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详情
截止到第四卷:不灭龙魂。
………………………第一卷:银月凝魂……………………………………
赵云:属性炎。师从左慈六年,怀着一颗解民倒悬之危的心出山,在不断的奔波中发现了许多和自己密切相关以前却不知道的事,因为哥哥的死踏上了复仇的路。
蔡琰:东汉大家蔡邕之女。李郭乱长安时被掠去匈奴。值荆州太守刘表获得龙羽,邀请天下,匈奴左贤王亦在名单上,蔡琰因此重回中原。在襄阳与救她出火海的赵云相遇,从此跟随子龙奔波。不会武艺,但见多识广,家书藏卷熟谙四百余卷,多次帮助赵云化险为夷。佛曰知识就是力量oh~YEAH!!~
琉璃:本居于北平求贤所的少女,与赵云较早相识。在平日的丝毫中赵云察觉出她的神秘背景。在北平曾现出三色能量,后来赵云才发现那是无数高手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境界。
甘宁:称号“海神”,冰风双属性。与黄忠、魏延合称为荆州三大高手。曾经是江盗,后来金盆洗手,决心干一番事业。为人豪情万丈,言出必行,不拘小节。与某个神秘的门派有着不小的过节。
………………………第二卷:破而后立…………………………
赵云:属性炎,身具冰玉与月魂,少有的瞳术使用者。在三种真气和众多神物之下,他在世上已难逢敌手。但由于某次事件导致功力尽失,双目失明,让他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是历经绝望之后的破而后立,还是从此沉-沦的自暴自弃?
吴言:第十任离魂宫主,空间法术的集大成者。被誉为“紫色闪电”,速度无人匹敌,自称赵云的杀兄仇人。灭天崖一战她力挽狂澜,救离魂于覆亡之危中,从此名震天下。其行踪神出鬼没,深为布衣神相门忌惮。
马云璐:西凉马腾之女,擅使暗器,以速度著称。打小便在军队长大,军旅生活铸造了她寡言坚强独立的性格,往往是行先于言,有着不输给男子的坚韧。领一部分西凉铁骑,也有着牺牲自我的大局观。对西域了如指掌,也是赵云重新振作的重要人物。
颜瞳:赵云的儿时玩伴,第十二任离魂宫主。在离魂宫成长的日子,赵云和夏侯兰成为了她唯一的执念,也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在前期,她暗地里帮助过赵云很多次。曾误以为赵云身亡而与布衣神相门不共戴天,被布衣门称赞为“离魂百年最具潜力的人”。和赵云互生情愫,却没来得及说破。
小白:虎牙村的一个小女孩,由于是被捡来的所以被村里人认为是不详之兆,但在村里人的疏远之中并未消沉而是保持着阳光。赵云落难到虎牙村后与其相识,小白认赵云为自己的亲哥哥,并一直记在心里。
小峰子:虎牙村的一个小男孩,拥有一对阴阳眼,唯一的朋友是小白。小白被山越人士掠走后,小峰子独身离开村子去找小白,从此没有音讯。
……………………………第三卷:赤胆银枪……………………
赵云:后天下五杰之一,蜀汉五虎上将之一,长坂一战成名,被曹操誉为“龙魂枪神”,自此天下人均如此称赞。承载了无数伤痛和逝去之人的托付,已然成名的他还会继续走下去。
樊淑:曾是离魂第十三任宫主,是最早登场的离魂杀手,她也是陪伴赵云时间最长的人。师承紫色闪电,空间法术出神入化。和颜瞳关系很好,因为悲痛由最初的活泼烂漫转而承载托付。性子直率,不在意世俗陈规。
马云璐:西凉女将。随父亲入京为质,在日常中发现汉献帝与曹操争权夺利的蛛丝马迹。许县政变之中,西凉马家因为她最后的表现而免遭灭门之灾。后来马超反叛,在许县的马家受到连累,她只身一人逃亡荆州,与赵云相遇。
…………………………第四卷:不灭龙魂…………………………
赵云:蜀汉镇东将军,中护军。历经战乱兴衰荣辱,五虎仅余其一,这个时候支撑赵云走下去的,只有那燃烧着的永不熄灭的龙魂了。他承载着前人的托付,又肩负着下一代的希望,是龙的象征。
幽冥天狐:上古神兽,兽族之中狐族的首领,月魂的第一任主人,空间法术的创始者。曾被三大龙族封印在冰灵寒泉内十万年,赖得赵云重见天日。化为人形时叫“幽幽”,是个暴力女,非常喜欢欺负赵云,但决不允许其余人欺负赵云。后因平息荆州浩劫身负重伤,在寒泉内沉睡了数十年,终于苏醒。
&&&&&&&&以下是其它角色
桃园三英:刘备、关羽、张飞
天下五杰的不同版本:1.温侯吕布、裂天张飞、春秋关羽、飞沙张辽、恶来典韦
2.温侯吕布、裂天张飞、春秋关羽、飞沙张辽、血斧许褚
3.裂天张飞、春秋关羽、飞沙张辽、龙魂赵云、海神甘宁。
四大公子:英姿周瑜、凤雏庞统、灭欲司马懿、卧龙诸葛亮
长江门:门主黄祖、宋忠、前门主龙王伏涛
西域之行:苏荻原、屠刚、屠灵、童格罗迦、暗夜金焰
曦组织成员:吴言、于吉、白鬼夜行、白鬼、管辂、沧月、司马懿、暗夜金焰、越兮、童渊
离魂宫:吴言、颜瞳、樊淑(月妖)、妖魑、貂蝉
赵云官职一览
1,随从刘备,先主主骑
注:主骑为刘备首创官职,大抵是训练骑兵。因赵云昔从白马将军公孙瓒,大抵骑术很好。
2,长坂救主,迁为牙门将军
注:这又是刘备首创,当时的官职高于张飞的中郎将。牙门将军不同于牙门将,蜀汉继赵云后魏延又担任过此官职。
3,从平江南四郡,因临时需要任偏将军、桂阳太守。
注:传记里没说桂阳是赵云打下来的,但是从平四郡是肯定的。
4,刘备入川,留营司马,因严谨持重又被刘备派去管内事。
注:司马的职务:管理军赋、训练新兵、执行军法。当时诸葛亮独调三郡赋税,不知赵云是管哪个郡的军赋
5,成都既定,翊军将军
注:没啥说的。
6,占领汉中,刘备称王,分置诸将,关羽前将军,张飞右将军,马超左将军,黄忠后将军,赵云中护军
注:中护军很重要,掌管禁军,宿卫皇室,直接负责选拔下级武将,地位颇重,并不是某教授所言的杂号将军。同时期的人,周瑜、司马师等都曾任过此职。因三国志将关张赵马黄合为一传所以称为五虎也未尝不可。任中护军的时间存疑,我认为是这个时候任的,但目前大多数说法是刘禅继位后任此职~
7,刘备称帝,为征南将军
注:征南针对的是南-蛮,蜀汉的南方问题一直都有,只是诸葛亮时期解决得很彻底。赵云的这个官职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史书上没有记载他和南中有关系的事情。而且任征南将军的时间也存疑,我认为是在刘备称帝时任的。
8,刘备死,刘禅登基,迁镇东将军,并封永昌亭侯
注:镇东指镇东吴。封永昌亭侯说明永昌每年的赋税会有一部分拿去当赵云的工资。有人说赵云生前没有被封侯,这纯属没看过书小说看多了的表现(咦不对哎我接下来就要写小说(⊙﹏⊙)b)。
9,箕谷兵败,贬为镇军将军
注:箕谷兵败,兵将录不相失,何也?不解释了。
天狐日记
XX年X月X日
幽。。。幽。。。
小。。。雪。。。
幽幽……天狐……小雪……妹妹……小笨蛋……文姬……
幽。。幽。。。
……………………………………
XX年X月X日
好……难……学……啊……
字……到底该……怎么写……
小笨蛋……炎龙……修行……
呼,好难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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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四十……六天了……
四十六……四十六……四十六天~
(哈哈我终于学会人类的计数方式了~)
小笨蛋在那边修行已经有四十六天了!(哇这是我写会的第一个句子!)
文姬……教我写……小雪……只知道睡……(揪着小雪的耳朵)
写得手好痛啊……(真是搞不懂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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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小笨蛋在那边修行已经有两个月了,我昨天睡觉时又从床上摔了下去。
唔~文姬还真是耐心呀,居然手把手教我这么久,还好老娘聪明(得意地揪着小雪的耳朵)
昨天小笨蛋把炎龙放了出来,害得老娘差点被阴火烧到。嗯,这笔账先记着,等他醒了再好好地算(狠狠地揪着小雪的耳朵)
温暖。唔,这个词语好怪,人类用它形容太阳,也形容感觉。太阳照着我,好温暖。文姬看着小笨蛋,好温暖。
哎,果然还是搞不懂人类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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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文姬,对不起,这是我第一百三十六次搞烂你做的东西了。我实在控制不好力道……
对不起,用于做错了事后向别人道歉。唔,哪有这么多的礼节。当年老娘做事都只管拿拳头招呼的……(小雪你说是不是?你还睡?看我不揪死你!)
三十日为一月,这样算来……(数着手指)小笨蛋修行快四个月了吧,他也该醒了呀~
快醒吧,别让文姬成天都看着你了,好累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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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其实小笨蛋一点都不笨,学控制龙瞳学得很快。
但是我就喜欢这么叫他,哈哈,反正他也不说什么~现在天很晚了,他还在那边修炼,文姬在做菜。
唔……原来吃的东西还需要火来烤熟啊,烤出来真香。哈哈,青龙啊,你们那几百万年算是白活了,一直都生吃东西的~
以后再也不用吃生的东西了,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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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这个地方,小笨蛋叫它江夏~
我出不去,只能附在小笨蛋体内,看着他眼里的世界。
人类的生活方式果然匪夷所思(文姬我会用那个成语了!),披着不舒服的衣服到处走,还拿着一串一串的东西和别人交换物品。
小笨蛋今天去了一个大宅子,那个女孩叫做顾婉清,好蛮横的样子,是老娘的菜。
对了,为什么每次小笨蛋脱衣服的时候都叫我蒙上眼睛?听他的语气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唔……(沉思ing)有了,以后趁他不注意睁开眼看看有什么奇怪的!哈哈~
话说回来,我一直感到小笨蛋周围有一股强力的气息,离他要远不远要近不近的,会是什么人呢~
管它的,有我在,还没人敢欺负小笨蛋!
我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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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呃……我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昨天小笨蛋去了地道,不知哪里找出了灵珠,我终于能出来了。外面的空气真好!
人类的生活好丰富啊。那边在做菜,那边在做游戏,那边在买东西~(小雪你老实点!别乱动!)
(倒挂在房檐上,偷看那边关着的窗户)
那里面好像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去看看!(小雪你给我闭嘴!)
咦?人类管那个叫接吻吗?那个小男孩好像在表达不舍啊~
唔……原来离别的时候表达不舍就要亲吻呀~(坐在屋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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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月X日
大甘子叫甘宁,他叫我姑奶奶。唔……姑奶奶是什么意思……小笨蛋告诉我那是尊重,但尊重的话不应该叫老娘吗?
人类的文字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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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本子找不到了,忘记文姬告诉我日记的格式了……
前几天和小笨蛋在江夏分离了,我挺舍不得他的。他告诉我,拥抱比亲吻更能表达不舍。小笨蛋知道得真多啊!
今天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就是前段时间我察觉到的那股气息。她有魔瞳,好像很可怜的样子,还交给了我一张图……
对了,她不顾性命地求我把魔瞳进阶到了永恒。她说她要保护小笨蛋,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我问她,有谁要杀小笨蛋么,她告诉我了个什么来着……(小雪你记得那是什么?)
哦!叫布衣什么门。奇怪,一扇门怎么能杀小笨蛋……
不过有她保护,小笨蛋应该没事吧。我现在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了,下面好多水,看不到头。(这个好像叫海吧……小雪你又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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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前面几个本子都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找着……以前都是文姬和小笨蛋帮我收着的……(小雪你别睡了赶紧帮我找!)
我碰到义婧了,现在在什么西海。原来都过了一百多年了啊~看来人类的寿命也挺短的嘛!
对哦,人类寿命这么短,小笨蛋也是人类,他会不会死啊?
小笨蛋……会死吗?……
…(盯着熟睡的小雪发呆)
好难受……不能这么玩了,我得抓紧欺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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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之中的荒岛上,鸢义婧的魂魄飘过,海浪起伏,拍打着海岸。她低头,却看到放在石头上的本子。书页被海风掀起,哗哗地响着。
“这是……”鸢义婧飘近,拿起那个小本子,上面是歪歪曲曲的笔迹,还画着几根线条勾勒出的人。
两个人有狐狸耳朵,一个人拿枪,一个女子飘着长发。只是几根线条,但能分辨大体情况。
“师父的东西……又落在这了么……”鸢义婧望向海平面,那边的天一片蔚蓝。
没说出口的话
正是早晨,天蒙蒙亮,白昼来临,让出了小山环绕下的古镇。石桥下的小河倒映着绿树的枝条,城西的小河湾边有着几间小木屋,隔着芦苇,并不太远。
这里是常山国,这是真定的一个普通的早晨。
“子龙!快给我起来!”
赵阳“哗”得一下把被子掀飞,露出蜷缩在床上的小赵云。他正抱着枕头熟睡着,嘴边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好冷……”没了被子,赵云只剩下一条裤衩,下意识地把枕头往身上揉去。赵阳又好气又好笑,喝道:“赶紧起床!今天是你去私塾的第一天,别迟到了!”
“哥……我想睡觉……”
赵阳端来一盆冷水,把手浸了进去,一巴掌拍在赵云背上:“起床!”
赵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没睁开眼,迎面砸来一团帕子,随之而来的是赵阳的声音:“赶紧洗洗,穿好衣服去吃饭,别让先生生气了。”
“哦……”赵云虽然好睡,但一旦醒了动作也是相当麻溜,几下穿了衣服跑到桌前,赵阳早已经把饭准备好了。几口扒拉完食物,赵云接过赵阳递来的背包,推门。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赵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道:“哥,我就出门啦!你慢慢忙!”
苏醒过来的真定街上,小赵云哼着小曲一路跑着。早晨的街道两边有一些店铺正在开门,赵云对这些叔叔伯伯打着招呼。看着小赵云奔跑,这些上了年纪的店铺老板似乎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样子,莫名的笑了。
“哥哥说在城东……”赵云穿过那片小林子,看到那里的竹屋,“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应该就是了吧。”
城东是真定内唯一的私塾,小赵云走出林子来到了屋前,看到好些大人带着自己小孩来的,有男有女。真定很小,镇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在这个小镇里就没有世俗那么多的框条。在来送孩子的队伍中排着,小赵云摸了摸自己的包。
“哥哥很忙,爹娘还有族人要照顾,我自己来就好了。”赵云这么想着,挺起了腰,向前面挤去。他拿着赵阳写给私塾先生的信,在队伍里等待着。
赵云往左一瞥,瞥见了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小孩,他也是一个人来的,看起来很秀气,裤子上还打着补丁。
“喂!你的东西掉了!”赵云捡起地上的信,擦了擦,递给那个小男孩。男孩接过信,脸涨得通红:“谢……谢谢你。”
“这是你爹娘写给先生的吧?收好了,要是丢了你可就入不了门了。”赵云拍拍男孩的肩,“你也一个人来啊?”
