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身穿越
今天是北宋宋徽宗政和四年十二月初一日,是王伦履行实验合同后的第七天,他一面在梁山泊的断金亭中来回踱着步,一面回忆着七天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王伦并不是《水浒传》中的白衣秀士王伦,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青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或许只是无意之间和《水浒传》中的人物重名了。
他是个文学、军事与历史的发烧友,对水泊梁山的故事烂熟于胸。
二十一世纪的王伦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研究过各类军事、历史、国学书籍,比如《二十五史》、《四书五经》、《战争论》、《军事谋略学》、《孙子兵法》与《**选集》等等,在与人交谈的时候虽然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那些都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三个月前,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王伦患了重病,本来就贫穷的家境因为他患上了严重的疾病后四处借贷而变的更加雪上加霜。正当他愁苦无奈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
本公司急聘高科技实验合作人才,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学历,不限身体健康与否,薪金面议,有意者请速与本公司联系,联系人胡先生,联系电话:136********
于是,他怀着试探的心理给胡先生去了电话,并与胡先生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当他见到了胡先生,交谈后才知道,这家公司开发研制了一种高科技全新的机器设备。这种机器可以使人的思维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并且可以使接受穿越时空的这个人的思维完全进入到他所回到的那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的大脑中,将原来那个人的大脑思想与思维完全取而代之。但是这个高科技产品的性能还不稳定,是否真的能如上面介绍的那样还有待验证,如果一旦传送失败,或者是传送过去后,不能将这个接受传送的人及时接回来,则意味着这个接受传送的人将完全没有意识与思维,这也就是所谓的脑死亡。王伦听完了介绍后,知道这家公司不是在招聘什么合作人才,而是在招聘实验品。胡先生许诺他,如果他愿意应聘,他们公司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并且答应他们公司将尽一切努力,竟快将他从过去接回来。
王伦一听对方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刚要开价,忽然想到,他这是在出卖自己,是在将自己的命拿去换钱,但他转念又想到,自己得了重病,反正是无钱医治,迟早是一死,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卖个好价钱,就算自己此次一去不返,总还是可以给家里做点“贡献”。
最后经过双方洽谈协商,王伦以三十万的价格将自己“卖”给这家公司,合同上注明,如果实验失败,该公司将再支付给他父母三十万,做为工伤抚恤金。但是,如果王伦毁约,将会赔偿一百万的伪约金。
王伦隐瞒着父母履行了合同。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被他的思维取代的竟然是水泊梁山的第一任领导人王伦的大脑,换言之,现在的王伦已经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小青年了,虽然他的思维依旧是自己的,但身躯却成了心胸狭窄的代名词的白衣秀士王伦了。
就在王伦在断金亭上踱步的时候,一个小喽罗报告道:“王头领,山下的朱贵射响箭上山来了。”
此时,漫天的雪花肆虐山东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而羽花浠乱,时而轻罗摇粉,或片片飘坠,或崩腾而降,白皑皑,迷茫茫,整个水泊梁山都水天一色,白茫一片。
王伦望着天地之间的颜色,想着山下的响箭,回忆起了《水浒传》中的一回回目:“林冲雪夜上梁山”。
不一会儿,王伦看见朱贵引着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身材的汉子上山来了。王伦看着朱贵身边汉子的模样,心中暗道:“从外表上看来,这人便是林冲了。”
朱贵领着那汉子来到王伦面前,那汉子当下单腿跪地给王伦行礼道:“小人林冲拜见王头领!”
王伦道:“林教头,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一面说着一面将林冲扶将起来。
林冲起身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王伦。王伦不拆开看也知道这是柴进写来的推荐信,他看也不看,将信揣到怀里道:“林教头能来我梁山入伙,那是我梁山的荣幸,是我王伦的荣幸,也是众家弟兄们的荣幸。”
林冲见王伦不拆信,心中难免打鼓起疑:“莫非这位王头领不愿意收留我林冲吗?”可是当王伦的话说完后,林冲心中当下大叫惭愧:“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正当林冲心中暗自庆幸的时候,王伦又道:“可是林教头这一上梁山,家中的亲人必定吃官司,在下耳闻林教头是因奸臣高俅之子高衙内要霸占教头的妻子而遭陷害,不知林教头是否愿意将家人也接上梁山来,这样教头一可以夫妻团聚,二来也可以保全家人,不晓得林教头尊意如何?”
林冲一听王伦这话,牵起伤心往事,更兼他没想到王伦会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心中甚是感激,当下泪流满面,跪拜道:“王头领能如此为小人着想,小人......小人......”林冲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教头快起来,快起来。”王伦忙将林冲扶起道:“林教头,既然上了梁山,那就是我王伦的弟兄,怎么老是小人小人的称呼,今后不可再这样了。林教头,烦劳你修书一封,在下明日便领着杜迁和宋万下山去东京接你的家人上山,免得夜长梦多,遭高衙内那贼害了!”
林冲呆了,他没想到王伦竟然提出亲自下山接自己的家人,忙道:“王头领,这如何能劳动您的大驾,小人自己去接便可以了。”
“林教头,草料场被烧,你又杀了人,如何能去东京,那不是自投虎口吗?”王伦握着林冲厚实的手掌,语重深长的道:“林教头,你别去,免得接不到嫂子反自己身陷囫囵,你的妻子便是我王伦的姐姐。我悄悄的去,接了嫂嫂便快快的回,神不知,鬼不觉。到时,我只带杜迁一人进京城,宋万来回通报消息,准备接应,林教头,你就镇守山寨,这样安排最好!”
“这......这如何使得?”林冲觉得自己遇到明主了。
诸事安排妥当后,王伦在聚义厅上大摆酒宴,一为欢迎林冲入伙;二为自己饯行。席间,林冲又把东京城里的人情风俗说了,王伦等三人一一记下。
次日午牌时分,王伦扮着富商的模样,杜迁、宋万扮成仆人。林冲满心感激的将他们直送到金沙滩上。林冲看王伦,头戴卍字头巾,身穿白绿绣花绸衫,腰系紫白色玉带,足穿红锦薄底便履。头巾上加着紫绸风披,腰间挂了一柄绿鱼皮纹剑匣,匣外垂下五色穗子,临风飘荡。
王伦道:“林教头,山寨就拜托你了。”
林冲慨然道:“王头领,请您放心,只要我林冲还在,山寨便一定在!”
王伦拍了拍林冲的肩膀,不再说话,上了船往朱贵酒店方向去了。
此时,雪已经停了,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
东京的天气要比山东好得多,温暖如春,淡黄的斜阳照着桅樯如林的汴河,照着车马行人不断的天汉桥。天汉桥拱如玉带,高大壮观,水面又低,船过不必去桅,汴梁人士喜欢在此赏月,故而此处遂成为汴梁八景之一。
王伦和杜迁进了城,宋万则留在城外准备接应。进了城后,王伦和杜迁四处打听林冲的家在那里,可是却没一人知晓。
二人刚下了天汉桥,迎面走过来一伙泼皮,约莫有七八个人。他们拦住王伦的去路,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一副极不友善的面孔,望了一阵王伦后问道:“你是谁啊?怎么打听林教头的家?”
第二章 初入东京
对方虽对王伦不敬,但一听他称呼林冲为“林教头”,王伦心想应该不会是高衙内的走狗,但他还是抱着小心的态度道:“在下姓张,是林娘子的弟弟,我这次来东京是来看望我姐姐和姐夫的。”
那泼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王伦,见他衣着华丽,像个富家公子,他道:“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林教头家。”
王伦看了一眼身旁的杜迁,暗示要他提高警惕。王伦对那泼皮道:“在下多谢这位大哥的好意,只是在下与这位大哥素未谋面,如何敢劳动尊驾?这位大哥只要告诉在下林教头家在那条街,在下自己去找便可以了。”
那泼皮听了王伦的话,投来怀疑的目光,呵呵冷笑一声,他知道王伦不相信自己,于是道:“我是林教头的朋友。”
“朋友?”王伦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青草蛇李四便是我了。”
“哦,原来是李四哥。”王伦一听这人的名字,当下放心了一半。青草蛇李四便是那个企图将鲁智深推进粪窖,结果反被鲁智深打了进去的众泼皮中的一个,同时他也是亲眼见证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历史时刻众见证人之一。王伦道:“请李四哥前面带路。”
李四先遣散了众泼皮,然后独自一人领着王伦和杜迁往林冲家去了。
王伦为了试探林娘子是否还活着,问道:“我姐和姐夫现在还好吧?”
“哎——”李四长叹一声,摆手道:“莫谈,莫谈,说来气炸人肺腑,你姐夫林教头被高俅那厮陷害,你姐姐被高衙内软禁在家中,要被强霸去做小妾了!”
“啊!”王伦得知林娘子还活着,心中大喜,但仍故作惊讶的道:“还有这等事情!快带我去见我姐姐!”
这时,从巷子口又转进来一人,看见李四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走过来问李四道:“小四,这都是些什么人?”
“这位是林娘子的弟弟,我正要带他去林教头家。”李四又向王伦介绍道:“这位是我兄弟,过街老鼠张三。”
王伦向张三拱手道:“在下见过张大哥。”
张三的绰号真是叫得恰如其分,他生得獐头鼠目,真和老鼠一般。张三打量着王伦和杜迁后,将李四拉到一旁低声道:“他们什么人你弄清楚了没有?万一他们是高衙内的人,那咱们兄弟不就栽到他们手上去了吗?再说咱们正在想办法搭救林娘子,现在可万万出不得纰漏啊!”
李四恍然道:“三哥提醒的是,小弟险些着了道。”他过去问王伦道:“你说你是林娘子的兄弟,可有什么凭证?”
王伦想了想,对张三李四道:“二位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四人来到一个小巷里面,王伦前后一看,见没有行人,他向杜迁使了个眼色。杜迁会意,双手突然多了两把匕首,张三李四还来不急反应,匕首已经顶到他们的腰眼上。
张三李四都大吃一惊,不敢动弹。张三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那里开罪你了?”
王伦微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并非是林娘子的兄弟。”
李四惊问道:“那你是谁?”
张三道:“早就看出来了,我可从来就没听说过林娘子有什么兄弟。”
“在下是梁山泊白衣秀士王伦!”
“你就是白衣秀士王伦!”张三、李四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王伦继续道:“如今林教头已经上了梁山,我这趟来就是来接林娘子上梁山,让他们一家人团聚的。”
张三激动的道:“菩萨保佑,老天爷开眼了,总算有人来搭救好人了!”
此时,杜迁已经收起了匕首,李四道:“高衙内已经派手下的狗腿子日夜在林家门前走动,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知道,现在救人怕是不容易哦。”
王伦道:“我自有办法,你们先引我去见林娘子,到时你们记着,无论是谁问起我的身份,就说我是林娘子的弟弟,知道吗?”
张三李四齐道:“王头领放心。”
王伦的心中正在酝酿着一个既可以营救林娘子,又可以顺手做掉高衙内的一箭双雕的计划。
嘱咐妥当后,王伦与杜迁在张三和李四的引领下径直往林家去了。
王伦远远便看见林家门前有四五个泼皮游来晃去,张三对王伦道:“王头领,你看,门前有狗,怎么进去?”
王伦略一思索,问张三道:“三哥,你认识他们吗?”
“有的认识,有的认识却不很熟悉。”
王伦道:“这就好说。”当下从怀中取出三十两银子给张三:“去,请他们吃酒,把他们都引开。”
“好嘞。”张三拿着银子去时,李四也跟着。
“四哥,你别去。”王伦喊住李四。
“我和三哥一起去好些。”
王伦道:“你就别去,万一那些狗有的不去喝酒,你好再去以别的借口将他引开。”
张三喝李四道:“你小子真没出息,怎么见了酒就不会认路了?——还是王头领思虑周全——小四,你就在这里听王头领吩咐。”
王伦等三人目送张三而去。张三走近那些人后,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只见他们勾肩搭背,亲热非常。不一会儿,张三便领着他们出了离开了林家,往热闹的街上去了。
王伦一见张三成功,叫道:“走!”三人一起来到了林家门口,王伦对杜迁和李四道:“你们就在这里。”
“是。”
“吱呀”一声,王伦推门进去,看见林家院子里面的满地的败叶,桌椅板凳四处斜歪,一副破落的景象。
这时,从屋内出来一个佝偻着背,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人来。
王伦心想这老人应该是林冲的老岳父了,于是躬身道:“张教头,您好。”
那老人眼皮一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手,示意自己耳背。
当王伦要走近些再说一边的时候,那老人突然道:“你回去告诉衙内,老汉的女儿虽然已经被她夫君休了,但她是绝对不会改嫁的。”
王伦苦笑一回,凑近张教头的耳旁道:“老人家,在下是林教头的朋友,这是有一封林教头写的书信,麻烦您老看看。”
张教头先是一塄,盯这王伦看了一番后,接过书信,看毕,双目圆瞪,不知是恐惧还是惊讶:“你......你......你是梁山泊的王伦?”
王伦微笑点头,问道:“林娘子现在可好?”
“哎!”张教头长叹一声:“什么好不好的,如今成了笼中鸟,网中鱼,还能好得起来吗?”
王伦听了张教头的话心中难免有几分心酸,他道:“张教头,只要您老愿意和林娘子同我一道上梁山,与林教头团聚了,那就是鸟上青天,鱼归大海了。”
“哎,”张教头叹着气,摇着头往屋里走:“这是什么世道啊,不为匪,不为贼,便没了活路,这是什么世道啊!”
就在这时,只见杜迁和李四一起慌张的进得院来,关上院门,李四一脸惶恐的道:“王......王头领,高衙内来了!”
第三章 花花太岁
李四的话音刚落不久,只听门外一个色急急的声音道:“娘子,娘子,小生来看你来了!”
这时一个身材矮胖,满面红光,约莫二十**岁的男子进了院来。王伦料想,此人便应该是传说中的高衙内了吧。
王伦一看见高衙内,脑中立时形成了许多擒拿高衙内的计划,现在进来的只有他一个人,正好一举拿下,然后当做人质,胁着他,带着林娘子一起逃回梁山。可是他忽然又想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擒拿“国防部长”的儿子,且不说走不走得脱,就算真的走脱了,高俅一为了自己的面子,二为了自己的儿子,虽说只是螟蛉之子,他也有可能调集大军围剿梁山。王伦心里清楚,现在的梁山还不具备和大宋王朝叫板的实力,至少也要等晁盖等人上山之后,并且与二龙山、清风山等几处的“同仁”们达成了攻守同盟的协议之后,才有一战之力,于是王伦决定采取诱的办法,力求神不知,鬼不觉,秘密的将高衙内诱到城外再做掉他。
当下,王伦满脸堆笑的迎上去,见了高衙内纳头便拜:“小人见过高衙内!”
