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浸猪笼
“啊”
幽幽转醒的李慕歌突然感觉腰间一疼,一只穿着布鞋的大脚用力踹在了她身上,踹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河里。
她转头怒目看向那人,自从自己入行以来,还没人敢如此对她!
可当她看到那人的面目时,却愣住了。
只见那名男子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身着一身青色制式长袍,腰间还悬挂着一柄铁刀,威风凛凛。
更重要的是,他的帽子正中央用白线绣着一个繁体的“衙”。
这不是古装剧里,衙役们的标准打扮吗?
李慕歌僵着身子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被两名衙役装扮的人一左一右围着,而周围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全都是一身古装打扮,让人恍若置身古代一般。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
李慕歌愣愣地看向之前踹她的那名男子,问道:“我已经死了吗?你是鬼差?”
“还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埋怨李慕歌太重了,不得不招呼起同伴,“张东,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搭把手!县太爷命令我们午时之前,一定要将她浸猪笼,现在午时都快过了,我可不想被臭骂一顿!”
“来了来了!”张东应了一声,和李两人合力搀扶住李慕歌的手臂,将她往一个竹笼里塞去。
可惜任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踢又是踹,也没能
将膀大腰圆的李慕歌塞进那个小小的竹笼里,反而将他们累得气喘吁吁。
李慕歌浑身酸疼,心神完全被他们口中的“浸猪笼”吸引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发问,脑海突然一疼,一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骤然涌入,疼得她冷汗淋漓,抱头低叫。
等她好不容易接收了这些记忆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竟然穿越了,可是刚一重生就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名头,而死者竟然是原主的未婚夫!
这命运也太悲催了吧!
想起死者尸体的模样,李慕歌的心里有了几分底,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凶手另有其人!
而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先摆脱困境。
当即,她俯身沉气,猛地用肩膀朝衙役们用力一撞。
这一撞,已经用上了格斗术,将衙役们撞得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效果比她之前用过的都好。
一是衙役们没有防备,二是她现在的吨位是以前的两倍。
气喘吁吁的李慕歌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肥肉,眼里划过一抹自嘲,没想到胖还有这种好处。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撞倒在地,李和张东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一张脸黑如锅底,眼里寒光阵阵。
今天要是不把李慕歌浸猪笼,他们哥俩就不用在庆阳县混了!
两人对视一眼,拔出腰间的铁刀,大步
逼向李慕歌,此时他们可不把她当做弱女子看待了。
而看着衙役们恃强凌弱的行为,围观的人群不仅不反对,反而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
“杀了她!”
“把她浸猪笼!”
李慕歌没理会他们,谨慎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衙役们,高声说道:“慢着,我要见县太爷,你告诉他,我能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呸!贼喊捉贼,全青阳县的人都知道你就是凶手,休得狡辩!”张不屑地说道。
周围的人群纷纷附和,显然都已经认定李慕歌就是杀人凶手了。
李慕歌神色未变,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必然有证据!”
“什么证据?”张东情不自禁问道,但随后就被张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跟你们说了也没用,你们只是小小的衙役,做不得主,帮我把话带给县太爷就行!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变成厉鬼,缠着你们一辈子!”
李慕歌是看着张说的,因为她知道两人之中,张才是主事的那个人。
张闻言脸色不由大变,毕竟古代人最敬畏的就是鬼神之事。而且他看李慕歌眼里坦荡清明,没有一丝心虚,不似说谎的样子,不由得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他转身和张东耳语了几句,而后张东便快步离去了。
李慕歌心里一喜,她知道张东是去请县太爷了。
第二章 何人有冤屈
果然,没过多久,张东便回来了。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名衙役,中间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青阳县的县太爷,许廉明。他穿着官服,头带乌沙帽,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身材干瘦矮小,蓄着一络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他的身边,却是一名年轻男子。
墨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用玉冠固定住,露出饱满英气的五官。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浓眉高鼻,鹰眸凌厉似箭,不怒自威。
一袭玄色长袍勾勒出他高大宽阔的身材,足比许廉明高了一个头不止,犹如鹤立鸡群。
李慕歌被男子的容貌深深惊艳了,跟他一比,那些什么所谓的古装剧美男子,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而且,从他的衣着和与许廉明并肩而立的姿态,也能看出很多东西。
许廉明扯着嗓子,吼道:“是何人有冤屈,速速出来?”
李慕歌回过神,上前一步说道:“民女李慕歌,请县太爷为我做主!”
许廉明上下打量了下李慕歌,眼里有些茫然,显然是不认识她。
他身后的师爷连忙附耳和他说了几句,他这才想起来李慕歌是何人,厉声喝道:“李慕歌你杀害了未婚夫婿,人赃并获,按照律例应浸猪笼,何冤屈之有?莫非是质疑本官的决断!”
可面对他声色俱厉的质问,李慕歌却半分都不曾退缩,不卑
不亢地回道:“民女不敢质疑县太爷,实在是凶手太过狡诈,蒙骗了所有人。民女确实没有杀人,而且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请县太爷给民女一次机会!”
若是其他的事,她或许还得头疼苦恼一番,但偏巧却是涉及杀人案……
看来老天爷还是仁慈的,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若是连这么个小案子都搞不定,她就不叫李慕歌!
强烈的自信从李慕歌身上散发出来,胖嘟嘟的脸蛋神采飞扬,明亮的双眼里满是笃定,惹得那名年轻男子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是自他出现后,第一次正眼看向一个人。连许廉明,他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此时许廉明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本是想在这位杀神南巡到此的时候表现一番,没想到竟会弄巧成拙,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了!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马将李慕歌杀了。
“李慕歌,本官可以破例给你一次机会,但若是让本官查出你所言不实,那么你不仅要被浸猪笼,还要被拔掉舌头,受严厉的鞭刑!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李慕歌何其聪明,自然听出了县太爷言语中的不情愿和威胁,但她却一笑置之,全然没放在心上。
“是,多谢县太爷提醒,民女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定不敢欺瞒县太爷。”
许廉明那双绿豆小眼都快喷火了,这还不叫吃了熊心豹子胆?
慕歌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淡笑着说道:“请县太爷移步,随民女去查验尸体。”
说完,她便转身在前头领路,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
那嚣张的姿态,惹得许廉明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倒是魏临渊心里的兴趣已经完全被挑起,淡淡说了一句,“有趣,跟上她!”
眼看魏临渊大步流星地离开,许廉明就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连忙带着衙役小跑跟了上去。
李慕歌按着记忆找到了未婚夫王荀的家里,如果没发生这事的话,原主应该马上就会嫁进王家了。
毕竟她已经十六岁了,而和她同龄的女孩子早已嫁为人妇,连孩子都已经生育了。只因为她长得又胖又丑,没人看得上她,这才耽搁了。
后来好不容易和王家说定了亲事,原主对王荀这个未来丈夫自然十分珍惜。
也是因为如此,李慕歌才能百分百肯定原主不是凶手。
突然,一阵嘹亮的丧乐声打断了李慕歌的思绪。
转头望去,就看到一队穿着麻服,扛着棺材的队伍,从王家缓缓走了出来。而为首的那名男子肤色偏黑,下巴有颗痣,不正是王荀的大哥,王轼吗?
