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强行出关
崇祯怎么就想不通,他以前怎么就这么相信杨嗣昌了,让这么一个混帐东西留在他身边,还对他信任有加,让他当了首辅,结果这厮居然是如此德行。
结果当天杨嗣昌刚刚回去安排过崇祯吩咐的事情,晚上到家饭碗都没有端起来,一伙锦衣卫便拿着圣旨冲入了他的府中,将杨嗣昌当场拿下,锁回到了刑部大牢之中。
崇祯颁旨,罢去杨嗣昌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之职,交由刑部定罪。
杨嗣昌的仕途,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就宣告了终结,这是任何人几个月之前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说民间的舆论,在很多时候,实际上是可以左右很多事情的,对于这一点,于孝天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么多年来,不惜投入重金,在大明各地建立他的情报网络,同时也在各地都埋下了一颗钉子。
这个时候之前安排的这些细作,终于发挥出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们不但成功的搜集到了大量情报,而且还在关键的时候,成了于孝天的喉舌,在于孝天需要的时候,代于孝天在各地散播流言或者是制造舆论。
以前很多大明朝廷辛秘之事,现在于孝天利用这些散布在各地的细作,充当他的喉舌,广泛的散布出去,而流言这种东西,传播速度之快,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
他在此次北上的时候,便已经启动了这台舆论机器,不断的通过这些散布在各地的口舌,将他想要大明百姓知道的事情,一一散布了出去,最终揭开了杨嗣昌虚伪的面目,使得杨嗣昌在短短数月时间之内,便彻底身败名裂,并且落得了被罢官逮问的下场。
就在京师之中杨嗣昌被于孝天的舆论机器掀翻落马的同时,天津卫的于家军也终于迎来了他们最大的考验。
十余万建奴大军,裹挟着数十万的民众,朝着天津卫滚滚而来,因为他们之中裹挟了大量虏获的民壮,所以行军速度并不很快,而且天寒地冻之下,民众根本走不快,就算是他们不停的挥舞着马鞭,抽打那些民众,也无法使得他们行军的速度提高太多。
所以从济南出发踏上返回关外的道路,他们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日行不足三十里,即便是如此,也导致了大量被掳的民众倒毙在了返程途中。
眼瞅着进入河间府之后,奴酋多尔衮和岳托等人,在返程期间,不断排出游骑也就是斥候兵以及小队骑兵前出数十里甚至百里之外进行侦查。
在他们抵达河间府的时候,前出的游骑探知了一个令他们感到非常震惊的消息,大明的一路官军,兵力多达三四万人之多,突然间走海路,在大沽口登陆,并且迅速的进入天津卫一带,控制住了天津卫周边数十里范围,同时也控制住了运河两岸他们北返的去路,牢牢的卡在了他们北返的去路上。
同时游骑还侦知,在这支大明官军登陆大沽口,进入天津卫之后,大明京师一带的官军活动突然变得频繁了起来,大批官军开始从京师周边,被调往了京师的东面,进驻到了通州、香河、保定、武清、东安等地,大有彻底封堵住建奴大军出关去路的架势。
多尔衮和杜度等奴酋闻之都顿时吃了一惊,立即派人再探,不久游骑抓了一些官军俘虏,获知了更多的消息。
这支突然间在天津卫登陆,控制住天津卫以及运河两岸的大明官军,其实并非是奉诏前来勤王之师,乃是大明福建总兵,擅自领兵北上进入到京畿一带的军队。
这个于孝天据传,此次北上乃是有不臣之心,似乎有意要趁着他们入关大掠,给大明来个直捣黄龙,想要谋逆。
多尔衮等人一听就有点糊涂了,福建在他们这些建奴眼中,乃是遥不可及的地方,远的不能再远了,距离京师起码有近万里的路程,就算是这姓于的总兵有心谋反,怎么也不可能万里迢迢的从福建乘船,直接杀奔大明的京师来造反吧!
