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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夫办群全文阅读

作者:怪夫     怪夫办群txt下载     怪夫办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怪夫办群全文阅读

第一章

    怪夫和怪妻不是两口子,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候,怪妻不叫怪妻,她的网名就一个字叫菲,当时她在一个叫伊甸园的群里当管理,怪夫稀里糊涂被人拉进那个群,人生地不熟的,他只看聊,很少说话。看了一段时间,感觉群聊还挺有意思,他一时心血来潮,自己便尝试着也办了一个群,起名叫失乐园,第一个邀请进来的就是菲。菲虽说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从她那婀娜的身姿和已经退了色的容颜上可以想见她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妖媚,妖媚的女人骨子里免不了会有几分傲气,然而岁月不饶人,岁月时刻都在催人老化,菲在岁月的摧残下说老也就老了,老到有人叫她大妈大婶的时候,她骨子里的傲气渐渐的也就淡化了。若是时光能倒流十年或二十年,菲是断然不肯与怪夫之流为伍的,而今她已成了夕阳景,就要奔老年去了,心态自然也就变得平和了。她怕孤独,更怕寂寞,五年前,他爱人去上海搞外调,正巧赶上她女儿考上山东大学,父女俩双双出走,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实在是闲的无聊了,才想到上网聊天。她本来是为了打发时间,聊以自娱,并没想过日后会跟网聊结下不解之缘。她常听人说,玩游戏会玩上瘾,却从没听说过聊天也能聊上瘾。菲觉得她可能是个特例,她上瘾了,一发而不可收拾,不单在家里聊,上班也聊。有读者会问:“菲不是都已经五十过半了吗,怎么还上班呀?”其实她早退休了,她是被单位返聘回去的,回去发挥余热。过去她是白领,现在还是白领。单位给她配发了一台电脑,除了工作之用,她也用它来聊天。她的朋友遍天下,怪夫跟她算不上是至交,就是一般的网友,是那种见过面的网友。彼此见过几次面,自然走得就要近一些。怪夫还想把这个距离再拉近一些,就跟菲商量:“你看这群里有怪夫,是不是也应该有怪妻呀?”菲说:“应该。”怪夫说:“我看这个怪妻非你莫属,就你来当吧?”菲未置可否。

    怪夫在给她改名分的同时,给她封了个管理。他对怪妻说:“我想把这个群办成一个高雅群,只招有品味,知书达理的人进来,俗人免进,你看怎么样?”怪妻说:“你看着办吧,怎么着都行,我没意见,不就是一个玩吗,在哪不说玩呀。”怪夫办群可不单纯是为了玩,在玩的过程中广交“美女”,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当然,一个群里招进的全是“美女”,没有相当比例的帅哥也留不住“美女”。怪夫在招“美女”的同时,也不断地往里添加帅哥。这些人大多是从他的好友中选拔出来的。一个群就这样从无到有,从两个人发展到数十人,渐渐的有了人气。

    在这个群里表现的最为活跃的要数官厅闲人了,官厅闲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好钓鱼,喜欢摄影,诗作的也不错,每次上来话也不说一句,先就发一首诗,有人和,他就跟着和,没人呼应,他也就不说话了。这天,他在群里发了一首诗,迟迟不见有人呼应,他说了句:“晚安!”正欲退出,一个叫春嫣的发上诗来:“七律,淑女醉:春风杨柳翠枝长,日照云间化醉妆。女子三千皆细发,才郎一醉为情狂。琼楼忘断千里目,玉人入梦九回肠。共赋相思诗文累,为何独自眷微黄?”

    在这之前,官厅闲人没少跟春嫣对诗,彼此是熟悉的,见有诗上来,他一时诗兴大发,当即赋诗一首:“深深夜色柳月中,爱若轻歌吟朦胧。春过柳堤知寸草,嫣云萦月映心红。”

    春嫣见他是冲她来的,马上回敬了他一首诗:“不二不三惹人烦,爱字易写韵难填。闲人歌唱声声碎,人是他非已如烟。”

    一个叫欣荣的发上一个捂嘴偷笑的图片。

    春嫣在跟官厅闲人斗法,欣荣的图发上来的时候,春嫣恰巧打出两个字:“无聊。”

    欣荣以为是冲她来的,当即回了一句:“你说谁无聊呢?”

    官厅闲人又发上诗来,不知是在回应春嫣,还是为欣荣打圆场:“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欣荣还在云里雾里,她就事论事:“我不是笑你,春嫣你多心啦。”

    怪夫提醒欣荣:“他们写的是藏头诗,意思都藏在诗的头一个字里,跟你没关系,你就别往里掺乎了。”

    春嫣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吟诗作赋:“偶感:独倚小窗旧梦陈,冥冥落日雁行新。红尘卅载道何悟,活就人生半假真。”

    秋高气爽冒出来,发了个拍巴掌的图,跟着也来了首诗:“七绝,赞群英:失乐园里圣手多,诗词歌赋古今博。精奇笔画灵霄气,美润寒宫世纪模。”

    怪夫竖起大拇指,说了句:“好诗。”

    秋高气爽向怪夫问好:“怪夫群主好!你也来首诗助助兴吧。”

    怪夫自谦道:“我只会作打油诗,跟你们没法比。”

    秋高气爽:“我们爱听打油诗。”

    怪夫推脱不开,也就胡乱写了一首:“静观群贤斗诗篇,人才济济失乐园。诗画墨香屏幕载,情谊绵延一线牵。”

    官厅闲人赞叹道:“不错!不错!”

    怪夫说:“献丑了。”

    官厅闲人岔开话题:“群主,什么时候组织活动啊?”

    怪夫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以后再说吧。”

    开心百合冒出来说:“你们组织活动可以到我们这边来玩。”

    怪夫问:“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开心百合说:“好玩的地方多了,石林峡、大峡谷、大溶洞、老象峰、丫髻山------还有好多呢。”

    官厅闲人说:“去京东大峡谷吧,听说哪儿的景色不错,很想去看看。”

    怪夫说:“我也听说不错,可以一游。”

    官厅闲人问:“什么时候去啊?”

    怪夫说:“现在还说不好,我得去找车,等我联系好车再说吧。”

    官厅闲人:“你联系吧,最好联系一个大轿子车,多去些人,借这机会,大家正好认识一下。”

    怪夫:“争取吧,联系好了我会发公告的。”

第二章

    自那以后,怪夫只要一上线,官厅闲人就会问:“群主,联系好了没有?什么时候组织活动啊?”

    怪夫本来没打算兴师动众,他的初衷是想组织一次自驾游,群里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有车一族,让他们把车开出来出去玩一趟,估计没什么问题。怪夫第一个问的是怪妻,怪妻似乎早就料到怪夫会问她,她回绝道:“谁爱出车谁出车,反正我是不出。”怪夫问她:“为什么?”怪妻说:“我的车不是公用的,咱们关系不错,真要出去玩我可以出车,谁都不认识谁,我凭什么给他们出车?谁出车我可以付钱,aa制就是了。”怪夫在怪妻这儿碰了钉子,就去问石松。石松也是怪夫从另一个群带过来的群员,他们有过一面之交,在一起唱过歌,唱完歌又在一起吃饭。石松是个很实在的人,那天在一块吃饭的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有一个叫梅琳的女成员很能喝酒,她起先跟一个叫庄丁的男成员频频碰杯,后来见庄丁喝酒时偷奸耍滑,就说:“我不跟你玩了,我跟石松喝。”石松是个乐天派,脸上总挂着笑容,在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拒绝”这个词,谁敬他他就跟谁喝。他没想到梅琳的酒量那么大,几杯酒下肚,他就感觉出不是她的对手,告饶说:“我先歇会儿,喘口气再跟你喝。”这工夫,庄丁端起酒杯要跟梅琳碰杯,梅琳眼神一凛:“我不跟你喝,你喝酒不实在。”她就坐在那儿等石松,待石松缓过劲儿来,两人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石松早已不胜酒力,喝得直往桌子底下出溜,还在那儿要酒喝呢。怪夫也喜欢他这一点,觉得这个朋友可交,他跟他从来不留心眼,有什么说什么,他把要说的话在小窗里跟石松说了,石松听出他的意思,婉言谢绝道:“我这个月的时间都排满了,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下个月吧,下个月我看看哪天没事咱们一块出去玩。”怪夫刚从小窗退出来,石松的短信就发过来:“你问问乐乐,他不是开旅游车的吗,看他是不是能把大轿子车开出来。”怪夫没有抱多大希望,应该在小窗问的话,他到群里去问:“乐乐,群里要组织去玩,你可以给出趟车吗?”乐乐说:“近郊可以,远了去不了。”怪夫见他答应得挺痛快,就转到小窗去跟他商量。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之后,怪夫便在群里发公告,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让怪夫没有想到的是官厅闲人天天嚷嚷着要他组织活动,他真组织了,他又找借口推托,他的借口有些牵强:“13号呀,我去不了,我跟朋友约好那天去钓鱼。”

    怪夫:“钓鱼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可以往后推吗,干吗非要这两天去?等聚完会再去钓鱼也不迟嘛。”

    官厅闲人:“我们有约在先,不好失约的。”

    怪夫:“好吧,不勉强。”

    官厅闲人:“实在抱歉,这次我真去不了,你们去吧,下次活动我一定参加。”说完这话,他发上一首藏头诗:“怪力乱神古今无,夫子论语寄籍书。主奴天生己注定,管尽人间定雅俗。”

    怪夫回敬了他一首藏头诗:“官官相护古今同,厅长局长一条裤。闲夫无事说有事,人去垂钩渡暮年。”

    这是怪夫办群后组织的第一次群聚会,本来是准备去京东大峡谷的,由于群里许多人去过那个地方,临时改变了行程,改去白洋淀了。

    一辆能容纳近四十个人的大轿子车疏疏朗朗的只坐了十几号人,怪夫和怪妻坐在最前排,车开上高速公路以后,怪夫站起来说:“大家都别闷头坐着,谁上来唱首歌,活跃一下气氛。”

    闲云漫步说:“没有音乐伴奏,又没有歌词,怎么唱呀?还是作诗吧,我们搞个赛诗会好不好?”

    下面有人喝彩:“好!就从你开始吧。”

    闲云漫步站起来说:“那我就献丑了:心高欲景独徘徊,等闲秀儒注诗才。采诗栏园敬怪夫,独寻群友星月拜。”

    话音刚落,掌声就响起来,有人喝彩:“好!好诗!”

    怪夫点名说:“秋高气爽,你诗作的不错,跟她比试一下吧。”

    秋高气爽说:“我才想出半句,让他们先来吧。”

    怪夫说:“想出半句就先作半句。”

    秋高气爽站起来吟诵道:“渔翁独钓寒江雪,信步高歌从头越。”

    怪夫问:“谁接下一句?”

