清幽幽的银白sè仙光,直冲而上,飞得极高极高,最后在消失前,才可以勉强看出来它朝着西方去了。
..
它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此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从寂静开始,此刻还是归于一片寂静。直到那间屋舍内猛地传出一声几乎响彻世间的巨吼,一下子才震醒了刚才不住发懵的人们。
吼声刚落,一道人影从屋内击破了屋顶冲天而起。即便隔得如此之远,随风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此人正是梁偷儿。随着梁偷儿的身影瞬时出现的是另外两位先天高手,正一边吼着,一边朝着梁偷儿追赶过去。
也不知梁偷儿在那间屋内究竟获得了什么,也不恋战,丝毫不做停留,只顾着向前奔逃。后面两人追得极紧,速度并不逊sè。随风这才恍然,原来刚才转道来追自己的竟是那三人中实力最弱的。跑在前方的梁偷儿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闪着灰蒙蒙光晕的镜子来。这面镜子一出,他身后跟着的那两名先天高手脸sè猛地大变。..
接着又猛地大吼了一声,随风在远处看得心里都是一惊。不经就在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他手中的便是周家的传家之宝玄光宝镜?
仿佛为了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一样,梁偷儿稍稍拨弄了一番手中的银镜。似乎是向其中注入了一道真气,就看见镜面一阵翻腾,竟从镜面正中shè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柱来!这道光柱脱离了镜面之后迅速变得粗壮起来,最后足有三尺粗细,似乎识得这道光柱的厉害,追赶梁偷儿的那两个先天高手都不敢硬接,赶忙让到了一边。
趁着如此机会,梁偷儿一把收起了手中的宝镜,转身一两个连跳,没入了黑暗之中。随风见到梁偷儿毫发无损地逃离了此地,便也赶忙一掌震退了眼前的这些周家弟子,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却猛然发觉另一边凌云霄陷入了苦战之中,他碰上了一个周家的已然步入了后天巅峰的弟子。那人全身腾着一道黑红sè诡异的火焰真气与凌云霄斗在一处,凌云霄虽然不知若是那道真气碰在身上会是怎样的后果,却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看这真气的样貌和sè泽也知晓了其多半是不祥之物。他也一直都以寒玉匕首相抗,不与其直接接触。
可是如此一来,他还是被牵扯在了原地,很快,便有一大波周家弟子围了上来。眼看他就要被包围在此,他并非没有想过逃跑,可是每当他试图逃窜时,那个浑身腾着黑红sè火焰的周家弟子便全力发招,缠着凌云霄不让其逃脱。
此刻形势已是极为危急,再拖得片刻,等追赶梁偷儿的那两个先天高手腾出手来,便是凌云霄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济于事了。
他匆匆环顾了下四周,愈来愈多的周家弟子正在聚集过来,心中一片冰冷,已然是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了。“小风和偷儿他们都要应付周家的先天高手,却是顾不上我了。哎,想不到我凌云霄一生纵横各大宝库,却会殒身于此。”越想越是悲凉,甚至面对眼前那些周家弟子的进攻都不愿招架了。
“嗡”一道奇异的破空声响了起来,不单是他,连围着他的那些周家弟子都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分辨得出此道声音的方向,就见一道淡金sè光晕一闪而过,一整排的周家弟子应声而倒。
凌云霄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场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把闪着金sè光芒的宝剑,而刚才那道金sè光晕便是此剑发出的。
金sè光剑似是受了什么人暗中莫名的指引,本来悬停在凌云霄身旁,突然在转瞬之间动了起来。一道道金sè的匹练如同流水般洒出,只是那些匹练看似美丽,却道道隐藏着杀机。只因那都是剑气所成,美轮美奂,却又无匹犀利。
便是这么一阵剑光,便将凌云霄周围一大圈的周家弟子尽数撂倒了。凌云霄简直看得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在他眼中便如同神技一般。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下从墙根黑暗的角落里跳出了一道人影来。猛地拉了他一把,接着又低下头掐动了几许剑诀。说来也怪,宝剑浑身的剑光此刻正随着他口诀的念动而一阵一阵的变化。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剑身玄光如水波微微颤动一阵,就见来人剑指一引,长剑悬浮而起,平平地浮在了半空之中。
就听来人低喝了一声“快走!”凌云霄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大力猛地一拉。当他回过神来时,竟然已经站在了长剑之上了!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脚下所踩的长剑竟凭空产生了一股推力将他们两人托了起来。带着一道璀璨的淡金sè剑光,在夜里尤为的显眼。高高地浮起,跃过了周家的大片宅院,遁入天际不见了。
留下了一片惊愕的周家弟子呆呆地盯着那道越来越远的剑光。
这段时间对凌云霄来说简直就如同坠入梦中一般,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竟然能够办到这样的事情。御剑翱翔,在他看来一直都是仙人的手笔,不想今rì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的面前。直到过了很久很久,甚至他们已经降到了地面上之后,他才从这样的兴奋中恢复了过来。
听见眼前救了自己的神秘人长舒了口气,凌云霄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关头,是他救了自己。
刚准备道一声谢,就见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蒙面的黑巾,竟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来。此人自然就是随风了。
随风将纯钧剑又收回了胯间的剑鞘内,这才道:“梁大哥已经先走很久了,我们也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让他等得久了,说不定又会回去寻我们。”凌云霄呆呆地应了一声,今夜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无论是那一团神秘的银白sè光团,还是最后随风的御剑之术,都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凌云霄一直想问御剑之法的事情,可是也知此事乃是随风个人之密,更是不好相询。一时就有些为难,嘴巴长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风看他的样子哪里才猜不到他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此术乃是家传心法中的一篇,没有前面那篇心法,这御剑之术却是用不出的。而且这御剑之法极为耗力,像今rì这种另载一人的情况是走不了多远的,也至多应付应付危机之境而已。”
接着又稍稍介绍了下御剑术的技巧原理,听随风这么一说凌云霄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御剑之术更像是保底的逃命轻功,倒也没那么神秘了。不禁又有些自嘲起来,刚才自己一直吃惊于这御剑之术的神奇,连救自己的就是随风都没有注意到。还以为是另外的什么前辈高人,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窘迫。
好在随风并未在意此事,相比之下他更想见到梁偷儿,弄清楚他手中那面神秘的镜子和那团银白sè光晕的原委。
他还是在猛然间发现,在那团银白sè的神秘光团远去之后,那股引起他心悸的力量便如同蒸发了一般,而纯钧剑也基本停止了颤动。只有梁偷儿在祭出那面宝镜时才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在刚才凌云霄遇险之后,随风便一路御剑带着他向着无尘门驻扎的方向赶了过去,降落时也就降在了无尘门附近,离得并不算远。
没过多久,他们便在之前的地方又见到了梁偷儿。
看样子梁偷儿已经到了很久了,连一身的衣服都换了过来。看到随风两人又回到了这里,梁偷儿也是长舒了口气,笑道:“当时我这么一走,当即便有些担心,那里足有三个先天高手,怕你们应付不过来。本来若是再过片刻你们还不回来,我便要赶过去探听情况了。倒还好,你们都顺利回来了。”
凌云霄也是长叹了口气,道:“不想这周家势力竟如此之大,今夜出动的周家弟子不乏数百号人。其中更有距离先天只有一线的高手,你走的时候我险些陷入重围,幸亏小风在那些先天高手赶来之前救走了我。不然恐怕这刚刚成立的无尘门便没有门主了。”
说罢,三人都一阵洒脱地笑了起来。
三人又各自谈了一番刚才在周家的经历后,随风这才问道:“梁大哥,刚才你在那间屋里究竟碰见了什么?后来那团升起的银白sè玄光又是什么?”
听随风说起此事,梁偷儿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笑罢,才道:“你们看这是什么。”话还没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两张巴掌大小灰蒙蒙的镜子来。这面镜子一出,随风两人先就感知到扑面袭来一股很是玄奥的气息。不由惊呼一声,“难道这便是周家的玄光宝镜?你竟真的将其偷了出来?”
梁偷儿点点头,正sè道:“之前我发觉自己被一名周家的先天高手锁定住了气机,我便知晓我们当时行迹已然暴露了,便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闯进了周家的密室之内。要说也是我运气好,一进入其中便看到这面镜子高悬在墙上,正发出一抹灰蒙蒙的玄光罩住了摆放在房梁上的一个漆红sè的一个雕花木盒上。”
随风两人听得入神,都不说话。
梁偷儿便又接着道:“当时我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将镜子取了下来。我刚准备摘时便听到身后一身巨吼,可那是为时已晚,我手上没停就将它摘了下来。”
今天是与轩的生rì呢,大家祝我生rì快乐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玄光宝镜
梁偷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话语一下严肃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带上了几分恐惧之sè,“我不过刚刚将玄光宝镜从墙面上摘了下来,谁知一触之下,这玄光宝镜shè出的光晕整个一变,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而那个放在房梁上的漆红sè木盒没了玄光的笼罩整个便碎裂了开来。从中涌出了一道银白sè的玄光,直冲出了屋檐。周家的那两个先天高手,一见其破碎,各个都很是惊恐,想来应是什么了不得之物才是。”
随风也是一阵的沉默,他原以为可以从梁偷儿那里获得更为具体详尽的消息,谁知梁偷儿也是一头雾水,依旧回答不了他的疑惑。 ..
随风细细回想起当时那一幕,也只隐约记得恍惚间那道银白sè的光芒是朝着西方去的。其他的诸多细节都不大记得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也许那三个先天高手真正看守的并不是周家的玄光宝镜,而是那个封着那道神秘玄光的木盒吧。只是,除了周家的人之外,这些隐藏的秘密,旁人确是很难知晓了。
随风还在沉思之际,突然听到梁偷儿说了一句,“此物便赠予你了。”说罢,将手中的那块灰蒙蒙的银镜递了过来。
“这是何意?”随风又是一愣,更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此物是你费劲千辛万苦才从周家盗出的,怎可如此轻易地便送给我了?”
..
