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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全文阅读

作者:芸姝     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txt下载     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乖乖吃了

    王林氏却不满意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李慕歌气定神闲地咬了一口馒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人家县太爷母亲都吃得,你就吃不得?难不成你比县太爷母亲还金贵?”

    有了早上的教训,王林氏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吃了。

    接下去的几天,李慕歌都是天一亮就把王林氏挖起来砍柴,或是变着法子折腾她,让她身心俱疲,又有苦说不出,没几天她就忍受不了逃之夭夭,不敢再要李慕歌伺候了。

    送走了王林氏这个麻烦精,李慕歌心情大好,总算有时间好好练习剑法了。

    这几天下来,她又瘦了不少,一张大圆脸竟有朝瓜子脸发展的迹象,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宽松了。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往好的方面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许廉明的母亲被他接到县衙里颐养天年了,显然他是生怕落下把柄,被李慕歌以此为由向魏临渊告状。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件。

    许廉明的母亲还特地跑来向她郑重道谢了一番,李慕歌表示这是应该的,若有什么委屈可以尽情跟她说,她会给许大娘撑腰,将许大娘感动得泪眼汪汪!

    不过此事,倒也让李慕歌更加清楚认识到魏临渊的身份有多尊贵!

    正感叹间,突然有个人影撞进了她怀里。

    “救……救我……”

    李慕歌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离开不久的魏临渊吗?只是他现在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与之前威风凛凛的他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

    可惜魏临渊已经彻底昏厥过去,没法回答她了。

    李慕歌

    急忙抱住他,这一抱,才发现他的背后有一道大口子,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湿,并且血迹泛黑,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显然是中毒了!

    她不禁脸色大变,是谁将临王伤成这样?

    “果真是位尊贵的王爷。”

    李慕歌细数了一下魏临渊身上的伤痕,足足有三十五道,皮外伤有,致命的伤也不少,且无论大小伤口都泛着黑,摆明了是要致魏临渊于死地。

    位高权重,树大招风,这种人,向来是不缺仇人的。

    眼见着床上的人生死不知,她捏了一下眉心,暗自嘀咕。

    “罢了罢了,你于我有恩,要是不救你,指不定这老天爷就降下一道雷将我这忘恩负义的人给劈死了。”

    她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锁好了房门,顺势揉搓着脸颊,一张白净的脸蛋被她揉搓的通红。

    等走到府衙的时候,兜头正好撞上许廉明,她眼神一变,手握成拳抵着鼻子狠狠的咳嗽着,踉跄着走到许廉明的跟前。

    “参见大人。”

    她咳得撕心裂肺,许廉明被吓了一跳,顿时嫌恶的退后了好几步。

    “你这是染上了痨病?”他连忙扯着官服捂住口鼻,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了。

    李慕歌悄悄的伸出小拇指按压住抽搐的嘴角,生恐自己暴怒而起打死这狗官。

    “大人,我只是感染了风寒,只是我这风寒实在是有些严重,若是过给其他人便不好了

    ,不知大人可否能让人替属下找个大夫?”

    她兜里的钱实在是不多,自个儿找大夫的话,恐怕银钱不大够。

    只是如实禀报……李慕歌暗自打量了一下许廉明,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是告诉这个蠢货,依照对方那个性子,估摸着人还没救活,临王的仇家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找大夫?”许廉明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你自己找就是了,难不成还要本官亲自去给你找?”

    他巴不得这丫头病死了才好,到时候临王也不会因此而追究他。

    “可是大人,我听闻这府中的大哥们说,若是生了病,请大夫的钱,该是可以从公中出的,不知道我这行不行,若是实在不行,我,我去求求其他人也是可以的。”李慕歌一边说着又一边咳嗽了起来,看样子简直就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长久了一样。

    偏偏她又悄悄的将魏临渊给自己的令牌提在手里面溜了一圈。

    许廉明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怒火中烧,一脚踹在身边小厮的身上。

    “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厮被踹得一个踉跄,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

    “小的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目的成功达到,李慕歌非常有自知之明道:“多谢大人帮忙,小的就先回去等着了。”

    话音一落,她顿时溜得比兔子还快。

第十七章 知道了

    大夫来得很快,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提着个医药箱。

    那小厮趾高气昂的将老大夫领到了李慕歌的眼前,鄙夷的用衣袖捂着鼻子吩咐老大夫。

    “你,快去给她看病,听到没有?”

    老大夫一个趔趄,憋屈的频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低声下气的模样正中小厮下怀,他心满意足,鼻孔朝天的迈步离开了。

    李慕歌站在屋内,眼珠子一转,手中捏着一颗石子,弹指一射,只见着小厮左腿一弯,脚步打颤咚的一声就撞在了门框上。

    “诶哟,这时什么破门。”小厮气急败坏的踹了门几脚,快步走开了。

    看来成果不错。

    李慕歌将剩下的几颗石子扔到角落里去,满意的将老大夫迎了进来。

    “这边请。”

    老大夫见她面色红润,脚步有力,不像是生病之人,顿时眼中露出疑惑。

    “这边……”李慕歌将他引到床前,低声道:“不瞒老先生,请您来,不是看我,而是看他。”

    床上的男人上半身未着寸缕,露出那骇人的伤痕。

    老大夫一个腿软,连忙摇头:“这,这我……”

    李慕歌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塞给他:“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事儿,您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只要您将人救回来了,这个数。”

    她手指悄悄

    的比了个二,低声在他身边说了句:“百两。”

    钱帛动人心。

    老大夫咽了口口水,将箱子放下去把脉,苦着脸道:“姑娘,这位公子伤势太重,就算是小老儿,也,也不一定有把握。”

    不过就让他这样放弃那两百两银子,他又有些不甘心。

    李慕歌能够猜中他的心思,只是道:“您只管医,只要您尽了全力,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不过这位临王身上的银子可不在少数,就她搜出来的,就有近千两银票。

    命比钱重要,她从中抽出钱财去救他的命,对方应该不会介意。

    老大夫带的药材不多,魏临渊伤势又太重,不得不回去重新抓药。

    而回到府衙的许廉明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脚踹翻了桌子,怒气腾腾的在房间里转悠。

    “真是反了天了,本官还没拿她怎么样,她居然就三番五次的拿着临王来压我,到底本官是县太爷还是她是县太爷。”

    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可恶,今日这口恶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一旁的师爷眼珠子一转,连忙上前献计。

    许廉明有些迟疑:“这事,要是临王追问起来怎么办?”

    再怎么说,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临王派来的人,要是死了,临王恐怕第一个算在他脑袋上。

    “大老爷放心,临王这来去总要几日,咱们赶紧的,将她下葬

    了,这大热天儿的,到时候临王回来了,尸体也**了,查无踪迹啊。”师爷胸有成足的道。

    一听到这话,许廉明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快,快去把老大夫给我抓回来。”

    李慕歌可不知道这县令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端了个小凳子在屋子里在屋子里熬药。

    这都两天了,临王那看起来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她不免得有些郁闷。

    这一直藏着,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麻烦了。

    “我说李大夫,你这药到底行不行,这怎么都两天了,人都还没醒?”

    李大夫拿着药杵将药材捣成粉末,做成敷料,面容无奈。

    “这位公子上得太重,这才刚刚排完毒,恢复得自然是要慢些的。”说完,他眼睛闪烁了一些,指着桌子上已经冷了的汤药,“我看你这两天也休息不好,这是我熬的安神汤,你不如喝了好好睡上一阵。”

    “我这好好的你熬什么安神汤?”李慕歌心里面直泛嘀咕,抬头往李大夫的方向看去。

    正在捣药的李大夫手忽然一顿,捣药声戛然而止,对方脸上竟然隐隐有些心虚之色。

    李慕歌眉头一皱,顿时觉得有些违和。

    她垂头看了一眼那碗安神汤,眼尖的发现了一些白色,伸出食指抹了一圈,放在鼻尖闻了闻。

    “我这回去拿药,总不能只拿治伤病的药,免得被人发现了。”李大夫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她,一个劲的捣鼓自己的药材。

第十八章 我还要做事

    细看之下,他的手都在发抖,捣药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

    李慕歌唇角挑起一抹弧度,将药递给他:“我看您这几日也挺辛苦的,要不然,事情我来做,这药,您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李大夫的手一顿,脑袋埋得更低了,慌忙的捣药:“我这把年纪了,喝什么安神汤,你喝吧,我还要做事。”

    “哦?”李慕歌拉长了调子,也不逼迫他,慢悠悠的将炉子里的火熄了,拿起自己平日里练的那把剑,绕到了老大夫的身后。

    “李大夫,你这是不想喝呢,还是不敢喝呢?”她轻飘飘的将长剑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李大夫浑身一个激灵,药杵落在了地上,一双手忍不住颤抖。

    “姑,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慕歌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李大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说,是谁,让你来毒死我的。”

    其实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底,毕竟自己来这里也没多久,原主也实没有太多交恶的人,有这个能耐的,不多。

    李大夫冷汗涔涔,结结巴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李慕歌冷笑一声,长剑忽然紧贴着他的脖子:“您这可要想清楚了回答,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连带着自己的武器脾气也不好,更何况,刀剑无眼!”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厉喝。

    李大夫顿时是一个激灵,

    连忙道:“是县太老爷,是县太老爷。”

    他一边说一边抹额头上的冷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招了。

    “今日我抓药回来,县太老爷就把我喊了过去,问姑娘您的病情,我说,多吃几副药就好了,谁知道,县太老爷就给了我一包,一包……”

    “砒双对吧?”李慕歌接替了他的话,挥剑直接将药碗砍成两半。

    果然是他!

    能有这个本事,又和她有仇的,除了许廉明,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李慕歌眼神泛冷,却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低声威胁:“李大夫,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不过,这床上的人,你得给我医活了,否则……”

    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李大夫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

    “这时自然,这时自然。”

    这件事给李慕歌提了一个醒,每每给魏临渊喂药之前,必定会让李大夫尝上两口,免得这药中又有毒。

    只是有一点叫人厌烦,便是那许廉明三番五次差人来打听她死了没有。

    李慕歌每每看见那鼻孔朝天的小厮,简直就快气笑了。

    许廉明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连带着掩饰一下都不屑于。

    这日,李大夫又出去抓药。

    许廉明站在远处看了一眼,皱眉道:“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那小丫头片子还活着?”

    他眼神凌厉的望向师爷,师爷腿肚子一个抖,连忙道:“小人是亲自东西交到那人的手上的,会不会是被那小丫头发现了?”

    许廉明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望着那小院子道:“你去让人查一查,看看那老大夫抓的是什么药。”

    风寒这种东西,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若是体质好的人,喝几大碗姜汤,在杯子里捂出一层热汗,也就好了。

    体质不好的,喝上半个月的药,也不是问题。

    可是就让着白花花的银子往那李慕歌的肚皮里面钻,许廉明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甘心。

    那小厮是个跑腿的好手,将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什么药,什么作用,那可是一字不落的说给了许廉明听。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聪明过,如今全用在了这上面。

    许廉明听后一怔,随后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你说她那老东西用的大部分都是伤药?”

    他要是脑子没坏掉,可记得那小丫头片子说是自己感染上了风寒。

    许廉明虽然不知道风寒该用什么药,但总归来说,不至于用伤药吧?

    “走,我倒要看看,那小丫头片子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他领着一大群仆人往李慕歌的院子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吩咐仆人藏了起来,随后才慢吞吞的让师爷上前敲门。

    “谁?”

第十九章 县太爷

    李慕歌正在给魏临渊喂药,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连忙放下药碗,警惕的走到屋子外面。

    “李姑娘,我家县太老爷听说你病了,特地来看望你,还劳烦李姑娘开个门。”

    县太老爷?

    李慕歌眼皮子一跳,总觉得这个突如其来造访的许廉明没安什么好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想尽快将这些人打发走。

    “今县太老爷来看我,我实在感激不已,只是我风寒严重,万一过给了县太老爷就不好了,不如等我改日病好,亲自去感谢县太老爷?”

    她警惕的望着门外,唯恐对方直接破门而入。

    许廉明那个小人做事情向来是不能够以常人来度之,破门而入,完全有可能。

    门外之人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不快:“我们县太老爷来看你,你怎么还闭门不见,你这小小仵作,竟然不把县太老爷放在眼里不成?”

    躲不掉了!

    李慕歌的心中冒出这个想法,哀叹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旁人,她才道:“且等我拾掇一番。”

    说完她立刻进了屋子里面,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哀呼不已。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她费了五牛二虎之力将魏临渊藏进了衣柜里面,扯了扯衣服,才装作虚弱无力的开了门,门外就站着两三个人,趾高气昂的神色同出一辙。

    旁边的师爷一见她就出口呵斥

    :“你这是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怎么到现在才来开门?”

