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章 大名府的新中书
正当王伦还在和吴用商议着怎么在运河上敛财的时候,忽然吴用卧房外的一个兵士敲门而入。吴用问道:“有什么事?”
那兵士拱手道:“王头领,军师,戴院长有急事求见。”
王伦听了这兵士的话,看了一眼吴用,戴宗深夜求见,而且还找到吴用这里来了,想必那事定然是非一般的急,道:“快请进来。”
戴宗进房后,王伦见他一脸风尘之sè,人也显得特别的疲惫,于是递给了他一杯茶水后问道:“戴院长,是什么事让你这般的急?”
戴宗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喘了口气道:“朝廷任命刘延庆为大名府中书,领着十万大军驻扎在那里,似乎有窥视我梁山的意思。”
“刘延庆?”王伦听了这个名字冷冷的一笑,刘延庆这个人他过去从史书上也略微有些了解,依他看来刘延庆虽然是个老将,也打过几仗,可是他的本事就两样:第一是,打仗的时候只让敌人看见他的后脊梁;第二,贪污敛财。王伦为了确定不是同名了,又补充问道:“是那个祖籍是保安军的,数次与西夏战,以功累迁鄜延路总管、马军副都指挥使的刘延庆吗?”
“就是他。”戴宗肯定的回答。
王伦又问道:“你们探听清楚刘延庆驻军在大名府的意图和具体步骤没有?”
“时迁兄弟潜进大名府探听得清清楚楚,”戴宗道:“刘延庆和童贯商议,如今朝廷正在征讨方腊,让刘延庆驻军在大名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咱们梁山军的一举一动,防止咱们再次兵逼东京。”
王伦低头思索,问道:“就这些?还有吗?”
“童贯说,如果官军征讨方腊不顺利,朝廷就会让咱们梁山军去江南征讨方腊。只要咱们梁山军和方腊交手,当咱们两方打得两败俱伤之时,他这十万大军便相机袭击梁山,让咱们首尾不能相顾。”
王伦听了戴宗的话,看着吴用笑道:“军师,官军这真是好计谋啊。”
吴用铁青着脸sè道:“看来咱们梁山兄弟在朝廷眼中永远都只是贼寇。”问道:“王头领,咱们可得想给好办法拔掉这颗钉子。”
王伦没有理会吴用的话,问戴宗道:“这个刘延庆的军队纪律怎么样?”
戴宗道:“军纪一般,偶尔也有抢劫老百姓的事儿,小弟与时迁兄弟在大名府中探听消息时发现官兵多有怨言。”
“什么怨言?”王伦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戴宗一脸不敢确定的神sè道:“这个还没探听清楚,只是听官兵中有人说,刘延庆对有的官兵发了军饷,而有的好像许久没发饷,具体情况还不甚清楚。”
戴宗的消息让王伦略微有些失望,他道:“立刻去探查清楚,然后马上回报!”
“遵命!”戴宗拱手领命后便要走。
“等等,”王伦喊住戴宗道:“戴院长,你现在就去吗?”
“是的。”
“算了,今天晚上你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走,急也不急在这一两个晚上。”
“多谢王头领关心。”
戴宗去后,王伦对吴用道:“军师,这大名府的事咱们可以先放一放,现在一心一意的将在运河上收税的事情给办妥当了。”
吴用道:“可是这支官军驻扎在大名府,那可是在咱们的家门口啊,咱们不得不防。”
“时候不早了,军师,你也早点休息吧,咱们不想让官军对咱们存觊觎之心,首先要自强,要自强,那首先要有钱。”王伦站起身来,道:“军师,咱们的梁山大军迟早要占领大名府。”
吴用一愣,见王伦起身要走,也忙起身,道:“占领大名府?可是咱们已经招安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喘气的机会,如果贸然攻打大名府,那可就等于和朝廷重新开战了。”
王伦道:“谁说要和朝廷重新开战?”说到这里,王伦微微一笑道:“咱们要想个办法,不动一兵一枪,让刘延庆将大名府乖乖的让给咱们才好。”
“他会吗?”吴用一脸的不信。
王伦微微一笑:“孙子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咱们梁山争取玩一把老祖宗兵圣孙子所说的最高境界。”王伦说完这句话,来到吴用卧室的外面,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吸着黑夜中的清凉空气。
三rì后,轰天雷凌振神行太保戴宗一起来道节度使的衙门。王伦虽然很着急知道大名府的情况,但是,他还是先见了凌振,他必须给所有的梁山兄弟一个感觉:建设特区的重要xìng远远要超过对付大名府的官军。
凌振告诉王伦,他选定的兵器作坊的地址在石碣村,因为那里靠近梁山,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便于撤退。
王伦问道:“材料的问题解决了吗?”
凌振叹了口气:“咱们特区辖内没有矿石山,材料只能靠买。”
这种结果早就在王伦的预料之中,他道:“凌振兄弟,咱们特区辖内有个便利的条件,那便是运河,你想个法子,怎么能够让那些矿石山的矿主心甘情愿的将矿石运到咱们梁山来。”
凌振道:“这个可难啊。”
王伦道:“不难,你记着,货往高处走,商人只要有钱赚,就会上杆子来咱们这里,你想个办法,既让咱们梁山不多花钱,又不能让这些商人没钱赚,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往咱们这里送矿石。”
“这......”王伦的要求显然这是个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难题。凌振作难了。
“不急,你好好想想。”王伦不想再和凌振多谈了,因为他还牵挂着戴宗回给他送来什么消息,于是道:“凌振兄弟,你现在就赶紧去想办法。”
“遵命。”
王伦点了点头:“你出去的时候将戴院长请进来,我有事找他。”
“遵命。”
戴宗进来,王伦问道:“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戴宗一脸得意的神sè道:“好消息。”
第一百六章 兵变(1)
戴宗告诉王伦说,大名府的十万官军,共分为五个军,每军两万人马。朝廷每次调拨给刘延庆的军饷、粮草和兵器,刘延庆就拿出一半分配给第一军,而其他的则全部进了他自己的私囊。原来这第一军的士兵都是刘延庆在他家乡河西招募的,而且这第一军的统制正是他的儿子刘光世。
王伦问道:“那其他四个军有多长时间没领到军饷了?”
戴宗道:“据时迁、白胜、张三和李四四位兄弟的打探,最短的第三军有五个月没领军饷,最长的第五军,有一年零一个月没领到军饷了。”
“四个军的统制是那四个人,叫什么名字?”
戴宗答道:“第二军统制名叫颜树德,第三军统制欧阳寿通,第四军统制唐猛,第五军统制庞毅......”
“等等,”王伦打断戴宗的话:“这四个统制过去不都是种师道领着围攻咱们的四个将领吗?”
“对,”戴宗道:“其实这个刘延庆只领了两万人马来了,另外的八万人都是过去围攻过咱们的官军,所以,刘延庆并不信任他们。”
王伦一听这个消息,心中暗喜。对戴宗道:“你去告诉王英扈三娘夫妻,还有吕方、郭盛两位兄弟,我要去一趟大名府。”
戴宗问道:“去大名府做什么?”
王伦道:“我要去点风扇火。”
晌午时分,rì头当空,屡遭兵戈的大名府已经没有了往rì的兴旺,一条笔直的青石板大道从大名府直通西门。在大名府的中书府门前,时年五十一岁的刘延庆,一身便装,腰挎长剑,在一队亲兵的保卫下刚走上一级台阶,忽然听见不远处马蹄声骤起。不一会儿,一个高大威猛的将领,身着铠甲,骑着一匹肥壮的黄骠马在中书府门前停稳。
“大人,大人,”那将领从马背上跳将下来,在刘延庆面前单腿跪下道:“大人,请留步。”
刘延庆懒洋洋的回过头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将领,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问道:“欧阳统制有什么事吗?”
这位将领正是第三军统制欧阳寿通,他低下头颅道:“大人,咱们兄弟有半年没发军饷了,您多少发点吧,兄弟们快揭不开锅了。”
刘延庆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头,道:“欧阳统制啊,你是知道的,朝廷也没给本官发银子,本官那有银子发给你呀?”
欧阳寿通一听刘延庆的话,忽的一下站起身来道:“刘大人,您才来大名府不到三个月,当铺也开了,酒楼也开了,绸缎庄也开了,第一军的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晚上逛窑子,其他的兄弟可都看着咧,您这一碗水不端平了,就不怕惹出事端吗?”
刘延庆一听这话,火一下子就来了:“你......你......你......”刘延庆气得说不出话来,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便要砍欧阳寿通。
“爹,您这是做什么?”这时,一身戎装的刘光世从中书府里面出来。刘光世身躯魁伟,体格健硕,称得上是虎背熊腰,他一把拉住刘延庆,瞪了一眼欧阳寿通后,将自己的父亲拉到了一旁。
“狗东西,真是气死老子了,他敢威胁老子,老子今rì非杀了他不可!”刘延庆怒气未消。
“爹,你消消气,”刘光世低声道:“爹,这狗东西现在可杀不得啊,咱们刚来,脚跟还没站稳,万一要是闹出什么事端来,再让梁山贼寇钻了空子,那可就完了。”
“就他们?”刘延庆一听这话,怒道:“他们敢!”
“爹,您可别忘了,第二军的颜树德和梁山上的贼寇秦明可是师兄弟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延庆听了这话,大吃一惊。
“孩儿派人去其他的四个军去探听消息了,”刘光世又回头看了一眼欧阳寿通,说话的声音放得更低:“孩儿派去探听消息的兄弟们回来说,有些兵士生着一副做贼的骨头,想反水,他们正在撺掇着要颜树德领着反水,说要反水了以后去投靠梁山。”
刘延庆沉默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孩儿看多少先发点军饷他们,稳住他们,等咱们在这大名府站稳了脚,然后打散了他们,再逐个灭了他们。”刘光世又回头看了一眼欧阳寿通:“孩儿估摸着,这个欧阳寿通是来打前站的。”
刘延庆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朝廷发下来的银子为父的都投到当铺和绸缎庄里去了,那还有银子发给他们啊?”
“要不......”刘光世想了想道:“要不先从孩儿那里挪一些来,给他们一人先发一两银子。”
刘延庆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当下,刘延庆转身对欧阳寿通道:“欧阳将军,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就给你们发军饷。”
“末将替兄弟们多谢大人了?”欧阳寿通一听刘延庆要发军饷,两个眼睛都放出光来了:“大人这次发多少?”
刘延庆伸出一根手指道:“先一人发一两银子。”
“一......一两银子?”欧阳寿通一听刘延庆的话,哭笑不得,道:“大人,就我这个欠了五个月的军饷,每个月三两银子,应该每人是十五两,大人一次发不了,至少也要发一半啊......”
欧阳寿通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延庆喝道:“滚!给老子滚,发一两就是对得住你们这些狗东西了,还要得陇望蜀,贪心无厌,滚——”
欧阳寿通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刘延庆,心中暗道:“老狗儿的,昏聩至此,你不仁,可就怪不得兄弟们不义了!”当下不在说什么,向刘延庆拱了拱手后,转身上马,径直回军营去了。
两个将官为了银子在大名府的中书府门前大争大吵,甚至还动了刀子,这如何能不引来百姓的围观。而就王伦正和王英、扈三娘、吕方、郭盛都混在百姓中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七章 兵变(2)
欧阳寿通的第三军驻扎在大名府的北门,他满腔怒火的刚骑马到北门,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前面走的可是欧阳将军?”
