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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全文阅读

作者:芸姝     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txt下载     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下毒陷害

    “算了吧。”李慕歌摇摇头还是拒绝了,“我现在见她,得慌。”

    初见时,那个圆脸小姑娘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李慕歌见了不少人,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可一旦越过那条线,暗卫冷血的本质就尖锐的凸显了出来。

    而这个暗卫认定的主子就只有一个,对她来说,那就是反骨,用不好,会伤了自己的,是以不如不用。

    她道:“不过是一个赏花宴,人这么多,她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对我下手,我带上南若就成了。”

    “可。”

    魏临渊也没强迫她,后来两天,秦家挂上白绫的消息就风风火火的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为了饭后闲谈。

    期间李慕歌见过那位秦家的将军,一身黑皮,煞气不比魏临渊少上半分。

    她进宫之前,是魏临渊亲自来送的。

    “你拿着免死金牌,有什么,直接用了便是,若是她为难你,不用去管她。”

    男人刚从军营里出来,一声凌冽气息,说起话来也很是不讲道理。

    两人站在宫门前,李慕歌就忍不住笑:“你当我是土匪头子不成,皇后面前都敢放肆?”

    秦文竹才走近,便听到这话,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态,悠然惬意十分放松,想着那把被退回来的刀,终究是觉得有些可惜。

    “李姑娘。”她凑过去打了声招呼。

    “秦姑娘?”李慕歌扬眉,见来人是她,微微诧异,“秦姑娘也是要去参加赏花宴?”

    “是也不是,李姑娘可要同行?”秦文竹问。

    “那倒是好。”李慕歌想要了解一些案子的事情,点点头,转头对魏临渊道:“我先进去了,你回去吧。”

    “万事小心。”魏临渊还是多叮嘱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是操心的老父亲,而李慕歌就是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不听话的孩子点了点头,转身没什么留恋的就走了。

    不怪她,实在是“老父亲”太能唠叨。

    赏花宴是在小御花园,这个地方没有御花园大,不过胜在花多,这个天气,还是百花竞放,姹紫嫣红的景象,一片片繁花锦簇,一位位贵女站在花丛中,更是人比花娇。

    李慕歌一进去,就受到了万众瞩目。

    “她怎么也来了,不是说是赏花宴吗,她什么身份竟是也跟着来了?”

    有人疑惑的询问身边的人。

    另一人讥笑着讽刺:“什么人,临王爷身边的人呗,临王爷算得上是皇后娘娘的半个娘家了,怎么说皇后娘娘也得把她请来吧?”

    穆兰亭今日穿着一身明黄的凤袍,头顶着小凤冠,雍容华贵,她满意的听到那些人对李慕歌的贬低,嘴角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

    “慕歌,来本宫这里。”她亲昵的冲着李慕歌招招手。

    李慕歌扯了扯嘴皮子,慢吞吞的挪过去了。

    这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也不知道肚子里冒着什么坏水呢。

    不过穆兰亭却没看她,只是笑着望着秦文竹:“这不是文竹么,你嫂嫂呢?”

    “嫂嫂正在灵堂。”秦文竹不咸不淡的道,敛眸,垂眉,语气也相当敷衍。

    秦家死了人这事整个京城都闹翻了,穆兰亭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往她痛脚上戳,也怪不得她不给好脸色。

    穆兰亭果不其然面容都有些扭曲,勉强笑道:“是吗,那她身体可好些了?”

    “自然是好的。”

    “秦文竹,你们秦家有没有家教,面对皇后娘娘,你就是这么说话的?”有人看不过去了,横眉怒指,“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们请帖,你们却只来了一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简直就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怪不得,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说着那绿衣姑娘还意味深长的盯了李慕歌两眼,露出个挑衅而不屑的笑容。

    李慕歌暗道自己这就是躺着也中枪啊。

    这姑娘李慕歌也知道,姓柳,柳家的人,书香世家,向来是瞧不起秦家的这种各行各道都沾边儿的人,一见面必定冷嘲热讽,她出入秦家那几次,有两次都正面碰上过,没一次是安安稳稳过去的。

    “南若,你学过字吗?”李慕歌忽而问。

    南若一愣,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乖巧回答:“学过一些。”

    “那你可知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说的是什么?”

    “这……”南若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了。

    她迟疑的去看李慕歌,却见着她轻笑一声:“拿笔杆子的和拿扇子的不一定凑不到一起,不过嘴巴毒的和为人和善的,估计是怎么也凑不到一起的。”

    “你说谁呢?”柳家姑娘双目喷火的怒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说话。”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秦文竹冷眼一瞥,将两个盒子中的一个噔的一声放在石桌上,“秦家近来出了大事,嫂嫂不能前来,还请娘娘不要介怀,受了有心人的挑拨唆使才是,小小心意,还请娘娘收下,我今日入宫,是受了太后娘娘的召见,如今正急着赶过去,便不叨扰娘娘了。”

    秦家,曾也是外戚。

    秦文竹得唤太后娘娘一句姑祖母。

    柳家小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儿,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地站在原地,刚才嚣张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万一秦文竹要是到了太后跟前去告状就糟了。

    所幸秦文竹离开的很干脆,凝滞的气氛这才松了下来。

    李慕歌去看穆兰亭的神色,却见着她涂着丹蔻的长指甲都断了半根,便默默的退后了两三步。

    这女人真是小肚鸡肠得很,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

    “慕歌,本宫问你件事儿,你可要如实回答。”穆兰亭故作疲惫的入了亭子里面,旁边的婢女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懒洋洋的舔着爪子。

    “娘娘有何事?”李慕歌收回目光。

    “你和临渊……究竟是什么关系?”穆兰亭的声音不小,甚至是还提高了不少,周围人大概都能听到了,她才满意的继续问,“若是,临渊已经收了你做通房,那便太委屈了,你说实话,我替你做主,怎么说,也得

    让临渊,纳了你。”

    在场来的都是正妻,主母,嫡女,再不济的,也是庶女,大都以后都是要做王妃当主母的人,一听这话,目光**裸的都是鄙夷之意。

    像是在诘问着李慕歌,你这种人,竟是也能进来?

    穆兰亭内心得意洋洋,自认为把李慕歌逼到了绝路上,毁了她的名声,接下来再用一计,这人就可以彻底毁了。

    李慕歌理了理袖子,不疾不徐的道:“娘娘,您说错了,我们哪种关系都不是。”

    “怎么可能?”穆兰亭下意识的反驳。

    李慕歌凉凉的瞧了她一眼,像是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一样,穆兰亭才自觉失言,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般的说道:“我是说,你不是一直住在临王府吗?”

    “我早已经搬出来了。”李慕歌笑容古怪的望着她,“娘娘难道就不知道吗,我初来京城乍到,身上无银钱,王爷又是我的师父,我才住在临王府,后来我安定下来,便搬了出去,这徒儿无家可归,师父出手相助,应该,不碍事吧?”

    这女人想要毁了她名声?

    那估计不成了,反正她这个人也不怎么在乎这些虚的,好也成坏也成,反正就是不能如了她的意。

    穆兰亭一阵尴尬,连忙端起酒杯去喝酒,结果宫女怀中的白猫忽然扑了过来,她惊慌之下直接打翻了酒杯。

    白猫见状,转头就去喝地上的酒水。

    结果才喝两口,白猫忽然“哇哇”的哀嚎起来,紧接着就直接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宫女面色一变,高呼道:“娘娘小心,这酒里有毒。”

    周围的贵女夫人们脸色一变,连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纷纷上前。

    “娘娘没事吧?”

    “诶呀,多亏了娘娘的这只猫,要不然……”

    那宫女将看都不看猫尸一眼,直接指着李慕歌呵斥:“你竟是对娘娘下毒,居心何在?”

    从头到尾,李慕歌都像是个看戏的存在。

    她困顿的眯了眯眼睛,还没说话,身后的南若慌慌张张的解释:“没有,我们家小姐没有,娘娘,求娘娘明察,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给娘娘想下毒呢,她怎么可能下毒呢?”

    “怎么不可能?”宫女怒道,“她站得这么近,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她。”

    南若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满脸惨白,惊慌失措,李慕歌觉得,旁人本来相信自己没做的,看着她这个样子都以为是自己做的了。

    这些在青楼里面学的对付男人的小伎俩,可对付不了这些火眼金睛的女人们。

    穆兰亭似乎被吓着了,哀伤的看了自己的猫儿好几眼,才失望的问李慕歌:“慕歌,你实话说,这毒,是不是你?”

    “自然不是我。”李慕歌一脸的你在想什么呢?既然穆兰亭要装着两人关系好,她配合一下也可以。

    “娘娘是师父的师妹,说起来,我应该叫一声师叔的,您是长辈,我又怎么会对您下毒呢?”李慕歌一声史书叫得情真意切,“师叔,我知道这样喊,不合适,可是这毒,我是真的不知情。”

第一百零七章 反转打脸

    “我进宫之前,是经过了排查的,那时候我正同秦姑娘一起,师……娘娘倒是可以问问秦姑娘,对了,还有这杯子。”李慕歌蹲下去摸了摸杯子的边沿,“没什么粉末,一个杯子里面的毒,猫儿只舔了两口就瞬间死亡,毒量应该不小。”

    “既然要毒死一个人,自然不会下毒轻了,你这样说,难道就能为你开脱罪名了吗?”柳家姑娘几位讽刺的道。

    刚才她看见李慕歌和秦文竹站在一起,就已经将他们归为了一路人,既然是一起的,她自然会落井下石。

    “可是如果我这样,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李慕歌看了一眼还在抽噎瑟缩的南若,拧着眉将她扯了回来,语气不太温柔的道,“好了,毒又不是我下的,你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倒不如站在后面看场好戏。”

    “慕歌,你这是什么意思?”穆兰亭提高了声音,高高在上的神情中竟是有些惊慌,“难不成这件事还另有其人了?”

    李慕歌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道:“不是难不成,是本来就是。”

    这满是破绽的表情,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想出这种“阴谋诡计”,大概是牵扯到了感情,所以智商也跟着一同下线了吧?

    “娘娘,我说了,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夹带的可能性,再一个,这么烈性的毒药,若是粉末,周边却没有沾染上,说明这个人很小心,杯底没有粉末,说明起码是经过摇晃,搅拌,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溶解的。”

    李慕歌伸手扣住酒壶,白瓷一般的手指轻轻碰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是液体,那必定有瓷瓶,而这个过程我可是什么都没拿出来,更不可能,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娘娘不介意我们检查一下这个酒壶吧?”

    “自……自然。”穆兰亭的神色不太自然。

    为了能够成功的陷害李慕歌而不暴露出自己,她是让宫女在这酒壶之中下的毒,如今,若是真的检查,指不定就要暴露了。

    她着急的去看身旁的宫女。

    这是她身边的老人了,十分了解她,此刻正不着痕迹的冲着她点点头。

    谁都没有看见这个动作,除了一直纵观全局的李慕歌。

    她早就盯着这两人呢,如今看来,这壶里面就藏着那证据。

    不过那宫女倒是坦然,出来行了个礼,低声道:“娘娘,让奴婢来吧。”

    穆兰亭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吩咐宫女去找只兔子来。

    前些日子宫中养了一批兔子,如今还剩着,宫女便立刻跑去御膳房要,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捉了只灰兔子回来。

    宫女倒了些酒,洒在青草上,那兔子便张着嘴巴去吃,吃了半天也没见着倒下。

    穆兰亭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问李慕歌:“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说的自然多了去了。

    李慕歌笑道:“娘娘,这酒,还是我来斟吧。”

    穆兰亭眼皮一跳,却见着她直接从宫女的手中抢过酒壶,拧了一下壶盖,再倒在青草上,一直在吃的兔子没发现

    有什么不对劲,结果吃了两口,双腿一蹬,眼睛一闭,死了!

    “这位李姑娘,你刚才拧壶盖做什么呢,难不成是重新下药,也对,酒壶里面没有,你非要说有,如今大家可都是看见了你的动作了。”柳家小姐声音尖锐的逼问。

    她明明穿着柔和的绿衣,却像是把火尖枪一样,非要把人捅个窟窿血流不止才甘心。

    李慕歌讥讽的笑道:“听闻外面有种酒壶,成为阴阳壶,看似是一壶酒,却可以盛放两种不同的酒水,并且不会融合。”

    穆兰亭:“是,是吗?”

    李慕歌:“自然是的。”说着她盯着宫女,直接将酒壶的的盖拧开了,众人一看,里面果真是别有洞天。

    壶中壶,里面酒水各自分开。

    众人便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李慕歌让众人看完了,就将壶放下,笑问:“娘娘,看来你这位宫女对这壶了解得很,与其问我这个被冤枉的,倒不如,问问她是怎么回事,毕竟我一开始可没有接近这个壶。”

    穆兰亭尴尬又惊慌,连忙指着宫女怒斥:“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女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慌忙道:“娘娘,奴婢,奴婢只是,只是不想让她,让她得逞,她这般接近娘娘,一定是别有目的……”

    “诶,你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脑袋上扣啊。”李慕歌连忙挥手打断,“我就奇怪了,若是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任由地看着皇后娘娘中毒,你这不是看不惯我啊,你这分明就是想谋杀啊。”

    想陷害她?没门!

    李慕歌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这下子也由不得穆兰亭想把这件事掀过去了,她狠狠的痛斥了一番宫女,然后让两个女官直接把她压了下去。

    好好的赏花宴闹成这个样子,大家也无心再赏花了,生怕自己的酒水里面有毒,暴毙而亡。

    穆兰亭无法,再加上心中不爽利,只好先行退场。

    眼见着周围的人都离开了,那柳家的小姐却忽然上前拦住了李慕歌的去路。

    “你给我等等。”柳家小姐上上下下的将李慕歌打量了个遍,冷哼,“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听说你只是个小仵作,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临王爷的徒儿,就想着怎么近水楼台,我告诉你,你这种人,空有一张面皮,王爷是怎么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慕歌比她高了小半个头,说话都要低头看她的鼻孔,便来了个“李氏虚伪笑容”。

    “你这样说我,难不成你喜欢我师父?”说着她也学着李家小姐的模样也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可惜了,你这样的,我师父也看不上眼。”

    提起魏临渊的时候眼神闪烁,估计心里面真是有点儿那么意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家小姐气得仰头跳脚。

    李慕歌耸耸肩:“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矮了点,黑了点,又……害怕了点,怎么能行了?”

    “啊你,你给我闭嘴,真是放肆!”柳家小姐失声尖叫。

    李慕歌:

    “对,我放肆,我不碍您的眼睛了,先走了。”

    得罪了人自然是得要溜之大吉。

    李慕歌转头想去喊南若,结果却没见着那丫头的身影了。

    “去哪儿了?”她轻声嘀咕,暗道莫不是走丢了。

    想起这事皇宫,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扯着个女官询问:“请问这位姑姑,可有看见刚才我身边那婢女,蓝衣的,大概这么高,约莫十八岁的样子。”

    女官想了想,指着御花园外道:“刚才是看见个姑娘从那里出去了,周围有不少的人,应当是出宫了吧,这宫中不允许随便行走,姑娘去找找吧。”

    李慕歌疑惑的眯了眯眼,点点头:“那好吧。”

    只是她刚一出宫,没想到魏临渊就在那里等着了。

    男人挺拔得像是少林寺里面最古老高大的那棵青松,来往的贵女们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临王爷是让人害怕的,却也是让人爱慕的,有权有势的又英俊的男人,怎么能让人不爱,只是他那一身煞气,让养在闺房之中的娇滴滴的贵女们实在不敢靠近。

    李慕歌见着这人,心头哀呼了一声,叹了几声孽缘,一边叹一边走,脑袋扭成了一棵歪脖子树。

    不过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抓住了。

    “怎么,还想跑?”男人的声音阴沉沉的,恶狠狠的磨着后牙槽。

    李慕歌一阵头皮发麻,祭出李氏假笑:“师父,我哪儿跑了,怎么,你也在这里,好巧啊?”