    这模样,不像是来看望,倒像是来寻仇。

    “好了好了,进去再说吧。”许廉明眼神直接掠过她,落向了屋子里面。

    这屋子也不大,厨房,主屋,还有不大的前厅。

    一眼望进去,除了空荡荡的前厅,什么都没看到。

    李慕歌佯装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县太老爷日安。”

    许廉明直接绕过她往屋子里面走,给身边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嫌恶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你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他假意的询问了一句。

    李慕歌心中焦急,耐着性子回答:“该是过不了两日就快好了。”

    对方来的应该是别有目的,指不定她已经暴露了,她得想个法子将这人赶紧给忽悠走,万一魏临渊真的被发现了就糟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几个官差忽然冲了进来,李慕歌脸色一凝,抽出放在桌边的长剑,厉喝:“你们想要做什么?”

    “本官也想问问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许廉明退后了几步,把师爷踹在自己身前挡着,有了几分安全感,才摆出了官架子。

    “近来几天有人举报你,说是你私藏逃犯,李慕歌,你识相点儿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

    许廉明打了个手势,几个官差就往她的房里面冲。

    李慕歌拿着长剑还

    想阻拦,几个官差也跟着抽出大刀,怒目而视,另外两个已经绕进了她的屋子里面。

    “许大人,你只是得到了一个虚假的消息就敢带着人闯入我的地方,难道就不怕临王找你的麻烦?”她咬着牙怒道,眼神却止不住的往屋子里面瞟。

    她武功虽然小有所成,制住这几人不是问题,可万一许廉明真的用这件事来诬赖她,颁发通缉令,她带着魏临渊也走不了多远。

    如今唯一能够寄希望的,就是魏临渊能够赶紧醒过来了。

    几个官差进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魏临渊。

    “大人,里面有个人。”

    许廉明得意的看了李慕歌一眼,连忙提着官袍走进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不是那个逃犯。”

    他一边走一边说,脚步还很快,结果一转眼看到那个被藏在衣柜里面的男人,脸色就僵硬了。

    “临王?”他声音拔高得像是个宫里面的太监。

    肥硕油腻的脸上堆砌着焦急,许廉明一脚踹在官差的屁股上。

    “你眼睛瞎了不是,还不赶快把王爷给搬出来,快点,快点……”

    几个官差小心翼翼的把裹得像是个尸体的临王搬运到床上,许廉明转头就恶狠狠的看着李慕歌。

    “好哇,李慕歌,临王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竟然敢杀害临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给我把她压下去,打入大牢。”

第二十章 公报私仇

    他眼中有些得意,像是在对李慕歌说:看吧,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李慕歌心中憋着一口气,差点儿没破口大骂,所幸她忍住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的语气仍旧算不得好。

    “大人,临王武功高强,我又怎可能伤得了他,临王前些日子被仇人追杀,正好被我撞见,我怕他的仇人寻上们,才隐瞒了这一切,还请大人明察。”

    李慕歌拱拱手,指着一边的火炉子:“这是我给临王熬的药,大人可别冤枉好人。”

    这昏官,摆明了是想公报私仇。

    “冤枉好人?”许廉明冷哼了一声,指着她手中的剑,“你刚才还想刺杀本大人,你竟然说自己是好人,真是好笑,来人,将她给本官压下去。”

    几个官差都是许廉明的人,说往东绝对不往西,扣着李慕歌的手就将人给压下了下去。

    李慕歌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任凭他们带着自己往外面走。

    蹲牢房也成,总归等到临王醒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牢房,就见着师爷拿着一张告示到处宣传临王受了伤,广寻名医。

    “蠢货。”她低低的骂了一声,觉得临王可能还没醒来,就会被人捅个透心凉。

    牢房就在府衙的旁边,因着是地牢,所以十分的阴暗潮湿。

    李慕歌被粗鲁的推了进去,其中一

    个干瘦如黄鼠狼的官差忽然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

    “哟呵,看这小脸蛋,长得还挺俏的。”那黄鼠狼官差色眯眯的望着她,搓着手,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几遍,“这不是说以前是个胖子吗,哪个这么眼瞎?”

    另外一个官差对李慕歌没什么兴趣,摆摆手道:“谁知道怎变成这样的,你可悠着点儿,万一是个妖精附身了,小心吸干了你的阳气。”

    黄鼠狼官差嘿嘿的笑了几声,搓着手慢慢的靠近李慕歌:“要是被这丫头吸干了阳气老子也愿意,你给老子看着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李慕歌退后了几步,十分厌恶这人,她捏成拳头,骨头在这个阴暗而寂静的地牢里面咯吱作响。

    一只老鼠闪电般的从她的脚跟前窜了过去。

    黄鼠狼官差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李慕歌眼神一凝,直接扣住对方的手腕,脚步向前推进,拉着对方手肘一个过肩摔,往对方的某些地方就是狠狠一脚。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将整个地牢里面的犯人都惊醒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李慕歌冷笑一声,往那官差身上踹了好几脚,又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阴恻恻的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现在我就让你尝尝滋味。”

    话音一落,又是一拳。

    另一个官

    差看见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怒喝:“李慕歌,你这是干什么,殴打官差,你这是罪加一等知不知道。”

    “老娘不知道。”李慕歌扯着那官差往门外一扔,只听得咚的一声,她动了动脖子,指节咯吱作想,“我告诉你们,你们县太爷平白无故给我定罪就算了,你们谁要是敢再来打着这种肮脏的主意,小心老娘废了他。”

    她拳头一捏,目光扫过两人的胯下。

    黄鼠狼官差捂着下半身爬起来,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小丫头片子,你给老子小心点儿,老子迟早有一天弄死你,让你娘的狂。”

    “该死的!”

    李慕歌一拳垂在地上,神色冰冷地坐在地上,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蛇鼠一窝的东西,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善了了。

    她郁闷的用手抵着脑袋,旁边却传来一阵骚动,她转过头,看见个蓬头盖面的小孩儿咧着嘴对她笑。

    “你得罪了那个黄老二,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咱做个交易吧?”

    那男孩年龄看起来不大,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黑漆漆的,穿得也是衣衫褴褛,和个小乞丐差不多。

    这么小的小孩子?

    李慕歌还想着十六岁一些不具有完全刑事能力,随后又想到古代似乎没有这一条律法。

    “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她饶有趣味的反问对方。

第二十一章 看价格定次数

    这小孩儿看起来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这牢房里面平时有八个牢头在里面轮转,这八个人平时沆瀣一气,都是那狗官一窝的,你得罪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到时候肯行可劲的整你,我可以在他们想要对付你的时候帮你,不过你得把你头上的珠子给我。”

    小乞丐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只是那目光怎么都离不开李慕歌头上的戴着的珠钗。

    她脑袋上的珠钗是原主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李慕歌不甚在意的将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道:“这珠钗可值不了几个钱,你确定自己要?”

    她上辈子见过不少好东西,这珠钗一入眼,她就知道,这东西是个伪劣产品。

    虽然她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帮她,不过用这种东西去骗一个孩子,她自问自己还没到那种下作的地步。

    小乞丐犹豫了一会,咬牙道:“你给我,我替你挡一次,你要是有其他的好东西,都可以拿出来,看价格定次数。”

    李慕歌没有应他的话,只是将手中的珠钗扔到了隔壁的牢房,随意的整理了一下石床,将稻草铺好,躺在上面,双手枕着后脑勺,细细的思索着接下来的路子。

    她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万一临王真的醒不过来,那个狗县官肯定不会放过他,如今倒不如想想,该怎么逃出去。

    穿越过来之后经历的那些事情一幕幕的都在李慕歌的脑海里面闪过,她走马观花的略过了一遍,总是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回去……”她口中喃喃,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不,不对。

    她在现代的身体已经死了。

    想起那一把插进自己心脏的刀子,李慕歌如坠冰窟,这三伏天,她却无端端的感受到了一抹寒冷。

    伸手摸了一把脸,她左手无力的搭在脸上,将那荒谬的想法扔出了脑海,开始认真的想着自己该怎么把自己救出去。

    而正在这时,牢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身穿官服的带刀壮汉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就是这里,娘的,那个小贱人居然敢打老子,兄弟们,快点,快点,老子今天非得给那小娘们一个教训。”

    被李慕歌收拾了一顿的黄老二去而复返,带着人将牢房门打开,四个壮汉就一同涌了进来。

    “你就是李慕歌?”

    “我说黄老二,你把我们四个人喊过来就是为了收拾这么个小丫头,你他娘的是有毛病吧?”

    李慕歌近来清瘦了不少,虽然还有些微胖,但是对于几个壮汉来说,那就是小胳膊小腿的,豆芽菜一般,实在是让他们看不上眼。

    黄老二扭着内八,一看到李慕歌就觉得自己的某些部位还在作痛,连忙讪笑着道:“哥几个个可别小看这丫头,这丫头力气怪大的,你们今个儿替我收拾了这丫头,改日我请哥几个而喝酒。”

    他怨毒的看着李慕歌,心里面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将她大卸八块。

    “既然这样,那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得了黄老二的应承,几个牢头摩拳嚯嚯的走向李慕歌。

    正在这时,旁边的那个牢房里面的小乞丐忽然诶哟诶哟的叫唤了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到处打滚。

    “要死了要死了,死人了死人了,诶哟,痛死我了,我快要死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几个牢头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脾气躁一点的直接踹在门上。

    “你他娘的叫啥呢?”

    小乞丐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打滚:“我要死了,要死了,你们这下王八蛋,赶紧让我去死吧,到时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王八蛋,告诉你们,等小爷出去了,一定要拿剑将你们的肚子捅个稀巴烂。”

    这几句话成功的激怒了几个牢头,顿时也顾不上李慕歌了,一群人直接冲进了隔壁的牢房,对着小乞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小乞丐一边叫唤一边蜷缩起,用手护住脑袋,避免自己被打死了。

    李慕歌头痛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所谓的帮忙竟然是祸水东引,她捏着从角落里捡起来的几颗石子,打在了几个牢头的身上。

    “诶哟,谁他娘的打老子?”

    几个牢头面面相觑,李慕歌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脸上故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阴沉的笑了几声。

    “既然是牢房里面,应该死了不少人吧,也不知道,我这屋子里有多少邻居?”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了一样,偏偏几个牢头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手上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一阵冷风刮过,几个人脸色忽青忽白,骂了几句晦气就匆匆离开了。

    李慕歌蹲在栅栏的这一头,神色复杂:“这就是你说的交易?”

    小乞丐痛得闷哼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笑嘻嘻的道:“反正我是被打习惯了的,多挨一顿也不算什么。”

    他宝贝似的将那珠钗藏好,学着李慕歌的样子蹲在她的面前。

    “嘿,你想好了没有,后面他们要是再找你的麻烦,我可就不会出手了,不过,你身上要是有东西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再做一笔交易。”

    李慕歌冷着脸,没好气的道:“算了吧,我怕你被打死。”

    让这么一个孩子替她来扛揍,她心还没黑到那种地步。

    清冷的月色从头顶的天窗洒了进来,落进了些许的光辉。

    李慕歌靠在墙上,听着那些稀稀疏疏的声音,难得的失眠了。

    老鼠,蟑螂,那些虫子撒了欢儿一样的在这牢房之中闹腾。

    她怕自己一睡着,这些东西就会爬到她的脸上去。

    隔壁的小孩儿在说着梦话,嘴巴里面偶尔会咕哝出一两句呼喊亲人的话,带着浓浓的依恋。

    “魏临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真的是要被你给害死了。”她无力的抹了一把脸,后脑勺磕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住在李慕歌隔壁的小乞丐叫做黎圆,按道理来说,对方其实不是小乞丐,有父有母还有个姐姐,至于是怎么进牢房里面来的

    ,听那孩子的口气,听说是得罪了县太老爷。

    “黎圆,咱们再来做一个交易吧。”

    李慕歌从袖口里面掏出二两银子在小孩儿的面前晃悠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收了回去。

    她就是要故意吊着小子的胃口。

    果不其然,黎圆一看见银子口水都快从嘴角淌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问:“什么交易,你说?”