李四没想到堂堂梁山泊首领会给高衙内下拜,他忽然想道:“不好,老子上当了,这人一定不是梁山泊的首领,他是高衙内的狗腿子!”此时李四的心中又惊又恼,可是也不敢发作,只是在悄悄的没人知晓的情况下溜走了。
杜迁虽然也对王伦的举动吃惊,但他是十分忠诚、十分相信王伦的,他想王伦这般举动必然有他的目的,所以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
“你是谁?”高衙内见王伦衣着不一般,以为是那家王侯贵族的子弟,他眨着一双小眼睛问道。
“小人是林娘子的同胞兄弟。”
“你是林娘子的同胞兄弟?”高衙内一副不信的神色问道:“本衙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小人是今天才到东京来的,”王伦道:“小人刚来东京,便听说衙内看上了小人的姐姐,小人真是欢喜的紧,这是小人姐姐的福气啊,想那林冲不过一个武夫而已,如何能配得上小人的姐姐,又如何能与衙内相比呢?”说着,王伦作出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看着高衙内,竖起啊拇指,赞叹道:“衙内生的天庭饱满,一副富态的尊容,更兼仪表风雅,真是当世第一大帅哥,再者,您又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哎,小人的姐姐能被衙内看上,想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张教头年纪本已过花甲,再加行自林冲被充军发配后的种种家变,老人家受了刺激,耳朵有些背了。高衙内刚进院门,张教头见着他心里就堵得慌,所以进了屋去。
王伦的这番话十分的对高衙内的胃口,他对王伦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如果你姐姐能有你这般晓事那就好了。”
“衙内放心,小人的姐姐最听小人的话,只要小人劝说她几句,小人的姐姐定然会......”说到这里,王伦突然停住,露出一脸的淫笑。
高衙内听出了王伦的话中的“弦外之意”,一副色急的样子道:“那我就多谢这位兄弟了,对了,本衙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人姓张,名叫张学友。”王伦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这里说话不方便,小人请衙内借一步说话。”
高衙内听了王伦的话,心中虽喜,但仍想见林娘子一面。王伦告诉他:“心急吃不着热豆腐,万一因为这一次见面坏了衙内的好事,那小人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好,那本衙内就先依你,你说去哪里说话?”
“去哪里全凭衙内意思。”
“好,张兄弟是个爽快人,那咱们就去探春楼怎么样啊?”高衙内一面往林宅外走一面叫道:“张兄弟,那可是东京城第一风流快活的去处啊!”
“探春楼?好,就去探春楼。衙内,小人去给姐姐招呼一声便来。”王伦回头喊道:“李四、李四......”这时,他才发现李四已经不在了。完论心中暗道:“糟糕!他一定听了我刚才的话,误以为我是高衙内的人,跑去给张三报信去了——杜二哥——”王伦小声对杜迁道:“你赶紧去将张三和李四找来。”
杜迁也有些不明白王伦的意思,他将王伦扯到一旁问道:“王头领,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伦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站在林宅门前等自己的高衙内,轻声杜迁道:“我要生擒高衙内!”
“生擒高衙内?”杜迁一脸的怀疑。
“对,我要来个一箭双雕,既要救出林大嫂,又要活捉这个王八蛋。”王伦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杜迁。
杜迁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王伦问道:“这样行吗?”
“不这样,咱们不可能在高衙内的眼皮底下将林大嫂接回山寨去。”
杜迁想了想,确实也没别的办法道:“好,我现在就去找张三李四他们,只是怕他们不再相信我们了。”
“那你就将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会干的。”王伦一脸自信的说。
杜迁心里虽然疑惑,但现在也没有时间问,只好先去做了再说。
杜迁去后,王伦进屋,上了二楼见到了林娘子和侍女锦儿。那林娘子果然生得端庄美貌,只是一双眼睛有些红肿,脸色煞白,犹如大病方愈。
张教头已经将林冲的书信给林娘子看过,林娘子见了王伦行礼。王伦忙称不敢,然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林娘子,希望她能配合。自从林冲被发配后,林娘子已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听了王伦的计划后,想着又能见到自己的丈夫,还能出口恶气,当然是满口答应,她心中只想:如果计划失败,她则一死而已,也决不让高衙内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张兄弟,怎么还没出来啊!”门外的高衙内不耐烦的喊道。
“来了,马上就来了。”王伦一面应着高衙内,一面向林娘子拱了拱手,随即随即转身出了房间,下了楼,陪着高衙内上街去了。
第四章 风尘救弱
此时黄昏时分,开封城六街三市华灯初上。高衙内领着几个彪形大汉和王伦来到了开封最是热闹繁华的丘门街上。一路上的行人看见了高衙内犹如看见毒蛇猛兽一般,纷纷避之惟恐不及。
刚到一个华丽的高楼大门前,见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大书“探春楼”三个字,门两侧各挂着一面牌子,牌子上各书五个大字:“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门前站着许多女人正在招揽客人,王伦看那些女子虽然个个体态风骚,却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色相已经凋零,浓沫艳妆遮不住额前眼角的鱼鳞细纹。这想必便是传说中的妓院吧。
王伦跟着高衙内进了门,这才看见这探春楼果然收拾得整洁华贵:四面竟没有院墙,全部都是两层歇山式红楼,飞檐斗拱画栋雕梁,楼上楼下廊边都装着红木栏杆,新近才油漆过。廊檐下吊着各色彩灯,晃得满院流光溢彩。大小丫头,有的端茶、有的送酒,迈着细碎的脚步楼上楼下忙个不停,酒香、肉香、脂粉香到处飘荡。
忽然听见“哗”的一声,王伦转头看去,一个女子将一盆水打翻在地,接着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追到门口,抓住那个女子的发髻,一推一揉,就把她拖倒了。压着嗓子恶狠狠骂道:“贱货,谁叫你不肯接客,老子熨平了你!”接着又是一脚,踢得那女子在地上滚了两滚,一头撞在王伦小腿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那被打的女子情急之下,死死的抱着王伦的大腿:“大爷救命啊,救命啊!”
王伦看着脚下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子,不知是正义心陡起,还是怜香惜玉,他横着眼盯过去,向那打人的男人说道:“你怎么这样横?瞧她这纤弱的身子,经得住你踢吗?你就不怕打死人啊!”
“回公子的话,”那人瞥了王伦一眼,见王伦有些贵气,又见王伦身边的是京城闻名的“花花太岁”高衙内,立时便变成了和尚庙里的笑面弥勒佛道:“她是我女儿,我是她干爹,这是我们自个家事,她是我们前年买进来的,别人十六岁就接客了,偏偏她犟得很,十九了还不肯开包,我们开行院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又不是义仓,又不是孤老院,就这么干养着她,怎么成?”
“当初买奴家的时候,说好的只卖艺,不卖身!”那女子躺在地上仰着脸说道,“你们这探春楼是恶霸地狱!公子呀......”她绝望地盯着王伦,欲哭无泪的样子,“他们欺负奴家不识字,写了一张假卖身契,逼着我接客过夜......奴家弹曲儿唱歌儿,没少给他们挣钱......”
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妓院老鸨已经下楼,一把拉起那女子,替她理发整衣,絮絮叨叨连“埋怨”带劝慰:“晴晴呀,我跟你说过多回,别沾惹王福那个老龟孙,凡事离他远着点......怎么就是不听呢?他赌输了钱,又吃得像醉猫似的,没事不拿你撒气找谁去?好了好了,快回房里......”她转眼照王福“呸”地啐了一口,说道:“你瞧瞧你那副鳖样儿!除了打人还有什么能耐?还不滚进去挺你的尸!就这么竖在这儿现眼!”
此时晴晴立在屋檐的灯笼下,王伦打量她时,瓜子脸,细腰身,体态是十分玲珑,只是脸上铅华不施,眉目疏淡些,左腮下还有几个雀斑,颜色虽然不很惊人,但和那些老女人相比之下,那还真是红花要绿叶来衬托。
王伦说道:“你们开妓院的图的不就是钱吗?她唱曲儿挣钱不也是钱?这么作践她,将来人也没了,钱也没了。妈妈——”这时王伦第一次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和感情基础的女人喊出这般崇高的称呼,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对“妈妈”这个称呼的侮辱,心里就好象吃了苍蝇一般腻味,“妈妈你甭和我玩虚的,给这个晴晴开包是多少钱,一年的包银又是多少?你开个价儿我听听。出得起,是她的命;出不起,也是她的命。”
老鸨见了王伦身边的高衙内,忙卖弄着没人要的风情,陪着一脸的笑道:“是什么风把衙内大人吹到咱们这探春楼来了,衙内大人啊,我可是当自己女儿看晴晴的!”又一脸媚笑得对王伦道:“公子您要包她,是她的造化。我不赚这个钱,您出个本儿,连开包在内,总共五百两!公子您要是手里紧,我还可再放一点价!?”
“五百就五百!”王伦爽快的答应了,忙着去腰包里掏钱。
“慢!”高衙内豪气冲天的一把拦住王伦道:“这是哪里?这是东京,是我高衙内的地盘,再说咱们过不了几日便是亲戚了,怎么能让你张兄弟掏银子?那还不折了我高衙内的面子吗?”高衙内对那老鸨道:“老婊子,再说说,多少银子?”
“哎哟,既然是高衙内的亲戚,我......我那还敢要您老的银子啊?”老鸨将晴晴扶起来道:“晴晴,还不快扶公子上楼。”
“不......”晴晴闪眼看着王伦,虽然生的白面书生的样子,不是十分的讨人嫌,可是随即果决的说:“奴家说过,不卖身!”话音刚落,便听王福在屋里又吼道:“你个死妮子,皮贱!”
王伦一口便打断了王福的话,“你不过是个拉皮条的,很贵重么?——晴晴,我可怜你!不要买你身子,只买你个平安。陪我唱唱卡拉——,不,唱唱曲,好吗?”
晴晴这才认真打量王伦一眼,见他忠诚厚道,满脸的本份相。她在这里呆得时间久了,看出眼前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良久,她才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奴家跟你走......”
那老鸨早就笑吟吟走过来,竟亲自扶着王伦和晴晴上楼,温言细语地说:“你跟了这位公子,可真是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如今你是公子的人,谁敢再难为你,看我不揭了他的皮!好丫头,进了我们这行里头,最好的出路不就是寻个好人家从良么?你合了公子的意儿,这可是皇天菩萨......”好话就说了一车。
王伦再回头看高衙内时发现她已经坐上了一桌酒席上,并有两个半老徐娘的妓女倒到他的怀里去了。一个女子端着酒杯,拧着高衙内脸蛋给他灌了下去,笑道:“就巧儿好吗!我们就那么惹衙内的厌么?今晚我偏就要陪衙内。衙内自己品品,是巧儿好还是我的好!”
“成!”高衙内脸上放着红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女人,过了五十还坐地吸土呢。越是这样的,倒比黄花女儿好玩儿......”
王伦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今天晚上你不会再去搅扰林冲的娘子了。”
和晴晴进了房,王伦心里难免一阵慌乱,他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对晴晴说道:“这一张是一百两,给你做私房钱。等会儿,我再给五百两给你妈。好好歹歹你不至于再受那些腌臢气了......我坐会儿就走,今后咱们如果有缘再见......”那晴晴用泪盈盈的目光盯着王伦,良久,突然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问道:“你......真是个好人。你只是可怜奴家就这么花银子......看不中我么?”
“哪里的话......”王伦越发局促不安,结巴着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觉得你可怜,没别的什么意思......”
“公子对奴家好,这是奴家的福气。实不相瞒,奴家原本姓郑,唤作郑晴儿,杭州人氏,只因朝廷大兴花石纲,向奴家家里勒取花石,奴家家里是平头百姓,哪有什么花石孝敬朝廷,那应奉局的朱勔便陷害家父。家父原本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那厮硬说家父做了首什么藏头反诗,将家父打进了大牢,朱勔那厮又派手下的衙役将奴家家宅拆毁,农田霸占,父惨死牢狱,母亲伤心过度,也......”说道这里,晴晴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搓弄着衣角拭泪。
王伦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一个劲的在一旁说:“晴晴姑娘别哭,别哭......”又听晴晴道:“奴家有个哥哥,在带着奴家逃难出来,想去霸州投奔舅舅,可惜才到了东京,奴家的哥哥忽然患了重病,卧床不起,药也吃了几十副,只不见好,后来也下世去了......”
王伦给晴晴拿了条手帕递给晴晴。晴晴接过手帕,继续道:“哥哥下世,奴家这做妹妹的总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客死他乡不说还没个葬身之地,奴家身上的银钱都给哥哥医了病了,那还有银钱置办寿木,购买阴宅,便只好将自己卖到了这里,本来说好了,卖艺不卖身,他们欺负奴家不识字......硬是逼着奴家接客过夜,今日亏得遇见了公子,不然奴家非让那王福给打死了不可......”忽然晴晴抬起头看着王伦,眼中还闪着泪光,泣声说道:“如果公子愿意把奴家赎出去......一千两银子就够了——奴家做一手好针线,给你太太当奴当婢......怎么都成......”她突然下了决心,起身扑在王伦怀里,温声说道:“今晚......你别走了......”
王伦慌张的一把将晴晴推开道:“不......不......晴晴姑娘,我不能带你走......”
“难过公子是嫌弃我是这风尘之地的女子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是个穷光蛋......养活不起姑娘......”王伦慌乱的语无伦次。
“无论公子是富贵还是贫穷,都愿意跟着公子一起,为奴为婢......再说,奴家唱曲也存了些银子,将来也可襄助公子做点小生意,总可以过活的......”
