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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朕不是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墨香阁大哥     大明:朕不是昏君txt下载     大明:朕不是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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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启醒了

    光怪陆离的场景,一幕接着一幕。

    宫墙内的风花雪月,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荒野丛林中的挣扎求生,看电影似的映照在脑海中。

    两个人各自的经历,慢慢的水乳交融,朱由校渐渐有了知觉,开始掌控起自己的身体。

    一声呻吟,两滴清泪从眼角缓缓渗出。

    “你放心,日月所照之处,我大明绝不会亡国!”

    心中默念刚完,他的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唤声:“皇上醒了、皇上快睁眼呀!”

    睁开眼处,印入眼帘的是两张美绝人寰的脸庞,让他暗自感概一声”活着真好”。

    两位绝色美人、同样的倾国倾城。

    年轻的一位端庄艳丽,身材高挑、气质雍容,恍如盛开的牡丹,正是他的皇后张嫣。

    另一位年纪稍大的那位,体态丰满,面如满月,眉宇间那媚态,活脱脱像个狐狸精,不是奉圣夫人客印月还有谁。

    放眼看去,不远处还有好几个绝色美人,穿着妃嫔的服装,以及若干的宫女太监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

    “皇后,客巴巴,我没事了,高永寿和刘思源那两奴才呢,救上来了没有?”

    张嫣听他问话微微摇着头,眼神里藏不住的欢喜。

    还未等她开口回答,客印月恨声咒骂道:“那两个该死的奴才,差点害死皇上,别说没救了,就是救起来了,奴婢也要活活打死他们。”

    朱由校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心中叹息道:“乳娘实在是变了太多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这该死的权利,唉!”

    曾几何时,朱由校朝不保夕,正是她谨小慎微的讨好宫里许多人,就为了他能活下去。

    几次三番她被郑贵妃责罚,都是为了保护他,而她自己好几次差点死掉。

    可自从朱由校登基后,她就日渐跋扈,甚至欺负嫔妃。

    皇后要不是占着大义的名份,恐怕也会被她欺负。

    “看来只能狠心把她炼成半妖了,不这样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啊!”

    朱由校暗自叹口气,要是以前他还狠不下这心,可现在他有了宝物,既能留下她的性命,又能惩罚她,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起来也是幸运,今天是天启五年的五月十八日,他在西苑的湖上荡舟,和两个小太监一起掉进水里,昏迷中闯入一道残魂。

    那个人的经历很奇特,来自四百多年后的汉人,文武双全却跑到国外去参加雇佣军。

    在最后一次行动中,抢夺一件流落到国外的珍贵文物,跟组织翻脸大战死亡,连灵魂都重伤,无法夺舍自己,反而被自己融合了。

    有了这个人的所有记忆,他知道了大明王朝的结局,也知道了眼前这女人,被后世称为半妖乳娘。

    更重要的是,那人抢夺的那件文物其实是件宝物,也跟着穿越,却便宜了他,如今已经认他为主,只是还暂时不能用。

    ……

    后世说客印月残忍狠毒,简直是天怒人怨,这点他是不认同的。

    这点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评价,许多事其实是人们臆测的,更多的是东林党污蔑的。

    后世所知的明史是钱谦益主持编写的,看看就罢了,这位水太凉都说的出口的人,难道还能说出好话?

    更何况钱谦益深知他的满清主子,不愿让后人知道大明的真实情况,不然满清就成了乱臣贼子了。

    别忘了女真人本是大明的臣子,而黑朱由校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说他宠信十恶不赦之人吗?

    因此她和魏忠贤两个,是最好的靶子,谁让他两是自己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信任之人。

    当然这俩人也的确不是好人,只是坏到那地步,听起来太可笑了。

    朱由校知道历史上自己只当了七年皇帝,而前四年被称之为众正盈朝的时代,东林党才是大权在握的才是。

    魏忠贤真正开始清除东林党,只有三年时间,真的可以权倾天下,无恶不作吗?

    ……

    “扶我起来。”

    朱由校撑着坐起来,张嫣马上伸手劝道:“皇上还是躺着吧,让张太医再看看,您这刚刚从水里出来,可别落下病根子才是。”

    客印月一看,扭着腰肢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按住他瞪眼嗔道:“好好躺着,这事我支持皇后。”

    朱由校苦笑着拍拍她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张嫣的手道:“皇后、客巴巴,你两要是都像现在这样,这辈子我也死而无憾了。”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客印月马上恼怒的瞪他,张嫣却是身体微微一颤,暗叹自己这丈夫,还是离不开这客氏。

    张嫣知道他其实很喜欢自己,只是客氏实在太跋扈了,甚至要凌驾于她这皇后之上。

    特别是张嫣当年怀孕,孩子成了死胎,而且从此不能怀孕,她一直怀疑自己被客氏暗算了。

    如果真是的话,那就根本无法转圜,身为皇后无法怀孕,那可是毁灭级的打击。

    如果没有这事,自己还可能跟她和解,毕竟站在女人的角度,客氏仇视任何一个接近的皇上的女人,都是正常的反应。

    这事在皇宫里不是秘密,客氏虽说是皇上的奶娘,可谁都知道,其实她是皇上的女人,而且是第一个女人。

    朱由校宠幸她,绝不仅仅是从小保护的原因。

    紫禁城内,谁不知道,客氏每天一大早就到皇上的寝宫,一直待到入夜了才回自己宫中。

    这权利就是皇后都没有,只有她可以不经汇报,随时直接进入皇帝的寝宫。

    要是没那种关系,说给鬼听人家都不相信。

    不等张嫣纠结,原本一直跪在那的张太医,急忙站起来,上前一步。

    客氏回头就要叱骂,朱由校急忙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她这才瞪一眼张太医没开口。

    “别担心,好好诊脉,朕是个贪玩的皇帝,但不是昏君,不会无故责罚你的。”

    太医张振吓得脸都绿了,皇帝竟然说自己贪玩,这话谁敢听啊。

    可这会儿他不听都不行,只好颤颤巍巍的谢恩,硬着头皮伸出手把脉。

    张嫣和客氏,明显的脸色一变,张嫣是意外的惊讶,客氏却是意外的惊慌。

    但此时不适合说话,全都认真看着张太医诊脉。

第二章 忐忑的客印月

    好一会儿后,张嫣忍不住的问道:“皇上的身体还好吧?有什么说什么,咱可不能讳疾忌医。”

    张振连忙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按脉象皇上已经大好了,微臣一直不确定才不敢说的。”

    “有何不敢说的,快说!”

    “刚刚落水苏醒之人,不应该如此健康才对,这……”

    “老东西你找死!皇上身体好了,难道你还不高兴是吧?”

    张振吓得面无人色,皇后说话温和讲理,让他忘了忌讳了,被客氏这诛心之言吓的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朱由校连忙握紧客氏的手,怕她起来发作太医,呵呵笑着说:“没事就好,朕也觉得身体好极了,刚刚落水昏迷时,梦见太祖皇帝叱骂朕,沉迷于后宫,只知做木匠,不知我大明江山,已经风雨飘摇了,朕吓出一身冷汗,醒来后就觉得浑身畅快,这应该是祖宗显灵吧。”

    他这话还没说完,客氏浑身一紧,张嫣眼睛却亮起来,而太医张振,浑身哆嗦着,不敢开口。

    “皇上说真的,真的梦见太祖皇帝了?”

    张嫣美目顿时大放异彩,她是一代贤后,母仪天下。

    无论正史野史、还是那时代的名人笔记,都明确记载张嫣,不仅绝色,而且贤惠。

    连李自成那乱臣贼子,可以把崇祯的尸体拉去示众,但却让人收殓好张嫣的尸体,安葬入天启墓中,丝毫不敢亵渎。

    朱由校当然要编故事了,今天起,他就要发愤图强了,不编个好借口,如何让人信服。

    最好的借口,不就是祖宗显灵吗,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置客印月的时候,宫里太多依附她的人了,不得不防。

    他很理智的握住客氏的手,眼睛看着张嫣点头道:“不错,朕知道错了,朕会改,但有一件事,朕决不改。”

    说着看向客氏,温情脉脉的抚摸着她的手背道:“意娘不能出宫,这一点朕绝不妥协。”

    张嫣嘴巴张了张,只好闭上,皇帝连客氏的小名都叫出来了,这完全是把她当妃嫔一样了,不然哪有叫人家娘家时的小名的。

    客氏名印月,这名字还是进宫后起的,她是穷人家的女人,哪有什么正经的起名字,客巴巴是朱由校小时候对她的昵称,别人不能叫。

    客意娘才是她在家时的名字,不过那是小名,嫁人后人家叫的是客氏,这是通行的叫法。

    客氏原本慌乱的神情,在他抚慰下,慢慢平静下来,静下心来后,眼神开始闪烁,朱由校如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刚刚自己昏迷,魏忠贤急着去镇压宫中人心,不在身边,她没人商量,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

    现在冷静下来,恐怕是想找魏忠贤商量对策才是,这两人互相勾结,互相依靠,才能掌控内外,蒙蔽皇帝的。

    自己现在不动他们,一来是还需要魏忠贤,二来正是因为这宫里几乎都是他两的耳目,动一发而牵动全身。

    皇宫大内看似防守严密,其实并不安全,嘉靖皇帝差点被宫女闷死,他的父皇当太子时,东宫里竟然跑进一个外人,差点打死太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诡异,只能说明一点,皇宫里也很危险。

    “走吧,咱们去外面看看,内阁各位差不多到了吧。”

    朱由校跳下大床,伸了个懒腰,当先走出寝宫大门,张嫣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客氏,随即跟上。

    客印月纠结着,最后银牙一咬,跺了跺脚只得跟上。心里头惴惴的,她一直想掌控朱由校,不仅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

    更是因为权力欲一旦发芽,就马上膨胀的自己都把握不住。

    这五年来,她从初次尝到权利的滋味,到现在权倾朝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干了多少坏事,只有自己最清楚,一旦没了这权利,她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她不知道,这何尝不是朱由校故意纵容的呢。

    朱由校并不傻,他是被蒙蔽了,但那是最近一两年的事,刚刚登基时,他可是想努力做个好皇帝的。

    看看天启四年前的内阁就知道,首辅是叶向高,这位可是,从万历年代就开始出名的名臣。

    加上刘一憬、朱国帧、韩爌、左光斗、杨涟等名臣,大明还是有了相当起色的。

    可眼看着东林党日渐排除异己,占据了朝堂上绝大部分的发言权,不平衡不行,这才有他扶持魏忠贤上位,利用阉党来制衡东林党。

    只是魏忠贤勾结了客氏后,动作太大了,为了把控朝政,把自己哄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实情。

    当然,这责任大部分还是自己要负责的,平衡是没错,只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没有把握住平衡点才是最大的错误。