    李慕歌在他的身边嘀咕了几句,又道:“东西拿来了,这二两银子就是你的。”

    “行。”黎圆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

    他也没问李慕歌要那些东西来做什么,但是行动非常的迅速,等到下午的时候,黎圆的母亲就来给他送饭了。

    这里的犯人有规定,每个月有六天的探望时间,那个头扎灰布巾的妇人放了几碟子小菜,偷偷的将一个包裹扔给了李慕歌。

    李慕歌打开包裹一看,一根铁丝,一把匕首。

    她将东西贴身藏好,才勉强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有种感觉,时间不多了。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等到她在牢里面待到第三天的时候,那个一直觊觎着她的黄老二忽然拿着一副枷锁走了进来。

    “李慕歌,走吧,上路了。”

    黄老二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给她上了一副手铐,像是牵着一条狗一样扯着李慕歌往前走。

    李慕歌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知道他这是公报私仇,心中愤怒,面上却岔开了话题。

    “上什么路?”她故作不知的询问,手中悄悄的摸出一根铁丝。

    铁丝顺着手铐的凹槽探入其中,慢慢的转动着其中的齿轮。

    一个法医,总得会点儿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那些和案件相关的,才能够推断出来,李慕歌这个时候非常庆幸自己对待案件的较真,学了一样又一样,才能够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黄老二十分不耐烦的冲着她吼:“送你去死啊。”

    如果不是县太老爷催得紧,他一定要先将这丫头打个半死。

    他下手粗鲁,一边走一遍拽,李慕歌一双细白的手腕很快就被磨破了皮。

    走出牢房,四周都亮堂了许多,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待在牢房里的日子并不好受。

    那个地方和现代的牢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阴暗,潮湿,蛇虫鼠蚁为伴,不知道时间,还有牢头的言语侮辱,甚至是殴打,简直就是一种活生生的刑罚。

    李慕歌的师兄是特警,以前为了审讯一个特殊的犯人,就用了这种手段,好吃好喝的供着,偏偏要从心理上去折磨人,活生生的将一个杀人如麻的犯罪份子逼成了疯子。

    “快点儿上去。”黄老二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将她踹进了囚车里面,然后驱使着马儿往前走。

    李慕歌一头撞在囚车的里面,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憋闷得很,蜷缩在里面慢慢的开锁。

    快快快,她必须尽快。

第二十二章 残忍

    黄老二说的上路,怕是就要拉着她去死了。

    一想到古代砍头的刑罚,她脖子就是一凉。

    死了都不留一个全尸,也太残忍了些。

    外面的黄老二和另外一个牢头一边走一遍宣扬着李慕歌残害临王的事迹,顺便又将许廉明从头到脚的夸了一遍,两相对比之下,许廉明有多么的高尚,李慕歌就有多么的恶毒。

    周围的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指指点点的看着李慕歌,还有些胆子大的,直接拿着烂菜叶子或者是臭鸡蛋就往李慕歌的身上砸。

    这些东西砸在身上并不痛,但是却让人觉得万分屈辱,又恶心又难闻。

    李慕歌从来没有受过这些,心中越发的委屈憋闷,咬着牙埋着脑袋,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县衙。

    昏迷许久的魏临渊终于睁开了眼睛。

    许廉明侍奉他简直比侍奉自己的老母亲还尽心,一看到他醒了,连忙就扑了上去。

    “王爷您终于醒了,您可算是醒了啊,下官在这里等了好久,王爷您没事了吧?”

    许廉明那张油腻肥硕的脸上感情真挚,不带一丝掺假的。

    魏临渊脑门突突的疼,他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会,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见到的应该是李慕歌,便皱眉问许廉明。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这一问,许廉明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三句不离邀功之意。

    “王爷你不知道,幸亏下官在李慕歌那里发现得早,要不然,那李慕歌就把您害死了,所幸下官绝对不对劲,亏王爷您赏识她,让她在衙门里面当差,她却恩将仇报,不过王爷您放心,下官已经制住了她,已经送往了刑场了。”

    许廉明越说越激动,到后面的时候都快手舞足蹈起来。

    如今救了临王立了一功,又除掉了李慕歌这个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魏临渊的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魏临渊怒喝一声:“胡闹!”

    许廉明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咚咚的以头抢地连连告饶。

    魏临渊面色黑沉如水,他从床上起来,一脚将许廉明踹出去老远:“今日李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这颗脑袋也给本王一同砍了吧。”

    他气愤的撂下一句话,直接冲了出去,牵了一匹马往刑场飞奔而去。

    许廉明跪在原地瑟瑟发抖,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刑场。

    李慕歌被两个牢头压着跪在了刑场上面。

    许廉明身边的师爷拿着一卷罪案宣读着她的罪行。

    “罪犯李慕歌,意图杀害临王,行为恶劣,今,于午时三刻行刑”

    最后两个字被拖得很长,底下的百姓们被带动了起来,纷纷挥舞着拳头大喊“行刑”。

    李慕歌抿着干涩的唇,忽然感觉到铁丝一顿,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被人潮淹没。

    她眼中露出些许喜色,撑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声

    抗议。

    “我没有意图杀害临王,临王于我有恩,我又怎么会杀害他,分明是县太爷看着临王受伤,想要独自居功不说,还想将这顶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污蔑我,公报私仇。”

    她真的是不甘心极了,平白无故的就被扣上了一定杀人犯的帽子,在强权的面前还没有办法反驳,这种憋屈的滋味,她有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李慕歌咬着牙辩解,然而并没有几个人相信她,反倒是两个牢头看见她站了起来,连忙冲着刽子手道:“午时三刻已经到了,行刑,行刑!”

    刽子手拿着一把大刀,喝了一口酒,尽数喷在了刀上,随后高高扬起。

    下一刻刀就会落下!

    李慕歌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一直藏在衣袖中的匕首顺势滑出,握在了手中。

    就是现在!

    然而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一把长剑直接破空而来,打掉了刽子手手中的大刀,两把利刃连带着飞出去数十米远的距离。

    “今天我看谁敢动她!”一道暴喝声响起,只见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高大男人骑马而来,他迅速的翻身下马,拉着李慕歌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一变故发生得极快,等到底下的人回过神来,又开始抗议。

    百姓们并不认识临王。

    然而许廉明身边的师爷却是认识的,自临王一出现,他就腿软了,对方像是一只软脚虾一样跑了过来,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

    “王爷,王爷您怎么来了?”师爷悄悄的抬起眼睛观察了一眼局势,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完了!

    他心里面就只有这两个字。

    魏临渊一手护着李慕歌,冷声对着下面宣布:“县令昏庸不分黑白,差点将本王的恩人杀死,你们快些离去,莫要被人欺骗了。”

    他说完拉着李慕歌就走。

    李慕歌双手一动,早就被她打开的手铐哐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连带着她手中的匕首也跟着露了出来。

    魏临渊见此情形身体一顿,心中的怒火都去了几分,忍不住莞尔:“看来不需要本王,你也可以逃走啊。”

    李慕歌讪讪的笑了两声,退后两步,垂着脑袋:“王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只是草民这身脏得很,王爷还是远些的好,免得污了王爷的,草民可担待不起。”

    魏临渊察觉到了她语气之中对自己的怨怼,再见她浑身菜叶子臭鸡蛋的狼狈样儿,心中愧疚不已。

    “本王欠姑娘一个人情。”

    若不是李慕歌将他带回去得及时,又将他藏了起来,只怕那群杀手已经找到了他。

    一想到那个大肆宣扬的许廉明,魏临渊心中就是一阵恼火,那真是个猪脑子。

    “这件事,本王一定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人的姿态放得很低,李慕歌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之中的不对劲,她掐了掐掌心,将那些憋闷咽了下去。

    “王爷今日来救小女子,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了。”

    救人是她自愿的, 许廉明那个人小肚鸡肠也怪不到这人的头上,对方也只是被她迁怒了而已。

    然而这人的身份并不是她能够随意迁怒的对象。

    一国王爷,若非对方脾气好,她怕是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李慕歌摸着自己的脖子,脑袋还在上面搁着,古代阶级分明,她以后可得注意了,免得一不小心就惹到了权贵,脑袋分家。

    两人一同回到府衙的时候,出来接待的还是许廉明。

    那昏官见到李慕歌的时候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大的相识铜铃,等到看到魏临渊的时候,腿又软了。

    “王爷,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李慕歌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从许廉明的身边擦肩而过,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县太老爷,我死得,好惨哪”

    这语气一波三折,调调婉转,吓得许廉明一个激灵,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指着她惊恐的询问。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使人是鬼难道你还不清楚?”魏临渊在他身后的反问了一句。

    许廉明浑身抖了抖,嘴皮子哆嗦着颤颤发抖。

    魏临渊见他那一身的肥肉,不知道是多少的珍馐美味养起来,再一想到短短十多日,李慕歌就瘦得像是根竹棍似的,顿时又是怒火中烧,一脚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草菅人命,胡乱判案,公报私仇,搜刮民脂民膏,我看你这个县令也不用当了。”

    作为一个王爷,魏临渊这一点儿的权利还是有的。

    如今朝中盛行买卖官,这县令不知道是拖了多少的关系得来的,他就是一刀砍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等到李慕歌知道的时候,不由得咂舌。

    “你把许廉明的官削了,那谁来当这个县令?”

    一个地方没有领导人可不行,到时候强盗盛行,偷鸡摸狗的也多了,谁来管?

    “无碍,我倒是认识一个人,直接任命他也不是难事。”官在六品之下,他都可以想一想办法。

    知道他有人,李慕歌也不再多问,只是顺口提了一句:“那牢房里面,我看着有些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反倒像是得罪了许廉明的,若是新县官上任了,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将这些案子再审一遍?”

    “可。”魏临渊颔首。

    两人此刻正坐在院子里面,偏偏脑袋上都过了一圈纱布,尤为好笑。

    李慕歌脑门上的伤是那一日被人扔臭鸡蛋砸的,她当时满心都是那锁,没觉得疼,后来回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脑门都给人砸破了。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又看了看魏临渊的脑门,心中觉得好笑,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这伤……”

    “是被追杀我的人所伤。”

    魏临渊走到院子里面,黄桷树刚落了一茬树叶,发了新芽,叶子还是嫩绿的,阳光就从里面穿插而过,再往下一看,树干几道刀剑的痕迹斑驳错杂。

    看痕迹,还很新。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齐王身死,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行凶之人,追查到半路突然被截杀,那一日在你院子里还同别人交了手,后来我又绕了一圈,才甩掉了那一群人。”

    只不过当时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第二十三章 太聪明

    短短几句,其中凶险李慕歌已经可以想象。

    她两条柳眉打了个结,抱着手臂掐着嗓子道:“王爷这可真是信任小女子。”

    李慕歌还是胖,只是比当初魏临渊第一次见的时候已经瘦了太多,圆嘟嘟的小脸,竟是还带着几分可爱。

    魏临渊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我并非故意进来,只是碰到了你之后,才知道这是你的院子,当时我看见这边没有人,便直接过来了,不过也只有姑娘这般智慧,才保了我一条命。”

    说来也是奇怪,他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是见到李慕歌,当时便松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也知道这姑娘太聪明。

    “如今王爷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恐怕也该离开了吧?”李慕歌将抱着手的放下,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几道剑痕上。

    许廉明那个猪脑袋大肆宣扬,古代虽然通讯缓慢,可是三天的时间,足够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面了。

    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一只鸽子忽然从中穿出,落在了魏临渊的肩膀上。

    魏临渊将绑在各自脚上的纸卷取下来,不过扫了一眼,神情便越发凝重。

    “京中已经穿出了消息,说是本王杀了齐王,畏罪潜逃了。”他放走了鸽子,那小小的纸卷被内力一阵,便化作尘埃随风飘散了。

    李慕歌将这一幕纳入眼中,对这古代的内力功夫咋咋称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练到这一步,思绪跟着飘到了九霄云外,只留下一个躯壳顺势歪了歪脑袋。

    “那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前有狼后有虎,一时间可不就是进退不得。

    正当她以为对方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却听到那男人发出一声闷笑,“那些人也就只敢成口舌之快,不过,不知道李姑娘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李慕歌回过神,疑惑的深处胖嘟嘟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帮什么忙?”

    眼中一阵迷茫。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落到京城之中,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摁死,还不够当个挡箭牌的。

    “找出凶手。”魏临渊相当相信她的能力,“齐王还未过头七,还未下葬,如今正封存在冰棺之内,不知姑娘可愿意帮本王这个忙?”

    他是认认真真的在询问一件事情,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去压迫李慕歌,李慕歌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我这一条命都是王爷救的,如今王爷有要求,我又哪里能够推辞?”她过来的时候,若不是有魏临渊在,只怕许廉明根本不会听她的辩解,直接给她扣上一个杀人罪,然后沉河了。

    他没有架子,她更不会恃才傲物,如此谈话,轻轻松松得像是在拉家常,两人都不由得相视一笑。

    而此时,衙门内的衙役却惊慌而来。

    “王,王爷,县太爷,跑,跑了。”那衙役哆哆嗦嗦的说完一句话,脑袋都快垂到了地上,不敢去看魏临渊。

    周围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

    魏临渊的脸色难看得很,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

    眼见他就要发火,李慕歌连忙问那衙役:“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你先别慌,细细说来。”

    那衙役偷偷的看了一眼魏临渊,惧怕的咽了口口水,连忙道:“我们正要押送县太爷去大牢,谁知道,有人在我们背后套了麻袋……”

    他真是欲哭无泪,竟是被这种小剂量给算计了。

    李慕歌听到这话也是眼角一抽,她伸出小拇指去按压住眼角,歪过脑袋,“可有去查了?”