但是这件事被抓回来的那些大明官军俘虏,却说的是有鼻子有眼,一副笃定的样子,让人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大明福建总兵官于孝天,这一次确确实实是在没有奉诏的情况下,擅自起兵走海路一路直奔天津卫而来,并且在天津卫登岸的,这一点应该没有错。
他们这帮建奴成年和大明打交道,岂能对大明的制度没有了解?所以他们很清楚这样一个武将,在没有奉诏的情况下,擅自起兵发动远征,根本就是灭门的重罪,一般人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这么做的人,要么是愚忠到了极点,已经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以说是彻底疯了,才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要么就是这个人确确实实有不臣之心,想要浑水摸鱼,趁机作反。
前一条肯定说不通,因为据传这个于孝天并不是正统大明军将世家出身,早年而是一个活跃在大明南方福建沿海一带的海寇,在天启末年的时候,被大明招安,才成了大明的军将。
这种人如果说他愚忠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为了大明会悍然起兵,万里赴援入京勤王,而且还是没有奉诏的情况下这么做的,这事儿说出来鬼都不会相信。
而且可以确定,这个于孝天应该绝对没有疯,于是他们赶紧招来途中抓到的两个对于朝局比较了解的知县,询问这个于孝天的事情。
结果他们得到了一个更明确的消息,那就是这个于孝天,近年来在福建那边大肆拥兵自重,扩张地盘实力,而且飞扬跋扈到了极点,俨然成了福建王,无人可以左右得了此人,早已被朝廷所忌惮,朝廷如果不是这次建奴入关,估摸着很快便会调集重兵南下对这个姓于的发动征讨。
这个于孝天乃是居心叵测之辈,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忠臣,完全就是一个地方军阀,所以这次他突然间悍然提兵北上,肯定不会是来勤王的,弄不好确实有谋逆之心。
但是说他谋逆吧,这事儿似乎也说不通,这家伙谋逆,怎么会放着他的老巢福建那边不动手,偏偏要不远万里带着几万兵马,直接杀奔大明京师来谋逆呢?这完全有悖常理呀!
于是多尔衮这帮建奴奴酋,都被这个于孝天的此举给搞糊涂了,一时间闹不清楚这个于孝天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次于孝天领兵登陆天津卫之后,大明突然间调集京师周边的官军,朝着京师东面集结,应该不是来堵他们建奴大军出关的,肯定是来防备这于孝天领兵偷袭京师。
那么这就好说多了,不管这个于孝天发什么神经,突然间带着大军登陆天津卫,都不会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大明朝廷忌惮于他,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眼下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需要多尔衮等人面对,那就是于孝天的突然领兵出现,并且夺占了天津卫,正好卡在了此次他们北返的必经之路上,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这一次北返出关,他们正是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必须要途径天津卫,方能进入蓟州府,最终择地冲出关去。
可是于孝天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原来的计划,好死不死的卡住了他们出关的去路。
而且问题是不但于孝天卡在了天津卫这个他们必经之路上,也招致了大明把大批官军,也调至了京师东面布防,他们就算是绕过天津卫,也会碰上大批大明官军。
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河间府,就算是现在绕道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现在跟来时候的情况不同,他们此次北返携带了众多财货,另外裹挟了虏获的大批生口还有牲畜,这么大几十万人,想要改变路线,从京师西面绕过京师北返出关,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情。
这么一绕,他们就北返的道路就徒增上千里还多,带着几十万俘众绕这么远,根本就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里,多尔衮把心一横,下定决心,还是计划不变,直接冲向天津卫,按照原计划突入到蓟州府,然后出关。
他们这帮建奴鞑子想了,他们这么多年,跟大明的军队打了无数场仗,大明军队的水平是什么样子,他们比谁都清楚,虽说他们也听人传言,说这于家军据说相当厉害,崇祯五年的时候,曾经奉旨北上,在登莱一带平定了孔有德李九成的叛乱。
另外在南方,这于家军更是无人可以对付,绝少遇上过败绩。
但是这又能如何?在多尔衮等人眼中,这于家军照样还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建奴什么时候怕过大明的军队了?更何况现在他们主力尽在,兵力足足近十万人,这于家军才不过区区三万多人,他们怕个逑呀!
这于家军这次的做法很让人想不通,他们既然是想要谋叛,但是却偏偏停在了天津卫,拉出了一副要挡住他们清军的架势。
多尔衮等人所率的清军如果想要出关,就必须要冲过天津卫,他们双方就肯定会有一战,除非这于家军故意让开道路,让他们通过,否则的话,这一仗就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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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强行突破
想不通就不想了,一力降十会,反正多尔衮等人认为他们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加之他们麾下的后金军悍勇,根本就不怕这于家军,他们让开倒也罢了,只要于家军不让路,那么他们干脆就把这于家军给端掉拉倒,弄不好还能顺手牵羊,再抓个万把精壮奴隶回去当包衣,再捞一批军械回去,那就更好了!