回答他的却是梁偷儿的一阵摇头,“先前我以此物为目标的时候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作为了今年一年在江湖上闯荡的一个凭证。我却不差护身类宝物,这玄关宝镜从等级上看并不算低。送与你再适合不过了,你既也到了如此层次,身上不可没有一件灵物。你我二人相交如此之久,就不必推辞这个了。”说着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将玄光宝镜塞到了随风手中。
随风见他坚持,也不好再推辞,便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观察起了手中这面灵镜,此镜的镜面上虽是灵光一片,可是却像罩着一层薄雾,看起来有些朦胧和虚幻的感觉。边缘似是金属所铸,篆刻着鸟兽鱼虫的花纹,看起来满是古朴沧桑也不知有多久的历史了。
在烛光的映照下,随风手中的宝镜反shè着片片灵光,很是灵动不凡。随风不知其用法,便向其中缓缓地输了一层内力,没想到这随意的一个举动竟一下使得原本有些暗淡的镜面整个亮了起来,通透一片,就像是旭rì东升照亮了镜子上迷蒙着的薄雾,看起来更是流光溢彩,不似个凡物了。
梁偷儿见随风不知其用法,掩嘴轻笑道:“没想到,你虽有先天之力,可是这眼界还差了一些。”
“梁大哥,此话何解?”随风被梁偷儿突兀的话语说地一愣。
梁偷儿见他真的对此丝毫不知,就连一旁的凌云霄都是满脸的好奇之sè,有些无奈地笑道:“也罢,既然你们都不知晓,我便来跟你们好好说说。关于这个世上可有先天境界之上的境界一直还是个争论,我们不探究此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上一定有远超先天之境的灵物。只是这些灵物有些是古时先人所留,乃是人工所造,有些则是完全处于自然天成。”
随风也是第一次见闻此种说法,当时便来了兴趣。经梁偷儿这么一说,他当即便想起了当时在扶桑时所遇见的那个神秘男子脖子上挂着的招魂铃和那个所谓的兜天大圣所掌控的弥天伞。想必应该就是梁偷儿口中所说的灵物了。
他也不插话,就听梁偷儿接着道:“只是这些灵物可遇而不可求,特别是那些上古流传的禁器,更是有着移山填海之能。不过此类灵物少之又少,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出现过几次。相比之下,大多的灵物都是后人人工所造。像你手中的这块玄光宝镜,大半出于自然,只有少数人工的痕迹,也是难得的jīng品。”
“人工所造?这灵物还有办法造出来吗?”不但随风,就连凌云霄也是大吃了一惊。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也是第一次听闻。
梁偷儿却不觉得惊讶,而是压低了声音道:“此事我是听闻我师父所言,千真万确。你们不知,步入先天之境的高手,都可或多或少感悟到天地自然,若是他们将这份感悟以及灵xìng注入到器物之中,再辅之以其他手段将其孕养,便能人为地做出灵物来。不过以如此方法造出灵物却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极大的代价?”随风一愣,顺着他的话一问,才发觉梁偷儿话语的音调有些不善。
梁偷儿重重一点头,应声道:“正是如此,整个大千世界最为难得的便是灵xìng。无论是一个人对于武学的灵xìng,或是其他什么生灵的灵xìng,这些均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想要于平凡中孕出不凡来,怎么可能不需要代价。一般来说,想要孕出灵xìng来至少需要先天高手一身的功力聚集,还需要消耗极大心神,才只是有可能成功。这也是为何许多世家门派出过许多先天高手却没有一件通灵之物的原因了。”
随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孕养出一丝灵xìng来竟如此之难,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玄光镜,一边细细地体会其中的神韵。
梁偷儿看着他们两人有些呆愣的表情,笑着又道:“当然这通灵之物的威力很是不凡,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去换取它了。小风,你试着在这玄光镜上滴一滴心血。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说,不禁就想到了当初在扶桑之时,他便是无意间在那些神器上染上了鲜血才显出了其中藏着的字迹来。
是以听梁偷儿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当即便咬破了手指,小心地在玄光镜正中滴下了一滴鲜血。也不知为何,似乎此镜的表面竟然能和鲜血相融,随风的血液一滴在上面,很快就渗了进去。而玄光镜在吸收了随风的心血之后,表面流转的光晕又盛了一分,看起来愈发地灵动自如了。
不等随风发问,梁偷儿便解释道:“像是通灵之物想要与人心神相通,一般都是通过心血作为媒介。据师父说若是到了可以不借助外物便可zì yóu将心神散于体外的境界之后便无须如此了。怎么样,小风,此刻你有什么感觉?”
随风还在闭着眼睛细细地体会着其中的滋味,许久才睁开了双眼,道:“现在我觉得似乎这面宝镜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这种感觉很是奇特。”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玄光镜,向着其中输入了一道内力,将其对准了地上的一个椅子。只见从玄光镜中投出了一道灰蒙蒙的玄光落在了椅子上,接着就在凌云霄吃惊的眼光中,那张椅子竟然越来越小,顺着玄光飞了起来,最后直接被吸入了玄光镜中!之后一切的玄光、异象尽数平息了下来,就好像地上原本就没有椅子,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张椅子呢?进入了镜子中了吗?”凌云霄凑了上来,抚了抚一片平整的镜面,四处看了看,哪里有那张椅子的身影?
不但是他,梁偷儿也是大吃了一惊,“这玄光镜竟有着储物之能,须弥纳于芥子之中,实在是太不不可思议了。”
随风摇摇头,道:“我不知什么储物之能,我也不知什么芥子纳须弥之说,我只知我感应到了这镜面之中连通着另一方空旷的空间。我便试着以它作为媒介,将刚才那张椅子转移到了那方空间之中。说起来便是如此简单。”说着,在又一道的玄光中。他又催动着玄光镜将椅子放了出来。
梁偷儿点头道:“果然如同传言所说,这便是芥子灵器,是所有灵器中最为特殊的一种。往往需要极为复杂的阵纹配合才能衍生出如此功效来,只可惜那些阵纹大多已然失传了,像是此中几乎全是天地生成的芥子灵器更为稀少。我听师父说时还以为早已不可寻了,没想到今rì竟然就碰到了一个。看来这周家的灵器确实难得,想必除了这一功效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功用吧?”
随风轻轻点了点头,他不过粗略品位了一下,这玄光镜果然非同一般。虽谈不上千变万化,但也确实算得上是功效非凡。
看着随风手中的玄光镜,凌云霄倒也没有嫉妒或是不满,反而满是疑惑地问道:“偷儿,这灵器只有先天高手可以驾驭吗?”
梁偷儿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也是微微一愣,“倒不是如此,只是此类通灵之物想要施展出威力来需要极为高深的内力催动。一般来说,只有先天高手有如此功力,当然也有些灵物比较特殊,不需要那般深厚的功力便可催动。只是如此灵物大多功效有限,或是有着什么限制或是缺憾。而据说有些极为灵异的天生仙物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使用的,那些就如同野史神话中的仙兵一般,只有仙人才能驾驭。当然这些也只是传闻,并未真的有人见过天生的仙物。不过据说确实存在着连最为顶尖的先天高手都催不动的灵物,听说少林寺的降魔杵便是一件。有人便传说当年的无参和尚便是持着此物才打遍九天十地绝无敌手的,至于事实究竟如何,却不是你我所能揣测的了。”
随风听罢他这么一番话,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一直一来关于他腰间的纯钧剑他都很是疑惑,之前王昌明说此剑乃是天地所成之物,堪称是无匹神器。可是,他早在扶桑之时便用自己的心血滴过,丝毫反应也无,按理说就连玄光镜都很难引起纯钧剑的颤动,其应该也是一件极为厉害的灵器才是,可又怎会迟迟不显出异象来呢?
这一点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六十三章 焚妖魔诀
突然他又想起了梁偷儿之前那番话:难道这纯均剑竟是他口中所说的就连先天高手都无法催动的灵器吗?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也越是心惊。若真是如此,那纯均剑又会是什么层次的灵器呢?
正当他暗自思考一言不发的时候,又听梁偷儿道:"也许你有所不知,这灵器之所以神奇还有一点便是它与你的心神相合,平时不用时可以与你的肉身合于一处。真正地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这个一样。"梁偷儿说罢,手腕一番,手掌中已然多了一把雕着细微花纹的jīng铁匕首。只是与一般的金铁匕首不同的是,这匕首之上的花纹尽数泛着轻微的血红sè,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花纹都是自然所成,却不是人为加上的。..
"这个质地是血纹钢!"随风大吃了一惊,这血纹钢乃是西域特产,却是中原所没有之物。
以血纹钢所铸的兵刃与人的血肉之躯契合地更为紧密,不论是自己掌握起来还是其杀伤之力在各类金铁之中都是上上之品。随风很小时便听父亲说起过此物,说以血纹钢所铸的兵刃无论是各方面属xìng都是兵刃中的翘楚。据说当年的太宗皇帝西征突厥便与这血纹钢有关,只是即便到了如今,万国来朝,西域各国每年朝奉时,所献地血纹钢也不过只有几两而已,足可见其珍贵。
梁偷儿见他一眼就将其识了出来,不由地笑着赞道:"眼力不差,只是让你注意地却不是这把匕首地材质。"说着,手上玄光一闪,那柄匕首转瞬间便无影无踪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个便是与身相合?"随风这才想起了刚才梁偷儿所说的话语,大惊失sè,没想到这灵物竟真的能与身合为一处。先前听梁偷儿说起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此番自己看在了眼中完全又是另一种感觉。好端端的金铁之物是如何和血肉之躯合在一处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委来。
梁偷儿笑道:"这便是灵器与普通事物的不同了,灵器既能容纳意识心神自然也能和你的肉身合一。你也来试试吧,定会觉得其中奥妙无穷,难以揣度的。"
随风看了看梁偷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经不起他眼神的多次鼓励,一咬牙,便又拿起了玄光镜。"闭目内视,沟通心神。"梁偷儿知他是第一次接触灵器,难免有些生疏便在一旁一点点地引导他。随风就觉得手间的玄光镜愈发地轻盈起来,起初像是一湾水流,接着愈发变得难以琢磨,更像是一团轻盈盈的气体。最后他在梁偷儿的引导下又一点点地将这团气体纳入了体内之后,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手上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下了!心神一动,手上一重,又多了一物,正是刚才消失的玄光镜。随风觉得神奇,又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果真如同梁偷儿所说,这玄光镜已然成了他身子的一部分。可以随心控制其来去,极为地方便。
梁偷儿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灵巧,一学便就会了。此次周家之行所获倒是颇丰,只可惜没能查到其与西域勾结地线索,不然就极为完美了。"
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提,转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颤,连说话声都有些颤抖起来,“不,也许已经查到了。”
“查到了!?”一听他这么一说,不单是梁偷儿就连已经许久不曾开口的凌云霄也满是激动之sè,赶忙追问道:“莫非你查到了什么线索?快些说出来,我们好根据它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争取能够在周家自己举办的英雄大会上戳穿其面目。如此一来,以逸待劳,此次危机便算是化解了。不然真有可能酿成大祸也说不定。”
随风自然也知此事可能涉及到江山社稷以及千万百姓的生死,实是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差池,顿了顿,理了下思绪道:“不知你们可有发现,刚才我们夜闯周家之时遇到的那些周家子弟,他们所施展的武功招数不知你们可有留意?”
“武功招数……”听随风这么一问,两人都是一阵沉吟,刚才情况如此紧急,又哪里来得及去关注那些与他们对敌的弟子施展的招数?