    青阳县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时之间的,那人能够跑到哪里去?

    “已经去找了,可是,并未找到。”衙役吞吞吐吐的道。

    “那便继续找吧。”

    许廉明也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整个府衙里面的衙役出动,找了足足一天,都没见个人影,魏临渊本来准备离开的行程也被耽搁了。

    正当李慕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小孩儿却出乎意料的找上了门。

    小孩儿不过十来岁左右,穿着粗麻衣服,收拾得却干干净净的。

    “黎圆儿?”李慕歌见着是他的时候,不由得挑挑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新任县官还没有下来,这小孩儿现在应该还在蹲大牢呢?

    “李姐姐。”小孩儿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姐姐是不是在找人?

    小孩儿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从李慕歌出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转动,目光总是落在她荷包的地方。

    李慕歌哭笑不得的捂住自己的荷包:“我现在可就是一个穷光蛋,你可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这小孩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

    “李姐姐连许廉明的消息都不要了?”黎圆不甘心的追问,眼神火热的落在了李慕歌的荷包上。

    瘪是瘪了点儿,可是根据他的经验来看,里面应该是还有着几两碎银子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黎圆愁苦的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唉声叹气。

    “你知道他在哪里?”李慕歌目光已经变成了审视。

    这小孩儿实在是邪门儿得很,在牢房里面就能够和外面传递消息,现在竟然又从牢房里面给摸出来了。

    黎圆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仰着脑袋问:“你觉得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他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似的。

    李慕歌自从见到这小孩儿的第一面,对方就表现得十分成熟,所以并不诧异,想了一下,问他:“你想要多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小孩儿拧着眉头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你觉得这个消息值多少钱?”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反问。

    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让对方来拿主意,一步步的试探底线,免得自己吃亏。

    这个算盘倒是打得好。

    李慕歌心中赞叹这小孩儿聪明,存心想要逗弄他,便蹙着眉头道:“这,我也拿不定主意,又不是我要抓逃犯,不如我替你问问旁人吧?”

    “不,不行。”黎圆铁青着脸阻止她,“不能告诉其他人,你要是告诉其他人,我就不把这个消息卖给你了。”

    “为什么?”李慕歌不解。

    黎圆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脸色一变再变,咬牙道:“总而言之,你不能和其他人说,五两银子,你要,就把银子给我,我立刻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这个消息我也不卖了。”

    小孩儿下定了决心,语气也变得十分强硬。

    李慕歌正要答应,却看到门后一片衣角露了出来,神情无辜的道:“这,我没说,别人知道了又怎么办?”

    天地良心,她可不知道黎圆会来找她,更没有和别人一起来设计这小孩儿。

    “王爷,您,这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李慕歌毫不心虚的冲着门后面道。

    一袭黑衣的魏临渊从门后走了出来,恰巧黎圆僵硬的转过身,两人直愣愣的看着对方。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场面有些滑稽,李慕歌便识趣儿的不再吱声,悄悄的摁住自己扬起的嘴角,恶趣的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幸魏临渊没想欺负一个孩子,率先侧过了脑袋:“我并未有意偷听。”

    他只是恰好撞上了而已。

    魏临渊并不知道黎圆是从牢里面偷偷跑出来的,解释了之后非常认真的对着小孩儿道:“五十两银子,消息给我。”

    黎圆犹豫着退后了两步,李慕歌坐在石凳子上面,笑道:“五十两银子可不低了,黎圆儿啊,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五十两银子,对于县城里面的一个普通家庭也不少了,足够一年的支出。

    黎圆心动了。

    本来准备脚底抹油偷溜的他,脚都迈不开步子了。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黎圆摇头道:“我不要五十两银……我想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李慕歌坐直了身体,开玩笑般的道:“先说好了啊,杀人放火可不干。”

    “不是杀人放火,我想要牢里面的一个人。”黎圆双手搭在大腿上,坐得规规矩矩,“那人没有杀人放火,他就不小心把馄饨洒在了许廉明的身上,就被关进去了,你们得帮我把他放出来。”

    “可以。”魏临渊颔首,“如果事情属实,本王亲自将人放出来。”

    小孩儿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随后将自己知道的就全部说了出来。

    “给那两个衙役套麻袋的是那几个牢头,这府衙里面大部分都是许廉明的人,现在他那个母老虎妻子正在四处变卖东西,准备和许廉明一起逃之夭夭。”

    被削了官,这个地方许廉明自然是没法儿待了,不过这些年他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库房里的好东西不少,但是大件儿的东西带不走,只能够让他妻子变卖了换成现银。

    “消息也给你们了,我先去送饭了,要是消息准确,你们记得来放我们出去。”黎圆不想在这里久留,连忙跑走了。

    李慕歌沉默了一会,忽然提议:“我们亲自带着人去搜一趟吧。”

    她倒不是来了兴致,而是想起来了,府衙里面大多数的人可能已经被许廉明收买了。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着人,恐怕根本没有人认真去找。

第二十四章 一同去吧

    魏临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颔首道:“我的几个属下也来了,一同前去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王爷。”

    进来的人手拿长剑,穿着一件黑青色的劲装,恭敬的走到魏临渊的面前,单膝跪下。

    “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无碍,起来吧。”魏临渊对着李慕歌道:“这是青松,若是你有事没找到我,找他也可以。”

    “青松?”李慕歌细细的打量了那人既然,觉得对方年龄也不大,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模样清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十分讨喜,便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李慕歌。”

    “李姑娘。”青松好奇的看了她几眼,压住自己的好奇心,一本正经的询问:“王爷,我们可是现在就要回去?”

    “先找人。”魏临渊领头就往府衙里面走去。

    府衙前面是公堂,后面便是县官居住的地方。

    魏临渊过去的时候,不仅仅带上了自己的手下,还带上了府衙里面的一干官差。

    这些官差有些神色紧张,有些一头雾水,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儿被推出来到李慕歌的身边打探消息。

    “诶,李姑娘,咱们这是去做什么啊?”

    他神情茫然,手却不安的紧捏着刀柄。

    李慕歌似笑非笑的道:“王爷的命令,谁知道是些什么事儿呢,指不定是想去抓什么人呢。”

    这笑容太意味深长,像是一张看不透的面具,背后却露出一双什么都能够看清的瞳孔。

    那衙役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惨白着一张脸讪讪的笑了笑,连忙退开不再询问。

    许廉明是个会享受的人,不仅扩建了后院,居住的地方也养着许多的奇珍异草,他那母老虎一样的妻子每日便在里面侍弄侍弄花草,听听人的阿谀奉承。

    一行人冲进那小院子的时候,那女人正指挥着婢女搬运着一些小箱子。

    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婢女们连忙加快了脚步,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许廉明的妻子是县城里面富商的女儿,生得有几分姿色,见着有人闯进了自己的院子,立刻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你们是谁,擅闯府衙可是大罪,赵立,还不赶紧把这些给我带下去。”

    赵立就是刚才的那个找李慕歌打探消息的府衙。

    他揣度不安的将目光投向魏临渊,低声呵斥:“刘氏,休要在王爷面前放肆。”

    “王,王爷?”刘氏目瞪口呆的看向魏临渊。

    她常年在后院里面,并没有见过魏临渊,但也知道前段日子自己那不成器的相公得罪了王爷被打入大牢,心中暗恨不已。

    可如今见魏临渊容貌俊美,身姿挺拔,涂着厚厚脂粉的脸竟然都能够看出些许薄红。

    “这,不知王爷来找奴家,所谓何事?”

    声音温柔得简直和刚才那个嚣张的母老虎判若两人。

    “噗嗤。”

    李慕歌忍不住笑出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许廉明要是自己这悍妻在别人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气死?

    “你这个死丫头,笑什么笑。”刘氏狠狠的瞪了李慕歌一眼,又连忙收了脾气冲着魏临渊抱怨,“王爷,您看看这丫头。”

    这会儿别说是李慕歌忍不住了,就是魏临渊自己都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那女人涂得像个鬼就算了,每每露出表情,脸上的粉便到处飞扬,还有些刺鼻的香味,不得不让人敬而远之。

    “刘氏,在王爷面前你胆敢放肆。”青松连忙挡在自家王爷面前,板着脸怒道:“有人举报你,私藏逃犯许廉明,我们正要来搜查,还不赶紧让开。”

    “你们胡说。”刘氏心中一惊,连忙反驳,“哪个小贱人污蔑我,看我不撕了她。”

    见那危险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李慕歌连忙往魏临渊背后一躲。

    “王爷,奴家害怕。”她故意掐着嗓子说了一句。

    魏临渊面容无奈道:“别闹,进去搜。”

    得了指令,魏临渊的属下们直接冲了进去,根本不管刘氏的阻挠,一个个的身形鬼魅的闪进了那些屋子里面,徒留一群还在发呆的府衙。

    “你们不能进去,放肆,你们都给我住手,我是县太爷的夫人,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全都得进大牢。”刘氏抢过身边丫鬟手中的木盒子,冲着青松的背后就砸了过去。

    李慕歌脚步一转,眼疾手快的将木盒子接住,笑道:“上好的沉香木做的盒子,雕工又这么好,这一个就要数十两银子,许夫人可真舍得。”

    咔哒!

    她伸手将盒子打开,便露出一匣子的珠宝首饰,红玛瑙,白珍珠,五颜六色的宝石,一看便知是精品。

    南越国给官员们发的俸禄不低,一个知县不过七品,每月的俸禄便五十两银子,可这匣子里随随便便拿出的一件首饰,便是百两,甚至更多。

    小小一个知县,哪里来的钱财?

    刘氏见盒子被打开,脸色也是一变,作势就要去抢夺盒子,还愤愤骂道:“你个小贱皮子,快将东西还给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李慕歌身形灵活的避开她,绕到了魏临渊的身后。

    “许夫人,按理来说,您现在算不得知县夫人,毕竟,知县大人的乌纱帽已经被摘掉了。”

    刘氏已经扑了上来,魏临渊不好去打女人,只得无奈的喊了一声:“李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李慕歌从他身后走出来,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拿着长剑,刷的一下出鞘,轻飘飘的落在了刘氏的肩膀上,“许夫人,刀剑无眼,您可小心点儿。”

    锋利的剑刃擦着刘氏的脖子而过,落下一串串的血珠。

    刘氏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尖锐的叫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慕歌声音清冷,“许廉明就是个贪官逃犯,贪墨了这么多的东西,那是要砍脑袋的,你以为你一个共犯能够好到哪里去,杀了你,谁又会治我的罪?”

    讲道理不行,那就以暴制暴好了。

    南越对贪污的官员惩戒十分严重,一旦证据确凿,轻则打入天牢,重则处死。

    刘氏去看魏临渊,见他非但没有阻止,还隐隐有纵容之色,顿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抖着嘴皮子,半天也没吐出一句话来。

    顶着日头等了一会,青松便压着许廉明走了过来。

    摘了乌纱帽的许廉明仍旧穿着上好的绸缎,富贵得好似哪家的大地主,这人此前应该还在睡觉,眼神还有几分惺忪,等看到了魏临渊,他才一个激灵把瞌睡都给吓跑了。

    “王,王爷?”