欧阳寿通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将马缰一拉,那黄骠马的马头微微扬起,马蹄在地上原地踏了几下。欧阳寿通回头一看,见喊自己的是个年青的后生,问道:“你是谁?喊本官有何事?”
“我家主人请将军去前面的望月居吃酒,不知将军可愿赏光?”这年青的后生正是小温侯吕方。
欧阳寿通打量了一番吕方,见他一身白衫,腰间系着条紫sè的玉带,头上扎着个青铜朝天冠,很是俊俏。于是道:“本官与你家主人素未谋面,吃得那门子的酒。”
吕方笑道:“我家主人知道将军如今手头拮据,想请将军去望月居去洽谈一下军饷的事宜。”
欧阳寿通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惊,问道:“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吕方拱手道:“将军去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呢?”
“前面带路!”
望月居是大名府最最豪华的酒楼,楼上楼下的走廊边都装着红木栏杆,新近才油漆过。廊檐下都挂着一溜的红sè灯笼,服sè一致店小二有的端菜,有的扶酒,来来回回,穿梭不停。欧阳寿通跟着吕方到了望月居的二楼一间雅间内,王伦坐在临窗的一处凳子上,王英、扈三娘夫妻离在他的身后,郭盛立在门前,目光盯着欧阳寿通。
欧阳寿通进了雅间,王伦也不起身,只是将手一让,微笑道:“将军请坐。”
欧阳寿通扫视雅间,也不坐,冷冷的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快说。”
王伦道:“在下梁山泊小旋风柴进。”
“刷!”欧阳寿通腰间的长剑离鞘一半,恶狠狠的笑道:“原来你就是柴进,嘿嘿,今天正好拿你去请功!”
“请功?”王伦微微一笑道:“请什么功,又能请来什么功?连该发的军饷都不发给将军,将军还指望刘延庆能给将军什么?”
欧阳寿通一听这话,长剑又回到了剑鞘之中。只听王伦又接着道:“将军,如今我家的王头领已然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梁山特区节度使,也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想听听在下此番来大名府找你有什么话说吗?”
“有话就说!”
“站客不经留啊,”王伦对身旁的王英道:“兄弟,给欧阳将军端一条凳子,有什么话坐着才能好好的商议。”
欧阳寿通接过王英递过来的凳子,往那里一放,一屁股坐下,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王伦,也不说话。
王伦道:“欧阳将军,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将军答疑。”
欧阳寿通根本就不理会王伦的问话,王伦也知道欧阳寿通不会接话,于是自己接着道:“将军的部下有五个月没发军饷了,难道刘延庆就不怕将军兵变吗?如果没有梁山的军马,我想请问刘延庆会如何理会将军?不知将军准备如何面对?”
王伦的话句句都说中了欧阳寿通的心思。十万官军,除了刘光世的第一军两万人驻守在城内以外,其他的八万人全部被安置在城外。这正是刘延庆的一石二鸟的计策。让那八万人马驻守城外,既可以让他们去为大名府对抗梁山军的攻击,又可以防着他们兵变。刘延庆的心思,欧阳寿通和其他的几位统制心中都是雪亮一般的明白。
王伦看着欧阳寿通继续道:“我敢这般说,只要他刘延庆在大名府一旦站稳了脚跟,将军就不怕刘延庆兔子狗烹,鸟尽弓藏吗?”
“那你说,刘延庆如何才算站稳了脚跟?”
“在下为他谋划,第一,刘延庆要将大名府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都换成他自己的心腹;第二,与我梁山达成攻守同盟......”
“和贼寇达成攻守同盟?什么攻守同盟?”
“如果他刘延庆需要,我们梁山军就攻一攻大名府,为他向朝廷索要银钱粮食找个借口,只要他刘延庆将东西要到手了,能够分给咱们梁山足够的银两和粮草,咱们梁山军和他一起唱唱双簧又有何不可呢......”
“你们梁山已经和他达成协议了?”
“在下只是梁山的一个小头目而已,不过在下在下山的时候,听闻你们大名府已经有人到了齐州,至于谈不谈的成,那要看咱们王头领的意思。”
欧阳寿通道:“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就不怕你家头领知道你在这里泄露梁山的机密吗?”
“正是我家头领要在下来和将军说这番话的。”
欧阳寿通冷冷一笑:“难道你家头领想挑拨官军内讧吗?”
王伦笑道:“你家的刘延庆想利用咱们梁山为他自己谋私利,难道咱们梁山就不能利用将军为自己谋利吗?在下这说的都是实话,还请欧阳将军不要恼火。”
欧阳寿通听了这话,如何能不恼怒,正要发火时,吕方将一张交子放在桌子上。王伦道:“我家王头领知道将军手头拮据,这是我家头领的一点心意,还请将军笑纳。”交子就相当于现在的支票,在明清时代叫作银票。
欧阳寿通从桌子上取过交子一看,是一千贯,他顺手放进自己的怀中,然后也不说话,便要离开。吕方郭盛将他拦住。王伦喝道:“做什么!让欧阳将军自便。”
欧阳寿通看了一眼吕方郭盛二人,刚出了雅间的门,正要下楼,忽然听见王伦道:“如果将军有意,在下一定劝说我家头领,撇弃了刘延庆,和将军一起做这笔买卖。”
欧阳寿通听了王伦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径直下楼,扬长而去。
王英见欧阳寿通离开后,问道:“王头领,要是今天你和他说的话,他都跟刘延庆说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伦笑道:“放心,我料定他绝对不会对刘延庆说起的。”
“要是说了呢?”
“那他的死期就到了。”
“对,只要他说了,咱们就派人结果了他。”
王伦听了王英的话哈哈大笑:“我可不做那下三滥的事,他只要说了,自有人会杀他,用不着咱们动手。”
王英听了王伦的话,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以。
第一百八章 兵变(3)
欧阳寿通离开了大名府,回到军营中。此时颜树德、庞毅和唐猛正在第三军的中军大帐中等着欧阳寿通的消息。
“欧阳兄,怎么样,刘中书同意发军饷了吗?”说话的正是第二军的统制颜树德。
“哎——”欧阳寿通长叹一声:“同是同意发了,只是......”欧阳寿通都没脸说出刘延庆答应发多少。
“只是什么?”唐猛急不可耐的问道。
欧阳寿通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有话快说!”庞毅更急,他抓着欧阳寿通的膀子。
“一人发一两银子的军饷。”
“什么......”庞毅看着欧阳寿通,又看了看颜树德与唐猛:“只发一两银子,这......这他妈的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唐猛咆哮道:“什么?打发叫花子?老子们连叫花子都不如!”
欧阳寿通对军帐外喊道:“来人!”
两个兵士进帐,欧阳寿通道:“传我将令,中军大帐,百步之内不许站人!”
“遵命!”
两个兵士出门以后,欧阳寿通对三个统制道:“你们猜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
“谁?”
“谁?”
“梁山泊的小旋风柴进。”
“是他?”颜树德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想和咱们做买卖。”
“做买卖?什么买卖?”
于是欧阳寿通将王伦在望月居中的话都说了一番,庞毅听后,恨恨的骂道:“妈的!要不咱们反了吧!”
唐猛道:“反了!颜统制,你的师兄不是在梁山上做头领吗?咱们反了,然后一起投梁山去!”
欧阳寿通道:“投梁山那是万万不可的,我欧阳寿通还没想过做贼呢。”
唐猛问道:“那怎么办?”
“咱们可以将刘延庆赶走,让朝廷在咱们四人之中选个新的中书出来。”欧阳寿通道。
庞毅道:“可是要是咱们一反,朝廷定然会怪罪下来,怎么还会在咱们中选中书呢?”
颜树德道:“欧阳兄弟说的有道理,要想让朝廷在咱们中间选中书也不难,梁山贼寇不是想和咱们做生意吗?正好,咱们好好的利用一把梁山贼寇才行,不过要思虑周全,弄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会引火烧身。”
唐猛问道:“如何利用梁山贼寇?”
欧阳寿通道:“我们四军和起来有八万之众,咱们想攻破大名府,我想应该不是难事,破城之后,力争一举将刘延庆一家杀个鸡犬不留,然后咱们请梁山的王伦来大名府主持局势......”
欧阳寿通的话没说完,庞毅插嘴道:“那......那咱们可就成了勾结梁山贼寇了!”
唐猛道:“别插嘴,让欧阳兄将话说完。”
欧阳寿通道:“等王伦进了城,咱们再将城门关闭,将这个王伦给——”说到这里,欧阳寿通做了个斩的手势。
颜树德道:“欧阳兄的意思是将王伦那厮也杀了?”
“对,只要杀了王伦那厮,咱们再说刘延庆勾结梁山贼寇,梁山贼军是他刘延庆引来的,意图谋反,而咱们兄弟,奋力抗击,才将梁山贼军击退,”欧阳寿通一脸诡诈的神sè道:“咱们杀了王伦那厮,梁山贼寇必来复仇,如果朝廷想保住着大名府,那就让圣上在咱们兄弟中间选个中书大人来,如果不然......”
“不然怎样?”颜树德、庞毅和唐猛一起问道。
“我听说陈希真陈大哥上次征讨梁山贼寇失败后,老种相公自刎而死,他怕受牵连,便与刘广等将军领着一万多人去了辽东,投奔了金国。如果朝廷不给咱们兄弟一个安置,那咱们也领着这八万人马去辽东,投奔金国去。”
庞毅叫好道:“对,投奔金国,听闻这金国的兵马神勇的很,他们灭了辽国迟早要来灭宋,到时咱们再随着金国一起打回来。”
唐猛道:“庞兄说得有理,如今金国正在和辽国开兵见仗,咱们这八万一去,那金国的皇帝还不笑开花来,定然会重用咱们兄弟的,再说还有陈大哥引荐,我看这条路可以走啊!”
颜树德眉头微微皱起:“这投奔敌国,那可是卖国啊?”
唐猛叫道:“什么卖国不卖国的,不卖国咱们兄弟连饭没得吃,再说,如今大宋正在联金灭辽,咱们这去了也算不得投敌,更算不得卖国。”
欧阳寿通道:“颜兄,咱们先得留着有用之躯将来才能报国,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帮着金国将那辽国给灭了,乘机占着燕云十六州,到那时,金国也好,宋朝也罢,恐怕都得拉着咱们兄弟,这燕云十六州沦丧在辽国手中多年了,咱们占住那里,这也算是救国啊。”
唐猛道:“别他妈废话了,管他救国卖国,咱们先得保住自己的这些兵马不散了,先得保住自己的脑袋别丢了,老子看,就听欧阳兄弟的,就这么干了!”
“什么时候动手?”庞毅对搓着双手,显得急不可耐,问道:“今天晚上如何?”
