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章 哈密城外
“肃静！”
朱由校明白大家顾忌什么，但他不认为多尔衮敢造反，要是阿济格、多铎反而要多顾忌一些，这两人太莽撞了。
多尔衮少年老成，没有极大的把握是不敢异动的，这是性格造成的，否则历史上他也不会让顺治上位。
这种事越是老谋深算的人,越是不敢乱来，反倒是愣头青不管不顾的，最是让人算不到。
“朕准了，此战功勋最大者，除了洪承畴外，谁战功最多,谁出任安西省提督，把旨意送到军前去。”
朱由校一锤定音，省的有争论不休，群臣无奈只好三呼万岁的退朝。
朱由校叫住皇太极道：“告诉多尔衮不要有顾忌，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朕等着他立功的喜报。”
皇太极躬身长揖道：“臣谢皇上恩典，亦代臣弟谢吾皇洪恩！”
朱由校点点头道：“卿也一样，朕知道卿才华非凡，不要因为顾忌身份埋没了，来这世间走一趟不容易，小人所求蝇营狗苟，大丈夫则要留名青史，朕认为卿应该是大丈夫，朕最看不上的就是宋太宗。”
皇太极深深的看一眼他，在此长揖道：“臣遵旨！”
聪明人讲话不需要第二遍，也不需要详细，点开后就明白其中的意思，皇太极显然是聪明人，故而直接说遵旨。
朱由校这话既是称赞他，也是告诫他不要藏着掖着，身为曾经的一国之主,胸襟要比别人宽广，输了就要认输。
大丈夫仰俯无愧就是，不必害怕惹祸而藏拙，自己不是那种阴狠的皇帝，干那断子绝孙的蠢事。
半个月后，哈密城外，双方大军云集，不仅吐鲁番的军队，叶尔羌汗国增援的军队也到了。
明军这边曹文诏率领的大军，同样到达，洪承畴坐镇敦煌保障前方补给，榆林镇总兵，宁夏镇总兵都亲自率兵来了。
“大帅，到底怎么打，何时打呀！”
宁夏镇总兵尤世禄坐不住了，他都来了五天了，可大军还在对峙,除了先行的多尔衮部,在刚进入哈密时扫荡了一次外,双方再也没开打。
曹文诏见他着急了，笑哈哈的回应道：“老将军莫急嘛，晚辈也想开战啊，可陈、杨两位军师都说再等一等，晚辈也无奈呀！”
作为朱由校的心腹大将，曹文诏深知自家君上很看重尤家兄弟，自然对他很是客气，不以自己是主帅而盛气凌人。
尤家三兄弟都是总兵官，老二尤世功当年战死辽阳，剩下两位一个镇守宁夏，一个坐镇归化城。
这次尤世禄亲自领兵来增援，本来就是为了报皇恩的，朱由校对他们家的恩典，他觉的没有战功如何报答。
见曹文诏说这话，不由的气闷道：“两位军师到底在等什么，将士们每多待一天，朝廷就要多花许多钱粮。”
榆林镇总兵姜让开口道：“尤老哥莫急，依小弟看来，军师是对叶尔羌出动兵马感到意外，没把握决战才迟迟不动的。”
尤世禄眉头一皱，迟疑一下道：“这点咱们也没想到，不过叶尔羌就算来了又如何，咱们有信心击溃他们才对。”
几位大将都附和着，谁也不甘示弱。
不过的确是意外，哈密原本是大明的卫所，镇守这里的是蒙古人，从朱元璋时代就归附明朝，被册封这里世袭镇守。
明代的官方记录，和帖木儿帝国的官方记录中都有，明朝的驻军那时候已经连接哈密了。
从哈密到敦煌中间，一共设立了九个兵站，牢牢地控制住哈密。
镇守哈密的都督是察合台的后裔，孛儿只斤氏的正统子孙，被朱元璋册封为忠顺王。
但明宣宗收缩战线的策略，不仅仅是撤销奴儿干都司和安南，连这九个兵站也撤去。
结果哈密卫孤悬南疆，兄弟之间自己又争夺王位，几任忠顺王都是被自己人毒杀的，造成哈密卫内乱不休。
到了嘉靖时期，朝中大礼仪之争更是让朝堂大乱，明王朝开始风雨飘摇，根本无力支援哈密，吐鲁番汗国趁机兼并了哈密卫。
至此十五任忠顺王绝嗣，哈密再也跟大明无关，说到底这事朱厚熜要负一半责任，谁让他那么无耻。
继承了堂哥的皇位，竟然要把自己父亲尊为先皇，即使是民间草民都明白这道理，他一个当皇帝的不明白吗。
占了人家家产还不认人家，无耻到这地步的人很少见。
难怪从他开始，大明朝的文官开始得过且过，忠于老朱家的人越来越少，忠于自己家族的越来越多。
而哈密卫被吐鲁番汗国兼并后，没多久吐鲁番被叶尔羌汗国攻灭，自此成了叶尔羌汗国的一部分。
但由于吐鲁番百姓并不认同叶尔羌汗国，因此这里时常造反，渐渐地成了汗国打发被排挤的人的去处。
1543年吐鲁番的满速儿汗去世，刚刚建国三十年的叶尔羌汗国大举进兵吐鲁番，一举灭了吐鲁番汗国。
尤世禄等人不明白，为何叶尔羌会增援吐鲁番，正是因为这原因。
若是朱由校在这，就会告诉他们，现在是叶尔羌汗国跟吐鲁番最亲密的时间点。
两年前，叶尔羌汗国上一任大汗去世，内乱之后，担任吐鲁番总督的阿卜杜拉率军进入莎车，夺得汗位。
然后派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苏里唐担任吐鲁番总督，哈密现在是吐鲁番总督辖下重镇，苏里唐出兵了，亲哥哥阿卜杜拉岂能不支持。
“大帅，朝中信使！”
中军官刘延杰奔跑进来报告，大家伙一怔，心中暗道不好，不会是皇帝急了吧，这打仗可不能遥控啊。
曹文诏马上招呼众人出门迎接，见来的是张国元，他忙一把拉过来低声道：“小张，皇上不会是怪罪我们顿兵不前吧？”
两人关系很好，张国元也不客气，推一把他笑骂道：“老曹小心眼，咱们皇爷是何等人你不知道吗？屁话说的，担心回去皇爷揍你屁股。”
“不是啊！”
曹文诏这下明白了，傻乐的笑道：“咱就说皇上最是圣明，都是他们多心，不能怪我。”
二百四十章 分兵
“我呸！大帅你说谁呢？”
一干大将笑骂起来，大家伙儿一起鄙视这家伙，虎大威更是摸着大肚子啐道：“大帅说别人可别拉上兄弟我，咱内操军是皇上的人，跟你这憨货不同。”
曹文诏顿时瞪圆眼珠子，破口大骂道：“混账死老虎，就你是内操军的呀,老子才是内操军总指挥！”
“屁！你已经调任了，现在不是。”
“你你……气死老子了。”
看的出这里的将帅和睦，就连阿济格三兄弟也是笑脸，显然没有被众人排斥在外，只不过没像他们那样嬉笑怒骂罢了。
张国元等他们闹够了，才示意大家后张口道：“圣谕：成立安西省,总督孙传庭……上校军衔以上，此战战功最著者担任安西省提督一职，钦此！”
“轰”的一下众将炸开,曹文诏看的直撇嘴，这事跟他无关，原本他就调任山西提督了，不可能同级再调任，那就不是酬功，而是惩罚了。
可他实在有些心痒痒，毕竟谁都看出来了，成立安西省的目的，就是直指西域，这往后打仗是少不了的。
“行了行了！一个个都不会矜持点。”
这话刚说出口，曹文诏马上被众人攻击，谁让你自己就是个糙货呢。
“你丫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提督呀，多大的官呢……”
“男人怎可无权，老子要跟你平起平坐！”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曹文诏，只能挥舞的拳头威胁大家，可谁怕谁呀。
好在这会儿杨嗣昌说话了，他跟陈新甲是此战的军师,跟着张国元进来接旨的。
“大帅，属下二人商量完毕，建议分兵攻打罕东卫故地，扯动对方分兵救援，在路上伏击援兵……”
众人一听这主意不错，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快乐。
明朝在失去哈密卫的同时，也失去了关西的其他六卫，大约在甘肃、青海到新疆地区，大明设了七个卫所，哈密卫只是其中之一。
退守嘉峪关的结果，就是七卫全部放弃，这其实是一大败笔，因此后世被人吹捧上天的明宣宗朱瞻基，真不知道有何值得称赞的。
虽说不是在他手上丢的，可正是他退守的战略，让孤悬千里荒漠外的七卫失去补给和增援，才会被吐鲁番一一蚕食。
七卫靠近朵甘都司的阿端卫、曲先卫正对叶尔羌汗国，那时候叫亦力把里,明朝称之为东察合台汗国。
靠近肃州卫的也有两卫,分别是赤斤蒙古卫和沙洲卫,现在已经被收复，不然也到不了哈密卫。
剩下两卫正是罕东卫和安定卫，罕东卫是后世新疆的和田地区，杨嗣昌这建议其实就是围点打援。
接下去就是安排谁去攻打罕东卫，谁去伏击敌人援兵了，骑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因此多尔衮的骑兵师力争这次任务。
多铎叫得最欢，嚷嚷道：“大帅，给我三千骑兵，末将保证打下罕东卫城，就那弱鸡一样的蒙古人，也配称察合台子孙。”
多尔衮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大声呵斥道：“闭嘴老十五！再瞎嚷嚷你就去管后勤去。”
多铎脖子一缩，这才看到虎大威怒视着自己，一激灵暗道一声“坏了”，赶紧道歉说：“虎大哥，我可不是说你，说叶尔羌的那些人呢。”
虎大威见他道歉，也不再生气，瞪他一眼骂道：“臭小子口无遮拦，一竿子把一船人打倒。”
曹文诏笑道：“多铎你可不能去，咱们要打的是增援的人，你把罕东卫攻破了还打个屁呀！”
“啊！那个……不对大帅，末将可以的，末将保证留着手，等援军那边打完了，再攻下城池。”
看到他急的面红耳赤，大家哈哈大笑，这小家伙就是个战争狂，可这样的人在军中没人会讨厌，反而很欣赏。
“多尔衮听令！”
终于笑完了，曹文诏面容一整，正经的喝道。
多尔衮精神一振，马上站直身体，敲打左胸道：“末将在！”
“骑兵师你自己安排，留下三千人，其余的你带走佯攻罕东卫，记住，要让对方有破城的压迫，但不要能真的破城，其中尺度你自己把控。”
“诺！末将遵令。”
曹文诏分配完骑兵师，看向其他将领，一个个眼珠子盯着他，看着很是渗人。
他马上头痛起来，明白诸将谁都想去打援，可交给谁呢。
揉揉大脑袋，他无奈的叫道：“本帅明白你们一个个谁也不甘落后，那这样吧，抓阄决定，谁也没意见。”
“抓阄！？”
众将瞪大眼珠子，可一想对呀，这是凭运气的事，谁也不能说主帅偏心了，儿运气何尝不是一个人成就的一部分。
没运气的人升官发财了，却没命享受，财产是替别人挣的，老婆也是别人的，孩子还要被别人打，亏死了。
这边抓阄的现场如火如荼，那边多尔衮一看有样学样，他要留下三千人啊，正好骑兵三个团，谁愿意呀。
曹文诏可没说留下的人干嘛用的，万一是留在哈密城外干看着呢，看着人家打仗自己不得抓狂呀。
因此多尔衮大手一挥道：“咱们也抓阄，叫各团团长来，谁倒霉谁认了，别他娘的事后嚷嚷。”
叫归叫，多尔衮此时的心中是万分警惕，皇太极那话又在他耳畔响起，明军现在战斗士气如此之高，后金当初如果没投降，现在恐怕只能钻林子去了。
将是兵之胆，将领好战，那他手下的士卒绝不会退缩，这道理带过兵的都知道，一将奋勇，万众争先。
结果出来了，尤世禄喜笑颜开的炫耀着，姜让白眼翻的，生生把单眼皮变成双眼皮。
吐槽着尤世禄道：“尤三哥这模样，哪有一点猛将样子，整个一小毛贼形象，也不怕被尤大哥见到，揍你没商量。”
“干嘛干嘛，姜老大我告诉你，三哥我运气好知道不，就你，回家抱孩子去吧，等着看三哥大杀四方就是。”