凌云霄绞尽脑汁,也只回忆得出一点支离破碎的片段。可是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相反倒是那时情况更为紧急的梁偷儿皱着眉头,似是察觉到了一些,半晌才有些不确信地道:“莫非你指的是他们所修行的功法?我当时匆匆忙忙,只觉得似乎有些弟子所施展的内力有些不对,并不像是其正统的天一神功,可是时间太短,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却说不出其来历。”
即便如此,随风也很是惊讶了,若非是因为之前随风在刘家之时对敌过刘近接触过这门邪功,他在如此情况下定然也是很难注意到这个的。毕竟当时有数百个周家弟子需要应付,而施展出那门邪功的只有一小部分,未必便会注意得到。
不过既然梁偷儿隐隐已经有了察觉,那么他解释起来便会轻松很多了。随风应了一声接口道:“正是如此,这门功法我曾在扬州的刘家见过,虽然没有亲身试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修习了如此功法之后,内力会变得愈发地yīn邪恶毒。起初我还以为只不过是刘家之人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后来却发觉就连慕容世家的慕容玄风都修行了如此心法。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直到我到了周家,发现此功法在周家之内却更是普遍。修习者为数不少,而且我觉得这功法不像是中土所有,倒有些像是西域那边的路数。”
梁偷儿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说的话也郑重了许多,“你将这门功法的特征表象仔仔细细地说于我听听。”
随风一见他如此神情,便大概猜到了也许他说不定知晓些什么,当下也不迟疑,将他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与梁偷儿说了。这下,不但是梁偷儿,就连一旁的凌云霄也满是吃惊的神情。
“怎么了?你们如此表情?”随风很是奇怪,难道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凌云霄和梁偷儿对视了一眼,答道:“从你的描述看,此心法很有可能便是当年西域老妖所创的焚妖诀。这门心法在修炼的前期可以极大地提升修炼者的实力,助其突破一些原有的瓶颈和壁障。只是此法极具魔xìng,会在修行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侵蚀修炼者的灵智。直至最后,灵智尽失,每rì只知修炼和杀戮。就和西域老妖一般,半人半妖,再没有自我。不过据传,西域老妖虽是此诀的创始者,他却也没有jīng深,只不过习练了前面几层法诀便停止了,后面几层都是他假想出来的。只是这消息在江湖上流传得虽广,可谁也不知真假,不过此诀确实在当年声名突起,惊艳过四方,却不知今rì怎么就流传了开来。”
梁偷儿久久沉吟了一声,“关于西域老妖,我们更多的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其衣钵究竟有没有传下。想来到了那种层次的人物是不大会让自己一身所学失传的,只要能弄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弟子,便可以搞明白为什么这焚妖诀会出现在这里了。不过此事却是还需要问一个人。”
“问谁?”随风一愣,并没反应过来。
“之前刚刚见过,花久龚的关门弟子,你也认识的。”听梁偷儿这么一说,随风才恍然反应了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风无一。想想也是,往往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花久龚既和西域老妖征战了一生,想必彼此之间也极为得了解。他的衣钵如何,有没有弟子,想必花久龚最为清楚,而既然花久龚已然仙逝,那么问他的弟子风无一便是最佳的选择了。
凌云霄也是眼神一亮,显然对于梁偷儿的说法极为地赞同。
随风当即就道:“那我们明rì一早便去朝花楼!”
梁偷儿嘴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倒不急于这一时,明rì晚间再去都不迟。今夜周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明早定然是会有一些风声传出的。不妨听一听坊间的传闻,再去拜访他们也不迟。”
果然如同梁偷儿所猜测的一样,第二rì一早,四下里纷纷传闻,说是昨夜三个神秘黑衣人趁着周家家主和周显那几名公子不在的机会勇闯周家。其中一人甚至盗走了周家的家传之宝玄光宝镜。更是打死打伤了上百周家弟子。对于闯入者的身份,更是谣言四起,有人说是与周家敌对的其他世家所为,还有些将其与梁偷儿之前方言要取周家玄光宝镜的事情结合在了一起,认为可能与梁偷儿有关。
可是此种说法被大部分人所不赞同,只因梁偷儿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从未与其他人有过合作。是以还有些人便猜到了可能是异域武士为了打乱英雄大会而故意所为。
而周家对外只称是有敌家趁着他们夜防空虚而特意侵袭,来袭的三人都被他们尽数给杀了。并且辟谣说,周家并未有巨大损失,只不过有几名弟子受伤而已。周家家传的玄光宝镜也并没有失窃。
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只不过是周家为了维护面子的言语罢了。若是真的是敌对家族夜袭,怎会只来三人?若是周家真的将那三人杀了,为何没有亮出尸体示众?即便真的是夜袭,敌手又为何会对着周家的玄光宝镜下手呢?毕竟夜袭不是夜盗,不是为了偷走财物,而在于尽量多地多杀人才是。
经过随风他们这么一闹,英雄大会还未开始,周家已经备受各路武林人士的议论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敲定计策
而梁偷儿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只不过短短地说了一句话,“想不到我们运气这么不错,昨夜那周家的周不凡和周显竟然都不在家中。我就说昨夜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原来都出去了。”
他口中的周不凡,自然便是周家的家主了。
随风想想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周家的家主又怎么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出门去了呢?只是这些却不是他想想就能弄明白的了。一直到中午过后,他们听闻的各类传言都大同小异,从中根本听不出什么需要的情报来,关于昨夜发生的事的听闻的也是以讹传讹多过于实情,他们也就没有心思再浪费在这上面。 ..
便趁着午间过后街市上人流较为稀疏的那段时间朝着朝花楼去了。
好在知晓梁偷儿身份的并不多,很难有人能将那个偷遍天下,胆大包天的大盗和一个少年联系起来。相反倒是随风,走在街上时许多人将其认了出来。前几rì时传得沸沸扬扬,他仅凭一己之力便灭了扬州刘家一门。之前他沉寂了许久,近rì突然在街道出现,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不是据说是当年破灭的随家的后人吗?怎么会出现了这里?""听说这关中周家和扬州的刘家交清不错,难道昨rì闯进周家的那三个高手里面,便有一人便是他,这个随家之后?" ..
随风刚听闻如此传言的时候,只当作是好事者一时的言论罢了。谁知这种说法一传十,十传百,竟然广为流传了开来。很快整个街市上流传的都是扬州随家的后人为了报复昔rì刘家的盟友,便在昨夜潜入了周家,盗走了周家的家传之物玄光镜,并且还杀了不少周家弟子了。
虽然随风和此事关系不小,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rì替别人背这鼎黑锅。
对于世人那些误打误撞的言论,随风也只有苦笑笑,相反倒是梁偷儿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对于如此结果一点也不惊奇一样。而相应的,凌云霄也跟着随风出了一把风头,他既在yīn山开山立派,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毕竟如此年级做了一派之主都很是少见,更不用说是从无到有开创一番基业了。是以许多人也认出了他来,将他也当作了昨夜闯入周家的黑衣人之一加入进了传言里。至此,随风和凌云霄两人都陷入了传言之中,相反,本次事件的发起人和主角梁偷儿却因无人认识,虽然有人也曾怀疑过他,可是终究因为无人认识,没能流传起来。
"想不到梁大哥如此了得,今rì一早我便听闻昨夜有人闯进了周家,当时我第一反应便是阁下。不想果真如此,最让人倾佩的是阁下不但能够进得了周家,还撇清了与传言的关系。当今世人多爱谣传,能做到这点最为不易。"风无一端起了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哈哈笑道。
风无一虽然整rì闭门不出,但朝花楼毕竟地处洛阳正中,每rì不知有多少传言在此聚集。随风他们来拜访后没过多久便有传言传进了他的耳朵。随风两人虽然震惊于传言传播的速度,他们不过刚刚露面不久,不想传言就跟了过来了,如此速度怎能让人不惊讶呢?可是惊讶归惊讶,风无一提起,他们也只能随意地笑笑了。
众人又这么谈笑了一番,随风脸sè一肃,收起了笑意,正sè道:"无一,我们此番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询的。"接着,他便将他们三人昨夜在周家地发现尽数跟风无一说了。
"焚妖诀!"风无一听罢随风的言语,脸sè也yīn沉了下来,双目不住地上翻,似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才叹息了一声,道:"此诀我也不甚了解,师父当年并未怎么提起过西域老妖修行的心法。因此对于这焚妖诀我所知也是不多,大多和你们一样,源于各类传言。只是关于西域老妖的衣钵,师父在传我风回剑法之时,曾于我提起过。说是西域老妖与他比武之前几年也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叫做雪无痕。在对决当rì据说,雪无痕也在现场。我却是因为实力不足,师父并没有带我去压阵。我也不曾见过,师父只说,rì后雪无痕和我之间应是还有一战,让我千万小心。他也只说了如此之多,并未再提其他。"
随风皱着眉头,像是发觉了什么疑点,问道:"那西域老妖没有别的弟子了么?"
风无一思索了片刻,微微摇摇头,道:"应该是没有了,我听师父说他收了雪无痕便是为了传下衣钵的,师父也曾说过,当年西域老妖闯长安时,只孤身一人,想来应该是没有别的弟子了。"
梁偷儿接过了话头,道:"如此说来,这焚妖诀便是这个雪无痕流传出去的了?"
风无一点头,"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应当是这样的。也许这周家真的和西域有什么勾结也说不定,只是不管周家的焚妖诀是怎么来的,你们准备怎么办呢?总不能在英雄大会当天直接说出真相吧?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现在所有的力量也是有限,未必便比得过周家。或者,我可以请离rì师叔帮忙,这样我们两方各有三个先天高手,也许还有一拼之力。"
梁偷儿摇摇头道:"不可,当rì周家家主周不凡并不在场,按理说一家之主,不会不是先天高手。加上谁也不知这周家又有哪些暗中的势力,不可盲目力敌。"
"那这样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便放任周家yīn谋得逞吗?"凌云霄在旁一直都未开口,思索了许久依旧没有结果,不禁就有些着急了。
"你们有办法隐藏别人的气息吗?"随风眼波一转,说的话中都带上了一层高深的意味。
梁偷儿听他的这番话的语气,想必是想到了什么,略一沉吟道:"你是说帮你挡住真气的波动?短时间内倒是可以,不过这遮天蔽rì之法对于真气的需求极大,即便是我,能够坚持的时间也是有限。你还是仔细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吧。"
随风微微一笑,脸上高深的意味更加浓了几分,“我忽然发现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着怎么做来戳穿周家的面目。其实此事本没有那么难,只消能够在英雄大会当场逼得周家的弟子使出焚妖诀的内力来,既然来参加英雄大会的都是各门各派天南海北的豪杰,自然有着眼力过人之辈,能够看出焚妖诀的来历来,如此周家便不攻自破了。”
随风这么一说,其余人都是一阵恍然。凌云霄颔首道:“所以你想要暗自出手逼周家弟子显露实力,需要我们帮你掩饰住真气的波动?”
随风还未回答,便被梁偷儿一口打断,“真气波动、隐藏身份这些都还是小事。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你也说了周家并非所有弟子都习了这焚妖诀,届时你又该如何确定呢?若是你出手的那人并未修行焚妖诀,即便再仓促再紧急的情况下也不会施展出焚妖诀的内力来,而只要一次出手落空,便很难会有第二次机会了。这一点最为关键,你该如何解决?”