    “许廉明,畏罪潜逃,罪加一等。”魏临渊连眼神都懒得施舍这人半分,反而是冷着脸问那些衙役,“你们告诉我说,将整个青阳县找遍了,也未曾看见过这人,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几个衙役眼神闪躲,不敢去看他。

    “禀,禀王爷,这,这人藏得太深,我等,我等也是被瞒住了啊。”说话的正是赵立。

    李慕歌眼神儿好,正好瞧见这人是被人推出来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趣味。

    “是吗,那你们那一人五十两银子,可收得还满意?”魏临渊不是瞎子,李慕歌看见的,他自然能够看见。

    他一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让人去查,好歹不是件什么隐秘的事情,找个不对劲儿的人审问一番,便什么都是说出来了。

    几个衙役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王爷,王爷我是冤枉的,小人只是看见您在那李慕歌的房中生死不知,王爷,下官也是一片苦心啊。”许廉明想要挣脱出青松的钳制,哭丧着诉说自己的一片忠心。

    青松没想到这死胖子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差点就被他挣脱开了,又连忙一把将他抓了回来,咔嚓一下卸掉了他的手臂,一脚踹在他的窝,许廉明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相公!”刘氏大喊了一声,焦急的看着许廉明,“我相公是冤枉的,王爷,王爷您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

    “嗤。”李慕歌轻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手中长剑的位置,“许夫人,事情真相王爷自然是会查清楚的,您还是想一想自己这些珠宝该怎么解释吧。”

    她眯着眼睛瞥了扫了一眼几个衙役,低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若是老实招来,指不定王爷心情一好,就放你们一马,若是你们敢有半句虚言”

    话未说完,有个胆小的压抑就承受不住了,惊慌地上前几步。

    “王爷,小人知错了,当日将县太老爷压过去的时候,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小人去喝酒,什么都不要管,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

    “赵虎,你敢!”赵立怒目圆睁,拔刀就要去砍他。

    李慕歌一个转身,长剑顺势转手将他的刀打开,魏临渊立刻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赵立撞在石栏杆上,吐了一口血,生死不知。

    “私藏逃犯,贪污受贿,杀人灭口,其罪当诛。”魏临渊每说一个罪名,眼神就冷上几分。

第二十五章 千里之堤

    堂堂一个衙役就敢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可见这个青阳县从内到外有多么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将他们压下去。”

    青松几个人的武功高强,这几个衙役在他们手中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只是李慕歌心中生出一股担忧。

    “王爷,这些人里面有些可罪不至死,再说了,青阳县也没有几个衙役,这所有衙役都进了大牢,以后青阳县百姓的安全可怎么办?”

    没有了府衙的镇压,不知道有多少的牛鬼蛇神会冒出来。

    “无妨,本王已经修书一封,用不了两天,信任县令就会带着属下而来,那些宵小之辈,翻不起风浪。”魏临渊解释,背着手怅然的望向远方。

    “王爷可是在为齐王一事发愁?”李慕歌询问。

    “如今你同我回去,恐怕会被卷入漩涡,你难道就不怕?”魏临渊换了称呼,听起来便少了那种身份的差距。

    李慕歌抿唇笑道:“我说了,我这一条命都是王爷救的,能够尽微薄之力,暮歌也算得上是报答王爷了。”

    “你也救了本王一命。”魏临渊指出。

    李慕歌摇摇头,但笑不语。

    救人,也是不一样的。

    她不救魏临渊,魏临渊不一定会死,魏临渊不救她,她是绝对没有命活的。

    两人答应了黎圆,要将牢房里面的人放出来,魏临渊便派属下去探查,得知那人并没有作奸犯科之后,便亲自去了牢房。

    刚一踏进牢房,一股恶臭味便扑面而来。

    魏临渊拧眉:“你就被关在这里?”

    李慕歌早有准备,递给他一块带着香味的帕子,面色不变:“大多数的牢房,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吧?”

    她以前倒是在电视上看见过那些牢房,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儿,味道怎么着也好不了吧?

    “不是。”魏临渊冷着脸摇头,“牢房之中有专门如厕的地方,也会让住在狱中的人清扫,一般不会有这种味道。”

    顶天了也就是阴冷潮湿了些,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这个地方,不像是牢狱,更像是猪圈。

    “原来是这样。”李慕歌愕然,眨眨眼睛,带着他继续往前面走,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以前被关的那个地方,旁边的牢房里面正好待着一个孩子。

    恰是卖给他们消息的黎圆。

    魏临渊顿了顿,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盯着那蓬头盖面的家伙盯了好几眼,才问:“他以前就是被关在里面的?”

    李慕歌点头,接过新上任的牢头递过来的钥匙,亲自打开了门,喊了一声黎圆。

    “你说的人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小孩儿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结果视线一接触到魏临渊,瞌睡顿时被吓跑了。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他语气里有几分恼怒。

    “是你和王爷做的交易,王爷来才是正理。”李慕歌摊手,“你去不去,不去我们走了。”

    黎圆站在原地拧了一小会儿,满脸不高兴的走在前面带路。

    黎圆口中的那人姓张,是个糟老头子,就在距离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们过去的时候,那老头子还在呼呼大睡。

    “你这爷爷,还挺享受的?”几人站在牢房的门口,李慕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明明是同样的牢房,偏偏这里整洁得好似一尘不染,地上的稻草被编织在一起,做成了一个隔间,石床上也整理得干干净净。

    老头正躺在那一张床上。

    “把门打开。”魏临渊吩咐牢头,探究的看着床上的老头。

    等到门打开之后,黎圆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张爷爷。”

    李慕歌也打算跟着进去,却被魏临渊一把拉住。

    “等等!”

    “怎么了?”李慕歌疑惑的抬头仰望他,这个人实在是太高了,她脖子都痛了,便稍稍退开了两步。

    “先看看。”他心中总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而奇妙,但是魏临渊却不会忽视,他在战场,靠着这一种动物般敏锐的直觉,不知道保了多少次的命。

    睡在石床上的老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这个叫做黎圆的小孩儿,本身就是一个怪异的存在。

    李慕歌将眼神望向里面,只见着黎圆刚刚扑过去,那老头就蹦了起来。

    想象中的爷孙相见的感人场面并没有出现。

    老头抄起放在身侧的树枝就朝着小孩儿抽了过去,一边抽一边骂。

    “你个小兔崽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来打扰老子睡觉,看老子不打死你。”

    黎圆一边躲一边叫唤:“诶哟诶哟,张爷爷,我可不是来打扰您睡觉的,咱们现在得出去了。”

    “出去,出哪儿去?”老头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出狱啊,您又没罪,自然要出去了,这是李姐姐,他们是来送您出去的。”黎圆指了指李慕歌,狡黠的笑了笑。

    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面总是带着光的,然而李慕歌却有些看不懂。

    只见着那老头看了过来,她便冷淡的点了点头。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老头瞪大了眼睛,忽然怒骂了一句,“你让我出去,我上哪里去找个遮风避雨吃饭还不要钱的地方?”

    老头相当的气愤,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狰狞吓人。

    李慕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现在十分怀疑,这老头就是故意蹭牢饭吃的,毕竟那邪门小孩儿自己都能够随意进出,不可能弄不出一个老人。

    邪门小孩儿黎圆笑得天真可爱无邪:“张爷爷,是王爷亲自来送您的,您不能不走呀。”

    一时之间,李慕歌心中的那种感觉更盛了。

    “你个小兔崽子。”老头抡起来又要开抽。

    黎圆一溜烟的跑了出来,躲在了李慕歌的身后。

    “姐姐救命啊,我会被打死的。”小孩儿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衣服,却探出个脑袋冲着老头挤眉弄眼。

    李慕歌满面无奈,拦住老头,低声道:“老人家,那许廉明已经落入大牢了,您没罪,不该待在这里。”

    “你是要赶我走?”

    老头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李慕歌耳朵疼,她伸手揉了揉耳朵,面对对方控诉的眼神,非常冷静的点头。

    “您说得没错,您要是不走的话,我们就得赶您走了。”

    可是说是相当铁血,相当冷酷,相当无情了。

    老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眼神里面是对她冷漠满满的震惊和指责,一脸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

    “呵。”站在她身旁的魏临渊轻笑了一声,随后用拳头抵着嘴巴,掩盖住了唇角的笑意。

    李慕歌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可以这样。”老人拔高了声音,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栏杆,大嚎:“我不走,你们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我不走”

    李慕歌两指并拢迅速的在他的身上点了两下,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一脸无辜。

    “把他扔出去。”

    新上任的牢头得了命令,连忙将定在远处动弹不得的老头扒了下来,扛着人往外走,边走还变劝诫。

    “老头啊,你也别不知好歹,这牢里面有什么好的,赶紧出去吧,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他心中咋咋称奇,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别人还不愿意进来呢,偏偏这老头还不愿意走。

    老头被点了穴,没法说话,只能用一双眼睛怒瞪着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的黎圆。

    黎圆也一边应和:“对啊,爷爷,您就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吃肉,您想吃多少吃多少。”

    “哼。”老头眼睛一闭,索性不去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这两人走了,李慕歌和魏临渊也相继出去,只是等到他们走出牢房的时候,小孩儿和老头已经没了身影。

    “这两个人……”李慕歌迟疑了一下,低声建议,“王爷可要派人去查?”

    虽然心中清楚魏临渊谨慎,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这是雏鸟情节,还有首因效应,以及多方因素的造成的情况,导致她很维护魏临渊。

    李慕歌脑海之中理智的分析了一遍,她学法医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所以能够清晰的探查自己心中的想法。

    出来这个世界,几乎是所有人都对她带着恶意,除了魏临渊,对方强大,俊美,和善,还惜才,所以让她无可避免的造成了好感。

    不过还好,这种好感度仅仅止步于朋友,若是对方是个作奸犯科的人,她还不至于会糊涂到替对方去背黑锅扫尾巴。

    分析到了这一步,李慕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心中的那些排斥也随之消散了。

    魏临渊并未察觉到短短一瞬她的心中就想了这么多,只是神情柔和了许多:“青松他们回去查的,你点穴的手法,很标准。”

    那当然,她当初所有的基础学都是满分通过。

    李慕歌挑挑眉,带着些许傲然:“王爷可别忘了,我是仵作。”

    魏临渊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李慕歌便抬头去看,见他一贯严肃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一言难尽和哭笑不得。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他意有所指。

第二十六章 处理完了

    李慕歌笑了笑,接着道:“毕竟王爷也是我的老师,不是吗?”

    她反问回去,魏临渊也没脾气,只是道:“既然你都说我是你的老师了,就不用一口一个王爷的了,当初你可没这么叫。”

    “当初我可不知道您是王爷。”李慕歌道。

    她当初不知道这人身份低微这么崇高,如今再腆着脸叫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还是王爷二字比较顺口。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出了县衙,外头青松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了,待两人走出来,便迎了上来。

    “主子,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又悄悄的去看李慕歌,正好撞上她的眼睛,便露出个笑眯眯的眼神。

    李慕歌仍旧有些胖,却并不难看,圆圆的甚是讨喜, 只是那一身的气质太过清冷了些。

    在面对旁人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是淡淡的,便是笑,也不达眼底,唯独在面对王爷的时候,会露出些许的情绪。

    难不成对方喜欢王爷?

    青松脑海中突兀的冒出这个念头,不过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并没有让他停下,依旧将这个女孩儿迎了上去。

    魏临渊左右是个伤患,所以并未骑马,而是和李慕歌一同坐到了车厢之中。

    上去的时候,他顺道说了一句:“叫老师也无妨。”

    马车摇摇晃晃的使出了青阳县,趁着天色正好,赶车人便加快了速度。

    待到李慕歌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周围只剩下了一阵蝉鸣鸟叫。

    马车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

    烛火之下魏临渊正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李慕歌眨了眨眼睛,低声道:“王爷,着火了。”

    魏临渊立刻回神,眼见着手中烛火摇曳,差点就烧到了自己的衣服,连忙吹灭了烛火。

    恰巧青松过询问:“主子,前面有一家店,是否要留宿。”

    魏临渊淡淡嗯了一声。

    这一路来实在是荒凉,连一户人家都不曾看到,索性得了这家客栈落脚,只是……

    “怎么了?”见李慕歌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魏临渊出言问道。

    李慕歌紧蹙着眉心,摇头:“这,这家店,我觉得,有些怪。”

    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荒山野岭的一家店,本就奇怪,或许是她多疑了也不一定?

    “哟,几位客官,您们这是要留宿?”柜台后面的中年女人抬起脑袋,热切的询问。

    大晚上的,除了留宿,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子了。

    “无碍,进去吧。”魏临渊低声在李慕歌耳边道,“一切有我。”

    他泰然自若的走在前头:“四间房。”

    “好嘞。”女人拉长了调子,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小二,有客人嘞。”

    额上搭着一块抹布的店小二殷切的将几个人带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道:“几位客官可需要些吃食,本店的菜,也是一绝,这,您,这边儿请……”

    对方打开门,擦了擦屋子里的灰尘,“这边儿四间房,都是几位客官的。”

    屋内有些灰,应当是许久没住人了,却并不影响他们留宿这一晚上。

    四个房间的格局差不多,两边住的是侍卫,三人一间屋子,居中的两间,魏临渊左边,李慕歌右边。

    婉拒了那个殷切的店小二,几个人吃的都是干粮。

    李慕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便打开了房门,正巧撞见一个穿着短打的胖子。

    胖子长得不高,一见李慕歌,就抖着肥肉退后了好几步。

    “姑,姑娘可是有什么事?”他心虚的撇开了眼睛。

    李慕歌摇头:“只是睡不着。”她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竹管上,目光疑惑。

    这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

    “哦,哦,姑娘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胖子胡乱的点点头,拿着东西连忙离开了,匆促的样子就像是后面有什么洪荒猛兽一般。

    李慕歌垂着脑袋,蹙眉,下意识的抓着面前的栏杆细细思索。

    刚才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正想着,一阵唰唰的磨刀声传进了耳朵,那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寥的夜之中格外的清晰,一阵阵的,十分有节奏。

    李慕歌循着声音想要去看看,却被人一手搭在肩膀上,她顿时一惊,转身就对着那人攻击而去。

    那人反应极快的扣住她的手:“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

    李慕歌顿时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魏临渊没有回答她,收回了手,道:“别去。”

    “可是……”李慕歌张张嘴,想要将心中的不安吐出。

    这一切都太怪异了。

    荒山野岭的店,拿着竹管到处走的店小二,半夜磨刀声,她越想月不得劲,总觉得这一幕幕的都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黑店。

    万一那些人忍不住大半夜出手呢?