“我呸！老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
两人打嘴炮谁也不让谁，都是榆林卫出身的将门世家，他两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话自然很随便。
二百四十一章 大战落幕
人有运气，王朝同样有气运，就在多尔衮进攻罕东卫，尤世禄围歼叶尔羌援兵时。
原安定卫的蒙古部落起兵杀了叶尔羌汗国派驻的官员，重新举起大明的大旗，宣布他们是大明的子民。
安定卫也是元朝蒙古宁王的后裔，跟哈密卫的忠顺王一个祖宗,同样是朱元璋时代被册封在这的。
正是由于安定卫的成立，哈密卫才决定接受大明册封，同样也是后代中兄弟争夺，安定卫被叶尔羌汗国统治了。
消息传出，立刻震惊了被围攻的罕东卫和其援兵，尤世禄立刻抓住战机，一举击溃对方。
罕东的多尔衮一接到尤世禄大胜的消息，马上下令全力夺城，骑兵师第五团团长鄂托依先登杀上城墙。
阿济格和多铎气的哇哇大叫,兄弟两此战勇猛顽强，就是为了先登的战功，可两人的勇猛同样让对手更多人围攻。
另一边的鄂托依压力小了很多，同样身为团长身先士卒，跟随的手下自然奋勇争先，结果他先上去了。
“这混蛋，就会拣便宜。”
战后满脸不爽的多铎发着牢骚，多尔衮看他一眼道：“说什么话，那是咱们姐夫，谁先上去不一样吗？”
“十四哥！”
叫了一声的多铎，看到兄长瞪眼，只好不甘心的嘟囔着：“他是那拉氏……”
鄂托依是努尔哈赤第七女的丈夫，正是讷敏的女儿姬兰，姬兰大阿济格一岁，三兄弟都要叫鄂托依姐夫才对。
现在的阿巴亥跟讷敏是好姐妹，原本三兄弟应该跟这位七姐更亲密才是，可习惯这东西是很难改的。
一向没有存在感的姬兰，到现在还是被兄弟们忽略,朱由校就是想关照她，也不敢太显眼。
人家比你还大一岁呢，要是被人误会那可就糟了，好在这次鄂托依争气，先登的战功可是很大的。
十一月的京师飞雪漫天，小冰河的寒冷，却无法浇灭百姓热情的狂欢，就在昨天，西北捷报传来，整个京师又沸腾了。
京城的百姓自打天启六年那一场大爆炸后，对皇帝的崇拜已经是狂热了，这三年更是好事连连，朱由校已经开始有被神话的倾向了。
蒙古归顺、女真投降，现在又是关西七卫全部收复，更是让北疆瓦剌四部臣服，南疆的叶尔羌汗国，向大明称臣纳贡，请求停战。
朱由校现在当然更高兴，整个战略目标已经实现，原本朝廷就没打算灭了叶尔羌汗国,担心国力不够，会损害到民生。
因此此战可以落下帷幕了，只是高兴之余他同样头痛。
阿卜杜拉求和就求和，可送来好几个美女算怎么回事，害的他被妻子们嫌弃，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充满鄙视的味道。
不过畏兀儿的美人真心漂亮，而且还能歌善舞，阿卜杜拉也是个妙人，知道他后宫中不缺蒙古美人，送的全是畏兀儿的。
“兵部统计好此战的功臣，政务院可以回复叶尔羌，大明只收回关西七卫，就是吐鲁番大明也还给他，但天山以北不属于叶尔羌，警告他不要插手，若是被朝廷发现，他们暗中帮助瓦剌人，那朝廷随时可以不宣而战。”
两天后，朱由校终于做出决定，召集大臣们宣布决定，很快就通过朝议，这次没人反对他可以不宣而战的决定。
所谓的瓦剌四部，其实是三部跟一些小部落，另外一部和硕特部其实是蒙古人。
从也先死后，瓦剌人渐渐衰弱，鞑靼人重新崛起，而狭义上的蒙古人指的是鞑靼人。
瓦剌四部满清时期称之为卫拉特四部，游牧在天山以北，到叶尼塞河一带广阔的草原上。
四部是统称，其实还有一些小部落被忽略不计，比如辉特部等。
也先时期大部族只有三部，分别是准格尔部、杜尔伯特部和土尔扈特部，其中准格尔部又叫绰罗斯部。
十五世纪时，鞑靼势力大涨，瓦剌人被压缩到漠西不敢东向，这时迁来一个大部落，这就是和硕特部。
和硕特部是成吉思汗弟弟的部落，算是广义上的黄金家族子孙，因此瓦剌人开始共尊和硕特部为盟主。
自此瓦剌四部真正成型，而后到了崇祯年间，和硕特部入藏，成为乌斯藏的固始汗，四部联盟开始动摇。
随后准格尔部强大起来，逼的土尔扈特部北迁去沙俄境内，最后准格尔部造反被满清所灭，瓦剌四部从此消失。
当然消失不是没有了，只是再无瓦剌的称呼，全部统称为蒙古族，但在这之前，瓦剌人是不承认自己是蒙古族的。
他们虽然尊黄金家族为精神领袖，但却一直保持着独立民族的立场，连语言和文字都不同。
跟明朝的关系，一直是打打和和，名义上向大明朝纳贡，可却不承认大明是宗祖国。
这次被大明彻底征服，也算是自找的，好好的觊觎青海，联合却图汗这个被外喀尔喀蒙古抛弃的部落，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此时的外喀尔喀兼并成三大部，原本的七部已经不存在，三部首领各自称汗，分别是土谢图汗、车臣汗和扎萨克图汗。
后世争论不休的外喀尔喀才算蒙古正宗，其实是个笑话，那是蒙古国独立后，为了找个借口而挑起的话题。
外喀尔喀仅仅是喀尔喀部的一部分，只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区域是漠北，才被称为外喀尔喀的。
喀尔喀十二部也只是达延汗分封蒙古左右翼的一部分，属于左翼三部其中一部。
达延汗是公认的拖雷子孙，真正的黄金家族，他的十一个儿子被分封各地，其中察哈尔部为大汗王庭所在。
除兀良哈以外，所有的漠南漠北蒙古诸部，其实都是蒙古正宗，因为全是达延汗儿子们被分封的部落。
反倒是漠北蒙古，在沙俄入侵时，谋杀了所有的孛儿只斤氏后代，外喀尔喀再无黄金家族，这才被独立的。
“启禀皇上，却图汗该如何处置？”
政务院副院长黄立极整容问道，这一战却图汗在逃亡回漠北的路上，被归化城出兵的小将侯拱极以外抓获，现在正押往回京的路上。
二百四十二章 论功行赏
侯拱极是老将侯世禄的儿子，同样出自内操军乳虎营，不过他年纪不算小，在营中就呆了八个月。
原本就是军中游击将军，被调入乳虎营培训，新军组建后，他就是团长了,比那生猛的曹变蛟职位高。
曹变蛟第一次参战是跟女真在长城外，一战成名，现在也不过是连长，这回也立功了。
“派人去漠北，问问土谢图汗，要接他的兄弟回去吗？”
朱由校老奸巨猾的笑着回答，接任兵部侍郎的卢象升眼睛一亮道：“好主意！皇上圣明，外喀尔喀三部也应该做出抉择了，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却图汗是土谢图汗国当代大汗的三弟，由于信奉红教，又经常抢夺被大家嫌弃，因此分裂出走。
他这个汗是自封的，根本没人承认，在漠北人们管他叫绰克图浑台吉。
朱由校当然不可能无条件放他回去，只有在却图汗投降了大明之后，才能被放回去。
到那时，回到漠北的却图汗，就是钉在漠北中的一颗钉子。
当然，土谢图汗若是识趣，归附大明，那却图汗就留在京城养老了，杀是不会杀他的，毕竟是成吉思汗正统的子孙。
再说他还有散落的部众呢，留着他就能聚拢那些部众，再派人去管理，那些人也就成了大明的顺民，同样是最好的骑兵战士。
几天后,兵部报告出来，此战排名前五的功臣，分别是曹文诏、尤世禄、多尔衮、虎大威和侯拱极。
朱由校现在的假女婿鄂托依排名第六，曹文诏不可能出任安西省提督，尤世禄镇守宁夏，可以更好的支援归化城，毕竟坐镇那的是他的亲哥哥。
侯拱极资历不够，就算酬功也无法连升多级，直接当提督，最后就剩虎大威跟多尔衮两人。
朝臣分成两派的支持，虎大威的支持者更多些，毕竟他是大明自己培养起来的战将，对皇帝忠心耿耿。
但他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这家伙是猛将，但却不善于谋略，坐镇一方的话太吃力了。
当然，让他担任提督其实也可以，毕竟现在的安西省,上面还有一位总督孙传庭在，能够弥补这缺陷。
“交给多尔衮吧，虎大威回内操军接任曹文诏留下的位置。”
朱由校也权衡了许久才做出这决定，最主要的原因是安西省是要对外扩张的，别以为跟叶尔羌谈和了，就真的不打了，那是要休养生息。
等安西省稳定后，大明财政再宽松一点，即使不打叶尔羌，北疆那边同样可以攻打乌兹别克汗国。
还有大中小三个玉兹汗国，也就是后世的哈萨克斯坦。
哈萨克斯坦原本是属于金帐汗国的统治，金帐汗国崩溃后，位于欧洲的地盘被厄罗斯吞并，中亚这边成立了好几个小汗国。
其中哈萨克斯坦所在的地方，成立了一个以逃亡人聚集在一起的月即别汗国，后来这个汗国分裂成三个玉兹汗国。
历史上小玉兹汗国在十八世纪而被沙俄吞并，大中两个被准格尔吞并，随后准格尔被满清击败，这里也成了清朝版图。
到了清末时期，在沙俄的不断挑唆下，中亚一带闹起独立，纷纷脱离清朝，十月革命后，这些小国全部加入苏联，中国彻底失去中亚。
朱由校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地方，记忆里满清可是统治过这里，没理由大明不如满清，因此这些地方该抢还是得抢的。
再说鄂温次克省已经开始顺着河流，逆流而上寻找入侵的沙俄人，大明跟沙俄终究要干一场大战的。
大明朝可不是我大清，不可能放弃野人女真的地盘，即便那里是万里冰原，也应该是大明的冰原。
野人女真部落几乎都是小部落，后世这些人几乎都被沙俄杀光了，世人只知道美洲的土著被屠杀一空，全都忘了东方同样发生过这事。
满清放弃冰原，理由是无法控制这里，说起来很可悲，女真人入关才多少年，就无法适应冰原了。
要知道努尔哈赤跟皇太极时代，时常还派人去冰原寻找野人女真，补充兵员。
腊月冰封，圣旨到达军前，多尔衮满眼不可思议，看一眼虎大威，发现这憨货没一点不高兴，反而还兴高采烈。
迟疑一下他道歉道：“虎叔，按军功咱两不分高下，要不小侄上书推了这任命吧。”
多铎一听急了，要不是阿济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就嚷嚷上了。
没想到虎大威听这话也急了，连声叫道：“别呀小老弟，千万千万别，这提督还是你去担，老虎我可以回内操军呢。”
曹文诏哈哈大笑的安慰多尔衮道：“别觉的他亏了你赚了，勇卫营和内操军出来的人，最愿意呆在原地，别说提督，就是给个总督都不干，老子要不是被皇上赶出来，哪里愿意去山西。”
“天子近臣吗？”
多尔衮恍然大悟的呢喃一句，曹文诏笑骂道：“屁近臣，儿郎们是觉的自己是皇上亲军，出了两大营就无法近身保护皇上了。”
“原来如此！”
多尔衮这下真明白了，要不是这次远征，他从来接触不到这两军将士，现在看看他们，心中更是警惕。
这一战他也看到了内操军的恐怕战斗力，虽说此次内操军仅仅出动曹变蛟的一个连，但那百多人的骑兵，甚至敢冲击对方中军大阵。
那火力堪称恐怖，每人三支转轮枪，一枪六发子弹，更可怕是他们的近战功夫，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
而且曹变蛟那变态，多尔衮见过他的勇悍，女真的巴图鲁能不能顶住他的攻击都要好好考虑一下。