    魏临渊:“不巧,我正是来等你的。”

    李慕歌大惊:“怎么,这马车还包接送的啊,这,这可使不得。”

    魏临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行了,别贫,上马车。”

    魏临渊手劲儿本来就大,纵然收了不少力气,却仍旧把李慕歌拍得一个趔趄,露出一个见鬼似的表情。

    要不是这男人亲口逼问自己,就这手劲儿,她就是一万年也猜不到对方居然会有那样的心思。

    果然,挑明了就再也不是曾经的小可爱了。

    如此想着,她轻轻的撅了撅嘴,不满的上了马车。

    马车内点了香,中间摆了个小茶几,不过上面放的不是旗子,而是一张军事地图,这方面李慕歌是个外行,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打着哈欠问:“怎么今日点了香。”

    “染污了。”魏临渊意简言赅,“今日皇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他一直关注着,如果对方没有出来,那就只有他进去了。

    所幸是出来了。

    李慕歌困顿的眯着眼,将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又道:“你那师妹可真是个狠角色,你可真有艳福。”

    被这种美人看着,喜欢谁谁就得死,以后可真是没有人嫁给他了,偏偏那女人还在皇宫待着,魏临渊这是硬生生的被人斩断了姻缘啊。

    魏临渊手指还在划着地图,闻言却顿了顿。

    “她……终归是老师的女儿。”良久,他猜到。

    恍然之间,他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第一百零八章 南若背叛

    穆兰亭是曾经穆老将军的女儿。

    提起穆老将军,那可是曾经南越王朝家喻户晓的将军,三次挂帅,三次凯旋,更别提其中大大小小的胜仗。

    虽然比不得现在魏临渊的手握大权,却也是无限风光,先皇的心腹,肱骨之臣,是先皇的亲子册封的镇国大将军。

    荣耀加冕,穆兰亭又是唯一的孩子,她一出生,就得了郡主的封号。

    “她曾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所以被娇惯坏了。”对于这一点魏临渊是无比头疼,“如果她实在过分,你就当做是个陌生人吧,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李慕歌目光闪了闪,鼻子里发出轻飘飘的哼声。

    “她怎么说,可也是你老师的女儿。”李慕歌试探性问道,该怎么下手就怎么下手?说得倒是好听,她这要是下了重手,岂不是掉过头又是自己的错了?

    人心可最是复杂。

    “你的安全最重要。”魏临渊当即保证。

    李慕歌笑了笑:“放心吧,我尽量躲着她点儿。”

    这躲不起,还惹不起吗?

    穆兰亭就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让人想想,都如鲠在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慕歌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在宫门口站了也有一会儿了,可看见南若了?”她捏捏额角,实在不清楚那丫头能跑到哪里去。

    魏临渊:“南若?”

    “就是我身边那个丫鬟。”李慕歌想了想,补充了一下,“我出来之前,被人挡住了,回头就见她不在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宫中可不必外面,要是随便跑,又没有身份令牌,被逮住了那是要治罪的。

    “我让人去宫中问问。”魏临渊立刻道。

    宫中。

    穆兰亭被落了面子,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别人拆穿,损失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气急败坏的就将一个官窑的花瓶砸了个粉碎。

    “真是好,好得很,如此伶牙俐齿,看来倒是本宫以前小瞧了她。”她一张拍在桌子上,阴沉沉的冷声喃喃。

    忽然一个小宫女上前禀报:“娘娘,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似乎,似乎那李仵作身边的丫鬟。”

    “丫鬟?”穆兰亭目光闪了闪,暗道真是来得好,她正是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现在倒是有一个巴巴撞上来的。

    她连妆容都没整理,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外面南若正被两个嬷嬷给摁着,挣扎不得,穆兰亭伸手便用尖锐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李慕歌身边那丫鬟?”

    尖锐的指甲堪比一把钝刀,南若皮肤养得娇嫩,被划过的地方瞬间就起了一道红痕。

    穆兰亭状似讶异的惊呼:“诶呀,红了,看来拿丫头对你不错,竟是将你一个丫鬟都养得这么娇滴滴的。”

    那指甲划过,说着她眼中便泛起一道厉色,下手之间简直恨不得将她的脸颊抓烂。

    南若心头一横,高声道:“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吗?”

    没等穆兰亭询问,她又继续道

    :“我知道娘娘心中不满李慕歌已久,我可以帮助娘娘。”

    这个就有意思了!

    穆兰亭起了兴致,挥退了身边的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守着她,“你说,你可以帮我?你想怎么帮我?”

    “她武功高强,娘娘不若就拿这一点儿做文章。”南若活动了一下手,小心翼翼的道,“其实,娘娘完全可以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我再作证她绑架了娘娘,她完全是百口莫辩。”

    穆兰亭的几个心腹都不由得拧眉。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计谋,万一出宫出了事怎么办?

    不过穆兰亭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李慕歌那张嘴太厉害,武功又高强,既然想的办法都扳不倒她,倒不如,以身犯险一试。

    觊觎临渊哥哥的人,都得死。

    她低声吩咐心腹:“行了,带两个人跟我走,其他人不会发现的。”

    心腹们有惊慌又着急,却又无法违背。

    奴才管得再宽,也不该管到主子的脑袋上去。

    穆兰亭自觉聪明,换了宫女服,同南若一同出了宫,身边还带着个心腹。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直到一路出了城,穆兰亭才警觉了起来。

    心腹低声劝阻:“娘娘,要不然咱们就回去吧,再想别的法子。”

    南若露浅笑道:“娘娘不必担心,我只是送娘娘暂时去住的地方,只要过了这一晚上,李慕歌就完了,娘娘难道就不动心吗?”

    天色暗了,风呼啸而过,稀稀疏疏的带着几分毛骨悚然,穆兰亭望着面前的树林,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意动。

    她想把李慕歌除掉都快想疯了。

    “就,就待一晚吧,如果一晚上没有,我回去,绝对不会放过你。”穆兰亭冷声威胁。

    “当然不会。”南若笑得很是真诚。

    三人入了小树林,走了半天,忽然看见一个茅草堆积的地方,南若道:“就是这儿了。”

    她扒开那些茅草,露出一个山洞,慢悠悠的把墙上的火把取出来点着,等到点燃了,火光照亮了山洞,她便拿着帕子捂着鼻子。

    穆兰亭脸色僵硬的尖叫:“你就让我住在这儿?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人住的吗?”

    “娘娘就先将就一晚上吧。”

    心腹见她一直捂着口鼻,拧眉问道:“你一直捂着做什么?”

    穆兰亭这才发现她的怪异之处,刚想询问,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就栽在了地上,眼皮耷拉了下去。

    南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腰间抠出个小纸包,打开,掰开穆兰亭的嘴巴,将蒙汗药倒了进去。

    旋即她拍拍对方的脸颊:“这点儿量,足够你睡上两三天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饿死,如果你饿死了,那就是老天爷也要收了你了。”

    说着说着,她便觉得十分有意思,痴痴的低笑了起来,然后一转头,便将茅草盖在了宫女的脑袋上,然后举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的往下砸。

    一下,两下,三下……

    而另外一边,回到家的李慕歌眼皮也一下两下三下的跳

    个不停,跳得她心烦意乱,强硬的扒拉着自己的眼皮不准跳。

    厨娘上菜的时候,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便不由得一笑:“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我眼皮跳得厉害。”李慕歌心中也有几分憋闷,“怎么都停不下来,我干脆就给捏着了。”

    厨娘难得见到她孩子气的时候,便笑着道:“左眼跳财,姑娘不用捏着,指不定是好事呢。”

    “左眼跳财?那右眼呢?”李慕歌放下手,指着右眼道:“我跳的是右眼,赵姑姑又看错了。”

    这个厨娘有一手好厨艺,可惜是个左右盲。

    正问着,她这一放下手,又跳了起来,李慕歌连忙揪住眼皮,“你瞅瞅,它又跳,简直不能放手。”

    因为遮住了一只眼睛,李慕歌也没看清楚她突变的脸色,只是听到她嗫嚅道:“这,这右眼,老奴也记不清楚了。”

    李慕歌轻轻的哦了一声,厨娘安慰道:“说不定等一会儿就好了,姑娘不要心急。”

    “我知道了。”李慕歌揪住眼皮,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李小五,蚊子喂饱了没有,是不是该进来吃饭了?”

    她嗓门儿这时候可不小,小五立刻就蹿了进来,盯着一脑门的包,死板的道:“属下不能和姑娘一起吃饭。”

    “那姑姑做这么多饭是来喂猪的不成?”李慕歌看见他那一脑门的包就是一肚子的气,“让你吃饭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你也就喂蚊子那点儿置气了,怎么,蚊子喂饱了,你也不饿了?”

    “我不是。”小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李慕歌把筷子一搁,道:“吃饭。”

    到底是拗不过她,小五慢吞吞的挪到了桌子上,正拿起筷子,南若就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南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嗯,哪儿去了?”李慕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她鞋底的泥泞时,闪过一抹疑惑。

    按理来说,整个京城都是青砖铺成,就算是有泥,也不该这么厚厚的一层,甚至带着枯叶。

    “今日,今日见到个教坊的熟人,奴婢怕给姑娘增麻烦,丢了姑娘的脸,就把人给引开了。”南若将早就想好的借口搬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她便想出了一套完美的回答,若是李慕歌追问到底,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哦,厨房留了饭,你过去吃吧。”李慕歌夹了块肉扔在小五碗里,“看什么看,吃你的。”

    她对待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南若看了眼,又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侍卫可以和她一起吃饭,自己就不行,难不成她喜欢这个侍卫?

    南若忽然眼睛一亮,窃喜着跑到了厨房去。

    “教坊外干净得很,她那一脚的泥巴,一看就是去城外踩了一趟,姑娘干嘛不揭穿她?”小五问道。

    “有时候,问太明白了也没什么好处,她去哪儿,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李慕歌淡淡道,比起这个,她更关心小五的营养健康,比如说,吃饭速度快,还不爱夹菜。

    这一看就营养不均衡啊!

第一百零九章 被抓了

    四周都是腐烂的尸体,枯骨成堆,乌鸦立在树梢上,鬣狗在下面翻找,哀声一片,风声呼啸,宛如炼狱。

    滴答,滴答,滴答!

    有什么落在了她的脸上是鬣狗的涎水。

    一双赤红的眼睛放大,出现在视野,李慕歌猛然一惊,豁然起身,瞥见自己还躺在摇椅上,立刻松了一口气。

    “李姑娘,你这个时候摸咸鱼,小心被逮到了,穆大哥扣你的俸禄啊!”

    秦文竹那张俏生生的脸蛋映入眼帘,李慕歌头疼的将手指插入发间,回忆起那个梦,便一片心惊胆战。

    水患,尸横遍野,仿佛历历在目。

    “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秦文竹见她一直在愣神,青丝蜿蜒垂落,露出那张艳丽的脸蛋,竟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扑通!

    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她连忙收回视线,暗道这容貌也太妖孽了一些。

    李慕歌回神:“没,没什么,你这是,来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竟是被一个梦吓住了。

    “我是来送东西的。”秦文竹将一个匣子递给她,“这是您让我们整理的册子,对了,那个人,我们找到了,只是他怎么也不肯承认,听闻姑娘撬开过死士的嘴巴,所以还想请姑娘帮帮忙。”

    李慕歌翻了两页册子,首页写的就是对方口中的那个人。

    沈忱,三十,会武,擅用刀,上有老下有小,在秦家做了十几年的护卫队,一直从小喽做到了队长,秦家对他也不薄,走一趟商,给的银子是旁人的好几倍,这些年来,他家中也十分宽裕。

    从对方的生平事迹来说,都不应该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他重情重义,家中又有妻儿,就算是不想别的,为了家中人,也不应当去得罪秦家。

    难不成是有人用他的家人做威胁?

    念头一晃而过,李慕歌颔首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待我放值了就过去。”

    “多谢李姑娘。”秦文竹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凳子坐着,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可知道,皇后失踪了?”

    “皇后失踪了?”李慕歌一惊。

    秦文竹点点头:“听闻昨日赏花宴后,就不见了人影,皇上过去找也没找到,因此大发雷霆,今日朝堂上都在说这件事。”

    李慕歌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原本安静下来的眼皮又开始活跃的跳动了。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李姑娘,李姑娘……”

    “怎么了?”李慕歌忽而回神。

    秦文竹:“我听说,昨日你和她发生了争执?”

    李慕歌点点头,也觉得有些不妙,顿时头疼起来,捏着鼻梁道:“也算不得什么争执,只不过她身边那宫女想陷害我,我落了她面子……现在倒好,恐怕现在我就成了第一嫌疑人了。”

    她若是不会武功还好,可是偏偏,她会,而且当初在千秋节上的时候,就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了。

    这才刚刚说完,卷宗室外面忽然就稀里哗

    啦的冲进来一群官差。

    “把她给我抓起来!”

    领头的人,正是德亲王。

    李慕歌一看,就知道要完。这老头现在和自己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现在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他直接上前两步,高声道:“李慕歌,说,皇后娘娘在哪里?”

    屋内站着两个人,还都是两个人女子,官差不认识李慕歌,也不知道德亲王说的是谁,冲上去直接把两人都扣住了。

    秦文竹面色不愉:“德亲王,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也犯了罪?”

    德亲王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秦文竹,拧眉道:“你又是谁,竟敢直呼本王,大理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子,你二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秦家五小姐,德亲王若是想知道,不若去问问我二哥,秦丞?”

    秦家五小姐的名声不显,没几个人知道的,可是秦丞,却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小时候是混世魔王,街头一霸,揍着周围同龄的小孩儿长大,大了,就出去打外族人,又凶又狠,还极为护短。

    德亲王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初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把秦家那个病痨子给推进水里了,正好碰上秦丞回来,硬生生的冲进德亲王府,带着一干亲卫,拿刀架着他的脖子,当着他的面儿把自己儿子打了个半死。

    那混账当时还撂下一句话,说是那病痨子若是出了事,就让他儿子陪葬,索性后来那病痨子活过来了。

    因为秦家背后有太后,这事又是他们不占理,最终还是就这么掀过去了。

    可是德亲王被落了面子,心中简直是恨死了秦家。

    如今听说秦家老大死了,简直恨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来庆祝。

    他看了一会儿秦文竹,略糟心的摆摆手:“把这人给放了。”

    几个官差这才放手。

    秦文竹活动了一下手臂:“德亲王这大张旗鼓的来找人,可得了令?”

    “今日早朝,皇上下令,审问李慕歌,金口玉言,还有假不成?”德亲王冷声道,“李慕歌,我劝你识相点儿的,就把皇后娘娘交出来,否则有得你苦头吃的。”

    “我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哪里。”李慕歌紧皱着眉头,“德亲王,你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事关皇后娘娘,皇上说了,凡是有问题的人,都要审问。”德亲王一挥手,“把人带走。”

    带着皇命,没有人敢违背。

    秦文竹见他们离开,捏紧了拳头,直接奔着皇宫去。

    皇命难违,那就找一个老皇帝都惧怕的人。

    李慕歌被关押进天牢的消息瞬间就传开了。

    魏临渊彼时正在军营操练,忽而听闻这个消息,耳边像是起了一道炸雷,直接冲进马厩,骑着自己的马儿狂奔进了宫。

    烈日炎炎,宫中却极为凉爽,小花园的凉亭里面,挂上了遮阳的竹帘,里面放置了五盆冰,每个冰盆旁边都站着一个侍女在对着中间的扇风,阵阵凉风袭来,便是好不惬意。

    德亲王完成

    任务,站在门口恭敬的道:“皇上我,臣已经将那李慕歌抓起来了,只是这女子嘴巴硬得很,咬死了说她没有抓皇后娘娘。”

    老皇帝怀中倚着个香肩半露的美人儿,此刻一听,低声抱怨:“那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皇后姐姐现在怎么了。”

    老皇帝揉了一把她的肩头,摆摆手冲德亲王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把,务必要把皇后找回来。”

    说着他又亲了美人一口。

    “是。”德亲王连忙垂下脑袋。

    彼时一个小太监正跑了过来,“皇上,临王求见。”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快步走了过来,单膝半跪于地,朗声道:“臣魏临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来做什么?”