“不急,”欧阳寿通道:“颜兄,麻烦你给你的师兄秦明去一封书信,只说要王伦派兵来相助,只要梁山那边一出兵,咱们这边就动手。争取在梁山兵到之前,拿下大名府!”
“好!”颜树德道:“那就听欧阳兄弟这一回。”
就在欧阳寿通、颜树德等四人在谋划着兵变的时候,刘延庆和他的儿子刘光世也在中书府中商议着瓦解城外八万官军的办法。
此时rì头已然落下,夜sè如墨,中书府书房中的烛光在灯台上颤颤的跳动。
“爹,孩儿怀疑那些个狗rì的要反水。”
刘延庆点了点头道:“为父也觉得情况不对了,如果他们真的反起水来,那可不好收拾啊。”
刘光世道:“要不将这四个统制都诱进城来,将他们全部给杀了,然后向朝廷禀报,只说他们勾结梁山贼寇。”
刘延庆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只是他们那里有八万军马,要是出了纰漏,那可就不好办啊。”
“爹,你想想,咱们不杀他们他们要反,杀他们他们也要反,不如先下手为强。”
“好!”刘延庆一派书案道:“明天,就明天,就说有急事召他们商议,只要他们一进城,立刻动手。”
“爹这事急不得,请多给两天的时间,让孩儿将城中的军马调配妥当了再动手。”
刘延庆微微颔首:“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第一百九章 兵变(4)
颜树德派心腹将书信送到秦明手中,秦明再转陈给王伦。王伦拿到这封书信,立刻将神机军师朱武喊到了节度使衙门。此时公孙胜留在梁山协助晁盖处理梁山的事务,吴用去了兖州,筹划设卡收税事宜,只有朱武还留在齐州。
王伦将那从大名府来的书信递给朱武,朱武展开书信阅看:
梁山特别行政区王伦节度使钧鉴:
只因大名府中书刘延庆昏聩,贪墨公银,克扣军饷,纵兵掠夺民财,怨声四起,且其勾结辽国,图谋造反,下官禀明圣上,圣上下圣旨,令下官将其捉拿。只是下官军兵因被刘延庆久拖军饷,无有斗志,故特请王节度使出兵相助,为民除害,为国除jiān。
落款:大名府第二军统制颜树德,第三军统制欧阳寿通,第四军统制唐猛,第五军统制庞毅。宣和二年,某月某rì。
朱武看后,道:“王头领,这其中有诈。”
“我也知道有诈,只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占领大名府的好机会。”
“虽是机会,却有危险。”
“说说,先生觉得有什么危险。”
“第一,这是不是朝廷给咱们下的一个圈套,引诱我军动手,而后好以我梁山贼xìng不改,图谋叛乱,再次出兵来征讨。”
“我先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于是王伦将自己去大名府,密会欧阳寿通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又道:“就算我没去见欧阳寿通,朝廷也不会下这个圈套,因为如今方腊的起义军正在攻打苏州以北的州府,眼看金陵不保,怎么会来招惹咱们呢?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宁和谐的山东。”
朱武点了点头道:“那王头领觉得颜树德给咱们送这封书信来是什么意思?”
“想让咱们给他擦屁股。”
朱武听了王伦的话一笑:“那王头领想给他擦吗?”
王伦想了想道:“这个屁股不好擦啊,再说了,咱们也不能给他白擦屁股了。”
朱武道:“那依王头领之见,这屁股该怎么擦才好。”
王伦道:“我请先生来正是要商议这擦屁股的事,先生怎么倒问起我来了,还是先生先说说自己想法吧。”
朱武思索片刻,道:“在下以为,咱们不能拒绝颜树德的请求,也不能答应颜树德的请求,但是还要给他打打气,让他放心大胆的去捉拿刘延庆。”
“哦,那先生要怎么做才能不拒绝,不答应,还要让他鼓足勇气去捉拿刘延庆呢?”
“那送信的人还在齐州吗?”
“在,在秦明将军的军营里。”
“好,那王头领就派人去告诉颜树德的使者,明确告知他我梁山不会出兵大名府,但是要让秦明将军殷情的款待这位使者,要让这使者吃好,喝好,玩好,走的时候还要送几百两银子给他,而且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确表示,没有朝廷的旨意,我们梁山不便出兵相助,还要劝说他们和衷共济,不要因一时的气愤,做出什么亲痛仇快的事来才好。”
王伦赞许的颔首道:“对,这样咱们既没答应他们什么,也给他们壮了胆儿——”说到这里,王伦笑了笑:“先生这一招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确咱们不会出兵的确是高招。”
朱武又道:“咱们得给刘延庆通个信,不能让颜树德他们轻易的将他搞掉了。”
王伦道:“这个我看倒不用,刘延庆既然敢克扣他们的军饷,就肯定防着他们兵变,不要给他通信,免得画蛇添足。”
朱武道:“要不咱们这边也也搞出点动静,只怕这刘延庆过度的自信,让颜树德他们钻了空子。”
“先生说得也有道理,”王伦在衙门的大堂上来回踱了两步:“那这样,你立刻去通知步兵三军和骑兵一军,让他们在齐州大集合,我想刘延庆在咱们这里肯定也有眼线,他们一旦知道了,定然会有所动作。”
“现在不急,”朱武道:“这个时机要掌握好,早了,就惊了刘延庆,毁了颜树德他们的计划,晚了,怕刘延庆没有准备,让他们轻易得手。”
“那什么时候最好?”
“让颜树德的使者回去的第二天,咱们就来这么一手,敲打刘延庆,同时,也会让颜树德他们误解,以为咱们要帮他们。”
“好,”王伦双手一合:“那就以先生的主意。”
在颜树德使者离开齐州,回到大名府外颜树德军营的当天晚上,再颜树德的中军大帐中,四位统制正聚在一支蜡烛的四周,在跳跃的火光下,商议着梁山的答复。
“妈的,不管他梁山是什么主意,咱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反了吧!”庞毅首先叫嚷着。
颜树德没有理会庞毅,问欧阳寿通道:“欧阳兄弟,你觉得梁山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真没有心事来大名府搅一棍子吗?”
欧阳寿通冷冷一笑:“一旦咱们这里开始兵变,梁山必然会插一腿。”
唐猛一脸茫然道:“颜大哥派去的使者不是回报说梁山不会插手咱们大名府的事吗?”
欧阳寿通蔑视的看了一眼唐猛,道:“唐兄弟,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不想想,咱们这兵变可是造反的大事,咱们去了使者联系他们一起动手,他们如果真不肯的话,怎么还会盛情的款待咱们的使者呢?还故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他们无心插手,这分明是他们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颜树德点了点头,欧阳寿通又道:“大伙儿放心,只要咱们这边一成功,如果他王伦想浑水摸鱼的话,那就正好,咱们正好借他梁山的手敲打敲打朝廷,让朝廷也不敢轻易的动咱们。”
唐猛道:“那咱们就听欧阳哥哥的,什么时候动手?”
欧阳寿通问道:“你们都想好了,这事可没有后悔药吃,反悔不得。”
颜树德和庞毅对望一眼,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欧阳寿通斩钉截铁道:“那三rì后,咱们就动手,灭了他刘延庆!”
第一百一十章 兵变(5)
卢俊义受王伦的授意,在齐州大会三军的消息第二天清晨便传到了大名府,传到了刘延庆的耳中,同时也传到了欧阳寿通等四将的耳中。
“爹,看来已经是山雨yù来风满楼了,咱们要做好准备,随时防着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在中书府中,刘光世站在他的父亲身旁,一脸严肃的道:“孩儿想来,最好依梁山贼寇有异动为由,将欧阳寿通等四个贼子召进城来,一股灭之。”
“要......要是他们不进城怎么办?”刘延庆已然失去了方寸,显得有些慌乱:“要不......要不爹辞了这个大名府的中书,还是回边关去......”
“爹,您老怎么尽说些胡话,那边关上到处开兵见仗,那有这大名府花花世界快活,”刘光世摇了摇头道:“再者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咱们只要离了这大名府,绝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可是要是他们这些贼子不进城怎么办?”
“那爹您就发给戒严令,就说梁山贼寇图谋不轨,不让任何人进城,然后派人去东京,请援兵来。”
“好......好,就下戒严令。”当下,刘延庆大喊一声:“来人——”
就在刘延庆下达戒严令的时候,欧阳寿通、颜树德、庞毅和唐猛决定提前发动兵变。可是当他们各领着麾下的暴兵来到大名府城下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而且城头上的守兵通知他们,中书大人已经下达了戒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而就在暴兵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城门开了。原来欧阳寿通早就已经已经派人暗中潜伏进了大名府,正是为了里应外合发动兵变。
城门大开,官军开始在大名府内自相残杀,期间杂拌着**、放火、抢掠与杀戮。大名府,大宋王朝的běi jīng,瞬息之间变成了人家地狱。
暴兵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斗,而另外的两万人是为了别人而拼杀,从人数与战力战心上就能一目了然的知道,刘光世麾下的两万人根本就不是八万暴兵的对手。好在刘延庆将中书府早就已经修建得成了大名府的城中城,而且他将自己掠夺与贪墨的所有金银和粮食也都屯放在这里。于是他和他的儿子,领着残存的一千余人,退进了中书府,做着最后的抵抗。
数万暴兵将中书府围得水泄不通,可是中书府的大门比城门还要厚实,唐猛和庞毅指挥着暴兵抬着圆木强攻了几次府门,可是却没有进展,并且被中书府围墙上shè下来的箭矢shè倒了一片兵士。
欧阳寿通和颜树德心中都清楚,他们必须竟快的的拿住刘延庆,一旦拖得久了,东京必然会得到讯息,要是东京派人来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他们也就算是活到头了。
在齐州的王伦已经将所有的探听机密的六位头领——铁叫子乐和、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白rì鼠白胜、过街老鼠张三和草花蛇李四——都派往了大名府的里面和外面,时刻关注着大名府的局势变化,并且让神行太保戴宗来往传送情报。
王伦在得到了戴宗送来的情报后,将朱武请到节度使衙门的大堂上,询问道:“朱先生,戴院长方才对我说,刘延庆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他手下只有千余残兵,都被压缩到中书府衙门里面去了,看样子最多也就还抵抗个两三天,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可以出兵,来个浑水摸鱼,乘火打劫啊?”
朱武沉默良久,在大堂上来回踱步,忽然站住,摇头道:“在下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么讲?”
戴宗一听朱武的话,急了,道:“朱先生,现在可是袭占大名府的最佳时机啊,一旦让那四个统制真的灭了刘延庆,他们控制住了大名府,那可又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朱武不冷不热的问戴宗道:“戴院长,请问是谁请咱们王头领率军去大名府的?是刘延庆还是那四个统制?”
戴宗不明白朱武话的意思,看着朱武,努力的寻找着答案。朱武并不直接说出答案,将晦涩的脸一拉,以朝廷某个大官员的口气责问道:“王节度使啊,你为什么突然率军去大名府啊?兵变之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们这伙梁山贼寇,还是贼xìng不改啊,朝廷招安的诚意,难道换来的就是你们挑拨兵变吗?啊?”
