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乱
湛蓝的大海上波涛起伏着,不停的轻轻拍打着船体,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向远方望去,海天交汇成一sè,分不清何处是海还是天,高悬在天空之中的太阳努力的将炽烈的阳光撒到这片大海上,使得海水泛出粼粼的反光。
偶尔会有几只海鸟出现在天空之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利的鸣叫声之后迅捷的冲向水面,叼起一条小鱼或者小虾,眨眼间又欢快的舞动着翅膀再次冲回天空,在海面上偶然还会有一群群的飞鱼奋力跃出水面,在空中滑翔一段距离之后,重新落入海水之中。
海面上风不大,海面上虽然波涛起伏,但是并不显得十分汹涌澎湃,这一切交汇成一副极美的图画,但是唯有一条陈旧的双桅木帆船却有些破坏了这种大海特有的美感。
这是一条陈旧的中式帆船,在两幅破烂不堪的竹篾船帆的推进下,缓缓的行进在这片大海之中,木质的船体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木sè,靠近水面的船板上还生着许多藤壶,上面偶尔还夹杂着几个海虹,更使得这条船看上去显得笨拙而且迟缓!
船面上散放着乱糟糟的绳索还有一些堆放在甲板上的破渔网,更使得这条船看上去肮脏不堪,但是却没有人去关注这些事情,一些身穿破旧灰sè或者黑sè衣服的人表情麻木的来回在船只上走动着,不时的调整一下船帆,控制着船只的航向,却很少有人抬眼去看一眼这海天一sè的美景,一切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都早已习以为常了。
但是这会儿,显然船上发生了点什么事情,几个人围在船舷的一侧,低头在看着什么,相互间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事情。
一个看上去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年轻人**着上身躺在船舷上,双眼紧闭,面sè苍白,嘴唇干裂出了一条条的血口子,肢体的皮肤似乎长时间泡在海水之中,泛着白sè,上面出现了不少的褶皱,他的身下还有一滩水,很显然他是刚刚从海水中被这条船上的人给捞到了船上,而且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一个凶巴巴的黑汉低头看着船舷处躺着的这个昏迷之中的年轻人,轮开了巴掌,重重的朝着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抽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过之后,年轻人的头摆动了一下,年轻人脸上立即留下了一个巴掌印,也使得这个年轻人猛然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被脸上的刺痛刺激的渐渐开始恢复了一点神智,呼吸也粗重了起来,但是他却还是没有立即睁开双眼。
这时一个留着一撮小山羊胡的黑瘦老头,从船尾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说道:“都咧开点!这个人估摸着是渴晕了,灌他一碗水估摸着就能醒过来了!”
几个围在年轻人身边的汉子们嬉笑着让出位置,黑瘦老头蹲在了年轻人身边,将盛满水的粗瓷碗凑到了年轻人的嘴边,一股清水缓缓的开始灌入到了年轻人干裂的嘴唇之中。
于孝天迷糊之中,感觉到一股清冽的淡水进入他的干涸的口腔,凭着原始求生的本能,他立即便开始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随着这股清水进入到他的胃中之后,让他火烧火燎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被像是干涸的大地一般,迅速的得到了滋润,各种几尽衰竭的器官功能也立即便得以恢复运作。
直至这碗水全部灌入于孝天的口中之后,黑瘦老头将空了的瓷碗从他嘴边拿开,于孝天还在用他的干裂的嘴唇追逐着这个水碗,似乎远远没有喝足一般,还想继续多喝几口。
可是他的愿望却没有马上得到满足,于是于孝天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弄明白眼下他的处境,随着他睁开眼,一道刺目的阳光立即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不得不赶紧又闭上了双眼,在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眼睛,瞳孔活动着开始聚焦在了眼前的景物之上。
第一批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几个皮肤黝黑,头顶上盘着长发,下颌上还留着各种式样胡须的汉子的面庞,而且这些人表情各异,好奇的神sè有之,jǐng惕的神sè有之,而且他们长相得都比较难看,让于孝天心里咯噔一下,以为看到了yīn间的厉鬼,赶紧想要坐起来挣扎着后退,躲开这几个黑汉。
可是刚刚苏醒过来的他体力还远没有恢复,软绵绵的四肢还有身体,使得他想要起身的想法未能得以实现,只能继续软绵绵的躺在船板上。
但是天上高悬的那个大太阳让他马上意识到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厉鬼,因为据说厉鬼是不可能在阳光下活动的,既然能在阳光下活动,那么他们便肯定不是什么厉鬼,一定是活人了,这让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还活着!
于孝天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心中顿时一阵狂喜,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于是他赶紧转头朝着四周打量,观察他所处的环境。
但是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场景却让他更加凌乱了!乱糟糟、脏兮兮的船甲板,还有那两面破烂的竹篾编制的船帆,还有船首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锚以及用来升降船帆所用的木轱辘无不表明,这是一条不折不扣的中式古帆船,而且他身下的船身还在上下起伏着,说明这条船正在海上航行,周围除了天上的白云和偶然出现的几只还秒之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随着他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之后,便又将注意力投在了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身上,只见这些皮肤黝黑,身材低矮的汉子们,各个都穿着灰sè或者黑sè的古式服装,怎么看都像是正在拍一场古装电影抑或是电视剧,只可惜在船上却看不到一部摄影机和任何代表着现代的物品,看罢了此情此景之后,这些人还有这条式样陈旧古怪的帆船,让于孝天暂时思维有点短路,脑子里面像是灌入了一缸浆糊一般,一时间搞不清他的状况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先道声谢,然后顺便问一下状况,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因为长时间在海上漂泊,缺水加上大喊大叫求救,造成了他暂时xìng的失声,干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于孝天稀里糊涂的时候,一个凶巴巴的黑汉,忽然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用刀片子拍打了一下于孝天的腮帮,大声喝问道:“小子!快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漂在海里?不老实说的话,小心你彪爷一刀剁了你!”
于孝天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更是彻底晕菜了!
思维拉回到几天之前,他在舅舅的反复游说之下,终于没有能经受起诱惑,第一次踏上了他舅舅的那条大飞(一种专用于海上走私的快艇),出海准备跟舅舅跑一趟海上进一批水货手机和笔记本,舅舅答应这趟跑回来之后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起码让他一年半载不用发愁没钱花了!跑一趟这个买卖下来,起码比他在搏击俱乐部干陪练当肉靶,抑或是暗地里打地下拳赛要舒服的多,收入也多得多!
于是于孝天这才经不住舅舅的劝说,踏上了他的贼船,记得当时出海之前,还满怀憧憬的准备这趟回来拿到钱之后,便立即去将那条他心仪已久的“宪法号”风帆战舰模型散件给抄回来,自己动手制作一条漂亮的宪法号船模。
可是出海之后不久,他们所驾驶的那条大飞便突然间钻入到了一团莫名其妙升腾起的迷雾之中,船上的几部大马力引擎几乎同时熄火,再也发动不起来!更奇怪的是船上各种元器件似乎都同时一起失灵,两个人坐在大飞上面,无助的飘荡在这团奇怪的迷雾之中。
于是困惑之中的于孝天被舅舅指使去船尾检查引擎,可是经过一番检查,却未发现这几台引擎有任何毛病,油路、电路一切正常,但是就是不能启动。
就在他急躁的甩去了上衣,赤膊围着船尾几部引擎上蹿下跳的时候,几台大马力引擎几乎毫无征兆的便同时点火,瞬间巨大的推力驱动着大飞向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吼着便蹿了出去。
结果毫无防备的于孝天一个趔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甩入到了大海之中,转眼之间他舅舅便驾着那条大飞冲出了迷雾,再也不知所踪。
就在于孝天落水之后不久,那团诡异的浓雾便很快散去,可是于孝天却在这段时间之中,仿佛被吸入到了什么空洞里面,等迷雾散去之后,他舅舅的大飞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孤独的在海上抓住了一块浮木,整整在海面上飘荡了三天时间,最后终于架不住严重脱水和饥饿的折磨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便发现到了这条古怪到了极点的中式古帆船上,看到了这群穿着打扮奇怪的人!
就在于孝天搜肠刮肚想要高清状况的时候,那个凶汉再一次用手中锈迹斑斑的腰刀拍打了于孝天一下,厉声大吼着对他喝问道:“快说!别他娘的装聋作哑!老实说,你他娘的是不是个海贼?凡事了被你同伙给丢海里了?”
于孝天脑袋更晕了,海贼?这年头中国沿海哪儿还能有海盗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于是他急切的张着嘴,虚弱的抬手摇晃着,想要进行解释,但是他依旧是干张嘴,却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俺看你还是算了吧,马彪!依俺瞅着这后生弄不少是个哑巴!你这么逼他,也问不出啥东西!还是请东家过来吧!”端着碗的黑瘦老头看于孝天干张嘴,最多只能发出一点呵呵声,却说不出话,于是便对那个持刀的凶汉说道。
“刘老六说的不错,这后生确实像是个哑巴!干张嘴就是说不出话,不是个哑巴是啥?哪儿有哑巴海贼呀!
你们看他的脑袋,弄不好是个和尚,不小心掉到了海里,被漂到了这儿的!”周围另外有人附和着那个黑瘦老头对持刀凶悍说道,还自作聪明的指着于孝天的平头短发猜测于孝天的身份。
“不像不像!这哑巴肯定不是个和尚的!你们瞧!这厮生的又高又壮,还细皮嫩肉的!哪儿有和尚长的如此高壮?别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哑巴少爷,被海贼给绑了肉票,剃了他的头发,拿去索要赎金了!后来估摸着是没讨到赎金,才丢海里打算撕票了吧!”有人马上便接口过去,开始发挥他们的想象力,猜测于孝天的身份。
被众人称作马彪的那个凶汉听罢了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于孝天,摇头道:“你们这帮家伙别轻易相信这厮!俺看他不像是什么和尚,和尚怎么没烧戒疤?
要知道以前这一带海面上可是有个海贼叫李光头,也剃了光头,专在海上劫船!依俺看这厮肯定是个海贼,弄不好是跟同伙火并,被同伙丢到了海里!或者被逼的跳海了!
不信你们看这厮的手,这厮的拳头骨节上有老茧,说明这厮是个练把式,起码练过拳脚!这样来历不明的家伙留不得,干脆还是把这厮丢回海里拉倒!权当咱们没捞起来过这厮拉倒!”
于孝天听得是又惊又怕,还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海盗、和尚、少爷!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这些人开口闭口,这说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他所生活的时代,倒是更像是古人的用词,而且他们的说话方式,也大异于现代人,让他更觉得这帮货像是一些古代人。
他有心解释,但是却口不能言,而且他也不会手语,只能躺在甲板上干着急,急的他直翻白眼,忽然间他脑海中灵机一动浮现出了一个名词“穿越”。
第二章 废物点心
当穿越这个词闪现在于孝天的脑海中之后,于孝天只觉得心里面咯噔一下,头猛地一晕,差点没当场又昏过去!
穿越是什么?在于孝天看来,穿越这种事不过就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满脑子都是YY想法的家伙,要么纯粹为了YY,自我满足一把,要么是为了编故事骗钱,用以养家糊口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世上哪儿会有穿越这种事?
他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倒是也在网上看过几篇穿越小说,所以对于穿越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虽然之前他从不相信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可是现在眼前的这种情况,却让他不禁有点怀疑之前的想法是否正确了。
想到这里,于孝天不得不再一次梳理一下自己的记忆,回忆一下他落水时候的那团诡异的浓雾,照常理来说,他舅舅启动大飞冲出去之后,应该马上便发现他落水了,理论上他舅舅马上便会回来救他的,可是他舅舅的船一窜出去,便在也没有了踪影,这根本不符合他和他舅舅之间的关系,要知道他这个不太争气的小舅舅,从他小的时候,便和他关系相当不错,根本没理由不来救他。
即便是退一步来说,他舅舅回来没有找到他,但是这一带海面的航线很密集,过往渔船和货船都很多,按理说天亮之后,很快便可以遇上过路船只,但是实际情况是在他落水之后的三天时间里,他却一条过往船只都没有见到,这也根本不符合常理。
加上他落水的那一刹那,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被吸入到了什么空间里面一般,似乎在飞出船舷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才落入水中,之后笼罩在他周围的那团诡异浓雾便立即消失不见了。
一切迹象现在都表明,他很可能遇上了不同寻常的状况,到底是不是他穿越了,于孝天也不敢乱下定论,不过看眼下他所在的这条船还有船上的人,穿越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却是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几个人围着于孝天争论于孝天到底是不是个哑巴的时候,于孝天忽然间灵机一动,哑巴?这个身份倒是不错!
他现在根本就搞不清状态,看这伙人也不像是什么善类,特别是那个持刀的黑汉,更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好人的话,为何动不动就抄刀子?所以于孝天很怀疑,一旦他开口说错话,一个弄不好,便会被这伙人给重新丢回大海之中。
眼下各种情况不明,他又因为失声造成他有口难言,暂时装哑巴,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虽然他怀疑自己可能穿越了,但是目前为止除了这条船和船上的这些人之外,周围都是茫茫大海,周遭环境根本无法给他提供更多的信息,可以证明他确实穿越了。
即便可以确定是穿越,现在他也无法确认,到底是他穿到了古代,还是这条船和这条船上的这帮人穿越到了现代。
他现在需要时间来拖延一下,先保住xìng命,留在这条船上,彻底搞清状况再说。
看着周围这帮黑汉们对他jǐng惕而且怀疑的目光,于孝天很有点担心,这帮货不分青红皂白,又把他丢回大海里面去,于是于孝天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了船舷上,两只手学着古人的样子,抱拳连连对周围这帮人作揖,表示他希望留在船上,求这帮人不要再把他丢入大海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一身干净蓝sè布袍的男人从船尾走了过来,一路还在呵斥着这些黑汉,令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很快便噔噔噔的走到了人群这边。
于孝天看此人年纪大约有三四十岁左右,下颌和上唇蓄有一副短须,身材稍微比其他那些黑汉高一些,皮肤虽然也比较黑,但是似乎要比那些黑汉们稍微滋润一些,而且体型也稍胖一点,并且从他的衣服上可以看出来,他的穿着要明显好于船上其他那些人,说话气度方面,也显示出他的地位高于船上其他人。
一看到这个男人走过来,围着于孝天的这帮黑汉们都自觉的让出了位置,有人更是赶紧离开,去忙他们的事情去了。
这个男人低头看了看于孝天,上下又仔细的大量了一番于孝天,然后开口问道:“问出来了吗?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那个叫马彪的凶汉赶紧答道:“刘东家,还没问出来,这厮看样子是个哑巴!干张嘴就是说不出话,不过看样子,这厮不像是跑船的,也不像是个和尚,倒是生的白白嫩嫩的,又高又壮,在下担心这厮是个海贼,正商量着是不是把这厮还丢回海里拉倒!”
这个被称作刘东家的男人听到于孝天是个哑巴,于是目光闪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于孝天,这个时候那个黑瘦老头开口对他说道:“东家!咱们这些跑海的都知道,在海上遇上落难之人,要伸手相救,这个后生是个哑巴,虽说弄不清他的身份,但也不能就这么再把他丢回海里面去!东家是个善人,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妈祖肯定会保佑东家万事平安的!”
这个姓刘的东家肯定是这条船的船主,起码是在这条船上说了算的人,于孝天这会儿尚未恢复体力,可以说暂时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暂时扮猪吃老虎,赶紧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陪着笑脸张嘴呵呵呵的装着哑巴的样子,对这个姓刘的东家抱拳作揖,而且他对那个替他求情的黑瘦老头很是感激,也赶忙给黑瘦老头抱拳作揖表示感谢。
这个姓刘的东家明显犹豫了一下,低头对于孝天问道:“你听得懂余的话吗?”
于孝天赶紧点头,听着这人自称余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姓刘的看于孝天能听懂他的话,于是接着问道:“你是何处之人?家在什么地方?”
于孝天这会儿口不能言,只能装傻,连连摇头。
姓刘的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于孝天的回答,于是接着问道:“你连家都不知道在哪儿吗?那么你可是个和尚?”
于孝天只能继续摇头作答。
姓刘的似乎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既然不是和尚,为何又会剃了发?真是怪哉!”
于孝天一直以来,都留的是平头短发,但是在这帮人眼中,他这发型跟光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差异,这让他很有点不爽,短发多舒服!你们各个都留着长发,乱糟糟的盘在头上,就不信你们头皮不痒!
姓刘的这时又接着问道:“你当真是个哑巴?”
于孝天赶忙点了点头,还张了张嘴,嗓子里面只能发出轻微的呵呵声,却不能说话,以此来表示他确实是个哑巴。
“那么你可是海贼吗?”
于孝天心中暗骂,这问的根本就是句废话,即便他真是海盗,这会儿也绝不会承认,何况他还不是海盗,于是他装出惊恐状,赶紧练练摇头否认。
“那么你又是如何落在海里的?……算了!既然你是哑巴,估摸着也没法说清楚!那么余再来问你!你今后作何打算?”
于孝天听罢之后,心里面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老子现在可是哑巴,你这么问,老子该怎么回答你?既然已经装傻充愣了,于孝天这会儿也只能坚持下去,尽可能露出一脸茫然的神sè,目光放到很远处的天际,然后摇了摇头,如果这会儿有个电影导演能看到于孝天的表情的话,估摸着肯定能拉于孝天去当演员,不过这也不能都算是于孝天刻意表演,毕竟这会儿他的处境很诡异,于孝天本身也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这个刘船东观察了一番于孝天之后,又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点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挺直了腰,显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高临下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于孝天说道:“这么说来,你便是无家可归之人了?而且偏偏你又是个哑巴!
这样吧!余看你也着实可怜的紧,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余留你在船上便是,但是你可愿意从今以后为余做事吗?”
于孝天听罢了刘船东的话之后,心中暗喜,知道他刚才的表演已经起了作用,起码这个刘船东暂时不会令人将他再丢回大海里面了,只要他能留在船上,便什么都好说,吃饱喝足恢复之后,待高清状况再做定夺也不算迟!
至于为刘船东做事,这件事好说,他以前在大学退学,踏上社会之后也干过不少工作,干的舒心就多干几天,不爽的话便辞职走人!如果在这条船上能干的话,他便干些rì子,如果这船上不好干的话,大不了待到他弄明白状况,船靠岸之后,他便溜之大吉拉倒!