随风看着梁偷儿一脸肃穆的神情,像是什么遇到了不可解决的问题一样,轻笑了一声,“你我都是先天高手,灵觉早已今非昔比,小心地探查一下便可以了。焚妖诀至yīn至邪,xìng质极为明显,即便隐藏在天一神功的内息下也是极易辨认的。”
他本以为这是很平常之事,谁知他这么说完后,先是梁偷儿的眉头狠狠地一跳,就连边上的风无一和凌云霄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sè。
反而倒是随风愣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你的灵觉能够探查到别人体内内息?”梁偷儿一下坐直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随风,一字一句地问道。
随风虽然有些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不明就里,点点头道:“是啊,只要那人的功力不是高我很多,我都可以探查出一个大概来。当时在扬州的盘古山下,我无意间与慕容玄风相逢,我便是在那里发现他修行了焚妖诀的。怎么,你也步入了先天,不应该也可以吗?”
梁偷儿与随风两人四目相视,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很严肃地告诉你,我做不到,据我所知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能够做到。”
“什么……”随风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这是步入先天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能力,也并未在意。
风无一也接过了话道:“当时师父要探查我内力运行时都需要亲自为我号脉才行,据师父说,即便是强如先天高手,其灵觉也很是弱小,只能感知周围一切,却是不能进入别人体内的。不然瞬间便会被其同化,并不能起到探查的作用。我无意间在师父平rì看的佛经中看到过佛家有一门他心通之法,可以感知到内力的流向变化。可是这也只是佛经中记载而已,并未有过证实。”
他这么一说,非但没有打消随风心里的惊讶,反而更是震惊。原以为很自然的事,突然有一天发觉只有自己一人有此特点,怎么能不震惊?
梁偷儿也来了兴致,问道:“你这是一种瞳术吗?我确实倒是听说过有一种瞳术可以看透别人实力、虚实的,不知你这个算不算?”
“瞳术?”随风一片茫然,摇摇头,“我不会什么瞳术,这就是单纯的灵觉而已。”
梁偷儿又是一阵沉吟,一咬牙,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决定,坚定地道:“你不妨就拿我试试,以灵觉探查一下我,看看能够发现什么。”
“好”,随风一口应了下来,微闭起双眼,小心地展出自己的灵觉没入了梁偷儿体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会伊始
随风以灵识探查过去,涌入意识中的便是近乎无穷无尽的真气内息。庄正浩大,如同山海一般磅礴。突然他神sè一变,却是发现了一点异常。在梁偷儿重重真气之下,和慕容玄风体内的焚妖诀一样,似乎也藏着一道很是特殊的气息。只不过这道气息却很是中正祥和,并非是邪异的功法。
梁偷儿见随风神sè有异,心中也是微微一颤:难不成他竟发现了师父留于我体内的护命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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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听随风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梁大哥,你这体内真气浩荡极是不凡,可是有些奇怪的是在你丹田深处重重气海之下却有着一道极为神异的内息,这一道内息与你自己的本源并不一致。是以并不是你自身修炼而来,却不知来历如何,你自己知不知晓?”
梁偷儿惊得下巴落得老大,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是看到随风和凌云霄两人询问的目光,这才反应了过来,笑了笑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尴尬,道:“不错,你说的很对。我体内确实有一道内息并不是修炼所得,那是师父赐予我保命之用。看来你灵觉果然异于常人,我被你的灵觉这么探查了一番毫无感觉,不曾察觉到一丝异常,看来此法果然可行。也罢,明rì英雄大会之时,你届时小心地以灵觉探查,若是发觉哪位周家嫡系弟子的体内修炼有焚妖诀,你便与我们说,我有秘法可以暂时封住你真气的波动,你便趁此机会全力施为,务必要在一击之内逼其使出焚妖之力来。” . .
随风三人听梁偷儿这么一说,眼神都有些放光,心中对于明rì即将发生的事情自然地也就多了几分期待。
接着几人又商量好,只因英雄大会能够进入其中的主会场的都是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寻常武者进不到内场的讨论,只能在外场看个热闹。而且随风遮天掌施法距离也是有限,在外场却是无法使出掌力来,所以他们商议之下决定梁偷儿和随风两人便靠着风无一,依托蓬莱派之名混入内场,而凌云霄和他无尘派的弟子便负责在外传播谣言与接应随风他们。
若是他们不小心身份暴露,引起麻烦,便由凌云霄他们负责接应。如此来保证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最后就连离rì上人听说了他们几人的计策后都表示,到时他也会前去会场,暗中保护他们几人周全。如此一来,梁偷儿和随风心中更是心神大定,如此一来他们一方便有三名先天高手,即便是对上周家也有一拼之力了。而且离rì上人身份、威望在此,江湖上很有几分名望,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支持,在舆论上随风他们便占据了大半优势。
第二rì一大早,整个洛阳城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四处张灯结彩,天sè尚且昏暗,并未完全rì出之际,便已四处熙熙攘攘。有许多偏远地区的武林人士却是今rì才赶到这里,而且之前许多住在城郊的江湖中人也都在今rì纷纷进城,想要一睹英雄大会的盛况。
一大清早,随风几人便在窗外震天的吵杂声中醒了过来,匆匆用过了早膳,便也就打算上路了。
“真想不到,这周家竟有如此影响力。一声令下,这么多江湖中人尽数云集至此。”随风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人流,不禁感叹了一声。
风无一笑着答道:“这却是你说错了,这周家开英雄大会并非用的他自己的名义。而是说有关国家兴衰危亡的大事,广邀天下群豪相商应对之法。你说那些有头有脸的武林中人收到如此邀请岂有不来之理?”
“如此说来就难怪了。”随风点点头,跟着风无一走下了朝花楼,朝着周府所在去了。他们一行一切从简,只有梁偷儿、风无一和离rì上人这么几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师父带着几名童子,很是低调,并不招摇。只是离rì上人毕竟是一派之主,威望又很是不凡,走在街上,倒也有许多江湖人士与他行礼。
他们几人刚走到一条岔路处,突然前方的人群一阵的扰动,纷纷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怎么了?”随风拉过一旁的梁偷儿,低声地问了一句。
梁偷儿看了看四周,答道:“我也不知,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前方青石长街的拐角处走出了一队人马来。这些人,个个肌肉虬结,全身尽成古铜sè,头上一片溜光,正中方方正正排布着九个戒点香疤,竟是一队和尚。这些僧人中为首的一人,眉须皆白,随风而荡,手中捏持着一串香珠,不时地拨动。慈眉善目,随风看了一眼竟然发现自己认识,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竟然是他!”
在场的梁偷儿等人脸sè都为之一变,只有风无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准备细问,就听周边的武者惊叹一声:“没想到周家竟然连少林寺的神僧都惊动了,这为首的和尚不知是玄字辈的哪位高僧?”
离rì上人与随风他们刚好便在这个路口的拐角处,两方一来一往,就碰在了一处。为首的老僧看了一眼离rì上人,眼神一亮,一下就给认了出来。对着离rì上人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朗声道:“阿弥陀佛,离rì道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想必是道法更进一步了吧?”
离rì上人一见老僧,像是多年的老友相见,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无量天尊,哪里哪里。玄欢大师过奖了,老道虚度数十载光yīn,大师才是真的容光焕发,一身佛力若瀚海一般,老道佩服得紧哪!”
听到离rì上人这么一番寒暄,风无一才知这老僧竟然便是当今少林寺的住持,玄欢和尚了。
离rì上人与玄欢和尚皆是一派之主,也不知之前哪里有过些许交情。也只是打了个招呼稍稍寒暄下而已,便又各自分开,沿着不同的道路向着周家去了。临走时,玄幻和尚深深地看了随风一眼,似是察觉了什么,露出了一丝惊容,便匆匆走了。
直至今rì风无一才知原来蓬莱派在江湖上竟有着如此的名望,一路而来不知有着多少各路门派世家之人和离rì上人见礼。一想到rì后自己功力有所成之后,也可以像花久龚一样饱受世人敬仰,他的心里便是一阵的激动。恨不得即刻便像梁偷儿那样步入先天境界才甘心。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沿着洛阳的街道就走到了周家所在。
看着眼前那一片熟悉的宅院此刻已然挤满了各sè的武林中人,随风的脸上忍不住就兴起了一丝奇怪的sè彩来。
见到随风几人来此,特别是为首的离rì上人一派仙风道骨,绝非是普通武者。立时便有周家弟子迎了上来,那个弟子一听是蓬莱道派之人,立时客客气气地将随风几人迎了进去。由于来访的武林中人实在太多,是以只有那些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的大派或是名震一方的高手才会被迎入其中,而其他籍籍无名之人或是门派周家倒也都以礼相待,特意在宴会之地旁空出了一方空地给他们容身。
是以虽然宴会上没有他们的席位,却还是可以直接参与到英雄大会之中,周家还为他们准备了不少瓜果茶水,是以他们也都乐此不疲。
随风一眼就在这其中看到了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凌云霄。之前凌云霄和随风一道出现,却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自然不能再以本来面目露面,随风和他两人便都各自稍稍做了些乔装。随风并不懂易容术,也只会简单地做些改动罢了,距离慕容希那种男女老少皆可装扮的地步不知差了多少。
这周家将英雄大会的会场设在了自家的演武场之内,不单如此,周家还拆除了四周不少建筑就为了能够尽量多地腾出空间来。随风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四周至少有两百桌酒宴。而在这些酒宴之前,是一方空旷的擂台。擂台整个以红sè为主,想必便是梁偷儿口中所说用以比武选出领头人之用了。
整个中原地区有先天高手的并不算多,蓬莱道派也算是中原几大门派之一了。是以随风几人便跟着离rì上人才坐到了较为靠前的位置上,而让随风有些意外的是,坐在了第一排宴席的除了少林寺的一群和尚外,还有一桌头扎道髻,身着玄sè道袍的道士。
“梁大哥,那些道士是什么人?怎么之前从未见过?”随风凑到了旁边梁偷儿的耳旁,低声说道。
“那些?”梁偷儿微微一愣,“怎么,你不认识?那些可是鼎鼎大名的长安玄都观的道士,其中的每一个都受过正统的册封。其整体实力深不可测,谁也不知观内究竟有几个先天高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实力绝不在少林寺之下。而且世皆所知当今圣上偏爱道教,他们在朝中上下分量也是不低。”
“哦?”随风起了几分好奇,低声应和道:“难怪这周家都对其如此礼让,更是能和少林寺平起平坐,竟有这番原因。”
梁偷儿凑近了些,有些严肃地道:“这玄都观的掌教乃是神仙般的人物,据说其人本是个落魄秀才,屡试不第,最后潦倒混迹于长安街头。被玄都观上任掌教所救,不过短短数年时间便习全了玄都观所有的道法,一身玄功青出于蓝,深不可测。我师父都说,他一生中最佩服的人当中便有他一个。今rì,他却没有出现,想必这英雄大会对于他没什么吸引力吧。”
“不知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名号什么?”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说,也不禁吃了一惊,映像中梁偷儿的师父虽然一直都未出现过,可一定是个不世的绝顶高手。就连他都对这个观主很是推崇,那么此人定不寻常了。
“何为道!”梁偷儿只吐了这么三个字,听在随风耳中却犹如天威煌煌,恰逢这个时候玄都观为首的那个道士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了头来,盯着随风看了一眼。随风整个就打了个寒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周显婚事
便是这一眼,惊得随风立时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那边。心中却一片波澜起伏,这玄都天乃是传说中太上老君的道场,这道观竟敢以此为名,单单是这份气魄就很是不凡。而其掌教的名讳更是不简单,何为道何为道,不是在问天,究竟以何为道吗?如此人物真不似凡俗中所有了。
就在他注意玄都观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周围又来了许多各类江湖人士。没过多久,四周的宴席便坐上了不少人。..