戴宗一愣。
王伦明白了朱武的意思,颔首道:“朱先生说的对,要稍安勿躁才好啊。”
戴宗道:“朱先生说得有道理,只是在下担心他们占了大名府,依旧是咱们梁山的一块心病。”
朱武道:“戴院长,时下须以静制动才好。咱们静下来等两天,大名府迟早是咱们梁山兄弟嘴里的肉。如今这四位统制已经骑虎难下,如果他们灭了刘延庆,朝廷在他们中间重选个中书出来,在下看来定然还会有兵变,更惨烈的兵变。其实他们之间能够合作反水,是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刘延庆在,没了刘延庆,他们就没了共同的敌人,一旦有了好处,分赃不均,那还不乱?这中书的职位,如果在他们中间选,只会更乱,那也是咱们梁山的机会。如果他们灭了刘延庆,朝廷要追究他们责任,他们为了自保,最近最便利的去处,那便是梁山特区了——”说到这里,朱武冷冷一笑:“他们如果来了梁山特区,那还不是咱们兄弟砧板上的鱼肉吗?”
王伦一面听着朱武的话,一面微微点头,问道:“要是他们投别处去呢?比如辽东的金国,听说那个陈希真已经投了金国了。”
朱武拱手向王伦道:“如果这四个统制真的领着这般乌合之众去辽东投奔金国,那在下在这里就先恭喜王伦头了。”
戴宗道:“我不明白,请朱先生说得明白些。”
朱武道:“请戴院长想想,这四个统制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离开大名府,投奔金国?”
戴宗想想道:“在下想来,如果朝廷怪罪他们的兵变作乱之罪,他们为求自保,那便会弃城而走。”
朱武颔首:“他们弃城而走,定然会现在城中劫掠一番,那咱们梁山军再去打这些落水狗,那可就名正言顺了,而且——”说到这里,朱武一脸的诡异,却不再说下去。
戴宗马上领会:“而且他们抢的大名府的东西那可就成了咱们梁山的战利品了。”
王伦对戴宗的话不感兴趣,问朱武道:“那咱们还去占领大名府吗?”
朱武微微一笑:“一座被抢了个干干净净的大名府在下想来朝廷可能是不会要了,那咱们梁山正好占了屯兵歇马,谁还会来干预呢?”
王伦会心的一笑:“那就按朱先生说的办。”
第一百十一章 兵变(6)
两天之后,大名府的中书府被暴兵给攻破了,刘光世化妆逃走,刘延庆被生擒。
可是杀戮与抢掠并没有因为刘延庆的束手就擒而结束,反而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摸样。
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月,一位朝廷的公公来到了齐州节度使的衙门:“梁山特区节度使王伦接旨。”
王伦领着卢俊义和朱武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那公公约莫四十左右,白白净的面皮上出了眉毛,再没一根毛儿。他一根拂尘搭在左边的膀子上,两手端着圣旨,扯也不男不女的喉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惊悉大名府发生严重兵变,腥风血雨,生灵涂炭,乱兵纵火焚烧州府,朕极为忧虑,令梁山特区节度使王伦速速查明原因,并立刻予以平定,钦此,谢恩哪——”
王伦一听这圣旨,那心中立时乐开了花,正要接旨,忽然朱武道:“启禀圣上,节度使大人如今正犯着热病,且我梁山军马如今都分散在各地赈济灾民,围剿贼寇,一时恐难聚合,望朝廷能宽限些时rì,待我家头......我家大人病愈之后,再聚合兵马,前往平乱。”
“这......咱家临来时,圣上曾交代,望节度使能体念小民处在水生火热之中,速速发兵。”
朱武的话一出口,王伦立刻便明白他的用意,于是道:“望圣上见谅,臣如今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只要臣的病情稍有好转,臣立刻亲率大军,去为百姓解难,为国家效力,为圣上分忧。”
“这......这你要咱家如何回京啊?”
朱武起身,接过那公公手中的圣旨,道:“公公只管回京向圣上如实的禀报,这圣旨——”说着,朱武看了一眼王伦,道:“这圣旨我们节度使当然是接了,咱们梁山兄弟rì夜盼着为国家效力,怎么敢违抗圣旨呢?”
本来一脸作难神sè的公公听了这话,脸sè立时多云转晴道:“那就为难各位英雄了。”其实这些太监去别处传旨往往都是趾高气昂,公然索贿,但是他们都知道,只有去梁山的地界,说话要和气,因为那里的“官员”都是些亡命之徒,一句话不慎就会丢了自己的xìng命。
既然朱武说自己病了,那就得有个病了的相儿。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朱武上前一步,将王伦扶住,道:“节度使,您慢些才是啊。”
王伦晃晃悠悠的对卢俊义道:“卢员外,你快快下令,让我梁山军马三rì之内迅速在齐州会齐,准备......准备......”王伦故意的喘了两口粗气:“准备为国家效力,为圣上效忠。”
卢俊义上前拱手道:“属下遵命!”
这时,朱武招呼两个兵士过来,将王伦扶近了后堂,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交子”递给那太监,道:“还请公公回京美言几句,能够宽限给我梁山一些rì子,我梁山一定尽心竭力报答圣上,平定这次兵变。”
进了后堂的王伦正靠在一张太师椅上面思虑着是不是立刻出兵大名府,这时朱武和卢俊义进来。
卢俊义问王伦道:“王头领,在下看火候到了,是不是该咱们上场了?”
王伦看着朱武问道:“先生以为呢?”
朱武道:“不可,现在那四个贼将的气焰正旺,咱们去了,那还不有一场血战?”
王伦微微颔首:“朱先生说的有理,咱们现在去,那伙暴兵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咱们现在去了,那就可能中了朝廷以贼治贼的诡计。”
卢俊义也觉得王伦的话有道理,问道:“王头领,那这大名府的事咱们梁山就不管了吗?”
“谁说不管?”王伦道:“不急,我料想他们最近几天也会知道朝廷派人到我梁山来了,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出路考虑考虑了。”
朱武道:“王头领,咱们也得做好准备,要防着他们弃城北逃,或者是突然来咱们地界上捣乱。”
“好,”王伦对卢俊义道:“员外,立刻下令,让特区内的所有军马全部集合,随时准备。”
“遵命!”卢俊义领命后,又想了想,问道:“要是那四个贼将不知道朝廷派人来咱们这里了呢?”
“简单,”王伦道:“那就让时迁他们去大名府说,告诉那里的百姓,不要惶恐惧怕,朝廷已经派人去了梁山,梁山不rì便要发兵来平叛了。”
其实,不用王伦派人去大名府传播消息,因为颜树德、欧阳寿通等人早就已经派人来了齐州,并且已经将朝廷派太监去向王伦传旨的消息传回了大名府。仅仅过了一rì,大名府的颜树德便来到了齐州,面见到了王伦。
颜树德见到了王伦,也不套近乎,劈头盖脸便道:“节度使相公,只因中书大人刘延庆贪墨无度,克扣拖欠军饷一年有余,军士们没有饭吃,这才不得不起兵索要军饷,其实我等绝无反叛朝廷之心啊。”
王伦问道:“你们来大名府才三个月,他刘延庆怎么会拖欠你们军饷一年呢?”
颜树德道:“他刘延庆其实只差我等军饷三个月,其他的九个月是朝廷拖欠,我等去向朝廷索要,朝廷的官员们说军饷都已经发给刘延庆了,要他转发给我等。”
“哦,原来是这样。”王伦道:“只是,你们这样做了,朝廷让我去探明究竟,你说,要本官该怎么办?”
颜树德道:“节度使相公,如果你不嫌弃,我等兄弟愿意加入梁山军,只要王头领一句话,我等兄弟立刻将军马撤出大名府,恭迎王头领进城。”
王伦听了这话,盯着颜树德看了一阵,道:“那......你这可让本官为难了。”又过了片刻,王伦问道:“刘延庆还在吗?”
“在,我等留着他,给王头领处置。”
“好,”王伦一口答应,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城?”
“三rì后。”
王伦想了想:“那就一言为定。”
颜树德双手抱拳一拱:“那就三rì后大名府城外见。”
颜树德刚走,一直在后面听得真真切切的朱武冲出来道:“王头领,你......你怎么能答应他这些呢?他......他这分明是要利用咱们梁山啊!”
王伦冷冷一笑:“朱先生莫急,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咧。”接着,他小声将自己的计谋告诉了朱武,朱武叹了口气道:“王头领,看来还是你棋高一着啊。”
第一百十二章 兵变(7)
颜树德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的顺利。他回到了大名府对欧阳寿通等三人说了在齐州会见王伦的经过。
庞毅问道:“这王伦答应的这么爽快,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啊?”
唐猛道:“管他妈有什么诡计,只要他一来,咱们便按先商议好的计策,说他和刘延庆这厮内外勾结,图谋变乱,这样,咱们便可向朝廷交代咱们兵变的理由了。反正那个辽东,什么金国我是不太愿意去的,除非实在是没招了,那也只好非去不可。”
欧阳寿通道:“三rì后,咱们将各自麾下的兄弟分成三路埋伏在城外,只要那王伦一带兵来,咱们就说接到圣旨,圣旨上说他和刘延庆勾结谋反,然后咱们一起杀出,无论能不能灭了王伦这厮,只要咱们和王伦干起来,朝廷一旦知道了,那从今往后朝廷就得依重咱们兄弟来守卫大名府,对抗梁山贼寇了。”
颜树德道:“大家伙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三rì后了,希望大家伙能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当东方的朝阳刚刚露出云层,在刚刚破晓的曙光中,万余黑衣骑士从地平线上,由远方缓缓的向大名府的东北方向移动,为首的一个黑衣将领坐下跨着一匹雄健的白sè战马,手中挽着一柄青龙偃月刀,身后跟着一个兵士,兵士的手中擎着一面大旗,旗上大书一个“关”字。这黑衣将领正是梁山泊骑兵统制,五虎将之首的大刀关胜。关胜立马在一个小山坡上,远远看着大名府黑沉沉的老墙和城上锯齿样的堞雉巍然的墙垛。
此时八万官军,除了两万人马守住城墙外,其他的六万已经埋伏在了城外,只待梁山军到来,一举歼灭。
欧阳寿通、颜树德、唐猛和庞毅早就已经在城门口一字排开,等着王伦出现。
忽然,片刻之间,万余名骑士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大刀关胜依旧立在那里。
而就在骑兵刚刚消失,十余部床子弩在一队步兵的掩护下登上了山坡,那队步兵的前面打着一面大旗,大旗侧边竖书着一排字:梁山泊步兵第三军统制,大旗zhōng yāng书着个斗大的“解”字。紧接着,小山坡的两侧又出现了两支步兵,两支步兵前的前面也各擎着一面大旗:一边大旗上书着梁山泊步兵第一军统制“鲁”;另一边大旗上书着梁山泊步兵第二军统制“雷”。
这时,只见从关胜的身后上来两骑,其中一骑颜树德一眼认出,便是王伦(欧阳寿通心中还在纳闷,怎么王伦没来,来得却是小旋风柴进),另一骑,马背上的人身着龙袍,头戴朝天冠,欧阳寿通、颜树德等四将虽然没有见过皇室成员,但一看着龙袍上的绣龙花纹便知,这人应该便是当今太子。再者,他们也知道,太子被梁山贼寇当做人质扣在梁山,难道王伦那厮将太子带来了?