于是于孝天立即便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他愿意留在船上为刘船东做事。
姓刘的船主看于孝天点头,便接着又问了于孝天一些问题,主要是有关于孝天会不会驾船或者会干什么之类的问题,另外还问于孝天练过没练过拳脚。
于孝天哪儿会cāo纵这样的老掉牙的老古董呀!现代的小型单桅纵帆船,他倒是接触过,而且他在退学之后,还在一条货轮上当了几天海员,可是像眼下这条老掉牙的中式古帆船,他还真没有玩儿过。
于孝天虽然从小就喜欢做船模,特别是对于古帆船最感兴趣,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个西式的古帆船模型,对于中式古帆船,他只是有所了解,并不是很在行,再说了,制作模型不代表着就会cāo作驾驶这种帆船,至于刘船东问他练没练过拳脚,于孝天出于自保的缘故,于是对刘船东的问题一概摇头表示不会。
趁着这个机会,于孝天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条船,以他对中式帆船的了解,中国沿海一带不能说没有帆船了,但是即便是有,也是一些装了柴油机的机帆船,船上会有不少现代的设备设施。
但是他放眼望去,他目前所在的这条帆船,从头到尾全部都是一些老家伙,帆索是麻绳,船帆是竹篾编制出来的,上面还破破烂烂补了不少补丁,升降船帆用的是木质的轱辘充当绞盘,船头除了一个铁锚之外,还有一个石锚,甚至于连船上堆了那些渔网,看上去似乎也是麻织的,偶然有些铁器,也都是纯手工打造出来的,而且都是锈迹斑斑。
至于像电灯电线、航行灯、柴油机甚至于尼龙绳之类的东西,毛也没有看到,船上居然挂的是一个灯笼,从头至尾于孝天连一样现代一点的东西都没能在船上找到,可以说这条船彻头彻尾是一条老家伙,按理说如果没有穿越这件事发生的话,这条船在后世肯定会像宝贝一般,被小心翼翼的拉到博物馆保护起来了,绝不可能让这条船再下水航行。
至于这条船的船型,于孝天眼下躺在船舷处,还未能仔细观察,只知道这条船是一条双桅船,长度大约不足二十米,排水量至多三四十吨左右,但是具体到这条船是广船还是福船船型,他就不清楚了,这更加让他怀疑,要么是他穿越了,要么就是这条船穿越了,总之在他印象里,这种老式帆船是不可能出现在现代的。
“嗤!这厮根本就是个废物!留着也是个吃货!”那个一直站在旁边提溜着把破刀的马彪看于孝天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表示不会,于是冷哼一声对于孝天嗤之以鼻道。
刘船东皱了皱眉,似乎也有点不失望,不过最终还是命于孝天先养两天身体,今后便暂时在船上干杂役的活。
于孝天微微扫了一眼那个马彪,心道老子记住你了姓马的,居然骂老子是废物、吃货,现在老子没力气跟你计较,等着吧!有朝一rì老子定要你知道,什么才叫废物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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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明走私船
海风吹过船面,在催动风帆的同时也带来了清新cháo湿的腥咸的味道,这条陈旧的帆船在海浪中微微起伏着缓缓前行,但是因为海风并不大,而且有点逆风,船只能用侧帆来获得一些动力,保持前进的方向,如此一来船行的速度就很慢,几乎让人感觉船只像是根本没有前进一般。
一条海豚在远处的海面上跃起,然后一头扎入到海水之中,激起一片雪白sè的浪花,还有一些水鸟盘旋在船只的上方,不时的冲到船尾,叼起一条小鱼之后又飞快的升了起来,令海面上显露出了一片生机。
更有一条帆船在远处和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交错而过,在海风的推动下,以较快的速度朝北行去,两条船甚至于刚才还相互之间近距离的打了个招呼,显然那条船上的人和刘船主可能相识。
本来在孤寂的大海上,能遇上一条船,双方还相安无事的打个招呼,是件不错的事情,但是于孝天在看到这条船之后,便陷入到了石化之中,露出了一脸悲催的神sè,呆坐在船头位置。
他的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面盛的是一碗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做成的饭食,饭香味基本上没有,倒是却有一种猪食般的馊味,让于孝天有点作呕。
不过他不是因为对这碗饭的质量而感到悲哀,而是因为刚才和他们交错而过的那条帆船!这会儿他的心里面拔凉拔凉的,彻底的沉入到了谷底。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条帆船和他所在的这条船形制近似,也是一条双桅木质渔船,这一切都彻底打破了于孝天心中仅存的一点点侥幸心理,事实告诉他,他确确实实的穿越了!
于孝天有一种想要骂娘的感觉,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太坨了!连这种鬼事都能遇上,估摸着比中**彩的几率都低的事情,居然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仅仅是跟着老舅第一趟出海跑船,便被命运的大手抓起来,一把将他丢到了几百年前,具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总之是于那团诡异的浓雾有关。
而且通过这两天在船上的生活,从这帮船夫们的口中,于孝天更是大致弄清了他所在的这个朝代,这个朝代乃是大明天启年间!但是因为这帮船夫语焉不详,他只能判断大概在天启初年,具体到具体是天启几年,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搞清。
于孝天端着粗瓷大碗,坐在船头发了一阵呆,开始的时候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团,有点理不清头绪,但是好在他这个人,不是那种动辄就埋天怨地之人,当彻底闹明白了眼下的处境之后,他还是很快从混乱中恢复了过来。
其实于孝天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受的挫折却并不算少,大概是他天生xìng格就比较看得开的缘故,于孝天很少钻牛角尖,往往很快便能跨出低cháo,这一次也不例外。
反正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坐在那儿后悔也是白搭,于孝天深吸一口气,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该死球朝上,不死还过年!既来之则安之,凭着老子的本事,就不信活不下去!
心里面骂完了这一句之后,于孝天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子既然被这贼老天选中丢到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当场淹死,那么今后保不准老子也能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想到这里,他捧起了大碗,凑到嘴边也不管这饭味道如何,屏住呼吸开始大口的朝嘴里面扒拉了起来。
刘船东是个吝啬鬼,出海之后给船上的船夫们吃的饭食很不咋样,饭是糙米饭,但是为了省米,里面又让船上的厨子加入了不少的干薯丝,新鲜蔬菜和肉食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在饭里面加入了一些咸菜,有点咸味儿罢了,至多饭里面也就是再加点干海菜,味道甭提有多难吃了。
船上的人也是分着等级的,作为船主肯定是不会吃这样的饭食的,刘船主自己吃的是专门做的白米饭,而且有专门的配菜,下面的人从舵工到缭手乃至是上斗和碇手,视其在船上的重要xìng,饭食也有所区别,像舵工这样的重要成员,薯丝饭里面偶尔会给加块咸鱼或者咸肉,地位低的人便只能吃没有荤腥的薯丝饭。
而于孝天眼下暂时算是船上地位最低的人,他在船上的职务是杂役,就是什么都干,而且干的都是杂活,故此他暂时只能吃这种给下人吃的最差的薯丝饭。
于孝天虽然看着这碗饭就觉得恶心,可是他却没有因此便不吃这东西,在海上落水之后漂泊的几天时间里,他的身体消耗了大量的体能,却没有能得到任何营养的补充,导致他在获救的时候,严重脱水而且身体十分虚弱。
所以现在于孝天很清楚,他要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话,身体康健是最基础的条件,所以他顾不上船上饭的味道,只要开饭,便尽可能的吃饱,争取摄入更多的营养,所以这两天来,在他的猛吃之下,原本十分虚弱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得以恢复,以至于船上的人因为他吃得太多,笑骂他为哑巴吃货!
于孝天暂时懒得跟那些船夫们计较那么多,只管有饭便吃,有活便干,那刘船主看他的吃饭的时候,颇为肉疼,但是看他恢复体力之后,开始可以帮着船上干活的时候,却又颇为安慰!
别看于孝天在旧时空的时候,身材不算很高,最多也就是普通个头罢了,可是明朝时代的大部分普通人,却因为饮食结构的原因,身材大多都很低矮,所以于孝天在这个时代,个头算是个大个子了。
加上于孝天所生活的时代,食品营养结构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再加上于孝天自小习武,故此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也很结实,力气相对船上的这些船夫们,也要大得多,刘船东之所以留下他,恐怕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他这副身板,想要白捡一个免费棒劳力罢了!
而且今天让于孝天暗中有点惊讶的是,他发现他的体能在经过两天时间休养之后,非但得以恢复,而且似乎力气较之前的时候变得也更大了一些,船上一些很重的东西,他本来估计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搬得动的,今天却发现真的动手搬起来的时候却并不算费力,这令他很是有点意外。
他本来想要活动活动身手,看看拳脚的力道和速度是否也得以改善,但是考虑到船上的人眼下并不信任他,他已经表示过不会拳脚,一旦施展拳脚的话,肯定会引起船上的人误会他是个海盗坏分子,弄不好再集体决定把他丢海里,那就冤枉大发了!
故此于孝天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并且在船上干活的时候,又故意隐藏了一部分力气,装作干活很吃力的样子,这才没有被船上的人更加对他jǐng惕。
于孝天吃罢饭,收拾了碗筷送到了船尾,船上的人嘻嘻哈哈的叫他哑巴吃货,他也装作充耳不闻,权当这些家伙是放屁,把碗丢给了厨子之后,转身回到了船头,帮忙收拾船头处堆放的缆绳。
通过这两天上船之后的观察,他渐渐闹明白了这条船和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
本来他在粗看了一下这条船之后,还以为这条船大概是一条沿海的渔船,船上的这些人都是渔民,可是很快他发现,这条船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条渔船,船上堆放着渔网,可是船上的人似乎对打渔并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看到船边出现鱼群,他们也都熟视无睹,继续驾船朝着南面方向航行,而且这一路上还躲躲闪闪的,尽量避开沿途的海岸线,保持在海岸线的边缘一带。
后来于孝天通过观察还有听船上的人们交谈,才得知原来这条船根本就不是什么渔船,而是打着渔船的幌子,行的是走私的买卖罢了!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于孝天不由得有点暗笑,原来这帮人其实就是他后世的同行!
于孝天虽然是学理科出身的,但是不代表着他就对历史一无所知,初高中的时候学校开的都有历史课,于孝天通过这些历史课本,还是学了一些东西的,另外他和很多男人一样,也对历史军事方面的事情平时比较有兴趣,闲来没事的时候也在网上溜达溜达,看一些历史小说抑或是历史军事方面的东西。
故此对于明代历史,他也多少有所了解一些,以他对明朝历史的了解,明代虽然初期的时候还算是比较强大,但是过了中期之后,便开始迅速的衰败了下来。
他对明朝历史了解不算多,恐怕了解最多的也是明末时期的一些事情了,另外他也多少知道一些明朝对于、大海的态度,按理说中国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航海技术都处于世界最前列,在宋元时代,中国的航海业更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让西方国家拍马也赶不上。
但是到了明朝中叶之后,情况却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朱重八登基上台之后,可能是因为他是农民出身,太不了解大海,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朱元璋对航海的事情很不感冒,加上沿海开始出现倭患时常袭扰沿海一带,于是朱重八同志干脆便下旨片帆不得入海,并且将此作为祖训沿承下去。
虽然在明成祖时期,朱棣不知因何缘故,居然派郑和七下南洋,创造了中国历史上最宏大的古代远航记录,可是朱棣之后明代再次禁海,结果生生扼杀了中国先进的航海和造船技术,使中国人在大海上的成就,迅速被西方一些新崛起的国家超越,以至于到了万历年间的时候,不管是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乃至是荷兰人还有英国人等等都把战船开到了中国沿海。
而大明朝廷乃至官府却对此并没有觉醒,对世界上正在发生的地理大发现时代,充耳不闻,依旧执行着闭关锁国的政策,即便是后期隆庆年间,朝廷稍微放松了一些海禁,但是却也没有彻底改变封海政策。
再之后满清鞑子入关,采取了更严厉的封海政策,于是这两朝一起努力,便彻底的将中国的航海业给扼杀掉了。
所以在这个时代,虽然倭寇之患已经不是很严重了,但是大明却并未彻底放开海禁,于是也造成了沿海不少商贾,为了高额的海上贸易利润,铤而走险冒着被抓的危险,将陆上的货物装船,私自出海贩运到海外。
很显然这个刘船东便是这其中的一员,他利用他所拥有的船只,打着渔船的幌子出海行商,至于船上的这些船夫,则一部分是他的家仆,一部分则是他雇请来的雇员,为他做事罢了。
倒是于孝天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既不算是刘船主的家奴,也不算是雇佣,他仅仅是个编外船夫,说不好听点,就是这条船打杂的!
(今天元旦,是一年的开始,对于所有人来说,也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在此寒风恭祝诸位朋友们阖家欢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工作顺利!大吉大利了!因为下午有事,现在一次更新两章!希望朋友们坚决顶起!拜托了!)
第四章 挑衅
心态决定一切,这句话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于孝天搞清楚了目前的处境之后,他也仅仅只是愣了一阵,毕竟在他苏醒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所以当彻底弄明白他的处境之后,于孝天并未因此受到多大的困扰,而是开始积极地为下一步做起了打算。
于孝天身上具备着天生的乐观jīng神,甚至可以说有点阿Qjīng神,这样的情况没有能击倒他,反倒让他又振作了起来。
不就是穿越到了明末天启年间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时代的人能活下去,难不成他这样一个身负后世几百年先进知识,而且身体康健,体格健壮的人就没法活下去不成?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对天竖起中指,偷偷的问候了老天爷一番。
在这条船上,于孝天暂时的rì子过的绝对称不上舒坦,姓刘的船东虽然留下了他,但是并不代表着便彻底信任他,包括船上的部分人,对他也怀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
所以这两三天来,刘船东明里暗里都安排人盯着于孝天,而且不许于孝天轻易进船舱,即便是晚上,只要天不下雨,于孝天也只能在甲板上找地方露宿。
至于船上的重活累活乃至是脏活,船上的船夫都喜欢吆喝于孝天去帮忙干,甚至于连船上做饭的那个李矬子,也总是想作弄一下于孝天。
但是这些事情却并未困扰到于孝天多少,对他来说,一个陌生人对于一个群体来说,被群体多少抵触是正常的现象,只要假以时rì,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被这些人接受的,rì子不可能总是这样,他总是会有出头之rì的。
至于不让他去船舱睡觉这件事,也正合于孝天的心意,通过这两三天的观察,他发现这刘船主和船上的船夫很显然对于船只的卫生很不重视,其实这条船并没有他最初感觉的那样破旧,只是平rì没人去进行打理,所以船体内外显得脏兮兮的,才使得这条船比它的实际年龄要陈旧许多,也正是因为没人关注船上卫生的问题,以至于船上垃圾污垢遍地,舱里面满是跳蚤蚊虫,还时不时有老鼠出没,到处都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
于孝天根本受不了这种环境,他有点想不通,这些人长时间行与海上,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环境,且不说舒服不舒服,单是这样的环境便很容易引起疾病,这帮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还能活蹦乱跳,也算是难为他们了!
于孝天闲着没事的时候甚至假想过,假如这条船是他的话,他肯定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命令全体船夫对全船进行一次大扫除,彻彻底底的将这条船弄干净,而且还要对船体底部进行清理,铲除掉船体上附着的那些藤壶、海蛎子、海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样才像话一些,起码既可以保证船上人员的健康,又能有效的提高船只的航速,但是这会儿于孝天可没兴趣去做这件事,毕竟这条船不是他的,天知道他能在这条船上混多长时间,弄不好一靠岸,他便溜之大吉了,所以爱咋滴咋滴吧!
不让他睡船舱,他正好乐的清净,船甲板上空气清新,也没多少蚊子跳蚤之类的小东西sāo扰,晚上还不用听船舱里面的呼噜声和放屁的声音,闻船舱里面恶臭的味道,还能安静的看着满天繁星,利用这时间多考虑考虑接下来他的出路问题。
所以他对于受到的这种不公正待遇,并没有多大意见,也并没有和这帮船夫们过多计较什么,而是将jīng力暂时都放在了这条船上。
这条船虽然表面上像是渔船,但是实质上还是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改造,船上的船舱被加大了,使得船只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
通过观察,于孝天发现这条船既不像是标准的福船船型,也不像是标准的广船,倒是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的一种被称作鸟船的古式帆船的形制。
这艘船船首尖削,呈鸟嘴状,船长大约二十米左右,船宽有四五米,这样尺寸船只的排水量最多也就是几十吨左右,船上有两根桅杆,一条主桅在船的中间位置,另一根桅杆在船的前部,在船的尾部有一个不高的艉楼,是舵工cāo作船舵的位置,也是船东休息的舱室,而船员则在船舱里面休息。
因为材料或者设计的原因,中国古代乃至是世界古代的海船,长宽比大多都比较大,显得短胖,所以这种船即便是在顺风满帆的情况下,航速也块不到哪儿去。
对于曾经在货轮上混过几天的于孝天来说,这船的航行速度实在是让人有点崩溃,再加上这段时间处于夏季,风向多是东南风,船只朝南航行,处于逆风的状态,船只为了获得风力驱动,要不断的调整航向,在海上走之字形路线,便更减慢了航行的速度。
两三天下来,虽然于孝天不清楚航行的路线,但是也估计出这船实际上走出的距离并不算远。
不过中式帆船虽然有这样的缺点,但是中式帆船的硬帆却有着令人称道的好处,那就是中式硬帆可以比西式的软帆更好的利用风向和风力,同等面积的船帆,对风的利用效率也会更高一点,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中式帆船采用了硬帆,有效的减少了cāo作船帆的人员数量,可以降低船只的人力成本。
于孝天之所以了解这些东西,是因为他在旧时空之中,本来就是个船模爱好者,从少年时期便喜欢没事的时候动手制作船模,而且他的兴趣也很独特,最喜欢的船模还是古式的中西式帆船各种船模,所以才会对于古代的中西式帆船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的。
只是因为条件所限,在他所处的旧时空之中,中国沿海的帆船基本上已经绝迹,即便是还有些机帆船,也很难接触到,就更不用说亲自乘坐一下这种古式的帆船了,如果旧时空里还有这种古帆船的话,估摸着也早就被当古董给收藏起来了,想要实际接触一下这样的古帆船,肯定很难。
故此于孝天之前对于帆船的cāo作技术,仅仅是停留在模型上面,根本不懂该如何cāo作这样的帆船。
现在老天爷将他丢到了这个时空之中,恰好又被捞上了这条船,他于孝天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于是当他身体稍微恢复之后,他便开始起身满船乱转,东摸摸西看看,并且亲自伸手帮船夫们干点活,趁机熟悉学习一下如何cāo作这样的帆船。
可惜的是他这会儿还在装哑巴,不能开口询问,所以目前还学不到多少东西,只能给船夫们搭把手,帮点忙,干一些杂活。
不过于孝天的这种在船上到处乱窜的表现,落在船上其他人眼中,却变成了这个哑巴很勤快,不是个懒汉,而且他也根本不懂cāo船,于是船上的人对他的疑虑也渐渐的打消了一些,海盗不会cāo船,那简直是笑话,明眼人一看于孝天便知道他根本没摸过船,说他是海盗,还真就没几个人会再相信了。
所以渐渐的船上的人便对于孝天放松了jǐng惕,不再那么敌视他了,这让于孝天的rì子也好过了一些。
只是他的地位还是很低,船上的人看他生的人高马大,似乎很有一把力气,于是便喜欢对他吆来喝去,指使他干这个干那个,粗笨的活在他身体恢复之后,基本上便都交给了他负责。
虽说船上的人对于孝天渐渐放弃了敌视,但是船上也没几个人是好心眼,因为于孝天是个哑巴,而且表现的还有点傻,看什么都很好奇,对于他这样又哑又傻的人,这帮人自然不会放弃在孤寂的大海上找点乐子。
所以船上不少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时候,便想办法作弄于孝天,并且以此为乐,其中最甚的还数那个马彪最过分。
在混熟了之后,于孝天渐渐弄清了船上人员的分工以及身份,这条船带上刘船东在内,一共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个舵工,专司负责cāo舵,六个缭手,专门负责cāo作风帆,另外还有两个碇手,其中那个李矬子还兼职做饭,另外一个碇手配合一个上斗,主要负责没事爬上桅杆,进行瞭望和观察。
除了这些人之外,船上还有四个人没什么事干,但是他们的工作也很重要,因为他们都是船东专门雇请来的护船,说白了也就是船只上的专职保镖,负责保护船只在海上的行船安全。
而刚开始时候于孝天被捞上来,之所以会被人误会成一个海贼,便说明了这个时代在海上行船的风险很大,海上肯定时长出现海盗,故此船上才会有这种专职的护船存在,来保护船只的行船安全。
马彪便是四个护船的头儿,这厮xìng格粗暴,身材矮粗,肌肉比较结实,很显然通一些拳脚,仗着他有点身手,而且又是船东请来的护船头,故此在船上很是有点嚣张。
而且这厮心眼比较坏,可能是看于孝天生得一副好身板,大概是觉得有点自卑,虽然大家已经基本上认定了于孝天应该不是什么海贼余孽,但是这厮还是总是喜欢找于孝天的麻烦。
他仗着会点拳脚,在于孝天身体恢复之后,便以于孝天手上骨节有老茧为由,一口咬定于孝天是个练家子,几次三番的逼着于孝天跟他过招,声称要让他现了原形,非要当着船上众人的面,跟于孝天比试比试到底是他马彪厉害,还是于孝天这个“哑巴”厉害。
这如果是换做放在以前的于孝天身上的话,以于孝天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教训教训这个家伙的机会,但是考虑到眼下他的情况,于孝天只能几次三番的忍让,想要息事宁人作罢,这更是让那马彪嚣张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逼于孝天跟他过招。
于孝天看着嚣张的马彪步步紧逼,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心中暗道: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姓马的你他娘的也太嚣张了,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真是个病猫不成?今儿个不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你他娘的就不知道自己该先迈哪条腿了!