梁偷儿知晓其对于江湖中人并不熟悉,便悄然一一给他介绍。这些是关东的张家,那些是西南的端木世家之类的,突然,梁偷儿的话一顿,随风也是浑身一怔,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袭熟悉的身影。
“这是慕容世家。”耳畔梁偷儿的话也是一阵低沉。其实不用梁偷儿说,随风一眼就认出了那一袭气宇轩昂很是不凡的身影,不是慕容玄风又是谁?而站在慕容玄风身旁的还有一位英姿不凡的少年,之前随风却没有见过,眉宇间隐于与慕容玄风有些相像,想必应该有些亲缘才是。而慕容清风随风认识。这么想来,难道是玄回清三公子中排名第二的回风公子?
随风暗中以灵觉悄然探查了一番,这回风公子的体内也已然有了一丝焚妖诀的yīn邪之气。虽然并不浓郁,也还未成气候,但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而他一身的功力却是与慕容清风差不多,只在后天巅峰,距离着先天境界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正当随风观察慕容回风的同时,慕容玄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随风,一道凌冽的眼神就这么投了过来。
随风毫不畏惧,同样一道清冷的目光迎了上去。两者在空中相汇,若是那里有人坐着一定会恍然间察觉在耳畔响起了一声电光破空之声。慕容玄风盯着他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冷笑,便转过了头去。
不多时,四周的宴席几乎都被各sè的武林人士坐满了。其中有些头匝白sè头巾身着异域服饰的外族大汉,也有头戴方巾一身青衣长衫的汉人书生。总之,习武之人大多xìng情古怪,喜好特立独行,这其中便能看到许多与众不同之人。在两百桌宴席之后的空地,也几乎站满了各类武者,只是或是他们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份,或是有人偏偏不爱出此风头,所以他们也只能如此参与了。
即便没有席位坐,但是能够看到许多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或是各自心中景仰许久的大侠,这些人依旧乐此不疲,xìng情格外地高涨。坐与不坐对他们来说倒没什么讲究了。
到场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些吵杂。甚至有些先前就结有梁子的人,如今又在此碰面,言语奚落之下险些打起来。不过此处是周家的地盘,众人也都有分寸,很快便有周家弟子上前jǐng告,将两人分了开来。
可能是有些江湖前辈收到消息稍晚,或是在路途上耽搁了,并不能一早赶到。众人也都不着急,各自天南海北地谈天说地,加上周家还有果蔬茶水供应。有时还会有个别前辈高人出来为后辈指点一番,很多时候对于前辈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两句提点,对于后辈弟子来说,却会少走许多弯路。
随风闲暇无事,便也四周看了一看。此处天下英雄聚集,各类武者都有,三五成群各自交谈着什么,好不热闹。
“小风。”正当随风有些新奇,四下打望的时候,离rì上人突然一下叫住了他。
“离rì前辈,不知有何吩咐?”随风听到离rì上人的声音,立时转过了头来,神sè里满是恭敬。
他心里明白,离rì上人此刻突然叫住他,定然是有什么特别之事,加上离rì上人又是前辈,却是不敢怠慢。
离rì上人看着随风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小风,如此雅座,只有你我四人却是不必如此拘谨。”离rì上人不愿与别派之人混坐在一起,如此也不方便随风他们行事。所以他便挑了一个四人小桌,这周家考虑倒也周到,大小桌子都有,摆放的也错落有致,看上去并不混乱。
随风轻轻一笑,他只不过是习惯xìng地将离rì上人当做了前辈,也不解释,静静地等着离rì上人的下文。
离rì上人很是随意地瞥了空旷的擂台一眼,低声道:“此中事了,你不妨出去好好游历一番。步入先天之后,很难再凭修行提升实力,很多时候都靠一时的感悟。你如此年纪便有这番实力,前途实在是不可限量。”
随风听他这么一说,神sè一动,隐隐觉得怕是这离rì上人知晓些什么,还想再问。
却见离rì上人摇了摇头,“这英雄大会要开始了,此事还是等会再议吧。”
随风抬起头一看,果然擂台上多了两人。有一人他倒也认识,正是周家的大公子周显。而他旁边那人年约中旬,一身干练的短袄、皮衣,下巴上蓄着近一尺长的胡子,按年龄算算,身份便也不难猜了。果然,就听风无一低声道:“此人就是周家家主周不凡。”
随风悄然以灵觉探查过去,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和他所料丝毫不差,这周家家主周不凡也是一位先天高手。并且一身玄功极为深厚,看不出是何层次,在其层层内力之下也有着一道yīn邪之力。只是让随风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一道虽是yīn邪之力,可是却与他之前见到的焚妖诀的功力并不完全一样,有了不少的不同之处。
而在他一旁的周显便没有那么厉害了,只不过是后天巅峰而已,即便有着焚妖诀之助,也入不了先天。不要说和随风两人相比,即便和风无一对上,结局仍是难说。
随风当下便将自己探查到的悄声告诉给了梁偷儿等人。
离rì上人微不可见地一点头,悄声说道:“这个周不凡很不简单,这些年在江湖上不显山不露水,当年周家家主选定为他的时候,不知多少人惊掉了下巴。周不凡一辈共有三个先天高手,当时他不过还是后天后期而已,可这周家家主之位竟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历代周家家主雄才大略,既然选其为周家家主定有其过人之处,不想这才短短几年,他便破入到了先天之境了。”
离rì上人话未说完,就见周不凡环视了一周,朗声道:“诸位武林同道,此番能够卖周某这分薄面千里迢迢赶至洛阳来,不凡实是感激。不凡不才,添为关中周家家主,既然身为武林中一员,便要为家为国尽心尽力才是。今rì天下各路英豪云集于此,自然不是听不凡一人说话的。只不过还有些同道因路途之故尚未赶到,这天下之事便稍稍延后,等诸位用完午膳后再议。在此之前,不凡斗胆先与各位分享一个好消息。”
说到这里,周不凡话音一顿,看了身边的周显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周显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了周不凡的身边。
周不凡拉过周显,笑道:“这位是我的侄儿周显,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想必在座的诸位许多人都认识他罢,不凡要说的这件喜事便是有关于他的,想必江湖上的朋友也都知道我周家爱交朋友,许多门派世家都与我周家交好。而这其中却是以地处钱塘的慕容家为最,特别是显儿与慕容家的希姑娘一见倾心,这晚辈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要支持,是以我便连夜去了钱塘,见了慕容家的彧家主,终于是将这门婚事定了下来。就在明年五月份,依旧在此处,举办两个孩子的婚事,届时还要请诸位多多捧场才是。”
“小风,你怎么了?”坐在随风身旁的梁偷儿见随风一脸yīn沉,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随风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听碧涵说的慕容希的婚事竟是和这周家的周显。想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慕容家与周家既要联合起事,自然不可能空口说白话,联姻便是极其自然之事了。
擂台上的周显满脸的笑意,还向着台下宴席上众位深施了一礼。随风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都快冒出了火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着无尽的怒气,手指的关节都被他捏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响声。
更觉得眼前之人越看越是憎恶,恨不得冲上去将其大卸八块才甘心。一咬牙就想要站起来冲上去,与他狠狠厮杀一通。
“无量天尊!”随风耳畔突然响起一声震耳yù聋的道号声,一下就将他惊醒了过来。
随风就看到离rì上人向自己投来冷冷的一瞥,轻轻摇了摇头,他这才回过了神来。想想若非他即时的一声道号,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惊魂未定,就看到一边慕容玄风站起了身来。冲着各方拱了拱手,笑道:“周家主客气了,这门亲事实是我慕容世家沾光了。鄙家家主有事在余杭耽搁了,不能前来,是以特让玄风替其献上一份厚礼,以贺慕容与周家共结秦晋之好。”说罢,慕容玄风手一挥,一旁走来整整一队慕容家的子弟,每两人扛着一个硕大的红木箱子送到了擂台上。
慕容玄风又是一挥手,他们又齐刷刷地将箱子打了开来,其中尽是金银细软与一些其他的珍宝。
周不凡还未说话,周显先就抢先一步,冲着慕容玄风施了一礼,笑道:“玄风兄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此次大老远劳烦玄风兄从钱塘赶来我周家已很是过意不去,怎可再为了小弟的婚事如此cāo劳?”
慕容玄风朗声一笑,“周与慕容两家今后同气连枝,还分什么你我?”
此话一出,不单是周显,就连周不凡也跟着笑了。
之后,更有许多与周家交好的家族起来纷纷道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流涌动
随风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为何,所谓的英雄大会看着倒更像是一出闹剧了。慕容玄风和周显的嘴脸在他眼中愈发地恶心,不过他此刻心中却是一片平静。若是之前还因慕容希要嫁给周显而心生愤懑的话,那么如今他下定了决心不让周显得逞之后,心绪便平和了许多了。
“你们这些中原人,整rì自诩正统,却也在暗地里做着如此勾当”正当周不凡对来道贺之人一一还礼之时,半空中突然回荡起了这么一句话。..
听这话声,气韵悠长,说此话之人一身功力怕是不弱。不单如此,这一席话鼻音极重,并不是中原人士说话的腔调,而且话中既用上了“你们这些中原人”这些字眼,很明显来人不是中土人士了。单从话音来看,倒有些像是西域的胡话。
刚才还有些混乱的宴会当场一下安静了许多,不少武林中人纷纷在环顾四周,寻找着刚才那一声的来源。
离rì上人似乎看出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用只有他们四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看来师兄离开人们视线太久了,这周家已然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听闻这话,随风等人都是一愣,还想问些什么,可是离rì上人直接转过了头去,根本不给他们询问的机会。
周不凡反应也不慢,立时冲着四周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不知躲在暗中的是哪位朋友,是否与我周家或是此次英雄大会有什么误会,还请现身进一步说话。”..
周不凡如此一番话说得可谓不卑不亢,以他周家家主的身份对于暗中之人如此说话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其实这也是收买人心之举,以体现出周家的宽宏大量与人为善。只是躲于暗中之人似乎并不买周不凡的账,回应他的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见此人对于周家周家如此傲慢,一时间群情激动。便有许多人高喊着要封锁此地将隐于暗中之人给抓出来,甚至还有说要当场杀了祭旗的,听得随风皱眉不已。
周不凡见此人并不回应自己,自然不会再自降身份说些什么。周显一见如此情形,便很自然地站了出来,声sè俱厉地道:“朋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周家既然能在此召开天下英雄大会,岂会怕了你?远来是客,我周家都给三分薄面,若阁下真有什么误会,不妨现身一说,我周家在天下英雄面前难道还会冤屈了你不成?”