关胜纵马向前,到欧阳寿通等四人面前,一脸正气的喝道:“太子在此,尔等还不去参拜!”
“什么?”欧阳寿通一愣:“太......太子殿下来了?”
关胜卧蚕眉扬起,丹凤眼微瞪,道:“难道尔等不知太子殿下一直便在握梁山做客吗?此次大名府兵变,圣上与太子殿下甚是忧虑,圣上特让太子殿下来视察大名府,尔等还不去迎接太子大驾,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吗?”关胜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威严肃穆。
欧阳寿通看了眼身旁的唐猛、颜树德和庞毅。
当朝太子的突然驾临,一下子将欧阳寿通和颜树德等四将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能污蔑太子造反啊,污蔑太子造反,谁信啊?恐怕他们自己也不信吧。再者,他们预先埋伏好的军马也不敢擅动,只要一动,那可就等于是坐实了谋反的大罪。其实他们也不怕担上个谋反之罪,可是一旦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他们便只有奋力一战,然后投辽东去,可是他们今天看这架势,显然梁山军是做好了十分的准备,要是真打起来,只能是败多胜少。
关胜见四人不动身,怒喝道:“你们在这里迟迟不动,难道真的是要造反吗!”
欧阳寿通忙道:“不......不敢,末将等那敢做出这等忤逆的事来。”
“那还不随本将去参见太子殿下!”
欧阳寿通、颜树德、唐猛和庞毅没有办法,只好跟随在关胜的身后,往赵桓那边奔驰而去。
王伦骑在马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喝道:“尔等见了太子还不下马参拜!”
欧阳寿通、颜树德、唐猛和庞毅见了赵桓,急忙滚鞍下马,将手中的兵刃放在一旁,参拜道:“末将欧阳寿通、颜树德、唐猛、庞毅拜见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突然冲出来十余个兵士,将欧阳寿通等四将摁在地上,顺势夺走了他们的兵刃。
王伦问道:“你们知罪吗?”
欧阳寿通昂起头来道:“我等有何罪?”
王伦道:“你们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竟然敢拿武器,还说没罪?难道你们想刺杀太子吗?”
“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颜树德看着赵桓,一脸无辜的样子道。
赵桓看着颜树德,一句话也没说。王伦冷冷的一笑道:“不管你们有没有刺杀太子的嫌疑,先给我拿下,放在rì后慢慢调查!”
王伦话音一落,在这四将身后的关胜,将青龙偃月刀一横,抵在他们的身后。而这时,吕方、郭盛、王英和扈三娘也骑马冲上了山坡,挺这一副双刀、两柄方天画戟和一支铁枪,将欧阳寿通和颜树德等四将围住。四将一见这形势,立时知道,自己已经被俘虏,成了阶下囚了。
而吕方、郭盛、王英和扈三娘其实早已在山坡下埋伏着。王伦是怕惊了欧阳寿通和颜树德四人,怕他们不敢过来才没让吕方他们刚才跟着一起上山坡。
第一百十三章 弭乱(1)
控制住了颜树德、欧阳寿通、唐猛和庞毅就等于控制住了那八万官军,也等于控制住了大名府。可是现在的大名府早已没有了往rì的繁华,到处都是被大火烧毁后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王伦领着梁山军进城后首先便是下令扑灭余火,掩埋尸体,然后自己和朱武领着王英扈三娘夫妻进了中书的衙门。
王伦问朱武道:“太子殿下送回梁山去了吗?”
朱武答道:“在下让吕方郭盛二位将军护送太子殿下回梁山了。”
王伦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朱武问道:“王头领,这四个领兵叛乱的将领怎么处理?”
王伦没有回答,反问道:“刘延庆呢?刘延庆在那里?”
朱武道:“那四个叛将说他们将刘延庆关在大牢里面,在下让人去取去了。”
王伦道:“朱先生,你立刻起草一份奏折,就说我们控制了兵变的四将,让朝廷派人来处理。”
朱武问道:“为什么要朝廷派人来处理呢?”
王伦道:“如果刘延庆真的被他们关在大牢里,那他们五个人咱们是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成了烫手的山芋,我想还是让朝廷派个人来,这样咱们可以将皮球踢给他们。”
“可是......”朱武想了想道:“那八万官军怎么处理?”
“正是考虑到八万官军这个原因,所以对于他们是杀不得也放不得,”王伦坐在中书府大堂的主位上,道:“至于怎么处理这些人和那八万官军,咱们让朝廷下个决断。”
朱武思索片刻:“朝廷派人来,还得几rì,可是这八万人中有两万在城内,有六万在城外,一旦有人在中间挑拨,再次发生变乱,一旦他们内外呼应,那一来咱们可能要吃亏,再来,也给了朝廷对付咱们的借口和机会。”
王伦道:“你这说的倒是个问题,那你说怎么办?”
“应该首先让城内的官兵都撤出去,先确保大名府的安全。”
王伦想了想道:“这不是个办法,如果咱们要城内的官兵撤出去,恐怕会让他们惊惧不安,弄不好会......”
王伦正说着,只见一个兵士慌慌张张的进了中书府大堂,道:“王头领,城内的官兵和咱们的兄弟打起来了。”
王伦一愣:“为什么?”
“官兵在望月居吃了饭不给银子,还殴打店老板,被咱们巡逻的兄弟撞见了,就打了起来。”
朱武问道:“有伤亡吗?”
“官兵被砍死了两个,我们也有一个兄弟负伤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约有三四十个官兵,占住了望月居,还扣押了咱们的三个兄弟和七八个百姓做人质,说只要咱们敢进攻,他们就首先杀人质,然后再喝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朱武一听这话,怒道:“竟然敢要挟咱们梁山,王头领,这个恶头不能开,一旦放过了这些人,那还有八万人咧,都学着样的,那还了得!在下建议,只要出动百十个人,立刻就剿了他们。”
王伦问朱武道:“咱们驻在城内的是那支队伍?”
朱武答道:“步兵第三军驻守在城内,步兵第一军,第二军,还有骑兵都驻守在城外监视城外的官军。”
王伦道:“让解珍解宝兄弟立刻封锁消息,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到城外去。”
“王头领的意思是关闭城门吗?”
“绝对不能关闭城门,关了城门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王伦道:“你现在去告诉解珍解宝兄弟,现在大名府许进不许出,然后发兵将望月居围起来,我亲自去处理这件事儿。”
此时望月居已经被梁山军第三军的五百军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两个时辰之后王伦朱武在解珍、解宝和刘唐的陪同下来到望月居的门前。一到门前,王伦一眼看见望月居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大汉,扛着一柄大砍刀,头上绑着一条白布。
王伦问身旁的解珍道:“解珍兄弟,他怎么这番装扮啊?”
解珍道:“他说,被杀的官兵里面有一个是他的结拜兄弟,他这是在给他兄弟发丧。”
“哦,”王伦道:“你问问她,要什么要求才放人。”
解珍提着柄三股叉,上前问那大汉道:“你要做什么!赶紧将里面的人给老爷放了!”
那大汉也不示弱,双眼一瞪:“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老爷说话!要你们的贼首王伦来,让他来和老子谈!”
双头蛇解珍一听这话,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暴了起来,cāo起三股叉便要上去厮杀。王伦一把将解珍拉住,上前一步,看着那个大汉,问道:“这里还是大宋王朝的领土吗?”
那大汉一听这话,一愣,道:“老爷不管这里是不是大宋王朝的领土,老爷只要和王伦说话!”
“我就是王伦,有什么话你说吧。”
那大汉一听说眼前这人便是王伦,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王伦,道:“你的手下杀了我兄弟,我要他们偿命!”
王伦道:“让开,我要进去看看。”王伦说着便往望月居里面走,王英、扈三娘、解珍、解宝、刘唐五将立时围在王伦的身旁。
那大汉一看王伦要进去,急忙将门口拦住:“你不能进去!”
“这里还是不是大宋王朝的领土了,你敢阻止本节度使进去,难道是要谋反吗!”
“我......我不谋反,但是你不能进去!”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没有理由,你就是不能进去。”那大汉知道,只要王伦领着人一进望月居,那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不是要谋反,就走开,不然你犯的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说罢,王伦便要闯进去。
这时,那大汉将手中的大砍刀一亮,逼在王伦面前,恶狠狠的道:“王伦,你必要逼我动手!”
“你敢!”王伦鄙夷的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狗胆!”
第一百十四章 弭乱(2)
rì头西偏,夜幕缓缓落下。当王伦和那大汉在望月居门前对峙的时候,从望月居楼上又下来了三个手持兵刃的官兵。
王伦之所以不用军队来镇压他们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连锁反应,那大汉似乎看穿了王伦的顾忌,又见自己的人来了,胆气更壮,他将手中的刀直逼到王伦的鼻尖,冷笑道:“你再敢进一步,别怪老子不客气!”
“不客气?”王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你敢如何个不客气个法?来人,他叫什么名字?”
这时从王伦一伙人的身后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凑到王伦身旁:“回禀节度使相公,此人名叫张二狗。”
“张二狗?”王伦斜眼看了一眼那大汉,又问道:“那里人氏?”
“沧州府,大张村人氏。”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张二狗家里有父母,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嫁人了,哥哥还没成亲,他是家里的老幺。”
王伦斜眼看了眼张二狗,冷冷一笑,又对那个身材瘦小的汉子道:“时迁兄弟,你立刻带人去趟沧州,先将张二狗的姐姐,姐夫,如果他姐夫有外甥,也一起请到大名府来,让他们看看,她的兄弟在外面当的什么兵,是如何祸害和他家人一样的老百姓的。”
王伦微微一笑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姓王的,你他娘的无耻!”张二狗恼怒了,刀已经举了起来。
解珍、解宝、刘唐、王英、扈三娘看见了这一幕都提高了jǐng惕,但是对方没有动手,他们是不会擅动。
“你敢聚众谋反祸害百姓,就不能我无耻一回吗?”王伦并没有去看张二狗手中的刀,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二狗。
“我......我没有聚众谋反!”
“让我进去!”王伦不和张二狗继续讨论他是否已经谋反。
张二狗现在很纠结,他不服气,还想硬下去,可是心中却又有些胆怯,万一这个贼首真去祸害自己家里人,那......那可如何是好?当王伦继续昂首进店时,张二狗不知不觉的慢慢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当王伦进到望月居的时候,发现此时的望月居已经没有了上次来的时候的富丽堂皇,地上到处都被被砸烂的桌椅板凳的残“肢”。王伦进了店,在他身后的梁山军兵士也相继进了店,局势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人质都被绑在二楼,刘唐冲到二楼将人质都放了出来。店老板一下来,一脸哭丧着对王伦鞠了个躬。
王伦对那老板点了点头。
那个被绑的梁山军士刚一到王伦面前正要哭诉自己的委屈,王伦喝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此时张二狗和那三四十个官兵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王伦看着张二狗,问道:“你知罪吗?”