    现在掌握了后世知识的朱由校,知道大明真正没救了,就是从今年开始的。

    也就是今天自己落水后,更是懈怠了外面的朝政,接下去的几个月才是最关键的,因为不知情,左光斗,杨涟和熊廷弼,全被杀掉。

    接着是孙承宗被送回家,解除辽东经略的职务,派上不知兵事的高第继任,去年还把登莱巡抚袁可立给换掉。

    虽说孙承宗的告老还乡,让一直不敢动弹的努尔哈赤,再次起兵攻击明军,结果重伤在宁远城下,成就了袁崇焕的宁远大捷。

    可正是这次大捷,让大明朝堂认为辽东没那么危险了,浑然不知,正是老奴的死,反而让后金更加强大。

    努尔哈赤只是善战,却不善于治理,可他有个好儿子皇太极啊,他没死之前,皇太极做不了主,后金再能打也是后继乏力。

    但皇太极上台后就不一样了,这位从小喜欢汉文化的八贝勒,应该是整个满清历史上,最出色领袖,没有之一。

    此时的后金,虽然对大明的战争连战连捷,其实内忧外患的,极不稳定。

    毛元龙攻占东江镇,联合朝鲜,对他后路造成威胁,蒙古的林丹汗,更是对他拉拢科尔沁部极为不满,一直虎视眈眈的。

第三章 夺权

    话说此时的后金,女真人太少,内部又有倾向大明的部落没有完全征服,努尔哈赤完全是靠着强势的战斗力在支撑着。

    一旦输了一场大战,伤亡大了点,对后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故而老奴一辈子,都没想着灭亡大明。

    想的只是如何占据辽东,和大明抗衡,历史上,大明若不是自己内乱,李自成自己作死,满清一辈子都进不了关。

    再迟上二三十年,进不了关的满清,就得面对沙俄的兵锋,没有整个中原的人力物力,满清要想战胜沙俄极为困难。

    故而现在朱由校,首先要想的是,如何稳住辽东,孙承宗绝不能动。

    只要他坐镇辽东,老奴不敢进攻宁锦一线,就不会死,皇太极就别想上位。

    拖延个几年,自己就能腾出手来,理顺国内,至少要稳住西北,没了大规模的造反,大明不会亡国。

    “皇上大安了,奴婢祝皇上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思考问题的朱由校,被这阿谀的奉承给惊醒了,抬眼一看,温和的笑道:“好了大伴,朕知道你忠心,不用说这假大空的话,朕又不是乌龟,活不了那么久。”

    魏忠贤低眉顺眼的凑上近前,谄媚的笑道:“皇上洪福齐天,那是要千秋万代的。”

    朱由校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把他看得心头不安了,才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也是,只有朕活着,大伴你才能活得好,这大明的天下,也只有朕能护得住你。”

    这话让魏忠贤心中一跳,偷眼看向客氏,见她对着自己使眼色,他更是慌了。

    扑通一声,这位权倾天下的九千岁,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道:“皇上,奴婢有罪啊,奴婢没有保护好皇上,让皇上掉进湖里,都是奴婢的错,您老人家打我骂我,奴婢都甘之若饴啊,可别不理奴婢啊,奴婢真的忠心耿耿啊皇上。”

    “大伴哭什么,朕没怪你,起来吧,多大的人了还哭。”

    朱由校暗自苦笑,以前都是这样,一旦这家伙被人弹劾,或是犯了错,就是在自己面前大哭一顿,自己怎么就信了呢。

    魏忠贤心里头不安啊,这客氏对自己使眼色,难道不是说皇上生气了。

    要不是生气,皇上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自己当然知道,只要皇上活着,自己才能作威作福。

    要是皇上死了,自己指不定让人大卸八块,千刀万剐,大明从没有太监,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再大的权利,也是皇上一句话,就能被剥的一干二净,太祖皇帝那句内宫不得干政,让太监不被外朝认可。

    没了皇帝的支持,太监根本走不出紫禁城,这也是大明,从来没有太监,敢像汉唐时那样,废立皇帝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一旦真的做了,等待他们的就是千刀万剐,因为外朝没人会听他的。

    除非他想玉石俱焚,和皇帝同归于尽。

    要不然魏忠贤权利那么大,还不是被崇祯一句话打发回老家,难道他不想杀崇祯。

    还不是不想同归于尽,才犹疑不决,心存侥幸的。

    被朱由校催促着站起来,魏忠贤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到了书房,内阁几人已经等在那见驾了。

    “都坐下吧,朕今天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朕太懒了,一直没上朝,外面的事根本不知道详情,你们回去后通知一下,朕明日上朝,两件事要议,一件是辽事,另一件是民生,你们去准备吧,顺便叫骆思恭来见朕。”

    “皇上!”

    内阁首辅顾秉谦和魏忠贤齐齐叫出声,两人暗中对视一眼,惊骇的望向朱由校。

    骆思恭是锦衣卫上一任的指挥使,去年被停职,接替他的是魏忠贤的死党田尔耕。

    自此锦衣卫被东厂压制,再无翻身之日,这事顾秉谦如何不知道,他也是投靠魏忠贤,才坐上首辅的位置的。

    当然他不像魏忠贤的亲信,还是要一点脸的,言听计从不会,但只要不是关乎自己利益的,都是听魏忠贤的。

    朱由校淡淡的笑道:“怎么,朕自己的亲军,难道要见谁也要内阁准许?”

    这话让两人大汗淋漓,明朝锦衣卫的任命,外朝不能干涉,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一切任免,只听皇帝一个人的。

    魏忠贤急了,好不容易才把骆思恭送回家,这要再把他弄回来,锦衣卫自己根本掌控不了啊。

    可反对的话,他如何敢说,这里坐着内阁成员,自己要是开了口,马上就会被弹劾太监干政。

    他现在只能希望顾秉谦说话了,可还没等顾秉谦开口,另外一位阁老丁绍轼说话了。

    “皇上圣明,锦衣卫乃天子亲军,皇上要见谁都可以,外臣无权干涉,臣这就去通知骆大人。”

    他这话说完,人也站起来,跟着他站起来的还有次辅周如磐,这位可是大忠臣,叶向高最看好的阁老。

    他看了一眼朱由校,眼角露出笑意,拱手作揖道:“臣等告退,皇上保重龙体。”

    朱由校点点头,认真的对他说:“周阁老要注意身体啊,事情是干不完的,有个好身体,才能为民造福啊,切记!”

    他知道周如磐在历史上,是明年累死的,正是因为心力交瘁,为了大明朝乱七八糟的朝政,活活累死的。

    周如磐眼圈一红,用力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他心里高兴呀,今天竟然听到,皇上说要上朝。

    并且承认错误,这是多大的幸事啊,大明朝有救了,这是这位老臣,内心此时最大的安慰。

    顾秉谦无奈,只能跟着离开,另两位阁臣黄尊素和魏广微,一直没说话,也跟着走了。

    外臣都走了,望着空荡荡的书房,朱由校幽幽的叹口气。

    “大伴,你是不是担心朕夺了你的权利?”

    魏忠贤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跪下道:“皇上,奴婢不敢啊,奴婢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一句话就能让奴婢去死,奴婢不敢忤逆皇上啊。”

第四章 骆思恭

    “起来吧,别跪着。”

    朱由校轻声叫道,看着哭的像死了娘一样的魏忠贤,低声说道:“朕这是在保护你啊,就连朕这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你如今太张扬了,要是朕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魏忠贤心中一突,皇帝连着两次说死,难道他身体真不行了,要是这样,自己还真的要担心了。

    朱由校当然有这担心,历史上自己死在两年后,虽说现在身体一切正常,可这事谁敢保证。

    魏忠贤急忙看向朱由校,见他眼里满是温暖,不见异常的神色,不禁松了一口气。

    踟蹰了一下,关切的问道:“皇上身子怎么样?这刚刚从水里出来,怎么不多歇几天啊?”

    朱由校摇摇头,满脸萧瑟的说:“歇不了啊,这几年多亏了大伴,帮我制衡住东林党,可你行事太急躁了,好的坏的一锅都端了,朕再不出来,怕是祖宗这基业撑不了几年了。”

    魏忠贤一听这话,明白自己揽权被发现了,身体筛糠般的,脸色灰白的不敢再说话。

    朱由校知道他的担心,自己绝不会拿下魏忠贤,拿下他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任凭党人去糊弄了。

    沉吟着安慰他道:“别担心那些事,朕要分你的权,不等于不用你,你还是要替朕看好那些人,只是要谨慎点,多想想那些前辈,冯保是怎么做的,你那恩主王安又是如何做的。”

    说到冯保魏忠贤若有所思,可王安的名字一出来,他差点哭了,王安是自己弄死的啊。

    这位大太监,当初可是天启登基的有力支持者,要是没有他,皇帝没那么安稳的坐上龙椅,可后来挡了自己的路,被自己诬陷陷害了的。

    天启念旧情,根本没说要杀他,只是罢了他的权力,是魏忠贤自作主张,暗中下手的。

    朱由校原先不知道,王安被魏忠贤害死,还以为是他年老体衰,受不了失去权力的打击病死的。

    如今知道了,可人已经死了,难不成追究魏忠贤的罪过,给他报仇。

    现在他可离不开魏忠贤,见他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大伴,这事朕知道了,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下去后,给他重新找个地好好安葬吧,算是朕对不起他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魏忠贤这下子马上神清气爽起来,连忙躬着身体回答:“皇上仁慈啊,奴婢一定给他风光大葬,亲自去向他赔罪。”

    朱由校郑重的点点头,温和的说:“去吧,顺便去警告一下,你那些徒子徒孙,收敛一点,对付党人,只许对那些素位尸餐的人下手,别把良臣给我弄没了。”

    魏忠贤连声答应着退下去,当然不会忘了,给侍候在这的小太监们使眼色。

    不久后,满头花白的骆思恭,匆匆而来,小太监禀报后,让他进来。

    “臣骆思恭问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朱由校淡淡的开口,眼神幽幽的望着他问:“朕解除了你指挥使职务,你可有话说?”

    刚刚站起来的骆思恭,浑身一颤,赶紧再次跪下道:“陛下折煞老臣了,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不敢,也不会有怨望。”

    “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下,朕有那么刻薄吗?”

    这话吓得骆思恭一身白毛汗,连忙磕头连道不敢,站起身来后,低着头肃立着,等候他发话。

    朱由校嘴角翘了翘,眼前这位是自己东宫时的旧人,而且在朝鲜战场中立下汗马功劳。

    无论忠心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他后来跟东林党人走的太近了,不敲打一下不行啊。

    看他这眼观鼻鼻观心的,朱由校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不绝如缕,朕可曾懈怠过,任用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可他们是如何对待朕的,结党营私不说,还排挤其他人,真把朕当做三岁小孩啊。”

    骆思恭浑身战栗的,骇然地偷望着他,可朱由校像是没看见一样,接着说:“朕之所以要让魏忠贤上位,正是要压压他们的气焰,可你呢,你是朕潜邸老人,难道不知道朕被人欺负了,你还帮着他们,朕问你,到底是朕跟你亲,还是那些人跟你亲?”

    扑通一声,骆思恭跪下了,放声大哭道:“陛下,臣错了,臣不该忘了锦衣卫职责,厂卫是天子亲军,臣应该只向着陛下才对,不该同情那些人……”

    “好了,朕要你知道,你是朕的人,同情他们没错,但不能帮助他们,不管是不是朕冤枉了他们,你都要站在朕这边,这才是锦衣卫该做的,没有善恶和对错,只有忠心明白吗?”