“这......这......”王伦为难了,他想了想,道:“等下我先给你赎身,之后你愿去那里,悉听尊便。”
晴晴一听这话,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奴家......奴家一个没家的人,公子好心赎我出去,可是又不肯要奴家,那......那奴家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王伦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你愿意跟着我便跟着吧,只要今后不后悔便成了。”说罢王伦将老鸨唤进房来,付了一千两的银票给老鸨道:“妈妈,我不是有银子没处花,我这几日还有些事要办,我替晴晴姑娘赎身,先住在你这里,你要好好照应着,过些时日我再来了接,如果少了一根头发,我不找你麻烦,自有人放不过你,你可知道?这银票的事情我不跟高衙内说,他不会寻你晦气的。”老鸨知道王伦是高衙内的“亲戚”哪敢不应,又接了王伦的银票,自然是满口答应,连连点头:“请公子放心,我明日就给我女儿寻个清静的房间安顿下来,不让任何人打扰。”
“我有事要先走了,高衙内问起来,就说我回家陪我姐姐去了。”王伦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对晴晴道:“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毕了就来接你,好吗?”
晴晴杏目含泪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奴家......奴家等着公子......”
第五章 夫妻重逢
王伦回到林宅,林娘子还没睡下,又见杜迁、张三、李四都在。
杜迁见了王伦道:“王头领,怎么才回来啊,到哪里去了?”
王伦没有回答杜迁,只是对杜迁道:“杜迁兄弟,你立刻连夜出城,要宋万立刻回梁山去送信,让林教头迅速带人马来接应,人马不要太多,四五十人就足够了。”
杜迁问道:“为什么不要林教头多带些人马来?”
“多带人马要时间准备粮草,我现在最多只能拖延高衙内六七天内不对林娘子霸王硬上弓,所以一定要快。而且人马多了在路上打眼。”
“遵命!”杜迁此时隐隐觉得眼前的王伦变了,但他又说不上来变在那里。
当夜无话,各自休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高衙内只是派人来询问一些琐碎的小事,比如吃得怎么样啊,住得怎么样啊。地球人都知道,高衙内有些急不可奈了,而王伦心中是欢喜的,高衙内越是色急越好,只有先把高衙内的味口吊得高高的,那他中标的可能性就更大。
这天,终于按耐不住**的高衙内亲自来到了林家,而且还带来了十七八个彪形大汉。他一进门便叫嚷道:“张学友、张学友、张学友!”
二楼的林娘子已从窗户中看得清楚,她将一柄剪刀握在手中,只要高衙内和他的手下敢冲上来行强,她立刻便自杀。
王伦早在屋内看得清楚,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幕,忙出去应道:“衙内,你怎么亲自来了?”
高衙内瞪了一眼王伦,叫道:“你和你姐姐说得怎么样了?都七天了,你不会是戏耍本衙内吧?”
“衙内这是说的什么话?”王伦一副献媚的样子道:“小人的姐姐说了,衙内如真的喜欢她,就请衙内允许她搬出城去居住。”
高衙内一听这话,立时听高了警惕,他斜眼瞪了一眼王伦:“小子,别在老子花花太岁面前玩花样,是不是想跑啊?窗户进窗户出——没门,来人——”
王伦一看高衙内要动手,忙道:“等等,衙内,听小人将话说完嘛。”
高衙内冷冷道:“你说,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衙内,小人姐姐已经回心转意,她答应顺从您了。”
高衙内冷冷一笑,他不相信王伦的话,道:“真的吗?”
“衙内,您想想,如今那林冲已经被发配到沧州去了,小人姐姐,一个女子,为了活计总得找一个靠山不是?”王伦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眼高衙内,见他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他接着道:“可是我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知书达礼的,小人姐姐虽不能称得上大家闺秀,但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吧?她夫君刚刚因犯了王法而被发配,如果现在答应了您,明着和您幽会,那街坊们会指着脊梁骨骂,那小人的姐姐今后还怎么做人啊?所以想......”
高衙内觉得王伦的话有礼,听了连连点头。他想到时候自己带着人和林娘子一起出城,还怕她飞了不成?
王伦摇了摇头,叹道:“小人姐姐说啊,我家在城外有一处宅子,只要能在那里和衙内长相思守,衣食无忧,她凭身的心愿就满足了。”
此时高衙内已经被王伦说得利令智昏:“你姐姐真的这样说?”
王伦故做一愣,故作失望的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衙内不信?不信便算了,只是可怜我姐姐一片苦心啊!”此时王伦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
“那好,本衙内明天就去城外找个宅子,好......”高衙内显得有些急不可奈。
“这样不妥啊,”王伦道:“衙内,小人的姐姐是烈性子,这你是晓得的。”
高衙内点着头,在的等着王伦发话。
王伦道:“小人姐姐说了,就算要搬出城去住,也只住自己的房子,她决不会因为衙内喜欢他而去沾衙内的便宜,小人的姐姐说了,她喜欢的是衙内的人,不是衙内的房子、金钱和权势。”王伦说这话的时候,那可是一副正义凛然、豪气冲天的神态。
高衙内被感动了,他何曾听过这样“豪气”“感人”的话语:“这小娘子还真是知心的人儿啊!”
“小人家在城外有一处宅子,小人姐姐说,先去那里住下,等风声过了,一切便听凭衙内安排。”王伦料定高衙内是个存不得隔夜食的耗子,现在只要先将林娘子救出城去,高衙内迟早是要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他没说让高衙内来找子找林娘子这一类的话,物极必反,以免高衙内起疑心。前面高衙内已经动疑了。
“好,好,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啊!”
王伦为了让高衙内彻底的释疑,又道:“还请衙内派人护送小人的姐姐出城。”
“好,好,张兄弟啊,你想得真是周到啊,你说什么时候走好啊?”
“一切听衙内安排。”
“那......那现在就走吧,张兄弟看如何?”高衙内一想到自己的“淫谋”就要成功了,心里好似猫爪子挠一般。
“现在就走?是不是急了些?”王伦也怕夜长梦多,当然是越早走越好,但是他已经拿住了高衙内的脉,不怕他上天,故意反说,以此消除高衙内的戒备心理。
“不急,不急,一点也不急,现在走最好。”
“那就听衙内安排?”王伦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今天一早上,杜迁就已经去东京城外,以高衙内的名义租了一间宅子。想这高衙内一贯是横行霸道,他要租宅子,谁敢说个不字?可是林冲和宋万接应的人马还没有半点消息,这不禁让王伦焦急起来。
林娘子与张教头在高衙内和他手下的几十个泼皮的“护卫”下,没有半点阻拦,安全的出了东京城北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门外的平原上呼呼的刮着刺骨的寒风,天地之间仿佛除了风声再无任何动静。王伦一行在高衙内的“保护”下到了杜迁安排的宅子。这宅子共有三间房间,林娘子十分的厌恶高衙内,她瞟眼见高衙内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便领着自己的使女锦儿进了一间房去。高衙内看见林娘子秀丽的脸旁,全身都觉得酥了,自己的魂魄仿佛被林娘子勾走,不自觉的也要跟着林娘子进房。王伦一把拦住高衙内道:“衙内,我姐姐累了,我看你今天就不要进去了吧!”王伦自从见到高衙内那日起,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忽悠他,一直自称“小人”,现在出了城,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王伦不愿意再低声下气了,于是他自称了一声“我”。
其实王伦本想顺势将高衙内拿下,可是见他带得手下太多,而杜迁和张三、李四的本事又太稀松平常。贸然下手,他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本......本衙内要进去看看娘子。”高衙内认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成功了,所以他将“林娘子”改口称呼“娘子”。
“衙内,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姐姐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高衙内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不悦,但是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强,于是他只好带着泼皮们悻悻的离开了。当然,他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也留下了几个人在宅子门前站岗,并美其名曰“保护”。
就在高衙内带着泼皮们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王伦和杜迁、张三、李四一齐抽出腰刀,就是张教头也拿着一柄朴刀准备拼命。林娘子握着把剪刀,牵着侍女锦儿的手,随时准备自尽。林娘子虽然早有随时自尽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时,心中难免紧张,身子微微的颤抖。
他们都以为是高衙内忍耐不住,去而复来。
“杜迁兄弟,我是宋万!”门外有人小声喊道。
王伦一听是自己人,长舒了一口气,他向杜迁使了个眼色,示意开门。
门一开开,宋万进来了。王伦向屋外看了看,没看见高衙内留下的两条看门狗,问宋万道:“门前的狗呢......”
王伦话音未落,又见一人随着宋万的身后进来:“门外的狗我送他们去见阎王了!”
林娘子一见到随着宋万身后进来的人,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剪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错,随在宋万身后进来的正是头戴钢盔,身着铜甲,手握丈八蛇矛的豹子头林冲。
林冲夫妻,久别重逢,二人默视良久。王伦见场面有些尴尬,他上前对林冲道:“林教头,来日方长,此时还在险地,你和大嫂有什么话还是等回了山寨再说吧。”
第六章 爆菊花
此时的林冲对王伦既感激又钦佩,当然是无不服从:“紧遵寨主将令!”
王伦道:“别一口一个寨主的,山寨又不是我王伦的私有财产——”说到这里,王伦想到,按照原著中描述的,晁盖一行七人马上就要上山了,如果自己不想像前王伦那样落个死于非命的下场,现在最好就是笼络林冲,当然,现在林冲已经完全被自己征服,可是还是不放心。王伦本想和林冲结拜兄弟,可是这样做目的太明显了,他略一思索,计上心头,对林娘子道:“大嫂,请问青春多少?”
林娘子答道:“奴家虚度二十五。”
“哎呀!原来比在下大一岁,”王伦当下对林娘子道:“大嫂如果你不嫌弃,在下想和你结为异姓姐弟,反正这些时日我喊你姐姐也喊得习惯了,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林娘子一听这话愣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不知该如何对答。林冲微笑着对妻子微微点头,示意可以。
林娘子略一思索道:“王头领真愿意人奴家作姐姐吗?”
“只要姐姐不嫌弃。”
“那......那奴家就叫你一声叔叔吧。”在宋朝,已婚女子称呼自己的兄弟都唤“叔叔”,这是指着孩子叫。
王伦当即下拜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林娘子将王伦扶起来道:“叔叔不必多礼。”
王伦又对着林冲道:“姐夫请受内弟一拜。”
林冲急忙将王伦扶住:“王头领,这......小人可担当不起。”
当天晚上,王伦命令杜迁、宋万、张三和李四两人领着十余个喽罗连夜将林娘子和张教头还有锦儿一起护送回梁山。
杜迁问王伦道:“寨主,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回梁山?”
王伦冷笑一声:“你们先回去了,我这场大戏才好继续演下去——林大哥,你先别走,留下来和我一起演完后面的戏。”
林冲虽然不明白王伦所说的“大戏”是什么,但是他现在惟王伦之命是从,当然不会有异议,正步道:“谨尊寨主将令!”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从来没起过早床的高衙内今天破天荒起了个早床,其实不能说是他起了个早床,应该说他一晚上都没有睡。整整一个晚上,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林娘子在床上风情万种的想象,可是他又觉得不象,林娘子的风情绝对不是他平日里玩弄的那些残花败柳的做作所能比较的。于是,他一大早上就带着几个小厮,出了城门,去领教林娘子的风情去了。
当高衙内兴高采烈的来到林娘子的住宅门前时,他看见自己安排在门前的人不见了,这让他大吃一惊:“林......林娘子莫非是跑了?”想到这里,高衙内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推开宅子的大门,他还没有站稳,一柄冰凉的腰刀刀刃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高衙内绝对没有想到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叫也不敢叫一声,甚至不敢看是谁在拿着刀。当高衙内慢慢的退出宅子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拿刀人的脸。
“林......林......林冲!”
林冲一手握着柄腰刀,架在高衙内的脖子上;另一手提着条蛇矛,提防来自其他方向的偷袭。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林冲瞪着一双豹环眼,死死的盯着高衙内,眼中透着杀气。
“林......林冲,你......你不要胡来,我......我是高太尉的儿子,你杀了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林冲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正要挥刀结果了高衙内时,只听一人道:“姐夫,不忙动手。”说话的正是王伦。
跟着高衙内一起来的两个小厮一见高衙内被制住了,转身便要跑。可是此时如何还能走得脱。王伦已经命令留下的四个喽罗将将他们拿下了。
高衙内等主仆三人被押进了宅子后,王伦微笑着走近高衙内。高衙内惊恐的望着王伦,问道:“张兄弟,你......你要做什么?”
“啪”!王伦一耳光扇在王伦的脸上,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骗你了,我不姓张谁,我叫王伦,是梁山泊的王伦,你知道吗?”
高衙内一听这话,双腿立时软得跟面条一般,摊在地上。王伦蹲在地上,依旧是一脸的微笑:“衙内,你来做什么啊?”
“做什么?不......不做什么啊......”
高衙内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伦又一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不做什么?真的吗?”
“小的......是来找林娘子的......”
“找林娘子?林娘子是我王伦的结拜姐姐,是我大哥林冲的娘子,你找我姐姐做什么?”王伦做了个鬼脸:“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啊!”
“没......没有......”
“呀呵,现在了还不说实话,看来不给你上点大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王伦看了一眼林冲道:“大哥,把刑具拿出来。”
“遵命!”
林冲拿出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木棒,足有个婴儿的拳头粗。他将木棒递给王伦,王伦笑着对神色惶恐的高衙内道:“衙内,你放心,我不会野蛮到打你屁股,那有多痛啊。你不是喜欢祸害女人吗?呵呵,我今天让你享受享受被祸害的感觉——把他裤子给老子扒了!”两个喽罗三下五除二,将高衙内的裤子扒了下来,露出了他雪白肥胖的屁股。王伦像打桌球似得在高压内屁眼处笔画了两下,然后对一个喽罗道:“你来吧。”
那喽罗接过木棒,对准高衙内的菊花,猛得一使劲,顿时高衙内痛苦的呼叫连天:“大......大王,您......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不......不敢了......”
王伦依旧微笑道:“兄弟,衙内还觉得不爽,加把劲啊!”
喽罗道:“小的知道!”说着手上加力。木棒的进出声和高衙内的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宅子,不到半个时辰,高衙内已经是三魂幽幽七魄荡荡,只有进气,没了出气。
喽罗满头大汗的对王伦道:“大王,他好象没气了。”王伦走近高衙内,用食指和中指在高衙内的鼻前一探,果然是气若游丝。他将喽罗的手中的木棒递给林冲,林冲看着如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的高衙内,满腹的怒火委屈一齐涌上脑门,使出全身力气,在高衙内的头上疯狂的乱打。林冲直打得全身大汗,木棒上沾满了高衙内的鲜血和脑浆后才住手。王伦轻轻的拍了拍林冲的肩膀,对喽啰们道:“放火把房子烧了,毁尸灭迹,要他高太尉没处查去!”