稍微思量一下之后,于孝天暗中打定了扮猪吃老虎的主意,于是陪了一个笑脸,对马彪有样学样的抱了抱拳,然后抬腿向船的中部一块开阔的地方走去,算是答应了马彪的要求,算是正式应战了!
闲着吃饱了没事干的那些船夫们立即便都听闻哑巴应战了,于是一个个都立即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纷纷朝着船中部涌去,甚至连那个刘船东,也跟着众人围了过去,站定之后朝着马彪和于孝天望去。
第五章 扮猪吃老虎
于孝天现在正处在卖萌装傻骗同情阶段,当然不能施展拳脚跟这家伙真的打一场,虽然连连拒绝,但是何奈还是无法避开马彪这个瘟神,这厮王八吃秤砣一般,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硬逼着于孝天和他过招,于孝天这才不得不选择应战,这不单单只为了他的尊严,同时也为了他今后在这条船上的rì子,他也不能再装孙子了!
其实在于孝天刚上船第二天的时候,他便见过马彪这厮在船上跟几个手下护船卖弄他的拳脚功夫,已经知道了马彪的深浅如何,虽说马彪会一些套路,拳劲和速度也马马虎虎,算不上是花架子,但是也不能算上是什么真正的好手。
于孝天从小一直喜欢散打,后来又练过跆拳道和zì yóu搏击,大学的时候更是学校搏击队的骨干,更是在被迫退学之后,因为生活所迫,在散打俱乐部当过陪练,甚至于还打过几场地下拳赛,虽然算不上是职业高手,但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身手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在看罢了马彪的身手之后,于孝天有充分的把握,只要跟他动手,凭借着他身高臂长以及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不用费什么力气,便可以轻松放翻这厮。
但是他在被捞上船的时候,因为已经表示他不会拳脚,这个时候一旦露出功夫打翻马彪的话,难保不会引起船上诸人的误会,所以为了暂时自保,他没法真的和马彪过招。
他不想打,可是马彪却不给他机会,死缠烂打的要和他动手,就连船上的那帮闲的蛋疼的船夫们也跟着起哄,甚至于连那个姓刘的船东也出言,让于孝天和马彪练练。
被逼无奈之下,于孝天稍微考虑了考虑,这才跟着马彪走到了船上一处空地上,陪着笑脸练练跟马彪抱拳作揖表示讨饶。
看到于孝天出来应战之后,马彪露出了一副鄙视的神情,二话不说垫步上前便朝着于孝天打来,于孝天没有还手,一副手忙脚乱的架势进行躲闪,样子极为狼狈不堪。
可是让马彪有点意外的是他连出三拳却都被于孝天狼狈不堪的躲开,看样子于孝天的动作笨拙,根本不像会什么功夫的样子,可偏偏他东躲xī zàng,愣是避开了他的拳头,这不由得让马彪有点觉得脸上无光,于是也不再对于孝天做什么提防了,双拳抡起开始一味的开始朝于孝天打去。
因为船上场地很小,于孝天一味的东躲xī zàng并不能完全避免挨上马彪的拳头,于是他装作害怕的样子,双手抱头将双臂夹在了胸前,稍稍弯腰,用一种变形的拳击动作护住了胸腹和头脸部分,模样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是却总能恰到好处的挡住马彪的拳头击中他的要害,身体晃动躲闪之间,至多胳膊上被马彪击中,而且他在防御的同时也在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桅杆旁边。
马彪看于孝天退无可退的时候,以为瞅准了机会,于是立即将于孝天挤在桅杆处,乱拳挥舞,雨点般的打向了于孝天,于孝天则护住要害,背靠着桅杆左支右挡,显得很是惊慌失措。
马彪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不管不顾的继续朝于孝天打来,于孝天突然之间似乎被打急眼了,就在马彪以为稳cāo胜券,jīng神开始松懈,而且体力开始大幅度下降的时候,于孝天终于开始反击,他没有出拳去打马彪,而是趁着马彪撤手的一瞬间,猛然身体朝前一冲,一下便贴在了马彪的身前,双臂一张便将马彪连双臂带胸口给死死的抱住,并且将他抱起双脚离开了甲板。
马彪根本没有想到于孝天居然会突然反击,一个愣神的功夫,便被于孝天抱了个正着!于是马彪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于孝天很有点蛮力,被他一旦抱住,估摸着自己会有危险,慌乱之中赶忙用力挣扎想要后退,挣出于孝天的臂膀。
但是于孝天这会儿哪儿还能让他得逞,两臂同时发力,如同铁钳一般夹住了马彪的肋骨,全身的肌肉立即绷紧,双臂的肌肉更是如同钢浇铁铸一般高高坟起,马彪只觉得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般,双臂和胸肋传来一股剧痛,肺里面的空气似乎一下便被于孝天的双臂给挤了出去,顿时让他有点缺氧。
马彪这下彻底慌了神了,如同被抓住的鱼一般拼命的扭动身体,想要从于孝天的双臂环抱之中挣脱出来,可是他越挣扎,于孝天便勒得越紧,他的两条胳膊就想巨蟒缠绕猎物一般,一丝丝将马彪肺里面的空气挤出来,却使他吸不进去一点新鲜空气,渐渐的马彪的脸便变成了猪肝sè,开始红利发黑,黑中透紫。
本来周围的船夫们还在大声为马彪叫好,可是转眼间却看到马彪被于孝天控制住,挣扎不得,于是都顿时闭上了嘴,鸦雀无声的注视着圈内的于孝天和马彪。
马彪这个时候才算是知道这个哑巴的蛮力有多大,开始后悔今天不该挑衅这个哑巴了,心道不好,再这么下去,他便真会被这哑巴给勒断气了,于是他一边挣扎,一边试图用还能活动的膝盖顶于孝天的小腹,希望能迫使这个哑巴松开铁箍一般的手臂。
于孝天小腹吃痛之后,更是露出了一脸怒sè,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更加死死的勒紧了抱着马彪的双臂,看着马彪的脸sè一点点的变sè,马彪更是惊慌失措,继续用腿乱踢,可是于孝天这个时候,猛然间用脑门子照着他的鼻梁便是重重的一个头槌。
马彪本来就被于孝天这么一通挤压,搞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脑袋已经是因为缺氧而开始眩晕了起来,冷不丁又被于孝天照着鼻子猛来了这么一级头槌,顿时便觉得鼻梁一疼,一股热血便喷出了鼻子,更是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两条腿不由自主的也停止了踢腾,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于孝天眼看着马彪鼻血狂喷,两眼也开始有点翻白眼了,心知再这么下去,这厮真的要被他给勒死了,于是这才一松手,将马彪丢在了甲板上,再看这会儿的马彪,就像是一条被抽了筋的蛇一般,软绵绵的瘫软在甲板上蜷成一团,嘴巴大张着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sè这才逐渐的开始恢复,而他的鼻子还在流血,这形象就甭提有多狼狈了。
如果刚才于孝天再不松手的话,马彪很可能就会被于孝天生生窒息而死,但是即便如此,马彪短时间之内也没有力气再和于孝天动手了。
看着瘫软在甲板上狼狈不堪的马彪,又看着气喘吁吁的于孝天,这样的结局让船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由得都暗吃一惊,为于孝天的蛮勇所震慑,各个心生jǐng惕,心道以后自己还是少招惹这哑巴为好,省的也落得马彪如此下场。
而在丢下了马彪之后,于孝天现在终于弄清楚,在他穿越之后,不知因何原因,他的体力比穿越之前又有了相当大幅度的增长,刚才如果换做旧时的他的话,肯定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紧靠着双臂勒紧,便可以将一个壮汉窒息的程度,所以他现在可以确定,他的力气在穿越之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改善!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件相当好的事情,在这世上生存,能拥有强横的体力,无疑也可以大大增强他在这陌生环境下的生存几率,今天他算是让马彪这厮彻底尝到了苦头。
“好!哑巴果真力大无穷!好好好!”就在这个时候,刘船东忽然间带头大声叫好了起来,而且露出了一脸的喜sè,还连叫了几声好,可见他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意外,但是却也很是高兴,估摸着是觉得白捡了这么一个宝贝,没有冤枉他付出的那些饭食!
听到了刘船东大声叫好之后,其余的船夫们也反应了过来,于是顿时都大声喝彩了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于孝天却是不会什么功夫,但是这身蛮力却着实吓人,再看于孝天的时候,平时对于孝天的那种不屑表情已经基本上不见了,甚至于有人还露出了一丝敬畏和钦佩的神sè。
于孝天没有得便宜还卖乖,赶紧装模作样的连连拱手抱拳,都周围的人做了个圆圈揖,还赶忙对着委顿在地的那个马彪连连作揖,装作道歉的样子。
三个马彪的手下这会儿也各个心中骇然,顾不得更多,连忙上前将马彪从地上扶了起来,马彪这会儿才算是缓过来气,用手抹了一下鼻子下的鼻血,奋力展臂推开了于孝天,满脸恼羞成怒的指着于孝天骂道:“你这厮耍诈!刚才你马爷不小心,咱们再来打过!今天老子不杀了你,就他娘的不姓马!”
说着不管不顾的从身边一个手下腰间拔出了一把刀,拧身便想要挥刀扑向于孝天,恨不得一刀便把于孝天给活劈了不可。
“够了马彪!”旁边立即有人大声的喝道,马彪身形一顿,不得不收住了手中的单刀,因为喝止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这条船的刘船东。
刘船东走过来,一把将马彪手中的刀夺了下来,丢还给了他的一个手下,指着马彪接着训斥道:“马彪,今儿个可是你非要跟哑巴过招的!哑巴不会功夫,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学艺不jīng吃了亏却不认输也倒罢了!还不够吗?难不成你非要杀了哑巴才行?
今儿这事儿就到这儿了,都散了吧!船上的水不多了,前面快到东山了,咱们准备转向靠岸补点水去!
另外近来听说这一带海鹞子闹得厉害,马彪你也留着点力气,带你的人准备一下,走到这一带,咱们得加上点小心了!没工夫让你接着闹!都散了吧!大家伙都把招子放亮点,盯紧海面!转舵!”
有了刘船东这话之后,马彪虽然有心报复于孝天,可是毕竟这船是刘船东的,这船上是人家说了算,他也没法再继续找于孝天的晦气,只得悻悻的用恶毒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于孝天一眼,这才一边擦着脸上的鼻血,一边转身招呼了剩下的三个护船朝船尾走去。
可是于孝天却暗中注意到,这小子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轻浮还微微有点踉跄,而且还偷偷的探手揉着肋骨,又装模作样的甩甩胳膊,很显然这家伙刚才吃的苦头够大,这会儿还没有恢复过来,心中不由得暗笑了起来,看架势这小子胳膊和肋骨肯定是受了点轻微伤,这会儿却有苦难言,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吞,而他刚才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还真就演的不错,下一次估摸着船上的这帮家伙们有了马彪这教训之后,该就不敢再轻易找他的麻烦了。
虽然在船上遇上的这些不公,但是于孝天暂时没有更好办法,毕竟他现在的处境暂时还不容他太过嚣张,但是今天这件事,也多多少少让船上的人知道了他并非是个面团,可以让人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转过头望着茫茫的大海,于孝天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大能小是条龙,眼下他别看混的似乎有点惨,但是以老子的本事,就不信有朝一rì不能出人头地!
第六章 唯一的温暖
在于孝天上船之后,这几天海面上天气一直不错,海上天气一直都比较晴朗,海面上风力也比较平稳,没有遇上什么大风,而且沿途也没有遇上什么特殊的情况,既没有碰上海盗,也没有遇上在海面上巡视的官船,仅仅是遇上了几条出海打渔的小渔船,所以船上的人们都比较放松。
于孝天听刘船东说前面就是东山的时候,这才大致弄清了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原来这一带已经到了福建东山岛一带,再往前就快到南澳岛了,不由得叹息这船走的还真够慢的,简直可以说是在以龟速前进,几天下来根本就没走出多远。
船之所以走这么慢,这也跟他们船上装满了货物有关,船只吃水比较大,另外船底因为长时间疏于清理,长满了厚厚一层藤壶等海生物,一方面加大了船只的自重,同时也大大增加了船体在海水中前进的阻力,再加上他们向南航行,在这个季节是逆风前进,更是减慢了他们的船速。
通过偷听船上人闲聊,于孝天得知这次刘船东拉的这船货,是想要前往澳门一带,和盘踞在澳门的弗朗机人交易,弗朗机人于孝天当然知道,指的是葡萄牙人抑或是西班牙人,自从明中期,西方人打通了欧亚之间的海上通道之后,那些欧洲人便开始纷纷乘船来到了中国,开辟了一条沟通欧亚大陆的海上贸易通道。
对于这一段历史,于孝天还是多少有所了解的,最先来到中国的应该是葡萄牙人,他们耍滑头从大明官府手中骗取了澳门这块地方,作为了他们和中国开展贸易的桥头堡,紧接着西班牙人、荷兰人便也来到了中国沿海,甚至于连英国人也来到了中国沿海,都试图也在中国沿海占领一块地方,充当他们和中国贸易的桥头堡。
但是由于明朝的防范,以至于他们一直没有获得像澳门那样的地方,以至于荷兰人才会在沿海大动干戈,跟明朝屡屡发生海上的冲突。
这些事情当然现在不是于孝天要考虑的事情,他目前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靠岸,找到机会溜到岸上去,省的有朝一rì这帮人发现他不是哑巴,把他又给丢海里去。
不过于孝天仔细考虑一下之后,又对于该不该马上溜到岸上去这件事有点犹豫,因为他虽然多少了解一些明代的历史,但是却对于这段历史并不十分清楚,不管是他的外貌(特别是他这脑袋上的短发)、生活习惯,说话方式,甚至于连思维方式,跟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很大的出入。
一旦他两眼一抹黑,就这么溜到岸上的话,天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而且他身上这会儿可谓是身无长物,甚至连一个大子儿都没有,穷的叮当响,难不成上岸去要饭吗?
更重要的是他对大明天启年间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而他对这段历史了解最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知道天启帝是个好木匠,而且特别宠信身边的大太监魏忠贤,以至于让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在朝野横行无忌,号称九千岁,而他疏于政务,整rì里只醉心于在宫中摆弄木匠手艺,玩儿的不亦乐乎。
另外他还大致知道,这个时候关外的建奴鞑子在野猪皮努尔哈赤的率领下,已经壮大到了相当的程度,大明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萨尔浒之战以后,便全线转为了守势,整个辽东基本上大部已经被野猪皮占据,建奴军也成为了大明最大的敌人。
另外好像这个时期应该是中国的小冰川时期,导致了中国北方气候异常寒冷,特别是北方因此而灾荒连连,加上明朝廷为了抵御建奴的侵袭,不断的在各地增加赋税,增收辽饷,结果闹得陕西等地的百姓民不聊生,开始掀起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运动。
总之大明进入这个时期之后,已经极度的由盛转衰,开始风雨摇曳了起来,不过这些事情暂时虽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是想到魏忠贤这个人的名字,于孝天就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魏忠贤这个老阉货据于孝天对他的了解,这厮从天启帝登基之后,便平步青云,成了朝野之中最具权势之人,把持着厂卫,荼毒天下,东厂的密谈,锦衣卫的番子遍及各地,搞得大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虽然于孝天有点怀疑是否有点夸大厂卫的行动力,但是在他生活的旧时空里,却对这段历史大写特写,搞得人人都以为厂卫无所不能。
所以于孝天也对厂卫有点惧怕,他这幅德行混到陆上去的话,保不准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官府抑或是东厂探子或者锦衣卫的番子当海盗的探子给抓了去,一旦落到他们手中的话,到时候可真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想到这里,于孝天不由得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暗自摇头,觉得马上跑陆上去并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主意。
既然不能马上上陆,那么眼下他唯有先在这船上混段时rì,最起码先多了解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民俗风情以及人情世故,头发也要留长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异类再说!
可是留在船上,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他目前在船上地位低下,rì子过的并不舒坦,还屡受船上的那些船夫们欺负,以他的脾xìng,是绝不愿这么寄人篱下当受气包的。
他本来就来路不明,船上的人现在都以为他又傻又哑,所以才会收留他,但是一旦有朝一rì他开口说话,而且露出了他会拳脚的马脚之后,天知道这船上的船东还有船夫们会如何对付他!
为此于孝天一边装模作样的在船首收拾着堆在这儿的破渔网,一边满心纠结的思考着未来出路的问题。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小声说道:“哑巴!这些活儿不干也罢!你干的越多,他们越发不把你当人使唤!”
于孝天一扭头,看到一个黑瘦的老头走到了他的身后,蹲了下来,正在小声的对他说话。
这个说话的老头叫刘老六,是船上的舵工,也是船上年纪最大的一个人,不过说他是个老头,有点屈说了他,因为在船上待了这三天之后,于孝天才知道刘老六实际上年纪并不算太大。
刘老六现年也不过就是四十六七岁罢了,但是因为他又黑又瘦,还微微有点驼背,脸上布满了皱纹,大概是因为常年在海上,风吹rì晒的缘故,才使得他显得要比实际年纪大得多,看上去倒像是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一般,不过身子骨倒是还算硬朗。
看到刘老六之后,于孝天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因为在这条船上,刘老六大概算是唯一一个对他比较友善的人了!
他在上船第二天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最初船上的人看到他漂浮在海面上的时候,本来船上的人们并没打算捞起他,正是这个刘老六坚持,以见死不救会惹怒妈祖给船带来霉运为由,沿海的人基本上都信奉妈祖,这才靠过去出手将他从海里面捞了起来,并且也是刘老六还端来了清水喂给了他,这才把他给救了过来。
后来船上的马彪以他身份不明,可能会是个海贼的理由,又提议把他丢回海里,又是这个刘老六替他给刘船东求情,这才让刘船东最终决定将他留在了船上。
而且他上船之后的这三四天时间里,刘老六也能帮就帮他一点,从来也没有戏弄过他,吃饭的时候偶尔还将他碗里面的小块咸鱼咸肉扒给于孝天一小块,让于孝天可以更快的恢复体力。
刘老六不经意间所做的这些事情,让于孝天在这条船上感受到了难得的一丝人间温暖,此时的他可以说是孤苦伶仃,而且身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最需要的便是有人对他的关心和帮助,而刘老六恰恰在这个时候,给他了这种温暖。
这使得于孝天对刘老六十分感激,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告诉过他,受人滴水之恩,必要涌泉相报!