    闲云漫步起身接道:“爽目蓝天下,意飘珠语新。”

    秋高气爽又站起来:“高歌唱九洲,群友皆天下。”

    闲云漫步:“寓景唤真颜,云阔天地鲜。”

    秋高气爽:“端午祭英灵,后人惜河山。”

    闲云漫步说:“我想出了一个整句,雨人持身豪,席文傲群篇。微静惠灵风,韵情闻心铭。饮真蓄明华,吞吐造坤鹏。”

    秋高气爽摇头叹息:“太快了,我跟不上,甘拜下风。”

    石松有感而发:“现在社会发达了,人都进步了,过去诗人写诗得斟酌好久,现在张口就来,大家诗作的真好,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佩服的份了。”

    怪夫问:“还有要作诗的吗?”

    沉寂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颀长的男群友走出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巩立伟,网名蚂蚁上树,喜欢玩玉器,你们谁带镯子了,我不用看,可以摸出你的镯子是什么成色的玉,什么颜色的,可以给你个估价。”

    “你给我看看。”一个女群友站起来。

    巩立伟背过身去,把一只手背过来,女群友走过去把一个镯子放到他手上,巩立伟摸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个玉不是真玉,是玻璃做的,天蓝色的对不对?”

    那个女群友惊叫道:“你神了,没长后眼吧?我这就是天蓝色的,在地摊上买的,十块钱一对。”

    怪夫说:“你还真蒙对了一个,还有谁让他给看看?”见没有人吱声,怪夫说,“我会摸手,我能摸出女人的岁数和长相,有谁让我摸就过来,我现在就把头蒙起来。”说着,怪夫脱下外衣裹在了头上。

第三章

    第一个把手伸过来的是秋高气爽,怪夫摸着她的手说:“这只手摸着不那么细份,但很有质感,我敢断定你的气质不错,岁数嘛?应该在五十岁上下。”

    怪夫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说“牛”的,也有的说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大声嚷嚷:“我也会摸,谁让我给摸摸?我比他摸的还准。”

    “我也喜欢摸女人的手。”

    ------

    怪夫依旧坐在那儿等待下一位的到来,又有人过来了,这只手也不细份,怪夫一边摸着,一边念念有词地说:“从面相上说,你没有富贵相,但你长得还算漂亮,属于那种质朴的美,素面朝天那种,岁数嘛?应该在四十五左右。”

    “嗨,你甭说他猜得还挺准。”

    怪夫从说话声中听出是开心百合的声音,他微微一笑说:“还有让摸的吗?”

    又有手伸过来,怪夫摸着那只手半天没说话,下面有人起哄:“摸不出来了吧?继续蒙,蒙呀。”

    怪夫把裹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见面前坐着的是欣荣,他唏嘘一声说:“你心脏不太好吧?”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指甲表面不够光滑,有竖纹,横纹是气血不足,竖纹说明你心脏运行的不畅快,我为什么要把衣服拿下来给你看?就是想看看你的指甲,按中医理论来说,指甲发蓝是肺部受阻,发黄是肝胆有问题,发青是血瘀,你的指甲发紫,说明你的心脏不太好。”

    欣荣问:“正常人的指甲什么样啊?”

    怪夫说:“健康的指甲呈粉红色,没有斑点。”

    怪夫说话这工夫又有人过来,伸出手让怪夫给看。

    “你看我有什么毛病吗?”

    “给我看看,我有毛病吗?”

    怪夫说:“一个一个的来,你们都把手伸过来,我谁看呀?”

    怪夫在给他们摸手的时候,乐乐一直在笑,他感觉怪夫说话很好笑,特别是说到欣荣的时候,他耳朵都竖起来了。欣荣是乐乐的最爱,这种爱是在他看到欣荣的大头像的那一瞬间萌发的,他认定那就是欣荣的靓照,他的魂从那一刻就被欣荣勾走了,总嚷嚷着要见欣荣一面,嚷嚷了有一个多月,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乐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张靓照跟他见到的欣荣判若两人,眼前的这个欣荣不但胖,而且长得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漂亮,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虽然他对她的爱从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打了折扣,但他一时还不能把她从心中抹去,她在他心中存活得时间太久了,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的就是欣荣。一个人过分专注于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时间久了就会生出一种感情,这种感情还在左右着乐乐,他想听听怪夫会说她些什么。听说她有病,起先他还以为怪夫在开玩笑,后来欣荣默认了,他心里有些不快,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能。车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不能分神,只能用耳朵听,眼睛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车在高速公路行驶了有一个多小时,终于驶进了一个村落,他们看到水了,碧绿的淀水,汪洋浩淼,势连天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外观望,不等车停稳,人就已经拥到门口,车门开了,大家先后扑通扑通地跳下车,向淀边走去。

    乐乐是最后一个下的车,他见欣荣跟巩立伟走在一起,忙跑过去把巩立伟挤开,嗔怪欣荣:“你走那么快干吗?也不知道等等我,你就坏吧。”欣荣娇嗔地说:“你怎么一点眼力劲儿没有,没看我提着包吗,也不帮我拎着。”乐乐接过包说:“你这包怎么这么沉?里面装的什么呀?是给我带的好吃的吗?”欣荣白了他一眼:“你说反了,凭什么我给你带好吃的?应该你给我带才对。”说着话,他们到了码头,随着人流往船上走,船被他们踩得摇摇晃晃,乐乐一手拎着包,一手去拉欣荣的手,欣荣身子胖,行动有些不便,又怕踩空,好容易把一只脚迈上去,船一晃动,另一只脚悬了空,吓得她嗷嗷直叫。乐乐索性把包丢到一边去抱她的身子,欣荣顺势便把整个身子投进了他的怀里。

    乐乐抱着欣荣说:“这可不怨我,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你们可都看见了。”

    石松用照相机瞄着他们说:“我可以给你作证,我把证据都留在这里头儿了。”石松换着角度的给他们拍照。欣荣已经从乐乐怀抱里挣脱出来,石松还在给他们照呢。

    欣荣把脸背过去,捶了乐乐一拳,含嗔带怨地说:“你就坏吧,不理你了。”欣荣拎起自己的包径直向船舱走去。

    石松举着个相机满船乱串。船已经驶离了码头,沉静的水面荡起涟漪,水花四溅,船左右摇摆,惹得船上人发出各种奇怪的叫声。

    “芦苇荡。”

    “荷花。”

    “看!那还有水鸟呢。”

    “------”

    船驶入了芦苇荡,两边绿苇摇曳,像身披绿装的舞女摇动着身姿在夹道欢迎他们。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只有乐乐闷头坐在那里发呆,秋高气爽问他:“你坐在发什么呆呀?人家都在照相,你怎么不照呀?”

    乐乐一脸愁容:“欣荣也不理我,我那有心思照相。”

    秋高气爽说:“她不理你,你理她呀,你就不会主动点,去找她,跟她照个合影。”

    乐乐起身走过去,欲跟欣荣照合影,欣荣躲着他说:“我不跟你照,你跟别人去照吧。”

    欣荣躲,乐乐就往她跟前凑,秋高气爽趁机抢了几个镜头,叫乐乐:“你过来看看这几张照的怎么样?”

    说话这工夫,船靠岸了。

    “我们就住这个岛上啊。”

    “有大通铺吗?我们要睡大通铺。”

    “有大坑。”

    ------

    大家说笑着走下船舷。

第四章

    怪夫早跟岛上的管理人员打过招呼,他们的船一靠岸,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胖子就迎过来,怪夫过去跟他握手:“田老弟,又给你添麻烦来了;房间都给我们留出来了吧?”

    黑胖子说:“都安排好了,你们先去看房,六点过来吃饭。”黑胖子吩咐旁边的两个伙计说:“你们俩带他们过去看房。”

    怪夫朝大家挥了挥手说:“走喽!我们先去看房。”

    一行人跟着两个伙计沿着一条甬道向一片低矮的房舍走去。大家一路走一路说笑:“我们怎么睡呀?是男女搭配着睡吗?”

    怪夫回答说:“随便,自由组合,自己选择同居的伴侣。”

    “男女搭配着睡行吗?”

    “这个你别问我,谁跟你睡你问谁去。”

    ------

    说话间到了住房,怪夫大声说:”你们选好了房间,洗个澡就直接去食堂,六点准时开饭。”

    岛上的工作人员见他们的船靠岸就把柴锅点了起来,杀鸡炖鱼的忙活儿起来,待他们把饭菜一一摆放到桌上,群员们也陆续走进来,怪夫站在门口大声招呼说:“大家随便坐,这桌坐八个人,那桌坐七个人。”

    石松说:“我们就别分桌了,都坐一个桌,大家挤挤,挤得下。”

    有人附和:“对,都坐一个桌吧,这样还热闹点。”

    怪夫发话了:“那就坐一个桌吧。”

    大家纷纷动手搬凳挪菜。

    “荣,过来,挨着我坐。”

    欣荣含嗔地瞪了乐乐一眼:“你让我过去,我就不过去,我坐这儿挺好。”

    “你不过来我过去。”乐乐起身走过去。

    心若浅水见乐乐过来,忙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坐到了怪夫旁边:“我挨着我们主儿坐。”

    怪夫正在抽烟,一支烟燃烬,他站起来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聚会,感谢在座的各位群友,为我们能在这里欢聚一堂,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举杯相碰。

    怪夫把杯中酒饮尽,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这些人里,我只和怪妻见过面,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相见,我们互相作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大家齐声说:“好!”

    怪夫看着坐在他左边的秋高气爽说:“就从你开始吧。”

    秋高气爽站起身说:“很感谢主儿给我们创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我有幸与大家相识,我也不会说什么,就作一首诗献给大家吧:秋风池水映倚栏,月柔轻歌赋诗篇。荷池瓣落芳香郁,莲花如梦醉来年。”

    “好!好!”大家鼓掌叫好。

    怪夫看着石松说:“该你了,你说两句吧。”

    石松站起身:“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先作一下自我介绍,我网名叫石松,真名也叫石松,今年四十九岁,退休已经快三年了,我是病退,心脏不太好,现在是全职------”

    怪夫插话说:“他可是模范丈夫,谁跟了他这辈子算是享福了,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用你管,他全大包大揽了,不但媳妇孩子念他的好,娘家人也没有不说他好的,特孝顺,他买菜都买双份的,每天两边跑,忙活儿这边忙那边,哪边他都得照顾好了,连小姨子的事都成了他份内的事,他不是有辆雅阁牌轿车吗,那车快成了他小姨子的专用车了,小姨子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你问他敢说个‘不’字吗?”