曹变蛟今年才二十岁，还有上升空间，据说勇卫营那位黄得功，同样猛的像饿虎一般，大明的人才何其多呀。
如果说这些只是战斗力强悍，不是不能抗衡，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人最可怕的是对朱由校的忠心。
将领忠心还说得过去，可士兵们都这样就可怕了，这样的军队，没有人能够控制的住，谁敢对朱由校不利，手下会直接把你干掉。
二百四十三章 得意忘形的朱由校
“伯雅坐，咱们君臣聊聊，这回要你去那么远，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面，说说话吧。”
孙传庭要走了，当初任命下达他并没有去西北，考虑到西北正在大战,洪承畴统筹全部，若是那时候去交接，怕会影响战局。
因此孙传庭留在朝中等候那边战局结果，同时也熟悉一下军务院和兵部事物，显然日后这两处是他要工作的地方。
朱由校当年提拔的六个人，真正意义上想当成统帅培养的,就是他跟卢象升二人。
徐光启、范景文和方岳贡是当宰相培养的，至于洪承畴当初根本不是培养的目的，只是利用他的才能，安定陕西罢了。
但变化太快，洪承畴连续立功，想不重用都没理由，再说女真人投降都接受了，还差他一个还没当汉奸的人才吗。
对孙传庭和卢象升，朱由校秉承着自己心腹的目的，只要不是庄重的场合，他都是叫他们字号的。
这是明显的私人称呼，让百官都知道了这两人的特殊性，刚开始二人诚惶诚恐，后来被老帅袁可立、孙承宗暗自提点后适应了。
孙传庭今天是来陛辞的，听到朱由校这话，眼圈一热，拱手一礼道：“臣请陛下保重自己，臣在万里之外也能安心办事。”
朱由校笑道：“这你放心，朕这身体健壮如牛,朕会等着你们打到奥斯曼帝国边界的消息。”
“皇上！”
孙传庭叫了一声，迟疑着又不作声了。
朱由校奇怪道：“怎么了，你是听到什么谣言了吗？说朕身体不好的？”
孙传庭一咬牙，抬头看着他说：“皇上喜欢畏兀儿的美人，臣觉的无可厚非，只是要保重身体才好。”
朱由校瞪大眼珠子傻眼道：“外朝有这传闻？”
“难道是有人故意造谣？”
孙传庭这下反应过来了，皇帝明显是不可思议，说明这事不是真的。
朱由校呵呵一笑道：“那十二个女孩，还在储秀宫接受礼仪训练，朕只是在她们进宫时见过一次，看来有人又想搞事了。”
孙传庭愤怒道：“臣明白了，此事臣建议内政司彻查，故意诋毁君王，他们想要干什么！”
朱由校笑道：“别为这事生气，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历代君王被诋毁的多了去了，武宗皇帝更惨。”
孙传庭走了，但没听朱由校的，直接去了卢象升那,把这事告诉他，让他跟范景文通气,通知魏忠贤。
朱由校沉思了一会儿，去了储秀宫，找来教养嬷嬷暗中叮嘱了一番才去皇后那。
夫妻两商议了一下，当晚开始，那十二个女孩被轮番送到乾清宫。
几天后，朱由校好色的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而且详细道某一天临幸某一个畏兀儿的女孩。
这下惊动两院大臣了，全体两院大臣一起进宫求见，朱由校乐呵呵的召见了他们。
“皇上可知京师之中传遍谣言了吗？”
政务院参议薛国观严肃的问道，其他人有的严肃，有的不解，但都认真盯着朱由校看。
朱由校呵呵一笑道：“薛卿都说是谣言了理他作甚，谣言止于智者，糊涂蛋才相信那东西，不碍事的。”
“皇上！”
孙承宗叫了声后，狠狠地瞪一眼他，随即拱手道：“臣担心谣言为真，特来请皇上明示。”
朱由校这才一副不甘愿的样子道：“是何谣言，值得诸卿一同面圣呀？”
“有人编排陛下，宠爱那些畏兀儿贡女，到了痴迷的地步，还列出何时临幸的时间，可谓恶毒至极。”
又是薛国观开口说话，朱由校怔了怔，愤怒的挥手道：“无耻！无耻之尤，朕临幸贡女难道不行吗，这也算好色荒淫……”
见他这模样，袁可立轻叹一声道：“臣认为是有人暗中诋毁皇上，想要让内政司调查，可皇上要是真的临幸过她们，这恐怕会被当成借口呀。”
朱由校暗道自己这老师就是厉害，一下子就抓住重点，难怪一大堆人先来问自己有没有，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抓住把柄。
现在他一副失望的样子，朱由校乐了，嘿嘿一笑道：“恩师莫急，那十二个女孩还是完璧之身。”
“真的！？”
大家惊讶的振作起来，朱由校傲娇的抬起下巴道：“朕故意的，上次孙伯雅陛辞时告诉朕，外朝有这传闻，朕就设下圈套，正好看看宫中还有没有内奸，现在看来是有了。”
正当他得意洋洋之时，耳畔传来一声严厉的问话声道：“这主意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
朱由校转脸一看，发现袁可立满脸怒容盯着自己，不由得慌了。
“恩师您……”
“臣教过皇上，为君者要堂堂正正，鬼蜮之术，计谋之事臣等能做，皇上不能做，皇上是忘了还是明知故犯？”
“啊！”
朱由校傻眼了，他是真的忘了这茬了，还为自己能使出这计谋开心得很呢，忘了皇者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诸葛亮自比于管乐，琅琊诸葛氏又跟曹家是铁杆世交，为何他不帮着曹操，反而选择更弱小的刘备呀。
还不是曹操没有皇者之德，只能做个枭雄，而刘备势力虽小，但却具备皇者的仁慈和光明正大。
“恩师……那个……好吧，朕错了，朕一定改，真的。”
朱由校忐忑着，然后无比真诚的认错，看的皇太极一阵恍惚，随即心中震撼。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一个至尊能够如此坦诚的认错，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因此他只能用武力，强行把不一样的声音压下去，但朱由校显然不是，而是让臣下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
武力镇压效果明显，但缺陷同样明显，必须是对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才压的下去，而且必须是在没有外患的情况下才行。
一旦有外患，被敌人抓住机会，分崩离析是最好的结局，弄不好是死无葬身之地。
历史上满清成功了，是因为明朝没抓住这机会，内部自己闹成猪脑子，哪还有功夫去了解敌人。
二百四十四章 西域来的消息
强大的突厥，可以让李渊跪下叫爸爸，也能让李世民叫了好几年干爹，可面对被评为昏君的杨广时，他们要叫杨广爸爸。
原因很简单，大隋抓住了突厥内乱的机会，愣是把一个突厥变成东西两个,他们不叫爸爸都不行。
满清绝对没有当年的突厥强大，那时候的突厥已经控制到两河流域了，满清连中亚都出不去。
但满清赢了，突厥却输了，世事奇妙不外如是。
……
小年前一天的中午，礼部和户部一名郎中，两名员外郎,外加七个笔帖式被抓,内政司的缇骑出京南下,整个京城沸腾了。
百姓们纷纷咒骂这些人不知廉耻，竟然污蔑他们最敬爱的皇帝陛下好色，这回被抓证据都被摆出来了。
朱由校终于又可以得意一下下了，抱着阿巴亥奖励她从宫中挖出内奸，这是鸾凤侍成立后的第一次立功。
“多铎那孩子，要不让他去乳虎营好吗？三兄弟全去西北，总得留一个你随时能看到吧？”
朱由校还真不是装好人，既然将门子弟少年可以去乳虎营受训，按照多铎的年纪，其实还算未能年。
别看古人十几岁就可以结婚生子，但按律法来说，十六岁只是中男，交税也只交成年男子的一半。
多铎过完年才十六岁，当然够资格进入乳虎营，不说他是阿巴亥的儿子，就凭朝廷对爱新觉罗氏的定位，本身他就属于将门子弟。
后金投降后，大明没有算旧账,只是取消了努尔哈赤后金大汗的称号，还是按照大明朝建州卫指挥使的身份，让他重新下葬。
取消军队世袭制后，朝廷给将门子弟补偿的就是培养他们到成年。
既然承认了努尔哈赤的指挥使身份，他这指挥使又是当初世袭的，那就必须按照将门子弟的待遇对待。
阿巴亥听到这话也沉吟起来，良久后摇摇头道：“算了，那孩子跟多尔衮亲，不让他跟着，妾身头疼，不过皇上既然有此意，可以问问他意见，免的抱怨皇上故意不给他机会。”
这话也就她们这四个半妖能说，其他的妃嫔是绝不敢这样直白的，朱由校也不怪她恃宠生骄，反正前面已经有一个客印月这样了。
两天后，努尔哈赤的第十六子费扬果,被通知年后进入乳虎营,至于多铎,派人去询问他自己的意见去了。
费扬果过完年才十岁，跟他一同被通知的还有一些其他女真部落的少年，也都是十来岁年纪的孩子。
这年纪的孩子可塑性最强，以乳虎营的训练方式，几乎能把他们洗脑成皇帝的死忠粉，因此朝臣中没人反对这决定。
又是一年春节到来，转眼就到了天启十年，开年就是双喜临门。
正月初八乌云娜生下朱由校第三子，起名朱慈烨。
正月十五娜木钟害喜，御医诊脉后宣布怀孕，整座京城顿时陷入狂欢之中，十几匹快马冲出北门，向草原而去。
眼尖的人认出那是两拨人，一拨是阿霸赅部的蒙族人，另一拨是兀良哈的蒙族人。
蒙古人不同部落的，服饰上也有稍微的不同，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的服饰，会有自己部落的标识。
京师现在有一部分蒙古人，城外还有更多，娜木钟她们是改嫁，自然带着嫁妆，部众就是其中一部分。
林丹汗的七个妻妾，每人都领着一个万户斡耳朵，虽说只是名头，部众也没有一万户那么多，但万人是绝对不止的。
这些部众自然不可能都带来，还是在草原上生活，可都会派一些人侍候她们，同时管理她们的财物。
女子可以进宫，但男子只能留在宫外，甚至城外。
而漠南归顺后，兀良哈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贵英恰也派出一部人马，给乌云娜陪嫁，同样住在京师周边。
这两伙人不就是她们的部众，这是回草原报喜去了，特别是兀良哈的人，高兴的嘴都歪了。
男孩啊，乌云娜生了个男孩，这对兀良哈太重要了。
朱由校才不管这些，抱着儿子傻乐后，吐槽长的真丑，结果被羞恼的乌云娜赶走，要不是坐月子，恐怕会拎着马鞭找他算账。
“皇上，西北报告，鲁秘国有贡使到了西域。”
正月十一日，朱由校收到诸宪章的汇报，一愣之后笑嗔道：“还叫鲁秘国呢，奥斯曼很久没来进贡了，这次应该是安西省成立，他们得到消息了。”
沉吟一下，朱由校命令道：“通知孙伯雅，委托来安西省做买卖的中亚行商，带信给乌兹别克汗国，玉兹汗国等，不得阻拦奥斯曼使者，破坏大明的藩臣贡使，否则朕跟他们算账。”
奥斯曼帝国数十年未来进贡，的确有被中亚那些汗国阻拦的原因，以前大明无暇关顾，现在可不同了。
朱由校也想跟奥斯曼人谈谈，解除他们的顾虑，让他们全力对付西方就行，至于中亚各汗国，大明即使吃下，也不会对奥斯曼动手。