于是多尔衮命杜度为前锋,率领两万精兵,先行前出,赶往天津卫,为后续的主力以及裹挟的奴隶队伍打通通道。
杜度领命之后,立即点齐了兵马,虎彪彪的便朝着天津卫冲了过去。
在清军接近天津卫几十里的时候,他们的游骑便开始遭遇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敌军斥候,双方的斥候们随即便展开了一场相互之间的较量。
双方斥候队伍发生了数十次小规模的冲突,直到这个时候,这些建奴的游骑才发现这次遇上的对手不好对付。
大明的夜不收要说都是老兵油子,手头上功夫扎实,善骑射,说起来是明军之中的精锐,但是这么多年来,鞑子的游骑还真是没怕过他们,屡屡交手历来是他们胜多败少。
可是这次碰上的这些于家军的斥候们,他们才发现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于家军的斥候们,居然相当能打,不但同样善于骑射,而且手头还有一种很犀利的短管手铳,居然能在一二十步之外,就能打死人。
另外于家军的斥候,还很善于伏击,他们不知为何,总是能提前发现鞑子的游骑,并且使用一种射程很远的火枪,在二三百步之外,对建奴的斥候进行伏击,而且往往可以一击致命,起码乱枪之下,可以把小队的建奴斥候打的失去战斗力。
所以双方交手,居然是于家军的斥候占了很大的便宜,而且就算是偶尔建奴的斥候占了便宜,但是也很难抓到俘虏,于家军的斥候各个都十分凶悍,像是被洗脑了一般,就算是处于劣势,眼看着逃不掉了,也往往会拼个鱼死网破,最终基本上都力战而死。
结果建奴始终抓不到几个于家军的斥候,故此也无法对于家军的底细了解清楚。
这样的情况让杜度感到有点莫名的紧张,但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依旧率领着八千骑兵一万多步军,朝着天津卫开去。
在杜度领兵抵达天津卫的时候,远远的他举目望去,一直大军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且这支于家军已经在运河两岸,都构建了一道防御工事,一条前面是拒马,接着有一道堑壕,在堑壕的另一侧,则是一道大概不足六尺的矮墙。
这道防线,彻底切断了北上的去路,横亘在了建奴大军的前面。
杜度皱了皱眉头,要说这道防线,并不算坚固,对他们来说,比这坚固得多的坚城都被他们攻破了不少,这次建奴大军南下,连破了大明几十座州府县城,什么样的坚城他们没碰上过?所以这道看上去并不坚固的防线,似乎并不算是什么。
但是杜度还是不太想打,认为如果能威吓一下,让这伙于家军让开道路,让他们过去,那么这一仗不打最好。
于是杜度下令,派出了一个汉军,替他跑一趟,去找对方的主将商量一下,让他们让开道路,那么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两方可以相安无事,各走各的路。
可是他派去的谈判的汉兵,刚刚到了敌阵前面,便立即被赶了回来,对方虽然很讲规矩,两军阵前不斩来使,可是却也相当不客气的断然回绝了杜度提出的要求。
镇守这里的乃是于家军第七旅,旅长名叫于振山,年纪只有三十出头,但是在于家军之中,却算是绝对的老资格了,他十几岁就跟着哥哥加入了海狼,当时于孝天还没有接受招抚,只是刚刚占了台湾的淡水一带不久,他的哥哥进入海狼之后去当了海军,一直混到了船长的位子上,但是在前几年南下的时候,却在大亚湾海战之中战殁。
而于振山则被招入到了陆师之中,最初只是一个火枪手,但是这于振山好学,人也机灵,逐渐被发掘出来,后来进入陆军讲武堂之中深造,成为了一个军官。
这么多年来,于振山很是勤勉,从小小的见习军官,一步步的被提拔起来,直到现在当上了旅长,成为了于家军陆军之中屈指可数的高级军官。
这次他被于孝天点名,率领他麾下的第七旅,到运河西岸布防,掐断建奴大军从运河西岸通过天津卫的去路。
而杜度此次引兵过来,正好走的是运河西岸朝天津卫挺进,所以迎面便撞上了第七旅的防线。
于振山在这边构筑防线设防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了,一直都在静候建奴的到来,现如今建奴大军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于振山和麾下于家军兵将,既紧张又感到兴奋,怕到时没有,因为早在几年前,海狼方面就曾经和建奴在旅顺堡一带交过手,当时便已经试探过了建奴的武力如何。
每一次海狼经历的战斗,事后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整理成战例,并且总结参战人员的观感心得,还有对于当次战斗的得失,然后下发给诸军连长以上的军官进行参阅。
所以虽然于振山还没有和建奴碰上过,但是却也通过当时的战例,了解了建奴的实际战力。
建奴大军别看在大明官兵眼中,相当的凶厉,但是在面对海狼的时候,却一样不堪一击。
毕竟按照武器装备方面,于家军的武器装备要比建奴先进上百年甚至二百年之多,海狼拥有此世上目前为止,最强大的火力输出能力,加之海狼的组织纪律性,别说是大明的官军无法相比,就算是组织结构更严密的建奴,同样也远远无法达到于家军这支近现代化的军队的组织纪律性。
所以别看建奴猖狂的不得了,于家军的兵将们还真就不怵他们,经过十几年下来,于家军的军官几乎个个身经百战,什么敌人没见过?所以别看市面上传的建奴军如何如何厉害,但是于家军的兵将们,早已在他们心目之中,竖立起来了一个他们于家军举世无匹的信念,还真就不怵这世上任何兵马。
今天杜度派人过来提出要于家军让开道路,放他们建奴大军返回关外,两方可以相安无事,否则的话杜度声称,他要带着麾下建奴精兵,把此地的于家军踏平。
对于杜度的威胁,于振山可以说是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里,当即一个大耳刮子把那个过来所谓谈判的汉奸打的就地转了一圈,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于振山上去一脚踩住这厮的脸,用力的拧了一圈骂道: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要让老子让路也成,让杜度小儿乖乖的把此次入关抢的财货还有人口牲畜,都给老子留下来,老子一高兴还可能放你们过去!但是想要空口白牙,这么一说就让老子放你们过去,让你主子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的丑脸,他配不配!