    石松自我解嘲:“不敢。”

    有人开玩笑说:“那是你份内的事吗?越权了,小姨夫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怪不得你那么忙呢,小姨子的事你也管。”

    石松憨笑道:“嗯嗯,都要管,他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怪夫补充说:“石松的菜做的不错,有机会我们可以去他家品尝。”

    “他要不怕跪搓板我们就去。”

    石松笑道:“她在家我不敢,她不在我敢上房揭瓦。”

    大家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石松却一脸正经,他端起酒杯说:“不开玩笑了,我敬大家一杯吧。”

    大家碰过杯后,怪夫说:“该闲云漫步了,这也是我们群里的一个大诗人。”

    闲云漫步自谦道:“我是瞎写,写的不好。”她没有站起来,就坐在那里说:“我退休了,是一个家庭妇女,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就说一句,跟大家在一起我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很高兴见到大家,我也敬大家一杯。”

    怪夫没有端酒杯,他仰靠在椅背上说:“你不能就这么结束,要作首诗。”

    闲云漫步端着酒杯沉吟片刻,诗就来了:“北国江南网线牵,轻舟飘荡水云间。”

    大家还竖着耳朵在听,闲云漫步戛然而止。

    怪夫说:“这就完了,这才半句,还有呢?”

    闲云漫步说:“就说半句吧,先喝酒。”

    “不行,不把下半句说出来,这杯酒我们不喝。”

    闲云漫步无奈地说:“好好,我就再凑半句:盎然春意饭厅聚,美酒言欢不夜天。”

    “好!好!”一阵喝彩声过后,怪夫说:“该怪妻了,怪妻说两句吧。”

    怪妻的声音有点像播音员,说话嗲嗲的:“我其实不叫怪妻,我的网名叫菲,我在这些人里应该算是最老的了,我五十五岁了,人是老了点,可我的心不老------”

    乐乐打断她:“姐姐长得也不老,说你四十也有人信。”

    石松点头称是:“嗯嗯,四十出点头。”

    怪夫憋不住尿了,站起身说:“我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说着,他走了出去。

    怪夫转回来的时候,心若浅水正在说着什么,见怪夫过来,她站起来说:“我在这里要特别感谢我们的主儿,希望他以后能多给我们组织这样的活动,为了表示我对主儿的真情厚意,我要跟主儿拥抱一下。”说着,她向怪夫张开了双臂,怪夫和心若浅水抱在了一起。边上有人喊:“亲一个!亲一个!”怪夫把嘴凑过去,本想意思一下就完了,孰料心若浅水张开了嘴,两张嘴吸嘬在了一起,那一瞬间,怪夫竟然忘记了周围还有那么多观众,他跟心若浅水真的吻起来。怪夫的舌头探进心若浅水的口中,心若浅水的身子呼啦一下就变软了,她紧紧抱着怪夫,嘴里发出一种呢喃之声。周围的人都看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直到两个人身体分开,才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

    “我们还想看。”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

第五章

    大家又开始交杯换盏,把酒品佳肴。不知谁发现前面有音响,问服务员:“这儿能唱卡拉ok吗?”

    服务员说:“能唱。”

    他们让服务员去调试,每人选了一首歌。最先出场的是石松和怪妻,他俩合唱《糊涂的爱》。两人唱完一首之后,就要把话筒交给怪夫,“怪夫呢?该怪夫的《少年壮志不言》了。”

    怪夫早已没了踪影。

    “怪夫上哪儿去了?”

    “心若浅水也不在了。”

    石松慢条斯理地说:“一定是刚才没亲够,又找地方亲嘴去了。”

    怪妻说:“乐乐,你去找找他们。”

    乐乐摇摇头说:“我不能走,我一走,欣荣不定又跟谁走了,我得看着她。”

    石松摆摆手说:“由他们去吧,别打扰他们了,咱们唱咱们的,下一首是谁的歌?”

    乐乐喊了一嗓子:“该我了。”他走过去接过话筒说:“我给大家唱一首《哥有老婆》”音乐响起,乐乐唱道:“爱哥的美女你听哥说------”他从第一句就开始跑调,流行歌曲唱出了京剧味,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乐乐从台上下来,来到欣荣身边,问欣荣:“你唱什么?我给你点一首。”

    欣荣耷拉着脸说:“我不唱。”

    乐乐见她面有愠色,不由问了一句:“你哪来的那么大的气呀?我招你惹你了吗?”见欣荣不吱声,乐乐说:“我怕你行了吧,我什么也不说了,我喝酒。”说着,他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地喝起来。

    其实欣荣并不是在生乐乐的气,她满脑子都是怪夫和心若浅水约会的情景,这种情形在她想象中生动而又具体,她越这么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跟怪夫虽说是头一次见面,但怪夫这个人在她心目中已经存活了两年了,她是怪夫的粉丝,打怪夫写第一部小说《从部队大院走出的孩子们》开始,她就成为怪夫的忠实读者了。有句成语叫睹物思人,她看怪夫的小说,满脑子想的都是怪夫这个人,怪夫能把男女情感描写得那么细腻感人,说明他这个人也是很有人情味的。她男人就没有人情味,一点不懂得她的心,为此他们经常闹别扭,分居都好几年了,她想离婚,他却坚决不离,只好这么勉强地维持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她之所以能这么忍气吞声地活过来,多亏有这个群,她一进这个群,所有的委屈和烦恼就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个群里有怪夫,她并没想过能跟怪夫怎么样,只是想着怪夫能把她当红颜知己就知足了。他们经常在小窗聊天,她觉得怪夫最看重的人应该是她。现在他却跟心若浅水“私奔”了,她心里能好受吗。乐乐过来时她正想心事,她希望乐乐继续问下去,好向他倾诉一下,乐乐却不解人意,独自喝起了闷酒,她常听人说酒能解忧愁,今天她倒要试试有没有那么灵验,就跟乐乐说:“给我也倒一杯。”乐乐见她要陪他喝酒,心中窃喜,心说:“女人不喝酒,男人一点机会也没有,看来机会来了。”他忙拿过酒瓶给欣荣倒酒。

    欣荣头一次喝酒,感觉味道是苦涩的,像喝中药似的难以下咽,又喝了一口,挺顺畅的就下去了,她就尝试着喝第三口。一杯酒下肚,她有了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过去羞于启齿的话现在敢说了,不但能侃侃而谈,还会作诗了,而且是张口就来:“尘梦如烟尽付风,往事回眸,伤印双瞳。总说情起本无凭,一往情深,义重情浓,怎奈缘湮份自终。霜鬓枯颜,誓诺成空。怨得月老怨红鸾,今世无缘,偏又相逢。”

    周围的人听她在吟诗都纷纷围拢过来,夸赞道:“好诗!好诗呀。”

    “想不到欣荣这么有才,诗作的这么好,再来一首吧。”

    酒精在欣荣身上发挥了作用,她变得豪爽起来:“还想听,那我就再给你们来一首------”

    乐乐见她说话舌头都硬了,知道她是醉了,忙打圆场:“你们扶她回房间吧,别再让她作诗了。”

    有人过来要搀她回去,欣荣挣脱开他们说:“不用你们搀,乐乐你搀我,去你屋里,咱们去睡大通铺------”说着,她把手搭在了乐乐的肩上。

    乐乐搀扶着欣荣走出餐厅,外面凉风习习,蛙声阵阵,欣荣看着黑黢黢的淀水,又大发诗兴:“千朵红莲三尺水,一弯新月半亭风。良缘错过终生悔,真爱相逢一世辉。海枯石烂,携伊偕老,始能安神睡。约朋忙煮酒,摘句笑望梅。春色醉双眼,丹霞飞两腮。心高情可寄,路远客还来。昔日知何事?如今不用猜。姹紫嫣浓,红绿相知,一园风韵漫千枝。”

    乐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随声附和着说:“好!好诗。”

    欣荣被他一夸,随口又来了一首诗:“童贞万点,冰心一片,煮酒邀梅共良时。笺铺春雨,笔蘸秋池。共一窗月,两行雁,几人痴。”

    乐乐听懂了后一个字,附和道:“嗯嗯,咱俩是傻子,到了,你是回你屋?还是先到我屋里坐会儿?”

    欣荣用手戳着乐乐的脑门说:“你傻啊?当然是去你屋了,你屋里有大通铺呀。”

    乐乐打开房门,搀扶着欣荣进屋,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欣荣拉住他说:“我不喝水,我还要喝酒,你去,去拿一瓶酒过来------去呀------”

    乐乐在床上坐下,哄着她说:“你已经喝的不少了,别再喝了。”

    “我要喝,我还要喝嘛------”说着,欣荣一屁股坐在了乐乐的大腿上,双手勾着乐乐的脖子说:“我要你陪我喝------”

    乐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别这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第六章

    欣荣说:“你控制不住什么?人家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你怎么就不能?”

    乐乐一脸懵懂地问:“柳下惠是谁?是咱群里的吗?”

    欣荣冷笑道:“说你傻你还流鼻涕,连柳下惠都不知道,柳下惠是一个古人------”欣荣给乐乐讲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典故。

    乐乐不以为然:“依我看,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她也不认识那个姓柳的,就敢往人家怀里坐,一坐还就是一宿,够开放的;那个姓柳的也够流氓的,他还把外衣解开裹在那女的身上,这不是猥亵吗?就没人敢管?那时候治安是够差的,要搁现在早让警察逮走了。”

    “跟你真没法说话,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那是你们男人学习的楷模,警察能逮吗?”

    “学习什么?学习坐怀不乱?你也就是喝多了,等你酒醒了,我让你坐我腿上,你敢坐吗?”

    正说着,门开了,怪妻引着群里的人过来看欣荣,见她坐在乐乐的怀里在跟乐乐说笑,怪妻耷拉着脸说:“欣荣,你也太不自重了,怎么能往他怀里坐呢?赶紧下来。”

    欣荣的酒劲儿还没过去,她借酒撒疯,双手勾着着乐乐的脖子说:“他是柳下惠,你们可要向他学习,他能坐怀不乱------”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下来。”怪妻实在看不过眼了,伸手去拉欣荣。

    乐乐摊开双臂说:“我可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啊,是她主动往我怀里坐的。”

    怪妻把欣荣从乐乐腿上拉下来,说:“你喝多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欣荣坐在床上说:“谁说我喝多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信我给你们拿个大鼎,你们看。”说着,她脑袋顶在床铺上拿起了大鼎。欣荣穿的是一条长裙,双腿倒立贴在墙上,裙子便滑落下来,露出了粉红色的裤衩,她竟浑然不觉。

    怪妻气得恨不得过去打她两下,又怕惹出事端,急的她在屋里直转圈,这时怪夫回来了。

    欣荣见怪夫进来,忙将身子放下来,波光滟滟地看着怪夫说:“你去哪儿了?让我好等啊。”

    怪夫疑惑地看着她说:“等我干什么?”

    怪妻说:“我们也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她说她不会喝酒,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喝起酒了,喝着喝着就喝成这样了。”

    欣荣凑到怪夫近前说:“我给你作一首诗吧。”

    怪夫纳闷:“你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

    怪妻说:“我过去也没见她作过诗,她喝了酒就诗兴大发,一连作了好几首,而且还都是出口成章。”

    欣荣说:“你不信吗?我给你来一首:无语春风阵阵凉,一时感慨写离殇。蝶飞有意寻残梦,月落无声散冷光。思往事,觉彷徨,繁华载不动沧桑。真真假假又何必,爱到最深泪也伤。”

    怪夫拍着巴掌说:“好诗!只是有点伤感。”怪夫看看周围的人,不解地问:“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在这儿搞联欢呢?”