周显这番话音刚落,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啧啧”的冷笑声,“你们中原的武者大多卑鄙无耻,你这所谓的周家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吧。嘿,随随便便一席话就想激我出来,真当小爷我是白痴不成?”
他这一席话不但针对周家,还将整个中原武林都包括了进去。就连少林寺的那些高僧和玄都观的道士们也都眉头一皱,脸上挂上了些不悦之sè。
在场的其余中原武者更是一片哗然,在这英雄大会上凡是能有一席之地的岂有弱者,他们又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立时就有人拍案而起,而其中以一位中年大汉最为扎眼。此人只有一只独眼,上身近乎**,仅在双肩背着两条皮束。皮束在其背后裹着一把三尺余长的金背大砍刀,他猛地一把抽出背后的砍刀一把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刀身与桌面相碰发出了一道惊天巨响,震得整个场中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刀身上挂着的金sè铁环颤动的声音,独眼大汉一声爆吼,“何方鼠辈在此大放厥词,敢说我中原武林人士卑鄙?你卑鄙的金爷爷在此候着呢,龟孙子你可敢出来与你金爷爷一战?”
他这么一说,更是鸦雀无声,一片肃静。就连那些刚才还想出头的武者,也都静了下来,看着场中的变化。
“此人是谁?”随风哑着声音问着旁边的梁偷儿道。
梁偷儿嘴角一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此人自号塞北狂客,全名金三刀。号称杀人从不用三刀,不过他上次现身塞北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想此次英雄大会竟将他也吸引了过来。今rì从此状况来看,他怕是还未入先天,不过在后天巅峰的高手中,倒也配得上他这一方狂客的称号。”
随风仔细看了一下,这金三刀所坐的位置却是在全场的中段地带。在前来的散客中算不上靠前,也算不上靠后。在他前面的,除了先天高手外,他的确也算得上号了。
可是他看了一眼,玄都观和少林寺那些人一个个都神sè自在,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眼中。少林寺倒还好说,毕竟带头的乃是住持高僧玄欢和尚,一身功力即便是在先天之中也算是上等,可是这玄都观领头之人只不过是个三十余岁的青年道士,一身功力又能有多强?即便玄都观名声极盛,但若是没有高手坐镇也该至少现出一抹忧sè才是。
随风总觉得这些道士们淡定地有些异常了,悄悄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微闭起双眼,想要以灵识一探玄都观人的究竟。
谁知,灵识不过刚刚触及到那名道士的躯体,就见他像是比什么咬了一口一样,立时浑身一颤。猛地转过了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随风。
不知为何,随风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灵。在他面前似乎自己极为地渺小与卑微,简直可以忽视一般。可是随风却怎么也动不了,也无法移开自己的双眼,就连背后出了一层冷汗都恍若未觉。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许久,那个道士才移开了他的双目,只在转过头的时候留下了一抹略带神秘的微笑。
随风呆呆地瘫软在了座椅上,自从上次他以灵觉探查过梁偷儿之后,他更是对其信心无比。原以为只消对方是先天境界不是之前在扶桑遇见的神秘人的那种层次,想必一定是手到擒来,谁知今rì竟然碰到了例外,不但自己没能探查到他,还一下被其反制。若非是他手下留情,随风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场中立时又起了惊天变化!
“金爷爷?口气倒是不小,在我面前如此自称也不怕平白折了寿命!”也不知是不是金三刀激将的话语起了作用,这躲在暗中的神秘人的语调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啧啧”金三刀见其果然有了回应,就是一阵yīn森森的冷笑,“你爷爷我就如此自称了又能咋地?你个龟孙子敢出来不?藏头露尾莫非是没种?”
又是短短地一阵寂静,随风神sè一动,就见玄都观为首那名道士此刻眼神微微一变,眉毛稍稍皱了皱。而少林寺的玄欢老僧也是突然双目低垂,低低地念诵了声佛号。随风心头一跳,难道要出什么变故了?
他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惊得一愣,便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半空中又传来了一道话语声,“也罢,你们这些中土人士个个都是如此狗眼看人低。你这条狗命我便替你接管了吧。”
场中话音未落,突然一道人影从宴席后站着的武者中一下腾身而起。不过一息的功夫便跃了过来,一个闪现间,便划过了近十数丈长长的虚空,一下就到了金三刀头顶。这道人影速度极快,一息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金三刀双目瞪得老大,犹如铜铃一般。又惊又恐,大吼一声,不过刚伸出手去触到金背砍刀的刀柄,还未来得及将其举起。
便看到这道人影向下重重一沉,伸出一脚狠狠地踏在了金三刀头顶正中百汇穴所在。百汇穴乃是人身生气汇集之所,极是脆弱,被这么带上功力开山裂石的一脚狠狠一踏,岂有不崩溃之理?金三刀的脑门就如同西瓜一样,在这一下足有千钧的一脚之下,不过瞬间便四分五裂开来。
带着血红sè的脑浆甚至都飞溅了出来,金三刀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头栽倒了地上。
金三刀这么一死,这道黑影丝毫不停,借着在金三刀头顶踩出的反推之力又跃了起来。笔直地就朝着擂台就这么跃了过去。直至他轻轻松松、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台上,台下之人又是一声惊呼。这金三刀可是货真价实的后天巅峰的高手,按理说便是对上大机缘、大造化之人的先天高手也不至于输得如此惨烈才是。可他竟然就让此人一招之间便结果了xìng命。
随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总觉得这其中也许有许多事情不是他如今这个实力便能搞明白的。和他一样,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不再说话。
黑影站到了擂台之上后,首先做的便是冷冷地瞧着下边,yīn笑道:“在下西域拓跋散人,特意前来领教中原武林的高招。刚才那厮实在是不懂礼貌,想必留着也是中原一大祸害,是以在下便做主替你们这些中原人清理了门户。”
“放肆!”周显一声大喝,“这里乃是我中原英雄大会之所,此处的没一人都是我周家的朋友,岂容你一个胡人在此撒野!”
“这位便是周家公子了吧,想不到如此世家的公子依旧如此偏激。胡人怎么了?我一代胡人还不是说来便来了?等会我待得腻了,说走便想走,怎么你们还能拦我不成?”拓跋散人邪邪一笑,似是根本未将这周家放在眼里。
“好好好!”周显也是气急,手指颤颤地指着拓跋散人,连说了三个好“字”,哼声道:“也罢,我便来领教一下阁下高招,看看阁下的武学修养是否和口才一样出众。”
说罢,周显一下拔出了腰间长剑朝着拓跋散人便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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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导自演
周显手中长剑一阵轻颤,剑影重重,分分合合,如同一川匹练洒落,蔚为壮观。就听梁偷儿一愣,轻声咦道:“这把剑是”
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周显手中所握的长剑很是不凡。刚才那样绚烂多姿的效果其实均是长剑本身灵异,并非是因为周显的剑法jīng妙。离rì上人捻着胡须,略一沉吟,“剑影更迭如若奔流,剑身如水般璀璨,不愧是传说中的名剑。”
听离rì上人这么一番话,梁偷儿神sè一动,已然确定了此剑的身份,笑道:“确实当得起这承影之名,只可惜用在这周显的手上却有些明珠暗投了。” . .
“这把剑竟是上古名剑承影?”随风虽不动声sè,可是心中却狠狠吃了一惊。相传这承影剑也是欧冶子所铸,和他手中的纯钧剑可谓是同源。只是不知为何,这两剑在此相遇却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来,纯钧剑还是一片死寂,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如此说来这承影剑要弱于纯钧剑许多了?想想也有道理,这纯钧剑毕竟是欧冶子绝笔之作,相传更有天神相助,山岳断流等等异象,自然绝非凡品。
正当他们讨论周显手中宝剑来历的时候,擂台上他与那拓跋散人已经斗在了一处。这拓跋散人所使的兵器与中原所用大不相同,手中持着的却是一杆铁杵。敦实厚重,粗略估计一番怕是不下百斤。他似乎是知道周显手中承影剑的厉害,一杆铁杵使得密不透风,却绝不与周显手中长剑硬碰,每每剑影袭来,他便以身法腾挪,闪至一边。 . .
随风只他们斗了几招眉头便微微有些皱了起来,倒不是这个拓跋散人有多么厉害,也不是他使的武功多么神异,而是恰恰相反,这个拓跋散人太过平常了。
从其施展出的武功上来看,也不过是个后天巅峰的水平。其与金三刀相比也不过就伯仲之间,绝不像有实力一招置其于死地的样子,而且他所使用的身法也很是一般。与他刚才从半空中腾挪而下的身姿简直判若两人!这一点殊为奇怪,任随风怎么想也是毫无头绪。
离rì上人只看了两眼,便微阖双目调息去了。突然眼神一动,看到随风一脸迷惑的样子,微微转过了头来轻声道:“看那个西域人的样子,应该是刚才用了什么短时间内使实力猛增的秘法,不然以其实力纵使能胜了金三刀也绝不会如此轻松。”说完这些,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随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一瞬之间此人竟有如此实力,他刚才一脚踏死金三刀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将随风都吓了一跳,还以为竟是一个先天高手。
既然明白了这点,那么周显与他的对决便也没什么悬念了。他环顾下四周,那些前辈高人一个一个面sè都很是轻松,完全没有丝毫担心之sè。在他们眼中,这个突然闯入的西域人早已是必败无疑了。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先天高手在此,那这个西域人又怎么如此不开眼闯进来呢?他难道还有办法逃脱吗?”就在所有人的都以为周显稳cāo胜券的时候,随风脑子里却闪过了这样一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被这突然而来的疑问给惊了一惊,却想越是觉得这其中有些猫腻。若真的是因为忠于西域而敌视中原的统治,想要破坏此次英雄大会,又怎么会只来一人?若是不止一人,那其他人在哪?他们是怎样避过重重险阻来到洛阳的?
随风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决定还是以灵觉来一探究竟。刚才灵觉在玄都观那道士身上失了效,此刻他有些不服,想要趁此机会再试一次。
谁知他不过刚刚将灵识放出体外,还未来得及笼罩与周显相斗正酣的拓跋散人时,场中的格局一下起了变化!