滚!老子杀你都觉得会脏了手,你他娘的好歹也是汉人,居然恬不知耻的去给建奴鞑子当狗使唤!
一会儿你要是不服,就第一个冲过来,老子让你见识见识咱们于家军的厉害!让你也死的心服口服!”话音一落,于振山飞起一脚,把这厮踢的滚出老远,差一点就把这厮给当场踢死。
这厮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回了本阵,找杜度报信,而他骑过去的那匹蒙古马,也被于振山当场笑纳了,这厮只能靠着两条腿跑了回去。
杜度一看这派去的手下,被对方揍得满脸是血,半张脸皮都破了,又红又肿,听了他的回复之后,顿时气得够呛,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踏平这群螳臂当车的于家军。
双方的战事是从中午之前开始的,杜度先是派出了两千骑兵冲过去试探性的先攻击了一下于家军的防线,但是这两千骑兵刚刚冲到于家军防线前面两百步不到,于家军便乱枪齐发,大炮轰鸣,对着建奴骑兵开始了猛烈射击。
原本建奴还认为这伙于家军不过尔尔,这么远就开始放鸟铳,对他们根本造不成多大的杀伤,甚至于连打都打不中他们,于是继续呼啸着不断的催马,继续加速朝着于家军阵线冲去。
可是接下来他们才发现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对方炮铳一响,建奴的骑兵这边前排的兵将便立即稀里哗啦的被撂翻了一片,结果瞬间建奴冲锋的骑兵阵便开始混乱了起来。
但是建奴毕竟是建奴,这次入关他们打的顺风顺水,罕遇对手,虽然突然遭到了这样的打击,但是却并未立即崩溃,后续的骑兵居然越过前面被打翻的兵马,继续朝着于家军的阵线冲锋。
两百步对于建奴来说,实在是一个让他们感到悲剧的距离,他们手头上没有任何可以够得着对方的武器,只能挺着脖子硬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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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激战
于家军这边火枪手众多,加之有胸墙和拒马以及堑壕作为掩护,完全无视建奴骑兵的冲锋,充分发挥三段击的优势,一排排火枪手轮番上前,到胸墙后面发射。
结果第一次两千建奴骑兵的冲锋,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刻钟,便宣告土崩瓦解,在阵前丢弃了三百多伤员和尸体,还有不少被打死打伤的战马,剩下的建奴骑兵灰溜溜的便逃了回去。
杜度顿时有点傻眼,他完全没有想到,一支军队居然拥有如此强的火力,这支于家军会如此厉害,火枪大炮会如此犀利。
两千蒙古和八旗骑兵,冲过去一个照面下来,被人家割稻子一般的便割翻了一地,甚至连敌人的防线都没有摸到,更有甚者他们的骑兵连一箭都没有能射出去,就这么被打退了回来。
于是他赶紧调整战术,放弃了让骑兵冲锋的办法,转而下令让步甲兵出战,这一次他直接调了四千步军出战。
这四千步军之中,大约两千人左右,是汉军旗,都是之前收降的明军或者是掳掠出关的青壮汉人组成,在明军之中,算是乌真超哈营,装备了一部分火器,鸟铳算是他们使用较多的武器。
另外一千人是建奴八旗的披甲之士,乃是他们的主力,剩下的一千人则是蒙古八旗中抽调出来的步兵。
这四千步兵配备了很多盾牌,举盾列阵,狂叫一声之后,在几名建奴军将的率领下,长枪如林,盾牌如墙开始黑压压的朝着于家军的防线推去。
看到杜度那边建奴换人,于振山坐镇军中,面色不改,依旧以不变应万变,下令敌军进入射程,便先用炮击,接着继续排枪射击。
这样的仗打的没有一点新意,于家军打这样的仗实在是打多了去了,不少敌人就在于家军的这种战术面前,吃了大憋,只因为他们完全不清楚于家军火力输出的能力。
看似杜度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可是用这样的办法想要攻破于家军的防线,根本就是做梦,跟送死差不多。