    她又想到了刚刚那个走掉的店小二,对方那竹管里的,是不是迷烟,对方是不是想要对他们下手?

    魏临渊知道她心中担心,见她急切的想要表达,拍拍她的肩膀:“你想的我都知道,今晚上他们不会动手,你不用担心,回去睡吧,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到底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不安也是正常。

    再一想到自己也算得上这孩子的半个老师,魏临渊的心就更加柔软了几分。

    “好吧。”李慕歌抿唇,稍稍放心了些,回了屋子。

    不过到底是担忧,她做梦都是那磨刀霍霍的声音,一晚上都不得安生,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底明显有些青黑。

    “昨晚上没有睡好?”魏临渊见她走路都在打哈欠,忍不住问道。

    李慕歌没精打采的点点头:“半夜做梦都是磨刀声,还以为有人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面。”

    她向来浅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作为一个法医,她和办案组的人走得近,每每都会牵扯上一些变态杀人案,稍有不慎便会被牵连其中,好几次都是命丧虎口,也由不得她不警惕。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仍旧是死了。

    李慕歌思绪飞散着下楼,这才瞧见,这件客栈今日格外的热闹。

    柜台后面仍旧是昨天晚上招待他们的那个中年女人,女人穿

    了一身花衣裳,头上扎了个花头巾,一看便是精心拾掇了一番。

    女人旁边站着个高大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店门口坐了个磨刀的老人,霍霍的声音到现在依旧没停,老人身边摆了十来把刀,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旁边正站着三个男人在挑选。

    昨日领他们上楼的店小二正在擦桌子,李慕歌碰到那个拿着竹管的胖子正缩在角落啃馒头。

    等到他们下楼,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端着一锅稀饭,几碟子小菜走了进来。

    “客官,吃饭嘞。”小二唤了一声,端上了碗筷。

    九个人。

    李慕歌敛眸,又装作不经意的将店内打量了好几眼。

    暂时没有看见其他人了。

    他们坐在桌子前面,对小二端上的饭菜视而不见,任由青松过去结账了。

    屋子内的气氛有些沉寂。

    而正在这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老远一直传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风餐露宿。”

    “您在牢房里面,还不是吃我的用我的。”另一人不甘心的反驳。

    “屁,老子在里面还可以吃牢饭。”这声音的主人可以说是相当的自豪了。

    “可您现在已经吃不成了。”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吃不成,你昨天还答应我,想吃多少吃多少,结果老子饭没吃成,还要在外面喂蚊子。”那人十分暴躁。

    “诶呀,爷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前面有家店,咱们进去吃点儿东西。”

    “屁,这荒山野岭开店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肯定是家黑店。”

    那人话音刚落,李慕歌就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了门口。

    一老一少,可不正是昨天被他们从牢房里面扔出去的老头和黎圆?

    只见着那刚刚还说这是一家黑店的老头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嚷嚷:“喂,老板,有饭没有,快给老头我来一锅饭,还有两盆肉。”

    店内店外的人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一直走到了桌子前坐下。

    跟在他身后的黎圆连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对着那中年女人道:“老板娘,麻烦您了。”

    他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几个壮汉这才收回目光。

    中年女人冲着小二道:“还不去打饭。”

    “是,是。”小二连忙多拿了两个碗。

    黎圆转身冲着老头走过去,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李慕歌,眼睛顿时一亮。

    “李姐姐?”

    李慕歌点点头,却见着那安安稳稳坐在桌子前面的老头忽然蹭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朝着李慕歌走了过来。

    “好哇,原来你也在这里,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还得老头子我没有饭吃了,不行,你得赔我。”

    李慕歌面无表情的啃了一口干粮,眨眨眼睛,犹豫了一瞬,将手中干粮掰了一半递给他。

    “喏,赔你。”

    老头一把夺过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又伸出手:“水,嗝”

    李慕歌将水壶递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十七章 一日三餐

    “主子,已经处理好了。”青松目不斜视的绕过老头。

    “走吧。”魏临渊率先站了起来。

    李慕歌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头一顿,连忙跑到门口堵着,大呼:“你这小丫头,害得我的铁饭碗没有了,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负责我的一日三餐。”

    “我没有钱。”李慕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小荷包。

    她本来还有五两银子,出狱以后去打了一小套刀具,五两银子就跟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如今身上不过几个铜板。

    如今她是真的穷。

    奈何老头不依不饶:“你骗人,你怎么会没有钱,我不管,你就得养我。”

    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惹人厌烦,李慕歌皱了皱眉,不想和他纠缠,脚步一转,直接绕过了老头。

    站在旁边的青松登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他看看李慕歌,又去看看魏临渊,神情诡异。

    竟是御风身法,这个丫头怎么会御风身法?

    李慕歌的御风身法刚刚练到第二层,脚步交错之间就已经绕过了老头,身形迅速叫人捉摸不住。

    然而另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头竟然也动了,左拐右拐,眨眼之间就又堵在了她的面前。

    李慕歌一顿,淡漠的神情中露出几分探究之色。

    一个老头,怎么会又如此高深的法门?

    两人这一走一拦之间,就到了门口。

    那老头洋洋哼了一声:“想甩开老头子我,小丫头,你还是回去多练练吧。”

    李慕歌没有应答,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堵在门口的三个彪形大汉的身上。

    那三个大汉手中皆拿着刀,凶神恶煞的瞪着面前的老头子。

    黎圆噔噔噔的小跑过来,神色慌乱:“爷爷,你快回来。”

    老头冷哼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砸了我的铁饭碗,还不许我重新找一个不成。”

    他堵在门口,背后的大汉手中的刀已经扬起了,李慕歌紧皱着眉头,警惕的退后两步,目光转向了周围。

    这个小店里面的人都拿起了武器。

    她抿着唇,不悦问道:“老板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穿着花裙的半徐老娘手中拿着一把磨的锃亮的菜刀,摇曳着丰满的身姿走出了柜台,大笑了几声,走到了魏临渊的面前。

    “这位郎君生得可真是俊俏,要不然,就留下来陪我可好。”那女人倚着桌子,身材竟是相当的曼妙。

    只是他身后的那个刀疤脸满脸的不高兴,扛着砍刀走到她的身边,不悦道:“三娘,这小白脸有哪里好看的,你留着他做什么,不如直接砍了,剁成馅儿做成包子好了。”

    李慕歌下意识的去看桌子上的那一笼包子,脸色苍白。

    人肉包子?

    呕吐的**在心里面翻腾,然而她早上实则没有吃多少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吐的。

    “咯咯咯咯,冤家,你这是吃醋了不成,行了,老娘今天就依了你,这些人全都杀了,做成包子。”三娘伸出手指戳了戳壮汉的胸膛,给魏临渊抛了个媚眼,“小郎君,识相点儿的,就把你们身

    上的好东西交出来,老娘还可以考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否则……”

    咚的一声,她手中菜刀狠狠的剁在了桌子上。

    魏临渊根本没将这女人放在眼中,反而是冲着李慕歌招手:“慕歌,过来。”

    什么事?

    李慕歌疑惑的走到他的身边。

    “等会儿注意自己的安全。”

    魏临渊轻声说了一句,弄得李慕歌满头雾水,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道银色刀光从她的眼前掠过,那堵在门口的三个壮汉就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反倒是那姓张的老头儿,行动迅速,直接跑到了黎圆的身边,提着他退后了好几步。

    “爷爷。”黎圆轻声喊了一句。老头吊儿郎当的拍拍他的脑袋,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崽子,别装了,等会有好戏看了,记得注意安全。”

    他话刚刚说完,只见着十几个黑衣人就冲了进来,个个黑巾蒙面,手持长刀,周身都是凌冽的杀气。

    “老三,老四,老五”三娘忽然大喊了一声,满面悲戚的拿着菜刀冲了过去,“王八犊子,老娘砍了你们。”

    她一动,身后的店小二,门外磨刀的老者全都提着刀冲了上去。

    黑衣人也在这个时候动了,他们身形鬼魅,挥刀极快,一个个如同影子一样,直接冲着魏临渊杀来。

    魏临渊等的就是这一刻。

    手中长剑出鞘,他提着剑侧身一挑,随后一刺,一个人倒地,长剑染血,血珠子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青松等人也直接冲了过去,个个伸手不凡,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李慕歌站在刀光剑影的边缘,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这种厮杀的场面,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而就在这时,一把长刀直接砍了过来。

    一只手扯着她倒退了好几步,直接将桌子踹了过去。

    一声巨响,桌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丫头,这个时候分心,是会死人的。”老头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那个店小二的背后,一脚将他踹进了厮杀的圈子。

    李慕歌差点被砍掉脑袋,瞬间回过神来,顿时惊得满头大汗,连忙拔出长剑应对着那个冲着自己而来的黑衣人。

    她不敢分心,出剑十分快,且每一剑都是对着致命点而去。

    御风决本就是一流武功,再加上她有底子在那里,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黑衣人没想到她会如此厉害,节节败退,很快就陨落在了她的剑下。

    三方人马混战,黑店里面的人都死得差不了,满地的鲜血残肢,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魏临渊留了一个活口,卸掉了黑衣人的四肢,长剑指着他,冷漠道:“是谁派你来的?”

    这些人,就是当初追杀他的那些人,他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黑衣人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躺在地上,忽然身体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绷直了,而后又很快松懈了下来,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魏临渊脸色一遍,青松连忙上去探查,他捏着那黑衣人的下巴,卸了对方的下巴细

    细打量,而后道:“主子,是死侍。”

    死侍,任务一旦败露,就会直接自杀,不会透露出任何的消息。

    这背后人究竟是谁?

    魏临渊想不通,又转头去看李慕歌,却见着她站在原处发呆,手中还提着剑,那剑染了血,而她的身边也是躺着两具尸体。

    一具是黑衣人的,一具则是那心怀不轨的店小二的。

    而现在,那长剑正在以细微的弧度抖动着。

    她在害怕!

    魏临渊心中顿时冒出这个想法,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走她手中长剑,免得她误伤了自己。

    “第一次?”他轻声问道。

    李慕歌点点头,苦笑:“我没事,给我一点时间。”

    她其实也算不得第一次杀人,然而前几次都没有这一次直观。

    她以前就读于警校,虽然学的是法医专业,却也学过射击,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后来她又从事这一行,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局里直接给她配备了武器。

    相比于古代的冷兵器,她用热武器更为顺手,她甚至还记得自己为了保护人质,冲那个暴力杀人狂开的第一枪。

    非常准。

    一枪爆头,脑花四溅。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但是她不后悔,只是后来回去,她连着一个星期,吃什么吐什么。

    她现代职业是法医,古代职业是仵作,如今杀了两个人,心慌手抖也是正常。

    “你们仵作不是经常接触尸体,怎么还会怕这个?”将长剑上的血迹擦干净,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李慕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王爷,那是死人,这是杀死人,我又不是杀人狂魔。”

    纵然心若磐石,可这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魏临渊哪里能不理解,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好好好,那我们就尽早赶路,去会会那些尸体。”

    害怕,才是正常的现象。

    一番插科打诨,李慕歌倒也没有刚才的那种恶心感觉了,她手指着那几个被扣住的黑店老板。

    “这些人怎么办?”

    刚才的一番混战,这里面的人也死了不少,如今就只剩下了老头,老板娘,和那个络腮胡子。

    “没想到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不知道各位胆敢留下名号?”