这当然不是他好心，只不过胃口不能太大，人要懂得取舍才能保持长久。
奥斯曼帝国的体量，注定开战对双方都没好处，何况自大明建国开始，人家都一直保持谦恭的态度。
这里面自然有利益的关系，但奥斯曼帝国从未跟大明交恶，这是事实，因此不能无缘无故的跟人家过不去。
再说按照历史的走势，日后奥斯曼帝国跟沙俄才是死对头，大明也不喜欢侵略成性的沙俄，联手压制它会让大明轻松很多。
诸宪章答应着退下，朱由校开始寻思起来，现在的沙俄还无暇攻击中亚，对远东也是用商人招募的雇佣军。
若是没有意外，安西省成立后，中亚那些汗国会很快向大明示好并臣服，自己究竟是要把他们并入版图，还是保持宗藩关系呢。
历史上满清击败准格尔后，他们也是臣服满清，保持了宗藩关系，除了大中两玉兹汗国外，其他的并未并入我大清。
“厄罗斯现在头疼西方的立陶宛-波兰国，应该被揍的满头包了，要不要跟奥斯曼商量一下，插一手揍他一顿呢？”
二百四十五章 从此后宫热闹了
这时代的立陶宛和波兰是合在一起的，两个公国合并成一个王国，实力很强，强到能揍沙俄没商量。
而且很狂，狂到到处树敌，东边揍沙俄，西边揍日耳曼,1610年到1612年，甚至驻军在莫斯科城，这让沙俄恨得牙痒痒。
现在沙俄终于强大起来，可依然不是它的对手，但还是要跟它死磕，因为沙俄想要壮大，必须向西扩张，否则迟早死路一条。
厄罗斯的地理位置注定他必须向西，向东虽说有广袤的土地,但那里只适合游牧，不适合农业。
向南也同样，东边是冰原，南边则是沙漠戈壁，只有西边是乌克兰平原，因此这一块土地必须抢下来。
在这时代没有农业的支持，国家是很难强大的，火器已经普及，欧洲世界的共识中，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已经不能决定战争的胜利了。
至于商业，那就更需要向西争夺黑海和波罗的海的出海口了，向东他们都不知道出海口在哪里。
况且东方那个大明朝，此时在西方人眼里还是个神秘强大的天堂之国，厄罗斯根本不敢招惹。
东方人被丑化是在十九世纪以后，在这之前所有的西方人，都认为东方那个强大的国度，是上帝的宠儿。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文豪贵族,都崇拜东方，这种情结跟二十世纪，中国人崇拜西方一模一样。
笛卡尔、狄德罗、伏尔泰、普希金……
一大串后世名动世界的思想家、艺术家、文学家，全都赞叹咏叹过中国的神圣和伟大。
欧洲甚至掀起了一场学习东方的运动，这就是洛可可运动。
因此这时代的西方世界，根本不敢招惹中国，能占点小便宜他们就很满足了，否则他们能去美洲，为何不全力对付东方。
几场海战的失败不是理由，那只不过是欧洲的商人海盗队伍，真正的海军并没有出现在南海。
说白了其实是敬畏，这是一种文化上的压制，他们自认为东方文化远超西方，因此内心深处是充满敬畏之情的。
这时代的欧洲什么书籍最流行，恰恰的中国的四书五经，后世的华夏子孙几乎都忘了这一点了。
西方的启蒙运动，正是由于传教士们带回去的四书五经，让他们找到打倒神权的理论依据。
这一点其实很搞笑,传教士把推翻自己的武器,送到启蒙运动先驱们的手里，从而让他们发现，遥远的东方，竟然没有神权至高的思想。
伏尔泰盛赞东方的君主制度，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制度，神权是为君主和贵族们服务的，而不是凌驾于世俗统治者之上。
二月二龙抬头，奥斯曼帝国的使团终于到达京师，同来的还有沿途的那些汗国，同样也派出贡使。
朱由校又被塞了一堆美人了，这让他有口难言自己不好色。
看着那一大群说着蹩脚的大明官话，长的千娇百媚的妙人儿，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来，失去联系很久的奥斯曼帝国，在决定出使带什么礼物时，从奥地利人那得到消息，说朱由校喜欢美人。
至于奥地利人则是听西班牙人说的，于是奥斯曼帝国皇帝大手一挥，挑选了本国各族美女二十人去往东方。
途经中亚各汗国时，这些人现在被瓦剌四部的覆灭吓坏了，也想进贡呀。可他们也不知道送什么。
看到奥斯曼帝国送美女，大家一合计，你送我也送，就这样，一大群的贡女组团来了。
“皇上这回可开心了，人家这是遂您的意呢！”
拉长音调的阿巴亥，斜眼看着朱由校，心中一顿狂骂狐狸精，不要脸什么的。
也难怪，这些美人不仅年轻貌美，还个个能歌善舞，最主要是充满异国风情。
再一想到当初朱由校戏言的，日后欧洲的各种美人会充斥后宫，现在大有成为现实的样子，她坐不住了。
欧洲的是还没来，可这西域的美人同样迷人至极呀，那眉眼含情脉脉，那身段婀娜多姿，简直不让人活嘛。
朱由校笑呵呵的拍拍她道：“当初谁说的不吃醋，现在怎么这么酸呀！”
“谁吃醋了，妾身才没有呢。”
死鸭子嘴硬的阿巴亥，正想找盟友支持自己，皇后张嫣说话了。
“皇上不是说要改制后宫吗？这些人先送去学官话、礼仪，再跟女官学习，今后可以大用的。”
大家一听纷纷赞同，朱由校虽然眼馋，但也从善如流表示同意。
后宫改制前次已经有过，朱由校还提这事当然不是更改嫔妃了，他要改的是太监宫女队伍。
这事以前精简过，但并没有改变规矩，随着民生的恢复，特别是东北、西北两处建省后，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朱由校打算再次减少太监，甚至做到取消太监，当然现在一下子到位是不可能的，但可以逐步进行。
至于为何要取消太监，那不是明摆着被后世的思想影响的吗，而且他也觉的，宫中其实没必要用太监。
随着东西方交流越频繁，互相影响之后，大明人的思想同样会改变许多，关于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事，会越来越被忽略。
其实明朝的女人也没有那么多禁锢，真正被禁锢还是满清时期，当然比起宋朝以前的自由还是差远了。
只不过在宫中这一点还是很严厉的，因为妇人不能干政，这倒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防患于未然。
妇人干政的结果往往是外戚专权，大汉朝深受其害，让后世的君主十分警惕。
要知道自秦朝以来，大汉朝才是最强盛的，大汉的灭亡不是亡于外敌，而是亡于自乱。
即使到分崩离析时，大汉的诸侯还是死死的压制住任何外地入侵，西凉的马腾打的西羌叫爷爷，曹魏揍鲜卑、乌丸像打儿子一样随便。
可大汉朝时不时的来一场外戚当老大，生生的拖垮了大汉朝元气。
从开国开始的吕氏，到汉武全盛后的霍光，再到灭了西汉的王莽，全都是外戚。
东汉同样是在何进的骚操作下，才有董卓入京，三分天下的乱世的，因此隋唐开始，就有意识的打压外戚。
二百四十六章 希望的曙光
大唐同样有外戚之祸，但相比于大汉朝差多了，武则天的上位，其实是李治为了打压世家出现的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那么短命，明明武则天是他小妈，应该没他活的久的，谁料到人家愣是把他熬死了。
而诸武之后的杨家,其实不算权利滔天，杨家只是宠臣，算不上权臣，就一个李林甫，杨国忠都得小心翼翼的奉承他。
李林甫不是外戚，人家可是宗室，跟李隆基同一个李家的旁系子孙。
杨家之后大唐再无显赫的外戚，开始了太监掌权时代,因此到了大宋朝,严防死守外戚外，还要盯紧太监队伍。
宋朝是最奇葩的王朝，不仅没有外戚之祸，也没有太监专权，连皇族争位都没有。
最有意思的是大宋的皇子们，好像一个个对皇位无欲无求似的，读书画画，喝酒作诗，就是不想当皇帝。
宋徽宗退位当太上皇时，宋钦宗哭的那叫凄惨，不想当皇帝啊，可宋徽宗告诉他不当皇帝就是不孝，他只能哭哭啼啼的被人强行推上位。
而后接下来的南宋，接连三位皇帝当了太上皇，早早的把皇位扔给儿子，自己跑去风花雪月去了。
好像当年宋太祖黄袍加身，是被手下强行逼造反一般，反正后来的大宋皇帝,有被强行穿龙袍的瘾，就是不想好好接过皇位。
你说童贯不是太监吗，不错，他是太监，而且是北宋末六贼之一，但谁不知道童贯一生在军中的时间，比在皇宫中多的多。
他从当小太监时，就跟着他太监干爹李实监军西北了，不然他哪来的军中威望，人家是真会打仗的。
后世有人说他其实不会打仗，只是冒领将士们的军功罢了，说这话的人显然没看过宋史。
一个为了战机稍纵即逝，敢把皇帝停止战争的圣旨藏起来，下令全军攻击的监军太监不会打仗，那才是笑话。
而且让为了不让军心动摇，没把这事告诉别人，胜利后庆功宴时，大家才知道这事，这样敢作敢当的人有几个。
要知道那时候他还不是权倾天下的六贼之一，这魄力别说一个太监,就是大将都做不到。
说他专权其实是值得商榷的，西北将门种家、折家、杨家都对他尊敬有加，就连韩世忠那愣头青，也从未说过他坏话。
可见他至少善待西军，才会得到人们普遍的尊敬，有证据说他是坏人的其实只有他谄媚君主，奉承宋徽宗。
可他一个太监，不奉承皇帝难道还要当诤臣不成，多少没阉割的官员，挖空心思的讨好上官，何况他一个阉人。
应该说童贯是生错了时间，遇上一个奇葩的皇帝，一个挖地道去私会妓女的皇帝，把政事扔给蔡京，武事丢给他，自己去高乐的皇帝。
他就是个救火队长，哪里打仗去哪里，追完宋江追方腊，等到这些都灭了，他手里的军队也成了疲军。
然后再让这没有时间歇息的军队去对付女真人，结果两场大败，把他的一世英名葬送光了。
“老高记录”
朱由校叫了一声高时明后开口道：“昭告天下，从今日起，宫中不许接受自行阉割之人，责令各州县检查路引，凡是此等人不许进京，严令内监，谁敢私自接收这等人，一律杀无赦！”
高时明凛然记下，去找翰林院拟旨，消息传出后赢得群臣称赞，皇帝又干了一件大好事。
这种事在民间之所以屡禁不止，除了百姓困苦不得不自残外，还有一条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内监那边控制不严。
朱由校这道诏令下去，杀气腾腾的，直接斩断了入宫的可能，加上朝廷如今大力的扶持民生，这种事能被遏制住。
对于百姓来说，能活下去又有几个人愿意去当太监，魏忠贤那样的狠人毕竟极少。
接下来的天启十年，朱由校过的很逍遥，虽然还是天灾不断，但除了灾区外的所有地方，粮食都丰收。
朝廷不仅没缺粮，反而有了点盈余，特别是辽东辽西，不愧是黑土地，一年只能种一季，产量却一点不比双季地区少。
人家土豆种出来鸭蛋那么大，它这种出来的比拳头还大，一个半斤都不止，把人们的种植热情直接高涨起来。
放下刀枪的女真人，发现种植庄稼就能吃饱饭，谁还愿意去抢掠，东北因此掀起种地的热潮。
连住在山林中的小部落，也闻风而动，一个个满脸堆笑的向汉人学习种地。
辽东的蒙古人同样如是，放牧什么不存在的，租种土地全家能吃饱它不香吗，以前是不会，现在会了谁还放牧。