李慕歌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拦住队伍,“站住!你们不能把王荀下葬!”
一见到李慕歌,王轼的眼睛瞬间红了,怒道:“妖女,你竟然还敢来!你害死了小荀还不够,还不让他入土为安吗?”
第三章 有何证据
“现在把他埋了,他才不能入土为安!”李慕歌说什么都不肯让王荀被埋了,这可是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不能被毁了,“况且你凭什么是我杀了王荀,你有何证据?”
“那天我们都看到你与小荀发生了争执,而后又从你家里找到了他的鞋子,显然是你把小荀推到水里淹死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莫要狡辩!”王轼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慕歌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哦?真是这样的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将王荀下葬?莫不是要掩盖什么证据?”
“你……你胡说八道!”王轼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死者为大,我只是想早点让小荀入土为安而已。至于你,我相信县太爷一定会秉公执法,将你浸猪笼的!”
说曹操,曹操到。
满头大汗的许廉明被下属搀扶着赶到了,对于养尊处优的他来说,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而早一步抵达的魏临渊却面不红气不喘,悠哉悠哉的。
一见到许廉明,王轼便立马上前告状,言辞激动,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许廉明看了一眼魏临渊,皱眉说道:“这是本官的意思,案子没结之前不许下葬,你再敢阻拦,唯你是问!来人,打开棺材!”
王轼瞠目结舌,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个答案。
县太爷发话了,自然没人敢反对,王荀的尸体立马被搬了出来。
尸体被水泡得肿
胀发白,又因着高温天气,隐隐散发着一股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在场的人纷纷跑到一边大吐特吐,王荀的母亲更是被刺激得晕了过去。
倒是作为王荀的兄长,王轼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有些厌恶又有些恐惧。
这一对比,李慕歌反而成了最淡定的人。
她迅速从裙摆撕下一张布条包裹住右手,而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死者尸体被水泡得肿胀发白,散发恶臭并轻微腐烂,全身关节已经彻底僵硬。另外,死者的胸口和腹部均出现紫红色的尸斑,用力按压之后能完全褪色,由此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大概为12小时,也就是昨晚子时,至于死因……”
“大人请看,死者的脖颈处有一处勒痕,证明死者的死因是窒息而亡,而不是溺水死亡。”
顺着她的指引,在场的人果然看到王荀的脖子上有一条勒痕,只是不太明显,若不是李慕歌提醒,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许廉明皱眉喝道:“应仵作,怎么回事?”
应仵作是县衙里的仵作,从事这行已经十几年了,此时却吓得冷汗淋漓,“大人恕罪,那勒痕过于隐秘,尸体又被泡发肿胀,不易察觉,属下才没有发现,请大人饶命。”
“大人,此事不能怪应仵作,若不是我心里存疑,也不会注意到此这个细节。”
李慕歌出言解围,引得应仵作感激不已。
“即使
如此,你又凭什么断言王荀是窒息而死,而不是溺水死亡?”许廉明的问题一针见血,问到了关键点上。
可李慕歌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事很简单,只要剖开尸体一验便知,若是溺水而亡,那么死者的肺部就会积水肿大,而若是被人勒死后沉尸,那么肺部就不会有积水。”
周围的人见李慕歌笑眯眯地说出解剖尸体的话,纷纷感到不寒而栗,连忙退后几步远离她。
许廉明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在纠结。他偷偷望向魏临渊,却见他轻轻颔额,表示默许。
见状,他只能咬牙说道:“应仵作,马上验尸!”
“是!”
应仵作立马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就地开始验尸。
那可怕的场景,吓晕了不少人,唯有两人面不改色地看完了全程。
李慕歌自然是其中一个。
其实她本是21世纪的一名法医,验尸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倒是对古代同行的验尸工具和手法更好奇几分。
但那个年轻男子居然也坚持看完了,并且面色淡然,好像只是在看杀鸡一样,令她不禁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竟然这么爷们!
仿佛察觉到李慕歌的目光,魏临渊转头看来。
四目相对间,李慕歌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被吸走似的,吓得她赶紧移开双眼。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第四章 不是溺水而亡
约莫半小时,应仵作便检验完毕,又利落地将尸体缝合好,“大人,死者的肺部没有积水肿大,确实不是溺水而亡。”
李慕歌淡然浅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即使没有解剖,她也有九成把握,这就是经验。毕竟经过她手的尸体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看着李慕歌自信满满的样子,许廉明觉得刺眼极了,忍不住又道:“即使是窒息而死,也分他杀和自杀!你又如何证明他不是上吊自杀?”
这话一出,许廉明恨不得赏自己一耳光。
之前他口口声声说是李慕歌杀了王荀,现在却又说是自杀,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李慕歌微微一笑,“大人有所不知,死者若是自杀的话,那么勒痕会往上,可这勒痕却是往下,证明是他杀。而且从死者根本没有反抗的痕迹来看,凶手必定是死者亲近之人,趁着昨晚死者沉睡之时将其杀害。”
“而民女是昨日早上与其发生争执,之后再没见过他,因此凶手另有其人。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断,令那些熟识李慕歌的人不由得讶异,这李家的胖丫头何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魏临渊看向李慕歌,眼里异彩连连。
十分精彩的推断!
若不是此时不便,他真想为这个小丫头喝彩。没想到她的本事竟然不弱于专业的仵
作,甚至稳占上风!
听完李慕歌的推断,王轼脸色非常难看,嘴里怒骂道:“大人,您千万不能听信这个妖女胡说八道,胞弟不可能死在家中!今天早晨那么多乡亲们都看到胞弟的尸体飘于江面,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而且胞弟的鞋子是在她的闺房里找到的,妖女这你又作何解释!”
看着王轼急赤白脸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样子,李慕歌却始终平静淡然,“王荀的尸体会在河里被发现,那是因为凶手为了掩盖真相,连夜转移了尸体。”
王轼冷冷一笑,“这更不可能!夜里每个时辰都有打更巡逻的人,谁能悄无声息地把人运走!妖女,这下子你没话说了吧!大人,我说了,不能相信她的鬼话!”
“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李慕歌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依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说的没错,平时夜里每个时辰都有人打更巡逻,但是昨晚不同。昨夜丑时到寅时下了一场大雨,更夫都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出来打更呢?而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完全足够凶手转移尸体,并且不会被发现。”
被她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想起来昨晚确实下了一场大雨,
一再被反驳,王轼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还是瞎说!”