“是……是的。”男孩似乎很怕生,“爹和娘还要打……打谷子,要是来的话……谷子就潮了,就吃不饱了……”
赵云打量了一下男孩。听起来这个人家境不大好,一个人出来么,怪可怜的……
“我叫赵云,以后咱俩就是哥们了!”赵云大大咧咧地说着,“我的吃的可以分你一半,我哥哥超好的!”
“嗯?谢……谢谢,赵云……”
“你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啊!”赵云道,“是条汉子就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夏侯兰……”
赵云等得无聊,就和夏侯兰在队伍里聊着。前面的大人都把求学信递给了那位老先生,老先生看起来很和蔼,和这些孩子说着什么话,不时发出笑声。轮到赵云与夏侯兰时,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自己出来了?
“老先生,我叫赵云,这是我的朋友夏侯兰。”赵云拿过夏侯兰的求学信,踮起脚尖,连同赵阳写的一起递了过去,“我俩都是来求学的。”
老先生看着不怕生的赵云,又看看低着头躲在赵云身后的夏侯兰,乐呵呵地笑了:“嗯,自己出来么?好孩子,赵云和夏侯兰是吧,去里面选你们的座位吧。”
“谢谢先生!”
赵云带着夏侯兰挤出了队伍,跑到竹屋里面,好奇地打量四周。夏侯兰也从来没见过学堂,竹屋比较大,透着一股墨香,先进来的小孩子都围在两边挂着的字画前,看着那泼墨的山水画。
“趁他们看画,我们赶紧占位置!”赵云捅了捅夏侯兰,跑到前面把包往桌上一砸,宣告了自己的领土权。夏侯兰迟疑着,最后也学着赵云的样子占了个座。那边的孩子见赵云二人行动,也都按捺不住,开始抢着自己的位置。
赵云一屁股坐在桌上,兴奋地感受着新鲜环境。左边的夏侯兰虽然怕生,但眼里也流露出一丝兴奋。赵云正要开口,只听得右边“砰”的一声,整个竹屋都安静了下来。
赵云往右看去,就在自己右边的这个位置上来了个女孩。她扎着麻花辫,穿着白布衫,把布包往桌上一扔,环顾四周。周围的孩子都被她刚才弄出的响声吸引了过来,一时沉默。
女孩站到桌子上,成了竹屋里最高的人。她睥睨着下方一帮熊小子,在屋内指了一圈,喝道:“都听好了!我是住在小河湾的颜瞳,从今以后我就是这里的老大,这里都是我的东西!”
女孩把手一指,指向赵云的鼻尖。
“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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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在离魂宫最高的宫殿内,望向窗外。站在这个位置,离魂空间内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连绵不断的山峦,森林通往宫殿群唯一的道路,天空的云朵,还有那条玉带。
“构建这个空间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当年吴言领导离魂回来时,便是修建了这片景色么……”
赵云望着那边的天空,想象着数年前吴言领导离魂女子构建空间的场景。曾经的灭天崖一战给予了离魂宫致命一击,吴言迫不得已迁去西域,在辽阔的异邦由死向生,最终再度回到中原。
自己前一年的遭遇,像极了曾经的离魂宫啊。
赵云摇摇头,把思绪甩出脑海,回头对着那面铜镜卸甲。从穰山归来后,赵云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处理,现在安顿下来了,疼痛的感觉也随之而来。赵云脱下飞龙甲,小心翼翼地取下贴在伤口的衣衫,看到铁戈留下的血痕。
“好痛……”赵云找着处理伤口的东西,咬咬牙,擦着血上着药。
门被推开了,脱下离魂宫主服饰换上白衫的颜瞳走了进来。
“你在干嘛?”颜瞳动了动鼻尖,“我就说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她从赵云手里拿过药品,指着床:“坐好。”
“哦。”赵云坐在了床沿上,颜瞳低头给他擦拭着伤口。
“小瞳,还记得在学堂里我们第一次见么?”赵云道,“我记得那时的你,就是这身打扮。”
“是个屁啊。”颜瞳没好气地说,“你忘了我当时的辫子了?简直丑死了。”
赵云愣了愣:“是么?一点也不啊。”
“你当时被私下喊作母老虎啊。”赵云托着下巴沉思着,“说实话,我之前还从没见过那么能打架的女孩子。除了老先生,其它的人都被你打过吧?”
“那肯定的。”颜瞳开始给赵云包扎伤口,“不打得那帮熊小子心服口服,怎么当他们老大?”
“我记得颜伯伯还说过,可惜你不是个男孩子……”
“女孩又怎么了!”颜瞳白了赵云一眼,愤愤地说道,“一帮爷们还不是没打过我这个女孩。”
“是是是。”赵云应和着,“真能打。”
“你也是个臭小子。”颜瞳接着说道,“你和小兰偷看我洗澡那事我现在都忘不了。现在想起,依我当时的脾气,居然没把你们打死。”
赵云挠挠头:“都过多久了,还记着这事……”
“怎么,不服?”颜瞳抬起头来,不服气地看着赵云,“还想找揍?”
说着颜瞳特意扬起了拳头。两人四目相对,屋内一片寂静,窗外的斜阳洒了进来,柔和的光温暖着这个屋子。赵云看着颜瞳的模样,那时的女孩男孩,此刻的离魂龙瞳,常山真定变成了离魂空间。
环境都变了,男孩与女孩都长大了。
赵云吻住了颜瞳的唇。颜瞳扬起的拳头顿在了半空中。
只是片刻的温热,双唇分离,颜瞳依旧是之前的样子,眼里却多了些朦胧。她低下头,接着给赵云包扎。
“看好了,伤口不能像你之前那样扎,不然会溃烂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受伤了别老一个人死撑着,我都看着呢。”
……………………………………………………………………………………
“轰!”
剧烈的爆鸣声随着远处灼热的火浪扑来,赵云从床上惊起,奔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冲天火焰。
“怎么回事!”赵云当即调动真气,冲天而起。立在最高处,赵云看到已有好些离魂女子被突然传来的炸鸣声惊动,纷纷奔向了远处的森林。在天空,那抹紫色传信闪耀着,赵云认得,那是离魂宫内的警戒信号。
有人入侵离魂宫了!
“子龙!”颜瞳也从宫内冲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赵云道:“有人入侵了离魂宫,看那边的战况,人数不少。”
话音刚落,猛烈的气浪从天边席卷过来,掀得两人的衣袍剧烈飘舞。赵云看去,隐约看到了那朵莲花。
“小瞳,是布衣门。”赵云沉声道,“他们来了。”
颜瞳拔出斩雨剑,紫光闪耀,和着火光照亮着下方整个宫殿群。映衬着时隐时现的光,两人看到天边的无数莲花白衣,布衣门的数量远超离魂宫!
“子龙,你我分头。”颜瞳当机立断,“我去离魂秘府启动护宫之阵,你和司马公子他们拖些时间,只需片刻就好。”
“好。”
在离魂宫殿上空,赵云与颜瞳在空中划出两道不同颜色的线,互相分离。
………………………………………………………………………………………………
宫内大雨已停,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六十余名离魂女子跪在地上,围着正中的赵云。
赵云怀里的身躯已经冰冷了,鲜血渐渐凝固。灰蒙蒙的天放晴,夜晚过去了。赵云抬起头,看到了散去的凤凰魂。
赵云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抱着颜瞳好久好久,这才慢慢起身,站在众人正中。头顶的空间已经破去了大半,紫色虚无之境溢了出来,又被不断成形的空间填满。
立了好久,直到朝阳的光铺了过来。赵云抱着失去生机的颜瞳,转身,缓缓走向离魂秘府。
司马懿、白鬼以及六十余名离魂女子跟在赵云身后,他们上了离魂主峰,绕到山后,抵达了开启的离魂秘府前。赵云把颜瞳放在秘府内的巨大的纹路之中,抬起手,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又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倒插在前面的斩雨剑上,紫色纹路逐渐消退。伴随着颜瞳的逝去,没有了主人的斩雨也黯淡无光。凤凰魂消逝了最后一丝紫光,回归到秘府之内。
赵云没有泪了,他已经流干了。若要再哭,恐怕流出的,就该是血了。
撕心裂肺之后,赵云出奇得镇静。他看着颜瞳的样子,沉默了好久,最终低下头去,在她的额头上浅浅一吻。
小瞳,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再度站起来的赵云已经失却了表情,他把黑色曦袍系好,把面具戴好,转身走向了剩下的众人,走出了一片紫光的秘府。赵云立在山顶,望着布衣门离去的方向,金色面具之下只有那双眸子亮着,看不到他的面庞。
那一天,失去了一个人,发了一句誓。
那天中原,正是官渡之战的序幕。
不败的誓言
长河落日,孤烟缭绕,映衬着下方寂寥的草原。
还有那点点白蓬。
河水激荡,蔡琰淌过这条小河,向另一边的山峦奔逃着。
草原,草原,除了草原还是草原。数年前,自长安被掠到辽阔的异邦,蔡琰终日所见的,只是这单调的景色。
我……要回到中原!
蔡琰奔逃之中回头望向远处,那里是匈奴人的营帐。多少天了,蔡琰终于抓住了这个间隙,趁匈奴不备逃了出来。一旦出了那个环境,就再也不想回去。茫茫绿色,蔡琰一个人抱着胡笳,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远处的营寨嚣声震天,蔡琰一脸惊恐:是匈奴骑兵来了!他们来抓自己了!
只顾逃窜,却被石子绊倒。蔡琰不顾伤痛,拼命向下坠的夕阳奔去。晚霞如画,将她的身影染成一片绚烂,身后是高昂的马蹄声,还有匈奴骑兵的吼叫。
拜托了,求求你……无论是谁也好,请带我——
回家!!
…………………………………………………………………………
“轰!!”
“呜啊!”
轰鸣大作,碎屑四溅,一片灰尘之中,赵云被蛮横的冲击甩了出来,砸在那块石头上发出痛吟。
好痛……赵云死死地咬着牙,无力地划着手指,全身都软了。身后的巨石已经被他砸为齑粉,恍惚间视线都模糊了。赵云只看到一个人影走出硝烟,往这边过来。
“你……你下手不能轻点么,姐姐……”
赵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口,剧痛渐渐消散,力气恢复,他看到了面前的这张脸。
狐狸耳朵,紫色的瞳孔,白皙的皮肤。女子正弯下腰与赵云四目相对,隔得这么近,两人的鼻尖都要碰上了。
“小笨蛋,你还是这么不禁打啊~”天狐叉着双手弓着腰,盯着赵云的双眼,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赵云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急忙往后挪了挪。
“天底下谁经得住你一拳啊?”赵云没好气地说,他揉着发痛的胸口,“跟你待一起,我得少活十年!”
“嘛~你现在不就能耐住老娘一拳了嘛~”天狐把手伸到赵云腋下,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别别别!哎呀呀痛痛痛!!”
赵云全身都痛,不过终究是站了起来,他愤愤地盯着天狐:这个暴力女!
“小笨蛋,我下手又重了,你再修个房子吧。”天狐指着后面的那堆废墟,赵云一脸无奈。
在冰灵寒泉下面的空间内,赵云跟着天狐已经修行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来,他压制住了体内的炎龙意识,学会了控制龙瞳。在天狐那百万年的法力面前,赵云只是个渣渣,所以有时候她教得无聊了,总会拿赵云“练手”。于是这些日子赵云一直被天狐打来打去,赵云苦不堪言又惹不起这姑奶奶,只得受着。
不过,正是因为天狐的暴力,才有了如今赵云的钢铁之躯。现在他的身体比起之前,已是云泥之别。
“你以为搭木房很简单啊?”赵云喃喃着走向那堆废墟,“太天真了。”
“呀?”天狐眨眨眼,跟在赵云身后,“你不是会搭木房嘛?”
“那还不是被你逼的!!”赵云吼道。
赵云这句话是真心的。因为天狐大大咧咧下手从来没有轻重,这段时间砸坏了不少东西,每次都是赵云修着这些物件。木房啊,板凳啊,椅子啊。好在这个空间很大,木材极多,取之不尽……
“再和你待几年,我就成木匠了。”赵云走到废墟前,“现在我这手艺,简直不错。”
天狐把手背在身后,一摇一摆地凑到赵云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赵云。
“小笨蛋,要我帮忙么?”
“要。”
天狐急忙挽起袖子:“要我怎么帮?”
“走开。”
“好勒!”
天狐点点头,说动就动,瞬间撤到后面去了。赵云对着被天狐一拳打垮的木房,沉思着。
如今天色已晚,搭木房不是一日之功,等明天再说吧。先准备晚饭再说。对了,文姬和小雪还在下面玩,得叫她们上来了。
赵云刚一转身,迎面尽是紫色。骇人的场景让赵云后撤了好几步,当即警觉。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是天狐又凑到跟前了。那抹紫色,就是她那双永恒魔瞳。
姐姐哎,你能别这么吓人么?
“小笨蛋,我……”天狐喃喃着,“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赵云愣了愣,看向那座木房,很坚定地点点头:“错大了!”
话音刚落,赵云只觉周身一紧,天狐直接扑了过来。
“我……”
赵云被天狐突然一扑搞得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天狐只是死死地搂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极尽温柔。
“小笨蛋,我错了嘛~别怪我好不好?以后不犯了~”
赵云顿觉天塌下来了。这只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那个……我说啊……”赵云被呛得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跟谁学的?”
“文姬啊!”天狐偏过头,无辜地看向赵云,“文姬她每次惹你生气不都这么道歉的嘛,你们人类都这么道歉哇?”
赵云满脸黑线:你……感情你一天没事就偷看我和文姬了是不?
“你和文姬不一样啊!”
“哪不一样了!!”天狐愤愤地说道,“文姬是人,我现在也是人啊!!”
赵云彻底无语了。天狐只是搂着他,一脸怒容,非要赵云给个解释。一个无奈,一个愤怒,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丝毫没看到另一边跑上来的三尾小白狐,还有那个蓝衣女子。
“呜呜~”小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赵云偏头便看到那只萌货。
“还是那么可爱~”赵云刚想逗逗小雪,却看到走上来的蔡琰。
此刻的天狐还趴在赵云身上,两人倒在地面互相搂抱着。蔡琰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文姬!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文姬,你别走啊……文姬!文姬!!”
“小笨蛋我不管!你赶紧给我解释该怎么道歉!!”
“文姬!文姬!!”
已是夜晚,在那片木房的废墟前,赵云用龙瞳升起一团火,烤着食物。他看向旁边的蔡琰,蔡琰故意别开他的目光,显然是生气了。
赵云暗叫命苦,另一边的天狐可没这个顾虑,只是抱着小雪在地上打滚。身为神兽,化为人形的天狐还没完全适应人的习性,还是喜欢到处乱爬。
你倒好,惹下的祸要我来背。赵云摇摇头,只得往蔡琰旁边挪了挪。
“文姬,那个……”赵云只得傻笑着,“还习惯吧?”