    朱由校打断他的告罪,严厉的训斥,骆思恭原本还对被换下,心怀不满的,认为是皇帝听信谗言的结果。

    当然,本来是这样的,只是他现在听了朱由校的话,才想起自己原来干了错事。

    现在他是心服口服,锦衣卫只对皇帝负责,这是当初设立时的规矩。

    不然当初陆炳为何不救那些贤臣,以他当年被嘉靖皇帝信任的程度,就是权倾朝野的严嵩父子,也不敢招惹他。

    他也是同情那些良臣,可就是没出手救过人,偶尔有的,只是暗中照顾一下罢了。

    还不是因为他知道,锦衣卫只听皇帝一个人的,那些人虽说是被陷害的,可命令是嘉靖皇帝下的。

    明白自己的过错,骆思恭连连磕头,承认自己犯糊涂了。

    朱由校这才让他起来,认真的交代道:“田尔耕刚刚上任半年,朕现在没理由马上拿下他,这样吧,朕给你一道中旨,你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总理锦衣卫所有事物,让田尔耕做个清闲的指挥使。”

    说着回头叫一个小太监道:“你去把朕那把随身的宝剑拿来,在皇后那边收着,跟她说朕要把这把剑赐给骆思恭。”

    小太监惊异的望一眼骆思恭,连忙应声而去。

第五章 第一次的修炼

    骆思恭激动的不能自已,朱由校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记住,东厂是东厂,锦衣卫是锦衣卫,两者可以互通情报,但不要越权,回去之后,把大汉将军梳理一遍,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骆思恭岂能不明白,这是要平衡厂卫的权利,看来皇上是对魏忠贤权利过大不满了。

    大汉将军隶属于锦衣卫,是天子的仪仗队,同时也是守护皇宫的侍卫,和内廷掌管的御马监一起,承担禁卫军的责任。

    “臣骆思恭,定不负皇上期望,办不好这事,臣以死向皇上谢罪。”

    朱由校看着他接过自己的佩剑,磕头谢恩,轻舒了一口气,让他回去。

    魏忠贤回来后,听了小太监的汇报,脸色变幻纠结着,明白从现在开始,锦衣卫再也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了。

    他想过办法,可最终还是放弃了,无力的挥挥手,让小太监下去,他要静静的想一想。

    此时的魏忠贤,要是狠下心来,是能在宫中弄死皇帝的,可他不敢。

    朱由校说的不错,他要是死了,自己也离死不远了,除非自己能够掌握朝堂。

    可那是完全办不到的事,再说弄死了朱由校,谁来当皇帝,朱由检吗,那跟自己更不对付。

    朱由校没儿子啊,想到这,他不由的腹诽起客氏道:“这个白痴女人,把皇子都弄死了,就为了吃醋,也不想想,要是有个皇子,咱家还能用小皇子来掌权,可现在这事弄得,唉!”

    却说朱由校回到后宫,本想去皇后那边坐坐的,可一到自己寝宫,就见到客氏坐在那等着自己。

    无奈的他,只好叫道:“意娘在等我啊,朕今天乏了,想早点休息的。”

    客氏听他叫自己小名,顿时眼睛一亮,娇媚的靠过来,像他小时候那样,把他抱紧搂在自己的胸前。

    “皇上累了啊,臣妾给您松松筋骨,小时候你最喜欢这样的了。”

    朱由校知道她现在不安,也知道这女人恶毒,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弄死她。

    从小被她护着长大,为了自己她几次差点死掉,这样的经历,加上还是自己成人的导师,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当然,这里面要说没有馋人家身子,那是不可能的。

    客氏应该学过秘术,她刚进宫时,曾是管理宫女的女官曹大娘的亲信,那位据说就是精于那种秘术而得宠的。

    朱由校无奈的露出笑脸,伸手过去拥着她,两人缱绻了多时,客氏才满脸~春~色的离去。

    “皇帝还是我的”

    这是客氏离去时的内心独白,满意的离去后,朱由校想了想,现在这样子,去皇后那不合适。

    “算了,今晚就自己一个人吧,正好整理一下记忆。”

    刚刚的欢愉,并未让他觉得疲惫,朱由校也暗自纳罕,自己虽说身体很好,可今天毕竟是落水差点死掉。

    这才醒了多少时间,可刚才那龙精虎猛的,似乎比以前更强壮了。(天启皇帝早死,也是因为服用丹药引起的,他的身体确实很好,否则也干不了木匠活。)

    躺在龙床上,先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回想脑海中的记忆,随着一件件大事被想起来,他不知不自觉的睡着了。

    ……

    朱由校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的血腥杀戮。

    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良久后,他才平静下,暗自苦笑道:“忙了半天,忘了修炼了,炼妖钵果然霸道,这就给我警告了。”

    原来那人争夺的文物,竟然是共工氏撞断的不周山,最大一块被元始天尊拿走,炼制成番天印给了广成子。

    可还有不少小的碎片,被不同的修炼者收取,炼制成不同的宝贝,只是没有番天印名声大罢了。

    这一块石碗状文物叫炼妖钵,正是其中一件较大的,被女娲娘娘收走的,按照她那灵宝炼妖壶炼制的法宝,赐给一位蛇类的妖王。

    巫妖大战中,那位妖王陨落,这炼妖钵也下落不明,现在成了他的法宝。

    灵性大失的炼妖钵,现在只有法器的威力,但对他来说足够了,再高他根本驾驭不了。

    “炼妖之术,有伤天和,只能以仇敌或十恶不赦之人为对象,否则必被反噬……”

    想到认主后得到的修炼术,他认真想了想,坐起来双腿盘膝,五心朝天的端坐。

    慢慢的调节自己的呼吸,尽量放松身体,慢慢的放空思想。

    等呼吸平缓了,想象一轮红日,映照在眉心深处,日光洗涤着自己的全身,从里到外,想象自己的身体被日光照的透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杂念丛生起来,他知道现在不能再练了,第一次入静,想要完全摒除杂念是不现实的。

    睁开眼,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顿时觉得精神多了,只是腿脚麻的厉害。

    急忙伸开腿,扶着床沿下床,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一边轻轻的跺脚,让血液通畅起来。

    “皇上怎么了?奴婢该死,让皇上自己下床来。”

    皇帝的寝宫,没有预先交代,是会有人侍候在边上的,刚刚他练功时,因为没什么动静,加上大床被幔帐遮蔽着,人家看不到。

    可现在下床了,自然惊醒了值班的太监宫女。

    朱由校不想麻烦他们,自己偷偷练功,不想让人知道,看到他们过来,他摆摆手道:“不用了,朕只是腿麻了,自己走走就好了。”

    皇帝开口是金口玉言,他们哪敢不听,只得退下,在不远处看着。

    缓过来一点后,就在寝宫里散步,还好皇室的寝宫很大,不用出门,就可以散步。

    活动后再次上床,他暗中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果然觉得精力更充沛了。

    开心的闭目养神,寻思起如何应用炼妖钵来壮大自己。

    与炼妖壶专门针对妖族不同,炼妖钵针对任何生物,强行炼化对方成为半妖存在,被自己控制。

    这一点应该是女娲娘娘为了补充炼妖壶的不足而炼制的,只是没成为灵宝,这才送给手下妖王。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终于外面开始有了动静,他睁开眼问道:“几更天了现在?”

第六章 天启的朝会

    一个小太监连忙上前几步,低声报道:“皇上,四更天了,还早呢,您再歇会儿吧。”

    “胡闹,朕昨天说的,今天要去早朝,你们都忘了吗?”

    朱由校满脸不高兴的坐起来,掀开幔帐。

    小太监吓得连忙跪下,捣头就磕道:“皇上恕罪啊,奴婢不敢耽误上早朝,只想着让皇上多休息一会儿啊。”

    “行了行了,别跪着,快给朕梳洗换衣裳。”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偷眼看去,见他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几个宫女上前来,帮着梳洗起来。

    太监们忙着去传热茶热奶,拿一些小点心进来,现在早膳还未到时候,退朝后才会吃早饭,一般都是先吃点心去上朝的。

    朱由校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上早朝了,现在是五月份,古代没有阳历,用的是阴历。

    五月份算是夏天了,明朝的早朝制度,春冬两季是早上六点,夏秋两季是早上五点。

    官员一般三四点就要起床,才来得及上早朝,皇帝住在宫里,会迟一些,但也不能太迟。

    起床还要干一通事情呢,洗脸刷牙上厕所,穿衣吃早点都要花时间的。

    可他今天起得早了,办完所有的私事后,看看还有快半个时辰,明白是自己着急了,回头对那小太监说:“朕错怪你了,确实早了点。”

    这话可把那小太监感动的快哭了,谁见过皇帝向太监认错的啊,这是千古圣君才有的事啊。

    小太监连说不敢,满眼小星星的偷望着他,看看时间还早,朱由校没事干,索性问起小太监的名字。

    “皇上容禀,奴婢方正化,这名字是原先曹化淳曹公公起的。”

    “你叫方正化?”

    朱由校不禁大喜,记忆里告诉他,眼前这位小太监,如果是那位方正化的话,那就是大大的忠臣。

    历史上方正化在崇祯朝,任过秉笔太监,这位不仅忠心,还是个善战的太监。

    战死在保定城,让李自成都心惊不已,而且李自成攻进北京城时,遇到最激烈的抵抗,正是来自太监队伍。

    方正化、高时明、李凤翔、褚宪章、张国元,这些大太监纷纷战死,绝不投降。

    知道他是谁,朱由校暗暗下决定,这人以后要重用,但要慢慢来,不能着急。

    一来他现在年纪小,十六七岁的年纪,进宫没几年,二来宫里现在魏忠贤当家。

    突然的对一个小太监好,那不是好事,往往害了他。

    魏忠贤也许不会反抗自己分走他部分权利,但对太监队伍,那是虎视眈眈的。

    那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皇帝要是对别的太监好,那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闲聊了一会儿,就看到魏忠贤急匆匆的到来,一叠声的叫道:“奴婢该死,起的比主子还迟,皇上恕罪啊,奴婢……”

    朱由校不在意的摆摆手,安慰他道:“大伴别急,是朕今天睡不着,不关你的事。”

    “皇上真是千古明君啊,奴婢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遇上皇上这样的主子。”

    一脸谄媚的魏忠贤,低眉顺眼的凑过来,悄悄地瞪一眼,靠近朱由校的方正化。

    朱由校哈哈笑道:“好好地瞪小孩子干嘛,他不是你派来侍候朕的吗?”