“想不到你一个世家成长起来的公子竟然有如此实力,却是我走眼了。”拓跋散人擦了擦口角流出的血迹,那是他刚才以胸口硬接了周显一掌所震伤的。一招算错之下便被周显突进了他密不透风的铁杵的间隙中,一掌袭来他无物可挡,只好以胸口硬接了下来。拓跋散人的语调一下更为yīn冷了下来,很是不善。
周显也不趁人之危,也停下了手中的剑法,轻笑一声,“哦?那又怎么样?你既然闯进这里,便该做好如此准备才是。”
“嘿!”拓跋散人突然爆喝一声,声浪滚滚而来,须发衣衫尽数飞扬起来。可这股气势虽然惊人,可传到了少林寺和玄都观所坐之处的时候立马变得云淡风轻,消失于无形了。也不知拓跋散人是没有注意到这点还是他根本就不管不顾,奇怪的是他这么一声大吼之下,整个人的气势一下猛涨,周身都腾起了黑红sè的真气,就如同一朵妖艳的黑火。
随风大惊失sè,险些就一下叫出了声来,“这是焚妖诀!”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说,梁偷儿等人也都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擂台上一股妖邪之力冲天而起,只消是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拓跋散人所用的功法至yīn至邪,绝不是善类。就连少林的玄欢和尚都惊呼了一声,宣了声佛号,惊道:“这是西域老妖的焚妖魔诀!老衲还以为此诀早已不在世上,不想今rì竟又重现于此。”
到了玄欢和尚此等境界已不需刻意朗声说话,话音便像黄钟大吕一般远远地传了出去。一下就压下了场上所有的喧嚣,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先是突然而来的一阵宁静,接着才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吵杂声。
就像是刚刚有些平息的油锅内又被洒上了水一样,本来对于这么一个西域人士前来砸场许多武林人士便很是不满,不过碍于身为主人的周家都没有行动便强压下来。
可是眼见的这所谓的拓跋散人连西域老妖的魔诀都用了出来,这些武林中人大多是火爆的脾气,哪里还能忍得住?不少人纷纷站了起来,脸上神sè激动无比,看起来就像是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将其给正法了。
相比于玄欢和尚和那些群情激昂的江湖中人,一旁玄都观的道士们便要淡然许多。一个个将老子祖师所传的无为自然发挥到了极致,既不表态也不行动,只默默地看着,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就连周不凡都“露出”了几丝惊容,低喝一声,道:“显儿,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退下吧。”
周显摇摇头,仿佛不知焚妖诀的可怕,两眼中一阵坚定,道:“劳家主大人费心了,我却还是想要试上一试。我周家天一神功未必便输给了这邪门歪道的焚妖诀了!”这一番话可谓说得慷慨激昂,若非此刻随风他们早已知晓,眼前的这一出不过是周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说不定也会被这周显和周不凡两人给骗了。
接着,就看见周显一脸视死如归地举剑冲了上去,与浑身腾着黑火的拓跋散人斗在了一处。
离rì上人低垂双目,不愿再看,轻叹一声,“想不到这周家为了这么一番戏,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培养出一个这样的高手来并不容易,而那金三刀更是死的不明不白。本是兴高采烈地来参加英雄大会,却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牺牲品。”
随风心中也是一阵复杂,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早便知道,一个人一个家族为了野心也为荣华富贵为了飞黄腾达可以牺牲、不顾一切,只是如今相似的画面又在他面前重演,心中还是有些酸涩,很是不好受。
梁偷儿也是长嘘一声,这突然地一出可谓天衣无缝,若非他们早知周家也习练了焚妖诀,深陷与西域老妖的纠葛之中,他们也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如此一来,这一出戏之下,又勾起了在场之前对于西域老妖的回忆。势必导致众人纷纷把周家当做了公正无私的楷模,将满腔的仇恨转嫁到了本已相安无事的西域诸国身上。这样一来,群情激昂之下,邀请这些热血豪情的武林中人参与远征西域一事便是顺水推舟,纷纷响应了。这样不仅能够祸水东引,达到其调虎离山的目的。还能使得周家取信于天下英雄,rì后即便远征西域的江湖中人出了什么差池也怪不到周家的头上。
随风这么仔仔细细地品位了一番,一道寒战从头打到尾,这个计策可谓是天衣无缝,简直无懈可击。
不过随风却并不为难,他早已想好了对策。即便届时与周家彻底撕破脸,他手上还握着御剑术这张底牌,若是真的见势不对直接御剑而去,这周家之人再厉害又有几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他转过了头去,恰好此时坐在那个方向上的梁偷儿也转过了头来,两人四目相会。梁偷儿嘴唇翕动,以极小的声音道:“怎么,这周显身上有没有焚妖诀的气息?”
随风之前早就仔仔细细地探查过周显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道:“有,虽然他隐藏地很深,但我还是察觉了出来。怎么,要马上就动手吗?”
随风听梁偷儿这么一问,还以为他已准备动手了。
梁偷儿先是一愣,接着赶忙摆摆手道:“此刻还不到时机,最好等得待会擂台比武开始之后那时场面比较混乱后你再出手比较好。有一点我却是要确认下,等会你究竟有几分把握能够逼他使出体内隐藏的焚妖诀?”
“原来你是在担心此事,”随风抿嘴一笑,“这点你却不必担心,我有一式掌法,可以用yīn阳化太极的方法将他体内的内息给吸至体外,他体内既然藏有焚妖诀定然不可幸免。”
“如此就好。”梁偷儿重重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商谈的这片刻时间里,擂台上对决的两人终于是分出了高下。周显拼着自己吃了一记铁杵“终于”是将拓跋散人的膝盖一下割破,擒住了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机毕露
周显重重地一声咳嗽,还带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可是在随风的灵觉之下,却根本不是如此。其实周显的内府并未受什么创伤,不过拓跋散人打在他身上的一杵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一记,想来也是因为擂台下坐着玄都观和少林寺那些高手,掺了假的比试很难骗得了他们。
“咳咳”周显先是深吸了口气,可又“忍不住”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显儿已将此人擒住了,究竟要如何处置,还要请家主大人发落。”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擂台之下立时爆发出如雷的吼声,“杀了他祭旗!”“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在一旁静观周显与拓跋散人相争的周不凡这时才站了出来,看也不看台下,脸sè微微一沉,似有些不悦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所谓达者为先,此刻有着少林寺的玄欢大师和玄都观的方先子道长在此,哪里轮到不凡说话?”他说了这些话后先是一顿,接着又道:“玄欢大师、方先子道长,此人既已查明乃是西域专门潜来搅局之人,不知又该如何发落才较为妥当呢?今rì两位在此,不凡却是不敢越庖代俎。”
随风到了此刻才知原来刚才他以灵觉偷偷查探的玄都观的那个道士叫做方先子,看其样子地位恐怕还是不低。
随风在下面看得清楚,玄欢和尚也瞥过了头来,看了玄都观领头的道人一眼,投去一道相询的目光。直到此时,擂台下的江湖中人的呼声才稍稍减小了些,可还是有许多偏激之人依然坚持此人不能留在世上,一定要除而后快。
那个被唤作方先子的道士一下便站了起来 ” ” ,冲着玄欢和尚施了个道礼,以很是清朗的声音答道:“玄欢大师乃是少林住持,更是前辈高人,家师对您都无比佩服。此次既有大师在此,凡事不妨便由大师做主。方先子就不班门弄斧了。”
随风一听此言更是吃了不小的一惊。听方先子话里的意思,似乎他比这玄欢和尚要矮一辈?
果然,他这个疑问不过刚刚升起,就听旁边的风无一小声地道:“这方先子乃是何为道的首徒,一身道法玄通极是厉害,连何为道本人也很是满意。隐隐已有青出于蓝之势,如今不过而立之龄。便数次被当今圣上召入宫中,更有小真人之称。一身实力深不可测,谁也不知其到底有多厉害,这些年来何为道整rì研习更为高层的道法神通,却是很少在世俗现身了,玄都观中的各类事务大多都是这个方先子在管。在这个层次上,少林便要弱上许多了。玄字辈的高僧虽然厉害,可是这后辈弟子中却不曾出过一个方先子这种层次的人物。”
玄欢和尚自然不会真的就认为此事方先子就真撒手不管了,如今世人皆知道学兴起,佛教衰弱,天下以道教为国教,就连李隆基本人都尊老子为玄元皇帝,他玄欢虽是少林方丈。在天下英雄面前自然更是谨慎。
又冲着方先子宣了声佛号。道:“这江湖中事本就是达者为先,如今先子道友一身玄功已堪化境。实不在贫僧之下。如今天下教中诸事以黄老为主,不敢逾越的是贫僧才是。更何况,佛道两教均属中原正统,此事交由道友处置更为合适。”
方先子深深地看了玄欢和尚一眼,见其一脸平淡,满是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就真如一尊古.. ””佛一般。
不禁莞尔一笑,对于这种小事他本就没有争夺的心思,无论交由谁来处置在他眼中相差并不大。只不过,此事涉及到门派的强弱与主次,却是容不得马虎,见玄欢和尚推辞,他也不再多说,直接接过了话道:“既然大师乐得清静不愿惹事上身,也罢,此事变交由在下来做也是一样。佛家教义中讲究慈悲,我玄门中也有上体天心减少杀戮一说,是以此人来此盛会无端播弄是非虽是大错,却罪不至死,将这一身功力废了便也是了。不知晚辈如此处置,大师可有意见?”
玄欢双手合十,低颂一声:“我佛慈悲,方先子道友果然道法通玄。识得这天人合一之妙,如此处置更是妙极,善哉善哉。”
说罢,玄欢和尚看了方先子一眼,两人联袂从擂台上走了下来。周不凡走到了被周显牢牢控制住的拓跋散人身前,俯视着他,冷冷地道:“为了你还特意劳烦我中原两大前辈定夺,留你一条xìng命,你也该知足了。”
说罢,伸出了两指,出指如风,迅速无比地点了拓跋散人胸前檀中附近几大穴位。随风离得并不远,加上他步入先天之后目力惊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拓跋散人面对着周不凡虽是一脸平静,可是眼波中却有着一丝复杂的神sè流转而过。那是什么?是解脱?还是一丝丝的怨恨?
随风很难想象,如果是换成自己在如此情境下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只可惜这种事情是无法假设的,在拓跋散人喷吐出了几大口鲜血之后随风便知晓他一生修行才得到的功力便这么废了。
周不凡看也不看他一眼,匆匆摆了摆手,立”道仙凡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机毕露”时便有下人跑上来将拓跋散人给架了下去。周不凡这才对着擂台下朗声道:“天下各位英雄们,实在是对不住各位。让这么一个西域的敌国之人潜到了大会当场,此事全是我周家的疏忽与职责,在这里,不凡代表周家向天下诸位英雄致歉了。若是在英雄大会过程中有什么其他周家疏忽或是缺失的地方,各位尽可当面向我提出,不凡一定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与整改。经过这么一闹,想必大家也都有些疲倦了,诸位不妨先用午膳吧,英雄大会将于晌午过后正式开始。”
周不凡话音刚落不久,便有很多周家的侍女从旁边走了出来,每人手中托着一个盛满各sè菜肴的盘子,身姿袅娜地走了上来。
看着分发在眼前jīng致可口的菜肴,梁偷儿一撇嘴,调侃道:“想不到这周家的面子工程做的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对这些来参加大会之人到底又投入了几分心思?”