    “皇上,臣听闻皇后失踪,觉得此事蹊跷,并不像李慕歌所为……”

    “临王这是特地为了那女子来求情的了?”德亲王打断了他的话,“临王,你要知道,她是最可疑的,也是最有动机的,如果你是想放了她的话,那就是不把皇后娘娘的安危放在眼里。”

    “是这样吗?临王?”

    魏临渊:“臣不敢,只是臣这次来,是想请求皇上,将这个案子交给我,李慕歌本身能力非凡,臣想请求,皇上然她辅助我,若是我找不到皇后娘娘,查不出凶手,便任由皇上处置。”

    “哦?”老皇帝心中一动,摸了一把香肩,直接答应,“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吧。”

    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除掉对方的好机会。

    “臣,多谢皇上。”魏临渊松了一口气,告退,然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天牢赶。

    而在皇宫的另外一边,秦文竹直接赶到了万寿宫。

    “姑祖母,出事了。”秦文竹拎着裙摆的直接道,不过她这才刚跨进去,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女人生得十分精致,媚眼如丝,气质却十分端正,相比于李慕歌的青涩,她更多了一份成熟的妩媚,宛如一个尤物。

    她忍不住呐呐:“这,这是?”

    屋内的两人都转过头看她,秦文竹连忙退后了一步,道:“我这不知道姑祖母有客人,不知这位是?”

    “你刚才咋咋呼呼的喊着出事了,是什么事?”太后直接撇开了话题。

    秦文竹连忙道:“李姑娘被抓了,皇后失踪,皇上怀疑到李姑娘的头上,直接让人把她抓了。”

    “哪个李姑娘?”太后一愣。

    “就是上次救您的那个。”秦文竹迅速回答,“姑祖母,这件事真不关李姑娘的事情,您,您就帮帮她吧。”

    碰巧这时候太后身边的女子柔声道:“母后,那丫头可是救了您女儿的命,说什么,咱们也不能让她真的被陷害了。”

    女儿?

    秦文竹诧异的抬头,若是她没记错,自家姑祖母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远嫁他乡的华清公主。

    难不成这位是……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太后被夹在中间,无奈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去。”

第一百一十章 无碍有我

    牢房里面充斥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一只老鼠忽然从石床的缝隙下面蹿了出去,跑到了另外一间牢房。

    忽然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叫声,随后一个人就得意的大笑:“嘿嘿,抓到了!”

    抓到了!

    梦中又是一双赤红的眼睛,李慕歌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倚着墙壁睡着了,她揉着额角,就看见对面房的中年囚犯一脸兴奋的抓着一只瘦骨嶙峋的灰鼠,哈哈大笑。

    那人发现了她的视线,顿时宝贝的捏着老鼠藏到了一边。

    牢房里面连点儿肉沫星子都看不见,有些涝疯了的人,天天都守在里面抓老鼠,抓蛇,所以这里面干净得很,今天这只傻耗子,完全是误入的。

    李慕歌吐出一口浊气,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她没有吃耗子的癖好,倒是穆兰亭失踪这一回事,简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慕歌,出来!”

    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几个牢头手中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就走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李慕歌连忙翻身退后了两步,这些家伙,不会想拿着鞭子抽她吧?

    “做什么?”一个络腮胡子狰狞的笑道,“王爷临走之前嘱咐过了,一定要把你的嘴巴撬开,识相点儿的,就赶紧说出来,免得受这一番皮肉之苦。”

    说什么?

    自然是皇后娘娘的下落。

    李慕歌觉得自己这个锅真是背得莫名其妙,就因为自己会武功,就因为穆兰亭陷害她不成,自己就成了那个凶手,简直是可笑至极。

    不过和这些人是讲不通的,她冷淡道:“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你说和你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关系了?”络腮胡子扬手,“哥几个小心点儿,王爷说这丫头会武功,咱们一起上。”

    六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身形魁梧,大块大块的肌肉堆积着,一看就是些狠角色。

    几人像是日本相扑里面的人一样,将李慕歌团团围住,双脚张开稳住下盘,忽然其中一人令下,就一起发动,朝着李慕歌扑了过来。

    李慕歌脸色漆黑如墨,乌云罩顶。

    这种扑法,若是个弱女子放在这里,那肯定会被占尽便宜,到时候再被这些人宣扬出去,简直是声名尽毁,怕是再也无颜做人了。

    李慕歌心中厌恶至极,直接跃身一脚踹在一人的身上,直接那人踹出了牢房之中,然后扣住一人手腕,直接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一招一人,六个大汉迅速的被她解决。

    动静闹得太大,原本那些被关押的囚犯们顿时不嫌事大的欢呼起来。

    “打得好,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成日里就会扣押老子的饭菜,姑娘,再来一个,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声音逐渐的统一。

    李慕歌并未下死手,络腮胡子立刻捂着自己脱臼的手臂站了起来,愤怒至极的咆哮:“你如此不嚣张行驶,不把律法放在眼中,回头王爷来了,迟早要废了你。”

    另外

    几个齐齐退出了牢房,不敢上前。

    “怎么办?”另外一人问道。

    络腮胡子阴狠的看了她几眼,啐道:“别太嚣张,小婊子,你给我等着。”

    这人也就敢占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却不敢有什么实际行动,任凭他们怎么污言秽语,李慕歌也懒得和这些人多费口舌,决定闭目养神,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入耳是一阵东西砸到墙上的巨响。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张熟悉的脸。

    魏临渊脸色极为难看,黑沉的眸子里面乌云翻涌,心中的怒火简直要焚烧掉他的理智,恨不得将这几个的舌头拔了才甘心。

    他已经动了杀意,周围几个壮汉被吓成了鹌鹑,瑟瑟发抖,被一脚踹出去的络腮胡子更是吓得结巴了。

    “王,王爷……”

    魏临渊直接亮出令牌:“本王奉皇上令,带李慕歌出去查案,若有违抗者,斩!”

    凌冽的杀气如狂风骤雨袭来,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杀意是多么的浓重,本以为他会就此提剑打开杀戒,却在女子轻轻叫了一句之后,那杀意就如同潮水般退去。

    “魏临渊!”

    李慕歌站在牢房之中,心情格外的复杂。

    对方来,是她有所预料的,却也是预料之外的,皇帝下令,想把她救出去,真的是太难了。

    可是这人依旧来了,他还穿着一身简单的劲装,高大挺拔的站在那里,仿佛能够替她遮风挡雨。

    “跟我走。”魏临渊直接迎上她的目光。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可若是有心探究,便能够发现藏在深处的情谊。

    这一刻,李慕歌不可否认,她动心了。

    他带着她离开天牢,没有一人敢去阻拦。

    离开了牢房,那股霉味自然也就没有了,李慕歌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问道:“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魏临渊不欲多言:“老皇帝想找回皇后,自然会答应放你出来。”

    李慕歌:“所以呢,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试想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害你的人,不给他天大的好处,就算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对方也不会答应。

    李慕歌不傻,想了想又问:“兵符,还是你本身?”

    她一出口就猜了个**不离十,更是带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魏临渊也瞒不了,只是意简言骇道:“只不过是答应找到凶手,若是找不到,任他处置也就算了。”

    “任他处置?”李慕歌惊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临王爷,他早就对你欲除之而后快了,你现在还把这把刀亲自送到他手上,你,你……”

    “你”了半天,却还是没说出后面的话。

    责怪?似乎不行,毕竟对方死为了自己。

    可是就这样,她却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找不到头绪。

    那些情绪糅杂在一起,堵在她的嗓子眼儿,憋得她生疼,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无碍。”魏临渊拍拍她的脑袋,“我在。

    短短四个字,却让李慕歌的脑袋之中炸开了花,那些被压抑着的感情一同爆发了,直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蹲在了地上。

    出天牢的这一段官道上,来往行人少得可怜,四周安静得很,她耳朵里面全身那人说的四个字无碍,我在!

    李慕歌,你看看,到底还是动心了,正视一点儿吧。

    她一手捂着脸颊,泪水就从指缝里面沁出,过了许久,身边的男人一点儿身都没有,李慕歌恶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一看,发现对方正站在自己身后,替自己挡着太阳,拉长的影子将自己完全覆盖。

    眼见着太阳偏移了些许,影子的方向移位,男人便轻手轻脚的挪动着螃蟹的步伐,简直笨拙得可爱。

    李慕歌故意虎着脸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魏临渊:“晒太阳。”

    李慕歌慢吞吞的起身,踹了踹他:“舒服吗?”

    魏临渊茫然:“什么?”

    “晒太阳。”弹了弹袖袍上的灰,李慕歌嗤笑了一声,“舒服的话你就先晒着吧,我走了,不送。”

    死鸭子嘴硬。

    她腿麻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活像是个瘸子,魏临渊两三步就追上了,一手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魏临渊长得极高,若是换算成现代的单位,她估摸着是一米八七上下,而她本人却也不过一米六五,两人之间足足差了一个头。

    如今对方这样随随便便一架,李慕歌整个人都要被拎起来了。

    踮着脚尖走了两步,她实在无奈,挥退了他的手。

    “你今日是诚心和我作对的不成?”语气都有些迁怒了。

    魏临渊好笑道:“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脾气,难不成我真的走了,你这心中就舒坦了?”

    “不过那不大可能,现在咱们就是绑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啊,最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想想该怎么办了。”他又道。

    “没办法。”李慕歌负气的说了一句,又忍不住分析,“按理说皇宫戒备森严,就算是真有人进去了,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将人给带走,所以就只有两种可能。”

    李慕歌认真道:“其一,那人是个顶尖的高手,绝对在你我之上,其二,你那师妹,是自己离开的,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对咱们来说,都太难了。”

    说完她就有些颓丧,真是流年不利,喝凉水都塞牙缝,什么锅都往她脑袋上扣。

    “你手中还有块免死金牌,担心什么呢,听天由命就是了。”魏临渊安慰她。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李慕歌摆手,“若真有那个时候,你就自个儿用吧,活着娶个媳妇儿,别成天跟我身边晃悠,我霉着呢。”

    “说什么胡话。”魏临渊呵斥道。

    “我可没说胡话,你瞧瞧这不是霉着呢吗,简直就像谁故意算计我似的,一环扣一环的……一环扣一环……对了!”李慕歌一拍手,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找谁了。”

    说着她笑着拍拍他:“这次若是真的找到了,回去我就和你处对象。”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两种说辞

    “处对象?”

    魏临渊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奇怪的说法。

    “就是,就是……”李慕歌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嘴快了,却见着他神情无比的认真,心里面十分的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响,打着哈哈,“没,没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面皮就有些泛红。

    魏临渊何等的聪明,一见着他她说辞闪烁,脸颊泛红,神情都难得的温和,隐隐就有些明了。

    男人挑了挑唇,温和道:“好,我们回去处对象。”

    “咳……咳咳。”李慕歌差点儿就被口水呛着了,见了鬼一般的瞪着他,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你究竟知道处对象是什么么,就随便乱说。

    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谁,谁要和你处对象了。”李慕歌有些心虚的反驳。

    “这是你刚才说的,怎么,这么快就不承认了?”魏临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眼见着这丫头这么心虚,虽然不知道那三个字的意思,不过他心中也是猜得**不离十了。

    “谁,谁不承认了。”李慕歌被这么一激,梗着脖子道:“处,处就处,只要这一次把凶手找到了,谁怕谁。”

    “这可是你说的。”魏临渊扬眉,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李慕歌心虚的拍了拍他的手掌:“驷马难追。”

    收回手,她总觉得自己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越想越不得劲,连忙打住思绪,硬生生的掰扯到了这个案子上面。

    李慕歌:“咳,我们继续刚才说的,不管是拿种情况,既然要查案子,总该去了解一些她身边的人的,特别是她的那几个宫女,对了,我们可以进宫吗?”

    魏临渊点头:“我已经拿了令牌,这段时间,若是有需要,我们可以随时进宫。”

    李慕歌:“那现在就去吧。”

    现在已知的这些东西很少,她就只能慢慢的将那些线索给摸索出来。

    凤栖宫,彩蝶望着大门,左等右等,都没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人,心中不安,连忙将一个嬷嬷扯到角落。

    “孙嬷嬷,您说,这李慕歌都定罪了,娘娘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嬷嬷看了看周围,连忙摇头:“娘娘没有回来,咱们也不能多言,你要知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却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了,宫中人多眼杂,一句话都不能说,你可知道了?”

    彩蝶十分着急,却被孙嬷嬷狠狠一瞪,才道:“这你放心,我就只是担心……”

    话还没说完,凤栖宫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彩蝶惊喜的望过去,本以为是自家主子,谁料到,居然是自家主子心心念念的临王爷。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还站在一个容貌俊俏的女子,恰一看,真是十分登对。

    孙嬷嬷又警告的看了彩蝶一眼,才连忙迎了上去,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整个院子里面跪了将近十个奴婢,李慕歌看了眼,

    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便问:“你们这里,人可都来齐了?”

    孙嬷嬷心中一跳,低声道:“还有几个丫鬟,今日不当值,便没来了。”

    李慕歌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问:“昨日你们发现娘娘不见是什么时候,娘娘可有回来过?”

    孙嬷嬷想了想,道:“昨日娘娘说想和银耳莲子羹,老奴让小厨房的人做了,正准备端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娘娘不见了的。”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李慕歌踏踏的在人群之中缓步,踩着的步伐十分有节奏,她的鞋子本来不容易发出声音,不过这会儿却是故意在脚上用了力气,给这些人施加压力。

    等走到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宫女身边的时候,对方紧张的道:“奴婢,奴婢记得,是昨日傍晚了,用晚膳的时候,彩蝶姐姐才出来找的娘娘。”

    “哦?”李慕歌眼睛一亮,拍了拍手,“行了,你们都起来吧,还有,是谁彩蝶?”

    另一个紫衣宫女站了出来。

    宫中的宫女分为四等,一等紫衣,二等蓝衣,三等绿衣,四等黄衣,其中一套换洗的粉衣上面也分别用四中不同颜色绣着横杠,来表示等级。

    而皇后的身边,应该是有四个一等婢女。

    那说话的宫女是一个,这个彩蝶是一个,曾经李慕歌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见到一个,还剩下另外一个,她没有看见。

    李慕歌凝眉望着彩蝶:“你说说,是什么时候发现娘娘不见的?”