除了草原上的人，由于受地理限制，土地贫瘠农耕收获不高，只能放牧外，几乎各地都开始了开荒种地。
朱由校的土地公有制，这次显现出威力了，由于两京十三省的土地，还是大部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收回。
但新开荒的土地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租给百姓后朝廷收的是三成的赋税，而且前三年免税。
因此大批的百姓，自愿迁居开荒地区，东北成了首选。
当大批的百姓进入迁徙大军后，世家大族慌了，他们的土地没人种了。
更慌的是西南一带的土司，治下的百姓开始不信任他们，朝廷治下的百姓能吃饱饭，他们不能呀。
改土归流的声音高涨起来，不是朝廷逼他们的，而是百姓自发的倒逼土司们。
朱由校这次只是冷眼旁观，不参与、不鼓动，只是下令各地官府保护好百姓，若是有富人强行逼迫百姓种他家的土地，一律严惩不贷。
而西南那边则下令，凡是逃到朝廷治下的土司管辖百姓，全部接收后安置好他们，登记造册成为大明户籍的百姓。
这种釜底抽薪的做法，顿时让民间出现了更大的迁徙浪潮，随着第一个降租的大户出现后，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了。
“皇上，淞沪省徐家上书请求卖出手上的田地。”
匆匆进来的陈子龙，掏出一份奏折呈上。
朱由校看着他笑道：“卧子为了这事下了不少功夫吧？把你的好友劝动了？”
二百四十七章 盛世的开端
陈子龙一看皇帝那笑容，明白瞒不过他，也笑起来回道：“臣好友徐暗公很早就支持皇上的土地公有，只是徐家家族庞大，他又做不了主，只能徐徐图之，此次正好遇到良机,他就劝动了家族长辈，留下祭田后，其余的全部以市价卖给朝廷。”
“徐暗公，好！很好，这份大礼朕收下了。”
朱由校笑的开心，然后交代陈子龙道：“卧子写信告诉徐卿,朝廷会表彰徐家但不会提他，告诉他朕等着他进士及第。”
陈子龙精神一振，长揖道：“臣代徐孚远谢吾皇万岁！”
朱由校摆摆手道：“这是他应得的,徐家拿下，南直隶至少拿下三分之一，朝廷找不到理由对徐家下手啊，只能靠他们自觉。”
这道理陈子龙当然知道，南直隶有两个大家族姓徐的，一文一武，武的是魏国公徐家，那是徐达的后代，武勋世家。
文的是大明首辅徐阶的后代，世居华亭，也就是上海。
作为张居正的老师，徐阶在大明官场门生故交遍地开花，多少人欠他人情。
当年他磨死了严嵩，干掉严世藩，美名满天下，要动他的后人还真不好办。
最难办的是徐家子孙曾干过的劣迹，早已盖棺定论，而后再无此龌龊事,反而时常有善举。
如今就算用党争借口也放不到他们头上，因为徐阶时代没有东林党，顾宪成还在尿床呢。
即使有徐阶也不可能是，谁都知道东林党是朱熹的推崇者。
可徐阶是王阳明的再传弟子，正宗的心学嫡传，学术上的对立，有时候比党争更激烈。
徐阶一生权谋无双，这也是后世人们对他质疑的原因，可要考虑到他所处的环境呀。
他要不是那样谨小慎微，巴结皇帝，如何扳得倒严嵩，何况他一生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清官良臣。
就那个死犟的海瑞海刚峰，要不是他长袖善舞救下来，早就被嘉靖给咔嚓了。
再看嘉靖一死，主持朝政的他，马上就给当年因为大礼仪之事被嘉靖罢黜的官员平反，没有大勇气的人是不敢的。
先皇刚死你就急着推翻他当年定下的大事,这难道是在质疑先皇昏庸吗，但他就是干了。
一生为官被称为名相他是实至名归的，但他告老还乡后的确晚节不保，这一点也是必须指出的。
家中子弟飞扬跋扈，连徐家的仆役都颐指气使，被海瑞给告了，然后他的骚操作把一生美名给败了。
指使张居正罢免海瑞，贿赂戴凤翔以重金，保下自家犯事之人，被天下人暗中指责，这也是事实。
万历十二年徐阶去世，朝廷给出的谥号是文贞，可见当时的士大夫，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徐孚远是徐阶幼弟徐陟的曾孙，徐阶疼爱这最小的弟弟，为他置办了十万亩良田，甚至超过他自己的儿子。
现代人很难理解长兄如父的意思，但这在古代比比皆是，因此徐孚远就是个大地主。
从小就跟陈子龙交好，同样是名满江南的名士，历史上明朝灭亡后，他抗清失败，漂流海上继续抗清，直到去世再也没有回到大陆上。
就为了这朱由校就必须善待他，何况这次他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不表彰他其实是在保护他。
徐家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会被江南大族怀恨在心，徐阶的后人人家要掂量一下，可你是徐陟的后人，那就不一样了。
天启十年八月，徐家以良田二十四万亩，换取大明银行淞沪省分行股份若干，被朝廷表彰，掀开了江南大族卖田地的浪潮。
朱由校抱着女儿和小儿子，一手一个快乐的在御花园玩耍，两个大的跟养女吴香咯咯笑的满园子乱跑，他却一脸的姨母笑。
匆匆过来的诸宪章，看一眼后赶紧低下头，憋着笑说道：“皇上，贵州巡抚来报，贵州境内最后一家土司主动请求改土归流，全境再无土司，请皇上决定县城名称。”
“秦侯不愧是朕的肱骨啊！”
朱由校赞叹一声后，接过奏章看了看，上面有政务院画出圈的几个名称，遂指着其中一个道：“叫开阳吧，传旨下去，优待水东宋氏，过往不究，告诉宋万化，朕不会追究他参与奢安之乱的错误，也告诉他不要忘了宋家祖上公忠体国的功勋。”
“诺！”
诸宪章恭敬的行礼应下，朱由校沉吟一下回头叫高时明道：“今晚让宋贞儿侍寝，册封她为宝林，小褚把这事通告宋家。”
两人连忙答应着，高时明脸上笑开了花，连声称赞皇上好眼光，可把朱由校惊奇的望着他。
“不对呀老高，你是永清人，离贵州十万八千里呢，跟宋家丝毫没关系，你高兴个什么劲？”
高时明嘿嘿笑道：“宋宝林奴婢见过，还好好端详过一次，是个不同凡俗的女子，阴盛而内媚，能给皇上多多生子嗣呢。”
“不错啊老高，你还懂这些呢！”
朱由校惊讶道，高时明笑眯眯的点头哈腰。
诸宪章忍不住说道：“皇爷不知道吧，高公公写了一部养生大作，名为《一化元宗》，内里有不少素女经的内容，一共五十四卷呢。”
朱由校瞪大眼睛惊讶道：“五十四卷！可以呀老高，看来当年的内书房你没白混，这文才比的上名儒了吧。”
古人写书可不是作者这种网文，不存在灌水和胡编，特别是这种养生类，都是经过专门的研究后，在许多资料中汲取营养才敢下笔的。
五十四卷很多了，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别想写出这样的书，只有真正的文化人才行。
当晚朱由校春风一度后，再次想起高时明的话，原来多多生子只是添头，宋贞儿的内媚之身才是重点。
宋贞儿是秀女之一，水东宋家送来的宋万化的庶出妹妹，原本不在朱由校考虑之列。
这次要不是宋万化主动改土归流，朱由校并不想把她纳入后宫。
宋贞儿并不算美人，长相虽然不错，可现在的朱由校见多了各族美女，因此只把她当个寻常宫女。
但今晚过后不同了……
二百四十八章 皇帝皇后都想哭
内媚之身的女子极为罕见，百万人中不见的能碰到一个，美貌只是外在的，还会随着时间变丑。
可这内在的东西一辈子不会变没了，故而狐狸精一向比天仙更让男人痴迷，就是这道理。
联姻是不能阻挡利益的欲望，更无法阻挡人们对权利的野心,但的确能增加双方的沟通，以及对对方的好感度。
更重要的是能给实力弱的一方，提供一个归顺的好借口。
就像这次水东宋家的彻底归顺，直接就引起了摆夷族、白族、苗族、瑶族等好几位土司的归心。
面对其他土司的质问，他们给出的理由正大光明，帮自家姑爷还有错,不知道我们家闺女是皇上女人是吧。
当然这种话官面上是不能说的,但无碍于土司之间对话，顶的那些质疑的人被噎的直翻白眼却无可奈何。
如果说水东宋家的改土归流,影响还不是很大的话，那摆夷族等土司的改土归流，才是真正引起整个大明羁縻州的震动。
因为宋家跟播州杨家一样，要论起祖上来其实都是汉人，但摆夷族等却是正经的少数民族，因此对整个西南夷影响巨大。
“皇上！皇上！皇上……”
朱由校不悦的望向门口，看着连滚带爬、满脸惶急的魏忠贤，皱了皱眉道：“大伴这是干什么？身为大臣要庄重。”
魏忠贤一点没有打算庄重，继续嚎叫道：“皇上，奴婢也想庄重啊，可内政司广西探子报告，大殿下跑大藤峡去了呀！”
“咣当”一声，朱由校整个人猛地站起来，一步跃下龙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焦急道：“你说什么？”
“大殿下……大殿下去大藤峡，去了大藤峡啊皇上！”
朱由校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客印月和狄蕾莎赶紧扶住他,只见他满脸铁青，嘴唇都在颤抖了。
“皇上别急，魏忠贤你这死货，赶紧的说清楚。”
客印月眼神凌厉的瞪一眼魏忠贤，一边轻拍朱由校的后背，狄蕾莎也是满眼不善的盯着魏忠贤。
那边听到这话的高时明，脸色大变，几步冲到跟前，急切的问：“魏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啊，大殿下怎会去那了？”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大藤峡瑶族首领去信镇南侯，想要归顺朝廷，大殿下知道后带着人连夜去了广西，镇南侯知道后派人去追，一面急报朝廷，奴婢的手下在广西听到消息，赶去追大殿下,可人已经进了大藤峡了。”
朱由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客印月和狄蕾莎,颤声道：“定国带了多少人去的可知道？”
“两千人，其中一千五是山地军将士。”
魏忠贤这下回答的飞快，他这次真的也被吓坏了，大藤峡是广西壮族瑶族聚集地区，而且是最不服朝廷的地区。
从朱元璋时代就开始造反，一直到万历年间才平息，整整打了两百六十年，即使现在造反的头目全被镇压了，可还是时不时的对抗朝廷。
而且大藤峡地势险要，是广西境内出了名的大峡谷，全长四十公里以上，峡谷内是黔江，属于珠江支流。
两侧崇山峻岭，风景极为优美，但凶险也无处不在，险滩、断崖、深谷，这也是为何打了二百过年的缘故。
不是从小在这长大的人，几乎无法走出这里，李定国这次的确是莽撞了。
“走吧，去坤宁宫，老高去请春梅，朕在坤宁宫等她们。”
一行人来到坤宁宫，同样引起一场混乱，张嫣坐在那好半天才哭出声来，什么母仪天下，那是不存在的。
作为多年无法生育的皇后，前面死了一个儿子，李定国的到来填补了她心中的空白。
即使后来再生了儿子，也依然无法改变她宠爱这养子，这消息对她太沉重了。