蔡琰点点头,本来想生气,看到赵云的表情就消了一半。
“你的龙瞳……”蔡琰看着他的眼睛,“修行得还好吧?”
“嗯嗯嗯!”赵云不住地点头。
多亏了天狐,赵云在龙瞳上的修行提升得极快。这对瞳孔源于上古,论对它的了解,整片大陆上都没人比得过同为上古时期存在的天狐。有时候天狐的一句话能让赵云少走几年的弯路,刚不到一月,赵云便已经能释放出初等级的青白色火焰。对于人来说,赵云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但是天狐还是不满意,一直坚持认为着“赵云就是因为笨才修行得这么慢”,久而久之赵云也习惯了天狐的称呼。随她叫吧~
“天狐,吃东西了!”赵云把烤熟的食物取下,连同串好的竹竿抛给对面的天狐。
“嗷呜~”天狐一声啼叫,直接用嘴接住了烤好的肉。赵云一把捂住了脸:“你现在是人类,要用手啊!”
天狐叼着肉,对赵云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把竹签拿到手里,同时拍了拍小雪:“听见没,小雪?要用你的爪子!”
三尾小狐狸愣了愣,抬起前爪,迟疑了好一会儿碰了碰肉,缩了回去。
“真没出息,这还能烫到?”
已是夜晚,天狐在地上打滚得累了,早早地抱着小雪就地睡着。蔡琰望了望天空,星星很多。
乐曲声起,赵云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蔡琰的胡笳声。静谧的夜,上古的空间,一望无际的湖泊,粼粼星光洒在两人前面,分外好看。
“文姬,在襄阳的时候你说过,这是十八拍?”
蔡琰点头:“怎么了?”
“为什么只有十七段啊?”赵云疑惑地道。
蔡琰抚着胡笳,静了一会儿,道:“在匈奴的时候,我只写下了十七段,便因刘表龙羽大宴天下而随左贤王来了襄阳。后来跟着你,就一直没有写。”
“噢~”赵云望向前面的湖泊,身后的篝火燃烧着。
静默,四周偶有虫鸣声。
“子龙,你……愿意和我写第十八拍么?”蔡琰开口道。
赵云笑了笑,蔡琰急忙道:“我是说,等你把你现在的事做完之后……”
“好啊。”赵云打断了蔡琰的话,“不过在音乐方面我可不懂,还得你多教教我。”
蔡琰看着赵云起身,走向篝火。
“文姬,歇息吧,不早了。”赵云在火焰前坐下,“我会尽快搭好木房的,这几天,先委屈你了。”
赵云闭目沉神,很快进入了修行的状态。月光正浓,借助此可以最大限度地精炼月魂之力。自己的肩上还有哥哥的仇,还有那个必须要杀死的女人。路,还很长。
好一段时间,赵云睁开眼,发现蔡琰已经在旁边睡着了。她枕着手臂,火光映衬着她静谧的脸。
赵云脱下外套给蔡琰盖上,凝视着她好一阵子,随即再度面向火焰,继续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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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鸣叫,数名匈奴骑兵围困着出逃的蔡琰,表情狰狞。
蔡琰被困在正中,无助地看向四周。匈奴兵腰间挂着的骷髅,沾血的匕首,狰狞的图腾,这一切在蔡琰眼中都那么骇人。
被追上了,无处可逃。蔡琰紧紧抱着手里的胡笳,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抓到的东西。自己还是跑不掉,还要留在这陌生的草原,终其一生。会被任人摆布,会被践踏,会被……
匈奴兵吼着蔡琰听不懂的语言,一骑直杀过来。蔡琰惊慌之间跌坐在地,那把刀擦着鼻尖过去,她的一缕发丝飘散在空中。周围的匈奴兵脸上充满了戏谑。
他们……要杀我?
杀人之前,还要尽情地欣赏人挣扎的绝望,这大抵是常年征战的士兵发泄心中烦闷的方法吧。而且,自己一介女流,逃不过那种命运……
看着逐渐逼近的马蹄,高昂的匕首,戏谑的面孔,蔡琰留下的只有惊慌失措。她不住地后退,却逃不掉命运。近了,更近了……
“文姬!”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求求你快来救我啊!
“文姬!”
“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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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你快醒醒!!”
蔡琰从梦中惊醒,惊魂甫定,视线恢复正常时,她看到了面前急得满头大汗的赵云。
“子龙……”蔡琰还没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扑入赵云怀里啜泣着。
赵云感受到怀中蔡琰颤抖的身体,他轻抚着蔡琰的发,低声安慰着。那边的火依旧燃烧着,天狐抱着小雪仍在熟睡,月亮依旧那么远。一切都很静。
刚才,在修行的赵云被蔡琰的呼救打断,定神看去,却发现是蔡琰做了噩梦,于是急忙摇醒了她。在赵云的安慰下蔡琰逐渐恢复了过来,意识到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她渐渐停止了颤抖,从赵云怀里抽回身去,低着头。
“对不起,子龙,我……”
蔡琰抹去眼角泪痕,额头上传来赵云的手的温度。
“又做噩梦了么,文姬……”赵云充满了关切。
以前天狐也打坏过几次木房,在外面暂住的时候,修行的赵云总是遇到蔡琰做噩梦的情况,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严重。赵云柔和地看向面前这个女子,她很柔弱,却也很坚强,历经睚眦一乱依旧坚定地跟在自己身边。
蔡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过去,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赵云轻声道,“重到你现在都放不下?”
“子龙,你……你不懂……”蔡琰摇摇头,欲言又止。
“说吧,文姬。”赵云道,“这里没别的人了。”
蔡琰静了好久,才慢慢说着:“子龙,我……我以前没告诉你,除了被掠去匈奴嫁给左贤王之外,我之前还……历经了一次婚姻,只因夫家死了,别人认为我克夫,所以才……”
“那有什么关系呢?”赵云拍拍蔡琰的头,“说闲话的人可不会管你的生死,不去理会就好了。”
“子龙,我做不到你那么豁达……”蔡琰眼眶一湿,泪流了下来,“被夫家遣回之后,我本打算好好地跟着父亲学文,没想到就发生了长安之乱。我是被掠去匈奴的,你懂吗?被掠去的女子,能有什么好命运……”
蔡琰的声音颤抖着,她想抬头看赵云,却又不敢面对赵云。
“被掠去的我们和奴隶一样,受尽了侮辱,只是我的命要好一些,最后才被左贤王看上。可是那不过是又一个囚笼而已……”蔡琰哭泣着,将那些年的辛酸荣辱全部说给了赵云。
“子龙,我……我已经……我已经不干净……”
赵云伸出手扣住了蔡琰的嘴唇,蔡琰的话戛然而止。她想低头,但赵云托起了她的脸。
赵云凝视着蔡琰好一会儿,收回了手。在蔡琰的注视下,他拿起了蔡琰的胡笳,送到嘴边,轻轻吹着。
蔡琰止住了哭泣。她从来没见到过赵云吹笛,熟悉的旋律自赵云口中吹出,回荡在夜空里,婉转流长,那么动听。蔡琰听呆了。
这……这是我的……十八拍……
子龙吹奏的,是我的十八拍……
子龙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赵云只是闭目吹奏着,陶醉在蔡琰写的音乐里。蔡琰呆呆地看着赵云的脸,月下少年的脸,那么英气逼人。
子龙,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鼓舞着我……我写的诗,你会背。我画的画,你会看。我吹的曲,你也会听,你一直……在我身边……
十七段结束了,赵云睁开眼,看着泪痕风干的蔡琰。他静了好一会儿,拉起蔡琰的手。
“文姬,你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不管,那已是没必要追究的过去。”赵云道,“太执念于过去,会让你失去现在,失去未来的。”
蔡琰又想低头,却被赵云阻拦。她迫不得已,只得迎上赵云的目光。
“子龙,我……”蔡琰迟疑着,“我的懦弱,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赵云道,“我的仇恨,也是身不由己。”
“子龙,对不起……”蔡琰想抽回手,赵云只是不让。
“我老是拖累你……”
赵云的手僵了一会儿,他放开蔡琰,缓缓地站了起来。蔡琰想看他,终究是不敢。
月下的少年凝视着女子好一会儿。他仰天,遥望着那些星星。
“文姬,我向你起誓,从现在起,我只会常胜不败。”
蔡琰愣住了。
“无论是再遇到吴言,或者是布衣门,我只会赢。我会一直赢下去,我要用不败的战绩让你看到未来的路。”
蔡琰听着赵云认真的起誓,不知该说什么。她抬起头,月下的赵云正仰望苍穹。
“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会记在心里。如果你找不到走下去的理由,那就当作是我吧!”
赵云低下头,和蔡琰对视。
“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受伤,不会再让你流泪。”
月光下,湖泊前,赵云认真的脸,蔡琰飘舞的发。片刻的沉寂之后,蔡琰泪如涌泉。
赵云俯下身,不由分说地抱起蔡琰。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赵云只是不顾,没有再说话,没有再安慰她。
“子龙……”
“嗯。”
“闭上眼睛。”
“嗯?”
“快闭上。”
“嗯……”
……………………………………………………………………………………
很久之后蔡琰才明白,十八拍的最后一拍,竟写了十余年。
很久之后赵云才发现,自己一生之中,只对一个人许过一个诺言。
常胜不败的将军,常胜不败的诺言。
永恒
………………………………………………梦与现实…………………………………………
“唔……”
赵云恢复了些意识,隐约间感到风吹拂着面颊。费了好大的劲,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山顶。月亮透过远处的乌云,照耀着下方。四周一片寂静,偶有鸟鸣声。赵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里是……
白狼山巅?!
赵云坐了起来,认真回想着刚才的事。就在刚才,他本来在成都,在和天狐说着最后的事。星之所坠,他也随之离世。只是,为什么现在会处在这里?
就像是……一场梦醒……
白狼山,好遥远的三个字。赵云缓缓站了起来,脚边的涯角枪静静躺着。他走到崖边,俯瞰辽东的景色。天色已晚,夜风微凉,赵云头脑中的胀痛一点点消散。他握紧了拳头,龙鳞罡气、皇龙真气等数股气息流转,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
我究竟是……怎么了……
夜空之中赵云的龙瞳亮起,他逐渐认清了现在的自己。自己是那么年轻,没有老去,没有半点衰退。自己依旧穿着那身黑色曦袍,脚边依旧是那完好无损的金色面具。这一切,都是当年的那个白狼山巅!
赵云后退了两步,面前的云朵旋聚,逐渐凝为一个人影。那个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没有半分戾气,只是慈祥地看着赵云。
“平清盛!!”赵云一惊。面前的这个人,正是布衣神相门的门主!
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被琉璃的十色莲花湮灭了么!布衣门不应该消亡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赵云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子龙,你醒了。”平清盛落到地上,笑了笑。
没有半点敌意,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醒……了?”赵云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醒了,就意味着之前经历的……都是梦?
我难道……做了一个数十年的梦?那些征战厮杀,那些谈笑沙场,都是梦?
赵云后退着:我是什么时候陷入梦境的……是当初和平清盛交手时,就已经睡着了么……
“不必惊慌了,我不是你的敌人。”平清盛道,“你刚从梦里醒来,先好好冷静一下吧。”
赵云摸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他捂着生痛的头,脑海里无数电流划过。
为何……那么深刻的记忆,都是一场梦……我的一生,我的妻子,我的家……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么?”平清盛道。
“梦和现实,究竟是什么?你活在梦里,还是活在现实里?”
赵云怔怔地听着平清盛的发问,竟什么也说不出口。白狼山的夜晚,寂静得可怕。
“子龙,你好好看看我。”老者道,“我,究竟是谁?”
赵云抬起头,目光游离着,最后聚焦在这个老者身上。这个面孔,这个打扮,这个笑容,一切都那么熟悉……
“你……你是……”赵云的声音颤抖着。
“我,就是你啊。”老者走到面前。
这是……自己……这是苍老的自己……他不是平清盛,他是老年的赵云……那双眼睛逐渐变得血红,那是龙瞳……
白狼山起风了,绕着两人。
我,遇见了自己……
“何为梦,何为现实。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老者走到赵云旁边,坐了下来。
“梦与现实没有明确的界限,它们都可以是梦,都可以是现实。”老者轻轻道,“看后面吧,那么多熟睡的人。他们的现实,也不过是另一个他们的梦。”
老者抬头,望着头顶的繁星。银河璀璨,浩淼无边。
“在宇宙之中,我们太渺小了,对于无限的夜空,我们的存在不过是梦一般虚幻。”老年赵云拍着青年赵云的肩膀,“子龙,在浩淼的宇宙里,会有几个你呢?”
赵云愣了好久,他只是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子龙,那个常胜将军,对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梦。而你对于那个常胜将军而言,亦不过是梦罢了。如此一来,梦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在你的梦里,会有可歌可泣的历史,会有无数后人为史书上的你着迷或者疯狂。而在常胜将军的梦里,你在白狼山巅,你看到了一切美景,你看到了浴火的凤凰从脚下腾飞。”
“你的梦里从来都没有过人,只是感到熟悉的场景。他们都是你,又都不是你。见到这些,才会有那种感觉。”
赵云沉默不语。在那个梦里,常胜将军的他总是梦见一些场景。那些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但总是感到莫名的熟悉。
归其根究,赵云是到过这些地方的。不同的人,不同的世界,却是同一个赵云……
“我们太渺小了。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的玄机,是超乎我们头脑想象的……”老者道,“你和常胜将军,就像这两条线一样,隔着不同的距离,演绎着不同的梦与现实。”
赵云站了起来,和老年的自己对视。许久,他伸出手,盖在老者的额头上。
“有无数个我,过着无数个不同的人生么……”赵云开口道。
“那么,现在的我是谁?在白狼山巅上的我,是谁?”
老者笑了,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我是谁。赵云站在山顶,看着地面上划出的无数道线。
如果有那么多的我在无数条线上过着自己的人生,那站在这里的我,究竟是谁?
我是他们的集合,还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是我认清了梦与现实,还是又陷入了另一场梦?
赵云回过头面对着老者,许久才开口。
“你,是被困在这些梦之中的我么……”
老者笑了,不再说话,低下头去。
“拜托了,消失吧。”
赵云伸出手,触碰到了老者的额头。一道涟漪传出,遍布整个白狼山巅。老者化为碎片,连同周围的梦境一起消散。
子龙,若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选择如何活下去呢?
碎片飘舞,连同白狼山一起消失在视野之中。赵云回头四顾,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下方是无边火焰,火浪起伏,宛如血的颜色如此夺目。
赵云静了很久。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在那里熟睡的女子。女子正在火焰之中熟睡着,嘴角还露出浅浅的笑容。
又回到了这里。
这个场景,重复了多少次了……
从遥远的过去到无尽的未来,宛如相互纠缠的树根。每一次交融,都是如今这般。一片白芒,如同新生。
赵云俯下身,索性在女子旁边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撩开女子额前的刘海。轻笑。
有些无奈,有些明白。
你才是我的起点么。
千年以来,你只有我。万年以后,我也只有你。
时光如梭,岁月荏苒,唯有永恒的事物不变。
永恒的你,独立于时空之外。只有你的记忆,永远不受外物改变。
一切都会消散,唯有永恒永生。
赵云抬起了头,遥望着遥远的苍穹。
何物,何事,何人,才能称为永恒?