    那老板娘狼狈的跪坐在地上,两只手臂无力的耷拉着,唯独一双眼睛满是仇恨的望着魏临渊。

    她知道,这人才是领头的。

    长剑入鞘,魏临渊冷漠道:“丧心病狂的事情做多了,迟早会是这个下场,你早该知道。”

    近年来这种黑店兴起,建立在人烟荒僻的地方,夺人钱财,谋人性命,手段狠辣,令人发指。

    这种人,便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抚平不了那些冤魂的怨气。

    没有告诉这几人的名号,魏临渊将长剑交给李慕歌,打了个手势,径直绕过了这几个人,往外面走。

    李慕歌亦步亦趋的跟上,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十八章 冷漠以对

    她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对于古代这种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方式着实不喜,不过她也不会去阻止。

    毕竟留着这些人为恶,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两人刚一出去,背后就有一道劲风袭来。

    魏临渊挥剑转身,长剑锋利,冷光凌冽,如数九寒冰。

    那人影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怒瞪着李慕歌。

    “你这个小丫头有没有点儿良心,我救了你一命,你却放任他害我,诶哟喂,果然啊,这好心没好报哦”老头拉长了调子,一边坐在地上干嚎一边偷偷去看她。

    黎圆抄着一双小手站在旁边,冷漠以对。

    这太丢人了,他一点也不想装作认识这人。

    李慕歌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问:“王爷,人的脸皮太厚了,是不是会掉?”

    魏临渊:“……”

    两人视线诡异的看着老头,不吱声,就像是在看耍猴儿的。

    被当成猴儿看的老头也嚎不下去了,他觉得脸有点儿凉飕飕的,伸手一摸。

    一块脸皮就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是面具。”魏临渊语气淡然。

    然而那冷漠的视线却像是小刀子一样,直刷刷的戳在老头的身上。

    “你是要自己撕下来,还是本王给你撕下来?”他冷漠的威胁,手中长剑仿佛知晓主人意愿,发出铮铮响声。

    这是一把宝剑,而它是主人明显也是一个会用剑的高手,所以刚才剑刃虽然没有碰到老头儿分毫,剑气却直接破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杀气犹如实质,老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就不劳烦王爷了。”

    他忙不迭地的撕下那张被剑气伤得支离破碎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青年的脸。

    和魏临渊阳刚正气的俊美不同,这张脸带着三分阴柔三分清秀,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眼角上上挑似含着无数情谊。

    一看便知是个风流痞子。

    那痞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眯眯的冲着李慕歌道:“丫头,这一见面你就砸了我的饭碗儿,如今我救了你一命,你却毁了我一张面具,你说。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他的声音也跟着变了,不再是苍老的,而是清亮中带着几分婉约柔和。

    真真像极了一只狐狸。

    李慕歌下意识的皱眉:“你想要什么?”

    对方救了自己一命,她认,其他的锅,她不背。

    男子笑得风流,有意靠近了李慕歌:“我叫千,今年及冠,家中小有资产,然,父母逼婚太紧,我便偷偷跑了出来,我看你这小丫头挺对我胃口的,不若,你回去同我拜堂成亲,做我的夫人怎么样。”

    一把长剑横插在两人中间,魏临渊脸色漆黑。

    李慕歌顺势退了两步,淡淡拒绝:“不怎么样。”

    “为什么?”千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本公子还不够俊俏吗?”

    李慕歌对这人的自恋感到无语,沉默了一会,她淡然道:“你长得太丑了。”

    这人的面貌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且再说了,谁知道对方

    的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得到这个答案的千顿时笑得东倒西歪的,他抹了抹眼泪,道:“你这丫头,真是有意思。罢了罢了,我也不逗你了,不过你可得记着,自己欠我一条命。”

    李慕歌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该是她的,她自然也不会去逃避。

    谈话期间,那黑店里面起了火,青松一行人走了出来。

    “主子,人已经处理完了。”

    身后大火熊熊燃烧,火舌舔舐了一切,将这几间屋子淹没,所有的东西都会在里面化为尘埃。

    魏临渊驻足停留了了一会,才道:“走吧。”

    快马加鞭,第三日的时候,他们总算是到了京城。

    那一直黏着李慕歌的千也带着黎圆在此不见了踪影。

    临王府。

    “主子,到了。”马车缓缓停下,李慕歌扶着自己发晕的脑袋,跟着魏临渊一同往里面走。

    “这段日子,你就在这里住下吧。”魏临渊放慢了脚步,同她并肩而行,“我也算得上是你的老师了,这些日子,你就跟着我一同住在临王府吧。”

    他遂又吩咐青松:“去给李姑娘备好院子。”

    青松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慕歌,满脸了然:“是。”

    他就说这丫头怎么会御风身法,原来真是王爷教的。

    青松走了,李慕歌才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魏老师,我可要每天准时上课?”

    “你难不成还想偷懒?”魏临渊反问。

    两人眼中都露出些许笑意。

    老师一词,便给李慕歌正了身份,又有了靠山,也不会污了她的名誉,可见对方苦心。

    李慕歌心中感激他所做一切,便也不矫情,直接踏进了临王府。

    和想象中的略有不同,临王府虽然大,却相当简谱,没有精美华丽的楼阁,也没有名贵花草,一路走去,奴婢也并不多,也相当的规矩。

    作为堂堂王爷,自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刚进去没多久,就有侍卫匆匆过来,对着魏临渊俯身贴耳说了几句,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

    李慕歌住进了院子里面,打开自己的小包袱,轻轻的叹了口气。

    穷啊,穷得连衣服都快穿不上了。

    她挠挠眉心,摸着荷包剩余的十几枚铜板,总得像个法子才是,否则她真的是无颜住下去了。

    “姑娘,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给您的。”侍女入内,呈上托盘。

    托盘里面也没别的东西,就只有一个荷包。

    李慕歌拿到手中,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两百两银票。

    顿时,手上就跟拿了块烙铁似的,烫得她心头发慌,这个魏临渊,真的是……

    李慕歌幽幽的叹了口气,抬眸望向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意。”侍女福了福身。

    “你可认得这京中的路?”李慕歌又问。

    “自是认得的。”

    “那你便带我出去逛一逛吧。”李慕歌起身,直接往外面走。

    绿意站在原地顿

    了顿,随后才追了上去,犹豫劝阻:“姑娘,咱们做下人的,是不能随便出府的。”

    她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情愿和鄙夷,但是很快又被收敛好,只是这哪里又能瞒过李慕歌。

    她忽而轻笑了一声,道:“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带我去找青松吧。”

    绿意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虽是不情愿,可好歹她不说要出去了,便也带着她去寻了。

    临王府并没有女主人,那些被各路人马塞进来的侍妾也都被打发在了偏僻的院子住着,像是专门圈出来的一块地盘,所以其他的人就相对要宽松许多。

    李慕歌找过去的时候,青松正在前院处置事情,身边也还跟着几个侍卫。

    绿意进去通传了一声,青松便出来了。“李姑娘,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青年脸上随时都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相当的和善。

    然而李慕歌见过他杀人,干脆利落毫不手软,心中感叹了句人不可貌相,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初来京城,对这里不熟悉,你找个人给我引引路吧。”

    青松诧异道:“你不是有婢女吗?”

    按理说,她可以直接使唤婢女,又何必大费周章的。

    站在旁边的绿意,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李慕歌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直接道:“不用了,我用不惯。”

    青松见两人神情,顿时明了,他笑眯眯的道:“不如这样吧,反正今日我也没有什么事,我带着李姑娘去逛一圈吧。”

    李慕歌眨眨眼睛,低声道:“青松,做人得实诚。”

    对方是那男人身边的心腹,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情。

    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谁陪着出去都成,可不需要什么大总管之内的陪在身边,慎得慌。

    然而青松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大了,他朗声笑道:“李姑娘,你放心吧,我今日沐休,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带李姑娘出去逛一圈正好。”

    就算是心腹属下,也是有假期的,总不能一年连轴转,再说了,可是王爷吩咐他照顾好这丫头的。

    “那好吧。”李慕歌点点头,没有再拒绝。

    两人一同出了临王府,留下绿意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惴惴不安。

    京城素来是繁华之地,闹市中更是熙熙攘攘,便是这炎热天气也阻挡不了这些人出门。

    “这里是长盛街,最是热闹不过的地方,白日里摊贩们便是络绎不绝,李姑娘若是想买东西,便可来这条街逛一逛,还有那一头,是花柳巷子,是……罢了,李姑娘只要注意不要进去便好。”青松放弃了带坏小孩的打算。

    李慕歌了然,点头:“我知道了。”

    她左右看了看,对那些小玩意儿并没有什么兴趣,直接挑明了来意:“你可知道赌坊在哪里?”

    青松一顿,连忙转头:“李姑娘去赌坊做什么?”

    他满脸的不赞。

    李慕歌似笑非笑的道:“去了赌坊,你说还能做什么?”

    “姑娘怎么会想到去赌坊?”青松无奈询问。

    他有些后悔带李慕歌出来了,王爷对这丫头很是看重,万一知道自己带她去赌坊,怕是会打断自己的腿。

第二十九章 不管饭钱

    李慕歌也相当无奈,拖长了语气道:“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青松啊,你真的要让我被这件可怕的事情支配不成?”

    青松顿时满脸的一言难尽。

    不会吧,王爷还不管饭钱的?

    “你便带我去吧,若是遇到我顺手的,我便只玩三局,若是没有我熟悉的,我便离开。”

    只有这个,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了,她虽然挂着魏临渊徒弟的名头,可没有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去用对方的钱。

    青松犹豫了一阵,最终伸出手比了一个三:“当真三局?”

    “当真三局。”

    青松转了脚步,低声道:“我今日带姑娘去了,姑娘可别告诉王爷。”

    否则王爷怕是不会饶了他。

    “当然。”

    赌场,向来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然而上位者一般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越过那一条线,便什么都好说。

    青松带着李慕歌绕过三两条小巷,最后进了小天盛昌街的一间赌坊面前。

    说是叫一间赌坊,便是那名字就真的叫做一间赌坊,硕大的牌匾挂在门上。

    一进去,嘈杂的声音便冲进耳朵。

    古代赌场和现代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然而这并不能磨灭人的热情李慕歌最近的地方,一张长桌子前围了一群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大,大”,“小,小”。

    撕心裂肺的声音几乎是要喊破喉咙。

    李慕歌眯着眼睛,确定了自己的第一把的地点,便走了过去。

    青松亦步亦趋的跟上,眉头却打了一个结。

    他查过李慕歌的生平事迹,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甚至是不被人待见的村姑,十六年来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并不认为对方会赌。

    或许对方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赌博来钱很快,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不过,让这丫头吃吃苦头也好,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青松如是想到。

    他跟上去的时候,李慕歌并没有下注,而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观看。

    “李姑娘不下注?”青松诧异问道。李慕歌笑眯眯的摇摇头:“我先看看。”

    她所熟悉的是现代的规则,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又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摇骰子猜大小向来的规则向来粗暴,并没有超出她脑海中规则的半分,李慕歌看了几局,便决定出手。

    只是她摸了摸自己的两个荷包后,手忽然停住了。

    她摸了摸鼻子,抬头问青松:“有碎银子吗,和我换一换呗。”

    她抽出魏临渊给她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旋即就看到了青松纠结的神情。

    “李姑娘,你这不是……”有银子嘛。

    李慕歌猜到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摊手:“不是我的。”

    虽说她还背负着六百两的负债,总不能用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人呐,不能贪得无厌。

    青松没有收她的银票,只是从身上掏出五两银子给她。

    “这就当作是我借给姑娘的,若是赢了,姑娘还给我便是,若是输了也不打

    紧。”

    他倒是想看看这丫头这么淡定,究竟是故作淡定,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摇骰子的是个戴着纱幔的少年人,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瘦瘦小小的,双手却十分灵活,拿着两个筒子摇着,一边摇一边喊:“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嘞。”

    少年双手很快,几乎摇出了残影,李慕歌盯准了他的手腕,轻轻侧耳倾听,直到对方将筒子放下,双手离开,身边的赌徒们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钱财放在了自己所猜的点数上面。

    “大,大。”

    “小,小。”

    她捏着五两银子径直放在了十二点上面。

    “大。”

    三粒骰子,摇出十二点的几率并不大,因此在那个点数上面,就只有李慕歌那孤零零的五两银子。

    少年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稳稳当当的拿开筒子。

    周围人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的手。

    “大,大。”

    “小,小。”

    三粒骰子,三四五,共十二点!轰周围人如同炸开了一般,又哭又笑,笑的人喊着“赢了,赢了”,哭的人便喊着“输了,输了”。

    唯独李慕歌,神情冷静的看着那少年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少年人回过神来,将桌子上三分之二的银子推给她,粗略一算,竟是有五六十两。

    李慕歌拢着银子,抓了一把扔给青松。

    “你的。”

    青松抓住那银子,手中份量比刚才的只多不少,他神情格外复杂。

    他弄不明白,这丫头究竟是真的有实力,还是运气好。

    只是他内心深处更偏向于前者,又觉得对方这一把了就赢了这么多银子,该是见好就收。

    谁料到那少年人忽然叫住了李慕歌:“等等,我再同你比上一局,你敢不敢?”