    “是……是傍晚的时刻。”彩蝶心中紧张,为了避免出错,便一直低着头,“奴婢正准备去叫娘娘用膳,谁知道到处都找遍了,一直没有看见娘娘的身影,这才通知了其他人。”

    两个紫衣丫鬟的说法可以对得上,那现在就剩下孙嬷嬷了。

    于是,李慕歌又将目光转向了孙嬷嬷:“那你怎么说,是娘娘回来之后就不见了,既然发现那时候不见了,怎么又不去寻找分,反而一直掩饰着,若是我没有记错,赏花宴结束得很早,距离用膳约莫有两个多时辰,这两个多时辰里面,你就这么一直隐瞒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观察孙嬷嬷的神情。

    孙嬷嬷连忙惊慌的道:“老奴,老奴本以为,娘娘只是出去散心了,旁日里娘娘若是心情不好,都会偷偷去御花园那边划船,这个爱好,王爷,也是知道的。”

    孙嬷嬷是看着穆兰亭长大的,这些还没进宫的爱好,她了如指掌。

    李慕歌去看魏临渊,目光问他,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魏临渊还真的不怎么记得清了。

    所以他如实道:“我当初一直远在塞外,偶尔回来,是听到过她去划船,不过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她的爱好,不清楚。”

    对方有什么爱好,他一概不清楚,只是偶然能从穆长鸳的信中了解到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还有所谓的对他的满腔痴情。

    对了,说起来,穆长鸳和穆兰亭还有些血缘关系,算是堂兄妹,只是两人都不怎么互相看得上对方。

    李慕歌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孙嬷嬷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对方虽然有些惊慌,却也并不像是知情的

    样子,所以应该也是是不知道。

    都不知道,不清楚,这线索,就相当于断了。

    “你们再想想,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李慕歌不死心的问。

    既然是在宫中失踪的,最了解的应该就数这些宫女了。

    可是所有人都是茫然的摇头。

    “算了,我们再回去吧。”李慕歌叹了口气,叮嘱他们,“若是有什么,一定要通知我们,这件事,可是事关皇后娘娘的安危。”

    “知道了。”

    出了凤栖宫,李慕歌捏着脖子道:“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将她带出宫中?对了,刚才的问话之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并未,你大可以换另外一个思绪,也可以去大理寺找找穆长鸳。”魏临渊道。

    在查案子这方面,穆长鸳的能力强到让凶手害怕,这一点儿,他不否认。

    “穆少卿?”李慕歌想了想,点头,“近来他可能都会在秦家,对了,我还答应秦家一件事情,到时过去的时候,正好可以问问。”

    秦文竹的给的那本小册子还在她的身上,那一个重伤回来的心腹,倒是可以去查查。

    “秦家最近事情不太平,你小心些。”魏临渊提醒,“我让孔月跟着你。”

    又是孔月。

    李慕歌无奈的道:“你这就不能换一个暗卫?”怎么偏偏就是那丫头?

    魏临渊拍拍她的脑袋:“孔月是首领,能力非一般暗卫可以比,我已经亲自给她下令了,你不用担心她会背叛。”

    “那好吧。”

    两人刚跨出二道门,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李姑娘”。

    那人很快的追了上来,李慕歌一看,正是秦文竹。

    “李姑娘。”秦文竹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又冲着魏临渊颔首,“临王爷,幸会。”

    李慕歌:“秦姑娘,好巧。”

    秦文竹笑眯眯的:“不巧,不巧,我这正是来找你的,你这倒是速度,我去牢房找你,便听闻王爷快了一步,又去了你家,却只有婢女,听说你来宫中了,想到你去了凤栖宫,刚过去,又听说你才走,这可算是追上了。”

    她本来已经求了太后娘娘去救人的,谁知道才走出万寿宫,就听到有人来说,临王直接驾马闯了九道门。

    这一听,她便知道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再差人去一打听,便知道临王爷已经求了皇上将人给放了,不过却连自己的命也给搭在里面了,可把她震惊了好一会儿。

    “你这,找我可是……”李慕歌听着有些奇怪,略微一想,便知道对方也去找人搭救了,便笑了,“多谢秦姑娘的心意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总归是一片心意。

    秦文竹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我这不也没做什么,更何况我还有事有求于李姑娘。”

    “是为了那个人吧,正巧,我刚好有时间,不若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李慕歌道。

    秦文竹大喜:“那就多谢李姑娘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忱其人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这是入宫令牌,入宫令牌,你们难道没有看清楚吗?”

    长泽拿着令牌甩了甩,满脸的气愤。

    他平日里虽然想姐姐,却不怎么进宫,就怕给姐姐带去闲言碎语,今日难得进宫,谁料到却被人阻止住了。

    守门的士兵黑脸道:“长少爷,现在宫中禁止随意出行,若是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还请您回去吧。”

    “谁说我没有重要的事情的,本少爷这次进去,就是有重要的事情。”长泽急得跺脚,他师父还在牢里面待着呢,这件事不紧急,还有什么事不紧急的。

    “你们,你们到底让不让?”长泽气急的道。

    守卫:“皇命难违。”

    “你,你们……”

    “长泽。”

    李慕歌刚出宫门的,就看见了长泽像只无头苍蝇的在那里转来转去,上前两步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老,老师?”长泽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之后,立刻惊喜的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不是被抓了吗?”

    “你就这么希望我被抓?”李慕歌扬眉,眼中却带着笑意,“你这是进宫去做什么?”

    “本来是去找姐姐的。”长泽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也不用了,老师你没事就好,这事情我也听说了,皇后娘娘失踪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搭不上什么边儿,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把这口锅往你脑袋上扣,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能做到的,都做。”

    长家是皇商,再加上宫中又有贵妃在,想要做点儿什么,还是可以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李慕歌道,“对了,我现在要去秦家,你同我一起去?”

    “能够和老师一起当然最好。”长泽立刻到,忽而又看了一眼后面的秦文竹,压低了声音,“那位姑娘是谁啊?”

    秦文竹偏爱鹅黄色的衣服,今日便又穿了一件,薄纱外罩,仙气飘飘,长泽早就注意到了,忽而看见他是和李慕歌一起的,就忍不住开始打听。

    李慕歌饶有兴趣的问:“你问我,倒不如自己去喝秦姑娘去介绍,这缩头缩脑的像什么样子。”

    “这,这怎么就不像样子了。”长泽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秦文竹,憨厚的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又轻声嘀咕反驳,“这缩头缩脑的样子还不是和您学的,您瞧瞧临王爷,时时刻刻都在您身边,您这不也……”

    咚!

    李慕歌屈起手指敲在他脑袋上,皮笑肉不笑的问:“小子,你说什么呢?”

    这表情阴森森的,简直就像是要吃人的黄鼠狼一样,长泽缩缩了缩脖子,摇头:“没什么,我自己去问,自己去问。”

    这小子看着憨厚,平日里做事又有点儿蠢,对危险却十分敏锐,眼见着李慕歌脸色不好了,一溜烟的就跑到了秦文竹的面前献引擎。

    “这位姑娘,在下长泽,这,不介意我们便一起走吧?”

    “姑娘这是也要去秦家?”

    “姑娘,这,这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眼见着长泽像只小蜜蜂似的在秦文竹身边打转,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名字,便开心得脸上都要笑出花儿来了,李慕歌便忍不住以手掩面。

    蠢蛋!

    她低声骂了句。

    如今还没有过头七,秦府仍然挂着白绫,李慕歌没有去灵堂,而是直接跟着秦文竹入了府内。

    秦府很大,和临王府差不多,又比临王府多了几分格调,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他们的去的地方,却和整个秦府格格不入,那是一个破败的小院子,许久没有人打理了,长满了杂草,角落结了蛛网,石桌上布满了灰尘,院子里面的屋子倒是开着门,却有些背光,里面也并未点蜡烛,有几分昏暗,绰绰约约之中能够看到个人影在那里半点儿未曾动弹。

    秦南星坐在轮椅上,后面推他的人正是他们找要的穆长鸳,见到他们来了,秦南星连忙拍拍穆长鸳的手,让他推着自己过来。

    “李姑娘,你没事吧?”他问道,青年人的嗓子有些哑,像是偷偷哭过一样。

    “并未有什么大碍。”看来自己这入狱的消息是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面了啊。

    李慕歌:“四少爷知道我今日会来?”

    秦南星摇摇头:“我只是在这里等着罢了。”想了想,他手指摩挲着椅子的扶手,手腕上一串铃铛也跟着叮叮当当的响着,“小五去找李姑娘了,想来李姑娘今日是能过来的,所以我就在这里守着了。”

    青年的语气有些落寞,整个人更是显得病怏怏的,他身后的穆长鸳冷着一张脸道:“秦丞知道你这样,走得便安心了,他死了,你也想跟着他死不成?”

    在场两个秦家的人忽然就顿住了。

    秦文竹瞬间便红了眼眶,垂着脑袋不肯说话,悄悄的抹着泪珠子。

    倒是秦南星,强忍着通红的眼眶柔声道:“没什么,就是等一会儿了,李姑娘,你看看,人就在里面了,我们呢都问了,他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勉强说完一句话,他立刻偏了脑袋,语气的最后,尾音都在颤抖。

    秦家大哥的死,是秦家人心头的一到伤,穆长鸳的只是用力摸了摸,便足以然他痛彻心扉。

    李慕歌看了一眼,见穆长鸳还冷着一张脸,明白着是让秦南星这个病秧子自个儿清醒清醒的态度,顿心中无语极了。

    这人神经莫不是太大条了些。

    她用劲风弹在对方衣袖上,待对方看过来,用唇语无声道:“您悠着点儿。”

    这就算是要以毒攻毒,也不用现在啊。

    李慕歌:“我先进去看看。”

    魏临渊:“你面那人,会武功?”

    秦南星:“沈忱武功是极好的。”

    “我同你一起进去。”魏临渊面上十分淡然,理由更是义正言辞,“我既然是和你一起查案子的,自然该一同审问。”

    可是我们查的并不是这一个案子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李慕歌很想这样反驳他,不过见他一本正经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觉

    得搞笑,摆摆手:“行了行了,一起吧。”

    屋子里很黑,他们的脚步声在里面十分清晰。

    踏踏,踏踏的声音,李慕歌终于看到了这个秦家人口中的心腹沈忱。

    和她想的不大一样,沈忱这人,极瘦,颧骨高高凸起,两家无肉,四肢就像是几根枯树枝平凑而成的一样,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火柴人。

    他被秦家人困着,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忱?”

    李慕歌喊了一声,然后清楚的看到那人一抖。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你回来了?”李慕歌寻了个凳子,慢吞吞的掏出手绢擦着,等到白手绢便黑了,椅子上纤尘不染,她才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特别是在这种审问人的时候。

    “想必我来之前,我们大理寺的少卿已经审问过你了,你没说。”李慕歌慢慢的在脑海里面勾画着这人的解剖图,以便了解他的特性。

    她一边构画一边道:“穆少卿是我们大理寺顶顶有名的,在他的手下你都不说,我估计自己也不能让你说什么,不过也还好,我本就不是来问你问题的,我只是来瞧瞧你,是怎么杀人的。”

    屋内的光亮很微弱,沈忱的瞳孔涣散,大口大口在地上穿着粗气,他后背依靠着桌子,就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精疲力竭的狼,再没有了反扑的力气。

    “我倒是好奇,秦家待你不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为了钱,还是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沈忱突然爆喝一声,束缚着他的绳子直接被扯断,发疯的冲着李慕歌扑了过来。

    魏临渊反应极快,一脚踹在他的腹部,见他踹飞了出去,摔倒在椅子上,卸了他两条胳膊,然后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他冷声道:“你大可以试试,我只要一用力,你的脑袋就不是你的了。”

    沈忱目光愤怒的瞪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我没有杀他,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的话很混乱,李慕歌捕捉到了点苗头,连忙问道:“你什么不是故意的?”

    沈忱的目光涣散,凝望着门外的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李慕歌连忙拉着魏临渊道:“先把他放开,他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啊。”

    “他走火入魔了。”魏临渊一把提起他扔在了中间,“气息不稳,再加上他修习的心法过于霸道,现在经脉都断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对方爆发,魏临渊直接摁住了对方的命门,强硬的用内力破坏掉了对方的经脉。

    魏临渊:“走火入魔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

    李慕歌:“这个原因?他的武功比你还厉害?”

    魏临渊目光深沉:“比不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修习的心法比他高级,算是从源头上掐灭了这种可能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铃铛的错觉

    屋内动静很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秦文竹是第一个冲进来的,惊愕的看着地上的沈忱。

    “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走火入魔了。”李慕歌将魏临渊的说法搬了出来。

    她并不觉了解走火入魔这一块,主要是魏临渊教授她的功法本就是正派,加上她并没有心急,每次突破都是顺其自然,而沈忱也是她第一个看见走火入魔的人。

    说实话,看其来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 。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秦文竹神情忐忑。

    李慕歌摇头:“没有,说话含糊其辞的,什么也说不清楚。”

    秦文竹忽而就松了一口气,望着沈忱的目光十分的复杂。

    “秦姑娘,和他关系很好?”李慕歌见她神情,有些好奇。

    “他和大哥年岁相当,一直都是秦家的人,就像是另外一个打个。”秦文竹苦笑,“我小时候被人欺负,不敢和别人说,是他护着我的。”

    所以她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可又不希望是自己猜测的那种消息。

    李慕歌了然,道:“那秦姑娘大可以将他看看大夫,毕竟他现在精神不好,若是想要得到一些消息,还是要从他那里找线索。”

    秦文竹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这里我也没打算问出些什么,对了,秦姑娘,其他人的尸体可找到了?”李慕歌想着,与其在这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到不如从各个方面下手。

    “南星找到了些,只是那些人,都不怎么好看了。”秦文竹无奈道。

    天气太热,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白色的蛆虫布满了伤口,在里面爬来爬去。

    “李姑娘,那里不怎么好看,我倒是可以让人给你画来。”秦南星在门口道,也忍不住规劝。

    李慕歌生得精致,虽然他亲眼看见过她检查尸体的步骤,可是自家大哥已经埋入坟墓,虽然**了,却也不过是正常的尸体。

    而其他寻回来的人,实在是不正常。

    “我是仵作,若是我都怕,那其他人岂不是更怕。”李慕歌摊手,“我还是自己去看吧,毕竟画师也不一定能够画出什么。”

    秦南星微微动容,慎重的拱手道:“秦南星,多谢李姑娘。”

    他手腕上露出一串铃铛,铃铛有五颗珠子,每颗基本上都是拇指大小,上面刻着莲花,一露出来,便叮铃铃的作响。

    一个男人带着铃铛做什么?

    李慕歌觉得有些奇怪,却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原本关在屋子里的沈忱忽然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叫喊着,一个劲儿的用头撞地。

    “沈忱?”李慕歌一瞬间就冲了进去,魏临渊担心他的安危,也连忙跟着,见到屋内的场景,立刻采取了措施,直接一掌将人给劈晕了,然后点了人的穴道。

    李慕歌连忙检查对方的瞳孔,鼻息,劲动脉,还有心率,一一对比,狠狠的拧起了眉头。

    “没有任何的异常,征兆,和刚才并没有什么差别。”她道,又想着这

    种病人,如果不是身体上的,那就只有精神上的。

    对了,还有刚才的铃铛声音。

    她对魏临渊道:“我刚才,似乎听见秦四少的铃铛响了,然后他才这个样子,如果身体没有问题,那他,指不定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是最合理的分析方法。

    至少可以确定,对方受的刺激应该和铃铛有关系。

    “我把他弄醒,你再让人试试。”魏临渊道。

    说着他直接解了穴道,将人提了出去。

    两人的速度很快,秦文竹才刚刚进来,就又不得不退了出来,听着李慕歌说完了自己的猜测,疑惑的去问秦南星:“就用你这个铃铛试吗?”

    “多拿着两个吧。”秦南星目光微苦,“这铃铛,本来是了觉大师为了镇压我的命格,才专门给我做的五味珠,没想到如今竟是……罢了罢了,不要也罢。”

    说着他直接将铃铛解下丢在了一边,神情心灰意冷。

    “南星,你犯什么混。”秦文竹皱眉呵斥,“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大哥又不是你害死的,你闹什么。”

    她摁着脑袋,深感头痛。

    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一段事情,秦文竹和秦南星是一对龙凤胎,可当初生的时候,秦南星却因为一场风寒上了根本,三岁那年,更是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定国寺的了觉大师说,这是因为八字差,命中需要有东西镇,便给了这五味珠,那之后,虽然小病不断,却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危机生命的事情了。

    秦家六个孩子,就没有一个信佛的,可是在对待五味珠这件事情上,另外五个都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绝对不能取下来。

    秦文竹冷着脸将铃铛重新给他带回了手上,厉声道:“若是你再犯浑,当心我就去给三哥和二哥告状。”

    戴上了铃铛,秦文竹才对李慕歌道:“真是不好意思,南星体质差,这铃铛是不能取的。”

    李慕歌摇头:“没事,在四少爷的手上,这铃铛也是可以摇晃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被魏临渊提在手中的沈忱,低声问道:“这怎么还没醒?”