好久好久,赵云坐在女子身边,女子静谧地睡着。两人一动不动,仿佛两座雕像,在这片空间内静默。
两人的头顶上,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在须臾之间,千年万年,亘古不变。
女子动了动眉毛。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划着,碰到了赵云的衣角,抓紧。好一会儿,她睁开了双眼。瞳孔内紫光弥漫,六道勾玉成形。
魔瞳:永恒。
女子大梦初醒,刚抬起头便看到注视着她的赵云。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但女子在看到赵云的那一刻笑了。她伸出手,毫不顾忌地搂住赵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小笨蛋,我等你好久了呀!”
………………………………………………坍塌的维度…………………………………………
宇宙有多大?
没有人知道。她只是看着四周的渺茫,万物静止。这个星系已经是一片黑暗,暗物质的世界里,只有那对紫色的瞳孔还亮着。
宇宙,有几维?
从开始到现在,过了多少亿年了?
没有人知道,天狐也不知道。她只是轻抚着怀里的小狐狸,一头白发在身后。
没有气流,便没有风。天狐身处在浩淼的空间内,手中拿着的,是一缕白发。
那是赵云的白发。是亿万年前,天狐在赵云府里拿走的唯一一件物品。
“小笨蛋,我……也老了……”
天狐望着前方。那里的空间已经开始了扭曲,平面与时空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塌陷。
“我已经记不清时间了,只记得有个你……”
天狐自言自语地说着。宇宙在不断地降维,不断地坍塌。三维失却了Z轴,没有了厚度,空间被压在平面之上,丢失了大量信息后全部呈现在“纸”上。
“小笨蛋,现在的你,真是笨蛋了。”天狐笑着,“我现在懂得的,比你多了太多了。”
你们所处的时代太短了,在一个维度纪元里,什么也算不上。而我所在的纪元,在一个宇宙纪里,也什么也算不上。
小笨蛋,宇宙有十维,它一直在向低维坍塌,你懂吗?降维的过程必定伴随着大量信息丢失,而时间也因此诞生,并被逐维拉长,你懂吗?我们所处的维度纪元并不纯正,它是由三维主体与四维碎片、二维胚胎组成的,你懂吗?我的魔瞳,只是让小范围内的空间降维,你懂吗?
你怎么可能懂。你都是……亿万年前的人了……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亿万年,我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兴起与毁灭,我见多了无数物种的悲欢离合。到了三维纪元的尽头,我才明白,所谓的永恒,不外如是……
下一个纪元就要来临了,很快我就要被降解。在那个二维的世界里,我们又会发生什么事,又会有怎样的遇见呢?
走到现在,磨灭了太多,唯有我的记忆没有消退。
不过,记忆也不过是脑电波而已。到了一维,或者是零维,便无所谓波了。那个时候,我就会忘了你的。
小笨蛋,我不想忘了你,你知道么?现在的宇宙,已经没有谁记得你的曾经了,没有谁明白你那个时代的事了。我为你写了《云别传》,但如今也已经没有了文字。如果我忘记了,那你,那么多他们,都等于没有存在过。文字会消散,记忆会被遗忘,在不断向前的时空之中,究竟什么才算是永恒……
我想让你……化为永恒啊……
“小笨蛋,我……好想你……”
天狐抚摸着白狐,面前是两个纪元的交界。三维过去了,二维的时代来临了。
在下一个维度,时间会被拉得很长,我对你的记忆,也会存在得更久一点。虽然会消亡,但那不过是,又一个纪元了。
…………………………………………轮回……………………………………………
无边的黑暗,偶有绿光闪耀。天狐走在水中,望了望四周。
火焰随着她前进的步子燃烧,逐渐照亮了整个洞穴。眼前是八条断裂的锁链,火焰被天狐弹到火盆里,四周才算是亮了些。她拍了拍小狐狸的头,放下她,轻轻道:“小雪,去外面玩。”
三尾小狐狸吱吱叫着,似乎在哀求,好一会儿才走开,离开洞穴前回头看了天狐一眼,随即跑向外面。
天狐面对着破败的洞穴,吸气。四周天地能量翻涌,碎石不安地抖动,随即缓缓升上高空。无数石块凝聚,黑色锁链成形。八条锁链伸向天狐,石块凝聚成一个雕塑,映衬着她那对紫色的瞳孔。
寒泉之下的这个空间里,传出一道剧烈的爆鸣声。气浪席卷,将天空的云朵激散,湖泊里震起万丈浪花,一片绚烂。
洞穴里,紫光闪耀。那里,八条锁链锁住了一个石像。石像是个女子,雕塑如此细腻,连女子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紫光渐渐弱下,消失,一切都归于寂静。
这里仿佛有很多人来过,也仿佛从来没人来过。
(全文完)
北平
在辽阔无边的北方平原上,耸立着一座璀璨发光的城市——北平。
“战国时期,燕昭王发愤图强,打败了经常侵犯的东胡,修筑了上千里的长城以御外敌,并在此设下五郡,右北平郡也包含其中,这便是北平的来历。”
院中,几个孩子围着,坐在地上,嘴里还啃着烤好的馍。食物散发的热气很快飘散不见。
“到了汉代,右北平继续被设置,并领十六县,白狼县也在其中。”正中的人一边拿着竹简一边继续讲着,“白狼县盛产面粉,右北平主要的面食都是产自白狼山下的白狼县,包括你们手里的馍。”
言罢,女子略微抬头,往北望去。天空一片湛蓝,正是冬季,呼吸吞吐之间雾气弥漫。视线越过这个院子,在天的那边,能够看到一座雪山,高耸入云。
“白狼山。我也有好久没去过了。”女子自言自语着。
已是正午,这家小酒店逐渐热闹了起来。北平地临辽东,天气寒冷,北风呼啸,对于这些来往的旅人来说,烧上一壶热酒,脚下再烤着一堆炭火无疑是最幸福之事。
“先生再见!老爷爷再见!”通往内院的帘子被拉开,一群孩子跑了出来,穿过热闹的酒馆,各自向家里奔去。
在酒馆里把酒的是一名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把勺的手却甚是平稳,老手一勾便是一盅热酒。
“小璃啊,你的酒好了。”老者将酒盅递给从内院走出来的人。女子一身朴素的青衫,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起,她用竹简轻轻拍了拍衣摆,接过酒盅:“谢谢老伯。”
“在这里就别见外了。”老者笑笑,“你教着那几个孩子,倒也给我这个小店增加不少乐趣。”
“哪里,太麻烦老伯了。”
“一把老骨头了,就喜欢看看这些孩子。”老者说着向楼上走去,“我去拿点炭火下来,那里还有位置,你先坐吧。”
女子找了个角落坐下。天气正冷,她将窗户合了起来,顺便瞥了一眼外面开始泛白的街道。冬天已经没有卖糖葫芦的了。
“北平,又下雪了……”女子盯着酒盅好长时间,看着热气升腾,扑在脸上,随即又散开,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酒馆里的人来了又走,丝毫没有人注意到独坐在角落的女子。她温着两杯酒,桌上两个小菜,像是等着谁,但她的对面一直没有人。环绕着她的只有空气,以及从槛窗透过的几束光。
“实在是没想到啊,那个布衣门居然干着这样的勾当。要不是此次群英会,哎!”
“是啊,而且那个曹操还跟着布衣门,没想到这些诸侯心里都是各怀鬼胎……”
听着周围的喧嚣,女子只是将目光移向槛窗,游离着思绪,仿佛若有所思,又像是怅然若失。
“我们好像……都选择了这条路啊。”女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等到她发现对面坐着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酒馆里也只剩下了零星的三两个人。
“先生,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发呆啊?”孩子趴在桌上好奇地打量着女子。
“一个人思考的时候,能够想明白很多问题呢。”女子看着孩子,这才有了一些笑容。
“我可静不下来。”小男孩摇摇头,“我老是闯祸,娘总打我。”
女子笑了笑,小男孩又看见了她面前的两杯酒,托着腮思忖着。
“先生为什么老是喜欢喝这种酒啊?”小男孩问道。
女子低头看着两杯没有动过的酒。一杯是热的,另一杯已经凉了。她沉默了好久,像是在回忆,在不断地回忆。到了后面,她的眼里似乎有着什么在闪光。
“曾经,右北平的主人不是袁绍,而是公孙瓒。这里也不是酒馆,而是一个求贤所。”女子抬起头,脸颊上已经有了两行清泪,但她的声音一直是那么平静。
“而在那个求贤所里,曾经有一个少年,他最喜欢喝的,就是女儿红。”
而这个时候,酒馆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覆盖了整个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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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初春,白狼山脚的雪已经化了,被覆盖的小草已经显露了出来。
一骑白马飞驰,停在了北平城下。男子下马,等着北平城的守卫检查。正是上午,太阳正暖,北平与远处的白狼山遥相呼应,在蔚蓝的天空之下格外的好看。
守卫觉得这个男子的打扮有些怪异,他的坐骑明显不同常人,自己却穿着一件破损的黑色长袍,里面的白衣露了出来,衣边上还有这一些蓝色花纹。但见这男子没有反常的举动,守卫也便没有问,放男子入城了。
他似乎不想在北平逗留,牵着马直直地走向一个地方。没有问,没有看其它街道,仿佛去那个地方已经在他心里准备很久了。最后,他停在了一家小酒馆前。
他抬起头看着小酒馆的牌匾,像是始料未及,却分明又想起了什么。
“是啊。那天动用将星附体被反噬,已经被我毁去了。”男子自嘲地说了一句,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停了片刻,牵着坐骑准备离开这里。
“客官,你不来里面坐坐么?”一个少年掀开了酒馆的帘子,将男子留住。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将缰绳递给了少年。
“来壶女儿红吧。”
男子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把合上的槛窗打开,光照了进来。酒馆里有着其他旅人在喝着,喧嚣着,交流着路上的见闻。
“你们知道么,布衣门被曹操大军灭了,袁绍的两个儿子被赶到了辽东,结果被公孙康给杀了!”
“布衣门被灭了?不是吧,曹操不是一直在帮着布衣门么?”
“我儿子前段时间路过白狼山,看见山上满是火焰,估摸着消息确实是这样。而且还听说,是离魂宫帮了曹操。带领离魂宫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面具的男人!”
“假的吧,离魂宫里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是真的。我前几年就听说了,离魂宫突然冒出一个男人,和离魂宫主并称为大陆双色,听说厉害得很啊!”
男子接过少年拿来的两杯酒。
“客官一个人要两杯,真是奇怪。”少年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个先生教过我,她每次也要两杯酒,好像也坐在你这个位置。”
“哦?”男子笑了笑,“什么时候的事啊?”
“呃……”少年挠挠头,“得有八九年了吧。先生也只教了我不到一年,都是些历史,现在我接了这家酒馆没机会读书,想起当时小的时候,先生对我真的很好。”
“你帮我买一串糖葫芦吧。”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少年说的话,拿出一些铜币给了少年,少年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北平的雪,停了啊。”男子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他只摆了两杯酒,连菜都没有,也许是不饿,也许是不想。他就坐在角落,看着窗外的北平,像是在等谁,又像是不知道在等谁。男子就坐在那里,黑色衣袍和影子融为了一体。
“客官,你要的糖葫芦。”
过了好久,少年才进了店,拿着一串糖葫芦给了男子。
“谢谢。”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温和,这让少年不由得把他和口中的“先生”做对比,越来越疑惑。
“有什么问题要问?”男子见少年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抬起了头。
“呃,客官,我无意冒犯,只是好奇。”少年挠挠头,“客官为什么要吃糖葫芦啊?好酒配牛肉才是最应该的啊。”
男子一愣,随即笑了:“你说得对,我曾经确实喜欢这样。”
“那为什么现在变了呢?”
男子咬下一个糖葫芦,慢慢地嚼着,嚼得很慢很慢,像是怕错过了什么。
“曾经,这里不是酒馆,而是一个求贤所。曾经,北平的主人不是曹操,不是袁绍,而是公孙瓒。”
这些话,少年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时的求贤所里,有一个女孩。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
男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酒馆院中的小草已经露了出来。寒冬已过,该要迎接下一个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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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还要听~”
小赵统趴在赵云的腿上,摇着他的胳膊。烛火摇曳,窗外月明。
“统儿,爹都讲完啦。”赵云宠溺地拍了拍赵统的头,“再不睡我就告诉你娘。”
“不要啊爹爹。”小赵统害怕了起来,赶紧爬到被窝里,“我听话就是了。”
“可是爹爹,那个少年和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小赵统从被窝里露出一双大眼睛,冲着赵云眨啊眨。赵云笑了笑,又重新坐到床头。
“那个少年,后来成为了将军,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而那个女孩走了,没有长大,也没有回来过。”
听到了故事的结尾,小赵统才算是满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地睡着了。赵云吹熄了烛火,轻轻推门而出。小赵统已经不需要和他们夫妇挤在一张床上了。
永安的夜晚总是无云,皓月当空,很是安宁。
顺平侯
景耀四年,季汉国都:成-都。
“不知陛下招臣何事?”
宫廷之下的人身着披风,儒雅英俊。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廷上的人闭目沉思着。
“伯约,我在想以前的事。”刘禅道。
“以前的事?”姜维不解,“臣不知陛下何意。”
“父皇他们那一辈的事。”
刘禅站起身来,走下龙椅,姜维急忙跪拜。刘禅拉起了他。此刻的宫廷内,只有他们两人。
“相父教导我的时候,总是会以前人的事来激励我。”刘禅望向门外。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就像下方的成-都一样,一片安宁。
“你知道多少呢,伯约?”
姜维愣了愣,道:“回陛下,臣并不了解……”
“伯约,我听说,你的枪法举世无双,深受世人赞叹。就连魏国的那位邓将军,也对你刮目相看。”
姜维道:“陛下过誉了。”
“九曲盘龙枪,真是好名字。”刘禅笑道。外面的荷花池里,莲花开了。
“彩儿她,也是用的这一套枪法。可惜,这么多年,我只见她舞过一次……”
姜维急忙下拜:“陛下,皇后与我的枪法均是承自赵云将军,臣并无……”
“起来吧,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刘禅道。
“赵云将军……”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父皇在永安,病重的他告诉我,赵云将军是我的恩人,要视之如父。”刘禅道,“彩儿也对我说过,当我还是个婴儿时,赵云将军把我从百万军中救了出来,困难重重。”
“你知道吗,伯约?在我记忆的起点,我总是能看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红,一片血红,就像是龙瞳。我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银龙在百万军中咆哮,大声吼着我的名字。”
“阿斗,阿斗……我拼上这条命,也要保护你出去……”
姜维默然。长坂坡之战么……姜维从现今的一些书籍中能找到当初那场战役的蛛丝马迹。季汉没有史官,留下的东西很少,对于长坂坡一战,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建安十三年,先主被曹追至当阳长坂。赵云将军身抱弱子,即后主也,身破重围,皆得免难。”
这是姜维看到的有关长坂之战所有的记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姜维能够想象,当年的这场逃难是如何得惨烈,如何的血腥。而那位赵云将军,又是抱着怎样的信念,才能够在书上留下“身破重围”这四个字……
“赵云将军,我对不起你。”刘禅叹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太淡了,你在我的生命里太淡了……我总共没有见过你几次,你就去世了……”
姜维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刘禅望天长叹。那是祭奠。
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丰功伟绩,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就算是当年赵云将军在长坂的七进七出,如今也已随风化作了流沙,留下的只是那一段短短的文字。年华驰去,容颜易老,不断的毁灭与新生,究竟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永恒?