美人赵春梅进来后，诧异的望着大家不明所以。
赵春梅是广西瑶族，跟大藤峡那边的不是一个族群，但瑶族人对同族极为认同，十二姓瑶族都把对方看做亲人。
这是历史的原因，也是族群之间远古的誓言。
“春梅，朕要派你去一趟大藤峡，意娘和狄蕾莎跟你一起去，一定要把定国带回来。”
朱由校现在才不管嫔妃不能出京，根本不跟外朝商量，直接就决定了。
张嫣一怔欲言又止，颓然的叹口气，索性不开口了。
作为皇后她应该阻止，可作为母亲她不能阻止，大家看看她没说话，也都不开口反对了。
赵春梅迟疑一下问道：“皇上，大藤峡凶险，奉圣夫人和涅格罗姐姐能行吗？”
朱由校摆摆手道：“放心，她两任何一个，都能杀光大藤峡所有人，朕只是不想造杀孽，希望定国无事吧。”
这话说的无奈，但其中的杀机让人胆寒，赵春梅听的浑身皮肤一紧，明白这件事大了。
她听说过李定国但没见过，她们这批秀女入宫时李定国还没出京，但并没有接触。
毕竟是秀女，人小却稳重的小大人李定国很知礼，不会跑去储秀宫。
但无碍于她们知道，皇帝这位养子在宫中很得宠，不仅皇帝宠爱他，嫔妃们也个个把他当亲儿子。
这要是在大藤峡出了事，恐怕那里的壮瑶两族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皇帝或许会考虑大事，但嫔妃们才不管，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会想方设法的报仇的。
三女走了，悄无声息的出宫后，魏忠贤派出内政司高手十人跟随，高时明又通知锦衣军情局，派出十名高手随行南下。
贵阳城中，秦良玉好几天没睡好一觉了，好几次都想亲自去广西，可她是贵州巡抚，无圣旨不能越界。
她只能摆脱贵州原本的土司家族，派出人手去广西打探，同时通知广西布政使，密切关注大藤峡。
明代广西是土司最多的地方，桂西的羁縻州县很安定，但桂东一向乱的很，大藤峡就是在桂东，跟广东交界。
广西有小两百的土司家族，现在随着改土归流的实施，贵州、云南等地几乎都同意朝廷的政策了。
但广西还是极少有土司愿意，这次大藤峡瑶族，其实是个极好的机会，恐怕也是李定国着急，才会悄悄跑去谈判的原因。
二百四十九章 秦良玉都慌了
“母亲，安兄弟来了，说有事相商。”
马祥麟敲响房门，惊醒了刚刚疲惫睡去的秦良玉，示意侍女出门应对后，秦良玉起身梳洗。
到了大堂，安位连忙起身行礼道：“侄儿见过婶子。”
安位是水西安家的当代家主,自从其叔父安邦彦造反被镇压后，安位献出鸭池河以东的六目地区投降，以保存安家的世袭之位。
安家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土司家族，得位于三国时代，祖上因为帮助诸葛亮南征孟获而被封赏。
绵延一千多年来，称呼几次改变但地位不变,到明朝初年,水西安氏在西南夷中名气越来越大。
特别是到了万历年间,安氏跟水东宋家，更是成为大明平定西南的大功臣，在对播州杨家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
这也是奢安之乱后，朝廷还能放过安、宋两家的主要原因，宋家同样参与了那场大乱。
若说西南土司造反频繁，其实是不对的，整个明朝西南土司造反的极少，除了奢崇明那野心勃勃的白眼狼外，剩下基本上都是安南的土司。
至于影响最大的播州杨家之乱，其实很可惜，杨应龙的确是被贪官逼反的，但他自己也有问题。
播州杨家忠心中原王朝七百年，在杨应龙这一代终结了，这个来源于西北的杨家，跟大名鼎鼎的杨家将同宗。
唐朝末年为朝廷平乱进入西南，在此扎根，据说在宋代时曾经绝嗣，杨六郎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当时的播州杨家。
如果这传说属实,那播州杨家宋代以后就是天波府的后裔，那杨再兴说是杨家将后代就说得通了。
杨再兴正是西南杨家人，应该是播州杨家的分支，在岳飞平定西南叛乱时加入岳家军的。
扯远了，且说秦良玉见到安位后，焦急问道：“贤侄可是有消息了？大殿下没出事吧？”
安位忙说一句“大殿下安危无碍，只是……”后，迟疑着不敢说。
秦良玉一看急了，催着他快说只是什么，他才期期艾艾的说：“婶子知道胡扶纪有个女儿吧？”
“知道，怎么了？”
“胡可儿让人传信，说要大殿下娶了她，她才相信朝廷的善意。”
“什么？”
秦良玉失声叫道，这事她可做不了主，张口结舌了半天，顿足道：“大殿下才十一岁，过了年也才十二呀,胡家丫头十五了吧,这这……”
其实年龄不是问题，秦良玉不敢说的是李定国娶她身份不符呀，她自己是朱由校信重的大臣，内政司跟锦衣军情局的人来贵州，都会拜会她。
朱由校宠爱李定国她知道，而且李定国在她麾下不短时间了，作为名将她自然看得出，这孩子将来的成就绝不是皇帝养子那么简单的。
安位看到她变色，也明白这事不靠谱，只好迟疑的说：“大殿下到了碧滩，侄儿的人已经跟上，劝说之后殿下自那驻扎下来，没再深入，等着胡家那边派人来谈判，只是胡家没去见殿下，而是找到侄儿的人说了这事。”
秦良玉一听李定国停留下来，顿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至于联姻之事咱们做不了主，贤侄跟他们说，这事要上报皇上才能定夺，在这期间让他们保证不得骚扰大殿下。”
安位一听也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下来，再聊了些细节后告辞回去。
大藤峡瑶民是广西的，为何不联系本地土司，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前文说过，广西桂西的土司治下，基本上没乱过。
而且每次大藤峡暴乱，朝廷一旦派兵镇压，桂西的土司都是急先锋，莫家就是其中的代表。
当年大藤峡险隘八大寨被攻破，就是莫家私兵血战攻下的，因此莫家当时的家主莫镇威，成了朝廷表彰的标杆人物。
而水西安家虽说是贵州的土司，但安家在西南名气大，二来安家刚刚造反完没两年。
对于造反成习惯的大藤峡来说，自然就亲近了许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嘛，这道理全天下都一样。
“母亲，您说皇上会同意这婚事吗？”
送走了安位，回到大堂的马祥麟忍不住好奇，看到自己母亲还坐在那，登时就问了。
秦良玉看一眼儿子，苦笑道：“这事我看悬，大殿下的出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皇后又宠爱他，胡可儿若是愿意做妾还有希望，正妻恐怕不可能。”
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不是不能联姻，而是瑶族女子不愿做妾。
瑶族女人的身份在族里很高，虽说同样是父系为尊，但却带着点母系遗留。
当初送秀女进宫，那是给皇帝，别说你一个部族的女儿，就是小国的公主，同样只能做妾。
李定国虽然是皇帝养子，但如何能跟皇帝相比，因此提出联姻自然是娶妻，而不是纳妾。
这就难办了，等于双方都没有退路，如何能成功。
马祥麟也只好摇摇头，带着惋惜的语气道：“大殿下这回是真可惜了，胡可儿我见过，不仅长相不俗，而且很能干。”
秦良玉没好气的瞪儿子一眼，自己正心烦呢，还在这说这话。
马祥麟赶紧跑，好在没挨揍，去找自己表哥诉苦去了，秦良玉也不理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回书房写奏折去了。
傍晚时分，改了好几次才满意的秦良玉，叫来侄儿秦翼明道：“这份奏折要八百里快传，内政司督察处那边若是可以的话，请他们代转，告诉他们，事关大殿下安危，一定要快。”
秦翼明连忙接过，转身就走，李定国来到贵州后，一直都是他在帮助建立山地军的，感情可好了，这回他也急坏了。
秦良玉见他急匆匆走了，这才有心思吃饭，可刚刚吃完饭还没收拾呢，秦翼明又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脸的着急。
“姑母，出大事了！”
秦良玉只觉得头一晕，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秦翼明赶紧扶住道：“不是那回事，姑母莫急，是侄儿没说清楚。”
“到底出何事了？你要吓死姑母呀！”
二百五十章 皇帝老婆也急了
秦翼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侄儿刚刚去内政司督察处，谢警司偷偷告诉侄儿，皇上派了两个御妻跟奉圣夫人一起出京，直奔咱们贵州来了。”
“什么？”
秦良玉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惊愕之后一把抓住侄儿的胳膊道：“朝中大臣没阻拦，嫔妃怎敢出京，皇上会被骂惨的呀！”
秦翼明四处看了看,这才低声说：“是偷偷出京的，只有宫中和内政司，锦衣衙门少数人知道。”
“偷偷出京……”
秦良玉苦笑一声道：“恐怕这时候不是秘密了，皇上啊皇上，看来是真急了，只是嫔妃来能干什么呢。”
秦翼明见她苦恼的模样，赶忙低语道：“不对姑母,侄儿听大殿下说过,奉圣夫人其实是皇上的贴身护卫,身手高超能以一挡千。”
秦良玉一怔，摇摇头道：“这话你信吗？大殿下跟你说这话，怕是因为民间多有质疑，奉圣夫人留在宫中不妥的原因吧？”
秦翼明立刻纠正道：“不是的姑母，这事不仅大殿下说过，侄儿还听内操军那些弟兄附和过。”
“哦，这么说是确有其事？”
“嗯嗯，姑母您想啊，皇上英明神武，怎会干那荒唐事，留下奉圣夫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民间流言依侄儿看，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抹黑皇上。”
秦翼明当然是朱由校的死忠粉，不仅他是，秦家所有人几乎都是。
如果说以前秦家只是忠于大明，那现在的秦家却是忠于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对秦家的信任，让他们感动,秦翼明四兄弟，两个团长，两个旅长，分别镇守四川和贵州。
问题是他们四个的防区连成一片，可以互相支援，这要多大的信任，才敢这样做。
朱由校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对秦良玉最大的支持，明代的四川、贵州并不安定。
四川同样有土司家族，马家就是四川忠县的，当然后世那里是重庆了。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客印月他们到了，秦良玉从第一眼见到，就真的相信了自己侄儿所说的那话。