刘老六看似不经意间给于孝天提供的这些帮助,在于孝天眼中,已经不仅仅是是滴水之恩那么简单了,所以这两天他自从体力恢复之后,便常常跟在刘老六身边,尽量的帮刘老六干一点粗活,以此来表示他对刘老六的谢意。
很显然刘老六也看出了于孝天的心意,更是在船上尽力的多照顾于孝天一点,并且凭借着他在船上的地位比较高这一点优势,经常劝说船上的那些缺德玩意儿少作弄于孝天一些。
这会儿有另一个舵工照看着舵杆,刘老六没啥事,看到于孝天费劲巴拉的在船头位置收拾这些破渔网,于是刘老六便悄悄走了过来,提醒于孝天道。
对此于孝天对刘老六是真心的感激,于是点点头,又指指渔网,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妨事,他有力气。
刘老六看这会儿船头没人,于是便坐在了于孝天身边,从怀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里面装的酒,然后将瓶口用木塞塞紧,小心翼翼的塞回了怀中。
“哑巴呀!俺知道你不是坏人,人也算是老实,起码知道好歹!说实话吧!其实刘船东留下你,不过也就是看上了你这幅身板不赖,想白捡个便宜家奴罢了!这船上要是找活干的话,有干不完的活儿!你越是勤快,就越被人当驴使唤!要不俺才会提醒你,船东不吩咐的活儿,你还是少干点为好!要不然的话,能把你给累死!
要知道俺在这船上也干不长了,跑完这趟回去之后,俺便拿了工钱回家去置办几亩田地,养老去了!回头俺不在船上,便没人照顾你,你得自个儿知道照顾自个儿!
俺是看你可怜,没家可归又是个哑巴!不愿看着你受那些人作践!今儿个马彪跟你动手,幸好你还算是机灵,让那厮吃了苦头,让人痛快!不过你不会功夫,以后还是少招惹那厮为妙,那厮不是个好东西,一旦盯住你的话,便不停的找你麻烦!”刘老六一边看着船上的人,一边小声对于孝天说道。
于孝天心中对他更是感激,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但是当他听说刘老六跑完这趟回去,便不干了,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他正在为今后的出路绞尽脑汁,刘老六这么一说,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刘老六人不错,对他也很好,刘老六如果不干的话,肯定是要回陆上的家去,那样的话,他是否能跟着刘老六混到陆上去呢?起码可以先得到刘老六一段时间的照顾,弄个身份合法的留在陆上。
可是这会儿于孝天苦于他正在装哑巴,没法说话,于是只能用手对刘老六比比划划,试图跟刘老六沟通。
刘老六看着于孝天跟他比划,很显然没有闹明白于孝天想说什么,有点误会于孝天的意思,开口笑道:“哑巴别怕!过段rì子就好了!俺走还要些rì子呢!这趟跑下来,每个把月是回不去的,回头俺上岸的时候,给船上的人交待一下,让他们不要再捉弄你便是了!……”
于孝天有点失望,正打算继续跟刘老六沟通,这个时候刘船东在船尾对他们叫了起来:“老六、哑巴,你们闲的慌吗?没看着都忙着的吗?还不快过来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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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头不妙
船只在进入东山岛以北海域以后,便开始转舵,向着东山岛方向驶去,于孝天一边干活,一边听刘老六说,这东山岛上本来有个漳州府军的铜山水寨,早年主要是为了防倭备倭所设,早些时候,据说这里的铜山水寨有福船、哨船、冬船等战船几十条,还有水军一千多人。
早年倭患严重的时候,戚大帅(戚继光)还曾在此主持过防倭之事,可是戚继光调到辽东之后,这里的铜山水寨便逐步荒废,战船也基本上都朽烂却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原来的水军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这时候,铜山水寨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东山岛有淡水,而且官府对于这一带管控松懈,这几年来,沿途过往的商船,都会来这一带补充淡水,或者就地采买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在东山岛南端避风或者修补船只。
这会儿他们要去的就是东山岛,补充一些淡水,满足接下来前往澳门船上的所需。
于孝天从刘老六口中多少又了解了一些沿海的事情,同时也看得出来,刘老六是个老海狼了,对于福建、广东沿海的事情颇为了解。
船只转向之后,海上的风开始大了一些,海浪也随之加大,使得船只开始变得颠簸了起来,船身在风浪之中上下起伏着,不时的会发出几声吱呀声,让于孝天听得心寒,非常为这条船担心,生怕风浪一旦大起来的话,这条破船会不会当场解体。
刘老六收拾完手头的活,扭头看到于孝天一脸的担忧神sè,在时不时的观察这条船,于是便笑了起来,拍了拍于孝天的肩膀道:“哑巴!看你没怎么坐过船吧!是不是晕船?”
于孝天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晕船,又指了指这条船,刘老六马上便明白了于孝天的意思,于是接着笑道:“放心吧哑巴!这条船其实没几年,船东舍得本,用的木料都不错,经得住大风大浪的!即便是再用几年,这船也没事,船是好船,就是缺打理,看起来破旧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有些海贼专喜欢挑新船下手,穿看上去破点的话,有些海贼也就看不上眼了!”
于孝天听罢之后,又看到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泰然自若的样子,这下算是放心了许多,另外他这才知道,这条船为啥会看起来又颇有脏,原来这是船主故意所为,为的不过就是防备海盗盯上他的船罢了!
不过对于船东这样的考虑,于孝天还是有点不敢苟同,船身弄的破旧一些也就算了,这船底长的东西总是要定期清理一下吧!另外船舱里面起码也要保持干净一些,这样起码可以保证船夫的健康,可见的虽然船主有这层考虑,但是船上的人也够懒的!
大概是因为这一带不太平的缘故,船上的气氛比起之前要显得紧张了一些,那个上斗已经爬上了桅杆,开始在桅杆上极目远眺,监视海面上的情况,而船上的其他人没事的话,也会时不时的朝着周边海面上扫几眼。
至于马彪在于孝天手头上吃了闷亏之后,也老实多了,这会儿开始领着三个手下也忙活了起来,他们带人在船舱里卖弄搬出了不少的家伙什子。
于孝天一看,哟呵!没想到这船上他们居然还备有这么多武器,这些武器之中,既有刀,也有一些长枪,还有几把利斧,另外也有几张弓和几袋箭矢,当然还有几块木板制成的简陋盾牌,基本上足够让船上的船夫们人手一把,可见他们这些在海上跑船的人防备海盗的意识还是很强的。
只是让于孝天有点鄙夷的是这些人虽然在船上准备了武器,可是却并没有善待这些武器,拿出来的这些家伙,除了弓被用布套装着还算是保存的不错之外,其余的都被海上的盐雾侵蚀的锈迹斑斑,看上去不成样子。
接着马彪等人又拿出来的几件家伙,就让于孝天有点惊讶了,他没想到这船上船东居然还准备有火器。
于孝天对于兵器方面并不陌生,他这种年轻人不喜欢玩儿这玩意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眼便认出这些家伙之中,有两杆是明朝很有名的三眼铳,另外居然还有两杆火绳枪。
在明朝的时候,火枪技术已经在世界上得以普及,另外明朝对于火器的制造也比较重视,生产了不少火铳、三眼铳以及火炮装备到了明军之中,后来还通过朝鲜战争缴获的rì本人的铁炮,以及葡萄牙人带到中国的火绳枪,研制出了非常有名的鸟铳,以及仿造了西方国家的弗朗机炮以及红夷大炮。
所以明朝的火器发展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只是让于孝天没有想到的是,在民间商船上也会有这样的家伙,他本来有心去拿起看看,但是考虑到他和马彪的关系,以及船上人对他的不信任,怕引起船上人的误会,所以便放弃了这种念头。
不过他对于这种粗陋的原始火枪,并不是很感冒,一是他对这时代的火药质量表示怀疑,另外他也对这种火枪的质量表示怀疑,这东西据说声响大,但是威力有限,而且使用起来很危险,因为工匠们手艺不jīng,再加上当官管事的贪污成风,工匠们只能偷工减料,制造出来的火铳很容易炸膛,所以他在不清楚这东西质量有没有安全保障的时候,即便是给他一杆,他也不敢用。
所以虽然他好奇,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通过眼角余光多眇了几眼,便忙他的事情去了。
虽然风力加大了,天空也开始出现了乌云,但是刘老六凭着他的经验告诉于孝天,这风不会有多大,用不了进港避风,最多会下场小雨,没啥好担心的,于孝天看了一眼船外开始变得汹涌起来的海浪,这心基本上也就放下了。
古代没有天气预报,在海上跑船,全屏船上有经验的船夫判断天气情况,刘老六久行与海上,可谓是经验已经十分丰富了,他既然说不会起更大的风浪,那么基本上会仈jiǔ不离十,所以于孝天也不必过于担心这船会有什么危险。
大概是因为已经好多天没见过陆地了,现如今他们开始朝着东山岛航行,估摸着很快便能看到陆地,于孝天显得有点激动,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虽然通过船来实现的进入大海的愿望,但是长时间在海上漂泊,时间久了之后,还是会向往陆地上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于孝天这些天来,经过生死和穿越这样的巨变,渴望再次脚踏实地,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他眼下还不能离开这条船,但是能靠岸,稍微在岸边活动活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马彪又看到了于孝天,时不时的恶狠狠的盯于孝天几眼,仿佛想要把于孝天一口吞下去一般,可是却没有再出言挑衅于孝天,看来刚才的教训他还记忆犹新,估摸着这会儿肋骨还有点疼,于孝天也懒得搭理他,在这种环境下,力量无疑是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决定因素,即便是像马彪这样的人,也不得不对于孝天退让一些。
按照刘船东的吩咐,于孝天将一捆短矛送到了船舷处,抬起头极目远望,想要看看是否可以看到陆地的时候,在他的头顶上突然间传来一阵大声的叫喊声。
“东家!前面来了两条船!”原来是攀在桅杆上的那个上斗在上面叫喊。
船上的人都听到了那个上斗的呼喊声,于是不约而同的都冲到了船舷处,伸长了脖子朝着前方望去。
“可能看清是什么来路吗?”刘船东跑到船艉楼一侧,一边朝前望去,一边大声问道。
于孝天也经不住好奇,同样伸着脖子跑到船头位置朝前望去,可是除了茫茫的波涛之外,他却任何帆影都没有在海面上发现,这就是为什么要专门派人爬上桅杆的原因,地球表面有曲度,站得越高看得越远,难怪桅杆上的人能看到,他们这些站在船甲板上的人却看不到的原因。
“东家!太远了,看不清!”桅杆上的那个上斗一边用力的观瞧,一边大声的回答道。
“你在上头盯紧,瞧仔细了!其他人也都打起jīng神!”刘船东大声吼道。
于是船上的人顿时都显得开始有点紧张了起来,各自跑到了他们负责的位置,调帆的调帆,掌舵的掌舵。
于孝天自己安慰自己,他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应该不会再倒霉了,大概这里已经靠近东山岛,估摸着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过路船只在这里偶遇罢了!
可是他的这种自我安慰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在船只继续航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上面的那个上斗又一次放声大叫了起来:“东家!势头不太妙!那两条船升帆转舵,朝着咱们迎过来了!”
所有人听到了他的喊声之后,都不禁心中咯噔一下,就连于孝天这个菜鸟,也能想得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两条船非但不驶向东山岛,却调转航向,朝着他们驶过来,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
于是于孝天当即内心之中便指着老天爷破口大骂了起来:贼老天,你他娘的想玩儿死老子不成?先是把老子丢到海里,又把老子抛到这个倒霉的时代,差点被当场淹死喂鱼也就罢了,老子好不容易才被救上这条破船,现如今你他娘的又派来了两条海盗船,这不是纯心要玩儿死老子吗?
想想当rì跟舅舅出海的时候,肯定没看黄历,冲撞了某路衰神,才让他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这标准是中了连环倒霉大奖,霉运走到了极处了!
只见刘船东脸sè一变,厉声吼道:“看清楚没有?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东家!他们船上没有挂旗号!像是两条小福船!”
刘船东的脸sè越发难看,嘟囔着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对船上的人吼道:“调头!升帆!不去东山岛了!咱们避开他们!”
船上的人们一听,各个脸sè都不好看,一个个七手八脚的按照船东的吩咐,开始调帆转舵,将船只的航向转向了东南方向,开始升满帆,加速离开这里。
随着他们船只调头不久,桅杆上的那个上斗又一次大喊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调有点发颤:“东家!那两条船也调帆转向了,还是朝着咱们过来了!他们没有挂官军旗号,来者不善呀!”
这一下船上像是炸营了一般,顿时乱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冲向船舷右侧,用力伸长脖子,朝着右舷外海面上望去。
不多时所有人都看到,在西南方向的海平面上,波涛之中开始隐现出两条船的船帆,只是距离还远,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船,但是也大致可以看到,这两条船正是奔着他们来了。
于孝天心中暗骂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子的命还真够衰的!什么鸟事都能碰上!
“不用想了,他们肯定来者不善,都回来!再掉头,升满帆,顺风向北!他们弄不好是正是海鹞子的人!他娘的,真是倒霉!马彪,准备家伙保船!”刘船东这会儿脸sè变得有点铁青,气急败坏的一便吼叫着一边骂道。
船上的所有人都再一次奔回了他们负责的位置,连于孝天也跑到了船桅下升帆用的木轱辘旁边,开始奋力帮着其余缭手,扳动木轱辘的木柄,将船上的帆全部拉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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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海盗袭来
船只在舵工和缭手们的共同努力下,开始在波涛滚滚的海面上缓缓调转航向,将船首位置调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在转向的时候,船只因为风帆受风较大,出现了较大倾角的倾斜,船面上一些没有固定好的东西在甲板上滑向了左舷,波涛拍打在船舷处,浪花飞溅,将船舷处趴着的人溅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又一个浪头打来,船身猛烈抖动了一下,先是被浪涛抛起,接着又快速的跌入浪底,个别没有防备的人当场便摔倒,惊呼着滑向了左舷,不少海水从右舷外扑上了船甲板,于孝天的也被溅了半身海水,让他激灵一下jīng神为之一振,赶忙伸手拉住了一根帆索,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当场摔倒。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不久,渐渐的船只完成了转向,倾斜的船体开始恢复平衡,升满的船帆开始吃足了风,船只的航速明显开始加快,顺着风向还有海浪的方向,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行去。
船只的横摇开始变成了纵摇,但是晃动的幅度却开始大幅度降低,让船上的人得以恢复了正常的行走,船帆也在缭手们的配合下,被调整到了可以吃足风力的角度,给船只提供最大限度的动力。
于孝天这才知道,其实这时代的帆船cāo作起来并不简单,不但需要舵手控制好船舵之外,还需要船上的缭手有效的调整风帆配合舵工,才能顺利的完成转向,如果像刚才他们那样紧急掉头的话,正好海上风浪又比较大,稍微不慎船只便有可能会发生倾覆。
好在这条船上的舵工和缭手都相对比较熟练,配合的也算是可以,才没有让船只失控,被浪头打翻,换做一帮新手来完成这样的动作的话,保不准就会出事。
而这个时候,船桅上的那个上斗还牢牢的攀附在桅杆上,继续在上面监视着远处的那两条来路不明的船只,桅杆在风浪中,大幅度的摇摆着,令人不得不敬佩上斗的勇气,稍微胆小一点的人,这种情况下估计根本就不敢攀上这么高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人说,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水手。
就在船只完成转向,并且提高速度向北驶去的时候,情况开始变得更加明了,那不明身份的两条船始终都远远的吊着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并且不断的随着他们调头而调整着航行方向,并且逐步开始逼近了过来。
这就更充分的说明,他们的目标便是这条船,在海上遇上这样的情况,便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的身份了,一般情况下按照刘老六以前没事的时候告诉于孝天所说,即便是偶然在海上遇上朝廷的军船或者官船,他们也不会在起风浪的时候出海对过往的船只进行查禁,这就说明对方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两条海盗船。
只有海盗那种亡命之徒,才会选在冒着这样的风浪,在海上搜寻猎物,并且发动对猎物的追击。
所以现在船上的人都明白他们遇上了什么,这会儿再也没有人有心情说笑闲聊,一个个脸皮绷紧,一边关照着手头的事情,一边不住的朝着船尾方向观瞧,各个都显得十分紧张。
而那两条船这个时候转到了这条船的后方,远远望去他们也开始升全帆加速追来,只是因为有上斗及时发现并且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会儿三条船之间的距离还算是比较远,基本上有几里地左右的距离,尚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除了于孝天之外,船上的人心里面很清楚,海盗船是轻载状态,而且一般海盗船的船帆都会加大一些,虽然稳xìng有所改变,不太利于船只航行的安全,却可以有效的提高航速,但是他们所在的这条船,虽说结实,但是却处于满载状态,吃水深,航速自然也就会慢一些。
如果海盗船在天不黑的情况下,一直进行追击的话,他们很难逃脱海盗船的追捕,现在他们一切的希望,就只能放在争取拖到天黑下来,利用夜sè的掩护逃脱海盗船的追击。
但是今天他们运气有点不太好,以为他们来东山岛的时候,正是上午时分,距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海盗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他们进行追击,他们很难拖到天黑下来。
所以刚才船上的人海骂老天爷起了风,让海面上风浪大了起来,可是这会儿却都心里面巴不得风浪再大一些,好让后面那两条海盗船知难而退,自行放弃拉倒。
船虽然在加速航行,可是船上的人却也已经开始做抵御海盗的准备,在他们刚才驶向东山岛的时候,其实刘船东已经让马彪他们提前做了一些防备海盗的准备,将船上藏的那些武器搬出了船舱,放在了船甲板上,可供他们随时取用。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将武器分发下去,另外开始给几杆火铳和火枪装填弹药,随时做好开火的准备。
马彪和船上另外三个护船可能是船上最紧张的人了,因为他们在船上的工作就是负责抵御海盗侵袭,保护船只的安全,平时没有遇上海盗,船上就数他们几个清闲,吃饱喝足看其他人的热闹,还时不时的嘲笑其他人,但是现在他们笑不出来了,一个个神sè紧张的在船上来回奔走,将各种武器放在船舷侧触手可及的地方,并且将弓从布套里面取出来,用腿别住弓臂挂上了弓弦,还取出了火药给几杆三眼铳和火绳枪装填弹药,忙的是不亦乐乎。
于孝天因为身高体壮,自然也跑不了给他们帮忙,并且按照船东和马彪的吩咐,将船上的那些破渔网用杆子撑起来挂在了船舷上面。
直到现在于孝天才明白过来,船上的这些破渔网原来并不单单只是用来遮人耳目的东西,这一路上过来,于孝天还满腹牢sāo,觉得船东不厚道,不肯随手下几网打点鱼上来给船上的人改善伙食,原来他们留着这些渔网,居然还有防海盗的作用。
这些渔网一旦被撑起来之后,便在船舷处形成了网墙,这东西挡箭肯定不行,但是却可以有效的阻止海盗靠帮之后直接跳帮,否则的话海盗即便是跳过来,也会被挂在渔网上,那样的话,就跟找死差不多,不是跌入海中,便会被这船上的人给捅死在网上。
当渔网刚刚被挂好之后,于孝天又被刘船东喊去,跑到了船尾一堆盖着油布的东西旁边,刘船东面sè紧张的对于孝天吼道:“哑巴!赶紧揭开它!”