    魏忠贤赶紧讨好的笑道:“是是,是奴婢派来的,这孩子手脚还勤快,奴婢也是看在这份上,才让他侍候皇上您的。”

    其实方正化哪是他派来的,他是交代尚寝局那边安排的,至于安排谁来,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关注。

    六局一司,所有的首领,不是客氏的人,就是他的人,自然不会安排对头的人,接近皇帝。

    可他没想到,不是所有人,工作都是认真的,总有人不那么细致,况且小太监小宫女,都是新人的身份,确实极少有对头的人存在。

    曹化淳也不是真的对头,只是没投靠魏忠贤罢了,不然早被他干掉,哪里还会留他活着。

    朱由校也不多话,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站起来招呼道:“大伴,咱走吧,今天不坐撵子了,慢慢走过去,就当散散步。”

    魏忠贤正想拒绝,怎能让皇帝走路,可朱由校说着就走起来了,一马当先的跨出殿门,可把他吓一跳。

    赶紧的追上几步叫道:“皇上……”

    朱由校知道他要说什么,脚步不停的说道:“大伴要是再啰嗦,朕可先走了。”

    无奈的魏忠贤,只好跟上,他不是怕走路,历史上魏忠贤学过弓马之术,绝不是一个废物。

    而且他当政的时候,最关注的是底层百姓的生活,真正被他触犯的,恰恰是官僚士绅阶层的利益。

    这应该跟他是穷人出身有关,所以被后世形容成罪大恶极的他,偏偏在掌权的那几年,大明没人造反。

    同样是接连的旱灾蝗灾,可老百姓勉强活得下去,而就是崇祯朝,官员士绅是好过了,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这也是朱由校不想动他的最大原因,朱由校现在想的是,魏忠贤必须留着,这是一只恶犬,但一定要听主人的话才行。

    乾清门外,兴奋的朝臣们,窃窃私语着,议论最多的,自然是如何扳倒魏忠贤。

    三五成群的朝臣们,终于等来了朱由校,看着他从远处走来,朝臣们目瞪口呆。

    皇帝竟然走路过来,这是干什么。

    走到大家面前的朱由校,额头都看得见汗渍,看到大家惊愕的神情,他呵呵笑着招呼道:“都来了啊,朕身体不好,散散步,活动一下,大家别介意,准备上朝吧。”

    灿烂的笑脸,让朝臣们恍如隔世,马上躬身,三呼万岁。

    “平身吧!各位辅臣先开始,今日有何事要奏的先说完。”

    朱由校没有半点迟疑,马上开始朝会。

    首辅顾秉谦先上前,说的是议定好的题目,一桩桩一件件说完了,等候他拍板。

    这些事其实都是内阁处理的,只不过走个过场,通知一下皇帝罢了。

    大明朝的政务皇帝基本无权插手,都是内阁决定好了,写个条陈给皇帝,由秉笔太监勾红后生效。

    再由内阁办理,其实朱元璋朱棣父子时代,勾红是皇帝自己干的,只是后来的皇帝,觉得工作量太大了,慢慢的把权利下放给太监。

第七章 对内阁将军

    “这些事按规矩办了吧。”

    朱由校没想现在改这些,摆摆手放过,随即开口:“朕昨日召见各位阁臣,所提的民生和辽事,首辅可有条陈?”

    顾秉谦连忙奏对道:“皇上,这两件事牵涉过大,臣等要仔细斟酌后,才能请皇上圣裁。”

    朱由校抬目看他一眼,再看看其他几位阁臣,见他们都点头,明白这事不是顾秉谦一个人的主意。

    确实,这是大事,不可能一天就有对策,可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啊。

    “拟旨!”

    转头看一眼魏忠贤,老东西赶忙躬身等候。

    朝臣们惊呆了,这是什么节奏,皇上不知道大明的圣旨,不经内阁同意是无效的吗。

    “原礼部右侍郎,侍读学士徐光启公忠体国,任陕西巡抚,立刻进京,朕有要事相托。”

    “嗡”朝堂上想起一片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声。

    朱由校没去管,继续说道:“文选郎范景文刚正不阿,屡次谏言,虽由于朕疏忽,未予采纳,然其拳拳之心,皆是为我大明天下,晋为兵部右侍郎。”

    “户部主事方岳贡,清廉自守,政绩出众,调任松江府知府。”

    “两浙承宣布政司左参议洪承畴,举荐有方,调任陕西督粮参政。”

    “户部主事卢象升调任辽东兵备道,原吏部验封主事孙传庭,复职,调任登莱兵备道。”

    一连六个人的任命,没跟任何人商量,这在大明历史上,只有仁宣之前才有的。

    即便是英宗前期,文官还未掌握朝堂,皇帝也没这么干过,当然,那是因为英宗被皇太后压着,不让他过于专权。

    但自从于谦北京保卫战之后,大明的皇帝,就再也没有前期的权利,基本都被文臣架空了。

    魏忠贤一边听着,一边让人记录着,还一边战战兢兢的,这些人除了徐光启不理争斗,埋头干事外,其他的都是刺头啊。

    就那个范景文,最不是东西,他上书皇帝的那几句话,如今都成了天下读书人,每天挂嘴边的名言了。

    说什么“天地人材,当为天地惜之。朝廷名器,当为朝廷守之。天下万世是非公论,当与天地万世共之。”

    魏忠贤不喜欢这些人,可这是在朝堂上,皇帝亲自任命的,就是朝臣们反对,自己也要力挺皇帝,才能表现的更忠心。

    “陛下不可啊!我皇明祖训,圣旨岂能不经过内阁商议就下发啊!”

    踉跄的跑出来好几个老臣,颤巍巍的高呼着,内阁诸位是面面相觑,倒是没说话。

    朱由校看了看大家,一个个都是一脸认同的模样,他呵呵笑起来。

    “五位阁老说说,朕方才所说的这六位,是不是良臣?”

    他不问底下,太明白这些人只顾自己的利益,问了马上就是一片争论声,但这阁老不同,再怎么说,这是在朝堂,脸还是要的。

    几位阁臣互看一眼,无奈的上前行礼道:“陛下今日所言六人,个个都是我大明良臣。”

    这是实话,他们不情愿,但不能说出让天下人戳脊梁骨的话,就算洪承畴,这时也是大明的忠臣。

    朱由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再问:“那各位是觉得朕抢了你们的权利,才用这荒唐的借口阻止朕的是吗?”

    五人顿时大汗淋漓,急忙躬身道:“臣不敢。”

    “朕知道为什么,你们也别说不敢,你们是良臣,但只希望朕做个会盖章的皇帝,而不是自作主张的皇帝是吧?可如今这天下什么样了,你们心里没数吗?互相扯皮,结党营私,你们是想让这天下都揭竿而起,野猪皮杀入中原吗?”

    朱由校前面还笑呵呵的说,可后面两句问已经声厉俱下,大臣中,良知尚在的人若有所思,可大部分却是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五人无言以对,他们中有人是正直的好官,但同样也是既得利益者,皇帝若是可以直接下圣旨,那内阁就再无权利,文臣们人人自危的日子不远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如磐躬身说:“皇上,老臣不敢也不愿揽权,但皇上若开此先河,日后怕难以收拾。”

    朱由校深深的看着他,老家伙跟他对视,没有退缩的样子。

    “呵呵!朕知道你的话外之意,无非是说皇帝圣明,这事还好,若是个昏君,那朝中再无正直之士了是吧?”

    这话周如磐没有接腔,但眼神中已经认同了,朱由校转脸看向丁绍轼,他也是同样的神情。

    再看朝臣们,有人是这神情,但大多数不是,而是闪烁着眼神,摆明了不是怕没有正直的人,而是怕自己权利被侵犯了。

    一一记下这些人,朱由校明白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了,他其实不是想这么快改变这些,抛出这就是为了看看,朝臣们的反应的。

    再回头看向顾秉谦道:“首辅大人,朕知道你不同意这圣旨,那朕把这六人的任命,交给内阁审议总行吧,就当是朕举荐良才难道也违制吗?”

    “臣不敢,臣等遵旨!”

    顾秉谦心里反对极了,可他一直不说话,就是怕自己这首辅的位置不稳,可如今皇帝把权利还给内阁了,自然高声答应,表明忠心了。

    朱由校呵呵笑了,看了看剩下的四位阁臣说:“诸位刚刚可是说了,这六位是良臣,那朕要看看,内阁会如何安排良臣的。”

    说着摆摆手道:“退朝吧!”

    不等群臣谢恩,朱由校就自顾自的走了。

    群臣各自回到部里,内阁中顾秉谦无力的招呼道:“各位都议议吧,皇上这圣旨当下还是不当下都说说。”

    丁绍轼和周如磐皱着眉思索着,此时另一位阁臣黄尊素站起来道:“写条陈吧,皇上此次虽说是越权,可这六个人确实是良才,且都不是阉党一伙的,不批说不过去啊。”

    最后一位阁臣魏广微马上附和道:“皇上圣明烛照,任用之人自然无不妥当,你我理当听从才是。”

    这家伙是魏忠贤的死党,他当然全力支持,只要皇帝没夺走内阁的权利,爱用谁他才不管。

第八章 李起元的弦外之音

    天启朝一直到现在,还算安稳,不得不说,还是内阁中正直的人占多数,五个阁臣占了三位。

    只是魏忠贤蒙蔽朱由校,加上两位阁臣倾向他,这才制造一连串的冤狱。

    黄尊素是东林党的智囊,岂能不知魏广微阿谀奉承,可这次皇帝的确没犯错,让他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户部热闹了,两位小小的主事,被皇帝亲自点名,委以重任,这种事只有戏文里才有的。

    卢象升和方岳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怎么会认识自己,他两都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当今皇帝连见过都没几次。

    而且还都是远远见到的,各部主事只是六品官,又不是天子近臣,哪里能见到皇帝的面。

    户部尚书李起元也是良臣,一回到部里就高兴不已,让人招来两人,叮嘱道:“建斗、四长,此次你两被皇上看重,定要好好做事啊,老夫知道你两都是有能力的,可老夫无权越级拔擢,这回好了,皇上这将了一军,内阁不敢不奉召,你们得记住啊,这是皇恩浩大,尽心办事才是。”

    两人连忙躬身行礼:“老大人金玉之言,下官谨记。”

    应承完方岳贡迟疑一下道:“只是,这回皇上这明显的越权,老大人觉得?”

    李起元是天启朝改革财政,中兴大明财税的定鼎之臣,而且他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谁也不靠,凭的是自己的政绩,一步步从知县升上来的。

    最清楚社会底层的情况,对皇帝今天说的话大有感触,见到方岳贡迟疑,他呵呵笑道:“四长担心什么?老夫不觉得皇上越权,太祖成祖时可有内阁签署,难道太祖成祖时朝廷乱了不成?”

    方岳贡震惊的望着李起元,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尊敬的这位老上司,竟然对内阁掌权,如此的不屑。

    太祖成祖啊,那是大明的铁血时代,那时候文官不如狗,那是勋贵横行的时代。

    成祖的几个兄弟,包括他的儿子,当街殴打文官,不是什么新闻,而武将几乎都是勋贵出身,皇室跟他们亲着呢。

    这跟大明皇帝本身喜欢武事有关,朱元璋的儿子,除了太子朱标外,每一个都是一流猛将。

    到了成祖朱棣,也是除了太子,他的另外几个儿子,都是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大将。

    即使是倾向文官,大力扶持文官的孙子朱瞻基,同样也是弓马娴熟,跟着他出征蒙古多次。

    可那不是文官的时代啊,而李起元可是进士及第,真正的文人出身。

    看着震惊的方岳贡,李起元语重心长的说:“四长啊,老夫知道你接受不了,可老夫还说要说这话,今日朝会,皇上有一句话没说出,但老夫听出那话外之音了。”

    “是何言?”

    方岳贡问道,连卢象升也好奇了,注目着老长官。

    李起元一字一顿的“亡、国、之、祸。”

    两人顿时跳起来,怔怔的看着李起元,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这不可能!大明虽说内忧外患,可还不至于,老大人是否……”

    “老夫是否杞人忧天,还是说危言耸听了是吧?”

    两人连忙摇头,卢象升直脾气,马上回答道:“不关老大人的事,下官是觉得皇上怎会有这意思。”

    李起元轻叹一声,目注两人:“皇上说的话你们都耳闻了吧?结党营私,互相扯皮,这说明皇上早就知道朝廷的现状了,再看看后面的话,揭竿而起啊。”

    “这……”

    两人互相看一眼,目视着李起元,听他继续说道:“外患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忧,你看看这次皇上的安排,都是有深意的啊。”

    “有何深意,老大人能说说吗?”