“想要证据?王荀的尸体就是最直接的证据!”李慕歌将
王荀的尸体翻了个面,露出后背几道勒痕,“这几道勒痕就是凶手用绳子转移尸体留下的。由于王荀体型庞大,所以凶手只能用拖拽或背负的方式运走尸体,尸体表面的尸斑也能证明这点。由此可以得知凶手的体型不亚于王荀,并且力气非常大!当然,他也肯定会留下痕迹,尤其是肩部。”
“至于鞋子,那就更简单了,昨天我与王荀发生争执后跑回家了,而同行的,还有送我回家的嫂子。这鞋子就是嫂子刻意留下的。”
李慕歌口中的嫂子是王轼的嫂子,娟子。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还未过门就以妯娌相称。
此时娟子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我没有!小歌,嫂子自问平日里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李慕歌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悲哀:“嫂子,我不怪你,你也是被利用了!但事到如今,你不能再替他隐瞒了!王轼,你若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让爱你的女人替你受罪!你就是杀害王荀的凶手!”
她的话犹如石破天惊,炸得在场的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没听错吧,她说是王轼杀了王荀?”
“我听着好像也是这样。”
而被推上风尖浪口的王轼却是脸色大变,矢口否认道:“李慕歌,你休要血口喷人!小荀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骨肉血亲,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第五章 脱掉上衣
“这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我之所以肯定你是凶手,是因为你的体型与王荀差不多,力气非常大,又是他最亲近的人,完全符合我对凶手的推断!而且你还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李慕歌淡漠地看着他,其实在她处理过的案子里,有不少人就是被最信赖的血亲杀死的,所以她首先会从这方面调查。
“简直荒谬!大人,难道你也相信她的话?”王轼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转身朝县太爷求助。
“这……”
许廉明犹豫不决地看着王轼和李慕歌两人,一边是王荀的骨肉血亲,一边是严谨周全的推断,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看出他的为难,李慕歌只淡淡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先前便说过,凶手的肩部会有留下痕迹。王轼,你如果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只需要当众脱掉上衣即可!”
脱掉上衣?
王轼不由自主抬手摸向自己的肩头,眼里满是惊慌:“李慕歌,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此言差矣!脸面怎么可能和性命相比呢?”李慕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她可不是思想迂腐的古代人,休想这样就让她退缩,“你找这么多理由,无非是你心虚罢了!”
“你……住口!休要再妖言惑众!我今天就要杀了你这个妖女,替小荀报仇!”
恼羞成
怒的王轼举起硕大的拳头就朝李慕歌打去,幸好李慕歌反应不慢,连忙后退几步闪开了他的攻击。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没想到王轼会突然动手,因此也就没人去帮李慕歌。
还是魏临渊先反应过来,蹙眉冷声呵斥道:“许县令,你是如何办事的?竟眼睁睁看着凶手杀人灭口却无动于衷!”
许廉明被这一呵斥才如梦初醒,不仅丝毫不敢反驳,还显得极为诚惶诚恐,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王……”
魏临渊顿时一个冷厉的眼刀子甩过来,吓得许廉明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差点没背过气去。
“魏公子说的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王轼给我抓起来!”
在许廉明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衙役们终于反应过来了,扑上去将王轼制服,压跪在地上。
场面一度很混乱,所以都没注意到许廉明与魏临渊之间奇怪的反应。
只除了,李慕歌。
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个魏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但她还是低估了。
如此年轻,又姓魏,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对上魏临渊看来的目光,她轻轻颔首表示谢意,坦白说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帮自己。
而魏临渊的眼眸却逐渐加深,里面包含了许多东西,更像是想将她看透一般。
李慕歌只感觉到一股凌厉
的气势铺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忙侧头避开。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竟然仅凭一个眼神就让她心惊肉跳!
“放肆!本官在此,你也敢逞凶!张,把他的衣服扒掉,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凶手!”许廉明不敢对魏临渊不敬,便将肚子里的火气全撒在了王轼的头上。
“不要!”
王轼使劲挣扎,但还是被张扒掉了衣服。
只见两边肩头上各有一道深深的红痕,竟与王荀尸体背面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众人不禁哗然,王轼竟然真的是杀人凶手!
见事情败露,王轼颓废地垂下了头。
“相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轼儿,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亲弟弟?”
两道人影扑到王轼的面前,正是他的妻子娟子,和他的母亲王林氏。
刚清醒过来的王林氏就听到乡亲们说大儿子是凶手,她不敢相信,但奈何铁证在前,由不得她不信。
听到母亲的质问,王轼竟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为什么?娘亲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杀了小荀呢?”
王林氏停止哭泣,茫然地看着儿子,“轼儿,你在说什么?为娘听不懂!”
不仅她不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懂。哪有母亲逼自己的大儿子去杀自己的小儿子的,这不符合常理。
第六章 你们逼我的
王轼笑罢,恶狠狠地看向母亲,眼里满是愤恨,“自小娘亲你就偏心弟弟,我也认了,我自知不如弟弟聪慧讨喜。但没想到父亲去世后,你竟然将银钱全分给了弟弟。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杀了弟弟!这是你们逼我的!”
王林氏被儿子眼中深刻的恨意惊呆了,半天才哭着说道:“糊涂!轼儿你怎么如此糊涂!这不是为娘的意思,是你父亲临终前交待。他说你身为长子又已成家,因此将家中的田产宅院都分与你,愿你本分度日。而荀儿心思聪慧活络,便将银钱交于他,从事经商之路,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们兄弟都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疼你呢?”
“娘,孩儿不孝,错怪您了!”母亲的一番话让王轼幡然醒悟,心结彻底打开,望着弟弟的尸体,泣不成声地连连磕头,“弟弟,是哥哥错了,哥哥对不起你!”
现场众人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竟是因为家产问题,害得兄弟反目成仇,真是可悲。
“砰、砰!”
王轼的妻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大人,相公他也是一时糊涂,请您大发慈悲,放过他吧。”
她的话惊醒了了王轼和王林氏两人,纷纷跪地求情。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洗心革面,以后不再作伤天害理的事情!”
“县太爷,老妪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仅剩的一个儿子了!请县太爷开恩啊!”
两鬓斑白的老人跪在地上苦苦求情,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使得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纷纷出言请求许廉明放过王轼。
可当着魏临渊的面,许廉明哪里敢放过王轼。他偷偷向魏临渊询问,但得到的却是一脸漠然,摆明了是不想管,气得他肝疼。
目光一转,落在刚要离开的李慕歌身上,突然计上心头。
“王轼,这事本官无法做主,你杀的是李慕歌的未婚夫,如果她愿意放过你,那本官自然不会深究!”
李慕歌瞬间又成了焦点,走也走不得。她皱眉看向许廉明,竟然把这烫手山芋踢给她了,真是阴险!
一听事有转机,王轼也顾不上之前的恩怨,对着李慕歌重重磕头,“暮歌妹子,之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现在家里只剩我一个男丁了,我不能出事!我想你也肯定不忍心看着你娟子嫂和大娘孤苦无依,无人赡养,对吗?”