    魏临渊:“刚才用力大了些,拿盆冷水泼醒就好了。”

    李慕歌:“这样没事吗?”毕竟这人已经是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他武功很高,不容易死。”魏临渊摸着她的脑袋,“要好好练武。”

    “我知道。”李慕歌拍开他的手掌,嘀咕,“你这是什么臭毛病。”

    下人端来水泼醒了沈忱,于是李慕歌就开始拿着铃铛一个个的试探。

    然而沈忱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包括秦南星手中的那一串也是一样的。

    “没反应?”李慕歌左看看又看看,沈忱失神的躺在地上,已经浑浑噩噩的不清醒了。

    秦文竹有些不忍,问道:“李姑娘,这可以了吧,要不然,咱们先去看那些尸体吧。”

    “嗯,可能是我的猜测错了,抱歉。”李慕歌收回探究的视线。

    另外几具尸体被摆在秦家的棺材里面,周围都放置

    着冰块,勉强压制住了尸体的再次腐烂,可是当掀开白布的那一刻,就连长泽都忍不住面露厌恶的退后了好几步。

    这些人就像是一块块腐烂的肉组成,蛆虫在里面蠕动,把皮肤都撑了起来,而两个人更为恐怖,整个人膨胀成了原本的两三倍,根本已经看不清楚以前的面容。

    “两个巨人观,应该是落水而死,有刀伤,刀伤凌乱,应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李慕歌勉强下定了结论,再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要辨认是十分的困难。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愚蠢的学生,大喊:“长泽,过来辨认尸体。”

    长泽满脸的嫌弃,捂着鼻子慢吞吞的靠近,“老师,这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看啊 。”

    别说检查了,就是多看一眼,他都快恶心得要吐了。

    看清楚了,这是巨人观。”李慕歌一把拂开他的手掌,一脚踹在他腿弯处,“躲什么躲,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我记得册子上给你写过,看明白了吗?”

    她虎着脸的样子让长泽心中发怵,纵然再害怕,也睁大了眼睛去看。

    “看清楚了。”他诺诺道。

    “你看这具尸体,软骨处已经是液体化了,现在是正是三伏的最后一伏,有蝇虫破坏,他死的时间,大概就在秦家遇到袭击的那几天,时间,地点,还有这种凌乱的,出现在大片人身上的刀法,大概能够推测出他的身份。”

    李慕歌的声音不疾不徐,面前的巨人观在她面前来说也不算得什么。

    见多了,自然就淡定了。

    众人惊诧她连这个都知道,又忍不住问:“那李姑娘,你看这人,究竟能不能看出,是不是和我大哥他们的杀手是同一批人?”

    “不是。”李慕歌很肯定,“虽然我不怎么了解刀法,不过秦家大爷身上的伤很整齐,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些人,混战之中,一定是受了好几个人的砍杀。”

    沈忱身上有伤,伤和秦家大爷身上的伤有些像,应该两人对打的时候,被秦家大爷伤到的。

    现在他们离证据似乎越来越近了。

    “听闻秦家人都擅用刀,刀法自成一脉,大可以请几位来掩饰一下,就知道了。”魏临渊道。

    “我来吧。”秦南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耍什么刀,秦家刀法你学了半成,剑法却练得不错,还是我来吧。”

    进来的人是秦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穆长鸳。

    “三哥,你怎么来了?”秦南星错愕道。

    “穆少卿早就猜到你们会问这个,所以刚才直接就来找我了,李姑娘,临王爷,不介意的话,我来用刀吧。”秦三手中正好拿着把三尺长的弯刀,刀身约有手指厚,刀宽约八寸,十分狂野。

    他看着魏临渊目光灼灼:“听闻王爷功夫了得,不知道今日能够同秦某一战?”

    “可。”魏临渊颔首。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目光交汇,中间迸发出一股战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套刀法

    “等等,用我的剑。”李慕歌直接将腰间的剑扔了过去。

    魏临渊顺势接住,发现这就是自己以前用的那把长歌。

    他以前用剑,力道极大,克制不住,师父便给了他这把重剑,让他来砍豆腐,控制自己过于溢散的力道。

    后来他逐渐用不上了,就将剑给了李慕歌,用来给她练习御风决。

    长歌三尺二寸,厚一指,重却有八斤三两,魏临渊握在手中,就觉得分外熟悉。

    秦三看见那把剑,诧异道:“我本以为,李姑娘是用刀。”

    李慕歌常年拿刀,上次和龙二对战的时候,用的也是刀,所以他之后才让小五帮忙送了一把短刀,可惜,被退了回来。

    “她的剑法,是本王教的。”魏临渊道。

    秦三那点儿心思,他能看得出来,趁此机会,也挫挫对方锐气。

    秦三道:“可在下实在少有看见李姑娘用剑的时候,想来还是刀用得顺手。”

    说罢他直接亮出自己的狂刀,“王爷,请。”

    狂刀的体积是魏临渊手中的剑的两倍,乍一对比,魏临渊手中那把剑实在是纤细得可怜。

    可是握着它的人,非一般人。

    魏临渊没有丝毫客气,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一旦出手,必定极快,秦三刚说完,他便提剑砍了过去。

    一个简单的竖劈,秦三连忙提刀抵住,那巨大的力道却差点儿让他退后好几步,他双脚一侧,用力抵挡,刀剑蹭蹭蹭的擦出一道火花。

    果然是临王,可差点儿就丢了面子了。

    他暗自想到,心里面却激发出一股血性,和一股势均力敌的战意。

    他侧身躲开,横砍过去,魏临渊轻飘飘的避开,又是一剑。

    不过片刻,两人已经过了不下数十招。

    李慕歌在旁边观看,手指跟着秦三刀的轨迹滑动,脑海之中再调出秦景尸体上的刀痕,基本上能够对应。

    从前胸,到腹背。

    等两人过到第三十招的时候,李慕歌不用去看,都能知道秦三要出什么了。

    一套完整的秦家刀法,秦景的尸体上,出现了一套完整的秦家刀法。

    李慕歌心中震惊,连忙高声道:“够了,魏临渊,够了。”

    魏临渊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声音,游刃有余的避开一刀,侧身,剑柄往后一顶,哑声道:“你输了。”

    秦三刀还对着空气,他直接收好,点头:“是我输了。”

    他性格爽朗,干脆,拿得起也放得下,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愿意承认的。

    两人收了招,魏临渊走过去,见李慕歌神情踌躇,欲言又止,便知道了这事绝对不简单。

    “知道了?”他扬眉问道。

    李慕歌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身边的人。

    秦文竹,秦三,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秦南星,都焦躁的看着他。

    李慕歌觉得,这个真相可能有些残忍。

    但是她却不得不说。

    “秦景的尸体上,是一套完整的秦家刀法。”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顺序虽然有些凌乱,只是拼凑起来,应该是没错的了。”

    她记忆力极好,检查的尸体只要是看到的地方,都能够一一回

    想起来。

    如今对照拼凑,一一都能够对应上。

    “这样说来,那人当初对付阿景,应该游刃有余,甚至是,戏耍?”穆长鸳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分析,“这些年来,秦家虽然树敌不少,可是能够有这种实力的,寥寥数下来,也没有几人。”

    “那地方,有家黑店老板,说是看到了一群鬼面人,砸了他们不少的东西。”秦南星抬手揉着额角。

    “鬼面人?”

    “鬼面?”

    李慕歌和魏临渊异口同声,旋即面面相觑。

    这件事怎么又和鬼面人扯上关系了。

    “齐王一案,尤澜质子一案,如今再加上秦家,这鬼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是掀起了这么多的腥风血雨?”李慕歌喃喃,觉得脑袋都有些大了。

    齐王那件案子,根本原因是冲着魏临渊来的,尤澜的案子,似乎也有一定成分,若说是魏临渊树大招风,那秦家,又是为什么呢?

    “秦家的重要性,在南越,不比我低。”魏临渊忽而道,他倒是有了擦测。

    秦家三兄弟,秦家大爷虽然是跑商,做的生意却很大,每年给军营提供的东西,绝对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

    “这个鬼面的背后,怕是要毁了南越。”魏临渊黑眸之中闪过一抹杀意。

    虽然老皇帝不仁,可是对方也活不了几年了,他们等的,便是太子即位,而这幕后人,正是在借着这个过度的阶段,谋杀南越重要的人。

    若是他,秦家的人都出了事,南越必乱。

    “管他是什么人,总是要揪出来的。”秦南星语气淡然,脸上却笼罩着一层阴霾,“对了,李姑娘,你可能确定沈忱是凶手了?”

    “南星,沈忱,不一定是凶手。”秦文竹不忍道。

    秦南星摁着太阳穴,脸色极为不悦,偏偏李慕歌也跟腔道:“沈忱确实不能杀。”

    李慕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们不仅不能杀了沈忱,还要让他好起来。”这绝对是一个逮到鬼面尾巴的好机会,“他是唯一的线索,若是真的做了别人的替死鬼,那就可惜了。”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长泽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老师,走火入魔的人,基本上都救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三叹气道:“李姑娘,他疯了。”

    疯了的人,还怎么救回来?

    这次就连魏临渊都没有话说。

    虽然他站在丫头那边,不过一个疯了的人,确实已经没办法救了。

    李慕歌:“我认识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不如你们将他交给我吧。”纵然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可是……”

    “我把沈大哥交给你。”秦文竹咬咬牙,道,“你一定要把他治好,说出真相。”

    她反正是不相信,大哥的死是沈大哥动的手。

    “文竹……”

    “小五……”

    秦家的另外两人都有些无奈,可是对上固执的秦文竹,看到她固执的眼神,两人顿了会,终究无声的败下阵来,任由李慕歌将沈忱带走了。

    李慕歌说的那个人,正是刀疤。

    咚咚咚!

    她扣了扣院

    子的门环,上面顿时印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李慕歌顿时无语了,千衔这个院子,是有多少天没有人从正门走过了?

    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黎圆仰头一看,顿时惊喜道:“李姐姐,你好久都没来找我了。”

    “这不是来了吗?”李慕歌有些心虚的干笑道,让他赶紧放自己进去。

    这段日子太忙,虽然千衔偶尔来打打秋风,不过这小团子倒是很久没看见了。

    “你娘呢?”李慕歌问。

    “找我做什么?”一个白衣书生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书生拿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摇了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陌生的面皮,熟悉的配方。

    李慕歌双手往袖子里一揣,道:“不是找你的,刀疤呢?”

    “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我?”白衣书生露出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凑过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结果一把长剑直接横隔在两人之间。

    剑气凌冽,隔得千衔的脸皮疼。

    “谁啊?”她怒道,一转身,就看到魏临渊铁青的脸,顿时讪讪的笑了笑,连忙离着李慕歌远了两步。

    “误会,都是误会。”千衔转头道,“你找刀疤做什么?”

    “治病。”李慕歌示意她去看魏临渊扛着的那个人,“这人走火入魔快疯了,刀疤能治吗?”

    “走过入魔?”千衔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良久,才冲着后院大喊,“刀疤,过来。”

    “诶,来了!”后院回应了一声,然后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拿着药杵噔噔噔的就跑了出来。

    一看外面的人,呆了!

    临王?

    他眼睛一抽,连忙和千衔使眼色,千衔无语的道:“你抽风了?慕歌找你帮忙,快看看那个要死不活的男人还能不能救。”

    刀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她指的还是临王,顿时差点儿一口气没撅过来。

    千衔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虎着脸道:“想什么呢,我指的是肩膀上那个。”

    她平时是无拘无束了些,可又不是真的找死。

    刀疤松了一口气,等魏临渊将那人放到躺椅上,才过去切脉。

    他问:“这怎么回事?”

    千衔:“走火入魔了。”

    刀疤手一颤,震惊得头皮发麻,“你,你让我救一个死人?”

    千衔一瞥:“这不是还没死吗,你看看,那不是还有气吗?你就说能不能救?”

    刀疤摇头:“活命倒是有可能,只是这脑袋……怕是治不好了。”

    他医不了疯病。

    “您只要帮我保住他的命就行了。”李慕歌道,“只要不让他死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李慕歌瞥了魏临渊一眼,唇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千衔一看她这笑容,就知道要出事,顿时惨叫一声,捂着耳朵四处逃窜。

    “我不听我不听,一看你这个样子就准没好事,你不准给我说,我不听!”

    李慕歌顿了顿,道:“那好吧。”

    千衔顿时松了一口气,结果李慕歌却笑道:“就算你不听,我也是要说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袭

    “这人是秦家的人,秦家最近出事,你应该知道的吧,他是活着的线索,在这里,指不定就会有什么人杀过来了,你,小心点儿啊,别让人给死了。”

    趁着千衔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慕歌飞速的将目的说了。

    千衔这里虽然相当的隐秘,可是耐不住那些鬼面人真的跟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似的。

    “啊”千衔忽然大叫一声,愤怒指责,“你是故意的。”

    那么多的好大夫,秦家,临王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偏偏要她身边这个,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猜到了?”李慕歌微微一笑,叹道,“这么久了才猜到啊?”

    调侃的语气,千衔觉得她就像是在说自己笨一样,顿时怒了:“谁知道你心这么黑?”

    心黑的李慕歌笑容灿烂,回头对着魏临渊道:“既然没事了,我们就走吧。”

    魏临渊难得见到她这番古灵精怪的模样,眼中盈满了笑意。

    “走吧。”

    “不能走。”千衔喊得十分凄惨,十分痛心的指着李慕歌斥责,“你不能就这样随便走了,你不能抛下我。”

    李慕歌躲开她的虎扑,侧身闪到魏临渊后面,冲着刀疤道:“麻烦您了。”

    刀疤:“李姑娘放心吧。”

    千衔不敢扑过来,只能幽怨的看着李慕歌。

    可惜了,李慕歌这个黑心肝的完全无视了她的目光,优哉游哉的带着魏临渊走了。

    两人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李慕歌便问:“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了吧?”

    阿克穆喊千衔夫人的那一日,她大概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而魏临渊,从边疆回来,和契丹有了交集,不可能还猜不到她的身份。

    “契丹的前任王死在了他兄长的手中,然而谕令却失踪了。”魏临渊回来的时候,是想找过对方的,可显然的对方并不信任自己,暗卫寻了几次,对方都避开了,魏临渊便先放任到了一边。

    再过几日,那边的人来了,再接洽也不迟。

    “在她手上?”李慕歌一想,就猜到了,契丹的人如同疯狗一样穷追不舍,不就是为了谕令,能够名正言顺当上契丹的首领。

    李慕歌都忍不住会想,契丹和鬼面究竟有没有关系。

    可是暂时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的联系。

    “到了。”

    不知不觉间,李慕歌就到了门口,李慕歌点了点手指:“你先回去吧。”

    “嗯?”魏临渊神情一顿,“你这是用完了就扔?”

    “哪儿敢啊。”李慕歌忍俊不禁,下意识去看他的脸,恰巧阳光落下,给男人渡上了一层金光,俊美得惊心动魄。

    李慕歌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嗯?”男人严肃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得令人头晕目眩,“不是吗?”

    “行了吧,别装了。”李慕歌拍开他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意思,行了,你别晚上睡过头了就行。”

    假装不耐烦的将人撵走,李慕歌转身推开门,就看到直立着站

    在那里的南若。

    她嘴角一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若脸色苍白,目光幽幽:“小姐,你没事吧?”

    李慕歌觉得她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连忙问道:“你这是生病了?”

    南若摇头:“我没事,倒是姑娘在牢中受苦了。”

    她又望了望门口,那人已经走了,她踌躇了一会儿,低声询问:“听闻,姑娘今日能够出来,是全凭王爷舍命相救?”