于家军现在可是标准的排枪枪毙党党徒,最喜欢的就是敌人用这种办法,正面和他们对战,这样排枪枪毙的时候,简直不能更爽一些了。
所以这些建奴的步兵刚刚上阵不久,便立即遭到了海狼炮兵的猛烈炮击,就算是海狼炮兵使用的都是实心弹,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地面被冻得结结实实,正适合发挥实心弹跳弹杀伤的威力。
一颗颗炮弹疾飞入建奴大军阵列之中,每一颗炮弹落地,当即便能在建奴的队阵之中开出一条血胡同,但凡是阻在炮弹前进的通道上的任何人,都只能成为牺牲品,一通排炮打过去,建奴原本看上去还算是工整的队形,便被打成了老头的牙床,到处都出现了血肉模糊的缺口。
盾牌甲胄在这些炮弹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不少建奴兵将当即便被炮弹撕掉,有些人甚至当场便被碎尸,内脏四肢在人群之中乱飞,血肉糊的到处都是。
可笑的是杜度居然让手下排出了这么一个密集的队形,正好成了于家军炮兵的活靶子,这炮兵们可算是打爽了,大冷的天,不一会儿就各个头上热气腾腾,冒出了热汗。
建奴的兵将被打的是心惊胆战,但是好歹八旗军纪森严,他们没敢当场崩溃,只能硬着头皮稍稍疏散了一下队形,尽量减少这样的炮弹对他们的杀伤。
当他们在此进入二百米距离的时候,于家军步兵火枪手们,便再一次开始发火,一排一排的火枪手出列上前,开始排枪射击,如同打活靶一般的,把一排排的建奴兵将割草一般的割翻在地。
建奴的兵将们这个憋屈呀!他们好歹也是精兵好不好?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眼瞅着敌阵就在眼前,却愣是攻不过去,只有闷头挨揍的份。
建奴也是人,别看平时对上大明官军嚣张的不得了,可是碰上于家军的阵地,他们却只有吃瘪的份了。
结果当然不必多说,建奴的这次攻势又被于家军打的是落花流水,不等他们攻到于家军防线前面,便已经被彻底击溃,呼呼啦啦的逃了回去。
杜度这一下麻爪了,他这才意识到,今天算是碰上真正的硬茬子了,这种打法,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于家军手中拥有的火器之犀利,远超出了他对鸟铳火枪的认知,二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即便是身披重甲也不成,照样能被打翻在地。
杜度见到他发动的攻势,在于家军面前,如此不堪到了极点,顿时有点害怕了起来,但是不打下去,肯定不成,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从这里打出一条通道,冲出关去,要是被堵在这里,一旦大明朝廷回过来味,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调集重兵来包围住他们的话,那么他们这十万大军,恐怕这次就要丢在这里了。
这些兵马对于他们建奴来说,意味着什么,杜度身为贝勒当然比谁都清楚,他们一旦要是全军覆没在这里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清国,覆灭可能只在顷刻之间。
所以杜度想到这里,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下令赶紧召集手下想办法,不多会儿他带来的满洲军将,蒙古军将还有汉人军将,都被召集到了杜度面前,杜度向这帮人问计。
这帮家伙这会儿也都有点麻爪了,谁都没碰上过这样的打法,谁都没有遇上过这么强悍火力的军队,商量了好一阵子,一些建奴军将和蒙古军将提出,汉兵最善于步战,这事儿要让汉兵上才行。
而那些汉军降将们一听,肚子里面立即便把这帮建奴和蒙古军将的老母按翻在地,轮了一百遍大米,心道你们怎么就知道老子们善于步战?老子要是善于步战能被你们抓了来给你们当狗腿吗?