话说到最后,已经是道德绑架了。
言外之意如果李慕歌不放过他,那么就会害得娟子和王林氏孤苦无依,是个罪人。
李慕歌侧身避开了王轼的大礼,嘲讽地看着他,是谁说他老实蠢笨的,真正老实的人可计划
不出如此严密谨慎的杀人案。
“你不用跟我装可怜,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贪念造成的!是你害得王大娘和娟子嫂孤苦无依,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用死了,我娘她们自然就不会孤苦无依了!”王轼急忙说道。
李慕歌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我只负责揪出凶手!”
一旁的村民看不下了,纷纷出言指责,“李丫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可是三条命握在你手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罗叔说的对,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王轼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李慕歌静静听完了所有人的指责,这才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见死不救?请问杀人偿命,有何不对?若是我如此轻易就放过他,那才叫公然将当朝律例视若无物,助长了草菅人命的习气!”
“再者,如果不是我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死的人就是我!他陷害我,害得我险些被浸猪笼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我?”
一番犀利的话语让刚才出言指责的人都羞愧难当,不敢再说话了。
正如李慕歌所说,若不是她聪明,此时恐怕已经死了!如果说杀害王荀还能理解,但她与王轼无冤无仇,何其无辜,凭什么要成为他的替死鬼呢?
第七章 拉你垫背
可他们却不知道,李慕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慕歌了。
见李慕歌油盐不进,始终不肯松口,王轼心里大恨,竟趁张不注意偷拔了他腰间的佩刀,用力朝她劈去。
“李慕歌,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这一刀又急又快,王轼一心只想着要把李慕歌杀死,完全没有丝毫留情。
而其他人又离得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李慕歌避之不及,眼看着王轼狰狞疯狂的面容越来越近,甚至已经感受到那大刀散发的森冷气息。
难道自己又要死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飞身而起,一脚踢在佩刀上将其踢断,而后又起另一脚踹在王轼的胸口,将他踹得摔倒在地,吐血晕厥过去。
而从始至终,王轼都没看清那道人影的真面目,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那道身影行云流水地收回长腿,又顺势搂住了即将摔倒的李慕歌。
“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李慕歌骤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好对上了一双盛满关心的冷眸。
居然是他!
李慕歌怎么也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是身份神秘的魏临渊。
“可是受伤了?”
见李慕歌眼神呆滞,并不答话,魏临渊浓眉一拧,莫不是吓傻了?
李慕歌这才清醒过来,红着脸挣脱了他的怀抱,屈膝施礼,“多谢魏公子
出手相救,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一定竭尽全力报答!”
魏临渊没有回话,他要的可不是她的报答。
直到这时,许廉明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令让衙役们把王轼抓起来,“岂有此理,竟还试图在本官面前杀人,气焰嚣张,毫无悔改之意!人证物证确凿,将他关进大牢,三日后处死!”
说罢,他不再理会苦苦哀求的娟子和王林氏,快步走到魏临渊的身边,“魏公子,您没受伤吧?”
“不过弱鸡尔,岂能伤我!”魏临渊背手而立,强大的自信透体而出,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无法撼动半分。
“那就好那就好。”许廉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要是这位有什么闪失,他就是九条命也不够杀!
看着许廉明卑躬屈膝的样子,魏临渊眼里闪过不屑,“许县令掌管庆阳县也已有二十年了,没想到竟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许廉明浑身一僵,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是好面子,可如今却被人当众说不如一个黄毛丫头,简直是把他的脸皮放在地上踩。
但偏偏这人是魏临渊,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若无其事般地陪着笑脸,“是是是,您说的是,李慕歌小姐年少聪慧,是个不可多的奇女子,本官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呢?”
看着许廉明毫无温度的眼神,李慕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次怕是把这个县令往死里得罪了。
原本以为这
个话题就此结束了,哪知魏临渊忽然又冒出了一句话,“既然许县令也觉得李小姐是个奇女子,那不如就请她去县衙担任仵作吧。我观李小姐行事有度,心中自有一套断案方法,能力还在应仵作之上,是个难得的人才。”
许廉明傻眼了,这要他如何回答?他内心肯定是不乐意的,但又不敢驳回魏临渊的要求。
而被戴了一连串的高帽子的李慕歌却是眉尾轻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魏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仅仅是略通一些皮毛罢了。况且自古以来,并没有女子从事仵作的先例,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既然明知道许廉明讨厌自己,她又怎么会自讨没趣呢。
许廉明松了口气,还算这个李慕歌有点眼力见。
“李小姐你先别急着一口回绝,我给你三天时间,仔细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我。”
魏临渊显然还不肯放弃,就在李慕歌想二次拒绝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女声横插了进来。
“我替她答应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慕歌神色骤冷。
她怎么来了?
魏临渊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与李慕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跑了过来。
“二位是?”
那名女人连忙说道:“李慕歌是我们的女儿。”
“哦?”魏临渊看了一眼李慕歌,敏锐差觉到自这对男女出现后,她的情绪便有了变化。
第八章 五两银子
一表明完身份后,李慕歌的母亲,秦淑真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仵作的月奉是多少?”
魏临渊淡淡说道:“跟应仵作一样,五两银子。”
应仵作是从事此行十多年,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了,所以他的月奉才能达到五两,而李慕歌刚一入职就跟他领一样的供奉,显然是他格外照顾了。
秦淑真和丈夫李兴旺对视一眼,感觉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们招手。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值钱!早知道就不卖给王家,送进衙门了。
李兴旺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那可不行,我这女儿的本事可比应仵作大多了。”
“就是,这就跟买菜一个理儿!肥肉和瘦肉的价钱能一样吗?”秦淑真在一旁帮着丈夫讲话。
“那你们觉得应该多少?”魏临渊忍不住皱眉,天底下竟有自己的女儿和猪肉相比的母亲。
秦淑真也不管现场有那么多人看着,自顾自和丈夫窃窃私语,讨论了许久才回道:“十两!”
“可以!”魏临渊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对他来说,十两银子换一个人才,不亏。
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李兴旺夫妇二人反而觉得吃亏,连忙又加了一句,“要足色纹银!”
这足色纹银,亦称足纹,指的是含银纯度高达九成的银子,要比普通的银子值钱一些。
魏临渊的脸
色不禁冷了下来,并不是他付不起十两纹银,而是李氏夫妇的贪得无厌。
一旁的李慕歌突然笑了,只是她的笑容没有温度。
“你们可是忘记早晨自己说过的话了?”
李兴旺夫妇不禁老脸一红,但到底舍不得银子,硬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李慕歌懒得理会,转身对魏临渊说道:“我可以去县衙当仵作,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魏临渊脸色稍霁。
“和我的父母断绝关系!而且我要的是官府的文书凭证!”李慕歌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一刻,即使淡定如魏临渊,也不禁诧异了。
就他所知,数千年来敢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而世人对这几人的评价总是贬多过于褒,甚至连累其子孙都抬不起头来!
压下心里那丝不赞同,他断然道:“可以!”
“不可以,我不同意!”李兴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而秦淑真更是破口大骂,“李慕歌这个不孝女,翅膀长硬了就想踢开我们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父老乡亲们快帮我们评评理呀!”