于孝天也不知道这油布下面放的是什么东东,于是赶紧解开绳索,用力的将油布掀开,定睛朝下一看,顿时又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油布下面居然放着一尊黑乎乎的大炮!于孝天在揭开油布之前,根本没有想过,在他们的船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大杀器。
不过仔细观看了一眼之后,于孝天不禁又有点大失所望了!
因为这尊所谓的大炮,身管粗不过十来公分的样子,炮管长度也就是两尺左右,绝对达不到一米,重量也不会太重,而且从炮口望去,炮口呈喇叭状,炮管壁也壁较薄,炮身是用生铁铸造而成,表面上疙疙瘩瘩十分粗糙,很显然铸造成之后,并未对炮身进行打磨,上面还有一层铁锈,显得锈迹斑斑。
因为他没法仔细观察炮膛,也不知道炮膛里面被打磨过没有,整体上感觉这玩意儿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粗鄙!而且是十分粗鄙!
这门炮的被放置在一个更加粗陋的木架上面,下面没有装木轮,也没有可供调整炮管俯仰的机构,如果要进行瞄准的话,全靠人力搬动整个炮架来完成瞄准。
稍微打量了一番之后,于孝天便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玩意儿其实说它是炮,有点抬举它了,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大号的铁铳,从形制上来看,倒像是一门铸铁碗口铳。
以于孝天所知,明朝火器五花八门,虽然明后期引进仿造了西方国家的弗朗机炮和红夷大炮,但是许多火炮还是更老式的火炮,碗口铳便是其中之一,这东西炮管短,炮壁薄,装填不易,发shè速度很慢,最关键的是shè程和威力都很不咋样,他早年到běi jīng旅游参观军博的时候,见过军博里面陈列了这么一门明代的碗口铳,形制上和眼前的这门碗口铳颇有点相似。
但是这门碗口铳比起军博里面的那个老古董,似乎还要粗鄙一些,于孝天暗自猜测,估摸着这种炮肯定不是官方铸造的,弄不好会是刘船东通过地下作坊,花大价钱请私人为他铸造的,因为工艺简单,所以才会这么粗陋。
于孝天刚刚揭开这门碗口铳,接着刘船东便又令他去船首位置,在那里也有一堆用油布盖着的东西,于孝天跑去揭开之后,果真看到船头位置也放着一门同样的碗口铳。
于是于孝天真的有点惊讶了,心道难怪这姓刘的家伙能在海上跑这么多年,还没有被海盗搞得倾家荡产,原来这厮懂得下本钱,居然在船上搞了两门这样的家伙,估摸着他就是凭借着这两门炮,吓退过不少海盗,这才使得他的船得以保全。
虽然这两门碗口铳实在是入不了于孝天的法眼,可是于孝天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对于这时代的人还是颇有震慑力的,刘船东再怎么下本钱,估摸着也不可能在他的船上搞来红夷大炮,或者弗朗机这种“先进武器”,能弄来两门这样的碗口铳,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两门碗口铳被揭开之后,马彪他们马上便从船舱里面搬出了几个火药桶,嘁哩喀喳的打开了火药桶的盖子,另外还抬出来了成桶的铁钉、铁砂、碎铁粒子,甚至里面还混有石子、碎瓷片等物,肯定是充当炮子使用的。
马彪借着于孝天站在炮边观看的工夫,趁于孝天不备,用脚踢了于孝天腿一下,一脸鄙视的骂道:“哑巴!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的事儿!没见过吧土包子!这东西厉害着呢!帮忙挪一下,对准后面!nǎinǎi的,要是海贼赶追上来,看老子不一炮轰死他们!”
于孝天心中暗骂马彪才是土包子,老子见过的东西,你他娘的把脚趾头都用上,也想不到!
但是这会儿他没工夫和马彪计较,伸手去帮忙挪动碗口铳的炮架,这一挪他才知道,这玩意儿连炮管带炮架,重量着实不轻,估摸着足有二百多斤重,炮架的木头估摸着是用桑木做成的,又笨重又结实,挪动起来很是吃力。
接着马彪便显摆一般的带着一个手下,开始为这门碗口铳装填弹药,他先是将火药灌倒炮口之中,马彪他们用的火药是黑火药,而且是粉状的,这种黑火药质量不稳定,长期存放的时候,因为其中硝石硫磺和木炭三种原料比重不同,碾碎的粉末颗粒大小也不同,时间长之后,比重大的原料会下沉,比重轻的木炭会浮在上面,造成火药威力下降,甚至于会出现无法引爆的情况。
但是很显然,这帮人对于这种知识并不了解,拿出火药便开始直接装填,具体这种黑火药的配比如何,于孝天也不是很清楚,自然无法确定这种黑火药的威力如何了!
马彪和另外一个护船将火药装入碗口铳的铳口之后,又用杵杆将火药推到炮膛底部捣实,接着塞入了一个和炮膛直径差不多的木塞,也用杵杆捣实,最后才将乱七八糟的炮子填入到炮膛里面,装填过程十分复杂繁琐,而且缓慢。
于孝天装作好奇的样子,看了一阵马彪他们装填弹药,当马彪他们好一通忙活,装填完毕,并且在火门里倒入了引药之后,于孝天赶紧悄然后退,躲出了老远。
这碗口铳制造粗陋,天知道这玩意儿的安全xìng会如何,而且马彪他们装填火药的时候,也是大概估摸着装的,具体装药多还是少,就没人说的清楚了。
一旦一会儿要是真开炮的话,那么于孝天真没有把握,这玩意儿会大中海盗,在他看来,这玩意儿炸膛的可能xìng很大,打死敌人的可能xìng大概还没有炸死自己人的可能xìng大!所以他暗自打定主意,要是一会儿万一开打的话,他怎么也要躲得离这两门炮远一点,别真的炸膛,连他也捎带了!那样的话他可就冤枉大发了!
而马彪在带人装填完船尾的这门碗口铳之后,也没敢怠慢,赶紧便又跑到了船头位置,开始对另外一门碗口铳进行装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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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追我逃
刘船东寄希望于海上风浪能再加大一些,好让后面跟着的两条海盗船能知难而退放弃追赶他们的这个美好愿望未能实现,在他们掉头逃离之后的一段时间,海面上的风浪并没有增强,反倒正如刘老六预计的那样,又有点减弱了一些。
虽然海面上的波涛还比较大,使得船只航行的时候颠簸的比较厉害,但是却对那两条海盗船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两条海盗船依旧像跗骨之蛆一般吊在他们的后面,继续扬帆追赶他们。
这种情况让刘船东和满船的船夫们都忧心忡忡,恨不得找个船桨趴水面上扒水,提高船只的航速,赶快甩掉这两条尾巴。
可是这种船只出海依靠的是船帆提供动力,船上根本不会有什么船桨,即便是有,也够不到水面,让他们划水,所以船只在提速之后,便稳定在了一定的船速,再也无法提速了,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条海盗船缀在他们的背后,并且逐渐的一点点的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干瞪眼没有任何办法。
趁着海盗船还没有追上来的工夫,刘船东大声的在船上对船夫们吆喝道:“诸位听了!余一直以来待你等不错,今儿个咱们遇上了海贼,正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海贼是什么东西,你等也都知道,船落到他们的手中,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今儿个要是诸位能帮余甩脱海贼,将海贼打退的话,刘某绝不会亏待诸位的!回去之后,每个人赏银一两!”
刘船东叫罢之后,船夫们的jīng神似乎被调动起来了一些,七零八落的应声答应,一个个攥紧了手中的家伙。
不过于孝天很怀疑一两银子的作用,他不太了解目前大明的物价水平和工资水平,但是一两银子再怎么说也不算多!这刘船东也真够吝啬的,既然悬赏,还不肯悬高点,起码重赏之下有勇夫,真怀疑这厮是怎么想的。
另外他也想得到,一旦要是和海盗们交手的话,保不准会有伤亡,刘船东却压根不提伤了亡了会给什么抚恤,凭这就想让船夫们给他拼命,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海盗基本上都是亡命徒,这在海上,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船夫们除了跳海,连逃都没地方逃,一旦要是让海盗登船,很可能也威胁到船夫们的生命安全,所以船夫们估摸着也不想让海盗登船,所以拼一把还是有可能的。
就在于孝天躲在桅杆旁边乱琢磨的时候,又听到刘船东吼叫他的声音:“哑巴!你别愣着了!去帮着把船上的沙包搬到各处放好打开,另外把水桶都找出来,打满海水上来放好!还有把船尾的几个唧筒也拿来吸满水,一会儿万一要是海贼追上来动手的话,弄不好他们会放火箭,你就盯着用扑灭落在船上的火箭!”
于孝天一听,得!这家伙真把老子当驴使唤了!难怪船上堆着沙包,原来是干这个用的!于是他只得按照刘船东的吩咐开始忙活了起来,毕竟他现在也是船上的一员,海盗上来的话,他也捞不到好处。
一包包沙包被于孝天摆放在了船舷各处,一桶桶的海水被于孝天用绳子打上了船面,摆在了趁手的位置,几根竹制的唧筒也被于孝天找出来,探身在海里面吸足了海水,摆放在了船面上。
这个时候上斗在桅杆上叫道:“海盗的船越来越近了!”
众人于是赶紧又把目光投向了船尾的海面上,两条海盗船这个时候确实又接近了一些,已经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海盗船的形状了。
两条海盗船也都是双桅船,看样子形制上确实比较接近福船的形制,但是体量却比较小,船速也不是很快,只是比起他们所在的这条船稍微快上一些,但是这种并不算多的速度优势,便足以让海盗船在天黑之前追上他们了。
船上众人这会儿也更显得紧张了一些,开始朝着船尾集中,一个个都找到了趁手的家伙,握在了手中,于孝天的心也有点悬了起来。
虽然海盗船还在不断的逼近,但是海盗在海面上的追逐一条商船,并没有于孝天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双方都是帆船,即便是海盗船载重轻,船速占有一定优势,但是想要很快追上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办到的事情。
又是一段时间的追逐和逃窜,眨眼间便又过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可是海盗船也没有能追上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
船上的船东和船夫们对于应付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很有一些经验的,为了提高速度,不断的在海上变换着航行角度,调整着船上的风帆,以使得船帆吃满风尽可能的提高速度,故此海盗船虽然不断拉近距离,但是却始终没有能追上他们。
这样的情况让于孝天明白了,为什么刘家能在海上干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被海盗给弄破产的缘故,原来在海上遇上海盗,他们还是相当有办法的,而不真的就是只能当待宰羔羊,任凭海盗劫掠。
而且事情并不像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商船只要碰上海盗他们就铁定会被劫船,海盗如果想要成功的拦截一条船,是要付出相当的jīng力和时间,而且成功率也并不算太高。
如果他们真能拖到晚上的话,那么这次海盗的劫船行动也只能宣告破产,估计很多时候在海上行商之人,便是利用这种办法逃脱海盗的拦截,化解掉这种危机的。
眼看着海盗船越来越近,这时候刘船东又想起了于孝天,伸手招呼于孝天道:“哑巴过来!”
于孝天赶紧点头装作傻乎乎的样子,跑到他的面前等着他的吩咐,姓刘的指着船舷边上放着的两根长杆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单刀以及一块藤牌对他吩咐道:“哑巴!你生的身高臂长,力气也够大!一旦一会儿海贼追上来想要靠上咱们船的话,你便用这长杆探出去抵住海盗的船,用力把贼船撑开,防着海贼靠上船,跳到咱们船上!
要是万一他们跳过来的话,你就拿这个给我砍他们,只要你好好干,过了今天,余定不会亏待于你!定要给你好酒好肉吃!你可明白?
要不然的话咱们完了,你也落不到好上!这世上也就余可怜你,收留你,你要是落在海贼手中,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于孝天心中暗暗的鄙视了这个姓刘的一下,现在这家伙以是他的恩人自居,其实于孝天现在很清楚这厮打的是什么主意,说白了这厮还是看中了他这身子板,想要白捡他这么一个免费劳动力给他当牛做马罢了!现在情势危险,他便开始用这些话来套住他,让自己给他卖命当炮灰,我呸!
但是这会儿他是“哑巴”,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即便他不是哑巴,这会儿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只能带着满肚子的腹诽,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时间在这种追逐之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加上天空这会儿有一层乌云遮住了太阳,以至于渐渐的于孝天已经无法再继续判断时间,只是大致知道肯定过了正午时分,因为这会儿他的肚子早已咕噜了起来,早晨吃的那碗饭,这会儿早已经被消化一空,让他感到了饥饿。
不过今天注定他们是不能按时吃饭了,因为这会儿刘船东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后面的海盗船上,哪儿有心情关心船上的人饿不饿呀!
海贼的追击还在继续之中,又是近一个小时过去之后,眼看着虽然距离越拉越紧,但是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却很是油滑,始终不让他们成功靠近,其中一条海盗船似乎是渐渐失去了耐xìng,最终选择了放弃,先是降下了半帆,船速明显慢了下去,接着开始逐渐的调整方向,停止了追逐,渐渐的消失在了海面上,这对于刘家船上的所有人来说,无疑跟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让众人都又兴奋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已经开始欢呼了起来。
刘船东的脸sè也稍微放缓了一些,假如今天是两条海盗船同时追上他们,并且相互配合左右夹击他们的话,以他们目前船上的人手和实力,只要被追上,他们便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一旦还手的话,对方肯定不会再跟他们客气,夺船之后铁定会将他们船上的人给杀光。
所以假如他们被两条海盗船同时追上的话,唯一能做的不是反抗,而是落帆停船,老老实实的让海盗们登船抢、劫,如果海盗讲规矩的话,那么一般情况下他们图财不图命,不会轻易将船上的人杀掉,但是这船上的财货也自然不用想了。
所以刘船主虽然不想死,但是同样也不想损失了这船货物,因为这一船货的价值,一旦丢了的话,即便是让他姓刘的不至于破产,起码也要很长时间无法翻过来身。
而这会儿当看到一条海盗船放弃追击之后,海上的情势就有所变化了,海盗的力量等于减少了一半,那么剩下的一条海盗船上的海盗数量就不是很多了,即便是这条海盗船追上来,他们也可以有一搏之力,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他们是有很大可能将这条海盗船给击退,这样一来,他们便不再像刚才那样惧怕了。
于是船上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信心开始有所恢复,士气也似乎振作了一些。
但是接下来船上的人看到,剩下的这条海盗船上的海盗们却似乎要有耐心得多,虽然刘家的船不断的在海上变向规避,可是他们却始终都锲而不舍的缀在后面,更让人泄气的是这个时候,海上的风力居然开始减弱了下来,海浪也逐渐的开始变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毕竟海盗的船要快出一些,双方的距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追逐之中,还是渐渐的被拉近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条海盗船上的海盗们这一次似乎是决心很大,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开始将双方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一些,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势头。
“娘的,东家!这船海贼今天是打算吃定咱们了!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候,他们就追上来了!以现在的船速,天黑之前甩掉他们肯定是来不及了,要是这么被追上的话,他们一旦下黑手的话,咱们恐怕就不妙了!要不然俺看,咱们还是朝岸边靠吧!”马彪挽着袖子在船尾看着后面不断接近的那两条海盗船,脸sè铁青的对姓刘的船主说道,作为刘家请来的护卫,马彪是负有对这条船安全的责任的。
按照海上行船的规矩,假如随船出海碰上海盗的时候,双方力量悬殊的话,他们这些护卫可以根据船主的意见放弃抵抗,这样做不但保全了他们的xìng命,另外也可以保全船上其他人的xìng命,所以即便是船只财货被劫,他们也不会受到东家事后追责。
但是今天的情况一条海盗船放弃追逐他们之后,仅剩下一条海盗船却依旧不肯放弃,那么这种情况显然就不算是力量悬殊了,所以一旦他们被海盗追上的话,那么像马彪这些被雇请的护船,便必须要肩负起阻止海盗登船的责任,否则的话,即便是他们放弃抵抗,最终保住命,但是船货被劫,回去之后,他们这名声不但臭了,还要被东家追偿,那样的话,他们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船东的财货和船只,而且事情传出去,今后他们就不要再想继续吃这碗饭了。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他们跟海盗交手之中出现死伤的话,东家也必须要拿出一笔钱,作为他们的抚恤之用。
于是考虑之后,马彪对这个刘船主提出了他的意见,他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稳妥一些,一旦一会儿被海盗追上动起手来的话,能击退海盗最好,但是一旦他们无法战胜海盗,那么便已经没了退路,到时候海盗夺船,他们靠近海边,便可以弃船而逃,虽然丢了船货,但是起码可以保住他们的xìng命,这不单单只是为他们自己考虑,也算是为船东和船上的船夫们考虑。
姓刘的这会儿脸sè也非常不好,他也看出来了今天恐怕想要躲是躲不过去了,这剩下的一条海盗船摆明了铁了心要吃下他们,这么逃,在天黑之前肯定会被追上。
听罢了马彪的话之后,姓刘的想了一下,铁青着脸点头叹道:“你说的有道理,照这么下去,看来是甩不掉他们了!他们比咱们快,这会儿离天黑还早,拖到天黑估摸着是不太可能了,要是他们讲规矩的话倒还好说,但是如果他们不讲规矩的话,那咱们就全完了!
也罢!就依你所说,朝岸边靠吧!实在不行就弃船上岸,总好过被他们全杀了!”
随着姓刘的话音一落,船上的人便马上又忙活了起来,船只再一次掉头,开始朝着岸边方向驶去,可是他们这会儿的决定还有作用吗?于孝天趴在船舷上,一边朝船尾的海盗船望去,一边暗自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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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要钱不要命
很显然刘船东下的这个决心还是有点晚了一些,于孝天趴在船舷上,看到那条海盗船距离他们仅剩下了一里多地的距离,几乎可以看到船上的人脸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海盗船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海盗的船不大,但是船上看架势至少也要有个二三十人,在人数上海盗已经超出他们这条船上的人数一倍左右,而且海盗们每个人似乎手中都举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很显然对方的战斗力要远超过他们这条船不少。
于孝天极目远眺,观察着海盗们,可是看罢了这些海盗的穿戴之后,于孝天却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帮海盗很显然不懂什么穿衣美学,更没有统一服装的意识,有些人穿的是普通的破衣烂衫,有的人则一身锦袍,却光着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更有几个海盗居然身上套着件很像是女人的衣服,打扮的花里胡哨,如同唱戏的旦角一般,真是可笑之极,总之他们的穿戴很显然是有什么穿什么,至于好看与否,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这群海盗眼看着两船距离越来越近,兴致也高涨了起来,一个个趴在船舷上,一边挥舞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一边远远的在海盗船上嗷嗷大叫,声势倒是颇为吓人,如同他们吃定了这条船一般。
随着刘家船只的转向,那条海盗船本来便处于刘家这条船的左后方,同时也开始迅速调帆转舵,利用这个机会,顺势切入到了他们船只的左侧,如此一来,短时间之内更是拉近了和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之间的距离,加上海盗船本来船速就更快一些,不多会儿的时间,海盗船便接近到刘家船的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上,海盗们的喝骂声和威胁声这会儿已经可以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船上。
“尔等听了!赶紧落帆停船,老子们图财不图命,只要货不杀人,你们逃不掉了!还是乖乖停船吧!要是尔等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敢不听的话,小心一会儿大爷们追上尔等,定要将尔等杀个鸡犬不留!……”有大嗓门的海盗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开始放声对刘家船大吼了起来。
这一下刘家船上的人们都有点慌了,这会儿他们距离海岸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今天跑是肯定跑不掉了,但是一旦落帆停船的话,那么命运便将彻底掌握在这些海盗的手中,那个姓刘的船主肉疼他这船上的货物,稍微思量一下之后,把心一横,牙关一咬,站在船尾把手拢在嘴边,对着追上来的海盗船大叫道:“不知是何路好汉!在下途经此地,不知好汉们在此做事,未能提前打点,多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咱们是小本买卖,生计不易,今rì劳烦诸位,在下准备了五十两银子,请诸位好汉喝杯水酒,还望好汉们高抬贵手,放在下一程如何?”