“伯约,我要追谥赵云将军。”
刘禅转过头,一脸坚定。
“云昔从先帝,功绩既著。朕以幼冲,涉涂艰难,赖恃忠顺,济于危险。夫谥所以叙元勋也,外议云宜谥。”
“你,可听清楚了?”
姜维重重地点头:“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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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63年,沓中。
魏国对季汉发动了灭国之战,魏将邓艾、钟会、诸葛绪率领百万大军,分三路入蜀。邓艾带着兵马由狄道进军,和沓中驻守的姜维正面交锋。
邓艾命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地,命令陇西太守牵弘等人邀击姜维的前部,而命令金城太守杨欣进击甘松。姜维在沓中见邓艾的军队攻来,又听说钟会进军汉中,知汉中难保,立刻引兵东撤,急摆脱邓艾,退往阴平。
在姜维撤向阴平退守剑阁的途中,魏将开始了追击。一路不断地撤退作战,两军互有胜负。因要亡国,季汉军士迸发出了空前的斗志,邓艾大军举步维艰,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每一座山头、每一条山道都要经过反复数十次的争夺。血染红了山川,染红了河流,染红了蜀道,染红了整个益州北部。
在蜀道边,姜维大军正缓缓地往剑阁方向退去。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面色疲惫,但他们没有畏惧,只留下坚定的眼神。
在整支队伍的最后面,有着一员骑着白马的将领。他带领着负责断后的军队,掩护着姜维及大军后退。
天色已经暗了,季汉军队行到一片略显开阔的地方。
“赵将军!”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到了那员将领面前,“大将军有令,就在此驻扎,严守关隘歇息一晚,明日继续退向剑阁。”
“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广点头,查看着四周地形。
崇山峻岭,只要扼守住这里,便能撑住一些时间,为队伍撤退提供有利条件。赵广带着人马并没有扎营,而是向那处关隘走了过去。
身后的数百人虽然疲惫,但依旧坚定地跟在赵广身后。从沓中一直撤到这里,路中遇到好几次魏军追击,赵广的部队无不冲锋在前殊死搏斗,这才击溃了一波又一波的追击。这支兵马已经只剩下了三百余人,但无一贪生怕死者。
他们知道,他们跟随的将军是如何的铁血不屈。他们也许还知道,在他们的将军肩上,有着沉重无比的担子。
赵云之子,赵广。
赵广领着人马到了关隘上头,一群人俯瞰河山。山河壮丽,河流奔腾不息。
“今天,带大家来看看这里,不是为了建功,只是为了寻死。”赵广喝道。
“是来看看,将来我们为国战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三百人互相搀扶着,就在关隘高处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背后,有着支撑着我们不倒下的百姓,有着不能够被破坏的幸福与安定……
赵广望向南面的成都,又望向北面的汉中。
赵家满门均是国之忠烈。父亲,我绝不会辱没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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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61年,季汉后主刘禅下令追谥赵云。大将军姜维等经过商议之后,建议以“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来追谥赵云为顺平侯,赵云成为了季汉仅有的被追谥的十二人之一,当世人以之为荣。
公元263年,在沓中之战里,赵云的次子赵广为了掩护姜维撤退,带着部下迎上了魏军攻势,倒在季汉的山川之中,为国捐躯。
赵广连同部下,在战前均写好了遗书。待到后来打扫战场时,大部分人的遗书都已经被火烧毁,还好,赵广的遗书被保留了下来。
在他的遗书上,只有短短的六个字:
“若无国,何谈家!!”
同年,季汉亡国。
………………………………………………………………………………
成都大邑,银屏山下,一片萧条。
那座坟墓很不起眼,石碑很小,上面的字却很清晰。
“汉顺平侯:赵云之墓。”
一个人跪着,眼中尽是泪水。他在赵云墓前烧着纸,摆好了酒,看着碑文上的字,好久好久。
“父亲,二弟他……战死了……”
赵统手里拿着赵广的遗书,泣不成声。
“若无国……何谈家……”赵统泪流如注,“父亲……您和母亲,一直都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可是如今,国已亡了……陛下他……投降了……”
赵统跪在赵云墓前,哭了好久。北风凄凉,曲终人散。
静了好一会儿,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立在了赵云墓前。赵统抬头,见到了那一身白衫。
肤色如雪,人如玉。
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一只三尾白狐。她看向赵云墓的眼里尽是悲伤,那只白狐爬到女子肩上,低声呜咽着。
“姑娘,你是……”赵统踉跄着站了起来。
女子沉默了好久,走近。
“你是……小笨蛋的大儿子么?”
小笨蛋?赵统疑惑了起来,不知女子在说什么。面前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吧?
女子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一本书。
“这是我花了三十多年给小笨蛋写的,你好好收着吧。”女子道,“如今小笨蛋不再了,他的国家也已经亡了,我也该回去了。”
赵统接过那本书,迟疑着:“姑娘,你是?”
“叫我幽幽吧。”
女子言罢,化为一道白光而去,留下赵统一人立在墓前。赵统望向女子消失的方向,静了好久,低头看向那本书。
《云别传》。
星彩
那轮橘红色的太阳在西边缓缓地下落,照耀这下方那座历经繁华和沧桑的城市。
城门前的战场,厮杀在继续。攻城方士兵身着紫色战甲,如潮水般涌向那抹几乎可以忽略的绿色和那一点淡蓝色。
山巅之上,寥寥数人俯视着下方肆意的狂杀和徒劳的挣扎。站在前方的是一名男子。那男子额系一段蓝色的绸带,头发规则地垂在两边。身上的深色战甲只是覆盖住了大部分地方,裸露在外的肌肉隆起,上面文有红色的图腾。
“这、便是蜀国首府——成---都么?”
那男子喃喃自语,左右叉在腰间,右手竟拿着一杆齐人高一腰粗的螺旋破城枪。男子拿着那一百八十斤的武器竟无一丝疲倦之意。他在凝视着这片曾经的天府之地,也在祭奠这一个帝国最后的顽强。
公元263年,魏国对蜀汉发动了灭国之战。魏将邓艾、钟会、诸葛绪率领浩浩荡荡百万军队直取蜀国。在魏军近乎疯狂的攻势之下,蜀地汉中很快沦陷。蜀大将军姜维在剑阁一带部军,誓死抗敌。由于亡国危机所迸发的斗志让诸葛武侯的传人姜维及其部下变成一块炽热的铁板,将魏军阻挡在外。经过姜维的无畏反扑,魏军气势大降,竟有败退之意。见姜维斗志如此顽强,魏将邓艾当机立断,避开剑阁,偷渡阴平,率军在近乎天险的山地之间穿梭,九死一生,最后临近成---都,兵临城下。蜀国灭亡在即。
“邓将军偷渡阴平,将敌将姜维甩在后方,此计空前绝后,邓将军必被载入史册啊!”
身边,邓艾的副将恭维道。邓艾的脸色依旧很平静,他看着成都城上方的那轮红日,又看了看红日下成都城前厮杀的两军将士。这位外表看似粗狂的将军内心永远平静如水。他俯视着战况,照此攻势,魏军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蜀汉建国四十三年,历经昭烈帝刘备、武侯孔明、麒麟儿姜维、后主刘禅四人经营,没想到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狈……”邓艾道。
这一个国家曾经的辉煌,如今的人大多已经不大知晓,只知道有个大将军姜维,少数人还知道曾经有个卧龙诸葛亮,至于更早,都被遗忘。但是邓艾没有,他这些年在与姜维对阵的同时细细研读了各类书籍。在他眼中,蜀国的那些前人都还活着。那春秋关羽,那裂天张飞,那穷奇魏延,那锦衣马超……还有,那个龙魂枪神—赵云。。。
“蜀汉将亡了啊。。”邓艾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悲叹。可惜这个帝国,可惜这个当今世上唯一能够和魏国勉强战平的帝国!如今,全部化为下方那数百个拼死而战的将士。那些不肯亡国的将士……姜维还远在剑阁抵挡钟会大军,他可曾想到,现在蜀汉腹地成----都,即将生灵涂炭?。
“忠儿,你可知道那成----都城门上的那朵桃花是何来历?”邓艾指着成都,问身边自己的儿子—邓忠。
邓忠远远望去,他看见成----都城墙之上有着一朵硕大的桃花。那是一朵由玄铁铸造的桃花,在夕阳下反射这温和的光芒,守护着这片城市。
“父亲,孩儿才疏学浅,不知它的来历。”邓忠恭敬地行礼。
“忠儿,不要因为战事而忽略了学习。这个大陆上曾经的辉煌,值得我们去学习。”邓艾道。
“父亲教训的是。”
邓艾将目光远眺,娓娓道来:“四十二年前,蜀汉昭烈皇帝刘备为报义弟关羽、张飞之仇,倾全国之兵伐吴。当时蜀汉虽然失去荆州实力大创,但武尚有龙魂赵云和穷奇魏延,文仍有诸葛孔明,实力仍旧不容小觑。无奈刘备急火攻心,急于进攻,在夷陵之地被东吴大都督陆逊火烧八百里连营,全军大败,刘备自己也险些殒命。幸好赵云来救,刘备退至白帝城,一病不起。”
“在白帝城养病期间,刘备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他便把昔日关羽曾用的偃月斩魂刀、张飞所用的破军蛇矛和自己的玄月双剑拿来一起,铸成了那朵桃花。桃花铸成不久,刘备辞世,由诸葛孔明佐政。孔明将那朵桃花运回成都,好让那三兄弟在天之魂一直守护着蜀国之地。”
“关羽……张飞……”邓忠喃喃道。他显然是听说过这两个曾是大陆上顶尖的存在的人的。只是,那些事离他太过遥远。
邓艾沉思片刻,道:“忠儿,你可又知,我们现在所在的山,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
邓忠一脸迷茫:难道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座山,来历不凡?
邓艾叹了口气:“这座山,叫做坠龙山,本没有名字。自龙魂枪神赵云在此逝世后,当地人们便将此山唤作“坠龙“。”
“三十四年前,龙魂枪神赵云在此将自己的毕生枪法传予了姜维。最后一刻,赵云的将星陨落。星之所落,赵云也随之离世。”邓艾转身,看着这山顶上的一草一木,“姜维真是个好对手啊。武承赵云,文继孔明,乃世之奇才啊!”
邓忠看着父亲的背影,没有说话。父亲是在以这种方式祭奠这片土地曾经的英雄们啊。前几天,父亲率兵路过定军山时,葬于山中的诸葛亮曾经显圣,恳请父亲不要伤害蜀地百姓。自那后,父亲便很经常给自己讲起蜀汉曾经的英雄。
“将军!蜀军中有一员女将神武非凡,一时造成了我军的行进障碍!”一名士兵奔上山来,道。
邓艾再次转身面对那悬崖下的战场。一名女将?竟能造成我军行进困难?蜀国何时出了这么个人?
战场上,铺天盖地的紫色战甲的魏军已经将那绿色衣甲的蜀军吞噬殆尽,鲜血把土地浸得都软了。漫天攻势之下,那一处的停滞尤为显眼。那身着淡蓝色衣甲的女子右手持一把银枪,左手拿一把宝剑,脚踩在那无边的血河之上,背后是那高大的成----都城门。那女将额前的刘海已被挑开,齐肩的短发凌乱不堪,头上那朵白色的花已被血染得大半,身上的战甲也已破碎。但她仍旧傲立在万军之前,以自己瘦弱的身躯独自抵挡着邓艾的大军,守护着这个国家最后的城门。
“一人之威竟至于此,可惊,可叹,可悲啊。”邓艾道,“忠儿,下去问问那是何人!”
曹洪骑着马向长坂坡下飞驰,冲着那数十万大军中的人喝到:“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曹洪看着那在万军之中怀抱婴儿的人。他披头散发,全身都被血染红,手上那杆银枪早已血流如注。但无人可近其身。那名战将用枪划出一道生死线,过线即死。五十万大军,竟被那战将一人压制在这长坂坡!!
“吼!”
那人仰天一声龙啸,一阵惊天动地的炸裂以那人为中心传开。男子一跃十丈,将天覆盖,左手抱着那个婴儿,右手横举着银枪,凌乱的长发下的瞳孔射出血红的光芒:
“常山赵子龙在此!!汝等见龙,何不跪拜!!”
那一声喝竟让数里之外的曹洪感到一阵眩晕,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赵云一人之威,竟让人有对决千军万马的错觉!!
“军中女将可留姓名!!”邓忠飞驰下山,远远地冲那名女将喝道。
那名女将手中银枪一抖,枪上的那条血龙竟腾跃而起,将那女将围住。透过额前的发,女将的瞳孔中闪出血色的光芒:
“汉敬哀皇后,前车骑将军张飞之女——张星彩!”
那沉稳庄严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仿佛在审判着战场上的每一个敌人。错愕之间,邓艾大军竟忘记了战斗!
“星彩,星彩……”邓艾左手托住下巴,沉思,“张飞之女,星彩……莫不是赵云的直系传人?!”
“父亲……”邓忠见邓艾自言自语,心中满是疑惑。
“曾经在书中看到,枪神赵云的第一个弟子并不是姜维,而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天资聪慧,领悟力极强,深受赵云器重。如今看来,就是这个星彩无误了。”邓艾道,“星彩所用枪,乃是赵云的涯角枪。而那把剑,则应该是传说中的青釭剑。相传在很早以前的长坂一战,赵云用他的涯角枪斩敌无数,导致鲜血在其枪身上凝聚成数条血龙,如今见得真容,天不负我邓士载啊。”
邓艾将目光聚向战场,看着那个想凭一己之力挽救国家的如莲花般的女子。冷毅的容颜上已沾满了鲜血,在一个国家将要消失的时候毫不后悔地做着最后的挣扎。蜀汉啊蜀汉,这个传奇的国家,最后的结局,竟然要一个女子独自承担。邓艾竟觉一丝悲凉。
“星彩早降!蜀之灭亡已成定数,汝不识天命邪?”邓艾凝气喝道。这是对一个英雄的惺惺相惜。
星彩在军中已受数十创,脚下亦是躺满了尸体。但她依旧挥舞这那从赵云手中继承而来的血银枪,守护着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她不能停,她的肩上,担负了一个国家,担负得太多太多……
“国之将覆,吾——安肯苟活!!”
星彩这一声喝伴随着龙吟之声,随着手中的血银枪化为一道光芒穿过大军,直射向山顶之上的邓艾。星彩已然明白蜀国的灭亡,但她不能停。她现在孤注一掷,想要击杀邓艾。
“后退!”见得星彩倾尽全力的一击,邓艾的脸色空前的凝重。那攻势滔天,还未逼近便让人感到漫天的威压。耳边一阵呼啸之声,那枪所划之处,一切都化为虚无!