张二狗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他也不服软,硬着脖子道:“老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嘿嘿,还挺硬的,”王伦自嘲的一笑,道:“在酒店吃了饭,不付帐,还殴打店老板,这就和抢劫民财没什么区别了,还敢说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来人——”王伦本想将这个张二狗拉下去斩首,以正法纪,但是他忽然想到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
王伦的话音一落,两个梁山兵士,一左一右,将张二狗摁在地上。
王伦一咬牙:“拉下去,打三十军棍!”
张二狗听到“拉下去”三个字的时候,以为自己这回真的要玩完了,眼睛一闭。当他再听到“打三十军棍”时,不仅一脸的意外,长舒了一口气。
解珍问道:“城里还有一两万官兵,他们怎么办?”
王伦想了想,道:“先将这三四十个官兵都送到城外去,记着,不是押送,送他们出城的时候要礼貌客气。”
解宝听了这话一愣:“王头领,这是做什么?这样是不是太仁慈了,古话说得好,义不养财,慈不掌兵......”
刘唐也道:“王头领,你这般处理,就怕其他的狗rì的以为咱们怕了他们,那这大名府只怕会来第二次兵变。”
王伦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相信,这几万官兵不是人人都想作乱兵变,所以我不怕他们自发的兵变,因为存心想作乱的终究只是小部分的人,我就怕咱们处事不妥当,激得他们兵变,那可就不可挽回了。”
刘唐问道:“要不咱们乘着这个机会将城里所有的官军都请出城去?”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刘唐的意见王伦先也想过,但是他很快便否定了这种想法,他道:“如果现在咱们请他们出去,那引起他们的疑虑,弄不好便会立刻激起他们兵变,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请他们出去。”
解珍、解宝、刘唐听了王伦话,立时命令梁山兵士押着三四十个兵士正要出望月居。忽然在打张二狗军棍的军士进来道:“节度使,军棍打完了。”
“好,”王伦道:“立刻送往医馆,让安神医亲自医治。”
“遵命。”
这一幕,让被送出城的官兵都看在了眼里。
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后,王伦又对解珍道:“你回去了要好好的劝慰那个被张二狗绑了的兄弟,给他好好吃一顿饭,喝一顿酒,最好再赏几两银子他。”
解珍问道:“王头领,你不是骂他没用吗?干嘛还......”
王伦道:“这样的士兵是我们所需要的,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说完这话,王伦转身出了望月居,领着王英和扈三娘回中书府去了。
此时月亮已经升上了正空,微风轻抚着骑在马背上的王伦的脸庞。忽然,他将马缰一拉,回首问身后的王英道:“王矮虎,你是不是不行啊?”
王伦的突然停住,突然问话,弄得王英愣在那里,看了一眼妻子扈三娘,不知所以。
“什么?王头领问的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不行?”
“什么不行?”
“你和三妹结婚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也没见三妹肚子里面有动静啊?”
王伦这话一处,扈三娘立时脸sè绯红。
王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王伦忽然叫道:“王矮虎,你加把劲吧,不然兄弟们都会笑话你不行的。”说罢,将缰绳一抖,那马飞奔而出。
第一百十五章 弭乱(3)
今天早上天空很晴朗,万里无云,好似一匹刚刚清洗过的晾在竹竿上迎风飘荡的淡蓝sè的锦缎子。
大名府南面是一个一马平川的大平原,王伦将八万官军中的六万(其中两万在大名府城中)于梁山军的步兵第一军、第二军和骑兵第一军(步兵第三军在大名府城中)全部都聚集到了平原上面,列队整齐。
官兵们不知道王伦将他们集中在这里做什么,有很多人四下里窃窃私语:
“这个王伦让咱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莫不是要发军饷?”
“就你小子想得美,他就是个劫道抢钱的主,还会给咱们发军饷?”
“是啊,他不抢咱们在大名府得的东西就不错了,还会发军饷?”
“他敢,他敢想老子的东西,老子就和他拼了!反正刀还在老子手上,老子怕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说这话的官兵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说了,快看,贼首王伦来了......”
王伦骑着一匹浑身铁青,一尘不染,锦缎一样泛出亮光的骏马来到两军将士的面前。那骏马两耳尖挺,两眼炯炯,露出机jǐng和野气。胸阔蹄圆,鼻孔宽敞;长鬃飘飘,尾毛俊秀。
“兄弟们,你们站在这里肯定有人心里在想,咦,这个梁山贼首将咱们喊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要发军饷吗?”王伦骑在马上,在军前来往走动,高声道:“我首先声明,今天没军饷发,因为拖欠大家伙军饷的不是咱们梁山,是朝廷,但是——”
王伦的“但是”二字一出,全场都静了下来,有的官兵甚至已经悄悄的将手中的腰刀从刀鞘中抽出了一半。
王伦将马缰一拉,那骏马傲然抬头一摆,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土后站稳。只听王伦不疾不徐的高声道:“但是,如果大名府的兄弟们中有人愿意回家,我梁山军根据路途的远近,发给路费,真诚欢送;愿意留在我梁山,成为梁山军中一员的,我梁山热烈欢迎。只是过去朝廷欠兄弟们的军饷,你们只能自己去找朝廷要,这个和我梁山可没什么关系。”
“那凭什么要咱们投你梁山入伙啊?”数万名官兵中一个声音喊道。
“问得好!”王伦端坐在马背上道:“首先我要告诉那些愿意加入咱们梁山军的兄弟,咱们梁山的军饷比朝廷要少得多,在艰难之时,甚至没有军饷。但是只要加入了咱们梁山军,那新加入的兄弟就可以回家一趟,将家人接来,只要你的家人进入了梁山特区,首先可以分得一份土地,属于你们自己的土地,每年的收成不用向地主豪绅缴纳租税的土地;第二,我梁山特区现在正在筹建医馆、学堂,只要是梁善军中的一员,你的家人如果病了,医馆免费医病,如果你有孩子,孩子可以免费刦学堂读书,将来可以参加科举考试,成绩优异者,可以再我梁山特区中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然,因为现成的耕地已经不多了,如果谁在梁山特区内开垦出了荒地,可以拥有十年的垦种权,其中三年免缴一切租税。”
这些士兵都是贫苦农民出身,他们从来就不敢想象自己能获得一份土地。王伦的这一番话,在官军中引起了一阵一阵的sāo动与切切私语。
这时,官军中又有人问道:“可是俺不想将家人接来你们梁山,那俺加入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王伦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也没看见是谁在问话:“如果有兄弟信不过梁山,不愿意将家人接来,怕接来了今后不想干梁山了也不方便离开。这样好说,如果只要你能在我梁山军中服役五年,五年后我梁山军允许你卸甲归田,并且,你只要愿意留在梁山,我梁山可以负责给你找个大屁股媳妇,让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同时也可以同样拥有一份土地,并且也可享受医馆、学馆方面的待遇。当然,如果你能在战斗中立下功劳,那么你卸甲归田后所分得的土地便愈大。”
官军在听了这话,立时有人发出了欢呼声。欢呼声刚止住,只听一人问道:“你王伦说话算话不,别他妈的说了不算,哄骗俺们?”
王伦坐下的骏马受了欢呼声的惊动,忽然前蹄扬起。这时,从他侧后冲出两个兵士,赶忙去拉住缰绳。王伦低喝一声:“走开!”
那两个过来拉缰绳的梁山兵士赶忙走开,王伦轻轻的在那骏马的脖子上摸了一摸,当骏马再次稳定以后,借着道:“如果我王伦哄骗大家伙,你们随时可以再次起兵造我的反。”
“如果你真有心哄骗我们,那你还不狗看骨头似的看着咱们,咱们那还有机会造反!”
王伦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如果大家信不过我王伦也可以现在就选择回家,我王伦也并非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愿意留下来的兄弟,首先便是要信得过梁山,信得过我王伦,如果大家伙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那还做什么兄弟呢?”
就在这时,朱武骑着马小跑到了王伦身边,低声在王伦的耳旁嘀咕了一阵。王伦听了这话,又惊又喜,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朱武道:“齐州来的兄弟说他们昨天去了齐州节度使衙门,薛永和石勇兄弟接见了他们。”
“跟他们约了再见的时间吗?”
“薛永石勇两位兄弟哪敢做替你做主,他们只说,王头领去了大名府公干,只要你一会去,便会去约见他们。”
王伦微微想了想,道:“不等了,今天晚上,我立刻回齐州去见他们,这里的事便由朱先生和卢员外来处理吧。”
“那......”朱武看了眼那数万官军,问道:“这些官军......”
王伦道:“这个不用你们cāo心,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他们自己会做出选择的。”
“可是刘延庆、欧阳寿通、颜树德、唐猛,还有那个庞毅,王头领准备怎么处理?万一朝廷来了人,咱们怎么接待?”
王伦道:“这个我早有打算,如果朝廷来了人问怎么处理他们,你就让卢员外和朝廷说,你们只是梁山特区的官员,无权处理朝廷大员,将他们全部交给朝廷处理。”
朱武想了想道:“王头领的意思在下明白,无论朝廷怎么处理,对咱们梁山都是有利的,只是在下担忧,万一朝廷要是不处理他们,还让他们官复原职了,那可怎么好?”
王伦冷冷一笑:“官复原职就官复原职,他们的兵马都让咱们给收了,我想朝廷留着他们五个光杆铜制又有什么用呢?”
接着,王伦又对数万官军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兄弟们愿去愿留,请去找我梁山特区的副节度使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去。我就先行一步了。”说罢,王伦向官军们拱手行礼,然后纵马回了大名府。
第一百十六章 纳贤
王伦连夜领着王英和扈三娘回了齐州。
原来朱武在王伦耳旁低声告诉他的是,赵明诚亲自去了节度使府邸,要求面见王伦。
其实王伦一直都想着如何能够招揽赵明诚和他的妻子李清照加入梁山军,只是因为自从上次见了他们夫妻后,便一直忙着逼迫朝廷招安,筹建特区,如今又在大名府平定叛乱,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可是没想到,如今赵明诚竟然会亲自来求见自己,这不得不让他高兴喜悦。在他看来,如果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妻能够加入梁山军,那可比得到十万大军要有意义得多。
无论在什么时代,如果想通过由下至上的造反,或者说事革命来改朝换代,发起者一定是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但是如果想成功,那就一定要联合中间阶层。后来的李自成虽然打进了běi jīng城,最后却仍旧是功败垂成,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大规模的不加区别的“拷饷”,没有团结明朝的中间阶层。比王伦这时代稍早的唐朝末年的农民起义领袖黄巢,攻进长安,建号大齐。可是黄巢后来也失败了。他之所以失败,从他的国号就能看得出,失败的原因和李自成如出一辙。
黄巢的国号之所以为齐,大概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山东人,山东古称为“齐”;第二,黄巢是从社会的最底层一步一步脚踏上九五之尊的,在做平民的时候,他见多了社会的不公,有钱的欺负没钱的,权大的欺负权小的,势张的欺负势弱的。
何谓“齐”?“齐”就是平等,既然要平等,黄巢杀进了长安,那就免不了要来个大大的平等。
最原始的民粹主义虽然可爱,但往往会误事,误大事。
在宋朝,士族阶层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群体,王伦也是个民粹主义者,但他更是个实用主义者。想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那就必须团结这个阶层中不得势的那一部分,而赵明诚、李清照夫妻显然就是士族阶层中不得势的那一部分中的佼佼者。
“相公,你......你真的准备面见王伦吗?”清晨,李清照给坐在大厅上的丈夫赵明诚端了一杯热茶后,关切的问道:“相公,你可要想明白啊,王伦那厮虽然受了朝廷的招安,可是在朝廷眼中却依然是贼寇,一旦......一旦相公在节度使府中谋了个官职,那可就没了回头的机会了。”
“哎......”赵明诚长叹一声,衣服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道:“娘子,你是有所不知啊。这次我去东京,一是为了探访故友,旧地重游;二是想去东京寻摸一处房产,然后举家迁去,可是不想却见到了朝廷之上的种种混乱与**。”
李清照从未见过丈夫这般的失落与沮丧,她只在一旁相伴,却不说话。只听赵明诚继续道:“官家荒唐腐朽,他重用善于投机的蔡京、王黼;重用擅权弄兵的童贯;重用善于逢迎搜刮的李彦、梁师成和主持‘花石纲’的朱勔等人,朝中之人称之‘六贼’。这些人上下勾结,党羽遍布朝野,他们公开卖官求利,甚至所卖的官都有定价:‘在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买到高官的人特别多,这些人当官之后,大肆搜刮百姓。这......这......”赵明诚咬牙切齿的道:“这都是亡国之兆啊!”