本身就是一代名将的秦良玉，可不是所谓的儒将，她是真能跨马扬枪，驰骋沙场的智将。
从小就跟着父亲练武的秦良玉，有一身好功夫，秦家是武将世家，她的两个弟弟,四个侄儿全都有一身好功夫。
可她看到客印月的瞬间，浑身寒毛炸开，直觉中一种极度的危险告诉她，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人，有可能在瞬间就能杀了自己。
客印月的性情，自从朱由校登基后就习惯目中无人了，这几年改呀改，好不容易改了不少了。
可这次她真的急了，乖巧的李定国让她有种当祖母的心态，只能说人的眼缘这东西，实在是没道理可说的。
狄蕾莎则不同，虽然也是很危险的半妖，但当间谍出身的她很习惯隐藏自己，见到客印月冷厉的目光，赶忙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客印月这才想起来，笑了笑隐去身上的煞气，伸手托住秦良玉见礼的胳膊道：“镇南侯可不敢多礼，皇上说了，镇南侯是大明柱石，行个军礼就行。”
秦良玉忙谦逊道：“皇上厚爱臣，臣岂敢恃宠生骄，夫人乃公夫人，臣还是要依礼拜见的。”
奉圣夫人的尊号，其实比公夫人低一档，可毕竟是皇帝的奶妈，见官大一级是正常的。
何况朱由校对客氏的恩宠，应该说是前无古人的，世上有宠儿子、宠女儿、宠妻妾、宠弟弟妹妹的。
可对奶娘如此恩宠的，他的确是独一份，按说大明之前也有过奉圣夫人，同样被皇帝恩典，可那是敬重和感恩。
朱瞻基的奶娘李氏，同样被册封为奉圣夫人，可人家被后宫所有人尊敬，而不是害怕。
明朝的皇帝奶娘十分重要，作用不仅仅是哺乳三年，而是皇子小时候的教养，同样是奶娘负责的。
因此皇帝跟奶娘的关系，好几个都比亲娘还亲近，正是因为这原因。
只是谁也没有像朱由校这样，把奶娘当老婆来宠的。
“镇南侯有大藤峡的消息吗？”
双方坐下后奉茶，狄蕾莎开口问道，先来贵州找秦良玉，就是为了从她这看看有没有消息。
毕竟秦良玉原本就是土司家族话事人，而且坐镇贵州后，西南土司家族没少跟她套近乎。
听到这话秦良玉把安位带来的消息，一一说给三人听，赵春梅眉头一蹙道：“胡家女娃这事办的太唐突，这不是在联姻，这是威逼朝廷。”
这话她说最合适，作为同族说这话就少了一份汉人看不起瑶民的顾虑。
知道她身份的秦良玉，也附和道：“臣也这样认为，只是不敢回复对方，只好上奏朝廷，前天刚刚送走奏折。”
狄蕾莎叹口气道：“联姻其实未尝不可，只是定国不行啊！皇上早就看好了儿媳妇，只是年纪小没订下亲罢了。”
这事客印月知道，但赵春梅不知道，她进宫时这事已经过去了，因而好奇的望向狄蕾莎。
客印月开口道：“是香儿，皇上皇后都喜欢，只是两小的自己不知道罢了。”
“香公主！”
赵春梅惊讶一声，赶紧停住嘴，秦良玉也是一怔，皇帝收养吴香为养女，作为大臣如何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事。
“那这事难办了，为今之计臣建议让大殿下回来，再驻扎在大藤峡不适宜了。”
秦良玉一开口，赵春梅就明白她担心什么，李定国不知道自己父皇母后给他看好了亲事，很容易出事的。
作为瑶族女子，赵春梅太清楚瑶族女孩子的主动，胡可儿说不定会去找李定国，虽说不及于乱，可感情是会在相处当中发生变化的。
万一这两人相处出感情来，那乐子就大了，到时候是棒打鸳鸯，还是放弃吴香那边，这可是两难。
“事不迟疑，咱们不能休息，马上就走！”
赵春梅当即就站起来，把这顾虑跟客氏和狄蕾莎一说，两人也急了。
狄蕾莎开口道：“妹妹身体吃的消吗？我看还是我跟客夫人去，你留在这歇息，等我们回来。”
二百五十一章 脑袋要疼死了
“姐姐放心，小妹虽无姐姐那高绝的身手，但也是从小练武，又是这大山里长大，这点辛苦还是吃的消的。”
赵春梅的回答，让秦良玉再次吃惊，没想到这位西洋美人也是高手,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事的时候。
秦良玉当即叫人准备换乘的马匹，一边准备路上的吃食等，并让秦祚明率领二百骑兵跟随出发。
此时的京城中，事情终于瞒不住了，两院大臣，八部五卿一起进宫求见朱由校，当面数落他干这荒唐事。
“皇上爱子心切,臣等能理解,派出奉圣夫人臣等也能装作不知道,可两位御妻出宫，甚至离京，皇上让臣等如何视而不见？”
袁可立严肃的话语声刚结束，刘宗周气急的声音就响起：“荒唐！自古及今，岂有嫔妃离京的道理！”
朱由校弱弱的回一句道：“有啊，尚书记载，商王后妇好率大军征讨鬼方，赢得天下美名的。”
“你！”
老头差点被噎死，怒目瞪着他喘了几口气后怒吼道：“那是商王朝，皇上所学是圣人之学，圣人之学继承于周，不是商。”
朱由校脖子一缩，轻声嘀咕一句道：“圣人姓子，商王血脉后裔呢。”
“圣人之后姓孔，皇上不许胡搅蛮缠。”
袁可立轻喝一句道，显然是听到他那小声的嘀咕了，朱由校赶紧乖巧的认错，开玩笑,这么多老头再不认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自己哪里受得了啊。
至于孔子姓什么，根本没多大意义，人家后代都改姓孔了，没见到每一代的衍圣公都姓孔吗。
也就是说历朝历代的儒家门人，都选择性的不提他是商王后裔，应该姓子才对。
“皇上已经认错，人也追不回来了，诸公就原谅皇上一回吧，还是咱们联手，消弭此事的影响吧。”
黄立极一看大家气消了些，赶紧的提议道，现在他们进宫，恐怕下午开始，京官们就要行动了。
今年一年没坏事让言官们弹劾，其他喜欢看热闹的官员也闲的身上长毛，这次皇帝出了这么大一瓜,不得让他们热闹热闹啊。
就算不骂皇帝，也能劝谏呀,这是多好的给自己博取美名的机会呀，大家都能想象，现在外面群臣已经磨刀霍霍的样子了。
养心殿中，大多数人被黄立极这话劝动了，还有几个不甘心的，但也没再发难朱由校。
刘宗周哼哼的甩一下袖子，表示老头我劝不好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向袁可立等人，询问如何消弭影响。
朱由校偷偷暗笑，这老头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他整天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对自己很忠心的。
但他笑的太早了，当天晚上他就再次体会到了语言轰炸的滋味。
当一大堆奏折出现在他面前时，高时明小心翼翼的说：“老大人们算错了，那消息没有压下，言官们早有准备，不等他们开口，就一窝蜂涌入通政司衙门，还联合了其他在京官员，包括武将。”
“武将？”
朱由校诧异的望着他，不解问道：“武官掺和这事干什么？”
高时明低头回道：“奴婢觉的应该是武官们闲的，想征讨大藤峡，不想谈判。”
“混账东西，一个个什么脑袋，打仗不要钱呀，士兵的生命不是命，还是百姓的命不值钱！”
朱由校怒了，扒拉开一堆奏折，从中挑出武官的奏折，看看都是哪些人。
一共十一位将官，其中中将三位，少将八位，朱由校恶狠狠的摔了他们的奏折，转了几圈后停下。
“传令：将领们应该跟士兵一起长途拉练，哪有坐在家中养尊处优，还能带出好兵的名将，命令京营在年前完成一次拉练，这些将领们全部随军去……”
高时明拿着圣谕到军务院给张惟贤过审，英国公一看就明白了，低声说了句：“这些混蛋这回有乐子了。”
随即马上签署后发给兵部，范景文一看哈哈大笑，愉快的签上自己的大名，交给属下开出兵部文书。
很快军令到了京营，文书到了那十一位将领手上，他们想哭却不敢哭，只能乖乖的照办。
可现在九月中旬了，京师这边已经开始冷了，原本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可这些年冬天来的走呀。
等他们出去再回来时，说不定都下雪了，到时候那步行走路就酸爽无比了。
“皇上就是故意的。”
参将王廷臣向好友杨国柱牢骚道，不料站在他旁边的参将吴襄来了一句道：“皇上小心眼，就是故意的。”
这话登时捅了大篓子了，齐聚京营的将官十几位，虽说人人都不想去，可发牢骚可以，说皇帝坏话那是绝不行的。
登时好几个人翻脸了，把吴襄围住揍了一顿，然后将领们的亲兵又各自帮着自己的主将，顿时一场鸡飞狗跳。
本来嘛军中打架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是打群架也不是没有，可好死不死的，今天这场架打的正欢，却恰巧被京营教导倪文焕碰到。
倪文焕当初投靠魏忠贤未果，没捞到升官发财的机会，可毕竟是历史上的大奸臣，足够狠的。
真正的狠人不是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狠。
他一个万历十七年的进士，当着御史的官职，可愣是一咬牙，趁着军中改制需要教导员的机会，以文转武去了京营。
朱由校听说后也很诧异，知道他是历史上的奸臣，可如今人家恶迹未显，大汉奸洪承畴他都放过了，何况一个阉党呢。
因此倪文焕到了京营，认真办事后朱由校也没针对他，而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该论功的论功，这家伙也是有才，很快就升为京营步军的总教导。
可坏人到哪里都还是坏人，今天见到这场军中打架，原本就是呵斥一顿的事，可他知道了吴襄说的那话后，眼珠子一转，这是巴结皇帝的好机会啊。
军中教导平时管理军规，吴襄被他拿下上报朝廷这还不算，还把参与斗殴的吴襄亲兵七个人，当场斩首示众。
这下热闹了，打架是一回事，可杀人又是另一回事，其他将领不干了，直接上奏弹劾倪文焕擅杀士卒。
二百五十二章 军队混编的主意
朱由校看到兵部上呈的调查结果后，忽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这问题他以前一直没注意到，那就是军中派系，南方人看不起北方人，北方人瞧不上南方人，现在还加了边军和卫戍部队。
由于女真人和漠南蒙古的臣服，九边重镇现在只有西北边镇还重兵防守,其他地方只剩下蓟镇，因为是京师门户被保留满额的兵员。
随着辽东数员大将调入京中，宣府大同等地，同样有人调入京营，这些人跟原本京营的将领之间开始不对付了。
这次事件暴露出这问题，朱由校一看不行，先把处置倪文焕之事扔到一边，马上召见两院大臣。
“都说说吧，这种事很危险,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当年蓟镇之变的教训还不够吗？戚家军要是没亡于自己人手中，后金当年根本不敢造反。”
大臣们一凛，皇上把这丑事都揭出来，看来这事严重了。
蓟镇兵变，说穿了就是因为北方军队嫉妒来自南方的戚家军，从援朝战争中就开始了排挤。