邓艾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注全部内力于右手的螺旋破城枪上,与那呼啸而来的涯角枪正面撞在一起。一阵震耳的炸裂声从那山顶传出,那气波竟将山顶削平,周围的树木瞬间化为齑粉。下方激战的大军不可思议地看着山顶上那漫天灰尘,不敢相信这是身负重伤的星彩发出的灭天一击。
几声清脆的破裂声伴随涯角枪的落地传出,那重达一百八十斤的螺旋破城枪竟化为了碎片。邓艾后退数步,稳住身躯,上半身的战甲已破裂。“噗!”一口浓血从邓艾口中喷出,洒在血银枪上。
“父亲!”在后面受到波及的邓忠赶忙上前扶起邓艾,一脸震惊。
“好……精粹的龙鳞罡气……”邓艾露出赞赏的笑容,“赵云之后,竟有星彩继承这上古时期的劲气……可惜此时在下独战之人不是赵云,否则我邓士载就殒命于此了……”
“父亲……”
“无碍,只是小伤。”邓艾抹去嘴边鲜血,拾起涯角枪。那枪通体深蓝色,只是枪身上那三条血龙格外醒目。
“传令下去,此战之后,厚葬星彩和这涯角枪。”
夕阳的光照在星彩沾满血迹的脸上。星彩背对着邓艾大军,抬头看着成-----都的城门和那朵桃花。她的左手,握着从赵云手上继承下来的青釭剑。
橘红色的光,古城,如莲花般的女子。本是一幅绝好的画面,可这幅画,在今天将一个帝国带入了历史长河。
“父亲,子龙师父……”星彩的脸被染得橘红,就像当初那般可爱,“星彩……承受不了这么多了……请原谅……”
夕阳照着独自伫立的星彩,以及星彩身后飞来的密密麻麻的乱箭。
卷首 逃亡
(咦?作品相关一栏里有个“角色详情”章节?去看看呗~)
滴,答。
开始下雨了,在这片被黑暗笼罩下的树林里。雨渐渐变大,很快于地面汇集了数股水流,沿着路面的凹印奔流。
这片泥泞之中,有脚印,有辙痕,有着象征着一切生命活动的印记。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脚踩在水面上,可以很明显地听出一深一浅,还有人的喘息声。
那位腰间挂有六个银铃的男子就是这样闯入了整个场景。他赤-裸着上身,借助偶尔的闪电带来的短暂的白昼可以看到他身上的黑龙文身。他后背背着一身穿道袍的人,血顺着他隆起的胸肌向下流淌,和雨水融为了一体。
那是背后那人的血。
“玄上!不要睡过去!我们马上到了!”他对着身后的人吼着。声音很大,却很不确定那人能否听到。
银铃声和着雨声消融在无边的黑夜之中。闪电划破黑夜,为他暂时照亮前方的路。
一次闪电,他顿了顿,向西边奔去。
又一次闪电,他将背后的人背紧。
第三次闪电,他停了下来。
前面,数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些人身着白衣,左胸上均有一朵莲花的图案。当前一人面容俊秀,长发束在身后,随风而动。
雨很密,但到了那些白衣人周围一寸的地方,竟被劲力排开,散落在地。
“呵,还是被追上了么。。”他将身后的人道袍撕下,和他绑在一起,解下额前的红色绸带,取下发间插着的雕羽。
“甘英!吾皇令汝出使大秦,汝竟在西海半途折返,有辱吾大汉国威。回国之后不听皇令,竟助叛军。两项欺君之罪,汝万死犹轻!”最前面那白衣男子走上前,喝到。
“欺君?呵!”甘英左手抹去嘴边的雨,“本爷干的这两件事,是欺君,还是欺了你布衣神相门?!”
甘英此言一出,那白衣男子明显顿了一顿。
“呵,平清盛,布衣神相门可以瞒得天下人,却瞒不了我!”甘英道,“焚魂之时,天下为弃子。如此一来,你们便彻底控制整个大汉天下!也亏得本爷被吾皇派出西域之邦,在安息诸国中找到你们叛变的证据。若本爷没猜错,现在坐在龙椅之上的汉和帝,是你们门内之人假扮的吧!”
周围一时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雨声。随即,被称为平清盛的那名白衣男子笑了。
“看来,你必须死了。”
平清盛话音一落,甘英四周的白衣人气势骤变。八个方向被滔天能量锁死,雨被扭曲向四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赤金色的字从八名白衣人身上骤射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而阵中心,就是背着一个人的甘英!
“八门金锁,凝!”平清盛在阵外,喝道。
八个字瞬间化为八条金龙,啸声震破苍穹。随着龙的奔腾,周围的空间竟然炸裂了起来,排排指向正中的甘英。金色之龙围绕甘英旋转,最后一起射向甘英!
“甘英,能让我们祭出八门金锁阵来对付,你也算死得值了。”平清盛笑道,“只怪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是么……”
在那八条龙撞出的一片金色光芒之中,甘英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让平清盛瞳孔一凝:这气息……是……
“轰!”炸裂声从甘英处传开,风暴将周围树木拔根而起,竟将布阵的八人全部击溃。
风暴之内有什么东西在攻击!平清盛很快察觉出了端倪。他双手结印,手背上骤然闪出一朵莲花,化为了实形,紫色光芒照亮了整个黑夜!
风暴平息,甘英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他将身后的那人护好,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提着一段锁链。那锁链在莲花紫色光芒的照耀下仍不反光,黑得让人生惧。锁链尽头是一段月牙刃,刚才在风暴之中攻击的,就是那一段刀刃。
“锁魂链?”平清盛眉头一皱,“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这件神兵。。”
“呵,自本爷在西海海底夺得这件兵器以来,还没有任何人见识过这锁链。”甘英咧着嘴笑道,“今天,就用你们来祭血吧!”
甘英双眼突然变得血红,两道血色光柱爆射而出奔向平清盛。平清盛双手一动,整个人向左边瞬移了数十步。被血色光柱照耀着的巨石在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锁魂链为西海海底之中凝聚了数十万年的神兵,是凝聚了百万冤魂而成。”甘英的声音从黑夜之中传来,“被其沾上丝毫,则魂飞魄散,消失于三界之间。”
“其招共三十六式。不过,对付你们,一式就够了!”
“第一式,缚魂!”
甘英话落,整个夜重新暗了下来。平清盛暗叫一声不好,当即腾空。在他的脚离开地面的一刹那,无数锁链从地面出现,组成囚笼,将笼中之物焚为虚无。
那八名白衣人可没这么好运,被瞬间出现的锁链锁住。闪电划过,照出甘英狰狞的表情。
“还没完呢。。”甘英冲着天空中的平清盛龇牙道。
甘英右手结印,印出现的一瞬间,战场上的锁链骤然射出白色的光,让平清盛不得不护住眼睛。耳边传来一连串的惨叫,那是被焚烧灵魂的白衣人的声音!
平清盛背对白光,咬破手指,将血涂在手背之上。
“血莲,现!”
战场正中猛地现出一朵血色巨莲,竟将锁魂链发出的焚魂之光全部吸收!甘英面对那血莲,竟觉体内真气运转一滞!
“甘英,别以为你得到了锁魂链便可以与我门作对。当今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们!”平清盛喝道。
“那么,就来试试吧!”甘英狂笑的声音从血莲另一边传出,“一式,缚魂!”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炸响。平清盛暴退出数里之外。当今天下,除了甘英这个疯子,没有第二个人敢和这血莲硬碰。真不愧是当今天下游侠之中的第一人啊。平清盛笑了笑,可惜,这血莲一出,从无生还者。。。
光芒散尽,战场之中没有了人。平清盛重新跃至正中,却发现甘英背上的那个人倒在了地上。
“这人是……”平清盛将那人翻了个面,突然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血莲一出,不死不归,本爷看来就他娘的是狗屁罢了!”甘英的声音传来,“平清盛,回去告诉你们那破门,这梁子,本爷和你们结下了!你们门内,能让本爷看得起的,就只有诸葛玄上一人罢了!!”
“这人是……诸葛玄上?”平清盛听得这话,将倒地那人抱起。诸葛玄上仍然昏迷着,左胸上的伤仍在淌血。
这是什么?平清盛从诸葛玄上怀中拿出一个包袱。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刚睁开眼便看见了平清盛,清澈的目光盯着这个俊秀的男子。婴儿哭了起来,为寂静的战场添了些声音。
“这便是……诸葛玄上之孙么。。”平清盛抱起婴儿,背着诸葛玄上,走向了雨里。
第一章 初来北平
在辽阔无边的北方平原上,耸立着一座璀璨发光的城市——北平。
北平是整个东汉帝国北方的政治经济中心,即使是在如今战乱纷飞的东汉末年,北平依旧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景象。人民安居乐业,和这个乱世的格调格格不入。
在北平的街道上,每天来来往往好几万人。有本地的百姓出来买些日用品的,有周围郡县赶来参加集会的,甚至还有不远千里赶来只为一睹北平繁荣的。
比如走在街上的这位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白衫,手中折扇轻摇,慢慢地走在人潮之中,目光随意地拂过街道两边。
“看来伯符所言不假。”少年微笑,那与生俱来的英气足以使任何少女倾心,“北平确实比庐江安稳啊~”
”严大哥,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啊!”一边的酒楼之中,一道声音传出。
声音很粗犷,却让这少年顿足。少年转而看向这酒楼,牌匾上金色的“欲仙楼”惹人注目。这座数十层的酒楼耸立在北平正中,是整个北平最繁华的所在。
“闻名天下的欲仙楼啊~”少年点点头,走进了酒楼,“既来之,则安之~”
楼里人出奇的多,偌大的厅堂,数十张桌子竟挤满了人,唯有墙角那一桌上卧着一名醉汉。少年倒也不嫌弃,走到醉汉面前坐了下来。
“小二,来两壶女儿红。”少年指向那名醉汉,“一壶给我,一壶给他。”
“屁话!老子最近正摆平那个白牡丹啊!”另一边,被称为严大哥的那名大汉吼道,“说个屁的卖艺不卖身,一包药下去还不是从了大爷我!”
那人,正是北平太守公孙瓒门下刀浪门的门主:严纲。当初公孙瓒平定北方时,严纲凭着他的九浪回旋刀连胜十八场战役,名震北方。
面前的醉汉动了动,抬头,睁开醉醺醺的双眼,看着那位少年,又看见了桌上的女儿红。醉汉倒也不答话,拿起女儿红便喝了起来,一饮而尽。
白衣少年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名醉汉竟也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只是连日饮酒搞的蓬头垢面,反而遮住了他本来清秀的面庞。
“多谢。”那醉酒少年喝完之后也不忘给白衣少年道谢。白衣少年点点头,微笑致意。
“你来北平干嘛?”醉酒少年一抹嘴巴,直截了当地问。
“游玩。”白衣少年倒了杯酒,细细品尝。
“这楼分层的,层越低档次越低,所以第一层的女儿红只不过十年光景,不用这么细品。”醉酒少年说道。
“嗯。”白衣少年笑了笑,“其实我不会品酒。”
“那就学我这么喝啊!”醉酒少年做了个一饮而尽的动作。
“好。”白衣少年说着便把酒壶拿起来,想要一饮而尽结果却呛到了。
“不会喝酒出来闯什么。。”醉酒少年笑了。
白衣少年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突然,酒楼里静了下来。严纲疾速提刀出楼,站在街上,大喝:“哪里来的毛贼!竟敢侵犯我北平!滚出来!!”
周围的人不知所措,但却都认得严纲。严纲手下兵士见严纲如此,也都严阵以待。
“这么久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可潜伏了很久呢。”醉酒少年啧啧嘴,说道,“你也早就感应到了吧。”
白衣少年笑了笑,没说什么。
“北平刀王严纲,也不过如此啊。”在欲仙楼对面的一座四层楼屋顶上,一名男子邪笑道。
那男子双手持刀,左手刀极短,右手刀却极大,刀刃上分六环,环上均系有红色绸带。
“邪妖文丑?你来北平干什么!!”严纲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那个文丑,是什么来历啊?”酒楼内,透过窗子,醉酒少年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邪妖文丑,和暗魔颜良、魅影张郃同为河北霸主袁绍手下三健将。文丑擅使双刀,一长一短,大刀名"邪",据说是凝聚残魂所致,真正致命的是短刀,名"妖"。具体出招我也不大清楚,不如我们看看。”白衣少年耐心地解释道。
“你知道的真多啊……哎,对了,你是南方人吧!”醉酒少年道。
“嗯……”
“呵,公孙老儿不识抬举,竟不愿自愿交出残图,我只好拿这座城来作为人质咯!”文丑无奈地耸耸肩。
随即,文丑动了!
两道残影从文丑站的地方飞出,一左一右分别逼向严纲。简单的冲击,一时竟让严纲觉得避无可避。那文丑的两道影子恰好封死了严纲一进一退的两道路,直逼严纲死门。
严纲刀尖一动,九浪回旋刀以疾速绕自身旋转,形成一个防御壁。严纲对自己这一招防御很有信心,因为从没有人破过这一招。。
文丑的影子解除到严纲的防御壁时,突然消失了。严纲一愣,远处,站在原地的文丑对自己笑了。周围的一群人也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
“我说北平刀王啊,我还没进攻,你干嘛这么紧张?”
“幻术。”白衣少年淡淡地道。那文丑刚才的攻击只不过是幻术所致,而那幻术只针对严纲一人,所以在旁人看来倒是文丑未动,严纲先防御了,显得严纲怕了文丑一般。
见自己被文丑戏耍了一顿,严纲气不打一处来。刀再一划,整个身体如同巨浪射向文丑,起手便是万重浪。一时万道刀影逼近文丑,重重叠加,竟如海浪一般。
文丑却不硬拼,往右闪开了进攻,转瞬间出现在人群之上。文丑双刀闪出黑色的光,指向下方的人群。
“公孙老儿,你再不交出残图,休怪我刀下无情!”
“不好!”严纲见攻势偏开,又见文丑以百姓要挟公孙瓒,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不回答是么,那就别怪我了!”文丑冷笑一声,右手巨刀向下一劈,如泰山般的刀影疾速压向下方不知所措的百姓。严纲拼尽全力而来,想挡住刀影,但已来不及了……
就在刀影要劈到人群时,文丑只觉得刀势一偏,整个攻势被什么东西撞了开去,刀影砸在了酒楼前那一片无人空地上,出现一个巨坑。
“你就是文丑?”身后传来声音。文丑回头一看,一个醉酒少年横卧在房梁之上,右手提着一壶酒,正打量着自己。
那少年刚才用嘴吐出一股酒气,用内力化为劲气打在了文丑的刀锋之上,使其攻势偏离,这才救下了下方的百姓。
“勿伤百姓。”一边,又一名白衣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文丑眉头一皱,显然,他明白这两个少年非一般人。
“我来陪你耍耍!”醉酒少年丢开酒壶,脚边生风,瞬间出现在了文丑右边。文丑瞳孔一缩,没来得及惊叹少年的快,被那少年简单的一拳震出百步之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少年这一击惊呆了周围所有人,就连那白衣少年的眉头也动了一动。这可是闻名天下的邪妖文丑啊!居然这么快就败了,还败在了一位少年手下!这少年……普天之下,什么时候出了个这般高手?