    两人齐声问道,李起元微微点头:“徐子先不仅知兵事,更是通晓农事,陕西连年天灾,用他做巡抚,可谓知人善任。”

    “范梦章精通军略,任兵部侍郎,洪彦演久任刑部,用来督粮,四长你擅长政务,调任知府,这不算意外,可建斗和孙伯雅两人的兵备道……”

    说着他自己笑起来,摇摇头道:“看来皇上是把你两人都摸清了啊,孙伯雅知晓兵事先不说,建斗你可是老夫下属,我可知道。你不仅才学出众,更是武艺高强,皇上这是在给你们两机会,日后辽事恐怕要压在你两身上了。”

    “这不会吧,辽东如今是孙阁老在,登莱袁大人虽致士,然接任之武大人并未更改旧辙,辽东起不来风浪的啊。”

    卢象升这话是对的,明末辽东最平静的时候,正是孙袁两位坐镇的时候,努尔哈赤根本无机可乘。

    去年刚刚回家的登莱巡抚袁可立,不仅清正廉明,而且精通兵事,毛文龙进军皮岛,正是他主持出发的,也是他顾全大局容忍毛文龙跋扈,东江镇才一直钉死在后金后院。

    袁可立被撤职后,皮岛再也得不到支援,只能自力更生,力量越打越小,只好跟后金做生意,被袁崇焕抓住机会,杀了他。

    而孙承宗不用说了,那就是明末的中流砥柱,关宁铁骑就是在他任上开始成型的。

    而且他在辽东时,辽东将门根本不敢坐大,人家身份不同啊,孙承宗可是帝师,朱由校最信任的老师。

    连魏忠贤都不敢下手,只能暗戳戳的使些小手段,但绝不敢害他性命。

    李起元呵呵笑道:“建斗啊,老夫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啊。”

    这话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卢象升一愣,也把方岳贡弄蒙了,可两人都是大才,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孙承宗、袁可立不再年轻了啊。

    “下官明白了。”

    两人很郑重的作揖行礼,语气中有些伤感,明白这位老大人是在安排身后事了。

    确实,李起元在崇祯元年去世,也就是两年后,一连串的改革,他上了三百多章奏折,早就心力交瘁了。

    满清后来著名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政策,几乎都是在他这改革的基础上扩展的。

第九章 山雨欲来兮风满楼

    李起元此时的改革,确实让天启年间有了中兴的迹象,只是朱由校死得太早了,朱由检一上台,就把这一切给扔了。

    另一边,回到宫中的朱由校,还没坐下就听到报告,就听到骆思恭有事觐见。

    “说吧。”

    朱由校摆摆手让他起来说话,骆思恭恭敬的磕完头才起来。

    看一眼站在皇帝身边的魏忠贤,略一沉吟后说:“臣有两件事要汇报,一件是熊廷弼还在昭狱之事,另一件是因汪文言之事,抓捕杨涟等…”

    朱由校点点头,这两件事都是他落水前就发生的事,但他现在知道了,决不能这么干。

    摆摆手止住要说话的骆思恭,想了想后转头看向魏忠贤。

    “大伴,这事到此为止吧,杨左不能动,你想过吗,没有确凿的证据定他们的罪,那世人会如何评价朕,他们可是有拥立之功啊,朕不能被人说忘恩负义是不是?”

    朱由校这是跟魏忠贤商量,没有直接命令他,昨天已经打一棍子了,不能一直打,那会激起反弹的。

    魏忠贤恨杨涟、左光斗牙痒痒的,可皇帝这话说得对,现在瞒不了他,硬是栽赃他们,没真凭实据不好下手了。

    “皇上仁慈啊,奴婢哪敢有异议。”

    连忙表忠心的魏忠贤,低头哈腰的。

    朱由校笑着拍拍他的肩:“还是大伴最忠心,会替朕考虑,外朝那些人,要是都像大伴,朕也就放心了。”

    给了几个甜枣后,朱由校回头对骆思恭说:“让北镇抚司请医师进去,顾大章、周朝瑞、夏之令、袁化中等治疗伤势后放出,杨涟、左光斗和魏大中还在路上,派人快马去送到京城,不得以囚犯对待。”

    说着再次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汪文言以布衣之身,买卖官职,投靠东林党为谋士,虽誓死不诬告杨涟、左光斗,然其心可诛,让他家人收殓安葬,此事不再追究。”

    养心殿里一片静谧,骆思恭安静的肃立着,他知道皇帝还有话没说完。

    魏忠贤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要不是朱由校坐在这边,他早就跳脚了。

    明明自己只说放过杨涟、左光斗的啊,可皇帝愣是打蛇随棍上,把其他几个都放了,自己还不敢说。

    “至于熊廷弼,先关到刑部大牢,交由三司再审吧。”

    良久后,朱由校终于开口,幽幽说着这句话,骆思恭这才躬身道:“臣遵旨,这就去办。”

    朱由校自然不可能平白放过这两人,汪文言一介布衣,愣是参与朝廷中官员倾轧,就算你有为国之心,可走的不是正道。

    朝廷自有法度,若是任何一个老百姓,都能参与军国大事,那还要朝廷干嘛。

    而熊廷弼本来就被定了死罪,两年前王化贞被斩首,他也同样被判死刑,只是他当时贿赂魏忠贤,缓期执行。

    结果答应了给魏忠贤四万两银子的,可是缓刑旨意下了,他反悔不给钱了,这才是魏忠贤要搞死他的原因。(一说是把钱给了汪文言,可作为中间人的汪文言,没给魏忠贤,故而两人都被魏恨上。)

    不然魏忠贤压根不会对付他,熊廷弼不是东林党,也不曾反对过魏忠贤,广宁大败的根本原因是经抚不合。

    而东林党扶持的是巡抚王化贞,熊廷弼是楚党,自然被当时掌权的东林党打压,架空他经略的权利。

    骆思恭领命而去,魏忠贤也松了一口气,皇上没有放过这两人,那就不是把自己所做全部抹去,自己还是有功劳的。

    很快这事就传到外朝,黄尊素等人想给汪文言正名,可皇帝这句话说得好狠啊,其心可诛。

    汪文言四月份被许显纯拷打致死,逼他诬告杨涟左光斗,可这一向的老油条刀笔吏,这次竟然十分硬气,死也不愿诬告,算是临死留下正气,洗白了自身年轻时的油滑。

    熊家的人接到消息,熊廷弼被送到刑部大牢,顿时激动的抱头痛哭,不在昭狱了,事情就有了转机。

    大牢里熊廷弼呆呆地坐着,耳边回响着骆思恭的话“皇上说你熊廷弼有大将之材,却无大将之心胸,公私不分,广宁一战才会不可收拾。”

    从被锦衣卫逮捕的那天起,他就一直觉得是皇帝听信谗言,可今天这当头一棒,让他清醒了,自己确实有罪。

    直到晚上,他的长子熊兆奎来探望他,他才惊醒过来。

    “父亲,事情可是有了转机,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啊!”

    熊兆奎万分激动,可熊廷弼满脸苦涩的摇摇头道:“别去找人了,为父打算服罪,上折子请求陛下正法。”

    熊兆奎惊愕的大叫:“为何啊父亲!”

    “为父有罪,对不起广宁一战的数十万冤魂。”

    “父亲,那都是因为王化贞啊!”

    “王化贞罪有应得,已经伏法,为父难道没罪吗?此事不要再说了,我才是辽东经略啊。”

    熊廷弼这是大彻大悟了,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背影,他狠心的一跺脚,叫来狱卒,拿来笔墨写奏折。

    没等他上折子,皇宫里朱由校已经得到消息,锦衣卫的爪牙遍布天下,刑部大牢岂能没有。

    “看来的这熊蛮子清醒了,也罢,那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朱由校掩饰不住的笑意,让魏忠贤偷看的直抽抽,正想着如何给熊廷弼穿小鞋呢,朱由校回头看着他笑。

    “皇上,您是有事交代奴婢吧?”

    “呵呵呵”朱由校对他挤挤眼,故意幸灾乐祸的说:“大伴,损失了四万两银子心疼吧。”

    “皇……皇上,奴婢冤枉啊!”

    扑通一声,魏忠贤跪倒在他面前,惊恐的微微抖着。

    “起来!朕又没说你什么,跪什么跪。”

    “皇上,奴婢……奴婢有罪啊!”

    “行了,朕不怪你,不就是汪文言来走关系,说熊廷弼愿意出四万两延缓死刑吗,朕早知道了,不是一直都没说吗?你怕什么?”

    魏忠贤哭的稀里哗啦的,他是真怕了,自己私相受贿,连金额都被皇帝知道了,那是多可怕的事啊。

第十章 敲打熊蛮子

    “好了大伴,这事过去了,好好办差就是。”

    “是皇上,奴婢谢皇上天恩,粉身碎骨都报答不了皇上啊!”

    低眉顺眼的魏忠贤,这下又老实了许多,朱由校没理他,叫过方正化说:“小方去一趟刑部,告诉李尚书,让熊蛮子详细的写下,当年辽东的军力部署,他和王化贞的各自权利,写好了把人带来,朕要当面问问他,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方正化领命而去,魏忠贤浑身一震,惊骇的偷望着,朱由校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道:“大伴可意会了?”

    魏忠贤眼放光芒,登时竖起大拇指:“皇上才是真的高明啊,奴婢如何也想不到这点,枉做了多少坏事,还毫无成效。”

    朱由校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大伴啊,你那些方法,都是那些手下教你的吧,你也不想想,他们为何出谋献策,他们首先想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其次才是你的啊。”

    魏忠贤浑身震颤,心中打呼“果然如此,还真是如此啊,皇上这兵不血刃的,老子累死累活去栽赃陷害,还是书读的太少啊。”

    刑部尚书李养正接到口谕,怔怔的呆坐良久,才蹒跚的亲自走进大牢,去向熊廷弼宣旨。

    熊廷弼听完也愣住了,喃喃的自语:“皇上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

    李养正面色发苦,幽幽的叹口气道:“东林党完了,当年之事,叶向高等掣肘你这经略,故意让王化贞做大,才有这大败,阉党无知,只会用收受贿赂说事,越是打压东林党,世人越是同情之,可这事要是出来,东林党排除异己的罪证,呵呵呵……”

    他说不下去了,他不是东林党,可也是倾向于东林一脉的,当年叶向高当政,号称众正盈朝,排挤楚、齐、浙党,几乎不是自己人,根本上不去。

    而他能做到尚书的位置,还不是去年东林党和阉党大战,结果刚正不阿前尚书李若珪看不下去不干了,让他捡了便宜。

    李养正颤巍巍的走了,呆愣了半晌的熊廷弼,突然跪下高呼:“吾皇圣明啊,罪臣熊廷弼,在这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重重的三下,额头都渗出血丝,他憋屈了多久了,他是刚愎自用,可他也是真才实学啊。