    怪妻说:“欣荣喝多了,她待在这里不走,我们怕她出事就都过来了。“

    怪夫笑道:“她愿意待在这儿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吧,你们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呢,你们放心吧,都回去,回去吧。”

    大家这才陆续散去。

    石松刚坐下,门就被撞开了,欣荣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吟诵着诗句:“把酒凌风今又醉,相思尽在水云间。往事如云几度烟,红尘飘缈笑无缘。三更灯火谁相伴,倚梦相思醉若仙------”

    怪妻见她摇摇晃晃的,忙过去扶她,把她扶到床上,替她脱了鞋,盖上被子,怪妻刚一转身,欣荣就把被子蹬开了,坐起来说:“我还没脱衣服呢,不脱衣服衣服怎么睡觉?”欣荣似乎没有注意到石松也在屋里,伸手就去解衣扣。

    石松见欣荣要脱衣服,也不好再坐下去了,忙站起身说:“你们也该休息了,我回去了。”怪妻没有再挽留他,她送石松出门,说了句:“祝你好梦。”便回屋了。

    那一夜,石松失眠了,他想到怪妻被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包裹着的身体,她的身体纤细而修长,充满了魅惑力,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回味无穷,他有点恨自己,刚才怎么就那么懦弱?如果当时他大胆一点,把门拉开,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石松脑子里浮现出好几种场面------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睡梦中,怪妻从浴室里走出来,她光着身子走到他床前,嗲声嗲气地对他说:“你往里点,给我留个地儿。”他往里挪了挪,怪妻顺势钻进来,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想跟姐睡觉了?”他说:“想!做梦都想。”怪妻说:“睡可以,但不能对姐动手动脚,听明白了吗?”他背过身去,说:“听明白了,姐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有那贼心没那个贼胆,我不敢保证对你不起邪念,但我敢保证不碰你一根寒毛。”怪妻不喜反嗔:“我就那么没有魅力?你是不是嫌姐老了,对姐的身子不感兴趣了?”他说:“姐不老,你没见我在克制着自己吗?要不克制就该犯错误了。”怪妻说:“那你就犯一次错误吧,姐现在好想让你犯一次错误啊。”石松转过身去,正欲把怪妻揽入怀抱,就听见有人喊:“石松,赶紧起床,出发了。”

    石松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梦醒时分?他睁开眼睛,正自犯着迷糊,喊声又传进来,“你走不走啊?不走就留这儿吧,我们先走了。”他这才清醒过来,听出是怪妻在喊他,忙回了一句:“等等,我这就出去。”他钻出被窝,匆匆穿上衣服,脸也顾不得洗一把,拎起包就往外跑。他出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走远了,只有怪妻一个人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她招呼他说:“快!他们都上船了,就等我们了。”石松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跟着怪妻向岸边跑去。

第七章

    一船的人都在等他们,怪妻和石松一前一后上了船,船便缓缓地驶离了岸边。接下来的行程是游览白洋淀的景观,计划去几个景点看看。怪妻和石松没有往前走,他们钻进船舱就在一把长椅上坐下了。他们上船时风就刮起来,船行驶起来以后摇摆得很厉害,两个人的身体来回碰撞,怪妻伸手扶了一下石松,石松就把她的手握住了。怪妻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也就顺从地让他握着,那是一只肥硕的手,手心发潮,还有些发颤,怪妻不知道石松是激动,还是害怕什么,他的脸紧绷着,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怪妻装作没事人似的东张西望。

    “你看那又有一个岛,怎么那么多岛呀?都是农家院吧?”

    “那有一条船,他们在干什么?捞鱼呢吧?”

    “------”

    乐乐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见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回过头去对欣荣说:“你看他们的手都握在一起了,你怎么连碰也不让我碰一下啊?”

    怪妻听乐乐一说,脸泛红了,忙抽出手说:“谁跟他握手了,我就扶他一下。”

    乐乐回头笑道:“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玩呢。”

    怪妻回了一句:“再胡说,小心撕烂你的嘴。”

    怪妻见欣荣也回过头来看,正要解释几句,就听有人在叫:“啊------啊------疼死了------疼死了------”喊疼的是一个叫冬天的女群员。

    怪妻走过去问:“你怎么了?哪疼呀?”

    冬天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疼的厉害------”

    怪妻说:“那赶紧去医院吧。”

    这时怪夫也站起来,见冬天一副痛楚的样子,他走到前舱对驾驶员说:“把船靠到岸上去吧,我们这有人病了,要马上去医院。”

    驾驶员加足马力向岸边驶去。船靠了岸,乐乐第一个跳上岸,他钻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待人陆续上来,他驾车驶向公路。

    冬天还在喊叫,怪夫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冬天看来是病的不轻,刚才我问了,她没带多少钱,我们是不是能为她捐献点?我这儿就五百块钱,我都拿出来;石松,你负责收一下钱。”

    大家纷纷掏钱往石松手里塞,石松一边数着钱一边说:“一个一个的来,谁捐多少钱我要记一下。”

    怪妻发话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记什么呀,你就先收吧。”说着,怪妻把一摞钱塞到石松手里,“这是我那份。”

    石松怪异地看着怪妻说:“姐,你捐的是不是有点多了?用不了那么多,你拿回去一半吧?”

    怪妻没有理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见石松还举着钱在问她:“姐,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怪妻回了一句:“救人要紧,有多少就捐多少吧。”

    冬天在群里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几乎看不见她在群里说话,这次郊游也是很勉强才来的,本来她不想来,她不喜欢跟一些素不相识的人在一起聚会,她觉得她早已把人看透了,这世界哪有什么真感情,人与人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表面上看着都挺好的,其实谁跟谁好呀,人本身就是自私的,还不都在打着个人的小算盘。若不是怪妻三番五次地劝她来,她才不来呢。一路上她始终一言不发,就像一个观众在看他们表演,看到一些男女打情骂俏,她感觉太不成体统了,男的一个个都像色鬼似的,女的又那么轻浮,这都什么人呀?这样的群她是待不下去了,她打算回去就退群,再也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了。她没想到自己会病,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看着大家为她着急的样子,她眼眶湿润了,真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冬天被送进医院以后才查出她患的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大家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护士才把冬天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怪夫去诊室询问冬天的病情去了,大家在病房的内外等怪夫。怪夫一回来就说:“她今天走不了了,不行我们先回去,留一个人在这儿照料她。”

    石松自告奋勇:“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照料她。”

    怪夫说:“你行吗?不怕你媳妇跟你翻车?”

    石松点着头说:“怕,她急了就扔东西,逮着什么扔什么,我看着心疼,不敢惹她生气,不过我可以骗她说车坏在半道儿上了,她心疼钱,不会让我打车回去的。”

    欣荣说:“你媳妇怎么有这习惯,不好,你得让她改改,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石松一脸无奈地说:“改不了了,这毛病都是我给惯出来的,谁让我是困难户呢,不瞒你们说,我快四十了才找上这么一个媳妇,不容易啊。”

    他们说话的时候,冬天一直睁着眼看着他们,在这之前,怪妻就问她要不要给她家里打个电话,跟她老公说一声,她摇了摇头。她一生中经历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前夫,前夫是个短命鬼,他爱玩群,特别喜欢群聚会,他死就死在群聚会的车祸之中。前夫知道体贴人,对她百依百顺,他死后她天天以泪洗面,哭得泪都干了,这才跟她现在这个男人结婚。这个男人是她前夫的朋友,前夫死后他隔三差五就过来安慰她,那时她很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他就把肩膀给了她,后来觉得肩膀不够承载她的重量,就把整个身体都给了她,就这样,他们睡在了一起。这个男人婚前还倒是对她体贴入微,结婚以后虽说也对她关爱倍加,但却过于狭隘自私,从来都不肯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半步,这次群聚她还是偷着出来的,说她老家的姑妈病了,要回去见上最后一面,男人这才放她出来,她可不敢让他知道她是来参加群聚的。躺在病榻上她还在犯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交待,听说石松要留下来照料她,她脸上有了笑模样,石松是一个憨人,古道热肠,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羡慕石松的媳妇能嫁给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恨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命。

第八章

    他们出去玩的这两天,群里异常冷清,官厅闲人上来除了跟春嫣对对诗,说几句片汤话,就再也看不到有人说话了。这天,官厅闲人估摸着出去玩的人该回来了,便不断的往上发诗,他的诗没有把出游的人招进来,却把春嫣招了进来,春嫣进来也不跟官厅闲人打招呼,上来就是一首诗:“有感,世事莫测:何须人世太轻狂,本就红尘一梦长。习字吟诗消日月,十年汉晋十年唐。”

    官厅闲人回敬了一首:“匆匆回首夜苍茫,百载人生过隙光。即不无时淡名利,伤心何处泊炎凉。心怀僧道朝山寺,眼慕时人奔小康。吹就东风尘破处,终究梦醒是黄粱。”

    怪夫露面了,他先发上一个竖大拇指的图片,跟着发上了几张游玩的照片。

    官厅闲人不无感慨地发表议论:“玩的真开心,看得出来大家玩得非常开心,可惜我有事不能去,太遗憾了,有机会一定跟大家好好聚聚。”

    又有人往上发照片,出去玩的人陆续露面,唯独不见石松露面,官厅闲人不禁问了一句:“石松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他怎么没露面?”

    怪妻把石松未露的情由对官厅闲人说了之后,就有人开玩笑说:“石松在陪床,这会儿两人没准睡到一张床上了。”

    “他跟谁睡到一张床了?”问话的是石松。

    怪妻:“石松,你这是在医院?还是回来了?”

    石松:“你们知道石松去哪儿了吗?”

    怪妻:“你不是石松吗?”

    石松:“我是他爱人,他说跟你们去玩了,车坏在半道儿上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怪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忙给怪夫的小窗发信息:“惹祸了,石松他媳妇问石松去哪儿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怪夫:“甭理她,石松回来会给她个交待的。”

    他们说话这工夫,“石松”又发上好些话:

    “他骗我说车坏了,你们都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谁是群主?你们把他踢了吧,别让他总泡在群里了,他自从入了你们这群,人变懒了,还总跟我发脾气,想的都是你们,还说要跟我离婚,做梦都喊菲姐,谁是菲姐?”

    怪夫忍不住打上若干字:“我们这里没有菲姐,你找错群了。”

    “石松”:“我没找错,我丈夫我还认得出来,我问你,挨着他坐的那个女人是谁?两人都快贴一块去了,瞧他笑得多开心,他跟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我嫁给他就是图他憨厚老实,会讨我欢心,没想到这倒成了他的缺点,他用这一套又去讨别的女人的欢心;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嫁给这么一个花心的男人?你瞧他长得那样,要模样没模样,还那么胖,五十岁的人长出了六十岁的模样,我就不明白菲姐看上他什么了?还跟他上床了,这个狐狸精是要把我们这个家拆散呀?”