可是这话也只能在他们心里面骂,怎么也不敢当面骂出口的,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既然事到如今,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他们也只能拼了。
于是这些建奴的汉军降将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实在是也拿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用老办法了。
他们派人赶紧去搜罗原木、车辆,就地赶紧拼凑一些橹盾或者橹车,把这些橹盾或者橹车放在前面,就算是挡不住炮弹,起码也能挡一下铳弹。
杜度带人折腾了半天加上一夜的工夫,连明彻夜的赶造各种橹盾橹车之类的东西,夜晚期间,为了疲惫敌军,他们还派出了小股的骑兵,去袭扰于家军的防线。
一夜之间,双方打得是不亦乐乎,于家军为了防止建奴大军夜晚偷袭,在防线外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相隔几十步就点燃一堆篝火,只要建奴夜间出现在他们阵线外面,就立即乱枪齐发,将其击退。
建奴忙活了一个晚上之后,天亮时分从营中推出了二三百副橹盾或者是橹车,摆在了两军阵前,又派出了数千汉军,令他们在橹车的掩护之下,攻击于家军的防线。
一天激战下来,于振山还是领兵击退了建奴的攻势,两军阵前到处都是一堆堆散碎的橹车或者橹盾的残骸。
对付这些橹盾橹车,早就成了于家军的拿手好戏,炮兵可以直瞄敲掉它们,步兵使用狼牙步枪,在百米之内,也能够击穿,就算是橹车推到于家军阵线前面,只要进入三十步距离,于家军还有手榴弹对付它们。
所以这些橹车橹盾,对于于家军来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是多少能让建奴的兵将,靠近于家军的防线一些罢了!
这一天下来,建奴又在于家军阵前丢下了千余具尸体还有伤员,除了这些之外,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朝着于家军的防线放了几排箭支,多少给于家军兵将造成了一些压力罢了。
杜度看着这样的战况,气的是脑袋冒烟,咬牙切齿发誓要杀光这些该死的于家军,可是这誓言也就是说说罢了,他被于家军搞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于家军显然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了,虽然构筑起来的防线并不坚固,但是却有效的克制了建奴最擅长的骑兵攻势,而且于家军依靠这简陋的防线,配合他们犀利的火器,如同一只喷火的刺猬一般,让建奴这条恶犬干着急无法下嘴。
杜度眼看白天不成,于是转而打起了晚上的主意,夜间对于建奴来说,是天然的保护,于家军就算是在防线之外,升起了篝火照明,可是视线也无法及远,这对建奴来说,是相对有利的。
于是杜度当晚又纠集的数千兵马,对于家军第七旅的防线发动了一次高强度大规模的夜袭战。
这一晚上,建奴的攻势着实给第七旅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建奴大军在深夜时分,悄无声息的先摸到第七旅防线视线可及范围之外进行集结,然后突然间高声大呼一声,数千兵马立即便如同潮水一般的从黑暗之中冲向了于家军的防线。
第十八章 京观
虽然于家军在防线之外点有篝火照明,可是建奴也不是傻子,一从黑暗之中冲出,便第一时间先扑灭这些篝火,使得两军阵前顿时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这就严重影响到了于家军兵将的视线,使得火枪射击精度立即变得很低,只能采取无目的的排枪齐射,来阻止建奴军攻击防线。
这一夜激战下来,建奴终于拆除了于家军防线外面的拒马鹿砦,并且几次越过了并不算深的堑壕,甚至于几次攻上了低矮的胸墙。
战至此时,于家军兵将也都急了眼,在胸墙上点燃不少火把照明,和建奴军在胸墙处展开了近身搏战。
建奴一些弓箭手隐身于黑暗之中,借助于家军胸墙上的火把照明,抽冷子不断的放冷箭射杀于家军的兵将,给于家军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而且这次杜度不惜血本,派出了他手头最精悍的兵卒,各个身披重甲,手持刀盾猛攻于家军的防线。
于家军只能拼死抵抗,几次防线都差点被建奴军攻破,但是好在于家军的军官们绝大多数人临危不惧,亲自操刀上阵,带着士兵死命的反击。
这一仗从半夜打到天亮,才算是结束了战斗,当阳光再次照亮这片大地的时候,再看于家军的防线,已经变得有些七零八落,在胸墙上下,到处都铺满了两军兵将的尸体,还有一些伤员受伤未死,躺在尸体堆之中发出着惨叫的声音。