    要不是被内阁压着,辽东在他手上,根本不可能会被后金得逞,努尔哈赤恨他恨得要死,可就是拿他没办法。

    广宁失守的意义,不是几十万军民死伤,而是从此辽东再无反攻的可能,除非能折服蒙古,否则大明就要面对后金和蒙古的双重压力。

    广宁城位于辽东西面,大凌河岸边,扼守着蒙古和后金的通道,后金要想去蒙古,只能绕道。

    这让后金征伐蒙古多了许多难处,战线过长,无法补给,只能依靠科尔沁蒙古,故而林丹汗一点也不怕老奴。

    但广宁城的失守,后金就可以长驱直入蒙古草原,科尔沁部落不敢再首鼠两端,只能乖乖的做附庸。

    那么林丹汗就得直面后金的兵锋了,一旦林丹汗被击败,那大明北方就要面对,随时出现的后金蒙古军队。

    辽东不再是唯一的战场,河北、山西,都可能成为后金突破的口子,极为难防。

    熊廷弼久经沙场,又是进士及第,有文化、通军略,岂能不知道此地的重要性。

    重兵把守广宁城,绝不主动出击,这是他订下的方略,可王化贞短短几个月,连续八次进攻敌人,而且每次都半路返回。

    他劝过,争过,可内阁没人支持他,作为辽东经略,他手上只剩下五千兵马,其余的都被交给王化贞,要不是内阁插手,怎么可能有这局面。

    当然他也有罪,他的罪过是明知道党争误国,在被压制后,不是想着怎样去努力保存实力,而是置之不理,任由王化贞胡来。

    他毕竟是经略,强硬命令下面的军将,还是可以有作为的,毕竟辽东那些将领,许多都是他一手提拔的。

    整整一个晚上,熊廷弼没有合眼,奋笔疾书了一晚,眼睛通红的,让早上来送饭的狱卒都吓一跳。

    “去跟李大人说,熊某已经写好奏折了,可以进宫见驾。”

    狱卒可不知道这事,瞪起眼珠子正想骂人,只见他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道:“昨晚陛下口谕,是李尚书亲自来宣的,怎么,你想要抗旨?”

    狱卒吓一跳,连忙道歉,慌乱的跑去禀报。

    “这个熊蛮子,跟狱卒生什么气呀!”

    接到报告的朱由校,笑笑的摇摇头,皇后张嫣温柔的劝道:“皇上这两天太劳累了,还是要一张一弛才好啊。”

    昨晚在皇后这歇息,今天不用早朝,两人浓情蜜意了一晚,自是郎情妾意的。

    朱由校拍拍张嫣的手背,温和的笑道:“没事的,以前我太懈怠了,现在这算是歇够了,你看我,精神多好啊。”

    张嫣还要再劝,只见他笑眯眯的眨眼睛,做出色色的样子,让张嫣吓得赶紧避开他的眼睛。

    “皇上”

    娇嗔的张嫣,白了一眼他,让他哈哈大笑,伸手捏一把她的脸蛋,开心的扬长而去。

    “这坏人。”

    回到自己宫中的朱由校,一进去就看到客印月坐在那,满脸不高兴的神情,一堆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的站着。

    一看这情形,他哪里还明白,自己这乳娘又吃醋了。

    无奈的叹口气,挥手让大家出去,走过去拥着她说:“意娘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谁惹你生气了?”

    “哼!皇上有了新人,哪里还管旧人死活,反正不吃奶了,也用不上我了,还是让我出宫回家去算了。”

    朱由校差点叫出好来,还好马上反应过来忍住了。

    笑嘻嘻的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客印月娇媚的白他一眼,娇嗔着说:“讨厌!不理你了,人家先回去了。”

    看着她扭腰摆臀的走了,朱由校松了一口气,马上要召见熊廷弼了,自然不能让她在这胡搅蛮缠。

    至于说什么,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十一章 京师震动

    “给朕换衣服,熊廷弼那边应该快到了。”

    见外臣自然不能在皇帝的寝宫,但衣服还是要换的,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这不是奢侈,而是该有的礼节。

    养心殿,熊廷弼安静的坐着,魏忠贤瞪了他好几眼,他只好拱拱手,表示道歉。

    无奈的魏忠贤,只好悻悻的说:“行了行了,咱家也不找你要钱,但你欠咱家一个人情,你得承认吧。”

    “多谢九千岁救命之恩,这人情熊某应下,只要不违背良心,不做奸犯科,熊某一定召之即来。”

    熊廷弼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朱由校哈哈的笑声。

    “大伴,这话朕帮你记着,不让他耍赖皮。”

    两人悚然一惊,连忙跪下道:“皇上恕罪,罪臣(奴婢)私通内廷(外廷)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私通什么啊,你两又没有勾结谋利,不算私通。”

    两人满头大汗,大明严令禁止,内臣与外臣相通,可这事哪里禁得住,就是张居正当年,不也是靠着大太监冯保,才把持中枢,不动如山的吗。

    朱由校现在记得整部明史,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不愿去纠缠这事罢了。

    招呼熊廷弼坐下,接过魏忠贤亲自奉上的茶,朱由校轻啜一小口后,看着熊廷弼,张口就让他兴奋不已。

    “朕要给你平反。”

    熊廷弼即使已经知道,皇帝要借着当年之事,清算东林党,可还是激动的浑身发抖。

    但朱由校接下来的话,让他清醒了。

    “朕问你,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熊廷弼羞愧的低下头,喃喃的不知所言,朱由校看着他,缓缓的念出这首绝命诗。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不等他念完,熊廷弼跟着念起来,低沉的声音,传出殿外“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皇上!罪臣错了!罪臣枉读了多年圣贤书,私心太盛,丢了初心啊!”

    跪倒在朱由校面前的熊廷弼,埋头痛哭,他从小家贫,放牛读书,刻苦的初心,正是为了这天下的穷人。

    初入官场,就敢把被税监抓捕的无辜百姓全部放走,弹劾太监收刮民脂民膏,被以正直之名,任命为监察御史。

    那时候的他,一心为民,初入辽东,也是为了流民,不惧生死,孤身前往最前线的孤城。

    可从何时起,他忘了这些了,位高权重后,开始算计着自己的利益,这才使得王化贞跟他的矛盾激化。

    广宁之败,罪在王化贞,可他何尝全力争取过啊,被捕入狱,他去贿赂太监,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朱由校幽幽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人都有私心,这朕不怪你,朕也有,只是这私心要在自己把控之下才行啊。”

    ……

    河间府官道一处驿站,连续三拨人马先后到达,驿卒们吓坏了,全都是由锦衣卫缇骑护送的人。

    现在的锦衣卫可不是泰昌年间,跟天启前几年的锦衣卫,那时候锦衣卫几乎被废除。

    东林党掌权之后,深恶痛绝锦衣卫,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可自从魏忠贤上台,锦衣卫听命东厂,又开始恢复当年的权势。

    当然是被东厂压在身下,可对其他人来说,锦衣卫已经是不可招惹的了。

    三拨人聚齐后竟然互相认识,马上就交谈起来。

    “孔时兄!”

    “文儒兄!”

    “遗直兄!”

    三位青衫文士互相见礼,锦衣卫将士也没管他们,退到一边任他们交谈。

    正是杨琏、左光斗和魏大中三人,原本是囚车铁镣的三人,半路上被缇骑拦住,告知押送的锦衣卫,不得以囚犯对待。

    也没说为何,只是说这是皇上旨意,三人也一头懵的接着上路,恰好在这遇上。

    互相交换意见后,一致认为应该是东林党同僚营救他们。

    “洢儿,明早你先行一步,赶去京中探明情况。”

    魏大中叫过儿子魏学洢,叮嘱他后让他先去歇息,自己跟两位老朋友秉烛夜谈,再探讨一下。

    说起魏学洢,的确是个孝子,魏大中是在四月份被锦衣卫逮捕,当时他已经罢官在家半年多了。

    魏学洢不放心父亲,偷偷的尾随后面进京,直到京中锦衣卫到来,解除了他父亲的刑具后才现身。

    押送的锦衣卫已经得到消息,魏大中不再是囚犯,而是皇帝要召见他,因此也没赶走魏学洢。

    此时的京城,一颗重磅炸弹炸响,熊廷弼上万言书,详细的讲述了广宁大战的前前后后,所有发生过的事。

    这份万言书并不是只在朝堂,而是一式两份,另一份被有心人公布在国子监中,引起生员的轰动。

    “不可能,熊蛮子这是诬陷!”

    “对!熊蛮子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什么话说不出。”

    “哼!无耻之尤!熊督师身为蓟辽督师,手上只有五千兵马,辽东十三万大军啊,都在王化贞手上,东林党祸国殃民!”

    “你说什么,你这阉党鹰犬。”

    “阉党再坏,坏的过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东林党人?”

    ……

    国子监生员中还是东林党占大多数,可毕竟还是有浙党、楚党等其他人,顿时吵闹声四起,甚至有人拳脚相加。

    很快事情就传到街上去了,浙党、楚党等不忿东林党排挤大家由来已久,纷纷上街,主动当起宣传员。

    这一下整个京师都火爆了,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党,人性中同情弱者的天性,让东林党也体会一下舆论的威力。

    这招本来是东林党惯用的,煽动百姓的舆论来排挤其他党派,可这回轮到自己了。

    走进京城的杨涟、左光斗三人,见到的正是满街百姓的咒骂声,他们三顿时懵了。

    “父亲,大事不好!”

    等在城门口不远处的魏学洢,连忙迎上去叫道。

    左光斗不解问道:“怎么了,锦衣卫不是说皇上赦免我们无罪吗,难道变卦了?”

    “不是的左伯父,是皇上重审熊督师广宁之战的案子。”

十二章 三君子的去处

    “什么!”

    杨涟等三人大惊失色,在这闷热的五月天,竟出一身冷汗来。

    广宁之战的内幕他们三个心知肚明,要是被揭露出来,就连已经致仕的高攀龙都得下狱。

    高攀龙不是贪官污吏,他们三人也不是奸邪之辈,可他们都是东林党,同样都干过党同伐异。

    甚至东林党内部都时常内讧,两年前杨涟跟左光斗就斗过一次。

    当时左光斗看好自己同乡马士英,有一个吏部的职位打算安排给他。

    可杨涟跟魏大中交情更好,把这职位强硬的给了魏大中,造成马士英不忿,投靠魏忠贤。

    马士英是墙头草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杨涟这横刀夺爱,同样不讲究。

    那时候的马士英也是东林党,而且是高攀龙的门生,左光斗的同乡,杨涟这操作,完全是自毁长城。

    那时候的魏忠贤,权势还不大,为了对付他们绞尽脑汁,马士英的投靠,让他完全知晓了东林党的虚实,以后下手就有了针对性了。

    马士英的投靠,对阉党的帮助是巨大的。

    原本魏忠贤只知道盯着几个大佬,自从有了他这东林党内奸的指点,他就知道,其实许多看似职位不高的人,其实很重要。

    “广宁之战,唉!看来这次陛下召我们凶多吉少啊!”

    魏大中沉吟一下叹息道,左光斗大袖一挥道:“哼!身正不怕影子斜,当年之事左某可没参与。”

    杨涟脸色难看,这事他参与了,天启二年杨涟因为拥立之功,被朱由校信任而位高权重,王化贞手握重兵,就有他的谋划。

    只是他的本意是扶持王化贞立功,哪想到这家伙如此不堪,明明没有一点军事才能,还说的天花乱坠。

    朱由校接到他们三个的上表时,其实早知道他们进京了,沉吟着想了许久后,还是决定见见他们。

    两天后,得到召见消息的杨涟三人一起进宫,被太监引着到敬思殿。

    “免礼吧,赐坐!”