    怪夫:“你要这么说我就不跟你谈了,没人跟他上床,我们的友谊都是纯洁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石松”:“你不跟我谈我也不跟你谈了,我就希望你把他踢了,让他回家,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怪妻又说话了:“你自己就可以把他移出,不用我们踢他。”

    “石松”:“你们夫妻合伙蒙我,依我看你们夫妻办群就是有目的的,还怪夫怪妻呢,一对害人精。”

    石松从失乐园里退了出去。

    怪夫给石松打手机,手机占线,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还是占线。第二天再给他打,他的手机关机了。

    石松沉寂了两天,终于浮出了水面,他先向在线的群友一一问好,然后才说:“报告群主,我已经把冬天安全地送回家了。”

    怪妻问他:“你回家媳妇没让你跪搓板吧?”

    石松:“没有,你们跟她说我什么了?她怎么对我那么凶?一直臊着我不理我,把我所有的群都给退了。”

    怪妻:“退了你怎么还进来了?”

    石松:“她上班去了,我又都给恢复过来了。”

    怪夫冒出来:“你老婆让你上床了吗?”

    石松:“想上,没让上,给踹下来了,在沙发上忍了一宿。”

    怪夫:“好可怜的孩子。”

    石松发上一个流泪的表情。

    怪夫:“她还让你上网吗?”

    石松:“偷着上,她在家就不能上了,不过活动还是能参加的。”

    官厅闲人上线了:“群主,什么时候还组织活动啊?”

    怪夫:“刚从白洋淀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官厅闲人:“我等着,有活动一定通知我。”

    怪夫:“下月吧,下月我想组织大家去唱歌。”

    官厅闲人:“唱歌好,可以舒缓压力,什么时候去一定告诉我,我肯定去。”

    怪夫本来是想缓些日子再组织活动,却不断有人催他让他尽快组织活动。怪夫终于下决心在近期组织一次活动。她问怪妻这周有时间吗。怪妻说:“这周不行,下周吧。”怪夫问:“下周日行吗?”怪妻说:“可以。”怪夫便把日子订在了下周日,届时去音乐之声唱歌。就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冬天自打从白洋淀回来就没露过面,她一露面就问:“你们知道石松在哪儿吗?”怪夫问她:“你找石松有事吗?”冬天说:“有,有急事找他,十万火急,你们谁见了他,让他马上跟我联系。”冬天在群里留下她的手机号就隐退了。怪夫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问冬天:“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能跟我说说吗?”冬天反问:“石松没跟你说呀?”怪夫说:“他就说把你送回家了,出什么事了吗?”冬天说:“你去问他吧,见了他你就跟他说我老公在找他呢,说要杀了他。”怪夫挂断电话,给石松打过去,石松的手机关机;给他发短信,半天不见他回;无奈,他只好到群里去问:“你们谁知道石松家座机的号码。”

第九章

    怪夫的问询刚发上去,怪妻就把石松家座机的号码发到了怪夫的手机上,怪夫打过去,石松的声音就传过来:“喂,哪位?”

    “我是怪夫。”

    “怪哥,有什么事吗?”

    “你是怎么回事?打你手机你不接,给你发短信也不回,干吗呢?”

    “怪哥你是不知道,我媳妇发现我又上网了,她把我手机从楼上扔下去了,电脑也给砸了------”

    “怎么会这样?你能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你说吧。”

    “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出来一趟吧。”

    “我媳妇走两天了,我还说要去看看她呢。”

    “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上哪儿去吃饭呀?”

    “就在你家附近,我这就过去,你在玉林烤鸭店门口等我。”

    “什么事呀?”

    “来了你就知道了。”

    ------

    怪夫赶过去的时候,石松已等在那里,他一见怪夫就说:“我可没带钱啊,钱都让媳妇没收了,要不我怎么说要去找媳妇呢,没米下锅了。”

    怪夫说:“我说让你请客了吗?你带张嘴过来就行了,今天我请客。”

    两个人说着话走进餐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服务员跟过来递上菜单,怪夫把菜单推到石松面前,让他点菜,石松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在怪夫的一再坚持下,他点了精品烤鸭,又要了两个热菜和一个凉菜,石松问怪夫喝什么酒。怪夫说:“就二锅头吧,别的酒我也喝不惯。”

    等菜这工夫,石松问怪夫:“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该不是就为了问我跟冬天的事吧?”

    怪夫肯定地说:“就是为了这事,你摊上大事了,人家老公要杀你,你知道吗?”

    石松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点燃了一支烟,说:“怪哥,你该不会也怀疑我跟冬天有什么事吧?我什么年纪了,不怕你笑话,我连自己的老婆都干不动了,能去干别人的老婆吗?我真是冤枉啊,那天我就不该送她回家,我给她送到楼下,扭脸一走,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说起来也怨我,我就想把好事做到底,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让她一个人拎着包上楼,心里怪不落忍的,就多送了她一程------”

    说话这工夫,凉菜和酒摆上来,怪夫给石松倒了一杯酒,打断他说:“别光顾说,喝酒。”两人碰了一下杯子,怪夫喝了一口,说:“接下来的事,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出来,你肯定给冬天送进屋了,然后她留你在她家吃饭,你没有拒绝------”

    “你别瞎猜了,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真要那样我就不怨了。”石松深深地喝了口酒,说:“我本来连屋也没想进,上了楼就要把包递给他,她看也没看我一眼就进屋了,我又不能把包扔外面,她进去,我也就跟了进去,一进屋她就张罗着沏茶倒水,茶沏上了,这个时候我再说走,就显得不太礼貌了,没办法,只好坐下来把那杯茶喝了,冬天没有陪我喝茶,她见我坐下来就去卧室了,这事情巧就巧这里了,她进去没多一会儿,我就听见有人在拧动她家门锁,我坐不住了,起身就去了卧室,当时我就想告诉她一声有人来了,进屋一看,我傻了,她正在卧室里换药呢,裤子褪下来,上衣也撩了上去,我一见这情景,转身就往外走,走没两步就跟一个男的撞了个满怀,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老公,我想跟他解释来着,他根本不听我说话,推开我就进了厨房,从厨房出来,他手里就多了把菜刀,幸亏冬天过来的及时,她见状,忙用身子护住我,大声朝我喊:‘快跑!快跑啊。’她这一嗓子算是救了我一命,那天我动作要稍慢一点,今天恐怕就见不到哥了。”

    怪夫将信将疑:“你该不是在给我编故事吧?”

    石松一脸无奈;“哥,你还信不过我吗?我真的跟她什么事也没有,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怪哥,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要是你也怀疑我,我干脆退群算了。”

    怪夫呷了一口酒说:“瞧你急的,你真跟她怎么着了又有什么呀,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吗,人和人其实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有**的,有人压抑,有人释放,你属于那种压抑的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还是我哥了解我,我敬哥一杯。”石松端起酒杯跟怪夫碰了一下杯子,他喝了一口说:“今天我蹭了哥一顿,下次我补上,我请哥吃全聚德。”

    “你这么说就远了,咱哥俩没那么多事,我找你来就是跟你随便聊聊,我知道这是个误会,关键是冬天她老公跟你没完,还放出那种狠话,依我说这次聚会你就别去了,免得他过去找你麻烦。”

    “不!我要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你们也好替我解释一下,冬天来电话跟我说她老公怀疑她出去这几天是跟我私奔了,这事我没法解释,我让她慢慢去跟他解释,谁知道她是怎么解释的,我的手机被媳妇扔了以后,我一直也没跟她联系,说实话我也替她担着心呢,真怕她老公揪住这事不放,再给她打出个好歹来,你们替我解释解释,实际上也是替她开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着想,你躲了也就算躲了,她的事,到时候我在电话里跟她谈,我想她会处理好的。”

    石松说:“哥,你还是让我去吧,我真的想当面跟他说清楚。”

    “既然你那么想去,就去吧,那么多人呢,她老公真就是来了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我们在,他真要犯浑,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记住有哥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谢哥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感激不尽了,我得跟哥哥握一下手。”石松把手伸出来。怪夫的手也伸出去,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第十章

    说来也快,转眼就到了聚会的日子,那天怪夫起了个大早,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坐在电脑显示屏前看群里人聊天,最活跃的依然是官厅闲人,他又在那里作诗:“今宵把盏对月饮,求得一醉始方休。世事安能尽人意?疯癫狂笑卧秋风。”从他的诗句中,怪夫感觉这个官厅闲人应该是一个老者。他会有多大呢?怪夫往前倒了倒,看到他昨天作的一首诗:“微波映柳独蝉鸣,孤舟依稀见归影。翘首星空月满时,在水伊人寄相思。”从这首诗上看他的岁数,少说也得有六十岁了,而且是一个孤独的老者,他为什么要管群里的大多数人叫哥哥姐姐呢?怪夫正想着,官厅闲人的诗又发上来:“把酒凌风今又醉,相思尽在水云间。往事如云几度烟,红尘飘缈笑无缘。三更灯火谁相伴,倚梦相思醉若仙。”怪夫感觉他是在炫耀什么,只有自卑的人才喜欢炫耀自己,他有这么好的诗才,为什么要自卑呢?莫非他是个不得志的残疾人?怪夫不再去细想,他应着今天来参加聚会,一会儿见到他就全明白了。怪夫打上一行字:“闲人,你怎么还没出来?还有一个多小时,该出来了。”

    官厅闲人回道:“我在穿衣服,这就出去。”

    怪夫:“我下了,一会儿歌厅见。”

    官厅闲人:“好的,不见不散。”

    怪夫没有想到会遇到他的初恋情人,当时他正站在音乐之声门口等群员来聚会,一个素面朝天的女人走到他近前问:“你是吴为文吧?”