“敢问可是四大公子?”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醉酒少年一回头,身后竟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严纲见那男子,急忙跪拜:“拜见太守大人!”
这人,便是北平太守公孙瓒了!
“四大公子?不认识。。”少年摇了摇头。
“能和四大公子之首一起喝酒的人,必不是常人啊。”公孙瓒看了一眼一边的白衣少年,“我公孙伯圭,见过周瑜公子。”
一边的白衣少年笑着还了一礼。醉汉少年不明所以地看着白衣少年,丝毫没有看见严纲脸上的震惊。
“太守大人礼重了。”周瑜笑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日正饮酒与此,见文丑要伤及百姓,因此出手,还勿见怪。”
“周公子能来北平,是我的荣幸啊。”公孙瓒又看向这醉酒少年,“这位就是孙策孙伯符么?”
“孙策又是谁?不认识,,”醉酒少年摇了摇头,“我叫赵云,字子龙,见过太守大人。”
第二章 天下高手
“文丑,今日老夫放你回去,告诉袁绍,想打北平的主意,他还不够格!”
北平,公孙瓒面对受了伤的文丑道。
文丑抹去嘴边的鲜血,从废砾中站了起来。他没有看公孙瓒,而是将目光聚向了公孙瓒身后的两位少年。
什么时候,公孙瓒竟然和四大公子之首的周瑜联手了?而那个好像喝醉的少年,身手也是不凡。虽然刚才那一下有着偷袭的嫌疑,但却能够在自己面前得手。。
文丑皱皱眉,向后一跃,跃出圈子之外,喝到:“公孙老儿,今日看在四大公子的面子上不和你纠缠。但你也别想打你的算盘!残图之事天下豪杰俱知,等那时候,北平不过也是炼狱而已!”
言罢,文丑以疾速回撤,消失在了四人视野之中。
“多谢两位公子相救。”公孙瓒这才转向周瑜和赵云,“如不嫌弃,可否到我府上一坐?”
赵云本就刚刚出山,涉世不深,难得自在,于是就答应了。而一边的周瑜也是客气地点头。
“小兄弟,看你这身手十分了得,想必师出名门吧。”严纲走到赵云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师父好游山玩水,不便透露姓名。”赵云挠挠头。
“哈,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叫俺严大哥就成!”严纲大笑,“俺是个大老粗,听着亲热!”
赵云点点头。这个严纲刚才虽然话粗了些,但是当文丑要伤害百姓的时候他也是用足了劲气过来挡刀,倒也算个豪爽的人。
“对了,严大哥,”赵云指了指前面正在交谈的公孙瓒和周瑜两人,“刚才太守大人说什么四大公子是什么啊?”
“哈哈,小兄弟是刚出山吧?四大公子这么响亮的名头都没听说过?”严纲哈哈一笑,“他们可是和天下五杰齐名的俊才啊!”
“天下五杰?”赵云的表情越来越迷茫。
“温侯吕布,破天张飞,春秋关羽,恶来典韦,飞沙张辽。”严纲说出了这名震天下的五个名字,“几年前关东联军反董,十八路诸侯和董卓的军队厮杀了数个月,最后在虎牢关下决战。”
“那一场战杀得昏天黑地,十八路诸侯数十万大军在虎牢关下与董卓军队杀了七天七夜,血流成河。”严纲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之前诸侯联军势如破竹,一路杀败董卓军,可是到了虎牢关下,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哦?那是为何?”赵云问。
“因为温侯吕布。”说出这四个字时,严纲脸上也满是敬仰,“吕布带着军队,凭着一支鬼神方天戟挡住了联军七天七夜的攻势。当时我也在战场上。骑着赤兔的吕布在虎牢关下一夫当关,一连败去十五路诸侯。之后更是有飞沙张辽助阵,差点击溃了十八路联军。”
“后来才赶来的孙坚、曹操、刘备军成了十八路联军的救命稻草。恶来典韦挡住了飞沙张辽,破天张飞也是对决上了温侯吕布。本来经过数天血战,吕布和张辽的体力也有所下降。可是,温侯吕布最终竟然祭出了炎玉……”
“炎玉!”赵云也略有些惊叹。炎玉是神兵之首,爆炎之君!数十万年才凝聚起的神兵本就十分稀少,而炎玉则是更加珍贵!
吕布究竟是何种实力,竟然能够收服神兵之首?……
“不错。”严纲说,“炎玉一出,整个战场灰飞烟灭,破天张飞以命相搏,破开了吕布的防御,成为普天之下唯一一个击伤吕布的人,而张飞本人也受炎玉攻击,身受重伤。情急之下关羽出刀相救。关羽的偃月斩魂刀一出,天地能量停滞,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呼吸加重。而当时两人的大哥刘备见张飞伤重,不愿久战,于是三人力战吕布,逼退了温侯,这才救下了十八路诸侯。自那一战起,这五人名震天下,怕是无人可比肩。”
“而四大公子,说起来,他们比天下五杰成名更早,只是没有像五杰一样的战绩。”严纲见赵云出奇的冷静,心理暗赞一声,“四大公子,是指四位年纪均在二十上下的四位俊才,他们不属于任何势力。四公子之首便是那一位,英姿周瑜。他和孙坚将军之子孙策是挚友,所以刚才太守大人把你当作了孙策。”
“其余三人,一是灭欲司马懿。司马一家,灭欲剑法傲视天下,本是西汉史官司马迁所创,流传了下来。如今司马一家已经没落了,司马懿也是许久不问世事。”
“凤雏庞统,他是古凤一族的人。这一族的族人身上流淌着有上古时期凤凰的血脉,人虽少,但是实力卓群。”
“最后一人,是卧龙———诸葛亮。”
赵云发现,提到诸葛亮时,严纲的脸色变了。
提到吕布时,严纲的脸色是敬仰。而提到诸葛亮,严纲的脸色则变成了……恐惧!
“怎么了,严大哥?”赵云问。
“诸葛亮……此人还是不说为好。。”严纲道,“他……太可怕了。。”
一行人行到了太守府。公孙瓒很客气地请周瑜和赵云坐下,并吩咐下人泡茶。周瑜不会品酒,但却是品茶高手。可赵云却不懂茶,只当作味道稍淡的酒来喝。
茶过三巡,众人也是交谈得很融洽。赵云很喜欢这种气氛。自己此次出山,本就怀着一颗解民倒悬之危的心。如今看来,公孙瓒很像自己寻找的那位君主……
突然,从外面飞进来一只白鸽。周瑜放下茶杯,伸出右手,白鸽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哦?”公孙瓒见到白鸽,“久闻周公子好养动物,其中一对白鸽尤其出名。一曰疾风,一曰瑶琴。不知这是哪一只?”
周瑜取下白鸽脚边的信,笑了笑:“疾风左翅上有一红点,是曾经被鹰抓出的伤痕凝结所致。瑶琴在家,好游山玩水,从不帮我送信。因此,这便是疾风了。”
“不知赵云小兄弟今后有何打算?”公孙瓒转而向赵云问道,“如若不嫌弃,不如留在我这北平如何?”
赵云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本来此次出山就是为了寻找明主,如今看来,公孙瓒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谢太守大人错爱。”赵云拱手道。
在看到信的一刻,周瑜的脸色却变了变。
“公孙大人,多谢今日款待。”周瑜竟站起身,“我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恕公瑾无礼。”
言罢,周瑜也不等公孙瓒回话,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赵云眼睛一凝,竟一时无法看出周瑜的身法。不愧是四大公子之首,果然高深莫测。
“看来是孙文台出事了,不然也不会让他如此慌张……”公孙瓒缓缓地道,随即又面向赵云,“对了,赵云小兄弟,你是哪里人?”
“在下常山人。”赵云回道。
“常山么?”公孙瓒眯了眯眼。常山,不是在袁绍的管辖范围之内么?。。
赵云没有体会公孙瓒细微的变化。他向公孙瓒道了谢,便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初来北平,投奔了公孙瓒,应该好好洗洗之前的放荡不羁,收起心来,为乱世的百姓而战!
第三章 神秘残图
从议事堂里归来,天色已晚。
赵云对着窗外的天空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转眼来北平已有十余天了,公孙瓒待自己还算不错。在这间贤才所里给自己拨了一间大房,还特地吩咐下人对自己有求必应。所以没事的日子里倒也痛快自在。只是……太闲了,没有什么事情做,再这么下去,就不会师父传授的功法了……
赵云笑了笑。想是这么想,但是赵云没有一天懈怠了功力的修行。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龙鳞罡气也刚刚掌握了第二重,凌云决也一直在第一层徘徊不前。已经好几个月了吧,竟没有突破的迹象。是还没有碰上契机么……
赵云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结印,很快进入了修炼之中。
一道波动从赵云身上传出,逐渐扩散至整个房间。随即,涟漪传出了窗外,慢慢向外扩散。到了最后,竟然布满了整个北平!
这是赵云每天必修行的第一步:能量感应。利用天地能量来感应周围的事物。北平街上每一个人的走动,草丛里每一声虫鸣,树上每一次叶落,都在赵云的感应范围之内。这种感应范围和内力的强度成正比。赵云修行的是龙鳞罡气,先天就占据了优势。凭着赵云如今的功力,竟能够感应整个北平城的气息。
和往常不同,赵云这一次修炼很快就停止了。他下了床,走到窗子前,漆黑的瞳孔盯着窗外的黑夜。
他感应到了异常。在太守府的方向,明显有着以往不曾有过的数十股气息。那些气息均是在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赵云就检测不到了。
“正在想没有事呢,这就来了。”赵云动了动手腕,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燕子般飞出了窗外,身形在众多房顶之上疾速游走,脚踩出些许云朵,在黑夜笼罩下煞是好看。
离太守府还有几百步的距离,赵云停了下来,潜在了一房檐之内。那一边,太守府在月色的照耀下清晰可见。红色的琉璃加上柔软的月光,这倒是构成了一副绝佳的图画。
赵云明白,这安谧之下,潜藏有数十名伺机而动的高手。虽然不懂为什么有着这么多反常的气息在此,但身为将领,则应该以保护太守府为先,哪怕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步兵校尉!
赵云闭上眼,在此开启了能量感应。比之前强横数倍的波动传出,瞬间布满了太守府周围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
太守府里有人!!赵云眉头一皱。四个人,其中三个正在和另一名交战!怎么可能!整个北平的核心太守府里竟然会有人交战!而且赵云隐隐觉得,那三个人竟然略占下风!
赵云没有动。他明白,这四周还潜伏了许许多多的高手。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
出来了!
“砰”一声,太守府府顶被冲出一个缺口,里面闪现出了一道人影。
“哈哈哈哈,三人围攻我一人,最后还不是我得了这图!!”一道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夜空。赵云定睛细看,那个人竟然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
随即,太守府中又跃出三人。借着月光赵云分辨了出来,那是公孙瓒、严纲、和谋士单经!
“黄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闯我太守府!”公孙瓒当前走一步,喝道。
那个老头就是黄忠!当今天下第一神箭手!据说他的箭百发百中,从无虚发。而他的弓更为神奇,竟然没有弦!
“哈,公孙小弟,月魂残图,能者居之啊!你就别揣个明白装糊涂了!”黄忠哈哈大笑,毫无六十岁的人该有的沧桑。
月魂图?赵云这才发现黄忠左手拿着一个包袱。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这月魂图而来的吧。当日的文丑和周瑜,他们来北平的目的可能都是这个吧。只是文丑被自己击退,而周瑜却有急事离开……
“呵,众位好汉,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图落入黄忠手里吗?”公孙瓒一阵冷笑。
好计!赵云暗赞一声。公孙瓒也明白周围潜伏了众多高手,这个时候谁拿了图谁就是众矢之的,而公孙瓒恰到好处地把众人的箭头引向了黄忠!
“众位莫中公孙匹夫之计!”黄忠自是明白其中道理,“这是在北平,我们挣来抢去无非给他作了嫁衣裳。不如带离北平,我们再作决定!”
看来黄忠也不是好对付的料。赵云依旧没有动。黄忠定是早有准备,这才和潜伏的高手商量,一旦带离北平,恐怕黄忠的援军也就到了!
“呵,众位英雄,我公孙瓒只求北平平安,这图,不要也罢!”公孙瓒竟带着两人退后了数十步远。
公孙瓒这一下出乎黄忠和赵云的意料。好舍得的人!不愧是一方太守!这下就轮到黄忠难堪了。
果然,黄忠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他将包袱放入怀中,右手结印,低声喝道“疾!”
一瞬间,黄忠方向出现了三道残影,分别向三个方向飞去。速度极快,赵云凝聚心神才看清他的身形。
破音动!赵云认出了这功法。此等分身身法竟由黄忠习得!
黄忠发动破音动的一瞬间,四周潜伏的人骤然跃出,竟有近百人之多!这些人个个都是江湖好手,在那一刻自动分成了三个部分截堵黄忠的残影!
“这个是假的!”最先击中残影的人吼道。
“这个也是假的!”
“这个也是假的!”
三个方向的残影都是分身!赵云回头一看,黄忠的本身早已出现在圈子之外。好个狡猾的黄忠!
“哈哈,各位好汉对不住了!这图,就要跟着我荆州太守刘表大人姓刘了!”黄忠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黄忠老匹夫留下图来!”
黄忠刚要走,夜空中回荡起一阵长啸,随即空气疾速旋聚成气流,竟以破空之速向黄忠袭来!黄忠大手一挥,赤金色能量泛起光芒,与来袭之势正面相撞,掀起好一阵爆鸣。
“暗魔颜良。。”黄忠咬咬牙,“袁绍那小子也来淌这浑水了么。。”
由于颜良的阻击,黄忠停了下来,被随后跟上来的众位江湖好手包围了起来。黄忠在阵中,也略有一丝凝重之色。这些江湖之人可没有什么伙伴可言,只有利益相同才会走到一起。而黄忠此时若不交出残图,就要遭到众多人的围攻……
“看来得打一架了……”黄忠右手伸出,一道金色能量从手中传出,竟形成了一张金色的弓!
那便是黄忠的……无弦神弓么?赵云在暗处看得分明。不用弦射箭,闻所未闻啊!
黄忠纵身一跃,众位江湖好手随即跟上。黄忠在顶点,右手的无弦弓上竟然用一道能量化为了一根弓弦,随即,一支金色的箭出现在了弓上。
“落日烈箭!”黄忠一道暗喝,那支金色的箭飞了出来!金色光芒照耀住了下方所有人的眼球,一些没来得及避开的人瞬间被金光吞噬!
颜良冷哼一声,双手紫色一闪,竟出现了两只手甲!在这种情况下,颜良竟然抓住了那支箭,空中急转,又将那箭反掷了回去,正好挡在黄忠前面。黄忠又停了下来。
见得又被包围的黄忠,颜良喝道:“黄忠老儿,交出图来就可离开!否则在场的这些好汉可不会答应!”
“好汉?怕他个鸟!老子想要的东西,还他妈没人敢抢!”黄忠还没回答,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黄忠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援军来了!