“正好我也想请大家评评理!”李慕歌冷冷地看着撒泼的母亲,“早上你们见我惹上命案,担心惹祸上身,硬与我断绝了关系,现在又巴巴的想认回我这个女儿!出了事儿撇得比谁都干净
,有好事就死乞白赖!”
“再者,你们为了银两,假意将我多次许配给外地人,毁坏我的名声,害我丢尽了脸面,无人敢娶我!”
“最后,你们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却不救我,反而以此为由勒索王轼。试问天底下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
声声泣血的控诉,解开了一个又一个伤疤。
她每说一句,魏临渊眉心的褶皱就多一分,他心里的那点不满早已消失了,此时他十分支持她的做法!
此时李兴旺夫妇正被所有人唾骂,脸面尽失,可他们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将过错全都算到了李慕歌的头上。
“胡说八道,我今天非要撕了你的嘴!”
秦淑真卷起袖子,作势要打李慕歌,可还没碰到李慕歌就已被魏临渊一掌打飞出去了。
“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根毫毛!”
被他牢牢保护在身后的李慕歌无奈地笑了,自己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可却三番四次靠魏临渊保护。
但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李兴旺接住秦淑真,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幸好他一身肥肉,倒也没伤着哪里,只是屁股隐隐作痛。
“婆娘,你没事吧?”
“没事。”秦淑真捂着胸口,一双倒三角眼恶狠狠地看着李慕歌。
这个死丫头,倒是找了个好靠山!
第九章 断绝关系
而那边魏临渊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官府文书,李慕歌二话不说,立马咬破食指按了个手印,接着便轮到李兴旺夫妇。
两人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但以他们雁过拔毛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走李慕歌,因此两人一合计,提出了个要求。
“要断绝关系可以,拿出五百两纹银!而且要现银!”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兴旺夫妇的眼神都变了。要知道,有的人穷其一生都赚不到这些钱,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刻意刁难了。
李慕歌算是再一次见识到父母的无耻了,冷笑着说道:“五百两纹银?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们!”
“没钱就免谈!”秦淑真立马又恢复了嚣张的气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没钱呢。死丫头,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无耻!
就在李慕歌被她的小人行径气得瑟瑟发抖的时候,魏临渊突然开口了。
“她没有,我有!这是临安钱庄的六百两银票,足够了吧!”
李慕歌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疯了吗?不行,不能给他们!”
可下一秒,魏临渊手中的银票就已经被李兴旺夫妇抢走了。
“相公你快掐我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是真的!六百两银票,发了发了!”
此时他们已经兴奋到手舞足蹈,也不在意是不是现
银了,毕竟还多了一百两呢。
“不可以!你们两个快把钱还回去!”
气怒不已的李慕歌刚想把钱抢回来,就被魏临渊制止了。
“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值百两银子?”
李慕歌愣住,脸上的怒气也消退了一些。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她根本不认识魏临渊,怎么好意思让他出钱。
魏临渊垂眸深深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钱财易得,人才难求,这笔买卖只赚不亏!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闻言,李慕歌蓦然扬唇一笑。
这一笑完全发自内心,竟让人忽略了她平凡的容貌,只觉得春风拂面,风姿卓然。
魏临渊原本坚定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笑容渐敛,但那种英雄心心相惜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李慕歌的心头,“你说得没错,我远不止值这些钱。这六百两就当我给你借的,以后我会慢慢还你。”
魏临渊恢复了平时清冷的样子,淡淡说道:“不用了。”
“不行!”对于还钱这点,李慕歌还是十分坚持的,毕竟无功不受禄。
魏临渊沉默了一瞬,“随你吧。”
而在两人说话间,李兴旺夫妇已经按了手印,拿着银票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一副生怕魏临渊反悔的样子。
李慕歌接过那份象征断绝父女和母女关系的文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没了那对贪婪无度的父母,她的日子会
好过许多。
因着李慕歌没地方住,魏临渊便将她带回了县衙,直接吩咐许廉明给她安排个房间。
按理说县衙是没这个规定的,但既然魏临渊都开口了,许廉明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让手下给她安排了个上好的房间,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倒是让李慕歌省心不少。
一夜好眠,李慕歌不由心情大好。
没想到古代公务员的待遇就已经这么好了,不仅有工资拿,还包吃包住,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
可她却不知道有人憋了一肚子火,失眠了一晚上,此时正在大发雷霆,几乎把房间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见许廉明要摔砚台,师爷公孙礼急忙制止,“大人,使不得呀,这可是您最喜爱的砚台!”
许廉明定睛一看,可不正是他最喜爱的砚台,只好舍不得的放下了,“啊气死老夫了!”
“大人,您先喝口茶消消气!”公孙礼连忙递上一杯温度合适的茶水,“让属下猜看看,老爷是不是因为那个李慕歌而气怒?”
一提起李慕歌,许廉明刚好了几分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这个李慕歌多管闲事不说,还害得本官在那位大人面前颜面尽失,我恨不得杀了她,可她现在找了个好靠山,本官不仅不能动她,还得笑脸相迎!我心里那个恨啊!”
公孙礼连忙又说道:“大人,听属下一言,在这期间您可千万不能让那位大人看出您有任何不满,更不可动李慕歌。”
第十章 看上她了
许廉明登时勃然大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本官应该怎么做?就任由那个李慕歌骑在我头顶?”
“大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先委屈您一段时间,等那位大人一离开,这个李慕歌还不是任我们搓圆按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公孙礼阴测测地说道。
许廉明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
“属下有一计,是这样……”
“阿嚏!”
李慕歌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浑身发凉。
难道是有人在骂我?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说起来,她的房间竟然是在魏临渊隔壁,但鉴于这房间是他安排的,应该就不是巧合了。
难道是看上她了?
但这念头刚一起就立马被她否定了,她刚才照过镜子了,坦白说这李慕歌的五官还行,但实在是太胖了。
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却足有一百七十多斤,整个人就跟气球一样。而且因为常年干活,皮肤晒得黑黄不均,土气得要死。
以魏临渊那仙人之姿,能看得上她就怪了!
“咻”
一道怪异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李慕歌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忍不住打开门查看。
只见偌大的宅院里,一道身穿劲装的身影正行云流水地舞着剑,或挑,或刺,身形上下翻飞,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李慕歌不禁看痴了,原来
电视剧也不全是骗人的,起码这武功就真实存在。
直到魏临渊收剑调息之后,她才清醒过来,一脸兴奋地跑了过去。
“太帅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吗?魏公子你可以教教我吗?”
魏临渊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
但他反应很快,当即解释道:“李姑娘有所不知道,这武功分为内功心法与外家功夫,只有二者相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这内功需从小练起,外家功夫虽说不及内功苛刻,但练至大成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言外之意就是李慕歌现在练内功已经来不及了,而外家功夫要花费大量的努力才行。
李慕歌满是可惜地叹了口气,没有内功也就意味着她不能跟那些大侠似的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了。
“我了解了,既然不能修炼内功,那学些外家功夫也不错,刚才我看你这套剑法十分飘逸灵动,心里甚是喜欢,可以教我吗?”