    怪夫怪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不出我了?”对方嫣然一笑,“我是陈丽茹啊。”

    “丽茹!”怪夫想起来了,是她,没错,就是她,她让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当时他正在读高一,陈丽茹是他的同桌,别看他们挨得近,同桌一年多,两人却没说过一句话。怪夫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他偏科,除了文科他还能听老师讲下去,数理化(包括英语)他是一概不听的,老师在上面讲,他就在下面看小说。他的小说有从新华书店买的,也有从废品收购站淘换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一个大仓库里偷来的,那个大仓库里藏有许多从右派家里抄来的书,现在说来大多是世界名著,那时候却被列为**,冠以封资修大毒草的称谓,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看的,他只能放在课桌下面偷着看,有几次他都发现陈丽茹在偏着脑袋往他这边看。他想问她:“你想看吗?想看可以借给你。”有这想法却不敢说,那时候的男女是授受不亲的,也许就因为一句话,男的就成流氓了,女的被人当破鞋叫。怪夫为了避嫌,只能用纸写,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陈丽茹给他回了个条:“我想看,可以借我一本吗?”怪夫当即便把一本书递给了她。她看完后趁人不注意便把书塞进怪夫的课桌里,怪夫就再换一本书给她,课桌成了他们传递书的邮箱,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有一次,怪夫见她还回来的书里夹了个书签,书签上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不知道是她有意夹进来的?还是忘了拿出去落在书里的?那个书签让怪夫浮想联翩了好些日子。自那以后,怪夫再借书给她,总要在书的天头地角写上一些读后感,那些话看似是在对小说发表评论,其实是针对陈丽茹的,不知她是看出来了,还是怎么回事?有一次她竟把她的照片夹在书里放进了他的课桌里。也就从那时开始,怪夫动了给她写情书的念头,他要对她直抒胸臆。那份情书他写了好些日子,写了撕,撕了写,终于写出了一封让他自己感到满意的情书,他把它夹在书里塞进了她的课桌。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音。让他失望的是自那以后陈丽茹没有再来上学。后来才听人说她爸上了**的贼船被贬职发配到边远地区了。怪夫以为分别就是永诀,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她了,孰料花飞花落,久别还能重逢。他上下打量着她说:“你变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陈丽茹自我解嘲:“老了,让岁月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怪夫说:“老有老味道,岁月给你蹂躏出味道来了。”

    “蹂躏出什么味道了?”

    “女人味呗,我觉得你女人味更浓了。”

    “谁是怪夫呀?”有人问。

    怪夫回过头去,见身后站着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子,不禁一愣:“你是?”

    “我是春嫣。”

    怪夫伸出手去:“大才女呀,幸会!幸会!“

    春嫣握着怪夫的手说:“你就是怪夫吧?我在群相册里见过你,真人比照片上的人有气质。”

    “我有气质?还头一次听人这么夸我。”

    又有人过来,怪夫介绍说:“这是心若浅水。”

    春嫣微笑着向心若浅水问好,自我介绍说:“我是春嫣。”

    心若浅水显出很吃惊的样子说:“你就是春嫣啊!太有才了,不但诗写得好,人长得也漂亮,好羡慕你啊。”

    “菲姐来了。”怪夫迎过去说:“你是压轴的,每次聚会都踩着点儿来,你一到,这人基本上也就到齐了,现在就差闲人了,不行你们就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会儿他。”

    怪妻说:“闲人说话没谱,上次去白洋淀他就说去,后来也没去,这次他说来,我看也悬,他这人不是很讲信用。”

    怪夫说:“上次他不是有事吗,没去也情有可原,这次他要不来,以后再有活动就不叫他了。”

    “那你就在这儿等他吧,我们先进去了。”

    “进去吧。”

    怪妻招呼道:“走了!我们先进去了。”

    怪夫看着他们消失在门里,他点燃了一支烟,站在便道上东张西望。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石松,他进去又出来了:“房间订好了,你也进去吧。”

    “闲人还没到呢,再等会儿,估计他快来了。”

    “他不是有你电话吗,来了他会给你打电话的。”

    怪夫将烟头掐灭,说:“也是,那就不等了,我们进去吧。”

第十一章

    怪夫和石松走进包间的时候,春嫣刚好唱完一首歌,她问怪夫:“怪哥你唱什么?我给你点。”

    怪夫说:“给我点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吧。”

    怪夫以为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他,正要找位子去坐,春嫣举着话筒就喊上了:“别走,这首歌就是你的。”

    怪夫接过话筒,随着音乐的旋律晃动了几下膀子,把字幕晃出来,他开始唱道:“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下面有人喊:“跑调了。”

    怪夫调整了一下调门,接着又唱:“------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唱到停顿处,回头问:“怎么样,调找回来没有?”

    下面回应:“找回来了。”

    “嗯,是这个调。”

    “接着唱吧。”

    怪夫终于把一首歌唱完,转过身去,见茶几上除了饭菜,还摆放着若干听啤酒,不由问了一句:“啤酒是谁拿来的?”

    石松说:“我春嫣妹妹呀,想的真周全,怕我们吃饭的时候没酒喝,特意给我们背了一袋子啤酒过来。”

    怪夫回头对春嫣说了声谢谢,然后拿了听啤酒,坐到了陈丽茹的旁边,他问她:“你喝吗?”

    陈丽茹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怪夫又问:“你唱什么?我去给你点。”

    陈丽茹说:“我不唱了,听他们唱就挺好。”

    怪夫一边啜饮着啤酒,一边跟陈丽茹聊天:“你现在在哪儿住呢?”

    “我就住这边上,芳草地你知道吧?”

    “知道,我就从那边过来的,你在那儿买房了?”

    “我妈的房,我跟我老妈住在一起呢。”

    “你老公没跟你住一块?”

    “我们离婚了。”

    ------

    他们正说着话,乐乐坐过来说:“怪哥,官厅闲人退群了。”

    怪夫并不感到惊讶,淡淡地说:“退就退了吧。”

    “要不要我把他再拉回来?”乐乐问。

    怪夫摇了摇头说:“不用,没那个必要了,群就像一辆公共汽车,有人上来也有人下去,很正常,他到站了该下车了。”

    乐乐说了句:“我明白了。”便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怪夫又拿过一听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对陈丽茹说:“咱这群里有不少你认识的人,老蔫、老扁、大西子都在群里,他们也不说话,聚会也不参加,就在那挂着。”

    陈丽茹说:“咱们院里的人心气都高,不跟陌生人说话,我也就是闲的无聊了,偶尔上去看看,也没说过话,一般聚会我都不参加,这不是离我家近吗,就过来了。”

    怪夫开玩笑说:“你该不是想物色一个意中人回去吧?”

    陈丽茹亲昵地捶了怪夫一拳,笑着说:“别瞎说,我可没那意思。”她岔开话题说:“你怎么想起办群了?上次同学聚会我听老蔫说你在列车段工作,当列车长了。”

    “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我辞职都快十年了,早跟铁路脱离关系了。”

    “你辞职了?该不是为了赶时髦下海捞金去了吧?”

    怪夫说:“还真让你着了,我是下海了,想捞点金子上来,在水里扑腾了几年,不能说没捞到金子,我还真捞了不少金子------”怪夫给她讲起了他做生意的经历,说到他怎么把赚到的钱赔进去的时候,他不无感慨地说:“生意就是这样,有赚就有赔,今儿赚了,明儿兴许就赔进去了,来回拉了几次抽屉,这才感到赚钱太难了,许多都是人际关系的事,我处理不好这种关系,索性也就不做了,不做生意又想不出别的挣钱的法就改写小说了,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个qq群吗?那可是一个庞大的队伍,但是目前还没有人写这方面的书,我办群就是为了写一部办群的小说,这是个空白------”

    音乐突然停了,怪妻拿着麦克风说:“大家静一静,听我讲几句,今天我们能在这里欢聚一堂,首先要感谢怪夫,他为我们组织了这么好的一次聚会,再就要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因为有人有事要提前走,我们现在收一下钱,每人29块钱,大家把零钱准备好,我过去收一下,你们还接着唱吧。

    怪妻收完钱,陆续就有人离场,眼见得屋里就剩下七八个人的时候,怪夫问:“你们是不是都不着急回去呀?不着急的话,唱完歌我们就一块去吃晚饭。”

    乐乐举起手说:“我赞成,谁也不能走,都一块去啊。”

    石松说:“那是肯定的,我肯定不会掉链子。”

    怪妻不情愿地说:“吃完饭都几点了?明天还上班呢,你们去吃吧,我不去了。”

    怪夫问陈丽茹:“你不着急回家吧?”

    陈丽茹说:“看去哪儿了,远了我可不去,近处还行。”

    乐乐提议说:“我们去簋街吧,簋街离这儿倒不算远。”

    巩立伟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我今天不能陪你们去吃饭了,家里来人了,等着我回去炒菜呢,我得赶紧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聚吧。”

    心若浅水见巩立伟说要走,她也坐不住了,“我也走,我搭你车回去,你给我放到中关村就行。”

    怪夫说:“你着什么急呀?吃完饭坐地铁回去不是一样的吗?”

    心若浅水说:“我还是跟他的车回去吧,你算唱完歌都几点了?吃完饭地铁都没了。”

    怪夫说:“你要怕晚,我们就一人再唱一首歌,唱完了就撤,早点吃早点散。”

    心若浅水说:“你说早点散,散的了吗?你们一喝上酒就没谱了,到那时谁还顾得上我呀。”

    巩立伟的手机又响了,他一边接听着手机,一边向外走,心若浅水怕被甩了,忙追出去。

    怪夫把他们送到门口,回来问春嫣:“你着急回家吗?”

    春嫣说:“我无所谓,随你们,怎么着都行。”

    怪夫说:“那好,我们就一人再唱一首歌,唱完就散场。”

    春嫣说:“你们要唱我给你们点歌去。”

    乐乐说:“你们唱吧,我不唱了。”

    石松也说:“我也不唱了。”

    怪夫问陈丽茹和春嫣:“你们俩还唱吗?不唱就走吧。”

    陈丽茹说:“走吧,别搞得太晚了。”

    怪夫问怪妻:“你走不走?”

    怪妻说:“你们走吧,我再唱会儿。”

第十二章

    他们是打的去的簋街。赶到那儿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尽,各家各户就已经把灯笼就点亮了。便道上全是人,大多是等候就餐的。乐乐拿了一个号,被告知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吃上。他问大家等不等。石松说:“我们再往前走走吧,这条街全是饭馆,前面还有不少老字号呢。”石松的话带动着大家又往前走了半站地。他们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一家有空余座位的餐馆。

    说来也巧,那家餐馆就空余那么一张可供五人就餐的桌位,没有人安排,乐乐和石松自觉就坐到了一起,怪夫和陈丽茹在他们对面坐下,春嫣没有选择,只能坐把角儿。大家落座以后,怪夫问:“吃什么?吃火锅?还是吃炒菜?”

    春嫣说:“我吃什么都行,你们看着点吧。”

    怪夫说:“那就吃火锅吧,你们都不怕辣吧?”

    乐乐说:“来个鸳鸯锅不就全照顾到了。”

    怪夫偏过头去对服务生说:“那就给来一个鸳鸯锅吧。”

    服务员收起菜谱,给他们换了一张火锅的单子,旋即便走开了。怪夫看着那个单子说:“我这眼还真不行了,这字看着太费劲儿,还是你们点吧。”

    乐乐拿过单子,问石松:“你喜欢吃什么?”石松歪着脑袋说:“我就喜欢吃肉,来两份羔羊肉,肥牛也来两份吧。”两人在商量,选中了什么就用笔在单子上勾画一下。他们点了什么?怪夫一概不知,他只顾跟陈丽茹聊天了,听到他们问喝什么,怪夫这才把头转过去,“牛二啊,来瓶白牛二吧,再来两瓶啤酒,谁爱喝什么喝什么。”说完又转过头去接着跟陈丽茹聊天。

    石松好奇地问:“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陈丽茹说:“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

    石松说:“怪不得呢,我说你们怎么聊的那么投机,你们都聊什么呢?能透露一下吗?”