    三人跪拜后,朱由校淡淡的摆手道,可这赐坐的话,让三人惊疑不定。

    朱由校没管他们异样的神态,见他们都坐下后才开口道:“锦衣卫抓错你们,这事朕向你们道歉,以后这种事会被控制。”

    三人一激灵,连忙站起来连道不敢,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两天他们也访亲问友,知道朱由校变了个模样,可亲自经历后依然惊骇不已。

    “作吧,别动不动就行礼,朕叫你们来只想问一句话,不知你们能回答吗?”

    “臣等不敢,君父问话岂敢不答。”

    这话回答的干脆,可三人的心头惴惴,不知道要问出什么话来。

    朱由校嘴角微微一抽,偷偷的撇嘴,马上正色说道:“朕想问你们,这大明的天下,是不是只有东林党才有好官、好人,其他人都是贪官、无能之辈?”

    三人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嘶声道:“臣不敢!皇上这是诛心之言啊!”

    杨涟首先抬起头来,望着他叫道:“臣有排挤同僚之事,但臣敢摸着良心说,臣本意是为了大明天下,为了皇上,绝不是为了臣自家。”

    魏大中进阶的附和,不等左光斗发言,朱由校摆摆手道:“你们说的我承认,你们三个都是清官,是忠臣,但仅仅这样就够了吗?北宋新旧党争,你们告诉我,新党旧党中有几人不是清官,忠臣的?王安石是奸臣吗?还是他的对头欧阳修是奸臣?他们都是千古名臣吧,可结果是北宋亡于党争。”

    三人听的大汗淋漓,这是诛心之言,但也是真实的历史,他们三个都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岂能不知道朱由校说的没错。

    宋神宗时代强大到西夏称臣,辽国求和,吐蕃内附,可短短十几年时间北宋灭亡了,为什么。

    仅仅是宋徽宗无能吗,不对,那只是原因之一。

    最大的根源是党争不断,从仁宗朝就开始的党争,生生拖垮了富足超过汉唐的北宋。

    北宋除了开疆拓土的本领不如汉唐外,其实对外战争的胜率超过盛唐,后人统计过,北宋对外战争胜率是七成。

    只是由于缺乏机动性,战胜后无法扩大战果,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才无法开疆拓土。

    三人真的无法回答了,承认党争误国,那东林党的罪状就落实了,可不承认,以他们三位的操守,无法说谎。

    看着三个几乎趴在地上的清正之人,朱由校无奈的叹息道:“你们知道,但你们还是做了,算了,朕知道你们是好官,也不忍心治罪你们,都去地方上做点实事吧,替百姓当好家不要参与党争总行吧?”

    “臣……臣无颜面对先皇托付,请皇上治罪臣吧。”

    还是杨涟首先开口,他是托孤重臣,先帝临终前让他扶持朱由校的,可辽东接连惨败,都是因为朝廷中出了问题。

    现在被朱由校当面提起误国之事,他的确无言面对先帝,这些年光顾着对付阉党了,忘了自己的最应该做的事,其实是扫除辽东威胁。

    熊廷弼精通兵略,虽不敢说是大明最好的帅才,可跟王化贞比显然高出不知多少倍,可自己竟然同意打压他。

    朱由校定定的看着他,好半晌摆摆手道:“治罪就算了,你要是觉的对不起先皇,那就守护好一方百姓,去洛阳当知府吧,顺便告诉我那皇叔,再敢欺压百姓,朕跟他算算先皇当年之仇。”

    这话不仅杨涟都吸一口冷气,就连魏大中和左光斗都大惊失色。

    朱由校算是很仁慈的君主,登基后没有找福王报仇,一方面是孙承宗教导他不要对宗亲开刀,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他本性善良的缘故。

    要知道像福王这样的亲王,在其他朝代早就被皇帝杀掉了,那可是当初争夺皇位的亲王,哪一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人活着。

    “陛下要对福王动手?”

    杨涟颤巍巍的问出这话,这一刻的朱由校让他看到猛虎苏醒的模样。

    朱由校摆摆手道:“朕听说福王在就番地胡作非为,官府不敢管,如果还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朕了,朕的子民岂能让人欺凌!”

十三章 内阁戏码

    杨涟三人走出宫门,恍如一场大梦一般,朱由校并没亏待他们,但也给了他们头痛的事做。

    杨涟去洛阳要面对不讲理的福王,左光斗去襄阳,同样要面对小气包一样的襄王。

    魏大中去福建福宁州,倒是没有亲王存在,可要面对郑芝龙那群海盗,同样也是个麻烦事。

    此时的郑芝龙,刚刚接过颜思齐的衣钵,成为东南沿海最大的海盗头子,没少骚扰福建沿海,福宁州正是闽东最繁华的一个州。

    此地依山傍海,自古就是鱼米之乡,海盗盯上这里是难免的。

    好在州城坚固,一千多年来,从未被敌人攻破城池,作为知州安全是有保障的。

    “走吧,京城之事咱们不要再参与了,听天于命吧。”

    等在宫城外的魏学洢,听到杨涟这句话,还以为自己父亲还是要被定罪,惊慌的抓住魏大中的手。

    魏大中转头训斥道:“休做小儿女态,成何体统!”

    杨涟回头苦笑道:“遗直不用苛责孩子,还是回去想想,到任后应该怎么办吧,福建的差事也不好办的。”

    魏学洢这才惊讶的知道,自己父亲没事,只是被任命到地方上做官,遂害羞的放开手。

    当天京城中又炸开锅了,杨涟三人原本被罢官,这事已经过去就算了,可今天复起后的官职不对呀。

    三人中魏大中倒是没人说什么,他原本的官职是都给事中,也就是正七品到从六品的官。

    虽说给事中不是外官可比的,但知州的官阶并不低,算是还合理。

    可杨涟是左副都御史,正三品的高官,左光斗是左佥都御史,正四品的京官,两人出任知府,东林党一派觉的被羞辱了。

    接连有人上书,抨击内阁此次任命不公,但把火力主要集中在首辅顾秉谦,和魏广微身上,因为这两是阉党,一定是他们使坏。

    杨涟三人苦劝他们不要上书,还被人以为怕了魏忠贤,弄的他们三个有苦说不出。

    这不是魏忠贤的主意,是皇帝的主意,可他们不能说皇帝的坏话啊。

    这三个虽说是东林党的中坚,可忠君那是没有丝毫瑕疵的,气的性格刚直的左光斗,直接一挥袖子,先行南下了。

    他不管这糟心事了,你们爱闹闹去。

    杨涟和魏大中一看不行啊,赶紧的去找丁绍轼等人商量,五个人聚在次辅周如磐家里,没一会儿消息就进了内宫。

    朱由校怒的摔了茶盅道:“方正化,去一趟周府,问问杨涟、魏大中,是不是想害死周阁老,他为了朝政已经心力交瘁了,还拿这事烦他,是何道理!”

    东林党现在在内阁中,三个阁老,朱由校最心疼周如磐,这位老人是真正为大明操心死的。

    而且这位老人也是他的恩师,当年担任过他的经筵讲官,及太子宾客。

    方正化小脸都白了,这话太严重了,可他不能不去。

    正直的方正化,同情杨涟等人,战战兢兢的到了周府,传达圣谕后自己浑身都软了。

    杨涟、魏大中脸都绿了,向着皇宫方向连连磕头后,起身一声不吭的出门南下。

    “圣倍兄,看来皇上这次是真动怒了,熊廷弼一案,加上这次恐怕内阁要大换血了,不知圣倍兄有何见解?”

    丁绍轼和黄尊素拱手问周如磐,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弥漫当场。

    周如磐叹口气道:“老夫并不眷恋这次辅之位,只是担心接任者是谁啊!”

    黄尊素狠狠的一挥手道:“咱们即使要下台,也不能让顾秉谦、魏广微继续留着,不如上书解散本届内阁,重新挑选人入阁,此事圣倍兄可以入宫,单独面见陛下说明。”

    周如磐沉吟着问:“那举荐何人入阁,两位可有人选?”

    “起复刘季晦、韩虞臣、朱文宇三人如何?剩下的两个,阉党不会放弃,但咱们可以找还要点脸面的。”

    黄尊素看来是早有准备,这番话不可能是临时想出来的。

    他这一说完,丁绍轼就叹息道:“真到这地步了吗?”

    “呵呵!”

    黄尊素苦笑一声道:“从熊蛮子出狱开始,咱们就该下台了,当年之事圣倍兄没参与,可咱两都是参与了,如何避的开呢。”

    丁绍轼微微点头后,看向周如磐道:“皇上敬重圣倍兄你,很可能会留下兄,这样咱们的胜算就大了几分了。”

    黄尊素连连点头,附和道:“今天皇上这口谕,看似敲打杨左,何尝不是对我两不满,唯独对圣倍兄眷顾有加,可见一斑。”

    周如磐只好点头道:“那我试试吧,或许皇上另有打算,现在皇上已经有了励精图治的模样,不能让他失望啊!”

    黄尊素脸色微变,这话里意思,周如磐是不准备硬扛朱由校了,那样东林党日后势力将会大缩减。

    可他无法劝说,再说就丢了脸面了。

    第二天早朝后,周如磐求见,朱由校唯一沉思,让他到御书房相见。

    一番话语之后,周如磐果然提出解散内阁,重新选人。

    并按照惯例,内阁成员有责任举荐他人入阁,还真是举荐了韩爌、刘一璟和朱国桢三人。

    朱由校未对这三人评价,而是问道:“此事首辅知道吗?”

    周如磐正色道:“顾首辅和魏阁老不知道,此事是臣等三人商量的,认为熊督师一案涉及内阁成员,应该解散内阁以示公正。”

    朱由校无奈的叹息道:“先生自己身体什么样了不知道吗,还替他们操心这些干嘛?”

    周如磐眼圈一热,拱手作揖道:“臣为大明死而无憾,累及君王挂念,是臣的罪过,只是臣不忍看到一方独大,以致荼毒百姓,不得不谋划。”

    朱由校摆摆手说:“先生放心,朕不会再重蹈覆辙,但党同伐异朕必须清除。”

    周如磐看向他那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

    “皇上长大了,老臣真的可以放心去修养了。”

    朱由校默默的点一下头,轻声说:“先生先别忙着辞官,再替朕做一件事吧。”

十四章 先从工部开始动手

    周如磐拱手道:“皇上请示下,只要不是坏事,老臣一定照办。”

    朱由校哭笑不得,自己这位老师,还是生怕自己干坏事,这直愣愣说出来,也不怕皇帝怪罪,还真是正直。

    深吸一口气后,朱由校小声说起来:“朕想赦免赵南星一家,但又不想重翻旧案,先生能为朕办这事吗?”

    “什么!”

    周如磐激动的站起来,赵南星被削籍戍边,这是东林党最惨重的一次损失,里面涉及到跟阉党的相争。

    而且赵南星的下台,标志着东林党大势已去,大批的要职人员被贬,也是杨涟、左光斗等人被罢官的原因。

    此人的刚硬让魏忠贤牙痒痒,最早魏忠贤是很敬重赵南星的,还向朱由校说过,赵南星才能非凡。

    可他示好却没得到赵南星的好脸色,反而几次被驳了面子,这才开始全力对付他。

    “皇上……皇上难道要起复他吗?”