林冲出了口恶气,满眼感激的看着王伦。一旁一个喽啰问王伦道:“头领,这两个狗腿子怎么办?”
王伦本不想杀他们,可是不杀他们,高太尉立刻就会知道是梁山的人杀了他的儿子,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会调大军来围剿,现在的梁山还没有势力对抗宋朝的大军压境,所以他只好委屈这两个小厮了。王伦冷冷的道:“送他们上路!”
两个小厮一听要杀自己,一起倒栽葱似的给王伦磕头,口呼饶命。
可是这种呼号还有什么用呢?林冲得了王伦的命令,毫不犹豫,一矛一个,在他们二人的胸膛上各留下了一个透亮的窟窿。
第七章 重返探春楼
王伦林冲杀了高衙内,毁尸灭迹后,正准备动身回梁山时,王伦忽然想起了探春楼的晴晴。他对林冲道:“姐夫,我要回东京城去一遭。”
“现在回东京?做什么?”王伦的话让林冲吃惊不小。
“去有点私事。”王伦觉得将实情告诉林冲有点不好意思。
林冲也不好再多问,道:“王头领,如今我们杀了高衙内,一旦城中得知了这事,高俅那老贼一定全城戒严搜捕,那东京便成了死地,头领万万去不得啊。”
王伦微微一笑道:“姐夫放心,咱今天刚杀了那畜生,房屋也烧了,便是朝廷来查,找到的尸首也是黑炭一坨,不知道烧死的是谁,一定会以一般的案子查办,等他们查到是高衙内的时候,嘿嘿,咱们早就已经在梁山的断金亭上喝酒吃肉去了。”
林冲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道:“莫如在下和头领一起进城?”
“那才是进了死地咧,”王伦道:“姐夫久居东京,相识的人多,如今你是朝廷重犯,如何能进得东京,黄河边上有个周家渡口,姐夫你去哪里等我便可,我接了人便快快去寻你,然后一起回梁山,如何啊?”
“好吧。”林冲从怀中摸出一把剔骨的尖刀递给王伦道:“头领,你拿着,缓急时也有个用处。”
“胸怀利器,杀心自起,”王伦看了眼林冲递过来的尖刀道:“这次进东京如果我用上了这把剔骨尖刀的话,那我就肯定出不来了——”王伦微微一笑,将刀推还给林冲道:“姐夫,这刀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林冲道:“要个兄弟跟着同去吗?”
王伦略一想,道:“不用了,你们先去周家渡口的晓月客栈吧。”
于是王伦独人单骑回东京开封去了。
王伦进入东京城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他先寻了家客栈住下,将马栓在拴马桩上,因为昨天晚上辛苦了一夜,身子疲乏的紧,所以告诉店小二别去叫他吃中饭,准备在客房中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下午再去探春楼。王伦本想晚上在去的,无论怎么说探春楼属于这个时代的红灯区,想必也只有晚上才会开门营业。但又转念一想:晚上人多眼杂,万一出个纰漏,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一觉,王伦只睡到下午约莫申时左右才醒,他起身洗漱干净,去街上买了套新衣服换上后,径直去了探春楼。
此时的探春楼里面可比不得它晚上的繁华热闹,王伦来到门口,将马栓在栓马桩上,看见几个小厮在打扫庭院楼道的清洁,再一看,又看见老鸨子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少女——当然,这是个妓女,王伦看她身形最多也就十五六岁。那少女低着头,脸色苍白,身子微微的打着颤。
“彤彤啊,你堕胎也有七八天了吧,怎么还不愿意接客啊?”
“妈妈,我......我还是觉得身子不舒服。”
“哎——”老鸨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长叹一声道:“彤彤啊,不是妈妈不心疼你,是王福那鳖孙在我这里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别的院子里的姑娘堕胎三天就开始接客,可是你这......哎,你说你要妈妈这圆场还怎么打,万一要是王福那鳖孙撒起野,妈妈我也拿他没办法啊。”
老鸨子的这番话连哄带吓,唬的那少女一下子跪在老鸨子面前,因为哀求的声音很低,白健没听见她哀求的什么。
王伦走过去,老鸨一见是王伦,两只桃花眼立时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哎哟,张公子您来了,晴晴都等你等的苦了——”老鸨扯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喊了一嗓子:“晴晴,你日夜思念的张公子来了!——彤彤,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说。”
彤彤没有说话,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上楼去了。
与此同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王伦抬头一望,看见晴晴正站在二楼,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王伦微笑着望着晴晴缓步上楼,二人四目向对,晴晴脸上一红,娇媚的转身飞进房去了。
王伦进了房,看见晴晴坐在床上低着头。他走近晴晴,轻声问道:“晴晴,我来接你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晴晴忽然一下站了起来,一下投进了王伦的怀中点着头,王伦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湿润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王伦轻轻将晴晴推开,四目相接,含情脉脉的又一次问道。
“全凭公子安排。”晴晴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那我去给老鸨子要你的卖身契。”接着王伦出了房间,去喊老鸨。此时老鸨就站在门外,一见王伦出来,媚笑道:“张公子,你有什么吩咐啊?”
王伦微微一笑,问道:“最近衙内来过没有啊?”
老鸨笑道:“自从那日衙内走后便再也没来了,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又有了别的什么姘头相好的。”
“啪”的一声脆响,王伦甩手一耳光扇在老鸨子的脸上,怒道:“**的少放屁!什么姘头相好的,衙内如今和我姐姐成亲了,你这不是在拐着弯的骂我姐姐是姘头吗?这话让衙内知道了,你这妓院还想开不想开了!”
老鸨摸着火辣辣的脸庞,本要发作撒泼,一听这话,心中又惊又怕:原来这张公子是花花太岁的小舅子啊!急忙连连赔礼道:“不敢,不敢,小人失言,失言,小人哪敢有这般心思,还请张公子恕罪。”
“算了,你没这心思便好,我也不会将你这话告诉衙内的,你要知道,衙内知道了这话,还不拆了你这婊子窝!”王伦一副心胸宽广不计前仇的样子道:“晴晴姑娘的卖身契呢?”
此时老鸨已经被王伦吓半死,一听王伦要晴晴的卖身契,那还敢磨蹭,急忙着讨好道:“哎呀,公子,小人忘不了的。”老鸨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取出一张契约给王伦。
王伦接过后,看了看,肯定是晴晴是卖身契后,走进房间到一个蜡烛前,当着晴晴的面将卖身契化为了灰烬。
晴晴看着飞灰,眼泪簌簌的趟了下来。
老鸨问道:“公子今天晚上可是要在这里过夜?”
“不了,你去忙你的吧。”说罢王伦转身进房,将房门关上后对晴晴道:“你快收拾好东西,咱们现在就走,好吗?”
晴晴低声道:“奴家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公子来接,奴家还怕公子不来呢。”
“怎么会呢,我答应了来接你便一定会来接你,怎么会说话不算了呢?”王伦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好吗?”
晴晴当下从枕头边提起两个包袱道:“公子,这些都是奴家平日里存得些私房银子和几件贴己的衣衫,咱们离开这里,去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做些个生意,奴家给你......侍候太太.....给你生儿育女......”晴晴越说越害羞,最后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就听不见了。
第八章 满室生春(求票求收)
此时已是午夜,东京城的几条主要街道,除了“红灯区”外,都已经是寂静无声。城门早已关闭,今天晚上肯定是出不了城的,王伦只得将晴晴引到自己住的客栈。
王伦和晴晴进了房间,晴晴将包袱放到一张凳子上,扶着王伦在另一条凳子上坐好,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先将床被铺好,也不等王伦说话,又去楼下端了盆热水上来。她将王伦扶到床檐坐下,将水盆移到床边,默默的将王伦的鞋袜慢慢脱下,轻轻的一只脚一只脚的将王伦的双脚放进盆中,轻轻的搓揉着。
晴晴一边给王伦洗着脚一边问道:“公子,你饿吗?”
在王伦的记忆中,只有母亲给过他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如今他穿越来到了宋朝,能有这样的待遇,他是想也不曾再想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宋朝的风尘女子会这般的体贴入微,让他心神皆醉。
“公子,奴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奴家啊?”
“哦,有一点,等会儿我去楼下要店小二给我做碗面条吃吧。”
“那怎么成呢?”晴晴的芊芊细手在王伦的脚趾缝间轻轻的搓着,娇柔的道:“那些店小二粗手粗脚的,能做出什么好面来,等会儿公子在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奴家下去给公子做碗面条来。”
王伦现在的感觉就是无语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象到过,女人会有这么让人不得不爱的一面,难道他现在就是传说中的在走桃花运吗?晴晴给王伦洗完了脚后,从床下拿了一双木屐,轻轻的给王伦穿上。然后给王伦斟满了一杯茶,放在床头的茶几上,轻言细语道:“公子,您去床上小酣片刻,奴家现在就下楼去给你做面条来吃。”
王伦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拒绝她?不舍得!答应她?更不舍得!只好像木偶一般的傻傻的点了点头。
晴晴下了楼后,王伦仿佛还在梦中一般,这是真的吗?我是在做梦吧?“哎哟——”王伦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当疼痛证明他不是在做梦是,他称心满意足的将双手枕在头下,靠在床头悠然自得哼着小曲:“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love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天天把他挂嘴边,到底什么是真爱,Iloveyou......”王伦正陶醉的时候,晴晴已然端这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进了房间:“公子,您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在桌子上吃?”
“呃——”小曲戛然而止,王伦道:“桌子上吃吧,高的桌子,低的板凳,这样吃得才舒服嘛。”
晴晴听了王伦的吩咐立刻将那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子上,然后急忙过来将王伦从床上扶了起来。“晴晴,我自己能起床。”王伦被晴晴无微不至的服侍服侍得有些别扭。
“公子要喝酒吗?”
“今天高兴,喝一点吧。”
“好,公子,您等等,奴家去给您拿酒来。”晴晴说着,又飞奔出了房间,下楼去给王伦买酒去了。
王伦看着晴晴下楼去的背影,心中不免犯难起来:“我是现在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呢?还是等离开了东京再说呢?哎,这么美丽的女子我这么忍心骗她呢?算了,等她回来了我就告诉她吧,何去何从任她自己选择。”
不一会儿,晴晴提着一壶酒,一个小酒杯进了房间。
王伦让她讲酒和酒杯放到桌子上面道:“晴晴,我有话和你说。”
晴晴坐到王伦身边,挽着王伦的一只胳膊,头靠在王伦的肩膀上,轻轻的道:“公子请讲。”
“其实我不姓张,我姓王,叫王伦。”
“奴家愿意一辈子跟着公子,侍候公子,无论公子姓什么都一样。”
“我是梁山泊的头领白衣秀士王伦,在朝廷眼里我是个贼寇,说不准那一天就会被朝廷给抓了,被砍了脑袋,横尸街头......”王伦说这话时,双眼死死的盯着晴晴的双眼。
晴晴先是微微一愣,听到“横尸街头”四个字的时候芊芊玉手赶紧掩住王伦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并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道:“无论公子是什么,都是晴晴的救命恩人,都是奴家托付终身的男人,没有公子奴家现在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就算......就算要奴家和公子一起去死,奴家也是愿意的,心中也是欢喜的紧的......”晴晴说这话的时候将王伦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幸福啊,王伦活了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幸福过一次。这时,晴晴松开王伦的膀子,湛满了一杯酒道:“相公,让奴家喂你喝一杯酒吧。”说罢,晴晴将杯中的酒喝到嘴中,却不吞下,然后嘴对嘴的将酒液送进了王伦的口腔之中。
香艳啊,就算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王伦也没有这般香艳的喝过酒。晴晴在探春楼里面虽然没有接过客,可是在那风花雪月的地方耳闻目濡了许多可以让男人快活的方法,今天她决定使出浑身解数要让自己的男人好好的快活一回。
晴晴一下扑到王伦的怀中,娇滴滴的道:“官人,你替奴家赎了身,救了奴家,奴家......奴家就是你的人了,难道你不喜欢奴家,不要奴家吗?”
在梁山上面王伦是老大,可是现在这间客房中,晴晴才是主导。一缕少女的体香飘进王伦的脑中,再加上酒的刺激,王伦看了一阵晴晴,猛得一把将晴晴抱到床上。顿时床头烛光摇动,满屋春意盎然。
王伦、晴晴二人如鱼得水,温柔乡中几度春风方才寸心满意,王伦偎依在晴晴挺拔的胸口上。或许是晚上王伦实在是太操劳了,他还在熟睡着。晴晴看着王伦熟睡的样子,好似一个孩子一般,她轻抚着王伦的脸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怜爱,不禁轻轻的在王伦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这时王伦也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偎依在晴晴的怀中,于是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晴晴额旁几根散乱的头发,又握着晴晴的手,伸进被子里面,放到自己的鸟上。怎么说晴晴也是个初经人事不久的女孩儿,一下子让她羞红了脸......
王伦见晴晴害羞的样子,骄艳中又带着几分妩媚,一把将晴晴按住。
晴晴只觉得肚子上一凉,王伦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肚兜内,舌头也冲入了晴晴的小嘴,横冲直撞,攻城略地,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一起。
晴晴有些急不可耐,轻声喊道:“官人......快......”
“不能叫官人,要叫老公。”
第九章 巧遇(求票求收)
日上三竿,二人又经过一番“早锻炼”后才极不情愿的起床。晴晴光着身子下床准备服侍王伦穿戴,王伦看着晴晴胜雪的肤色,诱人的**,又忍不住将晴晴抱到床上温柔一番才正式起床。
晴晴先服侍王伦穿戴整齐洗漱干净后,然后自己再打开昨天晚上戴来的包袱,穿上一件鹅黄色的春衫,下裙为紫色,这正应了宋时女子服饰上淡下艳的标准,打扮合理有度、清秀文雅。她秀丽青丝盘着发髻,髻上戴的却不是桃、杏、荷、菊、梅等时下女子常戴花饰,乃是一绢制紫色雪柳,那雪柳乃是迎春花枝,正是合了当前冬去春来的时节,也合了晴晴此时此刻的心境,并且不失淡雅文韵。
二人下了楼,结了房钱后,王伦先将晴晴扶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上了马,王伦轻轻的挥了下马鞭,那马向轻快的向东京北门驰去。宋朝之时正是礼教兴盛之初,什么男女大防的思想正是从这时开始兴起。男女共乘一骑,一时引来了街上的行人的驻足的目光,有些个腐儒惊讶的叹道:“世风日下,真是不知羞耻啊!”