    陈丽茹说:“聊上学时候的事呢,是上高一吧?老师让交作文课本,你把一摞稿纸交了上去------”

    怪夫说:“是高一,高一上半学期。”

    陈丽茹接着前面的话说:“老师见他交上一摞比砖头还厚的稿纸,当时就问他:‘你这是作文吗?怎么不用作文本写?’我看见他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跟老师说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交上去根本就不是作文,是一部中篇小说。老师把那部中篇小说退还给他的时候,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了点评,说他那个小说写的都是学生淘气的事,不讲阶级斗争,也不突出政治,不符合当前形势的需要,那个年代小说都是跟政治挂钩的,他的小说里连个阶级敌人也没有,肯定是不会被老师看好的,老师说他文笔还不错,就是缺乏生活积淀,劝他暂时不要再写小说了,等有了一定的生活积淀再写也不迟。他嘴上应着不写了,回到家里还照写不误,我看过他后来写的那个小说,是用硬皮本写的,写了四五百页,他重写的这个倒是突出了政治,也讲阶级斗争了,差点没把老师给气死,校长都为此大动肝火------”

    春嫣也来了兴致,急着问:“怎么回事?他都写什么了?”

    陈丽茹喝了口水,说:“他把老师和校长都编排进去了,把我们那个班主任老师写成了美女特务,校长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你们别聊了,酒菜都上来了,开搓吧。”乐乐举着酒瓶说,“喝白酒的把杯子都拿过来。”

    春嫣说:“我喝啤酒,大姐你喝什么?”

    陈丽茹说:“我就喝水,喝白开水就行。”

    春嫣说:“你也来一杯啤酒吧?给大家助助兴。”

    陈丽茹见春嫣要给她倒啤酒,也没有去阻拦,笑着说:“那我就破一回例,陪大家喝一杯。”

    乐乐见大家杯子里都有酒了,他举起酒杯说:“我们先碰一下,喝完这杯酒我有话要说,大家都把杯子举起来。”

    乐乐跟大家碰过杯,一口气把那杯酒干了,他点燃了一支烟说:“有个事儿我要跟你们说一声,本来我是想在唱歌时说的,我怕冬天她老公过来找石松的麻烦,让大家受牵连,就没敢在歌厅里说,现在看来没事了,我就告诉你们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说两点,第一点就是感谢你们能来给我过生日,我很高兴,谢谢在座的各位了;另一点我想说的是,今天这顿饭我请,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春嫣打断他说:“凭什么呀?我们说好的aa制,就得aa制,你要擅自改变,我起身就走,这顿饭我还不吃了。”

    怪夫打着圆场说:“乐乐,你就别充大头了,我们这是群里组织的活动,按规矩办事,说好的aa制,就aa制,我们都把酒杯端起来,祝乐乐生日快乐!”

    大家端起酒杯跟着喊:“祝乐乐生日快乐!”

    春嫣提议要给乐乐买个生日蛋糕。

    乐乐朝春嫣摆了摆手:“不用,我不爱吃甜食,买了也是糟蹋,没人吃。”

    春嫣说:“那让服务员给加碗面吧,来碗长寿面。”

    石松附和道:“长寿面我爱吃,来五碗,一人一碗。”

    石松起身去叫服务生,怪夫等石松转回来,又举起酒杯说:“再祝乐乐生日快乐!”

    他们再次碰杯。

    乐乐深深地喝了一口酒,用餐巾纸擦着眼眶说:“我真的好感激啊,发自肺腑的感谢大家。”他吃了一口菜,又把酒杯端起来,“我也敬大家一杯,感谢四位能过来给我捧场,兄弟这这厢有礼了。”

    五个人都把酒杯伸过去跟乐乐碰杯。

    乐乐跟大家碰过杯,呷了一口酒,起身说:“我去方便一下。”

    怪夫对石松说:“不能让他去,他要去结账,拦住他。”

    乐乐推搡着石松说:“我不是去结账,我去厕所,你要憋死我呀。”

    石松依旧不肯让他过去,“刚开吃,你就往厕所跑,不行,你再憋会儿,一会儿我陪你去。”

第十三章

    乐乐只好坐下。

    他刚一落座,春嫣就站起来,端着酒杯说:“论年龄,我在这里算是最小的了,在座的都比我大,我敬哥哥姐姐们一杯。”

    石松也站起来,喝酒微醺地说:“这杯酒我一定得干了,妹妹敬的,说句心里话我一直很敬重妹妹,过去我只知道妹妹诗作的好,今天见到本人了,才知道妹妹不但诗作的好,人长得也很漂亮------”

    乐乐不耐烦了,打断他说:“你说话能不能简短点?我这胳膊都举得酸疼了。”

    石松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经把杯子伸过去等着跟春嫣碰杯呢,他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对不住各位了,酒喝多了,有些失态,我愿自罚一杯。”石松跟春嫣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股脑儿把那杯酒喝了。放下酒杯,见春嫣也把杯中酒喝了,他忙去拿啤酒瓶给春嫣倒酒,嘴里嘟哝着:“我给咱群的大才女倒上。”

    春嫣笑道:“谁是大才女?我可不敢当啊。”

    石松一脸正经地说:“在我眼里你就是大才女,咱群里就数你学问高了,你是大家公认的才女。”

    春嫣自谦道:“我算什么才女,咱们群里人才济济,比我有学问的人多了,我就会写几首歪诗,人家怪夫一动笔就是四五百页,别说让我写了,就是看也得看些日子呢;怪哥,你都发表过什么作品啊?给我推荐几部,赶明儿我也买几本看看。”

    怪夫苦笑道:“我的作品都在我的电脑里存着呢,目前还没有一部作品上市,我算不上是一个成功人士,如果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我只能算是一个失败者,写了快一辈子小说了,还没有一部小说能被编辑看上眼呢。”

    春嫣问:“那是为什么呀?”

    怪夫淡淡一笑:“没遇上伯乐呗,估计我的命运跟曹雪芹一样,要等到百年之后才会有人来研究了。”

    春嫣替怪夫惋惜:“我觉得你有点生不逢时,现在出版社都要靠作者去养活,网络小说又是一种快餐文化,不太适合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去发展------”

    乐乐打断春嫣:“你跟我们可不能算是一个年龄段的,你还年轻,属于小字辈的。”

    春嫣说:“我还年轻?我都快四十了,女人一过四十就江河直下了,再也找不回年轻的日子了。”

    ------

    他们只顾说话,春嫣再次把啤酒瓶拿过来要倒酒的时候,发现瓶里已经空空如也了,乐乐喊服务生,让他们再给拿两瓶啤酒过来。

    陈丽茹看了眼表,说:“还喝呀?再喝可就没末班车了。”

    乐乐说:“没末班车可以打的回去,我送你们。”

    怪夫问春嫣:“你回去晚了,老公不说你吧?”

    石松接过话头儿说:“这属于人家的**,你最好不要打听。”

    怪夫说:“我是怕她回去晚了,老公不放心。”

    春嫣说:“没事,赶不上末班车,我可以打的回去,他不管。”

    啤酒送过来,乐乐见白酒也所剩无几了,他又招呼服务生:“再给拿一瓶白牛二过来。”

    怪夫问乐乐:“你回去晚了没事吧?"

    乐乐说:”我没事,她想管,管不了我。”

    怪夫把目光移向石松:“你呢?媳妇回来了吗?”

    石松说:“还没有,我早晨从她家过来的,给他们买了不少菜送过去,我问她回不回来,她态度很坚决,说不回来。”

    陈丽茹说:“你别光问人家,先说说你自己,你回去晚了,你媳妇说不说你?”

    怪夫说:“我没事,我媳妇对我是大撒把,我不回去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春嫣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怪夫说:“不为什么,就是她对我放心。”

    白酒拿过来,乐乐再次起身说要去上厕所,又被石松拦住了,“再坚持一会儿,就该结账了,结完账你再去。”

    乐乐赌气说:“我还不去了,你让我去我也不去了。”

    石松见乐乐坐回到座位上,便把目光转过去,说:“怪哥,我们什么时候还组织郊游啊?”

    怪夫说:“这事你别问我,你问乐乐,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乐乐说:“下月中旬吧,下月中旬我就不忙了,我们可以往远了走走,在外面住两天。”

    石松附和道:“嗯嗯,我赞成,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好好玩两天,咱们不到饭馆去吃,自己开伙,包饺子,吃烧烤,烤串烤鸡翅,还可以烤茄子------”

    春嫣说:“可以跟当地人借一个烤炉,咱们自己烤。”

    石松说:“就是自己烤,这一套家伙什儿我都有,我带一个烤炉过去,买一点碳------”

    春嫣插话说:“你们想烤什么,回头儿给我列一个单子,我来准备。”

    石松说:“不用,我来准备,你不知道怎么弄,有些东西我要在家里给喂好,就说烤茄子吧,先要把它喂上,用芝麻酱,再拌点茄泥------”

    一说到吃,石松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从烧烤讲起,又讲饺子馅的活法,正自滔滔不绝地讲着,乐乐捅了他一下,“你看春嫣干什么去了?该不是去结账了吧?”

    石松见春嫣去了服务台,忙伸手去包里掏钱,嘴里念念有词地说:“怎么能让她去结账呢?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她结就结吧,一会儿我们把钱给她,按aa制,该多少钱给她多少钱。”乐乐掏出二百块钱拍在桌上。

    怪夫掏出四百块钱,对陈丽茹说:“你别掏了,我替你掏了。”

    陈丽茹说:“那怎么行,我掏我那份,你把你这二百收回去。”

    怪夫和陈丽茹正自你推我让,春嫣就回来了,乐乐问她花了多少钱。

    春嫣说:“你们就别问多少钱了,我收你们一人一百就行了。”

    怪夫起身去服务台看单据,石松说:“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把杯中酒喝了走吧。”石松把酒喝了,站起身,见乐乐还坐着不动,不由问了一句:“你还坐在那儿干吗?不想走了?”

    乐乐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石松见乐乐的手在身下不停地搓动,低头看了一眼,见他裤子湿了,吃惊地问:“你裤子怎么湿了?”

    乐乐一脸苦相:“我要去厕所,你不让我去,能不湿吗。”

第十四章:石松把他媳妇当成了梦中情人

    从饭馆出来已是夤夜时分,没有地铁和末班车了,石松显然是喝多了,他扶着墙问春嫣:“你怎么回去?我------我送你吧?”