    李慕歌淡淡的嗯了一声,见她面上有些委屈,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你觉得,不行?”

    南若对魏临渊的心思,她看得出来,却并不去说什么,喜欢谁是别人的自由,可是管得宽,那就不应该了。

    李慕歌强硬的话语让南若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小姐,王爷没事吧?”

    “自然是没事的。”李慕歌淡淡道,拢着袖口往里面走。

    她没看见,南若的眼中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心和怨怼。

    为什么,凭什么,李慕歌有什么资格值得王爷这么做?

    为什么王爷就是看不见自己?

    她明明被人伺候得好好的,却为了他甘愿来这里,屈居人下,做些伺候人的活儿,为什么他眼中只有李慕歌,为什么?

    南若愤怒的捏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的陷入肉里,嫉妒在心里滋生蔓延,迅速的腐蚀掉她的内心。

    入了里屋,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小五忍不住了。

    “姑娘怎么不把她赶走?”他不解询问。

    “且再等几日吧。”李慕歌推开窗户,外面一片夕阳余晖,烧红了一片天。

    “你今日守着沈忱,不用管我这边儿了,若是他身上真的有点儿什么秘密,那些人也该动手了。”

    李慕歌猜得没错,才入夜,房顶上便传来几声细微的声响。

    听脚步声,房顶上的人约莫有六七个。

    一道亮光从李慕歌的眼前闪过,她直接从床上翻身躲开,顺手拿起长歌横劈过去,挡住势如破竹劈过来的弯刀。

    “你没有睡?”那人惊讶出声。

    契丹语?

    李慕歌眼睛一眯,长剑横转压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掀开他的面巾,果不其然,露出一张契丹人特有的粗犷的面容。

    不是鬼面?

    李慕歌见过鬼面的样子,都是纯正的中原人,根本没有异族。

    说起契丹人,她倒是想到了阿克穆那一群人。

    男人见到面巾被打落,顿时狰狞的退后两步,用蹩脚的中原话怒道:“小丫头,不想死的话,就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

    李慕歌莫名其妙,听到外面传来乒乓的兵刃相接的声音,便知道外面已经打了起来,顿时抽出长剑又砍了过去。

    剑总有几分轻巧灵活,对方手中虽然拿着弯刀,却根本不是李慕歌的对手,几息的功夫,就一脚踹在契丹的胸膛上,将他直接踹到了院子里面。

    今夜的月色格外的好,将整个院子都照得十分亮堂。

    魏临渊手持长

    剑,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而旁边,千衔竟然也来了。

    瞬息的功夫,六个人就被制服。

    千衔笑眯眯将剑搭在一个契丹人的脖子上:“你们还真是一条好狗,耶律空派你们来送死,你们就真的来送死。”

    千衔这话用的是契丹语,那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是谁?”

    “你们来找东西,可连人都认不到,那怎么找?”千衔戏谑的道,眼底却是一片冰凉,这些人就是连青红皂白都不分,才让她脸报仇都如此的困难。

    “你,你是华清夫人?”那人惊疑的道,旋即神情变得狰狞,“就是你杀了王,带走了谕令,你是整个契丹的罪人。”

    “我杀了他?”千衔忽而大笑,笑得连剑都拿不稳了,在对方的脖子上割出几道划痕,“你,再说这些笑话,指不定这剑就直接把你的脑袋也砍下来了。”

    六个契丹人,虽然被制服了,却仍旧用那种愤恨的目光审视着她,顿时千衔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和这些蠢蛋能够讲什么呢?

    她耷拉下了眼皮,冷声道:“说吧,你们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透露半句的。”那人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千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朗声道:“慕歌丫头啊,穆长鸳这么多手段,你该是学了不少吧,来,给这些草原的勇士们,试试。”

    被点名的李慕歌站了出来,非常配合的拿出了自己的短刀。

    “这刀虽然平日里都用在死人的身上,不过用起来却十分的顺手,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用这把刀吧。”李慕歌在那人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咱们中原有一种刑罚,叫做千刀万剐,便是从那人的身上将肉一片片的剔下来,割上千片,那人也不会死。”

    说着她冲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近来我才刚刚学上这门技艺,没有其他人那么灵巧,割起来也比较痛,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保证你不会死的。”

    冰凉的利刃划过那人的皮肤,平日里一群在草原上的糙汉子,这个时候竟然格外的敏感,明明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他都觉得皮肤上起了一股刺痛感。

    李慕歌的动作很磨蹭,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寻到了一块手臂上的肌肉处,眼神顿时一亮。

    “好了,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吧。”她顺手划了一刀,那人惨叫一声,冷汗涔涔。

    “我说,我说。”

    他受不了的大叫。

    李慕歌满意的收回刀:“那就说吧。”

    像自己这种斯文的人,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要人的性命呢,逐渐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然后下暗示,才是她向来审问人的时候喜欢的做法。

    不过在她曾经的现代,这种方法也只能在特殊的情况下使用,毕竟犯人的精神状况,也不能随意伤害了。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在今天的时候,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忽然出现在我们的住处,告诉了我们,这里的地址。”

    怕李慕歌不相信,他还再三保证:“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宫中来人

    戴着面具的人?

    刹那之间,好似有什么线索像是流星一样从李慕歌的脑袋里面滑过,她只来得及抓住一截尾巴沉思。

    “糟了!”魏临渊脸色剧变,冲着李慕歌道:“沈忱!”

    朦胧在李慕歌眼前的迷雾被这两个字拨开,李慕歌直接往外面跑,刚出门就撞上了回来的小五。

    小五捂着胸口,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慕歌的面前。

    “姑娘,沈忱,死了!”

    李慕歌脑袋一阵眩晕,良久,她才担忧的看着小五:“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的。”小五愧疚的低着头,“我没能完成好姑娘交给我的任务。”

    “和你无关。”李慕歌道,“我们只是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他们只以为,那人只知道她的住所,所以便在这里等待着,却不知道,那人已经将他们的动向掌控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李慕歌又去看小五:“伤到哪儿了?”

    小五抿着唇不说话。

    暗卫的天职就是遵守主人的命令,以前是临王,现在是姑娘,可是姑娘,对他也太好了。

    好到小五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像是假的一样,只用伸手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不说?”李慕歌一看他那样子就来气,从前阿辰也是这个样子,如今重活一次,还是这个臭脾气,简直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她嗤笑道:“你不说,信不信我自己看,你瞧瞧我有没有这本事扒了你身上的这件衣服?”

    小五僵硬在原地,结结巴巴的道:“这,这,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不能,不能这样。”

    “我可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说,我就亲自动手,有什么问题吗?”李慕歌扬眉,小样儿,就不信对付不了你了。

    几十年的手下败将了,可没有一朝翻身的说法。

    小五不是她的对手,低声道:“就,那鬼面人拍了一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伤并不重。”

    见他不像是撒谎,李慕歌才放心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叮嘱:“如果下一次,打不赢就自己跑,听到了没有,不管是什么,先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知道了。”小五心中微微动容。

    两人进了院子,李慕歌便直接对魏临渊道:“沈忱死了。”

    “失算了。”魏临渊眉头紧锁,心情逐渐沉重。

    他和李慕歌想的差不多,任谁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料算之中,都觉得如鲠在喉。

    “那这些人怎么处理?”千衔问。

    地上六个契丹人都被打成了重伤,行动不能,依照她的想法,杀了是最简便的。

    李慕歌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来找你的,你自己处置就行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千衔扬唇,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千衔带着那六个人走了,怎么处置,李慕歌并不清楚,她心事重重,等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靠着软塌睡着了。

    咚咚!

    院子外的敲门声很轻,南若打开门一看,便见着一个陌生的女

    子。

    “你找谁?”她不确定的问道。

    女子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下,一把就将她拽了出来:“我找的就是你。”

    “找我?”南若十分疑惑,“你找我做什么?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女子亮出一块令牌,“凤栖宫,认识吧。”

    南若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背后,今日李慕歌沐休,还在屋子里面,不过昨晚上的时候发生了些事情,对方屋子的灯一直点着,天亮了才熄,应该是才睡没有多久。

    她连忙将人扯了出去,带到角落:“你找我做什么?”

    “你说过,娘娘出去一天便可,可现在一天已经过了,娘娘却还没有回来,你告诉我,娘娘在哪里?”女子冷硬的问道。

    南若一阵头皮发麻,低声道:“我,我并不知道娘娘在哪里。”

    “你说什么?”女子忽而拔高了声音,“娘娘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如今却告诉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将这事说出去,便可以立马叫你人头落地。”

    “你听我解释。”南若拉着她,生怕旁人发现了,“娘娘跟我出宫之后,就和另外一位姑娘离开了,并没有和我同行,昨日的时候,本来李慕歌已经被抓进去,我就等着娘娘出来指认呢,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这,这不瞒您说,我心中也担心得很啊。”

    南若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看起来便显得十分的真诚。

    女子将信将疑的问:“那娘娘走之前就没有说过她会去哪里?”

    “我,我只听说,她想回故地看看。”

    故地?

    女子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南若点点头:“我知道了。”

    女子转身离去,南若才刚松一口气,忽而听到身后人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谁?

    南若一惊,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转身。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慕歌倚在门边,眯着眼睛看那女子离去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我,我朋友来找我了。”南若立刻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以前,以前我身上还有钱的时候,还可以接济接济她们,只是现在……她们可能,不太高兴了吧。”

    “哦。”李慕歌眯起眼睛,突然问道:“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你是嫌少了,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是我的丫鬟,对吗?”

    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南若从没有见过李慕歌这个样子,马上就怀疑她时不时听到了什么。

    可是看李慕歌的样子,又不太像。

    她慌忙跪下:“姑娘,是姑娘收留了我,奴……奴婢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奴婢心中全是对姑娘的感激之情,奴婢又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呢。”

    “阿慕。”

    魏临渊刚一走近,便看到南若对着李慕歌磕头,眼中顿生疑惑,却看到李慕歌对他眨了眨眼睛,无声的道:“骂我。”

    骂?

    骂什么?

    魏临渊心中才生出疑惑,就看到南若楚楚可怜的转

    过头,“王,王爷?”

    她眼中露出一种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样的神情,随后又抹着眼泪道:“没,没事,是奴婢不好,对姑娘不尊重,才让姑娘生气了。”

    李慕歌似笑非笑的抱着手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劲儿的给魏临渊使眼色,无声催促:“愣着做什么,没见到美人哭了么,快点儿骂我。”

    见她一个劲儿的催促,魏临渊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轻咳了两声,虎着脸道:“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用闹到门口来了,行了,你起来吧,阿慕,别太过分了,过来。”

    李慕歌不悦的瞪了南若一眼,冷哼:“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不尊重我了,行了行了,你竟然为了一个奴婢这样说我,还是不是我师父了?”

    她学着女子无理取闹了起来,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好一阵,魏临渊才黑着脸把她带走了。

    离开了院子,李慕歌才收起了满脸的不高兴,拍拍手道:“怎么样,我演技是不是特别好?”

    魏临渊满脸无奈:“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李慕歌皱眉道:“我今天,仿佛看见了宫中的人。”

    虽然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脸,可是那衣角上的云纹,应该是出自宫里面。

    “应该是个宫女。”李慕歌回忆了一番,“那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还有穆兰亭失踪的那一日,南若回来得很晚,鞋上还有泥泞,应该是出了城。”

    “你是怀疑她?”魏临渊很快就明了了她的想法,却有些疑问,“她应该没有武功,是怎么把人带出去的?把人带出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那当然得感谢你啦。”李慕歌目光诡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临渊一脸错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若对你可是情根深种啊。”李慕歌意味深长的叹息,“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咱们临王爷魅力太大啊。”

    两个情敌凑到一起对付另一个情敌的时候,就会变成联盟。

    “你是说,她是自愿和你那丫鬟出宫的?”魏临渊有些不可思议,他知道穆兰亭任性,可是没想到她会为了对付阿慕而不择手段。

    李慕歌摊手:“恐怕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过是不是真的,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她看着魏临渊的目光之中就有些不怀好意了。

    魏临渊被她看得心底发毛,僵硬道:“你想做什么?”

    “老师。”李慕歌声音柔柔的,讨好的道,“这个时候,就要靠你了。”

    “靠我做什么?”魏临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好好说话。”

    李慕歌:“你看南若这么喜欢你,不如你就牺牲一下色相,和她处处?”

    “这不可能。”魏临渊冷着脸拒绝,目光含着怒意,“你就这么想把我往别人那边推?”

    他立住,失望道:“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可是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

    他对三妻四妾并不喜欢,他更愿意的,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李慕歌退后一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做戏,做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遇齐王妃

    眼见着魏临渊脸色比锅底还黑,李慕歌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既然她喜欢你,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你,如果穆兰亭真的是和她在一起的话,一定不会绕过她,鹬蚌相争,咱们就可以揪出狐狸尾巴了。”

    魏临渊扬眉:“我同她接近,你就是这种看好戏的样子?”

    “当然不是。”李慕歌连忙否认,“我这不是信任你么。”

    若是对方真的对南若有丁点儿的想法,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眼看着对方分明是生气的样子,她不仅不担心,甚至还有些窃喜。

    “你……”

    女孩儿眼神闪烁偷笑的样子落入魏临渊的眼中,他本想责骂,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一个带着浓浓的无奈的“好”字。

    “多谢师父。”李慕歌露出两个小酒窝。

    这次出来,是要去向秦家赔罪的,毕竟沈忱的死,和他们的关系太大了。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来往难免被人碰到,一个男人急匆匆的撞到李慕歌的身上,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连声抱歉都来不及说,就直接推开她走了。

    这事情发生得很快,李慕歌都没反应过来,幸好魏临渊扶住她。

    她约莫瞥到那人一眼,回忆起来,顿时拧眉。

    “章书林?”她立刻对魏临渊道,“那人是章书林。”

    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都将这人放在了一边儿,如今这行色匆匆的样子,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鬼面人,她心中默默的将这人提上了心中。

    正这样想着,又有一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魏临渊拉着她避开,李慕歌却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

    “大胆,你做什么?”那人转身,下意识的怒斥脱口而出。

    “王妃。”李慕歌连忙压低了声音,“王妃能否借一步说话?”

    眼前这个穿着素衣的女人,正是他们许久未见的齐王妃。

    听说自齐王死后,齐王妃就一心礼佛,平日里断了所有的宴会,就连上一次的赏花宴,李慕歌都没有看见对方。

    齐王妃不认识减肥成功后的李慕歌,不过她却认识魏临渊,惊疑不定的道:“临王爷,这是有何事?”

    魏临渊意简言骇的道:“王妃再跟踪下去,只怕那人会将王妃故意引到其他地方去。”

    “你是说,他已经发现了我?”齐王妃惊呼。

    “嗯。”魏临渊淡然应道。

    “这里不适合说话,咱们还是上去找个雅间吧。”李慕歌瞥了一眼后面,那章书林应该还没有发现跟着自己的人不见了。

    齐王妃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再追了,点头道:“好。”

    京中酒楼不少,他们随意寻了个,开了个雅间,齐王妃就坐不住了,疑惑的看着李慕歌:“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王妃,我是大理寺仵作,李慕歌,几个月前我们还见过。”李慕歌见她满脸茫然,笑着自黑道:“就是那个胖子。”

    “是你?”齐王妃顿时恍然大悟,不过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李姑娘变化太大

    ,我实在是没有认出来。”

    李慕歌不介意的摇摇头,“没事,只是王妃一个人出来不太安全,以后还是莫随便就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李慕歌又试探道:“难不成,王妃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语中的。

    齐王妃顿时面色大变,怎么都压制不住,她双手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壶却叮叮当当的撞在杯子上,茶水也洒了一桌子。

    李慕歌摁住她的手,安抚道:“王妃不必惊慌,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旋即她从对方的手上拿走茶壶,倒了杯茶推了过去。

    齐王妃并没有喝的**,她刚才只是想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慌,此刻被李慕歌这么一安抚,又想到她的身份,目光逐渐坚定。

    “李姑娘,我想问你个问题。”她生怕被隔墙有耳,说得十分小声,“你在审问那些鬼面人的时候,可有看到这个印记?”