可是王伦晴晴此时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幸福,哪还在乎这些?二人骑马悠然自得的出了城门,离了东京,往北而行。不一日,来到了和林冲约定的周家渡口。和林冲会合后,林冲见王伦身边跟着一个女子,心中好奇,但却也不好问。王伦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姐夫,这是在下的妻子,唤做郑晴晴——晴晴,这位便是东京城里闻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教头。”
林冲听了王伦的介绍,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给晴晴行礼。晴晴过去在探春楼时,只是受人白眼,被人欺负,何曾有人这般给她行大礼,一时手足无措的扶住林冲,叉手向前道:“叔叔请起,折杀奴家了。”
当天晚上众人在周家渡口的晓月客栈住下,次日,林冲去渡口寻了条渡船,然后众人一起乘着渡船到了黄河北岸。上岸后,一行人骑马奔驰,径直往梁山泊而去。
大名府就是现在河北省的大名,是北宋王朝在首都开封北面的军政中心,也是王伦一行回梁山的必经之路。
王伦一行人到大名府时本想穿城而过,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再往前走恐怕错过宿头,也只要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说了。王伦一行人牵着马刚要进城,忽然只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林冲急忙将王伦和晴晴拦到路旁,众人们也闪到一旁。只见一个少年公子骑着匹骏马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
一个喽啰瞪了那骑马飞驰的少年公子一眼,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的骂道:“神气什么?什么东西!”
马背上的人头也不曾回的继续向前奔驰。忽然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背上的人被摔了下来。
原来那马速度太快,撞到了一个乞讨的瞎眼婆婆。那摔下的公子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马鞭不由分说向那瞎眼婆婆身上狂抽。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的狠?”一个路人问。
“这是梁中书的公子,惹不起的。”另一个路人答道。
王伦对一个喽啰道:“你上去教训下那个狗东西。”
“是!”那喽啰径直过去正要出手教训梁中书的公子时,只见一个十二三的少年跳出来,一把抓住马鞭道:“你怎么这样的狠心!”
梁中书的公子没料到有人敢管他的闲事,瞪了那少年一眼,见是个还没长成人形的少年,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事,我爸是梁世杰!”说罢要把马鞭从那少年手中抽出来,不料,那少年的力气极大,将马鞭抓的死死的,无论如何也抽不动。
“宋朝版的我爸是李刚!”王伦心中惊呼。
梁公子飞起一脚,要踢那少年,不料那少年身法极快,闪身避开。梁公子一脚踢到了石头上,身子一下子蜷缩在了地上,哇哇的叫痛。
那少年上前看那瞎眼的婆婆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对旁边的人道:“谁去帮我叫个郎中,谁去帮我叫个郎中。”那少年叫了数声,没人答应。
“去,叫个郎中来!”那少年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王伦。王伦吩咐喽罗去叫郎中去了。
“多谢大哥!”
“这婆婆是你什么人?”王伦问那少年。
“我不识得这个婆婆......”
“啪!”那少年正和王伦说着话,梁公子一鞭子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看本公子不活剐了你这个小畜生!”说罢,又是一鞭子向那少年抽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年飞起一脚,正踢在梁中书的公子的脸上,梁中书的公子顿时晕厥了过去。
这时,又有一个与那少年一般年纪的少年,跑到那少年身旁喊道:“岳飞,快跑,捕快来了!”
那少年向王伦做了个鬼脸,道:“大哥,婆婆就交给你了。”说罢起身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王伦一下子傻了,难道他就是后来的抗击金兵的民族英雄岳飞吗?不会吧,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
王伦将哪个婆婆交给一个郎中,又给了那个郎中五两银子后,也领着林冲、晴晴和四个喽罗迅速离开。当王伦一行人寻了家客栈住下,正准备吃饭时,他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岳飞。王伦努力的在回忆着历史,按着《说岳全传》的说法,岳飞登上历史的舞台时,梁山好汉早已烟消云散,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大名府呢?
酒菜上齐后,王伦一边饮酒一边思索:“历史上的岳飞生于公元一一零三年,现在是一一一五年,也就是说,岳飞现在应该有十二岁了,岳飞出生那年,黄河发大水,他的父亲死于那场水灾中,他的母亲将他抱在一口大缸中才幸免遇难,后来母子二人顺着水势,飘到了大名府内的内黄县安了家,岳飞还拜了周侗做老师——”想到这里,王伦什么都明白了。他对一个喽罗道:“你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是!”
林冲问王伦道:“头领,打听哪个少年做什么?”
王伦神秘的一笑,本要说出因由,但转念一想,还是暂时不说为妙,问道:“林教头,你是不是有个师傅叫周侗?”
林冲一愣:“头领如何知道?周老先生正是在下的开手师傅。”
王伦当然不能告诉林冲这些他是从书上看来的,道:“林教头,你等着吧,说不准你们师徒能在这里在见上一面。”
“真的?”林冲一脸的疑惑:“难道我师傅在大名府?”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的时间,那喽罗回来向王伦禀告道:“哪个少年名叫岳飞,字鹏举,原籍相州汤阴(今属河南)人,家乡发大水时逃难到这里来的。”王伦听哪个喽罗罗嗦些自己知道的事情,有些不耐烦:“我问他现在住那里?”
“他住在离内黄县三十里的麒麟村。”
“走,去麒麟村!”当下王伦吩咐三个喽啰照顾好晴晴,自已与林冲,还有那个先去打探消息的喽啰出了客栈,往麒麟村去了。
第十章 拜访
麒麟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王伦林冲在那个喽啰的引领下来到麒麟村时,已经是傍晚十分。他们进了村子一问就知道了岳飞家的住处。王伦等人来到岳飞家的门口,见岳飞住的房子又破又矮,窗户纸都已经破烂。院子门关着,王伦上前敲门,不想轻轻一敲,门就开了。王伦探进头去问道:“家里有人吗?”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你是谁啊?”
“我是过路的,因为路过了宿头,想在您这里住一晚上,可以吗?”
“家里没有多的床铺了,不便留客,请客官见谅。”
王伦料想说话的应该是岳飞的母亲,既然人家不答应留宿,他也不好硬闯,正要回头离去时,忽然看见五个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岳飞就在其中。
岳飞来到王伦面前,看着王伦道:“咦,你不是在大名府遇见的那个大哥吗?你怎么来我家了?”
王伦问道:“你就是岳飞岳鹏举?”
“正是。”
王伦看了一眼林冲,又问道:“你义父周侗周老先生在吗?”
“大哥认识我义父吗?”
王伦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义父在家吗?”
岳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旁一个身材瘦长的伙伴抢答道:“先生去他徒弟卢员外家吃酒去了。”
王伦问道:“卢员外?莫不就是卢俊义卢员外?”
“是啊,咦,这位大哥这个也知道?”
一个面皮黝黑的小伙伴怒斥那瘦长的小伙伴道:“王贵,岳大哥都没说话,你抢着回答个什么?”
那名叫王贵的小伙伴道:“牛黑子,岳大哥都没说话,关你屁事啊!”
“好了!”岳飞断喝一声,众伙伴顿时闭嘴。
王伦猜想,牛黑子应该是牛皋,那两外两个想必就是张显和汤怀了。这时只听林冲问道:“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岳飞回答道:“师傅说明早上直接去学堂,想必今天晚上就在卢员外家休息了。”
王贵问林冲道:“这位先生称呼先生作师傅,难道你也是咱们先生的徒弟吗?”
林冲慨然回答道:“正是。”
岳飞问道:“难道你是林冲林师兄?”
林冲微微颔首。在岳飞身后一个脸上长着几粒麻子的张显上前道:“林师兄不是火烧了沧州大军的草料场,杀了陆虞候,到梁山去落草为寇了吗?”
“草料场不是我烧得,是那些泼贼为了陷害我,他们烧的。”林冲不再理会张显,黯然神伤的对岳飞道:“小师弟,你对师傅说我来看他老人家了。”
正在这时,只听一直默不作声的汤怀往他们身后一指,喊道:“快看,先生回来了。”
众人一起回头,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老者,骑着一只小毛驴向他们这边过来。林冲见了,急忙迎上去,跪在地上道:“不孝弟子林冲拜见恩师。”
那老者正是名动江湖的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他今年已然是七十五岁的高龄,须发皆白,但已依然是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周侗从驴背上跳下马来,将林冲扶起来,语声微微颤抖:“老夫......以为再看不见你了!”
“弟子不孝,辱没了您老人家的威名,弟子罪该万死啊!”
“哎,不说了,你的遭遇老夫都知道了,昏君佞臣当朝,你们这些忠正之士当然只有避难草莽了。”周侗长叹一声,问道:“传言你上了梁山,一相可好?老夫听闻梁山上那白衣秀士王伦是个心胸狭窄之辈,他容得下你吗?”
林冲道:“弟子正是被王头领收容才活得了一条性命,这次弟子正是和王头领一起去东京搭救弟子的家人,回山路过大名府,在街上偶遇了您的义子岳飞,一打听才寻到这里来的。”
“哦,真的吗?那看来江湖传闻不实啊,老夫倒想见见这位山大王。”
林冲忙道:“请师父近前一步,弟子给您介绍。”
周侗和林冲的对话王伦都听见了,道:“如何能劳驾周老爷子的大驾啊,在下久仰周老爷子的威名,一直无缘拜会,今日得见,当然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上前拜会才是啊。”
王伦上前时,岳飞等小兄弟无人也一起围了过来。
周侗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伦,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王头领借一步去老夫的住所如何?”
王伦欠身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王伦、林冲身份特殊,周侗不愿意牵涉得人太多,于是对王贵等四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王贵、汤怀、张显和牛皋四人听了先生这般说,顿时觉得无味,只好悻悻散去。
周侗的住处离岳飞家不远,没一会儿,王伦、林冲和岳飞随着周侗进了周侗的家门。
周侗、王伦和林冲分宾主坐下,岳飞侍立在周侗的身后。周侗对王伦道:“方才那些不敬之语还请见谅。”
王伦爽朗的将手一挥道:“都是江湖上的人,那还计较那些个话语。”
周侗哈哈一笑,不再提起不愉快的事情。只听林冲问道:“不知师傅这些年都在那里,什么时候来的大名府?”
周侗道:“五年前我在大名府的一位朋友开罪了蔡京,被判流放,我来给他送行,后来在这里认识了方才离去的那几个孩子的父亲,他们留我在这里做他们儿子的先生,于是就留下来了。”说道这里,周侗看着王伦道:“王头领,不知日后你准备何去何从?”
王伦听得出,他问自己何去何从,其实是关心自己徒弟的前途,于是反问道:“老先生觉得王某应该何去何从?”
周侗道:“恕老夫直言,落草为寇,终究不是个了局,王头领该有长远打算才是啊。”
王伦猜想,周侗是想劝说自己归顺朝廷,于是道:“老先生所言甚是,在下与林教头并非天生爱做贼,只是朝廷无道,我们这些人轻则没有出头之日,重则遭他们陷害,只好先寻个栖身之地,保全性命,待天下有变之时,就可救民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
周侗听着,摇了摇头道:“王头领此言差矣,如果庙堂之上,君明臣贤,你们这些英雄好汉理当辅佐朝廷,合力保卫朝廷的江山社稷,再如果君昏臣庸,那英雄豪杰们则应当团结在一处,给天下的百姓打出个清明的世道来——”说到这里,周侗轻声道:“今日的贼难保不就是明日的君,今日的君也不免会沦为明日的贼。”
王伦一听这话傻眼了,没想到周侗也是个造反派,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时只听岳飞插言道:“义父,你总是教导孩儿要忠君爱国,可是如今怎么又说打出个清平世道来呢?”
周侗回头正色对岳飞道:“飞儿,你记着,时不同,则势不同,世间的事情没有千篇一律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尔。你可记住了?”
岳飞道:“儿子记住了。”
当晚,众人又说了些闲话后,王伦、林冲便离开了周侗的住所,回客了栈去,第二天径直回梁山去了。
但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王贵因为好奇,去而复返,猫在周侗家的窗子下将众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也本来是件无关痛痒的事,不料,这件事后来竟然引出一场大祸来,彻底的改变了岳飞的命运。
第十一章 报信
梁山泊位于郓城寿张两县之间,方圆八百里,烟波浩淼。梁山山形突兀,峰回路转,雄伟异常。
王伦等一行人此次下山,救出了林娘子,杀了高衙内,真可谓是大胜而归。王伦、林冲与晴晴等一行人离了大名府地界,连着赶路,来到朱贵的酒店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时分,朱贵忙安排舟船,下了水泊,径直投梁山而去。
晴晴终究是个女子,这是第一次到梁山,她紧跟在王伦身旁,不敢离开半步。王伦等人上了岸,晴晴看见金沙滩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一座亭子,亭檐上写着“断金亭”三个大字。再转过去,看见一座高大的关隘,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进了关来,两边夹道遍摆着队伍旗号。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晴晴看见四面高山,三关雄壮,团团围定。中间有一片镜子一般的平地,有一两千平方米。靠着山口,才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
王伦先让宋万去给林娘子、晴晴、张教头,还有林娘子的使女锦儿安排房间住下。然后唤齐众头领在聚义厅上会齐。
王伦做在中间的交椅上,林冲、杜迁、宋万、朱贵、张三、李四分两班坐定。朱贵起身拱手对王伦道:“王头领,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伦今天实在是高兴:“朱贵兄弟请讲。”
朱贵道:“此次王头领下山,杀了高衙内,就得林娘子,那真是大快人心,但是高俅那老贼知晓此事是我梁山所为,安肯善罢甘休,一旦朝廷调大军来剿,恐怕我梁山难以抵御,还是早做安排为好。”
宋万笑道:“朱贵兄弟多虑了。王头领一把大火,给他来了个毁尸灭迹,高俅老贼如何能够知晓是我梁山杀了高衙内啊?”
朱贵道:“宋兄弟,你如何这样的糊涂,高俅老贼一旦发现林娘子不见了,定然知道是林教头接走了林娘子,还杀了他的螟蛉之子,再一追查,得知林教头上了梁山,怎么会不调大军来征讨呢?”