    那少年目光灼灼,隐隐还有些不甘心。

    少年轻狂,又练得一手摇骰子的好手法,被人轻而易举的猜中了,该是极为不甘心的。

    李慕歌摸了一把银子,无所谓的道:“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我答应了人,只赌三把,你若能够加筹码,我自然是和你赌的。”

    她顺手将身边的筹码都推了出去,笑道:“就看你敢不敢。”

    周围的赌徒们难得看到这摇骰子的小子变脸,兴奋的站在一边看好戏,还瞎起哄。

    “六小子,还不快答应,你不敢了是不是。”

    “嘿,碰到个厉害的就怂了,我看你小子就是个孬货。”

    少年人疾言厉色的瞪了过去,却十分冷静:“自然是可以的。”

    他直接从身上抽出五张百两银票压在中间,手握两盅骰子,飞快甩动。

    李慕歌看了一眼他未摇之前的数字,随后便侧耳倾听,那一粒粒骰子碰撞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脑海中飞快的计算着应有的数。

    筒子落定,几个数字也定格在她的脑海中。

    “一三五,小。”数字脱口而出。

    李慕歌笑着挡了少年人准备拿开筒子的手,“等等,我来开。”

    “你。”少年人蹙眉道:“这不符合规矩。”

    李慕歌轻笑了一声,道:“要知道,你挑战我,本来就已经不符合这赌场的规矩了。”

    若是所有人都如同这一位这般任性,这赌场恐怕也开不下去了。

    所以说啊,少年轻狂,年少轻狂。

    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筒子,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去看,紧接着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三五,小!

    这几个字刺痛了少年人的眼睛,他捏着骰子,不甘心的惊呼:“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李慕歌打断了他的话,将五百两银票收入怀中,“你听到的,对吗?”

    少年闭嘴,心有不甘,却没有再说。

    少年傲气,自然是有着傲气的资本,李慕歌能够听到,对方自然也能够听到,她以前的老师说过,她算不得有天赋,只是聪明,肯下功夫,而这少年,明显要比她有天赋多了。

    只是可惜,太狂妄了些。

    五百两银票到手,李慕歌心情舒畅。

    其他人见她赢得如此轻松,顿时朝着桌子一拥而上,催促着少年人。

    “六小子,快开啊,快开啊。”

    那少年不甘心的捏着筒子,怒道:“开什么开,让开。”

    他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拦在李慕歌的面前:“你等等。”

    青松拿着剑拦住他,不让他靠近,李慕歌挑眉:“怎么,愿赌不服输?”

    “自然不是。”少年人咬着牙气道:“你说你可赌三局,如今还剩最后一局,再来一次。”

    他拧着脾气从怀中再抽出五百两银票:“你赌还是不赌?”

    李慕歌无奈摇头:“你又何必。”

    “我只问你,赌还是不赌?”少年人执拗的询问。

    李慕歌仍旧摇头。

    “我是这赌坊的少东家,你最后一局想去哪里,我就跟着你,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少年自报家门,隐隐有着威胁之意。

    李慕歌最讨厌有人威胁自己,登时脸色也冷了下来:“你这是非要和我赌这一局不成?”

    她本来不想欺负小孩,若是对方硬要往她跟前凑,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等等。”一道男声插入进来,周围人群顿时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来人是个模样周正,身姿魁梧的青年人。

    青年人头发束成马尾,有几分凌乱,穿着一身青色劲装,他伸手搭在少年人的肩膀上,轻声呵斥:“六六,不要胡闹。”

    “哥。”少年人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青年人并未理睬他,而是对着李慕歌道:“舍弟不懂事,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是赌坊老板,人称一声三哥,不知道姑娘这最后一把想玩什么,我来陪姑娘可好?”

    得了,这是有人出头来了。

    李慕歌心中了然,便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

    “李姑娘,这赌坊老板秦三曾经是京中有名的赌徒,他从十六岁开始,到二十岁隐退,四年无一败绩,如今他虽然已经很久不曾出手,可姑娘还是不要答应他的好。”青松在她身边低声说道。

    他这是为了李慕歌好,五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若是输了出去,真的是没有地方哭去。

第三十章 无一败绩

    毕竟李慕歌可以赢得了那初出茅庐的少年,却赢不了一个赌场老手。

    “无一败绩?”李慕歌若有所思的咀嚼了着这几个四,环视了一圈,冲着秦三道:“天九,可会玩?”

    “李姑娘。”青松无奈的喊了一句。

    这丫头怎么就不听人劝呢?

    秦三眯着眼睛笑道:“自然是会的,姑娘,这边请。”

    两人走向专门玩天九的桌子,少年人便充当了洗牌的角色。

    天九,又称为牌九,同骰子的玩法差不多,却也要更难一些,李慕歌曾经玩过不少,凭借的完全是自己的好眼力和计算力,可以说,这是她的拿手项目了。

    曾经的赌场一把手初出茅庐,还是和一个小姑娘斗,赌徒们都暂时放弃了赌博,将桌子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

    一局定胜负,李慕歌便率先摇骰坐庄摸牌。

    “李姑娘,若是你赢了,你想要何条件?”秦三随意的丢出手中对牌。

    李慕歌摇头,抽出两张暗自消掉。

    “若是我赢了……”李慕歌想了想,见他又出了一对,便也抽出两张跟上,“令弟已经给出了钱财。”

    五百两银子,足够了。

    秦三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姑娘倒是毫不客气。”

    李慕歌无奈道:“这岂不是你这般问我的,怎么又说我不客气了?”

    果然,这些人是最会甩锅的。

    “那如果姑娘输了呢?”秦三继续问。

    “五百两银票还你。”李慕歌指了指自己刚才压上去的银票,赌来的,该得就得,没那个命她也不强求。

    “姑娘倒是好心态。”秦三没什么诚意的夸赞了一句,转头就看到李慕歌似笑非笑的摁住了面前的几张牌,示意他抽出没摁住的那一张。

    秦三顿了顿,面不改色的抽出,冷冰冰的看了少年人一眼。少年人的手一顿,往后退了两步。

    对话之间,两人的牌已经出了好几对,他们没有任何迟疑,该扔就扔,分数此消彼长,但是打了大半轮下来,竟然都不高。

    站在外面的人看得一头雾水,只有几个行家,满脸兴奋,一个劲的嘟囔着“对啊,真是厉害,厉害啊”。

    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这二人看似随意,然而每走上一步,接下来就好似有着无数的陷阱在等着对方。

    然而旁人不知道,和李慕歌对牌的秦三却更能体会到面前女子的可怕之处,他出牌,对方出或者不出,但是绝对不会比他少一点,仿佛每一步都是她挖下的陷阱,她埋下的深坑。

    当秦三的最后一张牌扔出去的时候,他苦笑着的往椅子上一靠。

    输了!

    堂堂三爷,竟然输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他能够记住所有的牌,所以大概也能够猜出,对方手上的最后一张牌,点数比他的大。

    李慕歌瞧了一眼桌面,捏着牌压住了点数推了出去:“这一张,我要不起。

    冷淡的声音表示着对局的结束,站在中间的少年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朗声宣布:“平局。”

    两人的分数清空,竟是最后都归为了零。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对局,众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关注牌还是该关注人。

    “你……”秦三眉头拧了一个疙瘩,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李慕歌收回自己压在那里的五张银票,道:“三爷厉害,小女子自愧不如,只是这银票,我还是该拿走的。”她说了,五百两银票已经够了。对于一个大赌坊来说,五百两银票或许算不得什么,可是绝对不能落了这人的面子。她如今初到京城,也不能到处闯祸与人为敌,该卖别人好的时候,就不要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了。果然,听到她这话,秦三便拱手道:“姑娘承让,今日一局着实厉害,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与姑娘再战一次。”李慕歌笑着点点头,拿着银票塞进兜里,同青松一同离开了。

    人群散开,少年人被秦三拉进了后面屋子,怒气腾腾的拍着桌子:“秦六六,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竟然在牌桌子上出老千,还被别人逮住了,也多亏那姑娘没有说,否则被敌对势力抓住了把柄,趁此打击,怕又是一桩祸事。

    一想到那姑娘摁住几张牌,秦三心中就是一阵怒气。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做牌,要凭真本事,你这般,真是……真是叫我怎么敢把你放出去。”

    少年人知道犯了错,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道:“哥,我知道错了。”

    秦三摆摆手:“下不为例。”

    “是。”

    得了五百两银子,李慕歌终于扒掉了被贫穷支配的恐惧,买了几件衣服,规规矩矩的回了临王府。

    “姑娘若只是想要衣服,大可以直接给管家说就是了。”今日这一事之后,青松对李慕歌的感觉简直是复杂至极。

    有本事,会察言观色,偏偏对方还是王爷带来的,真的诡异得很。

    哪知道李慕歌摆摆手道:“没事,不过就是几件衣服罢了。”她向来只喜欢花自己的钱。

    回了王府,两人分道扬镳,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今日的一场牌九,被一传十十传百,总而言之,李慕歌她,一赌成名了。

    而青松就想得更多,思来想去的,他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魏临渊。

    书房之中,魏临渊手中捏着毛笔。书写的动作停滞,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你是说,她最后赢了?”

    “属下看见,李姑娘手中的牌分明要比那秦三的大,但是李姑娘却并未出手,反而是消了,最后两人才打成了平手。”如此心计城府,着实不像是一个乡野养出来的女子。

    青松犹豫道:“主子,我已经叫人再三探查过了,那李慕歌的身份确实清白,只是这人太过诡异,实在不行,我们不如……”他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杀意。

    若是这人是地方派来的细作,便是怎么也不能留在主子的身边了。

    魏临渊将污掉的纸业揉成一团扔掉。

    “先静观其变,等明日我回来再说。”他也曾怀疑过对方,只是这丫头十分聪慧,若是真的无辜,就这般斩杀难免可惜,不如再看上一看。

    李慕歌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逃过一劫,她正盘算着将身上的两百两银子还回去。

    然而第二日一早,魏临渊便离开了。

    金銮殿。

    龙椅上的人带着十二琉璃玉冕,前方垂吊着珠帘,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皇上,如今齐王头七已到,若是再不定罪,恐齐王下葬之后,也不能瞑目啊。”说话的大臣身着青黑朝服,绣鹧鸪,官拜五品,居右方,与一众文官虎视眈眈的盯着魏临渊。

    皇帝摆摆手,居高临下的望着魏临渊:“临王,你可有话说?”

    魏临渊出列,向前一步:“回皇上,臣认为,该找出证据,才能定罪。”

    刚才说话的文官冷笑一声:“临王,当初齐王死的时候,最后见的人便是你,而齐王死了以后,你又不见踪迹,分明是畏罪潜逃,如今说证据?岂不是可笑?”

    “赵大人,我去见齐王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我消失不见,只不过是被人追杀,可不是畏罪潜逃,赵大人慎言。”魏临渊冷漠道。

    “你,你自然是觉得不妥,想要回来洗脱罪名,好继续做你的王爷。”赵大人语塞,随后开始揣测。

    “那我又请问赵大人,我杀齐王,对我有何好处?你手中可有确凿证据,说是我杀了齐王?”魏临渊偏过脑袋问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南越律法,要定罪,需要确凿证据,否则便是空口白说,赵大人,你这样,可是不把我南越律法放在眼里?”

    这老家伙几次想要徇私枉法都被他落了面子,如今看他倒霉,巴不得踩上几脚才好。

    赵大人一时找不出话来说,涨得满脸通红,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说得好。”魏临渊给予了他这句话莫大的肯定,他目光冷漠的望过去,道:“果真是一派胡言。”

    见他用自己的话来回应自己,赵大人登时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儿没撅过去。

    一直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见了,冷漠的打断了魏临渊的话:“好了,临王,既然你说证据,那朕便派你去找,三日之内,你若是找不出证据,那边自个革职认罪吧。”

    魏临渊一顿,没想到老皇帝竟是这般不讲道理,心中失望不已,只好道:“臣,领旨。”

    “德亲王,你同临王一起去探查此事。”老皇帝又道。

    “是。”

    他一连下了两道命令,看似是让魏临渊去寻找证据,却又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给魏临渊的时间又少得可怜,要说老皇帝不是故意的,根本没谁信。

    如今临王手握虎符,在民间的呼吁又十分高昂,可以说是功高震主,难怪皇帝会下此决策。

    这就是要他的命啊。

    “临王爷,但愿您能找到证据。”赵大人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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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介绍:
法医重生异世,洗清罪名,虐渣亲,步步惊艳。
一不小心,撩了一个冷情异性王。
美男到手了,李慕歌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个麻烦精。
李慕歌眼神灼灼:“魏临渊,既然你功高震主,不如和我隐居,逍遥一把?”
某男微微笑:“好啊,只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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