多处胸墙这时候出现了坍塌的情况,而且冻得结结实实的胸墙上,沾满了两军兵将留下的鲜血,这时候已经冻成了血冰,在阳光照耀之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两军连续两天两夜的激战下来,都有些疲惫不堪,双方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神经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状态,当看到建奴军退却之后,不少已经激战了一夜的于家军兵将,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有些人直接靠在胸墙上,不管不顾的就睡着了过去。
经过于振山的清点,这一夜之间,他麾下的第七旅付出了近四百人伤亡的代价,其中绝大部分是刀枪伤,也有不少人受了箭伤,伤亡不可谓不重,让于振山心疼的跳脚骂娘。
但是相对来说,建奴的伤亡更大,他们在攻到于家军胸墙防线的时候,遭到了于家军疯狂的阻击,于家军无所不用其极,投出了大量的手榴弹,手榴弹在密集的敌群之中爆炸,炸死炸伤了大量的敌军兵将。
另外他们夜间排枪齐射,虽然是盲射,但是同样也给正在进攻的建奴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建奴军这一夜之间下来,丢在了于家军阵前起码一千多尸体,还有二三百快要冻僵的伤兵。
天亮之后于振山派人打扫战场,下去吧建奴的人头剁下,遇上还没断气的,轻伤者抓了一些回去,剩下的直接补刀了结他们的性命。
在上午的时候,于振山下令用建奴的人头,在阵前堆起了一座京观,这堆人头,足足有将近两千颗,血淋淋的,人头的脸面狰狞到了极点,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杜度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没力气了,两天两夜的激战,他都未能动摇对面于家军防线半分,倒是死了手下兵将足足两三千人之多,另外还伤了一千多,其中部分带伤逃回去之后,已经死了,剩下的估计大部分人也熬不到回到关外了,这已经导致了他麾下的兵马,士气衰落到了极点,眼瞅着是不堪再战了。
于是杜度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后撤十里扎住营盘,派人赶回去给多尔衮报信,请多尔衮速速派援军前来支援。
多尔衮这时候已经领兵抵达了河间府的静海县,攻破了静海县城,又大掠了一番,突然间接到了杜度派人送还的消息,顿时让多尔衮大吃一惊。
以多尔衮的考虑,让杜度带两万兵马过去,已经是他高估对方实力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所以他认为杜度此行前去,带着两万人马,应该足以将天津卫拿下来了,就算是于家军有三万多兵马,也应该将他们扫平了。
可是没想到杜度这才去了没多长时候,便派人回来告诉他了这么一个消息,多尔衮岂能不大吃一惊,于是赶紧问回来报信的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被派回来的人只好老老实实的把杜度领兵过去,激战两日不但没有能击败拦路的那支于家军的人马,反倒是在对方的坚守之下打的他们建奴军死伤惨重。
回来报信的人着重说了于家军火器犀利的事情,说于家军装备了大量犀利异常的火铳,可以二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另外于家军还有很多轻便犀利的大炮,打的又狠又准不说,而且还打的很远。
多尔衮听罢之后,心中暗自吃惊不小,于是也没心继续在这一片扫荡了,赶紧提兵加速赶往天津卫。
静海县距离天津卫沿着运河而上的话,仅仅只有五十余里,在多尔衮加速督军行进之下,仅仅一天半的时间,多尔衮所部便抵达了天津卫一带。
这一次建奴军是沿着运河两岸,齐头并进,一起开往的天津卫,十万建奴大军,加上后续被裹挟的数十万民众,足足在道路上绵延出了数十里之多。
多尔衮领兵抵达杜度驻扎的大营之后,才知道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进入他们建奴的兵营,他便看出提前来到这里的建奴军兵将士气十分低落,而且在营地一角,摆了很多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受伤之后,回到大营才伤重不治的,另外营中还有不少伤兵,不时的发出惨叫和呻吟的声音。
多尔衮见到杜度,便厉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为何他们会败得这么惨。
杜度只好哀叹一声,原原本本的把他战败的具体情况,给多尔衮说了一遍。
多尔衮闻听大怒,好一番怒斥杜度无能,当即便下令备战,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于家军去。
二月二十三,多尔衮提兵来到了第七旅的防线前面,远远的观察了一番第七旅的防线情况,老远便看到在于家军防线前面空地上的那座用建奴军兵将人头垒起的京观,多尔衮险一些喷出一口老血。
他自从随父起兵之后,跟大明的军队打了不下百场,也可谓是身经百战之士了,虽然各有胜负,但是总体上来说,却还是他们建奴军胜多败少,至多也就是攻坚战吃点亏,在野战之中,绝少像今天这样,被人如此蔑视过。
更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他们清军兵将的人头,被明军砍下来堆成京观的情况,看到这一幕多尔衮和麾下兵将们顿时都眼红了。