    苍白的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朵莲花。

    “这个,倒是没有看见。”李慕歌道,“我当时没有细细去检查那些鬼面人的尸体,只是审问了一些东西。”

    一般的尸检都是检查受害人的尸体,她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检查那个鬼面人。

    “王妃是在怀疑谁?”李慕歌顿时就想到了章书林。

    要不然这位不问世事的齐王妃跟踪自家弟弟做什么?

    齐王妃却不愿意说,含糊其辞的道:“只是偶然看见,有些怀疑,对了,听闻李姑娘在查皇后娘娘失踪的案子?”

    她僵硬的转移话题,李慕歌不甘心还想追问,却被魏临渊拍了拍肩膀,制止住了。

    “王妃知道些什么?”男人声音浑厚。

    “赏花宴那一日,我本是同太后礼佛,出来那一天,似乎看到了娘娘的背影。”齐王妃不怎么确定,“只是那人穿着宫女的衣服,我又是从背后远远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对了,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蓝衣女子。”

    蓝衣?

    李慕歌记得,那日南若穿的就是蓝衣。

    “多谢王妃告知。”魏临渊语气温和,“我让侍卫送王妃回去。”

    “小六。”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当时就有个侍卫走了进来,他颔首道:“送王妃回去。”

    齐王妃心知他是看在夫君的份上才做到这个地步,心中感激,踌躇道:“若是王爷相信,还请王爷查查金庭。”

    说完,她便款款离开了。

    待他走后,李慕歌才不悦的问:“你干嘛阻止我?”

    能够具体到人的身上,那他们查案就简单多了。

    如今鬼面在暗,他们在明,一个不小心就会着道,还是早早的找出来比较安心。

    “若是小五的身上有那印记呢?”魏临渊反问一句,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变化。

    “小五怎么可能。”果不其然,李慕歌下意识的就否定了这个说法,回神她才心虚辩驳,“小五是暗卫,又怎么可能是鬼面。”

    魏临渊心底滋生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明明知道,丫头只是

    将那暗卫当成死去的亲人,却还是忍不住会嫉妒,想让她在意的人,只有自己。

    强忍下那股情绪,他克制的道:“同理,若是齐王妃身边的亲人,没有绝对的证据,她也不愿意去相信,甚至是不愿意对旁人说。”

    道理李慕歌都明白,只是近在眼前的答案,却摸不到,她心里面急得很。

    “那我们怎么查案?”她没好气的道。

    “你是不是望了她走之前说的话了。”魏临渊敲了敲她脑门,“怎么,变笨了?”

    李慕歌这才想起齐王妃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顿时一愣。

    对啊,这不是有线索了么?

    不过她仍旧爽,瞪了魏临渊一眼:“就算没变笨,也要被你打笨了。”

    这动不动就敲她脑门的坏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眼见着她又要追究这件事,魏临渊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是还要去秦家么,再不走,就要赶上人家的午膳了。”

    而此时,秦家。

    秦文竹莫名其妙的收到沈忱死了的消息,脑袋里面登时就一片空白,看着自己的几个哥哥们,愣愣的将这事就给说了。

    末了还十分茫然:“你们说,他一个小厮,又从哪里去得的消息呢?”

    秦南星觉得不对劲,连忙追问:“那小厮你有没有看清楚脸,认不认识,咱们再叫来问问。”

    听她这么一问,秦文竹更糊涂了。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当时一出门,就看见他急匆匆的冲着我走过来,埋着脑袋就大喊不好了,紧接着就说沈忱死了,说是李姑娘将人给拉到仵作行里去冰冻着了,他,他说的有理有据的,我一慌,也没来得及看他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脸,甚至对方是不是府中的小厮也不知道。

    秦南星觉得不对劲,先是道:“想知道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直接问李姑娘就行了。”

    末了他又沉吟:“三哥,看来咱们这府中也不安全,我身体不好,肃清府中这一事,就交给三哥了,只是这赌坊的事情……”

    “近来六六也能独当一面了,让六六去吧。”秦三道。

    秦南星颔首:“那现在咱们就去找李姑娘。”

    秦文竹已经坐不住了,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起身。

    “我去吧,南星你今日一早才退了热,外面人多,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说着她就要走,门外管家却忽然进来通传。

    “少爷,小姐,临王爷和仵作行的李仵作来了。”

    秦南星:“让他们进来。”

    秦文竹已经等不及了,急匆匆的就跟着管家走,想问问李慕歌事情的真相。

    几人在前院撞上的。

    秦文竹一见她,顿时就红了眼:“李,李姑娘,我听闻,沈大哥,出事了?”

    她目光乞求,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谁料李慕歌一愣,呐呐的喊了句秦姑娘。

    当时,秦文竹眼中的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一样,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

    李慕歌却满心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然出现的穆兰亭

    李慕歌尴尬地站在原地:“秦姑娘,这事,是我们的疏忽。”

    “够了。”秦文竹哽咽着打断她的话,“你要试探他,我允了,你说要替他疗伤,我也允了,可现在人呢?”

    她心中哀泣,痛苦万分的质问。

    “文竹,好了,这件事也不是李姑娘的错。”秦三追出来,喝止住她的失控。

    早知如此,他一定会早早的隔开这二人,现在也不必看着她如此痛苦。

    “三哥。”秦文竹崩溃的大喊,“你到现在还维护她,我知道你对她有意,你告诉我,若是她死了,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平静吗?你告诉我啊。”

    秦三脸色猛然沉了下去,忐忑的去看李慕歌:“李姑娘,舍妹言辞不当,还请李姑娘不要在意。”

    李慕歌权当没有听见那些话,愧疚的道:“这事本来错就在我。”

    秦三摇头:“就算是在秦府,他也不一定会安全。”

    秦三凝视着秦文竹,冷静的分析:“若是有人想杀人灭口,不管沈忱在哪里,都逃不过这一劫,难不成在秦府就安全了,文竹,你自己想想,若是秦府真的安全,那今日忽然出现的告诉你沈忱死了的小厮,又是哪里来的?”

    没有哪个地方是铜墙铁壁,对方此举的做法,说不定就是为了离间他们。

    秦文竹泪如雨下,却不再说话。

    院子里只能听到她绝望的哭泣。

    李慕歌立在原地,心中万分愧疚,若是她能够早一点儿想到,指不定,沈忱就不会死了。

    “不是你的错。”魏临渊安慰的摸着她的脑袋。

    李慕歌心情低落的点点头,抿唇道:“秦姑娘,沈忱当时受了重伤,后来,后来就不见了,指不定,他还活着。”

    “不见了?”秦文竹脑袋里面乱成了一锅浆糊,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李慕歌的说的“活着”两字上。

    她着急追问:“你是说,他,他还活着?你没有把他的尸体送去仵作行?”

    李慕歌有些心虚,却还是点头:“他不见了,有可能,还活着。”

    秦文竹附和着点头:“对,对,既然不见了,肯定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心神大起大落,嘴里面念念有词,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一直同她对视的李慕歌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一手给她切脉。

    “舍妹这是怎么了?”秦三也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望着秦文竹。

    李慕歌收回手,道:“她这心情大起大落,有些受不住了,回去开个安神的方子就成。”

    秦三从她怀中结果自家妹妹,目光极为复杂。

    这沈忱,还真的是他秦家的克星。

    李慕歌也知道,秦文竹这番表现,对那沈忱明显已经超过了兄妹之间的感情,却什么都没问。

    她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告辞,一直鲜少说话的魏临渊却道:“去看看吧,省的你回去也睡不着。”

    看什么?

    李慕歌搞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回神连忙顺着他的话道:“三爷,我想看见秦姑娘醒来。”

    “嗯。”秦三冷淡

    的应了一声,抱着秦文竹大步流星的离开,看样子一点儿也没有等他们的意思。

    自己喜欢的女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动作亲昵,他忍不了,宁可不看。

    他走在前面,这倒方便李慕歌问话:“你怎么忽然想留下来了。”

    “你看秦文竹脖子上的莲花印记。”魏临渊也是恍然一瞥,临时做的决定,“应该和齐王妃今日画的那个差不了太多。”

    “她?”李慕歌犹豫道,“她应该不怎么像吧。”

    毕竟那痛苦绝望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作假。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引路的管家只看见两人在窃窃私语,立刻耷拉下了两撇胡子,上前,“两位,这边请。”

    说什么担心小姐,完全就不像是那个样子。

    李慕歌立刻闭嘴不言,跟着这位管家一同进了秦文竹的闺房。

    “麻烦二位就先在这里等着,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王爷和李姑娘见谅。”秦三从内间出来,冲着二人拱拱手,又吩咐管家立刻去请了大夫。

    那大夫和李慕歌说的差不多,开了安神的方子,等到药煎好的时候,对方也悠悠转醒。

    李慕歌连忙接过丫鬟端着的汤药:“我来吧,正好我想和秦姑娘说说话。”

    “这……”丫鬟满脸的为难。

    守了有一会儿的秦南星摆摆手:“给李姑娘吧。”

    李慕歌端着药进了内间,就见着女子面色苍白的依靠在床头。

    “秦姑娘。”她将汤药端过去,“既然还有一线希望,秦姑娘就要保重好身体,免得对方回来看到了心疼。”

    “他哪里会心疼我。”秦文竹自嘲一笑,“当初我苦苦哀求他不要成亲,他置若罔闻不说,甚至还匆匆迎娶了妻子,他本该留在京中,却又偏偏要跟着和我大哥跑商,如今倒好,大哥死了,他也是生死未知。”

    李慕歌没料到她会同自己说这些,良久才道:只要有一线希望,秦姑娘,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他找回来了。”

    秦文竹合上眼睛,默默擦掉两颊的热泪,哽咽道:“李姑娘,谢谢你,刚才……”

    “没什么。”李慕歌将药递过去,装作不经意的道,“诶,等等,秦姑娘你脖子上落了只蝴蝶,等我赶走。”

    “哪儿呢?”秦文竹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哪儿来的蝴蝶?”

    脖子上一点儿触感都没有,哪里来的蝴蝶?

    李慕歌凑近一看,一拍脑门,尴尬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原来是朵莲花啊。”

    “哦,你说这个啊?”秦文竹神情坦然自若,甚至还有几分怀念,“我小的时候贪玩,和人打架的时候,被人拿着火折子烫了一下,留了疤,说起来,还是他找来的人,替我闻了这莲花,不过李姑娘你这眼神也忒不好了些,竟是连这个都能看错。”

    李慕歌看出对方这话完全就是无心之言,只装作苦恼的道:“我这也愁呢,若是隔远了些,怎么也看不清楚,害得我到处找那西洋镜,想着能够看清楚些。”

    “西洋镜是什么?”秦文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喝药一边询问。

    “就是透明琉璃打磨而成的透明镜子,将那琉璃用框架嵌好,戴在眼前,就可以看清楚东西了。”李慕歌比划着道。

    “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秦文竹疑惑,颓丧的心情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然。”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正端着盘子进来。

    “姑娘,这是大夫开的安神丸,配合着这汤药吃,每日一颗,姑娘可要小的打开?”

    “打开吧。”秦文竹懒洋洋的道,眯着眼睛接过那颗安神丸,却见那小厮一直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脸,她忽然就想到了尽早的那小厮,顿时收紧了手掌,“等等,你抬起头来。”

    “奴才长得丑,怕姑娘不喜,不敢,不敢给姑娘看。”小厮截然不动的催促,“姑娘还是将这安神丸吃了,免得几位少爷担忧。”

    哪家的小厮脾性这么大?

    李慕歌正想着,忽然听到秦文竹厉呵一声:“今日早上,是不是你来给我通风报信,说沈大哥死了的,这丸子里面你又放了什么东西?”

    小厮见自己暴露,将那所谓的安神丸一扔,直接转身就冲了出去。

    “你站住。”秦文竹恼怒起身。

    “秦姑娘,我去吧。”李慕歌制止她,运起轻功就追了出去。

    外间的几个人都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他们,站在院子里说话,一个小厮匆匆往另外一边离去,他们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又见着李慕歌冲了出来。

    李慕歌像是一阵风一样掠过,紧跟着就消失不见。

    魏临渊察觉到诡异,秦文竹就跟着出来,扶着门道:“三哥,快抓住那小厮,他就是今日早上的那个,还来给我送安神丸。”

    魏临渊一听,也连忙跟了上去。

    倒是秦家的两兄弟先去看她的情况:“什么安神丸,你没事吧?”

    秦文竹:“有李姑娘在,那人没能怎么样,给我的安神丸我也没有吃,三哥,你快去抓住那人。”

    京城中。

    李慕歌踩在一片房檐之上,目光捕捉到那小厮,像是一只老鹰直接掠了下去。

    小厮猛然避开,又窜进了另一条小巷。

    捕捉失败,李慕歌虽然不懊恼,却更为慎重。

    这人看来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追赶之间,她三次想要抓住对方,都失败了,不过最后一次,那小厮慌乱之中,撞到了一个黑袍人。

    那黑袍人的兜帽落下,一片青丝泄出。

    刹那之间,李慕歌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穆兰亭!”她高声喊道。

    黑袍人明显一僵,然后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真的是她?

    李慕歌脑海中迸出这个念头,想要去追,周围却涌出一大片的人阻挡住了她,片刻之间,黑袍人就不见了。

    两人都不见了,李慕歌一咬牙,跃上房顶,直接将小巷中的所有景象都揽入眼底。

    黑袍人不见了。

    她捏紧了拳头,不死心的继续追,忽然又看到那个小厮四处乱窜。

    她眼睛一亮,低喃:“找到你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置之死地

    京城的胡同巷子很多,弯弯绕绕的,就算是本地人,没有个几年时间,也难得将这些巷子分清。

    李慕歌蹲在房顶往下看,黑攒攒的一片人头,那小厮在里面是一点儿也不打眼。

    她不想打草惊蛇,便一直跟在对方的后面,没有再轻举妄动。

    一路从北门出了城,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她当即便停了脚步。

    “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了,这又是要引我去哪里?”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把她往城外引。

    小厮侧身,露出一个阴险诡异的笑容:“自然是要你的命。”

    粗嘎的声音像是沙粒,他行动却疾劲如风,双手弯曲如同鹰爪,直取李慕歌脑袋。

    李慕歌早有防备,退后避开,两把利刃直接袖中射出,一把对准了对方的眼睛,一把对准了心脏。

    这人实力不低,她必须先发制人。

    然而两把刀都没能达到目的。

    那人直接扣住刀柄,一手一把,得意道:“早就防着你这一招了,没了这两把刀,看你又如何同我对战。”

    似乎是有了底气,他终于肯转身露出那张脸了。

    实在平庸,平凡,左看像张三,右看像李四。

    李慕歌觉得,这人要是丢在人多的地方,估计没谁能够找出来的。

    可是就是这样平庸的一个人,却让她不敢有一丁点儿的托大,对方既然能够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收走她的双刀,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人恐怕又是专门冲着她来的,恐怕早已经将她的招数研习透彻。

    “你是鬼面人中的一员?”李慕歌一边慢慢的后退,一边问道。

    那小厮并不答话,只是咧嘴诡异的笑着,粗嘎的声音难听得让人想要捂住耳朵。

    对方出手很快,几乎要在空中落下残影,李慕歌眼睛一眯,直接拔出长剑,凌空跃起,一剑劈下。

    那人连忙用利刃挡住。

    兵器相撞,连火花都没撞出,两把短刀直接碎裂,长剑直冲小厮面门。

    “你竟然用剑?”那人不敢置信的道,利索的躲开,却还是被刺到了手臂。

    李慕歌极少用剑,并非她用不好,而是她的内力跟不上,用剑者,多是灵活飘逸,光明磊落,正面对上,她难免吃亏,反倒是袖中藏着的两把柳叶刀,灵活自如,出其不意,能够让人防不胜防。

    可如今,这人逼得她不得不用了。

    拿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并非害怕,而是激动。

    她第一次真正的用上长歌对战敌人,激动到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在沸腾。

    长剑在她的手中出乎意料的顺畅,一刺,一挑,一个横劈,失去了武器的小厮被打得狼狈不堪,也出乎李慕歌的意料。

    小厮仓皇躲过一剑,背上却印出一条血痕,他狼狈的在泥土里滚落几圈,终于不敢再战,忽然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直接对着李慕歌扬撒过来。

    风烟模糊了视线,李慕歌再回神,人已经消失不见。

    “倒是有一手好轻功。”李慕歌一挑唇,捡起两把碎裂的柳

    叶刀塞入怀中,提剑继续跟了上去。

    小厮的轻功不错,一路入山林,李慕歌追了小半刻钟,却还是跟丢了。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阳光稀稀疏疏的从树叶的缝隙之中洒落,投下光晕斑点。

    李慕歌找了两根枯树枝,走到太阳底下,勉强做了个简单的日晷,粗略一看,距离午时还有些时候。

    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跟上来。

    正这般想着,忽然传来一声咻的破空声。

    身体的反应已经快过了大脑,李慕歌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滚,噌的一声,余光正好瞥见她刚才蹲着的地方插着一支长箭。

    长箭尾羽很大,中间木质箭身又很粗,一般这种箭,为了稳固,箭头必定是厚重的金属,定然也不小,穿透力强,若是配上重弓,一箭射死一个人也不成问题。

    射箭的那人,肯定是动了杀心。

    难不成有埋伏?