朱贵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林冲起身,双手抱拳,正色坚定道:“请王头领与众位兄弟放心,高俅老贼如果调大军来征讨梁山,我林冲定然冲锋在前,和老贼决一死战。”
王伦没想到这个朱贵思虑会这么的精细,他对朱贵道:“朱贵兄弟,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们梁山上的兄弟不能看见自己的兄弟有难,怕与朝廷一战而袖手旁观,就算没有林冲兄弟这事,难道朝廷就不会来征讨我们吗?”王伦扫视全厅,接着道:“当然,如果兄弟们愿意在这小小的梁山上做一世的强盗草寇,那自然不能得罪朝廷,可是兄弟们如果想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那和朝廷之间定然是要开战的。”
朱贵忧虑道:“只是现在我梁山的力量还太弱,不好这么快和朝廷翻脸......”
杜迁道:“朱贵兄弟,你今天怎么了,尽说些丧气话。”
朱贵还要说话时,王伦道:“大家不要争了,现在官军还没来,不要伤了和气,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什么都别说了,小的们,把酒肉摆上来,再把我姐姐、张教头,对了,还有锦儿,都叫来,咱们先庆祝一番再说。”当夜,梁山聚义厅上无人不喝的大醉。
时光如梭,六月的一天早上,王伦起床后,洗漱一番,吃了午饭后,让喽罗将朱贵和林冲唤到聚义厅上,道:“林教头、朱兄弟,我想下山一趟。”
“下山?!”林冲王伦对望了一眼。林冲问道:“王头领,下山做什么?”
王伦喝了口茶道:“昨天朱兄弟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准备下山去一趟郓城,看看那边有没有增加官军,再看看朝廷有什么动静没有,如果有动静,看有什么动静,我们也好早做安排,另外去郓城,去还要见一位重要的人物。”王伦记得,按照历史,或者说是原著的发展进度,托塔天王晁盖现在应该已经抢劫了生辰纲了,晁盖是个讲义气的人,与其等着他来投靠梁山,不如自己亲自下山给他来个通风报信,顺便把宋江的“功劳”给抢了。
朱贵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头领是山寨的司命,如何能够轻动?”
王伦道:“我必须亲自下山去看看,孙子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我不下山怎么能够知彼呢?”
“可是......可是......”朱贵道:“王头领,你下山去,万一出个好歹,那我梁山兄弟该怎么办呢?”
“没事,让林教头和我一起下山能出个什么好歹?”
林冲道:“朱贵兄弟,有我林冲便有王头领。”
王伦道:“如果林教头愿随我下山,那明天清晨,我们便去郓城,这山寨就交给杜迁、宋万与朱贵哥哥把守了。
王伦坚持要去,杜迁等人也不好坚决反对,也只好答应。晴晴又服侍王伦换上了一套漂亮衣衫。林冲也是一身华装,腰悬腰刀,告别了妻子,与王伦一起下了山。
王伦、林冲领着四个喽罗,过了水泊,中午便到了郓城。
王伦牵着马来到一座茶楼下,问一个卖泥娃娃的小贩道:“小哥,你可知道晁保正的家在那里吗?”
那小贩看了王伦一眼,没有回答。林冲上来,从怀中摸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递给那小贩道:“我等是晁保正的友人,因好久不曾与他来往,不记得他的家了,还请小哥指教。”
那小贩接了银子道:“从这条路往前,走到头,就是东溪村,去那里一问,便知道了。”
王伦见林冲如此通人情世故,自己却真是自叹不如。二人上了马,沿着青石板的大道向前疾驰而去。
王伦却不知道,他与林冲正在打听晁盖住所时,晁盖与吴用却是在茶楼上看的清楚,听的真且。晁盖对吴用道:“学究,这二人我不识得,他如何说是我的朋友?其中一定有蹊跷。”吴用道:“不妨事,先回庄上看看他们的来意再说。”于是,二人抄近路先回到了庄上。
不一会儿,晁盖听见庄外有人敲门,他望了吴用与公孙胜一眼,吴用道:“兄长毋慌,先叫阮氏兄弟与刘唐伏于大厅两侧,但觉得来人来意不善,听兄长掷杯为号,一拥而上,将他们剁作肉泥。我与兄长出去接待,看看他们的来意。”原来,自从晁盖在黄泥岗上劫了那生辰纲后,日日小心,生怕被人知晓,所以时时刻刻都防备着。
晁盖与吴用将王伦、林冲接到大厅上,晁盖问道:“二位是什么人?来我庄上做什么?”
王伦笑道:“在下路过贵庄,听闻晁保正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特来拜访,另有机密事情相告。”
晁盖一惊,带面不露色,微笑问道:“我一山野良民,有什么机密事需要阁下相告?”
吴用截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吴用早就看见站在王伦身后的林冲脸上的金印。
王伦看着吴用笑了笑道:“在下王伦,在江湖上是个无名之辈,也没什么称号。”
“王伦?”吴用看了晁盖一眼,问道:“莫不是梁山泊的白衣秀士王伦吗?”
王伦道:“正是在下。”
吴用问道:“王头领亲来这里,就不怕我们将你拿去送了官吗?”
“哈哈!”王伦冷笑道:“拿我送官?你敢吗?”
吴用瞪视着眼前的人,良久道:“你是贼,我等皆是良民,如何不敢将你送官?”
王伦打量了吴用一番问道:“看先生的打扮想必就是智多星吴用吧?”
“正是。”
“先生足智多谋,那黄泥岗上的好事可真实谋划的天衣无缝,”说到这里,王伦看着晁盖与吴用,见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只可惜百密一疏啊。”
晁盖双手一扶茶杯,立时就要掷杯。吴用将晁盖的手一扶,从容的笑道:“王头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在下听不太明白。”
王伦顿了顿,道:“我好心来救你们,可是你们却不领情,那就算了,我就先告辞了,只是你们要提防着白日鼠白胜,这人烂赌成性,小心在他身上坏了七位英雄的性命。”王伦说完对林冲道:“林教头,咱们走。”说罢,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晁盖一听王伦说出了白胜的名字,大为吃惊,连忙拦住王伦道:“王头领请留步,有话好说。”
王伦头也不回道:“众位好汉既然信不过我王某,那我也无话好说,官府若来捉拿众位,众位若瞧得起我王某,可往梁山避难,我王某定会力抗官军,与众位生死与共!告辞了!”说罢,领着林冲离去。
晁盖急忙追出去,拦在王伦前面,拱手道:“请头领留步。”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的黑汉子踉踉跄跄,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不由分说的携着晁盖的手便往厅里走。
王伦见来人黑矮,心中暗道:“来人一定是宋江!”
第十二章 逃奔梁山
到了大厅中,宋江对晁盖道:“哥哥快走,黄泥岗事发了,白胜被官府抓住,已经供出了黄泥岗上正是以兄长为首的七人劫蔡太师的生辰纲。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带着人马,奉的是太师府的钧贴和本州的文书,来捉你们七人来了,天幸撞在小弟的手里,小弟推说知县外出有事,叫他们在县对门的茶馆里等我,小弟要先回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哥哥不可耽搁,请速速离去。”
晁盖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忙将公孙胜、阮氏兄弟与刘唐唤出来,一起向王伦拱手谢道:“多谢王头领亲来报信。”然后又向宋江道:“多谢贤弟。”
宋江道:“小弟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往庄外去了。
王伦上前对晁盖道:“烦请兄长速派人往梁山上送信,请山上的杜迁头领,与宋万头领速带兵马在水泊边接应。”
晁盖道:“多谢头领!”吴用对晁盖道:“速教阮氏兄弟回石竭村将家人接来会齐。”
晁盖吩咐阮氏兄弟回去接家人,然后在前面大路聚齐,又叫刘唐骑着一匹快马往梁山去了。晁盖一面命家人收拾财物,一面对庄上的庄客道:“我晁盖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犯下了大罪,准备往梁山去,你们愿随我去的,便一起走,不愿去的我给你们钱财,你们自往别处谋生去吧。”有一半庄客愿随晁盖走,不愿去的,晁盖发给钱财,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到了晚上,只见庄前庄后来了大队官军,将个庄子照得透亮。林冲从晁盖庄上取了一条花**,骑着黄骠马在前面开路,王伦、吴用、公孙胜与少许庄客押着财物走在中间,晁盖亲自领着大部分庄客殿后,临走时,晁盖一把火将自己的庄子烧着。晁盖望着雄雄大火,想着自己祖辈几代人经营的庄子,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心中百味齐生。
夜色漆黑,五指难辨。林冲单**匹马,走在最前面开路,行不远,只见迎面来了一队捕快,约莫四五十人,为首的捕头,名叫钱清。捕快人人手举火把,将个夜空照亮。捕头钱清叫道:“大胆晁盖,你竟敢抢劫蔡太师的生辰纲,还不下马受死!”
林冲也不答话,挺**直向钱清杀去。前面的几个捕快,见林冲只孤单一人,他们仗着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也不惧怕,都提刀向林冲砍来。林冲那条花**使的神出鬼没,试想几个捕快如何敌得住他,眨眼间便有五人被林冲的花**在胸口上开了窗户。众捕快一看不对头,纷纷撇下钱清逃命。钱清还没会过神来,林冲手起一**,将钱清刺死于马下。
林冲回首望去,见王伦与吴用等人押着财物已经赶了上来,又纵马向前,继续开路。
林冲行不多远,听见前面有人声,因为夜色太黑,实在是看不清楚,他独自一人,纵马向前,见到一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林冲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林冲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刀光一闪,林冲急持**去挡。因为在林冲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见挥刀向自己砍来的人好象认识,林冲急问道:“来人可是阮家兄弟?”
“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立地太岁阮小二便是!”
“且慢动手,我是梁山泊豹子头林冲!”
阮小二站住,挺着扑刀,定睛看去,果然是林冲。他问道:“晁天王在那里?”
林冲答道:“晁天王在后面,你们速将家眷带到后面去交给王头领照应,快去后面接应晁天王!”
阮小二拱手道:“多谢林教头!”说罢,他领着家眷及阮小五、阮小七去了后队。
林冲继续向前,行不多远,远远望见前面,火光冲天,他知道又有官军拦路。果然,行不多远,只见一人骑着马,挺着**,引着七八十个捕快迎面而来。
林冲借着火光望去,见那人一副美胡须,威风凛凛。林冲握紧手中花**,纵马向前,准备厮杀。正在这时,林冲只听见身后有人喊道:“林教头且慢动手!”
林冲回首望去,正是王伦骑马赶来。林冲住马,看见王伦趋马向前。王伦对那骑马挺**的人道:“阁下可是美髯公朱仝?”
“正是!”
“在下梁山王伦,早听闻美髯公是个忠义人物,晁天王虽然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犯了不赦之罪,但那些都是不义之财,取之合于天理,今公率军拦道,企图捉拿天王,不怕有朝一日遭天谴吗?”
王伦读《水浒传》时就知道,晁盖之所以能逃脱官府的围捕与这位朱仝是有很大关系的,他名明知朱仝不会全力抓捕晁盖,他今天说这番话的目的只为能快些过了朱仝这关,尽快回梁山去。
不料朱仝却道:“我乃朝廷命官,如何能坐视强盗逃走!”话音未落,拍马直刺王伦。林冲见了,将**一挺,迎了上去。二人战了七八个回合时,朱仝轻声道:“快走!”林冲会意,虚晃一**,直冲过去。朱仝将**向林冲一指,道:“追,莫走了强盗!”朱仝撇下王伦不理,领着全部捕快追林冲去了。
王伦正要走时,吴用纵马上来,急道:“晁天王被官军围住,脱不得身。”王伦喊道:“阮氏兄弟,快去救天王,在前面会齐!”
原来晁盖是被郓城县的都头插翅虎雷横率领捕快围了,不得脱身。阮家兄弟上前,遇着捕快便杀,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寻了许久,就是不见晁盖踪影。三人心中正在焦急时,只见晁盖提着一并扑刀,领着三个庄客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阮小二道:“哥哥无恙,真是大幸。”晁盖一身鲜血,道:“是雷都头放了我一马,走,快去寻王头领他们。”
阮家兄弟护着晁盖行了三里多路,在一棵大树下遇到了王伦、吴用、公孙胜与林冲等人。王伦上前握着晁盖的手道:“天王能安全出来,真是吉人自有天向,此处不可久留,快赶路,到了梁山就一切大吉了。”
此时众人已经跑了大半夜,都已经疲惫不堪,又押着许多的金银,分量沉重,谁还跑得动?忽然,只见迎面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不知又来了多少官军。林冲、晁盖、阮家兄弟等人忙握紧兵器,准备厮杀。
这时,只听一人道:“幸亏朱贵兄弟机警,派人下山暗中保护头领,一听说东溪村中来了许多捕快,便知道要出事,急忙率兵下山,幸亏路上遇着刘唐兄弟,不想王头领真的出了事故。”
王伦一听便知道是摸着天杜迁的声音,林冲急忙迎上去,道:“杜迁,我们在这里!”
不一会儿,杜迁、宋万与刘唐领着三百兵马到来。王伦问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宋万道:“头领下山后,我等不放心,便派喽罗下山打探,听说郓城县中无故多了许多捕快,想到是头领下山,走露了风声,急忙与杜迁兄弟率兵下山来接应,不想走到半路,遇到了赤发鬼刘唐,说王头领与晁盖正被官军围捕,所以我们就马上赶来了。”
杜迁对王伦道:“王头领赶紧去水泊边,朱贵兄弟在那里准备了大小船只三十余只,上了山就安全了。”
上了梁山,进了聚义厅,先安排众人去休息。次日,王伦命人杀了五只猪,三头牛,大摆酒席,众好汉在山上吃喝的快活,当说到吴用如何智取生辰纲,如何在酒中下蒙汗药时,大家大笑一回。酒还没喝完,一个喽罗来抱道:“水泊聚集了大队官军,约莫有三四百多人。”
王伦望了众人一眼,笑道:“何缉捕不请自来,但是咱们可没给他们准备酒菜,怎么办呢?开来只好请他们去阎王爷那里去喝酒了。”林冲笑道:“才几百人,林某率领着小的们下山,不肖一坛酒的工夫就把他们料理了!”林冲说着便起身要去,刘唐端起碗酒,一饮而尽道:“我刘唐陪教头走一遭。”
王伦笑着端着酒碗拦道:“不急,不急,要小的们用心守着关口就好,就算官军过了水泊,上了梁山也不急,等咱们吃完了酒在去料理他们也不迟。”
林冲、刘唐执意现在就要去,吴用道:“王头领说的有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等官兵士气消弭后在去攻打不迟。”林、刘听了吴用的话,觉得有理,就不急着下山与官军厮杀。
第十三章 初战官军
一省官军对梁山的征讨,叫作进剿;数省官军联合征讨梁山,叫作会剿;由宋朝中央政府派出军队征讨梁山,叫作围剿。
而这次官府对梁山的征讨既不能算是进剿,也不能算是会剿,更不能算是围剿,最多只能算是对晁盖犯罪集团的抓捕。
可是王伦不愿意让晁盖和他带来的兄弟参加这次反抓捕的斗争,他要依靠梁山现有的力量打败官军。其实目的也就无非两条:第一,不能让晁盖等人看轻了梁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对于梁山来说,不过是大年初一的兔子——有他们过年,没他们照样过年;第二,不能让晁盖等人看轻了自己,如果这次能击败官军的征讨,那么他在梁山的地位将是晁盖等人不能动摇的了,更何况还有个林冲在自己的左右呢?