魏临渊没想到他都解释这么清楚了,李慕歌还不放弃,“自然可以!只是李姑娘毕竟是女儿身……”
“怎么?看不起女人?”李慕歌眉头一拧,她最讨厌的就是女子不如男的理论,此时下定决心要给魏临渊露一手,“来,我们比试一下!”
魏临渊不曾想这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李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姑娘如何是好?”
“那证明是你本事大
,我绝不会有丝毫怨言,来吧。”
李慕歌转头扭身,做了些常规热身运动,活动筋骨。
而到了魏临渊眼里,却成了不伦不类。
见李慕歌一再坚持,他也就同意了。但他却将剑收了起来,显然是怕伤到她了。
“李姑娘你先请吧。”
“好,魏公子小心了!”
既然魏临渊如此绅士,那李慕歌也不客气了。她先是试探地出了几拳,但都被他轻松避开了,气得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打算给他来个过肩摔。
突然被人抱住,魏临渊浑身肌肉一紧,差点条件反射屈膝一顶,幸好理智提醒了他。
而这一犹豫,竟差点被李慕歌撂倒。
他立马稳定心神,不再抱有轻视之意。先是抬手轻点李慕歌的麻穴,而后一掌将她推开,轻松化解了困境。
“好!再来!”
李慕歌甩了甩麻痹的右手,再度冲上去和他缠斗在一起。
但没过多久,她就被彻底打倒在地,无力再动。
“是我输了!”
李慕歌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刚才她使尽了浑身解数,竟然都不能逼魏临渊离开原地半步。
当然,这还是魏临渊让着她的情况下,不然一招就能把她打趴下了。
这一架虽然输了,但却十分畅快,自从离开警校后,她已经不曾与人如此切磋了。
魏临渊的确实很强!
第十一章 小瞧李慕歌了
而魏临渊却惊讶于她那如泥鳅一般滑溜灵活的身法和陌生的招式,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此时竟看不出李慕歌使的是什么招式。
那招式十分简单,没有一丝多余成分,但却招招直逼要害,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伤不到他,但对付一般人已经足够了。
看来是他小瞧李慕歌了。
魏临渊是个雷风厉行的人,既然确定李慕歌不是三分钟热度,立马就决定将剑法传授给她。
“这套剑法名御风,要诀在于速字,练至大乘后出剑如风,避无可避,厉害无比。看清楚了,我只教一遍,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话毕,魏临渊便提剑挽了个剑花开始演示起来。
这一次,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不像刚才那样只见剑影,不见剑身。
但这对李慕歌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考验,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看着。
没多久魏临渊就演示完了,他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她消化。
李慕歌这才闭上酸疼的眼睛,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把魏临渊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放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魏临渊虽然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或许是他太苛刻了一点。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慕歌突然站起来走到一旁树下,捡起一只枯枝后就开始舞了起来。
从刚开始的
缓慢生涩到后面的逐渐流畅,倒也有模有样。
更重要的是,竟分毫未错!
魏临渊目光大亮,眼里满是惊讶,她竟然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只是看一遍就已经将复杂晦涩的御风剑法记下来了!
除了自己,他还未曾见过其他人有此本事!
这个小丫头就像一块宝一样,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了。幸好是被他发现,若是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那么……
他的脸色一冷,浑身杀气大放!
李慕歌可不知道自己无比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她好不容易将剑法全都过了一遍,右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浑身汗湿,就像刚才水里捞出来一样,但她却很开心。
因为她发现这套剑法非常适合减肥,长期坚持下去的话,自己一定可以摆脱这满身的肥肉!
若是让魏临渊知道她把这排行第一的剑法用来减肥的话,怕是会气得打断她的四肢吧。
因着她过目不忘的本事,魏临渊决定将内功心法也一并传授给她。
李慕歌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可你不是说内功要从小练起吗?我今年已经十六了,现在练还来得及吗?”
“那是指普通心法,一般的心法进步缓慢,因而需要从小练起。而我的心法却不需要,但限制却更大,因为它需要你有极高的悟性和坚定的毅力,并且需要配合御风剑法。”
魏临渊先前根本就不认为李慕歌能学会御风
剑法,因此根本没有提及此事。
李慕歌大喜过望,“那真是太好了!”
魏临渊当于是将如风心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有了如风心法的配合,御风剑法才能发挥出完整的实力,施展起来快如闪电,诡秘莫测,无迹可寻。
当李慕歌还沉浸在女侠梦里的时候,魏临渊的一名手下突然神色匆忙地跑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报告。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魏临渊突然脸色大变。
李慕歌不禁问道:“怎么了?”
“事出紧急,我需要快马加鞭赶回去!”魏临渊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交给她,“若是遇上无法解决的事情,可去临王府找我!莫要荒废了剑法,切记!”
“嗯,我会的,路上小心。”
送走了魏临渊后,李慕歌拿出他给的令牌仔细查看。
这一看才发现这令牌由黄金打造,金光闪闪,令牌中央是一个浮起的“临”字!
他……他竟是当朝的王爷!
而且是近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异姓王!
他用兵如神,未曾一败,后凭借赫赫战功封王,封号就为临王。
可以说,魏临渊就是战神的代名词!
没想到他竟然是临王,难怪县太爷如此怕他!
时间飞逝,一转眼便是一星期后。
这一周来,李慕歌每日早起勤练内功和剑法,虽还远不及魏临渊,但也算小有所成了。
第十二章 县太爷找她
照魏临渊的说法来看,自己的悟性应该是不差,否则进步也不会这么快。
若前世自己有这般武力的话,也就不会被变态杀人犯报复杀害了,可惜世事难料啊。
除了武力进步外,她更是足足减了十多斤的肥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肉嘟嘟的脸蛋也小了不少,原本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睛逐渐变大,水灵有神,五官也立体了许多,就连肤色也白了,与以前那个又土又黑的小胖妞简直是判若两人。
喜滋滋的李慕歌将这些变化归功于内功心法和刻意保养,她这几天吃好睡好,什么活都不用干,逍遥的很。
叩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李的声音传来,“李姑娘在吗?县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县太爷找她?
李慕歌小小意外了一下,随后便高声回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随李去见许廉明,路上她一直在想许廉明找她所为何事。
自从她来了县衙后,许廉明从未让她插手过任何一桩案子,明显是想孤立她。
李慕歌也不在意,既然他不想让她插手,那就不插手呗,有工资领就好。
“大人,李小姐带来了。”
李通报了一声,就站到一边,露出李慕歌。
“参见县太爷,不知道县太爷找属下何时?”李慕歌上前施礼
,发现公堂上不仅有许廉明,还有个熟悉的面孔。
王荀的母亲,王林氏。
此时她披着一身孝服,靠在一个棺材旁哭得伤心欲绝。
李慕歌眼尖地看到那棺材里躺着的竟是王轼的妻子,娟子!