于孝天听着这个刘姓船主的叫声,心里面既好气又好笑,暗道原来海上还有这种事情,遇上海盗居然还可以打个商量,交钱买路呀!
其实于孝天不知道,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其实很普遍,海盗其实也不见得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之中不少人是生计所迫铤而走险下海为盗,一般只要不是遇上穷凶极恶之徒,海盗多也不会杀人越货,更多的时候,他们也不想拼命,把被劫住商船上的人给逼急眼,玩儿命的反抗,要知道一旦来硬的出手劫船的话,商船一般也都不会白给,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真格打杀起来之后,难免海盗一方也会有所损伤,这命是自己的,谁都想多活几天。
所以正常情况下,如果被追上的商船的船主主动示弱,愿意拿出些钱给海盗作为买路钱的话,一般海盗是很乐意拿钱走人,这样对于两方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海盗可以不承担更大的风险,拿到一定的钱财,而船主则也可以保住船货和xìng命,故此刘船主刚才提出拿五十两银子买路,请海盗拿钱走人,并非是异想天开,而是采用的一种惯例。
但是接下来追过来的海盗们的回答却让刘船东彻底失望了,只听得海盗们之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吼叫道:“老子乃是海鹞子手下的三当家!今儿个老子带着兄弟们追你了大半rì,你他娘的想五十两银子就打发了老子!难道把老子当叫花子打发不成?
废话少说,尔等速速落帆停船,老子今儿个心情不错,不杀你们便是,老子只要你的船和货,留下你们的xìng命也就罢了!要是尔等再不停船的话,就休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了!一会儿过去,定要杀光尔等!”
海盗如此回答也就等于是宣告了谈判破裂,海盗摆明了态度,就是连船带货他们都吃定了,之前刘船主提出的用五十两银子买路的条件,看来是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接下来对于刘船主来说,只剩下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按照海盗的要求,落帆停船,让他们连船带货抢走,然后自认倒霉,留下xìng命被海盗放到最近的岸上回家去!
另一条路便是只能硬碰硬,和他们干一场,一旦运气好,交手之后能干翻对方几个,吓阻住海盗,使其知难而退自动放弃,那么这就等于今天赢了这一场,他们便可以连船带货走人,不必损失这船货物!但是这么做带来的另一个后果便是一旦他们这么干,又没有能阻住海盗的话,海盗强行攻上这条船,便会杀光他们船上所有人。
在听到了海盗的回答之后,全船的人立即都把目光投向了刘船东的身上,现如今打还是降,就看刘船东的意见了,说实在的,船上的人内心是不想动硬的,这船这货都不是他们的,只有命是他们自己的,投降海盗的话,损失是船东的,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大不了白跑这一趟,起码小命却基本上可以保住。
可是一旦刘船东要是决定动硬的话,那么跟海盗动起手来,却难保刀枪无眼,丢了xìng命,打赢了还好说,一旦输了,所有人便都完了!所以船上的船夫们,内心是很愿意船东这会儿下个软蛋,停船投降破财消灾的。
姓刘的船主听罢了海盗的回答之后,脸sè更是变得难看了许多,咬着牙犹豫了一下,眼珠骨碌乱转,表情十分痛苦,他又仔细眺望了一番追上来的这条海盗船之后,最终还是猛然间一咬牙,脸sè变得开始有些狰狞,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扭头伸手便扥出了一把单刀,紧紧的攥在手里,脸sè铁青着对海盗骂道:“呸!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欺人太甚!老子也不是泥捏的,你们这些土鳖想要怎样就怎样?
弟兄们,今儿个咱们也就不信这邪了!别管他们,咱们继续走!咱们船上有炮有铳,还能怕他们这些土鳖不成?他们敢靠上来,就给老子轰死他们!马彪,把炮架好,一会儿他们敢要上来,便替余狠狠的轰他娘的!
刘某平rì待你们也不薄,今儿个正是用到你们的时候,只要今儿个能冲过去,我刘某定不会亏待你等的!五十两银子刘某搁在这儿,事成之后大家分了!总好过便宜了这帮王八蛋!”
船上的人听罢之后,一个个脸sè都很不好看,他们期待的事情还是落空了,刘掌柜这会儿看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保住这船和货,要逼着他们跟海盗拼命了,虽然他们不情不愿,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受雇于刘掌柜,什么都要听人家的吩咐呢?
不过好在这个姓刘的还算是知趣,提前悬出了五十两的赏银,说明了一旦今天能冲过去的话,原来他原本打算买路的这五十两银子,便让船上的人分,这样一来,加上起初他许诺的每人一两银子,大家伙事成之后,还能各有数量不等的银子可拿,这也算是多少调动了一些他们的士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马彪听罢了之后,立即便咬牙答应下来,忙不迭的招呼着几个手下,用力的挪动那门船尾的碗口铳,调整着铳口,始终对准着那条逐渐追过来的海盗船。
于孝天心中又暗骂了一声,这世上有句话说的不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船东乃是跑海行商之人,把这船看得比命还重,肯定是舍不掉靠着发家的这条船的,今天摆明了是要赌一把,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是一个过客,真犯不着为这姓刘的拼命,但是眼下的情况是他已经身不由己,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刘船东不肯投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下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让他给摊上了!今天估摸着为了xìng命,他也要拼一把了!
当看到马彪他们开始摆弄那门船尾的碗口铳之后,他下意识的开始矮下了身子,并且蹭着朝船中间移动,尽量远离那门碗口铳,天知道这玩意儿要是开火的话,会不会当场炸膛,他现在还年轻,可不想马上便为了这心眼并不怎么好的刘船东当烈士,所以还是躲远一点安全。
就在大家伙都把注意力放在后面这条海盗船上的时候,刘老六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于孝天身边,悄悄的拉了于孝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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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应战
“哑巴!会游水吗?”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盗船上这个机会,刘老六把于孝天悄然拉到一旁,小声对于孝天问道。
于孝天连忙点了点头。
“今儿个恐怕要坏事了,海鹞子不同于一般海贼,他和他手下几个头目据说大多都是江洋大盗出身,各个都是些亡命之徒,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今儿个遇上他们,恐怕是不容易过了这道坎!
这会儿没工夫跟你多说,你要记住别傻乎乎的跟着马彪他们死拼!刀枪不长眼,死了也没人可惜你!咱们不是护船,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拼命,即便是海盗攻过来,也不会轻易乱杀人!
一会儿你跟着俺,要是见势不好,海盗过来想要杀人,你就跟着俺跳海游水逃走!估摸着运气好的话,还能留条命!”刘老六又小声对他交代到。
作为船上最老的人,于孝天相信刘老六的眼光,他既然这么说,甚至于做好了跳海逃生的准备,那么今天这事儿弄不好还真就麻烦很大,但是对于跳水逃生这件事,于孝天却还是不太敢苟同,眼下他们距离岸边还很远,这会儿海上的风浪又不是很小,即便是跳到大海里面,也不见得能有机会游到岸上去!
再说一旦海盗当真要赶尽杀绝的话,即便是他们跳水,他们也游不过船的速度,海盗完全可以驾船追杀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水里面就更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于孝天内心之中,并不想走跳海逃生的这条路。
事到如今,于孝天反倒开始有点冷静了下来,假如真的要死的话,于孝天还真就不愿意这么被人杀鸡屠狗一般的给宰了,以他的xìng格,既然反正横竖都是要死,他即便是死,怎么也要拉一两个垫背的,省的在去yīn曹地府的路上寂寞,碰上这种事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凭着他的身手,也不见得就是白给。
但是他还是非常感激刘老六,眼看着海盗已经到了近前,几乎快到生死一线的时候,刘老六还在惦记着他这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仅仅是因为这两三天来,他多帮刘老六干了点活,刘老六在这样的时候,便还能想着他,这一点让于孝天可谓是对刘老六感激不尽。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刘老六握了握拳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刘老六,表示让刘老六放心,他一会儿也会保护刘老六的。
刘老六大致看懂了他的意思,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微微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于孝天结实的胳膊小声说道:“俺明白你的意思了!哑巴!你心眼不错!俺没有看错人!记住俺的话,不成就跳水逃!万万不可死拼!”
说话间海盗船便追到了大致距离刘家这条船有六七十米的距离,海盗们的谩骂吼叫声已经充耳可闻,而且连他们的脸都可以看清楚了,甚至于可以看到对方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枪,于孝天还看到海盗船上居然也有人拿着火绳枪,已经将火绳点燃,只见一个人手中的铳口火光一闪,当即腾起了一片烟雾,一颗铳子当即便飞到了刘家的船上,打在了船帆上面,在船帆上打出了一个小孔。
吓得这边船上的船夫们各个都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脑袋,此时站在船尾的刘船东这会儿再也沉不住气,对着马彪便吼了起来,马彪这会儿正站在那门碗口铳旁边,听到刘船东的吼声之后,当即便将手中一把点着的火把,重重的杵在了碗口铳的炮尾火门上。
一见到马彪要放炮,于孝天下意识的便躲在了桅杆后面,生怕那门碗口铳会当场炸膛,不过只听得船尾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船尾处便腾起了一大片的浓烟,碗口铳带着粗笨的木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之后,被震得朝后猛退了几尺,还险一些翻倒在船板上。
于孝天被这轰鸣声吓了一跳,渗透一看那门碗口铳还算完好之后,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当场炸膛,他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虽然这东西粗陋不堪,看来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顶用,起码开火之后,炮管还保持完好,说明铸造的质量还算是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开炮的浓烟一下笼罩住了船尾,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硝烟味,同时也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使船上的人看不清后面海盗船上的情况,但是好在这里是大海上,海面上有足够的海风,很快便将这股硝烟给吹散,再一次露出了船尾追来的海盗船。
碗口铳的shè程果真很有限,六七十米的距离对于这玩意儿来说,实在是显得有点太远了,何况炮膛里面填的还是一些破烂铁钉、铁砂、石子、瓷片,更是打不了多远,这样距离下,即便是飞到海盗船哪儿,威力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当硝烟散去之后,众人都看到海盗船依旧完好,只是海盗们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都趴在了船上,这会儿一个接着一个已经开始站了起来,并没有被打死打伤什么人。
于孝天心中暗叫可惜,如果再放海贼近一点开火的话,估计瞄准点开炮的杀伤效果会好得多,如果运气好的话,估计一下就能放翻好几个海盗,吓退海盗也说不定!
他心中暗骂刘船东和马彪都是蠢货,他们的胆子还是太小了点,点炮太早了点,这一下倒好,以他们装填的速度,想要再来一炮也不知道来及来不及了!
不过这一炮放过之后,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估计也被吓了一跳,显得有点乱哄哄的,似乎在讨论是不是该继续追击。
不一会儿的功夫,海盗船上立即响起了一阵惨叫声和怒骂声,他们便开始继续挥舞着武器,朝着这条船追来,很显然这一炮并没有起到阻吓住海盗的作用,这帮亡命徒不管不顾的还是追了上来。
让于孝天还有点意外的是他这会儿发现海盗船的武装水平,居然还没有刘家船上的武装水平高,海盗船上居然连一门破炮都没有,仅仅是只有一些火铳、火绳枪之类的轻火器,要不然的话他们这会儿便更危险一些,于孝天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刘船东和马彪一看刚才一炮没有能击杀几个海贼,都觉得既失望又有点脸上无光,于是在刘船东喝骂之下,马彪等几个护船便赶忙围着那门碗口铳又忙活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再次为船尾的那门碗口铳装填。
这个时候海盗已经追的更近了,一会儿工夫便追近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几个海盗开始手持单管火铳抑或是三眼铳以及鸟铳,呯呯砰砰的对着刘家的商船打了过来,吓得刘家船上的这些船夫们一个个面sè如土,纷纷趴在船舷下避弹。
好在海盗的准头也不咋滴,放了一轮之后,仅仅是打中了船体和船帆,却没有能伤到这边船上的人,于是暂时停火,又开始装填了起来。
紧接着有几个海盗拿了弓箭,拼命的朝着这边的船上shè来,而且果不其然有人用的是在箭头上绑了油布并且点燃了的火箭,转瞬间这些箭支便嗖嗖嗖的落在了刘家的船上,目标不是船上的人,却纷纷奔着船帆shè来。
两支火箭命中了这边的主帆,挂在了船帆上,火苗舔着竹篾编织成的船帆,很快便要燃起大火,刘船东急得跳脚,大喊大叫命令船夫们赶紧灭火。
这会儿船夫们才开始行动起来,慌乱的抢了唧筒和水桶,将海水或浇或喷,将落在船帆上的火箭给扑灭,其它几支落在甲板上的火箭也很快被人踩灭,这才没有引燃大火。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缭手一个不慎,从海盗船上飞来一支箭,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他的腰眼上,只听这个船夫惨叫了一声,捂住腰间的箭伤,哭爹喊娘的便倒在了船板上,吓得船夫们又是一阵大乱,纷纷走避。
而这会儿却没人有工夫去照顾那个伤者了,所有人都慌乱的躲避箭支,只有于孝天看不过眼,赶紧冲上去将这个伤者拖到了船舷边上,以免再让他挨上流箭。
这会儿两条船上的场面都很混乱,海盗们为了干扰这边船上的船夫再次发炮,一边加速追来,一边拼命的朝着这边船上弓箭,而且停了一阵的火铳这会儿又响了起来,在海盗船上腾起一团团的白烟。
箭支和铳弹不时的落在这边船上,于孝天觉得肾上腺素开始大量的分泌,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起来,虽说海盗的弓箭和火铳准头有限,但是却还是有一定威胁的,一旦挨上,即便他身体够壮,肯定也会受不了的,于是他慌忙在地上抄起了一面简陋的盾牌,遮住了身体,两眼紧张的观察着两船上的情况。
而马彪这会儿也带着他的手下护卫,开始点燃了火绳,端起了准备好的鸟铳,对准海盗船开始开火,更有人抓起弓箭,开始忙不迭的胡乱朝着海盗船放箭,试图shè杀那些靠的越来越近的海盗们。
马彪他们几个好一通忙活,好像是又给碗口铳装填入了弹药,大声的吆喝着让于孝天去帮忙,于孝天虽然很不爽他们这些人,可是这会儿可不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眼下可是也事关他自己的生死,他还是猫腰借着盾牌的掩护,冲到了船尾,帮着几个人再次将碗口铳抬到了船舷边,炮口指向了海盗船。
马彪眼看着海盗船已经距离他们很近,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一把抓过旁边一个手下的火把,便朝着碗口铳上的火门按去。
于孝天激灵一下,撒丫子便跑,生怕这家伙会当场炸膛,连带着把他也给捎带进去了,可是等他跑回到船中间的时候,却没有听到背后的炮声响起,于是连忙转身观瞧,却看到马彪等人一脸沮丧和焦灼的神sè,围着那门碗口铳直打转。
原来他们刚才可能因为慌乱之间,装填出了问题,这一下碗口铳居然没有点响,气的刘船东跳着脚的对他们大骂了起来,马彪赶忙又拿装了引药的药葫芦给火门加药,再一次将火把按在了火门上。
结果只见火门上腾起一股白烟,碗口铳却还是没有响,这一下所有人都差点崩溃了,刘船东更是气的跳脚直骂,可是也没有奈何。
于孝天这会儿也气的想上去大脚把马彪给踹死拉倒,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肯定是他们刚才慌乱之中,没有能装填好火药,以至于造成了无法发火,这会儿麻烦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把炮膛里面的弹药挖出来,再重新装填了。
刘船东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手里面不知道哪儿抓来的一把单刀,喝令马彪等人赶紧想办法。
马彪也没工夫再对付这门破炮了,立即招呼几个手下去抓起了那几杆已经准备好的火铳和鸟铳,架在船尾船舷上,点燃了手中的火绳,也开始瞄准海盗船发火。
这下两边都热闹了,双方隔空呯呯砰砰的互相用火铳打了起来,火铳打完之后,马彪便抄起了一张弓,搭上箭也开始用箭还击海贼。
就连刘船东这会儿也狗急跳墙,亲自抓了一张弓,抓起箭支朝着海盗船shè去,这可是保他自己的船,他这会儿不玩儿命才怪,好在这厮也不是个缩头乌龟,起码还有拼死一战的决心,而不是躲在后面督着其他人给他卖命。
两条船就这么在海上一追一逃,箭来铳往的打成一团,刘船东一眼看到在船上无所事事的于孝天,几个箭步冲到于孝天身边,大声问道:“哑巴!你会使弓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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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放手一搏
弓箭这种东西对于孝天来说不能算是陌生,而且也见过这东西,可是旧时空也不过只是见过比赛用的弓箭,哪儿接触过这样的家伙呀!于是连忙摆手表示不会。
可是刘船东有病乱投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就塞给了于孝天一张弓,又抓了几支箭丢给了于孝天,这几支箭也都是绑了油布的火箭,大声喝道:“不打紧,你力气大,只管用力拉开对准了海贼的船帆shè便是!倒不指望你能shè死几个海贼,只要能点着他们的船帆,他们就追不上了!快!来人给他帮忙点火!”
于孝天手忙脚乱的接过弓箭,他哪儿会这个呀!他的强项是zì yóu搏击,小时候倒是玩儿过弹弓,可是弓箭这东西他可就是第一次摸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退路可言,既然手里面有了这东西,总是也要试试的,于是他连忙抓过一支箭,有人赶紧跑来用火折子将他手中的这支箭点着,并且还对他大叫着:“哑巴!用力shè,shè死那帮王八蛋!”
于孝天两膀一较劲,这弓倒是不算重,只是弓弦有点勒手指,弓被他轻松的拉成了满月,他大致瞄了一下,一松手便将这支箭shè了出去,不过结果却让他大为失望,他根本不懂得如何shè箭,这支火箭在空中拉出一溜烟,嗖的一下便飞过了海盗船,落在了海水之中,嘶的一声便熄灭在了海水里面。
“笨蛋!蠢货!你倒是对准了shè呀!”那个为他点火的船夫这会儿气急败坏的对于孝天骂道。
于孝天这会儿也不客气,两眼一瞪,怒瞪了这厮一眼,这家伙这才想起来于孝天一身蛮力,不是他能招惹的主,于是吓得一缩脖,说道:“别恼,别恼!再来几下!”