按照惯常思维，南方人出文人，北方人出大将，可横空出世的戚家军，愣是把北方军队的遮羞布给掀开了。
戚继光镇守蓟镇时，愣是战无不胜，把蒙古人打的不敢南下牧马，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让北方的军队，学着他的戚家军那样训练。
终于等到张居正被清算，这位也是南方人的宰相，一直支持戚继光，现在他完蛋了,大家自然要把戚继光赶回家去。
朝廷采纳了意见，戚继光被解职回家，没几年就去世了，大伙儿正庆祝没了这位戚家军不算什么了。
可谁知道倭寇入侵朝鲜，大明朝援朝出征，统帅当然是北方的李如松，可好死不死，李如松竟然战败了，要不是戚家军救援，小李恐怕战殁都可能。
戚家军又把北方人压下去了，随着第二次援朝战争的开始，这次换上麻家当主帅了，麻贵不负众望，确实是大胜而归。
可这一战还是戚家军立功最多，这下北方人面子里子都撑不住了，心中一黑，文武勾结来了个扣下戚家军的军饷和酬功赏赐。
逼着回到蓟镇休整的戚家军闹事，然后以解决军饷骗他们入校场后剿杀，向上报给朝廷是戚家军哗变要造反。
这事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戚家军只是暂时在蓟镇休整，造反后去哪里，回老家义务一两千里地，有那么傻吗。
至于说打进京师那更是笑话，京城多少军队驻扎，五六千人的戚家军，敢攻打京城，那是老寿星吃砒霜还差不多。
再说戚家军要是想造反，还会上缴武器，赤手空拳去校场让你们剿杀。
这事当时的兵部肯定勾结在内，下面的兵备道，蓟镇总兵，以及当时从蓟镇到京城一路的驻军，全都参与了。
逃出蓟镇的戚家军将士，想去京城告状，全部被沿途的军队斩杀，这要不是有计划的针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只能说这些人心真黑，要知道当时驻扎蓟镇到京城的军队，刚刚和戚家军一起参加过援朝战役，多少人曾被救了命，可没一个替戚家军喊冤的。
“皇上，臣建议南北搭配，士卒们从新兵营出来后，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分配，而是随即抽选，不分南北户籍，至于将官，臣建议凡是将领是北方的，教导员必须是南方，反之亦然。”
张惟贤作为军中老大，先开口建议，但马上孙承宗就反对道：“不妥，主官和教导员可以南北平衡，可士兵不行。”
“为何不行？”
“英国公知道，北方军镇多骑兵，南方多步军。”
孙承宗这话还真有道理，就事论事没有扯其他的，明朝跟后世不同，这时代即使火器普及了，可骑兵还是北方的主要兵种。
步军再厉害你追不上逃走的敌人，这一点大宋的经历已经明白告诉后人了。
宋朝的对外战争胜率是七成，超过汉唐盛世，可却无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就是因为没有骑兵。
后世的国人被汉奸理论忽悠，认为中国人创造了火药，却只会做烟花爆竹，不懂得制造武器，这完全是污蔑。
全世界最早的火器是中国人创造的，大宋更是火器的集大成者，不然何以跟全盛的契丹争雄。
西方人学会火器从哪来的，还不是蒙古人西征，用的是从宋朝学来的火器，打的西方那些重甲骑士哭爹喊娘。
蒙古铁骑天下无双，打西方像切菜一样容易，但却在宋朝打了整整五十八年，还战死了一个大汗。
正是因为宋朝的火器很精锐，追击敌人办不到，但防御敌人那是杠杠的。
言归正传，孙承宗说的没错，北方人，特别是山西陕西一带的边镇出身的汉人，由于从小跟蒙古人来往，甚至杂居。
因此许多人本身就会骑马射箭，进入军中后，这种人只要稍微训练就是个骑兵好苗子。
可南方人连马都不常见，更别说骑马了，骑驴都不会，只能去步军，要是去骑兵那花费的训练费用就多了去了。
而且新兵分配去南方的，还有一部分是去海军的，你要让北方人去大海上，那是要他的命。
当然北方沿海的也不怕水，但毕竟人数有限，南方人即使不住海边，可内陆照样河流纵横，湖泊到处都是。
从小见惯水，坐惯船的南方人，是海军是最佳人选，这分配上又是个问题。
“好怀念记忆中那战车啊！”
朱由校只能暗暗叹息，要是有车，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机动力量不再靠骑兵，南方人就可以分配到北方军中。
“骑兵单独列出来吧，步军全面开始实行南北混编，军官与教导员，从连一级单位开始混编。”
叹息完的朱由校，明白条件如此无可奈何，只好一锤定音作出决定。
两院大臣一听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是便宜了那十一位混蛋，这次的长途拉练只能取消了。
重组军队琐事太多了，而且调换人员后要重新磨合，不适合长途拉练，让他们捡了大便宜。
二百五十三章 惩罚
“那个吴襄算了吧，倪文焕乱用重典，革职查办吧。”
朱由校交代了一声，就让大家回去了，他心中其实很膈应，也想趁机收拾吴襄，只是不好上纲上线,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吴襄是从辽东调回京营的，有个大名鼎鼎的儿子叫吴三桂，朱由校一直想找机会咔嚓了他，可就是没机会。
此时的吴三桂还年轻，虽不敢说忠心耿耿，但也确实尽忠职守，再说吴家是祖家的姻亲,无错还真不好弄他。
祖家四兄弟皆是猛将，晚辈中祖可法也已经在军中扬名，这几年在辽东都是兢兢业业，朱由校不可能自断手脚。
而且他还不得不把吴三桂也送进乳虎营，跟祖大寿的儿子一起在那呆了三年了，现在差不多到出营的年纪了。
刑部大牢，被关押的诸将被放了出来，刑部员外郎刘理顺亲自去办的。
带他们出了大牢后，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道：“这回是皇上放过你们，再有下回，本官让你们牢底坐穿。”
祖大弼连忙赔笑道：“刘大人说的对，末将再不敢了，只是还请刘大人美言呀，死去的士卒能不能不记录档案。”
刘理顺气乐了，胡子一翘一翘的数落道：“现在知道心疼士卒了，斗殴被处斩你让兵部算阵亡吗？”
“没有没有，末将只是想，帮他们算病殁的。”
“滚蛋，这事兵部没法改，改了如何给倪文焕定罪。”
刘理顺骂一句后,背着手走路，边走边说了句：“他们没有抚恤，但皇上让内库给了他们家安家费，下次再犯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被拒绝的诸将听到这话，激动的当场跪下，向皇宫方向磕头道：“吾皇万岁，臣等再不敢了，谢吾皇恩典，臣代士卒给您磕头了……”
起身后的祖大弼，白眼看向吴襄道：“姐夫下次再说那种胡话，别怪我跟你翻脸。”
吴襄被嗔的不敢答话，这次要不是祖大弼帮他，他不知道会被揍成什么样，至少猪头是少不了的。
那边杨国柱看向他两笑骂道：“大弼别他娘的假惺惺，昨天你可没少下黑手，改天咱哥两练练，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不甘心。”
“我呸！杨大哥你别的了便宜还卖乖,还有你何大哥，就你最贼。”
那边正笑吟吟的何可刚一听炸开道：“大弼你混账！老子是劝架的，不是你姐夫给我一拳，老子能开大吗？”
王廷臣见他们闹的欢实，幽幽的叹口气道：“都消停些吧，回去看看儿郎们家眷，皇上给的另说，咱们也该出点力才是。”
登时大家安静下来，想起死去的亲兵不仅感伤起来。
亲兵都是朝夕相处的，这被军法处死的确让他们心痛，一时再次痛恨起倪文焕来。
几天后京营开始混编，一队队士卒整装南下，趁着北方还没冰封，登船走运河去南方换防。
同时南方被抽调的军队，也开始北上，勇卫营接手京师防卫，暂时接过城防，黄得功骂骂咧咧的这些人不省心，搞出这事来。
朱由校现在无暇管这事了，堆积如山的奏折，都是劝谏他召回狄蕾莎和赵春梅的，甚至还有人建议召回李定国。
朱由校头疼极了，讲道理这次李定国应该要惩罚，哪有不经过秦良玉同意，就私自带兵出去的。
小家伙立功心切可以理解，可坏了规矩就不对了。
朱由校面对弹劾这的奏折苦着脸，跟张嫣面面相对了好半晌，终于长长出口气道：“给镇南侯下旨吧，定国回来后，关禁闭三天，降级为……”
说到降级朱由校傻眼了，李定国原来的军职只是连长，这还是他参加两次战争论功的结果。
让他去贵州组建山地军，其实没有给他军职上的任命，要等军队训练好之后再论功授职。
“这这……总不能降为排长吧？那是朕的儿子哎！”
朱由校看看张嫣，见她也看着自己，夫妻两傻眼的互相看着。
好半天后，张嫣眼神一动，咪咪笑起来道：“皇上，妾身想出一个好办法了，撤掉定国的军职作为惩罚，山地军还是让他训练，但下旨言明他没有指挥权，只有训练权利，至于山地军以后交给谁指挥，到时候再说。”
朱由校狐疑一下，马上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皇后这招高明！这样一来就杜绝了他今后私自带人去蛮干的隐患了。”
夫妻两顿时像偷鸡贼似的笑起来，让远处侍候的宫女们莫名其妙，皇帝跟皇后今儿怎么突然高兴了，这些天不是天天不开心的吗。
朱由校却不管她们暗中腹诽自己，叫人找来陈子龙拟旨，还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逆子一定要狠狠处罚。”
结果陈子龙一挥而就后，端正的行礼道：“臣请陛下恩准，这份圣旨由臣去贵州传旨。”
“啊！”的一声，朱由校不解的看着他，心说你一个翰林跑去传旨，我是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张嫣一听却幽幽的说道：“陈卿是要去教训弟子吗？”
朱由校这才明白陈子龙要干什么，这下他为难了，不让去吧说不出口，自己儿子，包括太子都拜在人家门下为徒。
先生教训弟子天经地义，就是父母都不能管，这时代的师徒关系，跟父子关系差不多，师者如父不是嘴上说说的。
不讲理如朱元璋，也只能看着自己儿子被他们的老师教训，甚至打手心也只能干看，朱棣小时候就没少挨揍。
“卧子呀，这马上就天冷了，贵州还是个瘴气多发之地，你这身体能行吗？”
朱由校不敢拒绝，只能假惺惺的说其他问题，可陈子龙一板一眼道：“臣谢皇上关心，但臣自从跟皇上去西北后，就一直保持锻炼，身体很好。”
“这这……”了半天，朱由校偷看着陈子龙，见人家一脸没商量的模样，只好怏怏的说：“那你去吧。”
陈子龙长揖谢恩后，转身告退，朱由校忙叫住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憋出一句话来：“定国还小，卧子打轻些好吗？”
陈子龙轻哼一声没搭理他，再次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