李清照听了丈夫的这些话,也不禁皱起眉头来。赵明诚又道:“夫人您再反观这王伦,赈济灾民,预防疫病,建造兵器作坊,听闻他还在四处招募郎中与教书先生,准备设立医馆与学堂,这分明是......”赵明诚看了一眼大厅外,见没有闲人,低声道:“这分明是一副开国明君的摸样啊。”?
“只要相公思虑定了,奴家便全力支持相公。”李清照说这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却是十分的决绝。
赵明诚看着自己的妻子,赞许的微微点头。
这时,一个仆人一脸惶恐神sè的跑进大厅道:“老......老爷,王伦来了。”
赵明诚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气定神闲的道:“有请。”
王伦是和王英、扈三娘、吕方、郭盛一起来的。但是他让王英等四人都在赵明诚的府邸外面等候,自己独自进去了。
王伦刚进了大门,只见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妻迎接而来。王伦见了,躬身行礼:“赵员外,久违了。”
“不敢不敢,”赵明诚也躬身行礼道:“节度使相公光临寒舍,在下与内子有失远迎,已是死罪了。”赵明诚一面说着一面在前面引路。
王伦笑道:“赵员外之言过了,什么死罪,我王伦那有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大权。”
赵明诚引着王伦进了大厅,请王伦上座后,问道:“不知节度使相公降临寒舍有甚事啊?”
李清照吩咐丫鬟给王伦看茶,王伦谦逊后,回答赵明诚道:“在下在大名府处理兵变,听闻赵员外去节度使府,不知有甚事,故而特意来问问。”
赵明诚听了王伦这话,心中不免一热,他没想到王伦只是听闻自己去了一趟节度使府便亲自登门询问,赶忙道:“也没甚要紧的事,只是上次听说相公要办什么报纸,在下实在不知报纸是什么物什,故而特意问问,再者,在下又听闻相公在招募教书先生,不知相公是甚用意。”
王伦一听这话,心中猜到赵明诚有愿意在梁山特区中为官的意思,于是道:“报纸那事一时说不清楚,在下先说说咱们特区招募教书先生,和招募郎中的用意吧。在下招募教书先生的目的是想在特区内的所有州府都建立免费供贫家子弟读书的学堂,让天下没钱读书的贫家子弟都能读书。”
赵明诚道:“相公此举,真是闻所未闻,难道相公不怕天下人都读书识字了反对你吗?怎么说在天下人眼里你们还只是......只是......”
“是贼,是不是?”王伦知道赵明诚后面的话不好说,或者是不敢说,于是他道:“赵员外,这读不读书,与反不反对我没什么关系,当年秦始皇怕天下人读了书后反对他,不就弄了个焚书坑儒吗?结果呢?坑灰未冷山东乱,原来刘项不读书。秦不一样只传了二世就灭亡了吗?”
赵明诚和李清照听了王伦的话都微微点头。
王伦接着又说:“在下招募郎中的目的和招募教书先生的用意是一样的,老百姓的生活是很艰苦的,小的不说,大苦有饥饿之苦,失业之苦,疾病之苦。在下分田分地,虽然伤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但可以些许减免一些老百姓的饥饿与失业之苦,在下招募郎中,是为了在各州府建立医馆,免费为百姓医病,同样也是为了减少百姓的痛苦,疾病之苦。”王伦顿了顿道:“咱们分了赵员外家的地,还望赵员外不要记恨,你这也是行善,而且是大善。”
赵明诚听了这话,忙道:“不敢不敢,如果节度使愿意让在下也为百姓尽绵薄之力,有事只管招呼,在下在所不辞。”
王伦拱手道:“那就请允许在下替百姓先感谢赵员外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预备南征
黄昏时分,晚饭过后,齐州节度使衙门的大厅上灯火通明,王伦与梁山的主要头领齐聚在这里,正进行着一次重要的会议。与会者有晁盖、卢俊义、吴用、公孙胜和朱武。
王伦手中拿着一张圣旨,道:“这张圣旨是三天前我刚从赵员外家回来的时候接的,圣旨的内容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大家伙了,就不重复了,我这次将大家从四面八方都聚到齐州来,就是想向大家请教一下,咱们该咱们应对。”
卢俊义道:“圣旨的意思很明白,第一,是要咱们去江南征讨方腊;第二,就是让咱们放了欧阳寿通、颜树德、庞毅、唐猛和刘延庆五将,并且任命欧阳寿通为大名府的中书。”
晁盖道:“朝廷让咱们去江南征讨方腊,意思很明显,不过王头领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这倒不惧他,可是要放了那五个将领,还要任命他们中的一人为大名府的新中书,这他妈的分明是有yīn谋,咱们决不能照办。”
朱武颔首道:“天王说的不错,一面让咱们全军南下征讨方腊,一面又在咱们家门口安个钉子,一旦咱们征讨方腊的战事不顺,他们在咱们后面cāo咱们的后路,那可就麻烦了。”
公孙胜道:“的确是这样,咱们刚刚招降了四五万官军的降兵,军心还不甚稳,一旦这些人官复原职,甚至还升了官,恐怕会引发新的叛乱。”
卢俊义道:“公孙先生说得有理,所以依在下之见,这五个人绝对不能放,最好能似上次处理高太尉那样,一刀一个,杀了干净。”
晁盖道:“卢员外说的正是,一刀一个,干净!”
朱武道:“我军如果奉诏南征,一旦咱们杀了他们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些原本痛恨朝廷**,而又不愿意反叛朝廷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那我们会失去很多人的支持。”朱武顿了顿,道:“依在下之见,最好的能够咱们既不杀他们,又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不去做那大名府的中书是最好。其实在下以为,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也未必就能死灰复燃,那归顺的数万官军,多数愿意将家眷迁来特区,分的土地,他们谁又会为了别人去图谋造反,火中取栗呢?老虎没了牙齿,最多也就还一个老虎的样子,那还能伤的了人呢?”
公孙胜道:“朱武兄弟说得虽然有理,只是大军南下之后,咱们梁山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留着他们在大名府,终究是个祸害。”
一直只在听众人说话的王伦,忽然道:“我有个办法,既不杀他们,又可以让他们自己不留在大名府。”
“什么办法?”众人一起问道。
“密旨。”王伦看了众人一眼,道:“让萧让兄弟模仿笔迹,写一份密旨,大意只说,朝廷下圣旨不杀他们,只是怕寒了众将的心,但是他们煽动兵变,图谋不轨,不可轻恕。后面的话不用我说了,我想萧让兄弟自己知道该如何措辞,如何润sè。”
吴用道:“王头领这计很是高明,让他们看了这份‘密旨’,然后咱们再大张旗鼓的释放他们,在下料想,他们定然是不敢在留在大名府了。”
卢俊义道:“如果他们回东京去向官家对质,那该如何是好?”
王伦冷冷一笑道:“如果他们去别处,我自然不会多管,再者,这份密旨我也不会给他们啊,可是只要他们敢往东京去,那就只好祝愿他们一路多福,不遇剪径的强人才好了。”王伦这话虽然说的很含蓄,但是他的意思,是没人不懂的。
王伦又道:“圣旨我既然接了,来,咱们商议商议如何平定江南方腊的叛乱。”说着,王伦从怀中取出一副地域图来,平摊在桌子上面,指着金陵道:“如今方腊的主力正向金陵攻来,朝廷的意思是让咱们南下,力解金陵之围,各位看该如何是好啊?”
朱武问道:“敢问王头领,向金陵攻去的方腊军有多少人马?”
“据朝廷的探报,约有五万之众,当然朝廷的话不能信,我想应该不会少于十万人。”
吴用轻捻这胡须道:“十万人,咱们梁山收编了叛乱的官军好不及十万之数,如果我们去解金陵之围,那必是一场恶战,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
晁盖道:“如果我军南征方腊,必须旗开得胜,可是去金陵,就算旗开得胜了,那......”晁盖微叹一声:“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王伦道:“众位所想的这些,我也想到了,至于征讨方腊的用兵之策咱们rì后再谈,今天我想和大伙儿商议一下人事安排。”王伦看着晁盖道:“天王,你伤势虽然好了,可是我以为还不可长途跋涉,我想让您和公孙先生领着水军与三个大队,留下来保卫特区,不知天王意下如何?”
“啊,”晁盖本以为王伦会让自己同去征讨方腊,听了这话,微微一惊,问道:“能改吗?”
王伦摇头道:“保卫梁山,除了天王,我谁也信不过。”
晁盖听了这话拱手道:“那我就遵命。”
王伦又问公孙胜道:“公孙先生呢?”
公孙胜道:“江南多水路,王头领留下水军,只怕不利用兵啊。”
王伦听这话也明白公孙胜答应了他的安排,道:“水军全部留下,水军将领我只留下混江龙李俊和童威童猛兄弟,其他的随我南征。”
公孙胜颔首,无话再说。王伦又道:“如果官军偷袭梁山,你们不要硬拼,所有的城池失守了都无关紧要,只要梁山在便可,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晁盖和公孙胜齐道:“我们明白。”
吴用道:“王头领,那准备筹建的医馆和学堂还继续建吗?”