于孝天这才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箭时候的感觉,总结了一下失误之处,再一次接过了那厮递过来的一支已经点燃的火箭搭在了弓弦上,吱呀一声拉开了弓弦。
随着嗖的一声响起,这一次这支箭准头好了许多,总算是直奔海盗船而去,不过准头还是欠佳,划过空中的火箭没有能shè中船帆,却钉在了海盗船的船舷上。
于孝天有点泄气,他不是天才,不是什么都能玩儿的,shè箭这东西,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行,很显然他临阵抱佛脚,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结果接下来几箭shè出去之后,只有两箭shè中了海盗船的船帆,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火箭未能点燃海盗船的船帆,很快便被海盗以同样的办法给扑灭了。
眼看着海盗船越来越近,海盗船的船头已经追到了刘家的船尾,并且贴了上来,姓刘的船东这会儿也不指望再点燃海盗的船帆了,大声喝令着于孝天和其它船夫拿起了长杆,奔到了船舷左侧,盯住了渐渐越过船尾的海盗船,就在海盗船半边船身就要靠上他们的船舷的时候,于孝天一咬牙,把心一横,探身从船舷处站了起来,和另外几个船夫奋力从船舷上探出了长杆,杵在了接近他们的贼船船帮上。
一股大力瞬间从长杆上传来,险一些将于孝天弹了个四脚朝天,好在于孝天已经做足了准备,两腿和双臂同时发力,这才踉跄两步之后重新站稳,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奋力的撑住了长杆,虽然人的力量有限,但是好歹这会儿是在海面上,于孝天又有点蛮力,加上旁边有人配合,他们居然还是成功的用三根撑杆将海盗船撑开了一些,使得海盗船第一次贴上来的企图没有得逞。
海盗们这会儿也已经意识到这边船上的炮可能出了问题,所以变得嚣张了起来,掌舵的看到第一次贴上来没有成功,便马上再一次cāo舵靠了过来,
可是于孝天他们几个船夫,再一次探出撑杆,又抵住了海盗的船帮,死死的撑住了海盗船,又一次让海盗的企图没有得逞。
接下来海盗又尝试了两次靠帮,都被于孝天和另外两个船夫用长杆撑开,于是海盗们意识到不干掉于孝天这几个手拿撑杆之人,他们是不太容易贴上这条船的,这一下于孝天和另外几个船夫便都成了海盗的众矢之的,几个海盗立即举弓朝着他们shè来,幸好这会儿于孝天所处的角度在艉楼和船身夹角处,有船舷的遮挡,才没有被他们shè中,但是从头顶飞过的箭支,还是让于孝天吓得不轻。
但是另外一个船夫运气就不够好了,一支箭正中了他的小腹,疼的这个船夫惨叫了一声,撒手丢了手中撑杆,踉跄着便仰面朝天倒在了船板上,天知道伤的情况如何,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虽说旧时空的时候,于孝天自小没少跟人打混架,甚至于在学校外跟校外的痞子抑或是外校的学生来过几次集体斗殴,群殴经验可谓算是丰富,可是哪儿经过这样生死的阵仗呀!今天这可是实打实的要玩儿命的,他虽然有心挡住这些海盗,可是他也不想被当场shè成刺猬呀!当看到海盗们开始以他为目标乱箭shè来的时候,于孝天还是迫不得已丢掉了手中的长杆,蹲下了身子躲在了船舷下。
“混帐哑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不快快拿上长杆,撑住贼船?想做死不成?你信不信再不起来老子剁了你?”那个姓刘的转眼看到于孝天蹲下避箭,立即便脸sè青白的从一旁窜了过来,挥舞着一把单刀,指着蹲下身的于孝天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不骂倒是还好一点,可是他这一骂,于孝天便恼了起来,心道你他妈的装什么善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老子该做的已经做了,你他娘的这不是摆明了逼老子送死吗?老子又不真是个傻子,站起来马上便会被shè成刺猬!不干,坚决不干!于孝天瞪着眼睛,盯着姓刘的船东,干脆来了个充耳不闻,就是不肯站起来。
也就趁着这个时候,海盗那边也探出了几根钩杆,同时还有海盗开始舞动起了带着铁爪的绳钩,纷纷朝着这条船抛来,只是转眼之间,海盗的钩杆还有绳钩便纷纷钩挂在了他们这条船的船舷上,随即在众贼的欢呼声中,用力拉动绳索和钩杆,两条船马上便靠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眼看事已至此,刘船主也顾不得继续喝骂于孝天了,赶紧招呼马彪那些护卫阻止海盗跳帮登船。
还真就别说,马彪果真还是有那么点小本事的,就在海盗钩住船靠过来的时候,他带着几个手下连连放箭,居然接二连三的放翻了两三个海盗,惹得海盗那边发出了一片怒骂惨叫之声。
眼看着两条船已经靠帮,但是海盗却并没有能马上便跳帮过来,因为这边船的船舷上挂上了一层渔网,海盗要是贸贸然便蹦过来的话,便会被挂在渔网上,那样的话不用费力,这边的人便能宰了他们。
海盗们也不傻,站在他们的船舷上纷纷开始奋力的用刀斧劈砍或者用钩枪去破坏那些挂在刘家船舷上的渔网,这已经是刘家船上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只要破除掉这些渔网,海盗便可以纵身跳帮,上到他们的船上。
眼看情况危急,两船已经接舷,变成了近战,海贼也暂停了朝这边放箭放铳,正在破坏船舷的渔网,于孝天这才再次站了起来,抓起了长杆,透出渔网,一杆便戳翻了一个正在举刀劈砍渔网的海贼,将那个海贼戳的仰面朝天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他们的船上。
刘船东看到于孝天这一下出手,这脸sè便好了许多,叫道:“好样的哑巴!干得好!捅死他们!快给哑巴拿跟鱼叉过来!”
说着他便也嗷嗷叫着冲到船舷处,找来了一根长枪,对着对面的海贼和他们对戳了起来。
而这会儿马彪和几个护卫咋咋呼呼的在船艉擎了一根长枪,不断的带人和对面海盗船上的海盗对刺,试图阻止对方跳帮,而这个时候船上的人也都行动了起来,既然事已至此,已经绝无善了的可能了,一旦让海盗们跳帮过来,最终船上的人搞不好全都会被恼羞成怒的海盗所杀,所以这会儿为了活命,船上的人不得不都行动起来,各自只要能动的,都抄起了家伙,站在了船艉两船相接的地方,相互之间劈砍刺杀。
于孝天身高臂长,而且力气大,手脚麻利,船舷处混战开始之后,他也不再隐藏实力,在这一点上,于孝天身上绝不缺乏应有的血xìng,更何况这也事关他的生死,故此他并未再继续退缩,从丢了手中的撑杆,抄起了一个藤牌交到左手,用盾牌遮住了半边身体,右手则在船舷处抢了一把鱼叉,单手擎着鱼叉和对面的海贼对戳了起来。
海盗们很显然有点低估了这条船的抵抗能力,虽然挂住了船,但是却遭到了刘家船上水手们的拼命抵抗,双方都用长兵器奋力对刺,不多时海盗和刘家船上的人便各有损伤,不过经过一番劈砍之后,刘家船舷处挂的渔网,也已经破烂不堪,很快被海贼用钩枪给扯了下去,他们船上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就此告破,海贼们在一个黑脸大胡子的头目的指挥下,狂叫着开始踏上船舷,朝着这条船冲了过来。
于孝天狠下心,一咬牙,这个时候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杀人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他瞅准一个咋呼的最厉害的海贼,右手猛然振臂将手中那柄两股鱼叉闪电般的叉了过去,那个海贼正吵吵的欢,没能躲开于孝天的这一叉,当即胸口便被于孝天叉中,那个海贼的吼叫声顿时戛然而止,低头看了看插在他胸口的鱼叉,两眼一翻便仰面朝天倒回到了他们的船上,随着鱼叉被拔出来的同时,这厮胸口喷出一道血箭,居然一下喷到了于孝天的脸上,热乎乎黏糊糊的人血,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入,让于孝天感到一阵恶心。
真到了这种时候,于孝天反倒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而是变得开始冷静沉稳了下来,用藤牌护住了大半个身子,攥紧了手中鱼叉,紧盯着对面船上的海盗,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下,双方弓箭和火铳也基本上都发挥不出作用了,再加上刚才交手的时候,双方的火铳都打空了,装填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这会儿双方只能在船舷处进行近身搏战,而两船交接之处地方比较窄,虽然海盗有人数的优势,但是却一时间也没法突破冲到刘家船上,如此一来,两条船居然形成了暂时xìng的胶着状态。
但是毕竟双方力量不均,海盗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加上他们也是干这个营生的亡命徒,几番冲击交手之后,两方虽然各有损伤,但是还是刘家船上的伤亡更严重一些,一眨眼又有三个船夫,被海贼捅伤,惨叫着滚翻在了船上。
一方是贼,一方是普通的船夫,一旦看到越来越多的自己人受伤倒下,这边剩下的船夫们便开始被恐惧攥住了心脏,一个接着一个变得虚弱了起来,并且逐步的朝后退去,这顿时让还在奋力抵御海贼的于孝天和马彪等人感到压力剧增。
到了这个时候,刘船东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他很清楚现如今他即便是投降,海贼也不会放过他的xìng命,眼看着船夫们开始胆怯有人已经开始后退,海贼随时都可能突过来,刘船东红着眼跳脚大吼道:“都不要退!顶住了!现在退海贼们也不会放过尔等!杀呀!杀退他们呀!杀退他们今晚好酒好肉伺候你们!杀呀!”
叫声一落,刘船东便大吼着冲到船舷,一刀斩断了一个挂在船舷的绳钩,并且接连劈砍向了其它几个钩枪和绳钩,企图将这些勾挂住他们船舷的东西斩断,使两船脱开。
但是刘船东忘了一件事,他的穿戴和船上的船夫们有着明显的区别,他虽然也是一身青衣,但是要比船上其他船夫们的衣服工整干净许多,脚下还蹬了一双薄靴,使得他在这边船上的人群中很是显眼。
却不知这个时候,在海盗船的人群之中,有一个海盗悄然间已经盯住了他,一杆鸟铳缓缓的举了起来,黑洞洞的铳口指向了这个刘掌柜。
第十三章 绝境
海面上波涛翻滚,两条帆船紧紧的贴在一起,海浪不断的拍打着两条船的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水沫不断的从两船的交汇处飞溅起来,木质的船舷也不时的碰撞在一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两条船的上空,回荡着各种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连海鸥也被惊得纷纷振翅飞向了远方。
刘船东、马彪、于孝天以及一些船夫堵在船舷处,一边奋力阻挡着海盗的冲击,一边努力的试图斩断挂住他们船舷的那些钩枪还有绳钩,想要脱离开海盗的船只,总之为了他们的生存做着努力的抗争。
但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在海盗船上,却突然间火光一闪,腾起了一团白烟,随即响起了一声铳响。
正在挥刀猛砍一杆钩枪的刘船东,突然间身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噔噔噔的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那把单刀当啷一声便跌落在了甲板上。
刘船东努力的站定脚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的青sè布衣上出现了一个孔洞,周围一片黑红sè的湿迹迅速的扩大,忽然间一股鲜血从他的胸口处奔涌而出,他赶紧用手捂在了胸口处,可是还是有大股的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之中喷涌而出,怎么捂都堵不住。
刘船东的脸sè顿时变得青白,抬起头的时候两眼也变得有点迷离,张了张嘴,但是嘴里也马上开始涌出鲜血,只听他嘟囔着说了一声:“栽了……”
话音未落,刘船东两膝一软,便咕咚一声跪在了船甲板上,身体缓缓的朝前倾倒,一头摔在了船板上,大股的鲜血从他的身下迅速的扩散开来,只看到他的双腿开始抽搐,没多久便彻底寂然不动。
刘船东忽然间中弹倒下,令这边船上的所有人都顿时惊呆了,船夫们纷纷扭头看着趴在船上的刘船东的尸体,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海贼们狂呼大叫着便冲了过来,一个马彪的手下猝不及防,连中几刀,惨叫着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苦苦支撑许久的这道防线,就在刘船东忽然中弹身亡的一会儿工夫,便被海贼突破,一个个海贼开始从海盗船上跳到了这条船上,挥舞着刀斧扑向了船上的船夫们。
不知道是哪个船夫忽然间当啷一声丢掉了手中的短矛,大声哭叫了起来:“东家死了,别杀了!咱们降了!好汉爷饶命呀!”言罢之后,他便咕咚一声双膝跪倒在了船板上。
但是马彪这会儿脸sè却显得铁青一片,他一边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单刀,和冲过来的海贼拼杀着,一边歇斯底里的狂吼着:“不能降,都别退!杀呀!杀退他们!事到如今降了贼人也饶不了咱们!还是拼了吧!打退了海贼,咱们分了财货回家!”
刘家船上的意见顿时分成了两种意见,有人眼看刘掌柜已死,觉得拼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现在投降的话,弄不好还能保条命,于是便想要弃械投降拉倒!
而有些人则认为马彪说的不错,认为现在投降也晚了,与其被海贼杀鸡般的杀了,还不如拼了命,如果能打退海盗的话,算是运气,即便是打不退海盗,死了也值了!于是便跟着马彪想要顽抗下去。
而马彪之所以不肯投降,是因为马彪他们身为押船的护卫,遇上这种事,没撕破脸便罢!但是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么海盗按照规矩强行夺船之后,便肯定会对他们这些压船的护卫进行报复,肯定不会留下他们的xìng命,所以马彪这才会拼了命的顽抗,其实也是私心作祟罢了!
但是照常理来说,船上的其他船夫,如果这个时候放弃抵抗,运气好的话,一般海盗还可能会留下他们的xìng命,所以那部分想投降的船夫也没有错!
结果是本来他们人就少,现在意见又出现了分歧,几个想保命的船夫一退,顿时让海盗的阻力大减,也就是不多会儿的工夫,海贼便趁隙开始接二连三的开始跳上了刘家的船上。
于孝天并不知道这么多内情,但是以他的脾气,还是认为拿着武器自保更安全一些,所以这会儿不敢轻易丢下武器,连连挥舞着手中鱼叉,逼退了两三个跳帮过来的,可是他的抵抗也仅限于此,随着越来越多的海盗跳帮过来之后,马彪等剩下的三个护船马上便被海盗淹没,于孝天眼疾手快,连连逼退三个想要围住他的海盗之后,眼瞅着坚持不下去,于是只得赶紧转身护住了刘老六逃离了船艉,一叉飞出,将一个试图追杀他的海盗叉翻在了船舷处,迅疾又从地上用脚尖挑起了一把刀,右手抓住,左手持盾护着刘老六朝着船首方向跑去。
海盗们大概觉得于孝天不好对付,这会儿船艉还有马彪等人在负隅顽抗,于是便暂时放弃了追杀于孝天和刘老六等人。
只听得马彪一边大骂着招呼着船上的人继续跟他抵抗,一边疯了一般的舞动着手中单刀,跟海盗们拼杀,但是这会儿他身边仅剩下了一个护船还在跟着他进行抵抗,另外两个护船这会儿已经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另外两个抵抗的船夫也没有逃过海盗的屠刀,很快便也被乱刀砍翻在了甲板上。
至于其余的那些船夫这会儿见大势已去,个别人跟着于孝天逃向了船首位置,剩下的几个船夫于是便纷纷跪下,丢了手中的家伙,连连磕头向海盗们求饶。
可是没成想跳帮过来的海盗这会儿已经杀红了眼,虽然明看着一些船夫已经跪下投降,可是他们却根本不为所动,为首的那个黑脸大胡子海盗头子大声喝令接着杀,于是登船的海盗们便开始继续疯狂的挥舞着刀剑对这些船夫们砍杀了起来,那个黑脸的络腮胡海盗头一边砍杀一边嚣张的狂叫着:“给老子杀光他们!一个都不留!看看以后还有人敢不敢跟老子作对!”
海盗的喽啰们听罢之后,各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像野兽一样的吼叫着,大力的开始屠杀刘家船上的船夫,幸好于孝天和刘老六跑的快,没有马上跪下投降,要不然的话,瞬间他们也要倒在海盗的屠刀之下。
而马彪和剩下的一个护卫的抵抗根本没有持续多久,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可是奈何海盗跳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多会儿便连连中招,浑身浴血惨叫着被海盗放翻在了船艉,仅剩下一两个船夫见势不妙,这才慌忙紧随着于孝天和刘老六逃向了船头,可是他们刚刚起身要逃,便被海盗从背后砍中,顿时也悲呼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所有人都绝望了,这批海盗非常凶残,根本不讲什么规矩,投降不投降他们都杀,事到如今让船上残余的这几个人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慌乱的逃向船首,躲避这些海盗的追杀。
于孝天心中这会儿充满了愤怒,他的命还真是衰到了极点,今天难不成就这样死了吗?看着船艉惨烈的场面,他的眼中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虽然他获救上船之后的这三四天时间里,船上的这些船夫对他不怎么样,还时不时的喜欢以作弄他为乐,可是这些人毕竟和他朝夕相处了几天时间,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现在转眼之间便倒在了海盗的屠刀之下,可见得这些海盗真是一帮禽兽不如的东西。
刘老六这会儿也面sè苍白,踉跄着被于孝天护着逃到船首位置,回头看了一眼船艉的惨状,又扭头看了一下大海,拉着于孝天叫道:“哑巴!跳海吧!跳海的话估摸着还能有条活路!再不跳就死定了!”
说话间刘老六便想纵身跳出船舷,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冷不丁一支流箭突然间飞过来,不偏不倚的正中刘老六的屁股,只听刘老六疼的“啊!……”的发出了一声惨叫,便一头栽倒在了船首的那门碗口铳的炮架旁边。
事到如今本来于孝天听了刘老六的话之后,也觉得抵抗无望了,正打算弃了刀盾跟着刘老六跳海逃生,这会儿脚都踩到了船舷上,正差要再有一步,便要飞身跳入大海,可是却看到了刘老六忽然中箭扑倒在了船首。
于孝天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顿时便真的急眼了,本来他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不顾刘老六的生死,纵身跳入大海之中,先潜泳一段距离,待到远离开这条船,估摸着还有机会游走,可是良心却让他无法做到就这么抛下这船上唯一对他心存善意的刘老六,于是他立即便收住了双腿,再次抓紧了手中的木盾,反身扑到了刘老六的身边,用木盾护住了自己和刘老六的身体。
倒是有两个船夫动作够快,不管不顾的大叫一声便纵身跃出了船舷,一头扎入到了大海里面,像上了发条一般发了疯的朝着远处游去。
刘老六捂着屁股上的伤口,箭支深深的插在他的肉中,一时间也拔不出来,鲜血马上染红了他的裤子,于是他呻吟着看了一眼于孝天,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对于孝天说道:“哑巴!别管俺了!这都是命!俺是不成了!即便是跳海,弄不好也只能招来鲨鱼!到头还是跑不了一死!你还是赶紧走吧!回头要是到了岸上,记着给俺烧点纸钱,俺刘老六就知足了!”
于孝天两眼充血猛然间摇了摇头,伸手从地上抓过了一把单刀,用力的攥在了手中,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决绝的神sè,扭头怒目圆睁望向了船艉的那些海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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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决死一拼
当看到于孝天一脸决绝的神sè,为了他却放弃了最后跳海逃生的机会,却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刘老六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外加一丝钦佩的神sè,但是于孝天越是这样,他反倒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于是更加急切的一把拉住于孝天的胳膊对他几乎是用着哭腔大吼道:
“哑巴!你是个傻子!你真是个大傻子呀!不值当呀!你留下来也是陪着俺白白送死!跑吧!别管俺了哑巴!求求你了!俺知道你是个好后生,俺谢谢你了!你还是快走吧!回头要是你能逃上岸的话,记得俺的好,就给俺烧俩值钱好了!快走呀!”