因为没有善于水战的高手,所以王伦不能等官军下水再打。他决定出击,在水泊边上打官军个措手不及。
此时已是六月天气,白天里依旧焰滕滕一轮白日,晒得地皮起卷儿,道路上的浮土象热锅里刚炒出的面,一脚踏上去便起白烟儿,焦热滚烫,灼得人心里发紧。
缉捕何涛正在石歇村收集渔船,可是四百多人,少说也得五六十条,可是这个小渔村一时如何能凑够这么多船啊?四百多官兵在石歇村正正闹腾了两天一夜,弄的鸡犬不宁,也才勉强凑够了船只。
当东方的朝阳刚刚露出云层,折腾了一夜的官军准备休息的时候,在刚刚破晓的曙光中,二十余黑衣骑士突然从地平线上,由远方缓缓的向官军方向移动,为首的一个黑衣将领,一手挽着马缰,一手提着丈八蛇矛立马在一个小山坡上,远远看着官军方向。忽然,片刻之间,二十余名骑士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名黑衣将领依旧立在那里。
黑衣人的出现使的官军阵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是谁啊?”
“是不是朝廷派来帮咱们的?”
“不像啊,该不会是贼寇下山了吧?”
“不会吧,贼寇那有那么大的胆啊!”
官军看见那黑衣将领将手中的蛇矛临空一招,他的身后立时出现了数百名士兵。忽然,那黑衣将领大吼一声,跨下坐骑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接着犹如闪电一般向另一个官军阵中冲杀过来。
“是梁山贼寇!是梁山贼寇!”
这黑衣将领正是豹子头林冲:“杀呀!杀呀!”转瞬他冲到了一个官兵的面前,一矛刺中他的咽喉。那官兵倒在地上,还没死透,嘴中发出微弱的“呃呃”声,手脚不停的抽搐。林冲一马蹄踏下,正踩在那官兵的胸膛上,一声骨折的脆响,那官兵顿时毙命。
宋万和杜迁见林冲这边已经开杀了,他们也率领着步兵从官军的两翼围了过去。在下山袭击官军前,王伦对林冲、宋万和杜迁说过:“这是关系到我梁山生死存亡的大战,务必要全歼官军,一个报丧的人也别给他放回去!”
此时官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士兵们有的拿着武器准备抵抗,有的丢下武器就往后面跑,那些准备抵抗的见大家都跑,他也干脆丢下武器一起跑。
可是怎么又跑得脱呢?何涛也慌了,他做梦也没想大梁山贼寇竟然敢袭击官军。正当他骑着马慌不择路,想溜走的时候,忽然跨下的座骑惨嘶一声,马失前蹄,“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将何涛掀了下来。何涛身子还没落地,宋万已经一刀砍在了何涛的脸上,何涛“啊”的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想爬起来抵抗,杜迁一刀将一个官兵砍倒后,看见何涛要站起来,他扑上去一刀,砍在何涛的脖子上,鲜血迸出,喷得杜迁一脸红色。
官兵见长官被杀,一时好比鸟兽一般四处逃散。这时,宋万、杜迁率领的人马已将官兵围得死死的,剩余的官兵见无路可逃,纷纷放下兵器,跪地向林冲、宋万和杜迁三将投降。
林冲、宋万和杜迁三人将俘获的捕快押上山去。俘虏们个个被绑了双手,坐着船只过了水泊,上了梁山,走在蜿蜒的上路上,看着四周林立的刀枪,个个心中都在打鼓:“看来这次是活不成了。”
一个年纪小的俘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刀枪,心里害怕,腿子一软,怎么也不肯走了。一个梁山军的士兵见了,冲上一脚踢在那官兵的脸上,那官兵顿时血流满面。梁山兵士一把抓住那俘虏的头发,“啪”“啪”两耳光:“妈的个*,装什么死,跟老子快走!”
那俘虏被打,也不敢放声哭泣,只是捂着受伤的鼻子,默默的抽噎。
当那梁山士兵还要殴打那官兵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喝道:“住手!谁让你打他的?”那梁山士兵寻声望去,见王伦和晁盖、吴用、公孙胜从断金亭上沿着山路下来。喊住手的正是王伦。
“王......王头领,他个狗日的和咱们撕杀的时候,威猛的很,现在被抓了就装死!”
王伦瞪了那士兵一眼,道:“兄弟,你打他打错了。”
“打错了?”那士兵一脸的茫然。
“不错,他们是来征讨咱们梁山的官兵,在战场上,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可是他们也是受了上面人的差遣,没有办法才来的,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受苦的人,就算我们今天把他们都杀了,朝廷的昏君奸臣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马上就会有更多的壮丁来征讨咱们梁山,你说这样你是在给谁帮忙啊?所以,我今天想立一条规矩——”王伦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山上山下的兄弟和俘虏,他走近俘虏,从怀中取出一条手绢,替那被打伤的俘虏擦去脸上的鲜迹。那俘虏做梦也没想到,梁山泊的贼寇头子会给自己擦血,不知是疼痛,还是感动,心中一酸,竟然哭了出来。又听王伦对俘虏们接道:“你们都是普通小卒,你们的父母妻儿听得你们战败,必定心中担忧挂念,依门哭泣,我也不为难你们,愿意留在我梁山的,我王伦热烈欢迎,不愿留下的,按路程远近,发给路费,我王伦欢送,放你们下山回家。可好?”
俘虏们听了这话,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没一个人敢动。这时,只听王伦轻轻的拍了拍手,只见从山上面有八个喽罗挑下来四个大箱子。
箱子在俘虏们面前打开,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王伦道:“这是分给你们的路费,愿意走的来拿吧。”这些东西都是晁盖等人劫生辰纲所得,王伦这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起先还没一个敢动,过了良久,终于有一个俘虏走了过来,王伦亲手给了他二两银子道:“如果今后朝廷再要你来征讨梁山,你只管来,如果再被俘虏了,我王伦还发路费给你。”
“谢......谢......王......头......领......”那俘虏接过王伦的银子,竟然痛哭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来拿银子的,后面的自然就纷纷而来。王伦兑现诺言,每人发了二至五两银子,恭送俘虏们下山去了。
宋万道:“这些官兵平日里对待百姓,比豺狼虎豹还凶狠,就算不杀死这些人,也不该放他们下山再去祸害别人。”
王伦笑而不答。
晁盖也不太明白,问道:“王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王伦看了看吴用,吴用也只是微笑不答,但他心中暗道:“江湖传言说这王伦是个嫉贤妒能的心胸狭窄之辈,今日看来江湖传言信不过啊!”
第十四章 西江月.梁山泊
此时梁山山前山后共有七八百人都来参拜,王伦让林冲、刘唐负责梁山军马的枪棒操练,阮氏兄弟负责水战操练,宋万、杜迁、张三和李四管理梁山内务,朱贵依旧在山下经营酒店,打探各路消息。王伦又把晁盖带上山的金银财帛取出一部分分给小头目和士兵。其余的银钱拿来修理山寨,打造刀枪弓箭和衣甲头盔,安排大小船只。从此山寨里天天教演马步水兵,准备迎战官军。
这日,朱贵上山来禀报,济州府尹又派团练使黄安率领一千军马来攻打梁山。
王伦接道消息便和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议抗击官军的事宜。
晁盖对王伦道:“寨主,官军来势凶猛,我军应小心应对才是。”
林冲昂然而起,拱手对王伦道:“请寨主让小弟打头阵!”
吴用道:“虽然官军来势汹汹,但不是不可破,只要我军正好利用这方圆八百里水泊,将官军都淹死在里面。”
公孙胜道:“学究之计甚高。”
王伦怎么会不知道利用水泊抗拒敌军呢?可是他觉得打败何涛还不足显示他梁山的军威,他微微一笑,道:“列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官军此次是有备而来,大有一举踏平我梁山之势,随有水泊可资利用,可是官军一旦守住水泊边,再逐渐增兵,我梁山就算不被攻破,也会被困死,所以,我们不能坐守,要主动出击。”
“出击?”晁盖惊讶道:“官军有一千人马,而我军七八百人,贸然出战,怕是山寨不保。”
王伦小声的向众人道:“我早有计划,只要依计而行,一定可以大破官军。”接着王伦将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
吴用听后,思索了一会儿道:“寨主之计虽高,只是太险,一旦稍有差池,山寨则不能保守了。”
王伦扫视全场,坚定的道:“风险与利益成正比,风险越大则利益越大,打仗那能不冒些险呢?再说正是因为风险太大,官军则料不到我军敢这般行动,正所谓出奇制胜嘛。”
众人见王伦心意已决,不好再说什么。王伦将林冲唤到身旁道:“林教头,你与宋万率三百军马下山,去十里外的密林中埋伏,当官军下水后时,只要如此行事,一定可以大败官军。”
林冲道了声知道了,便和宋万同去点集军马去了。
王伦又对阮小二和杜迁兄弟道:“小二、杜迁三人率领两百人马,把守第一道关口,官军过了水泊,也不能放官军一人一马进关!”
阮小二与杜迁齐道:“领命!”
王伦又对晁盖和刘唐道:“烦劳晁天王率领剩下的一百军马,作为接应,随时准备救援小二和杜迁。”
晁盖心存疑虑,他望了吴用一眼,道:“遵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黄安领着兵马到达了石歇村,这次他比何涛聪明,因为他在来以前已经命令郓城县令为他的部队准备好了船只。
官军在黄安的指挥下次序井然的一一上了准备的船只向梁山开进。
黄安装备了三百弓箭手站在船对的前左右三个方向,只要有敌人出现,立时会遭到箭雨的袭击,可是奇怪的是,一路上风平浪静,出了在水泊上飞行的是水鸟,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等上了梁山的港口——金沙滩!
官兵人人手持钢刀,扛着云梯向梁山的第一道陆上关口冲来。阮小二命弓箭手一齐向官兵射击,官兵冲的快的纷纷倒地,迟一些的一看不对头,扔下云梯,调头就跑。
黄安见官兵逃回来,将逃得快的官兵砍死,大声喝道:“临阵脱逃者斩!”
官兵们无奈,又只好纷纷回头向梁山的关口冲去,可是只能是留下一片尸体落荒而逃。
黄安领着官军连日攻打,阮小二与杜迁奋力率兵抗击,梁山虽然兵马很少,可是梁山的关口道路狭窄,官军一次只能以百人冲锋,故而官军连续攻打了十余次,梁山仍然是岿然不动。
阮小二看见一个将领正在指挥官军进攻,他料定那人是团练使黄安,阮小二将杜迁扯到垛口下,指着那将道:“杜迁兄弟,你看到了吗?黄安在那里督战,我想独个冲下关去,斩了那将,官军必然退去!”杜迁道:“要去我们兄弟一齐去!可是王头领有将令,不许出战,我们如何去打开关门出去呢?”
阮小二指着一个靠着关墙的云梯道:“我们顺着云梯下去,斩了那将再从云梯上来。”
“好!”
阮、杜二人,各提着朴刀,顺着云梯爬了下去。关下的官军成百成千,阮小二、杜迁冒着矢石下得关去,二人提着朴刀左砍右剁,血肉横飞。官军打仗本是狼上狗不上,见阮杜二人英勇,瞬间杀死了二三十人,何人还敢上去与他们交手。
阮小二提刀直扑黄安,黄安见有一人向自己杀来,不曾防备,一时惊恐万分,忙指挥保护自己的亲兵上去阻拦。
杜迁见阮小二被围,连砍死两人后,也不顾阮小二,直向黄安扑去。黄安见又有一人冲自己杀来,他终究是个武官,有些胆量,从腰间抽出腰刀,迎击而上。
王伦听说阮小二与杜迁冲杀出去,大吃一惊,惟恐他们有失,急命晁盖、阮小五和阮小七率领一百兵马出关接应。刘唐宋万守卫寨墙。
晁盖和阮家兄弟各持兵刃,顺着云梯下去,此时整个梁山的人马几乎都出了关口,与官军厮杀。王伦领着吴用、公孙胜登上了墙头,督促守御。
官军人多势众,梁山兵精将勇。黄安的武艺如何敌得过阮小二,渐渐的落了下风。黄安见势不妙,叫道:“亲兵何在?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哈哈,你的亲兵都被老爷杀尽了!”阮小二舞刀向黄安砍来。黄安一见不妙,急忙就地一滚,钻入了一群官兵中。阮小二、杜迁举刀杀入官兵中,黄安此时已经精皮力尽,他将手中的刀向阮杜二人一指,道:“杀死这些贼寇!”官兵见长官在旁,不敢怠慢,一齐围攻阮小二与宋万。
这时,晁盖也杀入官军阵中,他那杆朴刀舞得好似泼风一般,着者不是身首分家,鲜血迸发,就是身体被削去了一半,肢体横飞,那个敢近他。晁盖、阮小五、阮小七、刘唐和杜迁领兵杀进战阵后,官军开始慢慢后退。当官军退到开阔处时,又翻身杀回,这下官军一次可投入四五百人一齐与梁山人马厮杀,梁山的兵马只不过百人,终究是敌不过的。经过激战后还活着六十多人。
正在这时,官军突然边打边撤,都往他们停靠早岸边的船上去了,显然官军要撤退了。晁盖、阮家兄弟、刘唐与杜迁要率兵追击,忽然听见关鸣金,只得率兵回到关上。晁盖问王伦道:“头领,官军撤走,我军正好追击,为何鸣金啊?”王伦笑而不言,这时看见阮小二和杜迁站在晁盖身后,他沉下脸来,不看着他们二人道:“今后再有人违背我的将令,定斩不饶!”