    春嫣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说着,她向路边走去,见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招了一下手,车在她旁边停下来,春嫣拉开车门钻进去,向他们招手道别。

    怪夫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春嫣已经驱车而去。石松迎着他说:“怪哥,着急回家吗?”怪夫不解地问:“怎么个意思?”石松说:“你要不着急,我们找个地方去唱歌吧?”怪夫朝他摆摆手说:“还唱什么歌呀,你走路都打晃,赶紧回家吧。”他们说话的时候,乐乐截了一辆出租车,他站在马路牙子上在朝他们招手。怪夫走过去,对乐乐说:“石松喝多了,你把他送回去吧,一定要把送到家,看着他进了楼门你再走。”乐乐说:“你放心吧。”

    怪夫看着乐乐把石松搀扶进出租车里,这才和陈丽茹走开,他们走到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奔南而去。车驶上二环,怪夫问陈丽茹:“你没喝多吧?”

    陈丽茹说:“我头一次喝这么多酒,有点晕,你们可真够能喝的,两瓶白酒都让你们喝了,你看石松的脸,喝的跟猪肝似的,他肯定喝多了,你脸上倒是不见一点颜色,看来你还挺能喝的。”

    怪夫说:“我喝酒不上脸,如果你们不急着走,还能再喝几个啤酒,今天白酒是喝到位了,再要几个啤酒就更爽了。”

    “我看出来了,要是不催你们,你们能喝一宿,你看那乐乐,我们都走了,他还坐在那儿不肯起来呢。”

    “乐乐平时要开车,难得喝一回酒,喝起来就没够。”

    “乐乐那车是他自己的吗?”

    “他承包的,要给公司交份钱,旺季的时候他已经把份钱挣出来了,马上就淡季了,他不是说了吗,下月中旬就没什么事了,咱们可以出去玩几天,用他的车也不能白用,怎么着也得给他个油钱,群就有这点好处,大家搭帮在一起玩,付费方式都实行aa制,既结了伴,又能省下不少钱,一举两得,比跟旅行社出去合算。”

    “结伴也要看是不是志趣相投,志趣相投才能玩到一块去,聊都聊不到一块去,在一起玩也没意思。”

    “今天这几个人还行,说不上志趣相投,但都是没什么事的人,有心计的人我也不接触,我喜欢把复杂的事简单化,什么事一复杂了就累心了,我就怕累心,遇到累心的人或事我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

    ------

    说着话,车在一个大院门口停下来,怪夫打开门等陈丽茹下车,陈丽茹从车里钻出来跟怪夫道别,怪夫并没有马上回到车里,他目送着陈丽茹走进院门,这才钻进车里,车窗是摇下来的,陈丽茹走进院里就站住了,她转过身来向这边看,当时她正站住一个路灯的下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含有一种温情,从她那带有温情的眼光中,怪夫看到一种眷恋和召唤,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下车跟她说点什么,出租车启动了,很快就将她的身影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怪夫在送陈丽茹的同时,乐乐也把石松送回了家。石松一进家门就钻进了卫生间,双手扶着马桶翻江倒海的吐起来,他吐得很凶,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媳妇杨彦彦被吵醒了,过来看着他说:“你灌了多少马尿啊?回来就吐,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非要照死了喝,喝吧,喝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石松双手扶着马桶一边干呕,一边斜眼去瞟媳妇。

    “我中午就回来了,等了你一天,你干什么去了?”

    石松还在吐,吐得没东西可吐了,方才直起身来往屋里走,进了屋,他鞋也不脱,就躺在了沙发上。

    杨彦彦追进来说:“你这一身臭也不洗洗就躺下了,去,洗洗再睡。”见石松没有反应,她便去搬动他的身子,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春嫣------春嫣------”她问他:“春嫣是谁?男的还是女的?”石松只管叫,并不回答她的问话。杨彦彦就去翻他的衣兜,拿出他的手机看,见上面有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她问他:“我问你,这个女的是谁?你今天是不是跟这个女的一块去喝酒了?”

    石松还在梦中,杨彦彦的话没有把他从梦境中唤醒,她见他还在喊着春嫣的名字,一气之下就从柜子里拿了瓶酒过来,问石松:“你说不说?不说出春嫣是谁,我把这瓶酒都浇到你脑袋上。”

    石松还在喊着春嫣的名字。

    杨彦彦一连问了两遍,见石松还在春嫣春嫣的叫,她真就把那瓶酒浇在了石松的脸上,边浇边解恨似的说:“让你喝,让你喝,今天非让你喝痛快了。”

    石松像是被浇醒了,他咂摸着嘴自言自语:“牛二,喝出来了------味还挺浓------嗯,是这个味------好喝------”

    杨彦彦浇完一瓶,又要去柜子里拿酒,她的腿被石松抱住了,石松把她当春嫣了,醉态十足地叫喊着:“春嫣,春嫣你别走------回来------陪我喝一口------”

    杨彦彦气的浑身直哆嗦,扯着嗓子朝他嚷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春嫣吗?”

    石松微微地睁开了眼,醉眼惺忪地看着她,也不知他看到什么了,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朝她摆摆手说:“服务员啊------去吧!去吧------再拿一瓶牛二过来------”

    杨彦彦气急败坏地说:“你还想喝,我让你喝!让你喝------”她开始摔酒瓶,把柜子里的酒一瓶一瓶的拿出来往地摔,酒摔的一瓶不剩了,又摔手机,“让你跟他们联系,让你联系------”她用脚跺着手机说,“以后你买一个我给你摔一个,看你跟谁联系。”

    杨彦彦正歇斯底里地发作,就听见有人敲门,“干什么呢?深更半夜的闹腾什么?还让人睡不让人睡觉了?”杨彦彦这才罢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十五章:石松的媳妇也迷上QQ群了

    石松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手就去抓电话,拿过电话,他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啊——”他踩在了一块玻璃上,玻璃划破了他的脚板,有血渗出来,那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嘛?”石松听出是丈母娘的声音,忍着疼痛叫了一声妈,说:“没事,我磕了一下,您有什么事吗?”丈母娘在电话的另一端说:“我也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想让你来家吃顿饭,你可有些日子没来家吃饭了。”石松看了一眼表,说:“妈,您等着,我这就过去。”

    石松没有空手过去,他去菜市场买了条鱼,又买了些时令菜,拎着两个大塑料袋优哉游哉地奔丈母娘家而去。给他开门的是他的女儿芳芳,芳芳见爸爸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朝屋里喊着:“妈妈,爸爸来了!爸爸来了!”芳芳伸出小手牵着石松的手走进屋,石松问:“你姥姥呢?”芳芳说:“姥姥去买菜了。”石松把塑料袋放进厨房,弯下身在芳芳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问:“你想吃冰棍吗?”芳芳跳着脚说:“我要吃大雪糕。”石松掏出两块钱递到她手里,“去买冰棍吧。”芳芳拿着钱欢蹦乱跳地跑出了家门。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石松推开门,蔫蔫地走进去。

    杨彦彦正坐电脑桌前打字,见石松进来,她眼睛盯着键盘,淡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石松凑到她近前,涎着脸说:“你还在生我气呢?”

    杨彦彦揶揄说:“我想开了,以后不会再生你气,你瞧人家说的多好,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过去就是太傻了,动不动就跟自己较劲儿,较什么劲儿啊?自己活好了比什么都强。”

    石松这才注意到杨彦彦在跟群里的人聊天,他有些不悦:“你加的这是什么群?”

    杨彦彦说:“你管我加什么群呢,反正不是你的群。”

    石松说:“你要加我的群倒好了,我那群里都是有品位的人------”

    杨彦彦打断他说:“你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我看都差不多,我把我的委屈在群里一说,你瞧有多少人给我出主意。”

    石松看了一眼显示屏,不屑地说:“你也不看看都是什么人给你出主意,全是大老爷们,他们关心你是有目的的,你可别上当受骗。”

    杨彦彦说:“你都不怕上当受骗,我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让我上当受骗。”

    石松说:“聊天倒无所谓,他们想骗也骗不着你,你可千万不能去参加聚会。”

    杨彦彦说:“你能参加聚会,我怎么就不能?你没见我在呼吁吗,呼吁群主尽快组织活动。”

    石松脸变长了,“你可不能玩真格儿的,群这事你不懂,我有好几个群呢,算得上是群串子了,什么人我没见过,你知道我们在一起都聊什么吗?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女人,我别看我没在你这群里呆过,但我敢说这群里的男人一多半都是色狼,他们就想占你的便宜------”

    石松的话才露端倪正说着,芳芳连蹦带跳地跑进来,举着一根冰棍说:“爸爸,我买大雪糕了,可好吃了,我给姥姥尝了一口,姥姥也说好吃,不信你问姥姥,姥姥,大雪糕好吃吗?”

    “好吃。”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拎着一篮子菜出现在门口,石松迎过去接过篮子,叫了声妈,“妈,您怎么又去买菜了?我不是跟您说过,买菜这事交给我了,我到点就给您送过来。”

    老太太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享清福,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那么去办,那样会折寿的,我每天出去溜溜弯,晒晒太阳,总比呆在家里强吧。”

    石松说:“那倒也是,妈,您回屋歇着去吧,我去炒菜,等饭得了我叫您。”

    老太太说:“今天不用你沾手,让彦彦去做,你陪我唠唠嗑。”

    杨彦彦不情愿地说:“妈,您甭惯着他,他要做您就让他去做呗,我再聊会儿。”杨彦彦不情愿地说:“妈,您甭惯着他,他要做您就让他去做呗,我再聊会儿。”

    老太太抢白道:“我还支使不动你了,你聊吧,我去做。”说着,老太太向厨房走去。

    石松追过去,把菜篮子放在厨台上,说:“妈,您歇着去吧,我来吧。”

    老太太像是没听见,一边从菜篮子里往外掏菜,一边叨唠:“你说那电脑有什么好聊的?里面有什么人勾引着她?这些日子她就跟着了魔似的,一回到家就那电脑较劲儿,什么都等现成的,你要不把饭菜端到她跟前去------”

    “石松!石松!”杨彦彦在屋里喊上了。

    石松应着走过去,问杨彦彦:“有什么事吗?”

    杨彦彦说:“你让我妈赶紧回屋,别让她在那叨唠了,你把菜先洗出来,一会儿我过去做。”

    石松回到厨房,对老太太说:“彦彦让您回屋呢,一会儿她过来做。”

    老太太走出厨房,悄声对石松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石松跟着老太太去了她的卧室,老太太把房门关上,对石松说:“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干吗嘛?”

    石松摇摇头说:“不知道。”

    老太太说:“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了?怎么都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

    “离婚?”石松略带困惑地看着老太太,“谁说要离婚了?

    “彦彦说的,她今天一大早回来,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问她是不是又跟你闹别扭了,她上来就给我一句,嗔得我提你了,让我以后在她面前不要再提你,还说要跟你离婚,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跟我说,我问不出来,这才给你打电话,你可要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石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知道昨天杨彦彦回去过,发生了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芳芳过来拍门,大声叫着:“爸爸,我妈妈叫你呢,叫你过去做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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