    周如磐说话都颤抖了,要是赵南星重新回到内阁,那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朱由校苦笑一声,看着他逐渐失望的眼神道:“让老师失望了,朕只是想让他安度晚年,好好的做学问。”

    “可他的才能,能让大明中兴啊!”

    周如磐失望的叹息,慢慢的垂下头去。

    朱由校同样叹息一声道:“朕知道他有才,也知道他的能力,可他中兴的不是朕的大明,而是他心中的大明,他想当张居正。”

    周如磐骇然抬起头来,看向眼前完全陌生的皇帝,这话是诛心之言,就差说赵南星造反了。

    终于周如磐哆嗦的问:“那陛下为何还要赦免他?”

    “因为他是好官!”

    朱由校肯定一句后,叹了口气道:“他是清官、是能臣,但不是忠臣,朕不用他,不等于一定要害他,如果这点心胸都没有,朕还凭什么君临天下。”

    “他不是忠臣,这话从何说起?”

    周如磐颤声问道,他不理解。

    赵南星当政时,可谓众正盈朝,多少贪官被他罢免,多少正直之人被他提拔。

    朱由校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定定的问:“赵南星举荐了多少人老师知道,可其中有一个不是东林党吗?”

    周如磐张嘴想反驳,可马上他僵住了,想了想去愣是想不出一个,赵南星举荐而不是东林党的人来。

    终于他长叹一声,声音发涩的拱手道:“老臣多谢陛下宽宏,能赦免赵梦白,那老臣去办这事了,陛下放心,不会翻出旧案的。”

    说着长揖到地,站起来后眼神复杂的后退三步,转身迈出门去。

    忽然,他停住了,慢慢的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是否一定要打压东林一脉?”

    朱由校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见他转身过来楞了一下,马上笑起来道:“老师放心,朕要的是平衡,不然杨涟他们不会去地方任职,而是进诏狱才对。”

    周如磐顿时松口气,深深地看一眼他,再次长揖后走了。

    朱由校轻叹一声:“这老头真是倔啊。”

    转头看向站在一边,低眉顺首的方正化,招招手道:“小方过来,把这送到工部去。”

    方正化连忙答应,偷瞄一眼后赶紧跑了。

    ……

    工部尚书黄克缵坐立不安,紧紧握着方正化拿来的小本子,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熊廷弼那案子眼看快要审理结束,眼下群臣眼睛都盯着那边,就连内阁都没功夫打理其他事。

    可今天这事难办啊,皇帝竟然要改组工部,写了整整十几页的计划书,让他参考提意见。

    “皇上啊皇上,您这是把臣放在火上烤啊!”

    黄克缵长叹着,不报给内阁,自己帮着皇帝出主意吧,自己肯定会被万人唾骂。

    可报给内阁自己就背叛皇帝,而且不见的此时的内阁有功夫理会这事,自己到时候就两头不是人。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侍郎王洽进来低声报道:“监察御史林道楠上书,弹劾赵南星一案量刑过重,不该折辱阁臣去充军。”

    “林道楠!”

    黄克缵惊疑一下,恍然道:“这是周阁老出手了,林道楠是福建莆田人,跟周阁老同乡。”

    “大人,关键不在这,问题是周阁老为何会在此时提起这事。”

    王洽话音刚落,已经缓过来的黄克缵呵呵笑道:“此时正是好时机,和仲可知,熊廷弼一案马上就要公布天下,到时候东林一脉受到的冲击是多大,抛出赵梦白一事,正好打乱阉党的阵脚这是其一。”

    说着他胸有成竹的站起来,踱了两步后伸出两根手指道:“其二,借这事让东林一脉清算时,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刑不上士大夫,赵南星可是吏部尚书、内阁阁老啊,落个戍边的下场,无论是何党,那有不心有戚戚焉。”

    王洽迟疑道:“可此时提这事,会不会惹怒皇上,对周阁老不利?”

    “呵呵!”

    黄克缵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背道:“和仲啊,你还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不说陛下其他的好不好,但有一点是历代君主都不比上的,那就是尊敬师长,你想想看,孙稚绳、袁礼卿,无论阉党如何栽赃他们,皇上从来不信,换上别人,恐怕早就不测了。”

    王洽不由点头道:“皇上就是太重情,客氏才一直不出宫,魏忠贤才会掌控内廷,是福是祸真说不清啊!”

    “此话休要再提。”

    黄克缵抬手打断他,横了一眼道:“咱两都不是东林党,不需要靠抹黑陛下来升官发财,陛下是个好皇帝,只是被蒙蔽了,这次醒悟了你不是也重新回来了,好好做事就是,别说陛下的是非。”

    王洽是四月份被阉党弹劾下台的,原本是右佥都御史、浙江巡抚,解职后来京谢恩,还未回家就碰到天启重新亲理朝政。

    听到这话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莽撞了。”

    见他承认错误,黄克缵递过小本子道:“看看吧,皇上送来的,老夫正头疼这事如何办理。”

    王洽好奇的接过来,原本只是翻一下,可越看越认真起来,良久后惊叹道:“皇上这是要重振武略,这法子好呀!”

十五章 安抚魏忠贤

    黄克缵愁苦道:“老夫也知道好,可如今户部没钱,内府又是阉党把持,真把军器局并入内府,恐怕火器制造更烂呀!”

    “不、大人。”

    王洽正色后,分析道:“大人刚刚说的,皇上如今振作起来了,可无论是熊廷弼一案,还是杨涟等人的任免,并无一件涉及政务,这才是第一件政务,可为何要从工部开始啊?”

    “为何?”

    “大人忘了,您才是先皇托孤的顾命大臣。”

    黄克缵猛地站起来,一拳捶在桌面上:“老夫真忘了,这几年被他们党争搞的头昏眼花,皇上这是信任老夫,才把最难啃的第一次交给我来办,好呀,这事老夫接下了。”

    两朝顾命大臣的黄克缵,从万历时代就是朝廷重臣,万历临终前托孤他为光宗的顾命大臣。

    可光宗一个月就死了,临死前还是把朱由校托付给他。

    黄克缵在民间被称为黄五部,意思是他在朝廷六部尚书职位上,担任了五次尚书,三朝元老,以刚直出名。

    现在是垂垂老矣,性子没年轻时那么火爆了,这才有时候会迟疑不决一下。

    “和仲可愿帮我一把,先从节慎库开始清查?”

    王洽一听就知道这位老尚书要干什么了,这是要大刀阔斧整顿工部了。

    节慎库是工部底下四个司之外的独立衙门,专管工部财产,工部所有的好东西,都在那储藏。

    人们印象里六部之中工部权利是最小的,可许多人不知道,工部其实是最有钱的。

    户部管钱粮是没错,可那些钱户部自己不能用,是要给其他五部开销的。

    而工部负责的事情,从民生到武器都在其内,特别是武器打造和治理水患两项,每年都是海量的银子被领取。

    朱由校在宫中也着急,他之所以这么急着动工部,除了是要监督火器制作的质量外,其实还有一个无法告知别人的原因,那就是记忆里明年那场京师大爆炸。

    天启六年五月三十日,离现在正好一年整,问题是这事没法说出口,而且也没法防御。

    那场大爆炸连后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波及2.25平方公里,百里外都能看的到火光,偏偏谁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尽量降低大爆炸的破坏性,那就只有把王恭厂的炸药仓库搬走。

    “皇上,奴婢听说您把三大殿的工程停了,这是怎么了?”

    魏忠贤匆匆赶来,刚才他接到报告,工地上没人了,工部的工匠全部被叫回去,民工们全部送出去,可把他急坏了。

    三大殿是紫禁城最重要的建筑,分别是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也就是后世看到的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

    多灾多难的三大殿,从永乐建成开始,就经常火灾,这一次的重建是在万历四十三年就开始的。

    如今仅仅完成了三大殿的主体建筑,许多配套和装饰都未完成,魏忠贤可是从工程中得了不少好处。

    朱由校看他一路小跑进来,呵呵一笑道:“大伴不知道户部没钱,内库也没钱吗,再不停下辽东将士的垧银你出呀。”

    “啊!”的一声,魏忠贤马上一副快哭的样子,心疼至极的说:“可是再难也不能亏待皇上您呀!”

    见他又要滔滔不绝,朱由校摆摆手道:“行了大伴,皇宫这么大,朕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比那些百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也是穷人家出来的,仔细想想当初,是不是这个理儿?”

    魏忠贤一呆,马上三呼万岁道:“皇上真是千古圣君啊,心里头装着草民,尧舜禹汤也不过如此了。”

    朱由校乐了,笑呵呵的看着他,见他眼珠子乱转,明白这家伙在想怎么劝自己,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对了大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帮朕参详一下。”

    被他带偏的魏忠贤,赶忙问道:“皇上您说,奴婢听着呢。”

    “朕听说黄立极是你同乡,你对他有印象吗?”

    “黄立极”

    魏忠贤一愣,眼珠子一转道:“奴婢是听说过此人,但并不熟悉,好像是礼部侍郎吧,皇上问他干嘛?”

    朱由校摇摇头叹道:“本来朕还想大伴跟他是同乡,关系应该不错,找个机会让他入阁,看来你两不熟那就算了。”

    “别呀皇上!”

    魏忠贤情急呼叫,都忘了忌讳了,被朱由校一看,赶忙跪下道:“奴婢冒犯皇上,该死该死,求皇上恕罪吧。”

    “起来说话,朕只是不明白,你都不熟干嘛还阻止朕呀?”

    一看朱由校没怪罪他不敬,魏忠贤立即媚笑着爬起来,凑近说道:“奴婢哪敢阻止皇上,奴婢是想说皇上任用阁臣那可是大事,岂能因为奴婢而让人才浪费。”

    别说,老魏这没文化的太监,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很有条理。

    朱由校听的微微点头,一副沉吟的模样,魏忠贤急的都想抓耳挠腮了,只是不敢。

    终于朱由校开口了,点着头道:“大伴说得对,即这样,朕就把他列入待选名单。”

    魏忠贤马上眉开眼笑的赞美起来,什么皇上圣明,什么尧舜禹汤等等,彩虹屁一个接一个。

    “行了行了,你去吧,朕还要看奏章,别来烦我,去跟奶娘说一声,朕想喝汤了。”

    魏忠贤原本听到让他走,脸色都耷拉了,可这后半句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连声答应着出去了。

    朱由校很小时候就开始喝客氏煮的汤,应该是客氏故意的,小孩儿时代就让他喝马肾、驴肾煮的汤。

    这东西什么作用,是个男的都知道,而且客氏煮这道汤很有心得,是专门学过如何煮这道汤的。

    能把骚味和腥膻味道消除到极致,还能美味。

    难怪野史中说,朱由校九岁就跟客氏有那事了,当然这事恐怕不靠谱,是满清黑他的。

    但现在的朱由校能确定,自己还真是未成年就开始了。

    魏忠贤知道这事,只要他还喜欢喝这汤,那客氏的圣眷就不会消失,自己也就安稳如山。

    “小方,你去找一下曹化淳,让他想办法去掌管御马监,朕要办件大事。”

    看到魏忠贤走了,朱由校招手叫方正化过来,低声交代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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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校绝不是昏君,开挂的我要君临天下,这天下不仅是大明朝那点地方,整个世界都应该臣服在我脚下!大明:朕不是昏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朕不是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朕不是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