黄安之所以突然撤走,是因为郓城县令派人送来求救文书,说梁山的军马正在攻打县城,要黄安立刻回援。原来黄安来攻打梁山时,将县城中的军马捕快几乎调空,林冲与宋万见黄安在攻打梁山时,当即按着王伦的安排,奔袭郓城。果然,城中闻知梁山人马到来,一片惊恐,县令立即派人向黄安求援。
黄安领着手下兵将急忙回援县城,如果县城丢失,这个责任他可负不起。他急忙下令人马上船,在石歇村登岸后,刚行了十余里,黄安回首望去,见手下的兵将只剩七百多人,并且各个疲惫不堪,队伍拖得三五里地长,他问一个随来的郓城捕快道:“这是那里?”
那捕快喘着气,望了四周一眼道:“回禀大人,这里是剑锋坡。”
“啊!”
忽然听见前后喊声大起,前面豹子头林冲,背后云里金刚宋万,两下一齐杀来,黄安拼命厮杀,希望能杀出包围。可惜官军早在急速行军中被拖得没了队形,不能形成战斗力,兵将各自逃命,黄安弹压不住。林冲杀到黄安面前,黄安还不急防备,林冲提手一枪,正中黄安咽喉,黄安哼也未哼一声,倒地身亡了。林冲将黄安头颅枭下,挂在马头,大呼道:“黄安人头在此,降者免死!”
剑锋坡之战,林冲、宋万共歼灭官军七百多人,其中有四百多人做了俘虏,而梁山只有三十八人阵亡,四十多人受伤。二将得胜,领着军马,押着俘虏,收拾官军丢弃的兵器,凯旋回山。
王伦得知林冲宋万大获全胜,当下吟道:
山下旌旗在望,
山头鼓角相闻。
敌军围困万千重,
我自岿然不动。
早已森严壁垒,
更加众志成城。
剑锋坡上杀声起,
报道敌军覆灭。
第十五章 斗文争玉(1)
豹子头林冲、云里金刚宋万得胜回山,王伦大开宴席庆贺。席间,王伦对晁盖道:“天王能安全来到梁山来与小弟聚义,那可多亏了宋江宋押司与朱、雷二位都头。古人云:‘知恩不报,非为人也!’今日我能与天王在此富贵快活,那可不能忘却了他们三位啊,小弟想派人到郓城去一遭,送些金银给恩人,天王以为如何呀?此为其一,其二,白胜兄弟还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须要人去救他出来。”晁盖没想到眼前这个王伦如此的讲义气,忙道:“寨主所言甚是,一切听凭寨主安排。”
王伦道:“那就请吴学究去办理吧。”
王伦饮了口酒道:“小弟还有一事请天王应允。”
晁盖道:“寨主旦讲无妨。”
王伦道:“小弟无才无德,坐在这寨主的位置上,着实的不能胜任,惟恐日后误了众位好汉的前途,今请晁天王坐这寨主的位置,日后也好率领众好汉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青史留名。”
晁盖听了这话,忙起身离坐道:“寨主差矣!那日黄泥岗事发,若先无寨主前去报信,后无寨主收容我等上山,焉能有我等兄弟七人的今日,我等今日来了,寨主将位置让于我晁盖,日后传到江湖上,岂不惹的江湖上的好汉耻笑我晁盖是个无义之徒,寨主再要如此说,我晁盖只好下山。”
王伦心想,做戏自然要做足,他离席跪地拱手道:“天王若不依从小弟,小弟长跪不起。”
晁盖见王伦这样的诚心,本要应允,但见一旁的林冲面露怒神色,他忙道:“寨主若再推让,我晁盖只好去死!”王晁二人谦让了一番,最后王伦“不得已”仍坐了寨主的位置,晁盖坐了第二把交椅,吴用与公孙胜任正副军师。
酒宴过后,王伦已经醉熏熏,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这时,一个喽罗过来对王伦道:“王头领,晴晴姑娘说她身体不舒服,要您去看看她。”
此时的王伦虽然喝得半醉,但还是十分的关心晴晴的,一听说晴晴病了,道:“你你前面带路,呃——”王伦打了个酒嗝。
不一会儿,王伦晃晃悠悠到了晴晴房门口,对那个喽罗道:“你先下去吧。”然后轻轻的敲门:“晴晴姑娘,你睡了吗?身体怎么不舒服啊?”
“是相公吗?”声若鸟啼。
“是......是我,呃——”
“相公,您进来啊。”
“吱呀”,王伦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晴晴,你在那里啊?”
“相公,您往前走。”
王伦听了,晃晃悠悠,步履蹒跚的听话往前走。“砰”,王伦不知碰到了什么,一交摔倒在地。
“相公,你怎么了?”言语中充满了惊慌,又听见有人穿鞋的声音,接着蜡烛被点燃。王伦朦胧的看见一个只穿着一件红色肚兜的女子向自己这边走来。
王伦眼睛一亮,酒醒了一半,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晴......晴晴,你不是病了吗?”
晴晴一脸娇羞的道:“自从上了梁山,相公多日不曾理会奴家,可奴家想念相公的紧,又不好去喊相公来,只好......只好......”
王伦已经明白了晴晴的心意,猛得一把将晴晴抱起,道:“就只好想了个计策将你相公赚来,是也不是?”
晴晴羞得将脸埋在王伦怀中,不敢应答。
床头烛光摇动,满屋春意盎然。
王伦、晴晴二人如鱼得水,温柔乡中几度春风方寸心满意,王伦偎依在晴晴的胸口。或许是昨天晚上王伦实在是太操劳了,他还在熟睡着。晴晴看着王伦熟睡的样子,她轻抚着王伦的脸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痛。
宴席次日,刘唐下山去给宋江和雷横、朱仝二位都头送金银去后,王伦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武松。他估计武松现在应该在柴进庄上,宋江后来正是到柴进庄上去避难才结识了武松。这样一等一的人物可不能叫宋江先结识,捡了便宜去。王伦决定下山,先去柴进庄上,去认识武松。经过与晁盖、吴用等人的商议,王伦带着阮小五与阮小七下山,去拜访柴进。当然,王伦没有说出拜访柴进的真实用意,只是胡乱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事。
王伦扮作商人,阮小五与阮小七扮作伴当,在领着三个小喽罗,一起下山去了。
此时正是秋收时节,官道两旁都是金灿灿待收的庄稼,王伦等一行人放马纵情狂奔。跑了半日,马已疲乏,众人望见前面有两处高高随风飘荡的酒幌子,王伦问道:“小屋、小七,到去前面吃几杯酒如何?”
阮小七将马缰拉了一把,那马喷喷的原地转了一圈,道:“如此正好,我喉咙里正渴得紧。”
一个喽啰道:“小的先去前面占个桌子,点好酒菜等着掌柜的和教头。”说罢,那喽啰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那马一冲而出。
王伦和阮小五相视一笑,也轻轻的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加快了脚步。
片刻功夫,王伦等一行人到了一个酒家前,只见酒家内坐着三五桌客人,再看那先来的喽啰已经占据了一张八仙桌,桌面上坑洼不平,显然已经是久经风霜。桌上摆着一盘牛肉,一盘猪脚,一盘馒头和两坛子酒。那喽啰见了王伦等人来了,笑着上前牵着王伦的马缰道:“掌柜的,酒菜小弟已经给备下了,只等掌柜的来享用。”
王伦跳下马来笑道:“那就多谢兄弟了。”说罢,六人一起围着八仙桌坐下。
阮小七一只脚踏在一个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大呼过瘾。
“斯文些,别露了破绽。”阮小五提醒道。
“晓得晓得。”阮小七看了看四周的食客,抓起一块牛肉送到嘴里,老实的坐下。
这时,只听邻桌一个生得团团一张胖脸的中年汉子道:“伙计,你听说了没有,赵员外家得了块美玉,通体翠绿,玉上镌着‘丰大豫亨’四个字,精美无比。”
另一个白面无须的汉子轻呷了口酒,吃了口菜道:“这事谁没听说,青州的慕容知府知道了,要出一千两银子买了献去东京给当今圣上,赵员外不肯卖,闹得沸沸扬扬,这事那个不晓得?”
“你说也是啊,慕容彦达是青州的知府,手却伸到咱们沧州来了,手伸得够长的。”
“嘿嘿,”团团一张胖脸的汉子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哦,还有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慕容知府和当今圣上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郎舅关系啊,慕容知府的妹子是当今圣上的妃子,而咱们沧州的王知州是少宰王黼的本家兄弟。”说道这里那团团一张胖脸的汉子喝了口酒,又加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接着道:“当今圣上喜好金石,你想想,慕容知府在青州怎么知道赵员外家得那块美玉,这肯定是王知州派人去说的啊。然后要慕容知府来巧取豪夺的啊。”
“那王知州怎么不自己将这美玉弄到手,再献给当今圣上呢?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这......”那胖脸汉子犹豫了一会儿,显然他被这话问住了,可是又不愿在朋友面前露怯,胡诌道:“这肯定是王知州不愿意得罪赵员外,才请来了慕容知府啊,赵员外虽然是济南人,在咱们沧州也只有这一处庄园,可是终究赵员外的父亲是以宰相的身份告老还乡,不是好惹的。”
“那慕容知府准备怎么将这美玉弄到手呢?”
“亏你还是沧州人,这也不知道吗?沧州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慕容知府准备怎么弄?”
“王知州将赵员外家在咱们沧州一处宅子的管家抓了,说要告赵员外指使家奴侵占他的田产。王知州依仗着这件事情,逼迫着赵员外和慕容知府斗文!”
“斗文!?”
“怎么个斗法不晓得,但听说要斗三场,谁胜两场便算是胜了。如果慕容知府斗文斗得输了,两家相安无事,如果赵员外斗输了,赵员外就得忍痛割爱了......”
“哈哈......真的假的?”团团一张胖脸的汉子话还没说完,白面无须的汉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想那赵员外是前朝宰相赵挺之的第三子,是个书香门第出生,自幼读得满腹诗书,那慕容知府能有几斤几两,敢和赵员外斗文?且不说他莫容知府斗文斗不斗得过赵员外,就算斗过了,那赵员外的夫人李易安可是当世无双的才女,那慕容知府斗文能斗得过她吗?”
“李易安???”王伦听了这三个字,心中一愣:“他们说的李易安怎么这么耳熟啊?”随即恍然大悟:“咦,南宋的大才女李清照不就自号‘易安居士’吗?难道他们所说的李易安就是李清照?让我想一想,今年是宋徽宗政和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一一五年,李清照好像是一零八四出生的,那她现在应该有三十一岁了,她的老公叫赵明诚,如果这个赵员外是赵明诚的话,那李易安就是李清照不错了!”在这个时代能碰上奸臣慕容彦达那对于王伦不觉得半分稀奇,看过《水浒》的读者都知道此人,最后此人成了梁山好汉的刀下之鬼。可是能遇到中国历史上的大才女,这对王伦来说那就是算“意外”的惊喜了。
又听团团一张胖脸的汉子不服气的道:“你笑什么?慕容知府已经在城北的永济渠旁设下了文棚,明日便要开始了,不信你便是看便是了。”
另一张桌上的一个两片小胡子的客人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道:“在下看来,这次赵员外是输定了。”
“哦,这位客人怎么这般说,莫不是故作惊人之语吧?”马上有人反对。
小胡子客人嘿嘿冷笑一声:“你们想想那慕容知府明知斗文斗不过赵员外两口子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们斗文,很明显那慕容知府是有所准备的,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嘿嘿,你们看着吧,赵员外这次不仅非得忍痛割爱不可,如果不知道知难而退,双手奉上美玉的话,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啊!”
与两片小胡子同桌的客人夹了筷子菜,正要往嘴巴里送,听了两片小胡子的话,将筷子放下道:“难道他慕容知府还敢明抢不成!好赖赵员外也是前朝宰相的后人。”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你也知道赵员外是前朝宰相的后人,是后人,不是宰相,那算个什么?”两片小胡子喝了口酒道:“慕容知府明抢或许不敢,但可以巧取啊!他这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要和赵员外斗文,里面必定有文章,再说了,当今圣上是个好玩花石之人,听了这等宝物如何想不要?你们等着看吧,我定然不会说错的......”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五个衙役,迎着小胡子过去,为首的一个衙役“啪”的一耳光闪在那小胡子的脸上,喝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在这里乱嚼朝廷官员的舌根,老子看你是活腻味了!”
那小胡子刚才还说得口沫横飞,突然祸从天上来,吃了哑巴亏,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看也不敢看衙役一眼,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气愤,浑身只是瑟瑟发抖。
阮小七见了衙役欺压百姓,心中顿时活气,在怀中摸到刀柄,便要起身和衙役们火并。
王伦看阮小七的神色便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使个眼色,不叫他发作。
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整个酒家里的客人或者是伙计老板都愣在了当场。那衙役一把抓住那小胡子的领口,将他提起来,阴声阴气的道:“你给爷爷我记住了,今后将自己这张破嘴给看严了,别让嘴巴惹的祸连累了脑袋搬家,今天就只当爷爷我教你怎么做人了!”说罢,将那小胡子一把推倒在地,转身出了酒家,扬长而去。
衙役走后,阮小七恨恨问王伦道:“当家的,怎么不叫我教训那些平日里只晓得欺压老实人的衙役?”
王伦道:“怪也只能怪那汉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这才祸从口出,好在今日这些衙役们没怎么为难他,此事也正好给他个教训,以免日后生出大祸来。”
正当阮小七和喽啰们还在琢磨着王伦说的话时,他心中已经另有打算。日后梁山迟早要来攻打青州城,此番正好以青州举行斗文大会的机会,乘着人头混杂,盘查松懈的机会去摸个路径,更何况还能领略一代才女李清照的风采呢?当下便决定暂不回拜访柴进,去永济渠边参观斗文大会。当天晚上,白健等一行人进了沧州城,在城内寻了个客栈住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