她呆了片刻,连忙快步走上前仔细检查娟子的尸体,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娟子嫂怎么会……”
她完整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娟子是唯一真正对她好的人。当时娟子会把鞋子放她房间里,肯定是受王轼胁迫,因此她没有怪过娟子。
此时看到娟子死了,她自然大为着急。
王林氏听到李慕歌的声音,登时停止了哭泣,咒骂着朝她打去,“李慕歌你这个害人精,我要杀了你!”
李慕歌抬手轻松架住了她的手,冷声喝道:“王大娘,我敬你是长辈才让你三分,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她本就是警校毕业的尖子生,又学习了魏临渊传授的内功剑法,可不是原主那废柴可比的。别说是王林氏这样的年迈老妪,就是十个壮汉同时围攻她都不虚。
“你……”望着李慕歌变化极大的脸,不知为何王林氏的心里竟有几丝害怕。
一直没有开口的许廉明一拍惊堂木,“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吵闹!”
王林氏这才收回手,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大人,民妇
要告李慕歌,是她害死了民妇的儿媳妇!”
许廉明看了一眼茫然的李慕歌,斥道:“胡说八道!李小姐一直在县衙内,如何害人?”
王林氏连连摇头,“民妇不敢胡说!事情是这样的,几日前民妇的大儿子被处死,大儿媳妇伤心欲绝,滴水不进,竟也跟着去了,只留下民妇一个孤寡老人。”
李慕歌悲哀地看着娟子的面容,原来如此,难怪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竟然是绝食而亡。
在原主的记忆里,娟子是个非常老实善良的人,没想到她的性子竟如此刚烈,竟然不吃不喝随着王轼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傻?王轼是罪有应得,可娟子嫂又有什么错?
许廉明捻了捻胡须,为难地说道:“原来如此,照你这么说,你儿媳妇的死确实与李小姐有关。可李小姐毕竟没有直接杀人,本官也不好将她判刑……”
“大人,民妇年事已高,又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禁不起打击了。如果大人不替民妇做主,那民妇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公堂上,省得受人欺辱!”
说着,王林氏便爬起身作势要撞柱子。
“快!把她拦住!”许廉明急忙命令衙役拦下王林氏,又转头苦口婆心地对李慕歌劝说,“李小姐,你也听到了,人虽不是你杀的,但却因你而死,你也得负一定的责任。想必你也不想看到王大娘死在这里吧?”
第十三章 不行
“哦?那依大人看,属下应该如何做才合适?”李慕歌表情淡漠,让人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这样吧,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必须尽心伺候王大娘,给她养老送终。”许廉明装作大度地说道。
“不行!”
李慕歌毫不犹豫一口拒绝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许廉明肚子里安的是什么心,他真的会那么好心放过她?绝对不可能!
他分明是以公谋私,想趁机把她踢出衙门,送进王家,受王林氏的虐待!
许廉明脸色一沉,那双绿豆小眼闪烁着寒光,“李姑娘,你别不识好歹!别忘了你还是王大娘未过门的儿媳妇,于情于理你都应该侍奉她终老!”
这个王八蛋县官,还好意思用这事儿来压她!
李慕歌压下心里的怒气,装作惊讶地说道:“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天前我就已经与我的父母断绝关系了,那这门婚事自然是不作数了。怎么能说我是王大娘未过门的儿媳妇呢?”
“你……”许廉明瞠目结舌地看着巧舌如簧的李慕歌,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而原本寻死觅活的王林氏却如打了鸡血一般,气势汹汹地朝李慕歌怒骂,“李慕歌,你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收了我王家的彩礼,你就是我王家的人!你必须要为我的儿
子守寡!”
李慕歌闻言只凉凉地回了一句,“你也说了,钱不是我收的,谁收你的钱,你就找谁去!”
“你……”见说不过李慕歌,王林氏便开始撒泼了,“乡亲们,你们都听到她说的话了吧?她不仅联合她的父母骗取我家的钱财,还害死了我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现在更是要逼死我呀?你们快替我评评理!”
“太过分了!”
公堂外的村民们纷纷指责李慕歌,群情激奋。
见时机成熟,许廉明一拍惊堂木,宣布道:“肃静!本官决定将李慕歌……”
“等等!大人,我愿意赡养王大娘!”
关键时刻,察觉到不对劲的李慕歌及时改口,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设计了。
许廉明和王林氏都惊呆了。
“你、你说什么?”
“大人,属下愿意赡养王大娘!好歹我和王大娘也是同乡一场,虽说无缘结为亲家,但也不应该成为仇人。我愿意尽绵薄之力,好好照顾她。”李慕歌真诚地说道。
她的突然转变,倒让王林氏不安了,“你不会又生了什么坏主意,想害死老太婆吧?”
李慕歌眼眶一红,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王大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当初王荀背着我和艳儿嫂子私会,我也是百般容忍,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敢坏了王荀的名声。再后来,王轼他还唆使娟子嫂陷害
我,害我险些被浸猪笼,这些我都不跟您计较了,您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她口中的艳儿嫂是村里的寡妇,年轻貌美,和王荀偷情的时候被原主撞见了,因此两人发生了争执,这才让王轼有机可乘。
原本她是不想说出来的,但既然王林氏都如此不要脸的抹黑她,那也就怪不得她了。
老虎不发威,还正当她是病猫啊!
“你……你胡说!大家不要信她的鬼话!”
王林氏急忙解释,但现在村民们已经不相信她的话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王荀和寡妇那点事情哪里能瞒得住,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呸,这王家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尽欺负人家小丫头!李丫头,以后她要再敢欺负你,就来找刘叔,我给你做主!”
李慕歌装作感动不已,“多谢刘叔,但是不麻烦你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王大娘的。”
“好,还是李丫头肚量大,深明大义!”
片刻间,舆论就已经完全偏向了李慕歌,完全破坏了许廉明的计划,气得他脸色铁青。他就不信了,他浸淫官场多年,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吗?
一计不成,他立马又生了一计。
“肃静!现在本官宣判由李慕歌赡养王林氏直至终老,必须尽心伺候,若是让本官知道你阳奉阴违,决不轻饶!”
第十四章 奉陪到底
“是,属下遵命!”
李慕歌朗声答应,抬头时正好看到许廉明朝王林氏打眼色,王林氏一脸阴狠地点了点头,显然达成了什么的共识。
不用说,肯定又是针对李慕歌的诡计,两个痛恨她的人联合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幸好她机灵,方才才没陷入他们的圈套里。
想折腾她是吧,那她就奉陪到底!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任人欺负的原主!她是李慕歌,二十一世纪最为出色顶尖的法医,就任于国际重案组,专破疑难杂案,从未失手!
她连那些变态连环杀人凶手都能抓到,又怎么会斗不过许廉明呢?他总不会比那些凶手更加穷凶极恶吧!