刘老六越是催促,却相反更加坚定了于孝天的决心,他从小便是个讲义气的人,而且他老爸也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现在他要是跳海逃走的话,哪怕是他真的逃出生天,那么以他的xìng情,今后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活在不安和愧疚之中,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是他即便跳海,也不见得就能活着游到陆上去,与其喂鲨鱼,倒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拼了拉倒!
于孝天低头看了看刘老六,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再一次攥紧了手中单刀,从刘老六身边站了起来,并且朝前迈了一步,稳稳的站在了刘老六前面,用身子挡住了刘老六,两眼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船尾那些海盗们。
看着冲上他们船的这十几个海贼,他心知即便是他拼了命,也是白搭,眼下眼看着他们船上还有心抵抗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其余两个人这会儿早已吓得是腿软脚软,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仅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他即便是人高马大,功夫再好,可是他却没有武侠小说中那些大侠们的手段,反抗下去终归还是会双拳难敌四手,最多也就是多杀几个海盗罢了!最终也逃不过一死。
当事情到了这等地步的时候,于孝天反倒看开了,他忽然又想到了某些穿越小说之中,那些猪脚们穿越之后,如之何的厉害,一呼百应,笑傲天下,真真是胡说八道,他很显然没那种运气,今天看来是要死在这儿了!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父母的音容笑貌,暗叹一声:对不起了爸妈!儿子不孝,没有能尽孝膝前,只能来生再报你们养育之恩了!
不知为何,他居然又想起了把他拖入这种境地的老舅,现如今老舅把他弄丢了,迟早是会被老爸和老妈知道的,估摸着这会儿老爸老妈肯定正在手持菜刀,满世界追着他老舅砍,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于孝天虽然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情绪,有心想要就这么冲上去,拼死拉倒,杀一个够本,杀俩还多赚一个,可是让他奇怪的是越是到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是没有丧失理智,脑子里面始终保持着清明状态。
也幸好这会儿他还没有丧失理智,脑子还在急速的运转着,一个个求生的办法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电般的闪过,又极快的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他否定,双眼更是轱辘乱转,紧张的朝着周边环视了一圈,他身边这会儿只剩下了包括刘老六在内的三个船夫,而这三个船夫这会儿各个面无人sè,吓得不知所措,指望他们是铁定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孝天的目光突然间停在了船首处摆放的那门碗口铳,刚才海盗追击他们的时候,马彪带人已经将这门碗口铳也提前装填好了火药和炮子,但是因为海盗是从后面追上来的,双方也是在船艉发生正面交锋的,所以马彪和船上的人始终没有来得及用这门碗口铳轰杀海盗,所以这会儿碗口铳还好好的摆在船首位置,指向船舷的右侧。
这个时候海盗们已经杀光了船艉的所有船夫,仅剩下了逃到船首位置的于孝天等人,而他们也似乎认为船上残余的这几个船夫,都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大局已定,胜券在握了,那个络腮胡的海盗头子反倒不再着急着带人杀向船首,追杀于孝天他们几个人了。
这些海盗们掂着带血的刀斧,站在船尾一带,一个个嘻嘻哈哈带着满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挥舞着他们手中的武器,对聚在船首位置的于孝天等人笑骂着:“跑呀!你们倒是接着跑呀?怎么不跑了?跳海吧!跳下去照样shè死你们!”
一个船夫终于jīng神崩溃,咕咚一声跪在了船板上,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大爷呀!求求你们别杀俺呀!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还有没成年的孩子,就指望俺养活了!求求大爷们,饶小的一命吧!呜呜……”
跟着跑到船首位置的另外一个船夫,这会儿也都大哭着跪了下去,用力的在船板上磕着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哭求着这些海盗能放他们一套生路,没几下脑门上便见了血。
可是海盗们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站在船尾放肆的狂笑着,那个为首的海盗头目撇着嘴,用刀挑起了刚刚砍下的马彪的人头,一甩手将马彪的人头丢到了船中间的船板上,在空中洒了一溜的血花,又咚的一声落在甲板上,骨碌碌的滚到了一堆帆索旁边,马彪似乎死不瞑目,双眼还是怒目圆睁的样子,只是两个瞳仁已经放大,望着空洞洞的天空。
主桅的帆索这会儿已经被海盗抢上去斩断,船帆早已呼啦一下落了下来,斜着砸在船舷一侧,船只也基本上失去动力,开始渐渐的停了下来。
“晚了!刚才老子让你们停船,你们不停,居然还连伤了俺好几个弟兄,不杀你们,就对不起俺那些兄弟们,今儿个是尔等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子心狠手辣!来人!送他们上路!把船弄回去好好庆功,回去之后,好酒好肉还有细皮嫩肉的娘们让你们好好舒坦舒坦!”那个海盗头子脸上带着一脸的残忍的笑容,对船上的人大声说道。
听到那个头目的吩咐,登船的那些海贼们一个个狞笑着,一听回去有好酒好肉,还有女人让他们乐呵,于是都高兴坏了,于是立即便齐声欢呼了起来,开始攥紧手中的武器,纷纷朝着船首位置逼去,船首的几个人都彻底的绝望了,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只等着命运的降临。
“王八蛋们!你们欺人太甚!今天老子跟你们这些王八蛋拼了!”
就在这个时候,船首位置突然间如同平地起了一个炸雷一般,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怒吼,这声怒吼仿佛滚雷一般的在海面上飞速的传向了四面八方,以至于把船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于孝天到了时至此刻,再也不想继续装什么哑巴了,反正是死到临头了,装下去也没有一点用,海盗也不会因为他是个哑巴,就可怜他,会饶他一命。
这些天来,他承受的所有的恐惧、委屈、憋屈、无奈……种种积累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彻彻底底的爆发了出来,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当场崩溃,便是当场爆发,很显然于孝天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彻底爆发。
于孝天的吼声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雷一般,居然把正想要逼向船头位置的海盗喽啰们也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住了脚步,望向了如同铁塔一般耸立在船头的于孝天,一时间居然没人再敢朝前逼去。
而于孝天的这声爆吼声,同样也吓了船首这几个船夫一大跳,刘老六本来已经绝望了,被于孝天的这声大吼,吓了一激灵,突然间意识到了点什么地方不太对头,猛然指着于孝天惊道:“你不是哑巴?”
于孝天也没空搭理刘老六,怒吼声刚落,他便丢下了手中的刀盾,猛然转身,一把便抱住了身边的那门碗口铳,只见他两条胳膊上的肌肉高高坟起,气沉丹田再一次爆喝一声,奋力抱起了船首的那门碗口铳,这门碗口铳带上粗笨的木架,起码有二百多斤,刚才马彪他们调整炮口,要三四个人一块儿干,才能搬动这个大碗口铳。
可是这会儿没人帮于孝天,于孝天情急之下瞬间爆发出了全身的潜力,居然抱住这门碗口铳,愣是一下便将这尊大碗口铳给抱起来掉了个头,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向了船艉方向。
船上所有人都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于孝天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仅凭着他一己之力,便将这尊沉重的大碗口铳给掉了个头,炮口直指向了船艉方向,一时间都有点傻眼。
于孝天这会儿已经彻底被逼疯了,调转炮口之后,不待那些海盗们反应过来,便立即从船甲板上拔起了一支刚才落在这里,这会儿还在燃烧着的火箭,虎目圆睁瞪着船后面的那些海盗,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们不是要杀老子吗?来呀!你们倒是来呀!老子今天送你们这些土鳖上西天去!都去死吧!……”
船艉处的那个海盗头子还有那些海盗们当看到于孝天拔起那支火箭的时候,这会儿同时都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却也都是血肉之躯,面对着这么一个黑洞洞的炮口,他们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于是这帮海盗顿时便鸡飞狗跳的大乱了起来,纷纷赶紧举手狂叫道:“不要……快放箭shè死他……”
可是于孝天这会儿哪儿还会再给他们放箭的机会呀!抓住火箭的箭杆便将火头一下便捅在了碗口铳炮尾的火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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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惊天逆转
虽然大碗口铳这种东西,之前在于孝天眼中算是一个废柴,但是这种废柴也要看在什么情况下才是废柴。
像现在这种情况,这门大碗口铳就不能算是废柴,相反却要称其为大杀器了,碗口铳的炮膛之中,填入了百十颗以上的铁钉、铁片还有石子之类的东西,这玩意要是用来轰百米之外目标的话,威力实在是算不上多厉害。
但是这会儿的情况是船头到船尾,总共也不过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却正是这种碗口铳最有效的杀伤距离和范围,一旦点燃的话,那就是标准的火力全开。
于孝天怒极之下,不顾生死,愤然将手中那支火箭杵在了碗口铳炮尾的火门上,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内心中祈求上苍,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耍他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被耍一次了,希望这门大碗口铳在这个时候,能发挥作用,而不是当场炸膛抑或是再来个哑炮。
大概是他的祈祷被老天听到,随着他手的落下之后,那门笨拙不堪的大碗口铳当即便一声惊天巨响,炮口中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而这门大碗口铳当则在后坐力下,猛的跳起来向后翻倒在了船首甲板上,如果不是于孝天有所准备,躲的够快的话,保不准就被砸断腿了。
不过即便如此,于孝天也被身边响起的巨大的炮声震了个七荤八素,脑袋里像是开了水陆道场一般,盆呀钵呀叮当乱响,耳朵也如同塞了一窝蜜蜂一般,嗡嗡作响,一时间居然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让于孝天暗中大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能站在炮边听这动静了!
随着这一炮轰出去,炮口喷出的硝烟顿时笼罩住了大半个船身,炮膛之中填塞的上百颗乱七八糟的铁钉、铁片和石子之类的东西,在火药的催动下,由船头到船尾,向一把大扫帚一般横扫而过,沿途凡是凡是挡住它们去路的人,无一例外被当场轰翻在地。
这条船就这么宽,就这么长,除了一根桅杆和倾斜着落下的船帆之外,再无什么遮挡之物,那些炮子闪电般的便横扫过了整个船甲板,真可谓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登船的海盗们刚才正在嚣张的自船尾朝船头逼来,这一炮轰过去这下他们的乐子就大了!他们正好成为了最好的目标,除了船尾一个海盗反应够快快,一看到于孝天要用火箭点火,便根本连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在于孝天点炮的瞬间,掉头便跳入了大海,这才成功的躲过了这一劫之外,其余的海盗连逃都来不及,眼睁睁在这一炮之下,几乎可以说是来了个全军覆没,不少人站在前面的人的身上当场都镶满了各种炮子,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十几个海盗仅仅一炮,便基本上宣告全灭,一些海盗当场便被轰杀,还有一些海盗则负伤倒在了船板上面,整条船上响起了一片惨绝人寰的惨嚎之声。
炮声过后,再看船尾的那些海盗们,尤其是那个海盗头子,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但是这会儿再看那厮,也当即炮响人翻,居然半张脸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去,露出了面部皮肤肌肉下面的森森白骨,仅剩下了血肉模糊的小半张脸还留存着皮肤,鲜血混合着白sè的脑浆,在船板上流了一大滩,转瞬之间便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于孝天一炮放完,也不再管这门掀翻的碗口铳,直接在地上抄起了那把单刀,对着脚边瘫坐一团的两个船夫狂吼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不趁着这功夫杀光他们,还等着他们回过来神再来杀咱们不成?抄家伙杀呀!跟老子一起去杀光他们!”
于孝天一边对着两个船夫放声大吼,不等吼声落音,他便立即挥刀一马当先的窜了出去,两条腿撒开了,旋风一般的自船头卷向了船尾,这会儿船尾能站着的仅剩下了区区几个海盗,但是也各个晕头转向,有人还浑身都溅满了鲜血,一时间又惊又怕,丧失了抵抗能力,特别是在他们扭头看到他们海盗头目死的惨状之后,更是顿时都被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没死的他们这会儿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本来在他们看来此战大局已定,这条船应该是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这条船船上剩下的那几个船夫也只能任他们宰割了,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眨巴眼的工夫,船上的局面便发生了惊天逆转。
那个大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光头船夫(于孝天留的是半寸,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跟光头基本无异)居然形若天神附体一般,愣是独自一人,便把船首的那门大炮抬起给调了个头,接着便一炮轰过来,他们的弟兄这会儿便基本上都躺下了,就连他们的头儿也跟着当场挂掉,而这会儿那个光头大汉则带着一脸的狰狞又朝着他们冲杀过来。
一个轻伤的海盗反应稍快一些,见势不妙便怪叫一声,掉头瘸着一条腿,愣是如同脱兔一般眨眼间便飞身跳回了他们的海盗船上,歇斯底里的滚翻在他们的船上对守船的几个同伙狂叫道:“三爷死了!风紧!扯呼!”
而另外两个海盗则没有他反应的速度,待到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再想要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于孝天这个时候已经跟旋风一般的冲到了船尾,跑的慢了点的两个轻伤海盗,赶紧抄家伙想要招架,可是他们此时正在惊魂未定之中,反应速度明显降低不少,再加上于孝天这会儿已经彻底陷入暴走中,一个照面之后,便被于孝天闪电般的一刀一个砍得鲜血四溅,一起倒在了船艉甲板上。
而这个时候刘老六和剩下的两个船夫,眼看局势逆转,虽然他们震惊于孝天居然不是个哑巴这个现实,开始时候脑子也有点转不过弯,但是这会儿当他们看到于孝天这一炮将船上的海盗差不多都放翻了,而且于孝天已经势如疯虎一般挥刀杀了过去,这才都从震惊中多少恢复了一些,虽然他们还是害怕,但是为了保命,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了,不管怎么说,于孝天还是他们这边的人,先杀退海盗保住命再说,至于于孝天到底是什么人,这一点他们已经暂时来不及问了!
刘老六因为屁股上有箭伤,这会儿不能动弹,却也在大呼着,推着其它两个没有受伤的船夫,让他们赶紧去给于孝天帮忙,这两个船夫眼看形势突然间便发生了惊天逆转,于是也都鼓起余勇,从船板上爬了起来,一个个捡起被他们丢弃的刀剑,然后歇斯底里般的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吼叫声,一边为自己壮胆,一边撒腿追在于孝天的背后,也朝着船艉冲去。
本来海盗船上也就是二三十个人,刚才夺舷的时候他们已经伤了几个,加上留守的几个人,其实真正跳过来的也就是十几个人,可是这会儿跳帮过来的这十几个人,在于孝天那一炮轰过去之后,大部分已经被炮子放翻,仅剩下的几个海盗,又有一个逃回了他们船上,两个被于孝天砍死在了甲板上,其余的基本上都趴在地上,不是死便是伤的动弹不得。
在留守贼船上的几个海盗,这会儿眼看着于孝天人高马大而且是凶悍异常,而且刚才他们也都看到了于孝天单人力扛大炮的威风,一时间几乎对于孝天惊为天人,哪儿还敢继续跳过来跟于孝天拼命呀!再加上他们也都看到了他们的头目脑浆迸裂死状凄惨的挂在了这条船上,于是剩下的几个海贼这会儿也不敢再在这儿多呆了。
几个留守贼船的海贼不由得有点惊慌失措,非但不敢再跳过来,反倒开始担心于孝天这个疯子般的凶神还会杀到他们船上,于是纷纷惊呼着七手八脚的摘去或者干脆斩断了挂住两船的钩枪和绳钩,仓惶用撑杆把他们的海盗船和于孝天所在的这条船摘开,两船一分,在各自风帆和舵板的推动下,便迅速的拉开了距离。
于孝天这会儿真的有点疯了,眼瞅着贼船已经开始脱力,可是还不依不饶,低头刚好瞧见甲板上跌落着一根短矛,于是弯腰一把捡起了这根短矛,怒吼一声,振臂便将这根短矛当做标枪朝贼船掷去,只听得这根短矛的矛杆发出“嗡”的一声,便带着颤音疾飞过空中,紧接着“笃”的一声,抖动着深深钉入到了海盗船的一根桅杆上,几乎是贴着一个海盗的脸颊飞了过去,如果再差那么一点点,便可以把一个海盗给生生钉在桅杆上,吓得这剩下的几个海盗惊呼连连,赶紧拼命转舵,拉开和于孝天这条船的距离。
于孝天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些天来在他胸中积存下来的种种恐惧,种种委屈,种种不甘的情绪这会儿瞬间都宣泄了出来。
他跳着脚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片子,仰天长啸了一声之后,指着对着那条海盗船破口大骂着:“王八蛋们!你们不是很嚣张吗?来呀!别跑呀!你们他妈的都是一帮灰孙子,都是胆小鬼,都他娘的是缩头乌龟!你们倒是来呀!老子今儿不把你们的蛋挤出来,就不算是好汉!
娘的!你还没死呀!我让你不死,我让你不死!死去吧!死吧!你死吧!……”
于孝天正在跳脚指着开始离开的海盗船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脚旁似乎有动静,低头便看到一个受伤的海盗还没死,这会儿正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而且这厮居然贼心不死的伸出了一只手,伸向了落在船板上的一把刀,想要抓住刀柄,趁机偷袭于孝天。
这会儿本来就已经陷入暴走状态的于孝天,这一看之下便顿时大怒,二话没说便狠狠的一刀挥下,血光迸溅之中,再看他已经将这个地上海盗的伸向刀柄的那只手给生生的剁了下来,然后疯了般劈头盖脸的轮开了手中单刀,一刀接着一刀的开始猛剁这个海盗。
一时间船上只听得受伤海盗发出了非人般的惨叫声,鲜血崩起老高,溅的于孝天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不多会儿这个海盗的惨叫声便弱了下去,并且迅速的戛然而止,可是于孝天却依旧没有停手,继续狂吼着不停的挥舞着他手中的大刀剁向那个倒霉的海盗,过了一会儿再看这个倒霉的海盗就这么愣是被于孝天剁成了一堆碎肉,几乎快要分辨不出人形了。
那两个船上剩下的船夫,说起来跟着于孝天冲到了船艉,可是却什么也没能干成,等他们到的时候,能站着的海盗已经都被于孝天干趴下了,这会儿正疯了一般的猛剁脚下的一个海盗,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得两个船夫面sè如土,只敢远远的注视着如同中了疯魔般的于孝天,就这么一刀一刀的将那个海盗剁成一地零碎,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包括还在船首位置的刘老六在内,所有人都被于孝天的疯狂吓坏了,他们想不明白,这些天在船上看上去老实巴交、一副人畜无害的哑巴,突然间怎么可能变的如同杀神附体一般,先是一个人便抬起大炮将满船海盗轰翻,而且连续手刃几个海盗,将海盗船逐走,现在继续发狂的劈杀一个海盗,于孝天行为上巨大的反差,令所有人神经都处于短路状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着手中的刀一刀刀的剁下去,于孝天胸中积存的负面情绪被才渐渐的被释放出来,直至连他自己都感到了手臂的酸麻之后,于孝天才渐渐停止了挥动手臂,再一次抬起了头,而这会儿他一双眼睛的眼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癫狂嗜血的神sè,甚至于连五官都因为暴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再看那条海盗船这会儿早已凄凄惶惶的像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驶向了远处,根本已经没有半点想要回头的迹象。
于孝天站在船艉满地的尸体、伤号之中,对着正在远去的那条海盗船高高举起双臂,又一次发出了一声如同孤狼一般的狂吼声,他的狂吼在海面上传向远处,令听到之人各个都有些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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