    李慕歌惊疑不定的看向射箭的地方,却见着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正在慢慢靠近。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京城之中,老皇帝为了怕死,在东南西北四个门外都设置了军营,东西门一个归秦家,一个归襄王,北门是便是听说是曾经的穆家,南门就是临王。

    这四个军营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十万大军,而南门的不过占其中一成不到,全在驻守边疆,这也就是老皇帝为什么恨魏临渊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暗地里使阴招,不敢正大光明的对付他。

    这是北门,她若是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是就穆家军营之中的人。

    那就好办了。

    李慕歌松了一口气,冲着对面喊道:“我是大理寺的仵作,这次误入军营,还请各位看在大理寺的份儿上,高抬贵手。”

    回应她的又是一支羽箭。

    “我去你的。”李慕歌慌忙避开,忍不住骂人。

    这天灵盖差点儿都给掀飞了,这些人怎么回事?

    那边有个粗犷的声音高声道:“兄弟们,近来这些细作越发的嚣张了,一个女子都敢冒充大理寺的仵作,给本将活捉她,赏金百两,若是取了她项上人头,没人十两。”

    金钱的诱惑的向来是最大的。

    那几个士兵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提着大刀就冲了过来。

    李慕歌灵活的闪开,在树梢上跳跃,终于看到了那个射箭的人。

    长得很魁梧,高大,蓄着络腮胡子,远看简直像个蛮夷。

    李慕歌心中气急,将自己的令牌往他脸颊上一打,怒道:“将军可看清楚了,皇上给亲封的大理寺仵作,若是将军不信,大可以去问问。”

    络腮胡子拿着令牌瞅了两眼,露齿一笑。

    “什么破玩意儿,一看就是造假的,兄弟们,不要相信这个细作的鬼话,本将军刚才说的,全部都算数。”

    络腮胡子的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李慕歌顿时就明白了,这人哪里是不知道啊,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下面的几个士兵前仆后继,显然已经钻到钱眼儿里面去了,偏偏她还

    真不可能杀人,只能左躲右闪,可事这也不个办法呀。

    而最让她防不胜防的,就是络腮胡子用的箭。

    又是一个躲避,李慕歌的玉簪直接被树枝挂了下去,没了束缚的青丝泼墨般的落下,一双凤眼掠出冷光。

    她抽出长剑,正要回击,有一道黑色身影却比她更快,直接徒手接住羽箭,然后反手就甩了回去。

    这一扔,直接用上了内劲,又快又狠,直接将络腮胡子的银头盔击飞,钉在了树干上。

    络腮胡子觉得脑袋一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

    头盔不见了,只有落下的头发,和光滑的触感。

    他再转头去看那钉在树干上的头盔,顿时心有余悸的咽了一口唾沫。

    下一刻他又忽然变脸,暴跳如雷:“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偷袭老子,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同老子来打一架。”

    李慕歌茫然的看着树下的人。

    对方冲着她伸出手臂,黑着脸呵斥:“像只猴一样挂在树上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你怎么……”李慕歌下意识的想问,不过看到魏临渊黑沉的脸,又连忙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旁边,心虚的碰碰鼻子,“我,我就是追人,当时小五也跟着我呢。”

    魏临渊泰然收手,问:“那小五呢?”

    小五?

    他这么一问,李慕歌才左看右看,发现小五不见了踪影。

    她迟疑的拧眉:“他……”

    魏临渊:“他被人绊住了,没能及时赶上,处理完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潦草解释了几句,魏临渊就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络腮胡子。

    “刘将军,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冷得刺骨。

    络腮胡子虎目露出凶光:“魏临渊,是你小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要为了一个细作,和老子作对?”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细作了?”魏临渊神态不愉,“皇上亲封的仵作,刘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这丫头少有吃亏的时候,这老东西倒是真本事。

    刘将军尴尬的笑笑:“这里都是我的地盘,外人又不敢进来,我这不是以为她是哪个来刺探军情的,更何况,我这不也没下杀手吗?”

    他敷衍辩驳,李慕歌却一点儿也不给他留面子。

    她冷着脸道:“刘将军,若是我没记错,刚才我这令牌都扔您脸上了吧,喏,您还给扔那边儿去了,还有呀,您这说没下杀手,您这好意思么,您瞅瞅这地上的羽箭,七根,寻常人中一箭都要命,您射了七根,若非我夺得快,怕是早就没命了吧。”

    老东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愁,哪儿来的怨。

    魏临渊每听一句,脸色就阴沉上一分,她将李慕歌护在身后,冷笑:“刘将军,这又该怎么解释?”

    刘将军气急败坏的道:“魏临渊,你我是从老将军在时就有的交情,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信不过,非要听一个黄毛丫头信口雌黄?”

    “够了!”魏临渊怒喝,“老将军在的时候的交情,所以你就是这样听信穆兰亭的话,对阿慕怀有敌意的?”

第一百二十章 唯有真心不能丢

    刘不为瞬间就哑了声。

    魏临渊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测得没错,冷笑道:“当初入宫为后是她的决定,你知道,让她不进宫的办法,多得是,又岂止我娶她一种,她自愿进去,却还做足了苦情戏,我常年在边疆,只当眼不见心不烦,你倒好,直接做了她手里面的刀。”

    这些年来,穆兰亭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可多数都看在对方是恩师女儿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倒是越发助涨对方的威风了。

    “你胡说。”刘不为暴呵,双目赤红,“你既然知道穆将军是你的恩师,你为何还要如此抹黑小姐,看来小姐说的没错,就是这个妖女迷惑了你。”

    他看向李慕歌的目光穷凶极恶,简直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待老子今日杀了这个妖女,看她还怎么迷惑你。”

    说着他抽双锤真的抡了过来。

    “够了!”魏临渊猛然厉呵,徒手接住双锤,以柔克刚直接夺过锤子扔了出去,翻身,剑指对方面门。

    “刘不为,今日一事,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不同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你若伤了阿慕,我必百倍还之。”男人眼中已然动了杀意,可看在往日战场上的情分,他终究是收敛了几分。

    刘不为怒道:“魏临渊,你疯了。”

    “疯的不是我,是你们。”魏临渊冷静得不可思议,“穆兰亭这些年杀了多少人,不用我多说,你心中应该也有数,切莫被她当做刀使。”

    长剑收回。

    他衣袂飘飘,云淡风轻的捡起地上的摔碎的簪子,喊道:“走了,丫头。”

    李慕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像个犯错的孩子,十分心虚。

    可这心虚从哪儿说起,又真的说不准。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临王府。

    老管家匆匆上来,见她也在,顿时惊喜道:“姑娘也来了?可用膳了?”

    “管家爷爷。”李慕歌诺诺打了个招呼。

    “正常用膳就成。”魏临渊淡然吩咐了句,直接带着李慕歌往院子里面走。

    “不是挺能说会道的么,这时候怎么哑巴了。”他淡淡问道。

    李慕歌心虚呀,埋着脑袋像猫儿一样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就是不说话,不说话,看你还怎么办。

    魏临渊登时就给气笑了:“看你这样子,是打死也不说了?”

    这丫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典范,一点儿都不长记性。

    “我错了,我当时以为小五跟在我身后,心切抓到那人,便一直跟着了。”当初这人说的是不能一人冒险,没说不能两人啊,虽说小五后来跟丢了,她这不是不知道么。

    魏临渊:“小五在不在,你自己就察觉不出来?”

    李慕歌轻声嘀咕:“那个时候,哪里还察觉得到啊。”全身心的都在抓人上面了好吗?

    “所以你这是准备继续发扬了?”魏临渊嗤笑一声,推开门进了院子。

    这是他住的地方,院子很大,很简朴,四四方方的,也没什么花花草草,正好适合练武。

    李慕歌垂头走着,就见他停了脚步,拿

    着长剑直接对准了她,厉声道:“你今日若是赢了我,从今往后,你想孤身一人也好,我不拦你。”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严厉。

    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都夹杂着怒火,李慕歌心虚,更不敢去看,只有一颗心像是 迸出嗓子眼儿一样。

    她呐呐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岂止不是对手,是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

    比剑,对方可以完虐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正如同你抓人一样,不试试,怎么知道抓不抓得到?”魏临渊拧眉喝道,“拿起剑。”

    李慕歌一哆嗦,直接拿起了长歌。

    就在那一刻,魏临渊直接一剑劈下,转眼又是一个侧身斩。

    虽然剑未出鞘,力气却极大,甚至让李慕歌感觉到了剑气,他的剑术已然达到了宗师以上,一招一式从不拖泥带水,快、准、狠,若是李慕歌是敌人,估计天灵盖都被削了两三次了。

    眼见着对方又是一剑,李慕歌忽然想起刘不为那一撮的秃顶脑皮,顿时心中一个哆嗦,直接贴地避开,谁料到对方直接一脚踹在她肩膀上,将她直接踹飞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门上。

    李慕歌闷哼一声,瞪大眼睛望着他。

    魏临渊冷笑:“谁说比剑术就不能用脚的,难不成别人对你下杀手的时候,看你是个姑娘就会手下留情了?”

    打不赢就是一顿嘲讽。

    李慕歌心里也来了火气,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长剑。

    “再来!”

    不过三息,她又直接被踹出去。

    对方是拼尽了全力在揍她,没有一点儿手下留情的,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李慕歌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痛,可她就是不甘心,不服输,撑着剑也要爬起来。

    “再来!”

    又是一声巨响,门外的老管家心头一颤,连忙敲门:“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可要老奴帮忙?”

    良久,里面才传出一道声音:“进来吧。”

    老管家连忙打开了门。

    一进院子,他眼睛就滴溜溜的到处找李慕歌,终于在墙边儿发现了她。

    女孩儿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看不清神色,手中还撑着一把剑,好好的青色衣服上全是脚印子,也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

    “姑,姑娘这是怎么了?”老管家忧心忡忡的问道,已经忘记给自己找借口了。

    “懵了。”魏临渊随意挥挥手,“行了,去把药油给拿来,本王没下狠手。”

    这点儿分寸他还是知道的。

    真伤到了哪里,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老管家一刻不敢停留的去拿东西,魏临渊这才好气又好笑的走到她身边,“怎么不再来了?”

    “又打不赢,再来一次,这鞋印就真该印满我的衣服了。”李慕歌声音闷闷的,“我舍不得这衣服。”

    “你……”魏临渊梗了一下,忍俊不禁,“成,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叫秀坊的绣娘多给你做几套一样的,保管你天天穿这一件都没问题。”

    “我又不是傻,给你找借口让你揍我。”李慕歌拍开他的手,慢吞吞的

    起身,撩开脑门前的一撮头发,“簪子给我。”

    近来头发长了,看着太心烦,要是能够剪个短发就好了。

    魏临渊拿出簪子:“碎了。”

    碧绿的簪子已经断成了两截。

    李慕歌:“没有簪子,头绳也成。”

    “自然是有的,进来吧。”男人走在前面,后面的李慕歌一脸迷茫。

    有什么,有簪子?可有簪子进他的屋子做什么?

    下一刻李慕歌就知道了。

    男人直接打开了一个盒子,什么样的花花绿绿的簪子都有,小蝴蝶,小羽毛,还有铃铛,步摇,李慕歌震惊得连身上的痛都忘了。

    “你这是偷了哪个小姐的首饰盒子吧?”她下意识的道。

    这简直就让她不敢相信。

    魏临渊轻咳了两声,道:“随便选吧,喜欢哪个自己挑,不然我将这盒子送你府上去吧。”

    他上下朝的时候,路过那些珠宝铺子,看见个乖巧的,好看的,就忍不住买上一支,本来想着送给这丫头,结果屯到了这么多也还没送出去。

    “送,送给我的?”李慕歌结巴问道,耳朵有些发烫。

    不是她自恋,可她就是觉得,这一盒子都是送给自己的。

    两人都用咳嗽掩饰尴尬,李慕歌连忙去挑选簪子,最终选了支和刚才那个差不了多少的羊白玉,磨磨蹭蹭的指责那一盒子问道:“那,这些呢?”

    “你若是不稀罕,那就扔了吧。”魏临渊道,却伸手抚摸着她的发梢,眸子深沉无比。

    这些珠钗丢了,便也就罢了,唯有这一颗真心,你既然得了,就得好好拿着。

    李慕歌早就习惯了他摸头的动作,此刻也并没有觉得不对,只是慢悠悠的拿走盒子。

    “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慢慢的红了耳朵。

    “咳咳。”门响了两声,老管家拿着一大瓶药油进屋,“王爷,药油我拿来了。”

    笑容刚漫上脸颊的魏临渊脸顿时僵硬了。

    李慕歌也连忙退后两步。

    老管家恍若未见,依旧自顾自的道:“王爷,您看看,您这儿啊还是多有不便,要不然让姑娘去以前的那个屋子吧,反正东西都还在,衣服也多,等让丫鬟给姑娘揉了药油,再说也不迟。”

    说,说什么?

    魏临渊觉得这老头简直就是故意的,笑着瞪了他两眼,问:“这擦药油得找个手劲儿大的,你让谁去?”

    “依老奴看,月儿那丫头就不错。”老管家摸着胡须道,“咱们王府别的不多,这手劲儿大的丫鬟绝对不少。”

    说罢他就催促李慕歌:“姑娘别耽搁了,您看您这手臂都青了,赶紧让月儿给您擦擦,诶哟,我的姑娘真受苦哦。”

    李慕歌盛情难却的往外走,扭头解释:“管家爷爷,我没什么大碍的。”

    “还没什么大碍,老头我耳朵灵着呢,姑娘您快去吧。”小老头声音可不小,直接传到了魏临渊的耳朵里面。

    这两人都似乎遗忘了他一样,自顾自的往外走。

    魏临渊笑骂:“老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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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介绍:
法医重生异世,洗清罪名,虐渣亲,步步惊艳。
一不小心,撩了一个冷情异性王。
美男到手了,李慕歌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个麻烦精。
李慕歌眼神灼灼:“魏临渊,既然你功高震主,不如和我隐居,逍遥一把?”
某男微微笑:“好啊,只要是你。”
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仵作王妃:王爷,又出命案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