在宣布退堂后,王林氏就非常自觉地跟在李慕歌身后,摆明了是缠着她不放了。
李慕歌懒得理会,拿了些银子让人帮忙将娟子嫂下葬了。毕竟她的死,她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希望娟子嫂下辈子能活在一个开明的时代,不要再被这些迂腐的规矩迫害了。
忙完这些事后,李慕歌才回到自己的厢房,而王林氏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当看到那宽敞整洁的房间后,她简直要乐疯了,“乖乖,这么多家具,还有这雕花大床,上好的锦被……难怪你要赖在这里不走了!要我,我也肯定不回那破烂的土屋子受罪!这哪里是干活,分明就是来享福来了!”
“鼠目寸光,别以为人家都跟你一
样没见识!”
李慕歌不屑地撇嘴,她生活在繁荣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身份又不凡,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这对她来说,也就是勉强能入眼而已。
被人比作老鼠,王林氏脸色不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老太婆?”
“没什么,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给你住吧,我去其他的厢房住。”李慕歌转身就要离开,虽说她没有洁癖,但见王林氏鞋子也不脱就这么爬到床上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把这间厢房让给王林氏算了。
“站住!”王林氏厉喝一声,直接摆出了婆婆的谱,“我没让你离开,你就不许走!”
李慕歌转身淡漠地看着她,“你还想做什么?”
“我饿了,去给我准备饭菜,必须要三荤两素一汤,少一样都不行。还有,再烧点热水给我洗脚,还得给我捏捏肩头,等我睡着了,你才能离开!”王林氏理直气壮的命令道。
李慕歌忍不住笑了,还洗脚捏肩呢?不过是一粗鄙农妇,还学起了人家老佛爷的做派,真是可笑!
见李慕歌纹丝不动,王林氏又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李慕歌双手环抱,就这么冷冷看着她,“你恐怕忘了这里是县衙,不是你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饿了的话,就自己去厨房拿。哦,我忘了,现在不是饭点,已经不供饭了,看来你得饿
一晚上了。至于洗脚捏背……”
仿佛没看见王林氏铁青的脸色似的,她继续说道:“我不是你的丫鬟,没那个义务!要是你有能耐,那就使唤县衙里的丫鬟伺候你,我绝对举双手赞成!”
“你……反了反了!我是你婆婆,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王林氏破口大骂,险些被气晕过去。
哪知李慕歌的态度比她还强硬,“老不死的东西,我没把你扫地出门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敢挑三拣四!”
“你……来人啊,我要见县太爷!”王林氏哭天抢地,硬是将县太爷找来了。
许廉明装模作样地叱道:“李慕歌,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本官的?为何不好好照顾王大娘?”
李慕歌瞪着水眸,无辜地看着他,“大人,我这不是在照顾吗?”
“照顾?那为何本官听王大娘哭得如此凄惨?”许廉明愣了一下,看向王林氏。
王林氏立马滔滔不绝地控诉起来,“大人,她方才骂我是老不死的东西,不给我饭菜,不肯伺候我,还不肯听我的话……”
闻言,许廉明立马大喝,“李慕歌,你莫不是把本官的话当耳边风了?本官说过,若是你敢阳奉阴违,决不轻饶!这下被本官抓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李慕歌的表情却更是无辜了,水眸眨呀眨,“大人,属下冤枉啊!有您在,我哪里敢阳奉阴违,我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尽心尽力的照顾王大娘!”
第十五章 冤枉
“你口中的尽心尽力就是这般折磨一个孤寡老人?这分明就是不孝,你休得狡辩!”许廉明好不容易才抓到把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大人,属下实在是冤枉啊!这过时不供饭是您定下的规矩,我只是遵守规矩怎么就错了?至于称呼,那是因为属下经常听您的夫人称呼您的母亲为老不死的东西,您也从来没反对过,因此觉得这是文化人对长辈的尊称,所以就跟着这么叫了。我这都是跟您和您的夫人学习的呀!”
李慕歌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不论表情语气简直都挑不出一丝毛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对王林氏多掏心掏肺呢。
许廉明脸色一变,“你……”
见他动怒,李慕歌立马又做出忏悔状,“当然,属下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一个老人去住茅草屋!如果这是不孝,还请您重重责罚我!”
在县衙的这一个星期里,她旁敲侧击,从衙役和丫鬟们的口中套出了不少东西。其中一点就是许廉明惧内!
许廉明的妻子名为何婉瑜,大家闺秀出身,嚣张跋扈,虽然嫁进许家,但却看不起许廉明的母亲,嫌弃其出身低微,不肯让许廉明将其接过来同住。
而许廉明竟然也同意,任由年过七旬的老母亲独自一人住在乡下的破茅草屋,从不看望,不管其死活。
可怜许廉明的母亲独自一人辛辛苦苦将他抚养成人,供其读书,却没
想到养出了个白眼狼!
这在县衙内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只是没人敢提起而已。
许廉明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眼里寒光阵阵,竟已动了杀意!
“满口胡言!县太爷怎么可能对老夫人如此不孝!大人,您说是吧?”
王林氏卑微地讨好着许廉明,殊不知这一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闭嘴!”许廉明脸色铁青地呵斥。
“哦?大人,原来这是不孝啊?”李慕歌恍然大悟地说道,“您身为县官,应该比属下清楚!当朝皇帝极重孝道,曾说百善孝为先,无孝者不可为官!若是让皇上知道您的所作所为,那您的乌纱帽……”
说话间,她状似不经意地把魏临渊送她的令牌拿在手上翻看。
许廉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脸色不由大变,看着李慕歌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临王竟然如此看重这个丫头,若是她向临王告状的话,他的官路就到头了。
脸色变了几变,他咬牙说道:“王林氏,此事是个误会,本官相信李小姐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莫要再无中生有,中伤于她!”
“,不是,大人,您别走呀……”
王林氏傻眼了,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许廉明怎么突然就偏向李慕歌那个死丫头了。
可惜许廉明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空理睬她。
“大人,慢走不送!”
李慕歌
笑眯眯地看着许廉明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小样,跟她耍心计,本姑奶奶玩儿不死你!
“李慕歌,我告诉你别得意得太早!咱们走着瞧!”王林氏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竟然还敢挑衅李慕歌。
对此,李慕歌只是不屑地冷冷一笑。
连许廉明那只老狐狸都不是她的对手,王林氏又何惧之有呢!
第二天一早,李慕歌就冲进房间里将熟睡中的王林氏挖起来,“别睡了,赶紧上山砍柴,没砍够两担柴,不许吃午饭!”
饿了一晚上,憋了一肚子火的王林氏立马不干了,“你说什么?叫我去砍柴?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要去告诉县太爷!”
李慕歌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道:“好啊,你去吧,看县太爷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
“你给我等着,这次一定要你好看!”
王林氏趾高气扬地去跟许廉明告状,可得到的却是要她乖乖听从李慕歌的吩咐,气得她肺都快炸了。
看到王林氏灰头土脸回来的样子,李慕歌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若再不赶紧去砍柴,你怕是连晚饭都没得吃了。”
王林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认命拿上柴刀和竹筐上山砍柴。
因着肚子饿又不情愿,直到晌午,她也没能砍够一担柴火。
李慕歌也没真不给她吃,好心的给她留了些馒头和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