离rì上人轻轻一阵抚须,脸上恢复了几分严肃,道:“此时却不是可以轻松的时候。等会想到了你们出手的时候了。我已经这么老了。起不了多大作用了,也只能帮你们暂且坐镇。你们一定要千万小心,那个周不凡很不简单,师兄生前与我提过许多次,我心里总有些不妙的预感,不论此事成与不成,你们一定要先保全好自己。”
他这一番话随风几人都是一惊。不过见到离rì上人一脸的凝重,想必是又想到了已然逝去的花久龚,他们也没再问。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番变故,在场的众人还有几人有心思细细品味眼前的美食?有的在讨论刚才拓跋散人突然闯来之事,还有的在猜测究竟此次英雄大会即将商议的”道仙凡”究竟是什么事情。总之,整个宴会当场一片热火朝天。各处江湖人士三五成群都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却是顾不上细细品尝午膳了。
期间随风偷偷地瞥了一眼慕容玄风,发现他此刻很是随意,一脸的从容,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根本没有将这英雄大会放在心上。
随风心中冷笑一声,别看你此刻得意,愿你等会还能笑得出来。
又过了片刻。刚才还沸沸腾腾的场中逐渐缓缓地又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人们大多已交谈完毕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便静等英雄大会开始了。果不其然。很快,在人群的期盼中,周不凡又登上了擂台之上,环顾了下四周,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下坐在宴会最前面的人。除了少林寺的和尚和玄都观的道士外却是还有一拨人马,竟然是太子李亨的手下。
之前随风就注意到了这么一拨人,从一开始他们便安安分分一直坐在前排的边缘也不与人交谈。他也问过梁偷儿他们,可是却没人识得,谁曾想会是当今太子的手下。
想想却也正常,如此大会就开在东都距离长安一衣带水之处,朝廷上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予以关注?想来之前也有过武林盛会有些许朝廷官员参与的情况,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商讨与国事相关之事,是以众人倒也觉得寻常,并未有人有什么异议。
而随风以灵觉探查之下,才发现太子手下为首之人实力也是不弱,距离先天也只有半步之遥。
周不凡介绍完了这些,又简单地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这才切入正题道:“想必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这西域诸国虽名义上已是我大唐属地,可是暗地里依旧贼心不死。历数历朝历代,即便强如大汉天下,西方边境也一直动荡不堪。时至今rì更是出现了西域老妖险些闯入长安天子之所之事,若是我中原武林对此毫无反应岂非是说明我中原无能?这大唐天可汗之名不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他这席话说完,席下先是一阵寂静,接着又逐渐喧闹了起来。刚刚有些降温气氛又开始升温了起来。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人应和,大多数人都凝神思索着什么,并未表态。
很快,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家主说的有理,我大唐确实不能这么懦弱。”“是啊,是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次西域之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们还能坐视不管吗?”“周家主,我们都跟随于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么三两声一喊之下,有了一两个带头之人,很快大多数人都跟随于其中高喊了起来。“我们要西域血债血偿!”“我们要一展大唐雄风!”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很明显参与其中的人越来越多了,随风环顾了下四周,许多人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的激昂之s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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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比剑夺帅
周不凡见到刚才那番话配合着一两个”托“竟起到如此效果,可谓是正中下怀。可是却还要克制着笑意不能显露在脸上,等到呼声大得差不多了。他伸出了手,微微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刚才还满是喧闹的会场当即遍安静了许多。
除了随风他们四人早已知晓这周家的打算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满是热切地盯着周不凡,期待着一向较为低调的他能够说出什么扣人心弦的话语来。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的是,周不凡轻咳了一声,朗声道:“此次将众位英豪聚集于此,自然不仅只是探讨个问题这么简单。我们有这么多的天才高人又岂会连如此一个小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在下不才思量许久,只勉强想了一个法子。今rì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便将其说出来让各位参考参考。”
他这么一说,底下当即便有人喊着:“周家家主无需如此客气,既然有好的想法本就应该拿出来探讨才是。‘
周不凡微微咧嘴一笑,接着又满是义愤填膺地道:“这位朋友说得极是,倒是不凡浅薄了。我时常在想,为何历朝历代均是西域之人主动出击,对于我们中原地区是生杀掠夺可谓无所不做,而我们只能被动地防守呢?也许每次我们吃亏便是在这上面。所谓先下手为强,上次西域只不过是派了一个西域老妖来,便闹出了如此大的乱子,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西域那边穷山恶水,刁民甚多,所修的又都是各类邪术,谁知rì后会不会再出第二个西域老妖或是老鬼什么的呢?是以,只有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彻底将这块毒瘤给拔了,才能永绝后患,更能永保中原太平无事。”
” ” 他这么一番话,慷慨激昂。即便早已知其心思。但还是觉得他本身此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随风他们都如此想,其余武者更是不必说了,一个一个凝神谛听,模样极为认真肃穆。
周不凡接着又道:“不过此话说起来简单,要是真正实施却又不知要经历多少险阻了。我周家早已此心,奈何有心无力,凭我一家之力难以成事。唯有合我整个中原武林之力方有希望使得这千古希冀圆满。是以,我便与太子殿下商谈此事,这才定下了这设在东都洛阳的英雄大会,便是想要广邀天下豪杰共赴西域,去斩草除根,永远地断绝了中原的后患。使得我大唐昌隆rì复一rì,其基业千秋万代。”
他这么一说,那个太子的手下自然也不会闲着,当即也站了起来,满是激动地一番陈词。所说无非是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为国事rì夜cāo劳,很是挂心此次大会。也极是希望此次功成能够为当今圣上分忧之类的勉励之语。
当即便有人高呼“千秋万代,直捣黄龙!”随风环顾了下四周。大部分武者满面激动。站立了起来,都在振拳呐喊。神sè极是激动。
见此情景,不由地心中哀叹一声,这些武者大多是xìng情中人,空有满腔热情,却是没有眼力见识。到头来怕还是做了别人yīn谋诡计的牺牲品,如此未免太过可悲了。
周不凡又轻咳一声,压下了场下的高呼,声音更为洪亮了几分,“见到诸位如此热心国事,在下甚为感动,若是天下再多上几位这样的爱国侠士,又何愁不破胡虏,不灭匈奴呢.. ””?既然大家都认为此法可行,那么我们便来确认一下参与人数,有谁愿意参与其中的,麻烦表个态。此次行动全凭自愿,若是不愿,也没什么,人各有志,决不强求。”
他刚刚说完,底下便有人响应,“我去!”“我也去!”很快,众人纷纷表决,席位上大半加上后面没有席位的人士都纷纷表态愿意献身其中。
随风就看到玄欢和尚与方先子悄然对视了一眼,似是微微摇了摇头,一个手捻兰花,一个双手合十,各自又转了回去。却都不曾表态,玄欢和尚一脸悲悯,见到群情激动,仿佛看到了rì后血流成河的场景,心中愈发不忍,低声地念了一声佛号。方先子同样也是如此,身为化外之人实是不愿理会这些俗事,只是此事既与国运挂钩,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在这人群中突然有一声特别高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凡前辈,你看在场众人大多愿意为国出力,你就不妨说下具体的措施吧!”
此话一出顿时压得其他的声音一下就平息了下来,众人都紧盯着台上的周不凡,想听听他究竟又能提出怎样的方案来。刚才还无比喧闹的会场,瞬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简直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喘息声。
周不凡心中虽然欣喜、欢愉,可脸上依旧是一片严肃,甚至还带上了几分郑重之sè。顿了顿才道:“既然天下英雄都乐于为国献身,那么不凡自然更会尽心尽力。只是这古话说得好,群龙不可一rì无首,更何况我们有如此多的英雄参与其中。想要发挥出最大的效力来自然需要一位文韬武略的领头之人带领,只是”道仙凡 第一百七十章 比剑夺帅”前任中原盟主花前辈自与西域老妖生死一战之后便没在江湖上现身过。此次也未曾前来参与此次盛会,怕是还在疗伤之中才是。按理说由玄欢大师和方先子道长带领最是合理,也最能为人信服。只是这两位前辈都是方外之人,不方便参与此类俗事之中,所以不凡便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不妨就在这擂台之上举行一次比剑夺帅,最后能够胜出之人便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掌门,指挥我们所有参与行动的英雄。诸位,你们觉得此法如何?”
他这么一问,立时便有人高喊道:“我看却是不用比试了,不凡家主,既然此次大会是你组织,这总掌门之位不如便由你来担任吧!”
此话一出,立时便有许多人响应起来。只是有人支持,自然也就有人反对。不过这英雄大会毕竟是周家举办,又是在周家的地盘上,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异议,是以依旧有许多人保持沉默。
周不凡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平息下了呼声,“这么多前辈高人在此,哪里能轮得到不凡?不凡愚钝,既没有匡扶济世之才,文治武功也很是中庸,却是担不起如此大任。更何况这比剑夺帅之法乃是区区在下想出的,在下自然是要第一个遵守才是。在下还要尽力组织周家子弟参与此次西征之中,分身乏术,却是顾不到统领天下英雄了。是以这总盟主还是凭真本事选出,如此才可服众。大家不妨先休息片刻,等会便开始第一场的比试吧。”
随风眉头一皱,咦道:“听这周不凡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自己不会参与比试之中了。那么他的计策又要如何实施呢?”
”道仙凡”梁偷儿轻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就想不通了?那我问你,你觉得天下间的先天高手有多少,又会有几人舍得下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走上擂台欺负那些未曾步入先天的后辈呢?”
随风恍然大悟,看来说是擂台比试,其实也只不过于先天境界之下武者的比试罢了,就如今与会之人的实力来说,先天境界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人,那些先天高手想必大多是不屑于当这个总掌门的。那么,也许周不凡都不需要自己出马,只需要出动周显应该就足够应付了。先天之下,却已然没有几人是周显的对手了。周不凡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自己说是不当这个掌门,却想通过自己一番话就让给周显,到头来还是他周家人说了算。
随风轻哼了一声,“此次一定不能让他的计策得逞,等会准备好,我一定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揭穿周家的真面目。”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谈论等会动手之事,就听周不凡道了一声:“下面进行第一场,不知有哪两位英雄对当这总掌门有意想要率领群雄为国效力的?太子殿下却是说了,这总掌门还会受到朝廷册封,以怀化中郎将之衔掌令出征。”
“怀化中郎将?”梁偷儿惊呼一声,“这可是从四品官员,看来太子李亨也是下了不少心思。”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不但有重赏,却还有着军功官爵。更有着机会统领群雄,若是将此事办好,可谓是名利双收,即便不一定能成,能在前辈面前一展头角,若是引起了前辈爱才之心,稍一指点,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当即便有两名青年侠士跳了出来,表示想要一试高低。
随风以灵觉探查了一下,这两人都不过是后天初层,也不知是哪个门派刚刚略有小成的年轻弟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梦想着一战成名,名利双收。
两人到了场上,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分出了胜负。一名少年被打落下台,而留在台上的另一名青年也面sèyīn沉,想必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在下一场便被一个成名已久的后天中期的武者给几下击败了。
有了几人带头,上场比试之人也越来越多起来。相应地,参与之人的实力也是水涨船高,每次想要分出胜负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过不少高手深知此种车轮战最是耗人功力,索xìng都耐着xìng子,想要临近最后的时候上场,便要轻松上许多。
这一比,便从下午一直进行到了夜间。只是群雄聚集个个都极为亢奋,丝毫也不觉得劳累。是以这擂台上的比试便也一直未停,进行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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