赵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黄忠身边多出一人。那人带着野兽般的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右手拿着一把双头刀,身着熊皮战甲,腿上还悬挂着两个骷髅头。
“老爷子,你他奶奶的也会被这些个鸟人给困住?”那人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对黄忠说。
“野人,你又不是不明白,太守大人想要的是图,不好和他们争斗!”黄忠道。
“那好,你带着图先走。”那人挡在黄忠前面,“还有谁他妈要图的,问问老子魏延手中的双灭极星先!”
魏延?!颜良瞳孔一缩。荆州的三大高手,现在竟然出现了两位!穷奇魏延的凶名恐怕整个天下没人不知道。他的双灭极星刀刃是红色的,都是死在他刀下的人鲜血染红的!论实力,他不逊色于天下五杰,只是因为太过凶恶,才没有被天下人排上名次!
颜良,黄忠,魏延……赵云看着这一切,有些兴奋了。自己刚出山竟然就碰上了这么多高手,真想和他们交交手啊!
不对,还不能动!赵云眉头一凝。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一个人潜伏着没有动!那人是谁?
第四章 你争我夺
见得黄忠就要走,前来夺图的众侠中有五六人当即跃出,避开魏延直追黄忠。
“奶奶个熊的,你们他妈的当老子不存在啊!”魏延一声狂吼,双手持双灭极星竟不顾前方围堵的众位好汉,重踏一脚直奔那追向黄忠的人而去。
见魏延追来,其中一人喝道“结阵!”六人随即散向六个方向,六道能量拔地而起,互相之间相互照应。六人之间的能量涟漪愈来愈密,最终形成了一个虎头。
“西北虎狮门的人么。。”颜良见得此阵,喃喃道。
“哈哈,这个鸟阵老子见过!”魏延一往无前地冲向阵法,“杂碎就是杂碎,走到一起还他妈是杂碎!”
魏延身上一道刺眼的白光爆射而出,竟然将半个夜空照亮,让周围的人不得不护住双眼!双灭极星的红色刀刃一闪,竟然溢出了鲜血!鲜血随着双灭极星的挥舞形成一个血环,伴随着双灭极星的高速旋转,直接和那阵法撞上!
那碰撞太过激烈,整个北平的郊区被照得如同白昼,狂风四起,里面蕴含的狂暴之力竟让赵云一时稳不下身形!
“这是……阳玉残魂?”赵云运起功法,双眼变成暗红色,凭着龙鳞罡气逆着冲击看去。
白光散去,那六个人竟然被截成十三段落在地上!魏延单手持刀,站在那十三截断尸之中,血洒了他一身。
“还有谁要上的!”魏延转身,狰狞的面具随着面部肌肉抖动,“真他妈痛快!”
言罢,魏延竟然主动向那江湖好手攻去。穷奇魏延,凶悍如此!
那些好手本来就是因为月魂残图而来,互相之间并没有配合,所以面对魏延这凶猛的攻势均向四周散开。颜良也是往左一撤,趁着魏延和其余人缠斗,向黄忠追去。
赵云见黄忠越走越远,当下运起凌云决第一重追去。几个呼吸就越过了激斗的人群,追上了颜良,直逼黄忠。
“黄忠老匹夫,图留下!”颜良全力追赶黄忠,却是没看见赵云,双手的鬼手甲合为一处结印。一道空气动荡从颜良手中传出,以破音之速直接打向黄忠的后背。
控制气流的攻击?赵云在靠后的地方看的分明。看来这个颜良的实力比起文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黄忠自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向上一跃躲开了颜良的这次攻击。黄忠在空中一个转身,整个人面朝颜良来的方向向前飞去,手中的无弦弓再次闪现,一支金色的能量箭出现在弓上。
黄忠左手握住箭尾,凝聚的巨大能量竟让箭尾处的空间产生了褶皱!
“颜良小儿,看清楚了,想从老夫手中夺图,你还差得远!”黄忠那一支箭没有像上一支那般借助能量弦射出,而是凭空直接飞向了颜良!
“他是利用了空间褶皱射箭??”赵云看出了这一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急忙向旁边闪躲。而颜良刚才追得急,往左没有躲开多远,就和那一箭发生了正面冲击!
又是一道巨大的能量震动,金色光芒再次点亮了黑夜。赵云躲开气流攻击,回头发现了追上来的公孙瓒一行人。
不对!那个一直潜伏的人出来了!就在箭和颜良相撞的一瞬间!
金光散去,颜良身上战甲皆碎,头发散在两边,手中的鬼手甲也受到的重创。看来刚才那一击,确实不轻。。
但是黄忠却没有再次移动,因为他的图被夺走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那个少年刚才趁着金光照耀黑夜之时以极快的速度从黄忠手中摸去了月魂残图!凭着黄忠老练的经验竟然让那少年得手了!!
“周瑜?!”追来的公孙瓒一脸惊奇。那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告辞而去的周瑜!
“不好意思了,公孙大人。”周瑜双手一恭,“这图对伯符意义重大,我必须拿走。”
“哈哈,原来是四大公子之首!”黄忠一抚白须,笑道,“孙伯符那小子是孙坚的儿子吧!孙坚前些天被我荆州牧刘表大人射死在了岘山,你还不回去帮那小子,却有时间在这里你争我夺!”
听得黄忠提到孙坚的死,周瑜的脸色也是暗了几分。但他明白此刻必须早些离开,没有工夫和黄忠在这里纠缠,于是身形一动,作势就要向外飞去。
突然周瑜眼睛一凝,一片叶子从左边以疾速向自己飞来。周瑜两指一夹,准确地夹住了叶子。
周瑜正待要仔细看,那叶子突然燃起蓝色火焰,那小小的叶子上的蓝火竟冲天而起,似要吞噬周瑜。
“暗劲?!”周瑜以疾速回撤,正待惊奇,蓦地察觉到身后一阵风来。来不及凝聚内力,周瑜毫不迟疑,左拳用尽十二分力气向身后打去,速度快的都产生了破音之声!
“轰!”一声,周瑜和那来袭之人向后退去,周瑜暗叫不好:图被那人抢了!
“周公子,这图是我北平太守公孙大人所有,理应物归原主才是。”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赵云!赵云右手拿着包袱对周瑜行礼,左手被周瑜震得发麻,还没有缓过来。
与此同时,魏延和那些夺图的江湖好汉也赶来过来,刚好赶上赵云夺图一幕。公孙瓒见赵云成了众矢之的,大喝:“赵云!拿图回城,那里有援军!”随即和严纲单经一起与赶来的好汉缠斗。
赵云一点头,凌云决第一重巅峰开启,直接向北平飞去。身后的好汉一窝蜂地追了过去。
“凌云决?”周瑜却是认出了赵云的身法,“哎,对不住了左慈道长,这图对伯符太重要了!”随即,周瑜也跟着那些人一起追向赵云。
赵云冲在最前,身后的人的攻击让他无暇顾及其它,好几次擦着耳朵过去,苦不堪言。
周瑜双手结印,手背上出现了一个红点。随即,一道空间涟漪从红点处传向四周,直逼前方的赵云。
赵云回身右手一挥,借助龙鳞罡气放出数条火龙。赤色火龙咆哮着吞噬了身后众人的攻击,将最前面的数人吞噬。但是赵云没有松懈,因为那一道涟漪竟然穿过了火龙,直接奔自己而来!赵云猝不及防,被那涟漪击中了胸口!
噗!赵云在空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向下方的树林倒去。周瑜那一击竟然凶悍到了如此地步!
周瑜也是出乎意料。自己这招虽然厉害,但不至于将赵云打得如此重伤吧?要是赵云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以后若遇见了左慈道长,如何交代?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
周瑜竟一时愣住了。
火龙散去,下面却没有赵云的身影!他刚才是装的?周瑜一笑,好个狡猾的赵云!装成重伤让身后的人松懈,自己却先溜了!
周瑜心念一动,一道极其蛮横的精神探测从头部传出,瞬间布满了整个树林!在这探测之下,赵云就算躲在老鼠洞里,也会被他发现!
不对!这……这是谁?!周瑜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充满了震惊。这个气息……这个气息……
北平南边的这个山区内,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高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瑜把汗一抹,随即落在了这片树林之中,开始疾行。
第五章 黑衣温侯
赵云抹去嘴边的鲜血,在这片树林中行走着。
周瑜这一击够狠的,虽然自己是装成了重伤,但现在的伤势,比重伤也好不到哪里去。。赵云发现自己现在凝聚龙鳞罡气都有些困难了。这是什么招式?被击中之后会阻碍内劲的凝聚……和师父曾经提到过的封印类的招术很像啊。。
头已经开始晕了。再这么走下去,会因内力衰竭而昏过去的。。赵云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前面有个破山神庙,进去休息一下吧。这片林子自己经常来,很大,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
“吱……”赵云推开了破庙的门,进去之后反锁上了门,度到墙角边,靠墙坐了下来。
呼……得赶紧调息内劲,否则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妙了。赵云吐出一口气,抓紧进入了调息之中。
这片树林是怎么回事?周瑜停下了脚步。怎么又回到了起点?周瑜转头看向四周,那些追赵云的人都被困在了这里。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周瑜仔细打量着周围。这树林……难道是一个人为的阵法么?
周瑜闭上眼。这种阵法他知道,利用视觉的假象迷惑人。既然如此,关闭视觉就是了。不过说起来,这个阵法到底是谁布置的?范围这么大,需要相当巨大的内力啊。
“咳……”赵云咳出几口黑色的血。终于好些了,可以再次凝聚内力了,只不过……这伤,回去还得好好调养啊!
赵云站起身来,正要走,眼睛随意一瞥,愣住了。
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庙里另一边,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纯黑色的战服,头上的两段红色的冠羽倒垂在地上。腰挺得笔直,阔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和墙紧密地靠在了一起。
“他是在突破什么吧。。”赵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那人衣服全是黑色,和黑暗几乎融为了一体,怪不得自己没有发现。赵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能量探测,想看看这个人的修为究竟如何。
不可能!!这是赵云的探测波及到那个人身上之后的第一反应。怎么会探测不到!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的前面,这怎么可能!
赵云再次加大了探测力度。凝气感应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不是感应不到,而是那个人的气息随着感应的涟漪在波动!
这种能量感应本来就是借助能量涟漪来感知的,而那个人身上的气息竟然可以随着能量感应的涟漪而变化,就像小草一样,风向哪里吹它就向哪里倒,所以一场大风过后,小草依旧不受影响!
这种气息,是师父曾经提到过的“归一”境界吧!这个人,好强!赵云收回了感应,准备离开了。不知他是敌是友,还是离开的好。如果这个人睁开眼要来夺图,自己不可能从他手上逃出去!
周瑜睁开双眸,笑了。找到了!这个阵法并不是纯粹的幻阵,而是有人将气息加在了这一大片树林的上面,借助本来就有的树林构成了一个幻阵。这阵能困住很多人,但是却困不了如周瑜这般的高手。
“呼……”正当赵云要走的时候,那个人却动了!
他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了眼。当那眼光扫过赵云时,赵云竟觉得体内罡气运行一滞!那瞳孔如大海一般幽深,不可探测!
“来了很久了?”那人问道。
“嗯。”赵云平静地回答。
“身受重伤,是封印类招数所致。你在被仇家追杀么?”那人扫了一眼赵云,当即看出了赵云体内的伤势。
“算是吧。”赵云回答道。
“刚才没有打扰我,算我欠你个人情。”那人站起身来,“能破我加在这树林的幻术,看来你也不是常人。”
赵云没有回答。自己的师父乃是玄门第一人,幻术的始祖,所以当今天下能困住赵云的幻术,几乎没有!
“你体内的真气至刚至烈,有龙吟之声,应该是左慈的龙鳞罡气吧。”那人问道。
“是。”赵云一惊。这个人的修为……好恐怖!
“这么说你就是左慈的徒弟了。”那人却笑了笑,“他说过从不收徒的,呵。”
“前辈……”
“有人来了。”那人打断了赵云的话。
“那小子,交出图来!”外面,一群人叫道。看来这些人都破了这个简单的阵法。追赵云的人中,高手很多啊!
赵云推开了门。一群江湖高手在外面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抢图的本事!”赵云冷笑一声,准备凝聚内劲。虽然自己伤重,但是这图是太守大人的,自己作为将领,保护这图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当先一人使虎烈刀,喝道:“好狂妄的小子!吃我这招!”
那人刀尖一划,划出万道刀影,道道相逼,一时竟将赵云全身上下所有死门封住!
“西北燕云宗的刀法?!”周围人一声惊呼。
燕云宗乃是西北第一大势力,门主的名字已经不知晓,但是据说从没有人在他手下过了三刀,因此门主有个绰号叫做“刘三刀”。虽然名字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他凭着一个人带起了整个燕云宗并且最后称霸西北,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燕云宗共有千余人,个个都是好手,势力堪比一方诸侯!
而此刻攻向赵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云宗四大金刚之一的陈震!他的一手虎烈刀也是大有名气,可以一口气连劈八十一次,每一次都有着比上一次大好几倍的气势和力量,到了第八十一次,则可劈山裂海,足有斩断一切之势!
当下赵云运足了力气,看着那避无可避的气势,做好了硬抗的准备。虽然他明白,凭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挡不住这一刀……
周围一丝不易察觉的草动,随即,一道黑色人影挡在了赵云面前。
之前陈震劈出来的滔天气势,竟然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所有人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战服、头戴冠羽的人出现在了赵云面前。而那个人,只凭着手掌便握住了虎烈刀!!
所有人大吃一惊:陈震的劈山刀法早已闻名江湖,而那个人如今,是用手握住了陈震的虎烈刀!仿佛陈震那一刀劈进了深渊里,连一点涟漪都没有产生!
那人放开了虎烈刀,让陈震收了回去。陈震和剩下燕云宗的一干好手愣住了。
“你们都走吧,我不想伤人。”那人低沉地说道。
陈震随即回过神来。自己苦习这么多载,劈山刀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没被人如此藐视过。当下胸口一阵火起,凝聚了十二分气力,直接使出了劈山刀法的最高重。而周围燕云宗的高手也是结印,联合攻向那人。
万千攻势一出,周围的空间甚至都出现了涟漪。这些高手联合起来,产生的招数则是成百上千的增强!在后面的赵云也觉得心惊胆战。这架势,是自己万万正面敌不过的!
那人并没有动,只是一声闷喝。
那一瞬间,天地剧变!
天空一阵闪电,大地开始抖动。从那个人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如泰山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呼吸一重!整个地面都被他那种气势压得塌陷了下去。和这种气势相比,那几个人联合产生的攻势如同大海中的扁舟一般,被尽数吞噬!
仅仅几个呼吸,那个人便收回了暴涨的气势。对如此之大的能量收放自如,这人……除了恐怖,赵云想不出第二个词。
陈震和那一行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陈震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他极度害怕的东西。
许久,陈震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迸出四个字:
“温——侯——吕——布——”
说完,那燕云宗的人便随风化为了灰烬,没有任何痕迹!
赵云心头一炸:吕布!!这个人,是吕布!是那个独自挡住千军万马七天七夜的温侯吕布!!是那个凭着自己力量降服了神兵之首的吕布!!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不会想到,传说中的那个温侯竟然会出现在北平,竟然会在这遥远的临近辽东的地方!!
吕布只身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