“当然了,该建的医馆学堂继续建,该收的税继续收,除了梁山军主力南下以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变。”王伦站起身来道:“三rì后,点起全军,南下江南,征讨方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南征方略(1)
给欧阳寿通、颜树德、庞毅、唐猛和刘延庆下“密旨”的是宋江。
已经被软禁了许久的宋江突然又被王伦起用,他心中如何能够不喜呢?他本以为自己从今以后又可以重回梁山军的核心位置,可是自从他向那五个官军将领“泄露”了“密旨”以后又重新被“封存”了起来。当然,王伦也没有亏待他,在再次“封存”他以前不仅亲自陪着他参观了梁山军的军容,并且还领着他再大名府中转了一圈,然后才礼送他回了梁山。
很多人都不明白,王伦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让宋江转这一圈,王伦当然现在也不会说破其中的奥妙,众人自然也不好多问。
那五个将领,在被释放后,都想到了逃走,刘延庆当然是往东京跑,他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儿子,然后托门子,走关系,希望能够逃过一劫。而欧阳寿通、颜树德、庞毅和唐猛就不一样,他们在东京没有人脉,所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去金国,投靠陈希真,然后再领着大军杀回东京,以报今rì的仇恨。
当然,欧阳寿通等四将一路平安的往北逃去,越过了宋辽国界,径直往辽东去了。而刘延庆则没有这般的顺利了,刚离开大名府不到百里,便被一伙“剪径的强人”的围住了。结果不用说,一刀砍死,然后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挖了个坑,刘延庆从此便成了促使这个大树能够更加茁壮成长的肥料。
此时,梁山军的各军,除了水军以外都加了一万人马。另外岳飞又介绍了他的结义兄弟王贵、汤怀、张显和牛皋加入了梁山军,王伦将他们都编入了骑兵。
在梁山泊的聚义厅上,戴宗正在汇报着各路探听军情的头领汇总的情报:“张三和李四两位兄弟在金陵打探到,如今方腊的军马刚刚攻克了常州,正在休整,不rì便要攻打金陵,金陵城内的富人们一片惶恐,而穷人们个个鼓掌欢迎;段景住兄弟、白胜兄弟在北方打探到,辽国已经是朝不保夕,金国的数万人马将四五十万辽军打得溃不成军,而十余万宋军却被一万辽军的残军败将打得丢盔卸甲,一败千里;时迁兄弟在东京打探到,官家还不知道对辽国作战不利的消息,如今蔡京、童贯等辈只想能够借我们梁山军的力量,消灭方腊,最好能够拼个两败俱伤,那样,朝廷便同时少了两个大敌,攘外必先安内,而后,他们再腾出兵力来专心收复幽云十六州,这样,他们便可建立不世大功。”
戴宗汇报完毕后,王伦问道:“兄弟们,说说,怎么办吧。”
骑兵第一军统制,五虎将之首的大刀关胜起身拱手道:“金陵乃江南首重之枢,一旦有失,江南半壁不抱,依小弟之见,我骑兵愿为前驱,首先进驻金陵,当贼军临城之时,正好迎头痛击,然后节度使相公以步兵主力左右包抄,力求一战将贼军主力歼灭去金陵城下!”
一向以忠义自居的关胜说出这话,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如果关胜的这种主张在梁山军中占据了主导地位,那梁山军就要重蹈原著中的覆辙了。道:“关将军的计谋甚好,不过这计决不能行。”
关胜惊问道:“为什么?”
王伦道:“如果我们在金陵城下歼灭了方腊的主力,且不说我军会付出多少伤亡,但是只要没有了方腊军对朝廷的威胁,那下一个就轮到咱们了——”王伦长叹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可是历史上无数功臣良将用血换来的教训啊。”
关胜听了这话,立时无言向对。
卢俊义道:“可是我军南征方腊,难免会有伤亡,如果不乘着方腊贼军没有防备的情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一旦我军士气低落了下去,那恐怕伤亡会更大。”
王伦颔首:“卢员外说得这事也是个问题,那大家再议议,如何能够我军南征方腊时第一,伤亡不能太大,伤经动骨那更是万万不能,忠义双全固然是咱们兄弟的理想,可是如果咱们的本钱在与征讨方腊的过程中拼了个干干净净,那咱们也就一钱不值了,能保命就不容易了,那还能忠义双全啊!”
关胜听了王伦的,联想起朝廷之中jiān臣当道的局面,也不仅微微点头。于是问道:“那以节度使相公之意,我梁山该如何是好呢?”
王伦道:“首先要立功,要再征讨方腊的战事之中建立大功,但是建立大功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咱们的损失不能太大;第二,绝对不能迅速的将方腊剿灭,在适当的情势之下,还要让方腊有所发展,借以震慑朝廷。”
吴用、公孙胜和朱武这些智谋之士听了王伦的话,觉得条件太过苛刻,立功、保存实力、养寇自重,三个条件要同时实现,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晁盖问道:“王头领,你这可是个大大的难题,那该如何达到呢?”
王伦道:“正是因为金陵的战略地位相当重要,所以要达到立功、保存实力、养寇自重这三条件,首先便是不能救援金陵,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放任方腊攻占金陵。”
呼延灼一听王伦说要放任方腊占领金陵,一下子急了,问道:“朝廷的圣旨明令我军增援金陵,如果一旦金陵有失,那还说什么立大功呢?”
王伦笑道:“呼延将军莫急嘛,听我慢慢道来。救援金陵,那必定是一场恶战,可是如果咱们能够利用金陵这一座池拖住方腊军的主力,然后,我军主力悄然南下,来个大迂回,大纵深,大包围,突然袭占方腊的重镇杭州,我想定然朝野震惊,官贼两方都会对咱们梁山这支人马刮目相看,咱们这支军马在世人心目中,就有了分量。”
林冲思索片刻道:“杭州离咱们这里有好几百里,近千里的路程,咱们千里奔袭,那可是一步险棋啊!”
王伦道:“正是因为险,方腊定然想不到,这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征方略(2)
梁山八骠骑之一的金枪手徐宁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当他听了王伦的主意后,起身拱手道:“节度使相公,如果我军规复了杭州,可是丧失了金陵,那最多也不过是功过相抵,那能让朝野刮目相看啊?”
王伦知道,在梁山众头领中有相当的人是不愿意反叛朝廷,愿意尽心尽力报效国家的,这个徐宁便是其中较为典型的一个,他是被哄骗上的脸梁山,是因为家小都被梁山扣住,这才不得已入了伙。王伦道:“徐宁兄弟,如果咱们兄弟想rì后能搏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只靠功劳是不够的,最后还是要凭着实力去和朝廷谈条件,去要。如果想让朝廷重视我们,相信我们,首先,我们要个造成一个形势,一个什么样的形势呢?那就是要让朝廷上上下下都要知道,只有我们,我们梁山大军才能剿灭方腊。如果要造成这样的形势,首先咱们便是要将金陵拱手让给方腊,当然,让了金陵,朝廷固然胆寒,方腊当然势张,同时咱们攻占了杭州,也是告诉方腊,我们梁山军才是他的劲敌,是足以剿灭他的劲敌。这叫做:不失金陵,不足以寒宋廷之胆;不复杭州,不足以慑方腊之魄。只有这样,我梁山大军才好在朝野官匪两方纵横捭阖,游刃有余。”
“可是......”徐宁微微皱眉,犹豫了片刻道:“可是方腊终究是贼寇啊。”
“贼寇?什么叫贼寇?”王伦冷冷一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当年刘邦何尝不是贼寇,就是那赵匡胤又何尝不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呢?再说了,我们梁山军在朝廷眼里,他们又何尝将我们当作朝廷的人,在他们眼里我们不也是贼寇吗?”
徐宁又道:“只是杭州地处在方腊的巢穴帮源洞与金陵之间,且偏近帮源洞,是帮源洞的门户,那是贼寇的要地,方腊一定会以重兵防守,我军去进攻,那也会有一场恶战,同样也造成重大的伤亡的。”
王伦道:“这个我早就想过了,我是这样谋划的。由我亲率一军,佯作增援金陵之状,并且将这个消息透漏给方腊知道,方腊为了能够一举攻占江南半壁,定然会从后方再调兵来,而后由卢员外——”说到这里,王伦看了一眼卢俊义:“由卢员外率领主力,绕道偷袭杭州。”
霹雳火秦明道:“一旦方腊得知杭州有失,定然摔重兵回救,那在杭州城不一样有一场血战吗?”
王伦说到这里,他的计谋吴用已经是全部领会,他道:“如果方腊率军回救杭州,那我军正好一面攻打金陵,一面在方腊回救杭州的路上伏击他。王头领,你的计谋是这样吗?”
王伦笑道:“知我者,军师也。”
晁盖道:“可是如果王头领的计谋成了,那方腊岂不是要元气大伤,万一朝廷这个时候自己出兵去剿方腊,那我们岂不是给他人作了嫁衣?”
朱武道:“晁天王说得有理,弄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王伦笑道:“所以,卢员外在率军绕道攻打杭州的时候,便一定要打探清楚朝廷是否还有其他的兵力可以调动,如果没有那当然是万事大吉,如果有,那咱们就想办法,要么让他妈去充当攻打方腊的急先锋——”说到急先锋三个字,王伦自知有些口误,看了眼索超道:“索将军,我可没辱没你的用意,你可别放心上。”
索超拱手道:“节度使相公一心一意为我们兄弟前程谋划,奇谋妙计早已让在下听得如痴如醉,那还想到其他。”
王伦向索超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要么想办法,就似这次吞并大名府的官军一样,收编了他们,总之,我们一定不要打常州与苏州两座城池,留给方腊,只要有方腊在,始终都可以让朝廷始终投鼠忌器。”
关于如何南征,方略已经定了下来。下一步该商议留守梁山的事宜。王伦对晁盖和公孙胜道:“梁山军主力离开,对于咱们事先商议好的建设梁山特区的计划,你们要外紧而内松,”
晁盖问道:“外紧内松?什么意思?”
王伦话中的含义,公孙胜已经明白,道:“天王,王头领的意思是让咱们在梁山摆个空城计,不,应该是空山计。”
王伦笑道:“对了,对于外人,要似咱们主力未离开梁山一般,加紧学馆、医馆和兵器作坊的建设。”
晁盖道:“可是空城计也好,空山计也好,这终究时能瞒得了一时。如果官军来攻,王头领早有方略,可是要是外衣要是梁山保守不住了,那该怎么办?”
晁盖的这个问题,王伦却是没有想过,他略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果梁山实在是守不住了,你们一定要保存实力,撤离梁山,再者,我们在江南站住了脚,第一,官军如果敢攻打梁山,我自会从后面牵制他们;第二,如果要撤退,就沿着运河,撤到江南来,只要兄弟们在,大不了咱们从头来过。”
公孙胜问道:“王头领的计划已定,可是赵明诚夫妻刚刚愿意加入咱们梁山,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来询问指责,那怎么好呢?”
王伦想了想道:“以上定的方略,事关我梁山的兴衰存亡,不可透露给外人。如果他们来问,就敷衍他们,敷衍不过去了,那也只好用些霹雳手段。”
“霹雳手段?”公孙胜一愣:“王头领的意思是——”公孙胜做了斩的手势。
“不,杀不得,软禁他们便可,事后我亲自来道歉赔礼。”王伦站起身来,道:“不rì我梁山军便要全体下山南下,明rì清晨,大会全山的所有头领家眷,大摆酒宴,为出征的兄弟们践行!”
梁山所有头领一同起身行礼:“小弟遵从王头领号令!”当然,其中也有人称呼王伦为节度使相公,这样称呼的人不用点名,世人都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