多尔衮当即下令,从后面带上来一批人数大概在三千到五千左右所裹挟来的大明民壮,用刀枪威逼着他们,在阵前聚集起来,令他们打头阵,去冲击对面于家军的防线。
被带上来的那些大明百姓,远远的也看到了堆积在于家军防线前面的那座用建奴人头做成的京观,无不感到十分惊讶而且十分解气,但是同时也意识到了建奴要做什么,许多人都顿时慌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特别是建奴喝令让他们朝着于家军阵线走去的时候,他们便更明白建奴想要他们做什么了,有的人当场就不干了,建奴这是逼着他们去送死呀!于是这些人立即便骚动了起来。
多尔衮当即下令从他们之中揪出一些不愿上前的大明民众,立即便当众砍杀在了阵前,多尔衮挥挥手的工夫,二百多名民众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了建奴的刀下亡魂。
于是剩下的那些民众,不得不缓缓的迈出了脚步,朝着于家军的防线走去。
于孝天这一次有点错误的估计了建奴来的方向,原本他以为建奴会走运河东岸抵达天津卫,但是第七旅和杜度所部接战之后,他才意识到,建奴主力应该是从运河西岸朝着天津卫挺进的,而他把于家军的主力却放在了天津卫城的南面,也就是运河的东岸布防,这使得他发现这次犯了个大错。
于是在第七旅击退了建奴军杜度所率的前锋之后,于孝天立即下令原本在天津卫城一带布防的第一旅和负责守卫上游临时浮桥渡口的第四旅赶赴第七旅所在位置增强那边的防御力量,同时令第九旅分兵,接替第四旅守卫渡口,协助第二旅镇守河东一带以及天津卫城,防备建奴在东岸的兵马突袭天津卫,断掉他们的后路。
而于孝天力排众议,亲自移驻到了西岸,坐镇指挥在西岸一带的战事,也幸好他提前令第四旅在上游用强征来的漕船,搭建起来了一座浮桥,沟通了运河东西两岸,使得两岸之间可以随时调动兵力,这才使得他在一天半的时间之中,便完成了这次调防,随着这次调整,于家军主力,也随之调动到了运河西岸。
于孝天在率兵抵达西岸之后,当即下令在第七旅防线以西位置,再构建一条防线,由第四旅负责镇守,拉宽整个防线的宽度,第一旅则放在后面,做预备队,随时投入战场。
第十九章 卑劣的战术
当于家军这边刚刚完成调防,多尔衮便率领建奴大军滚滚而来,抵达了他们阵地的前面,于孝天令人竖起了一座高十几米的望楼,亲自登上了望楼,举起望远镜朝着建奴大军方向望去。
放眼望去,只见数里之外的运河西岸沿岸,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建奴大军,各色代表着他们八旗建制的旗幡,四处招展,一队队建奴骑兵还有披甲步军,如同蚂蚁一般,缓缓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行来,空气中似乎都可以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气。
于孝天暗暗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对建奴的兵力有所了解,但是以前那都是纸面上的东西,现如今当数万建奴大军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了眼前,数万大军所能产生出的那种威压,绝对不是以前几千人对阵时候,所能体会到的。
这是他于孝天自落海为盗到现在,第一次指挥这样规模的大战,这不同于海战,双方近十万兵力,摆在这么小的一块陆地上面,这种压力之大,着实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心惊肉跳。
现在他才体会到那些大将,在临战的时候,面对着数万敌军时候,要承受的压力之大,不单单是他,甚至连他手下的大将孟飞,这个时候也收起了脸上一贯喜欢带着的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开始严肃了起来。
“他娘的!这建奴的兵马还真是不少呀!换做十几年前,老子要是见到这阵势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被吓尿裤子了!”孟飞虽然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可是这嘴花花的老毛病却还露出了他的本性。
于孝天差点转身把这家伙从望台上一脚踹下去,但是还是忍住了这个**,开口对孟飞问道:“孟飞,你这家伙先把你的嘴给我闭上,我问你,在你看来,这一次咱们能否挡得住建奴的大军?”
孟飞赶紧正色,立正答道:“主上!您这话等于没问,咱们在这儿等这么多天是为啥?不就是为了挡住这些王八羔子吗?既然咱们来了,哪儿还能让他们这么轻松从咱们眼皮底下溜走呀!
别看他们人不少,在末将眼中,却不过是一堆堆的烂肉罢了!正好给小的们练练手,当活靶子用!
这建奴就算是再凶,也是妈生爹养的,挨了枪子儿照样会死!我就不信他们能把咱们给冲垮了!
除非他们现在什么都不顾,把所有所获的财货都丢在这儿,把所有虏获的人口都丢弃,立即快马加鞭绕过这里,赶往武清,从武清渡河到香河,估摸着他们还有机会溜走,咱们可能拖不住他们,但是只要他们舍不得放弃这些人口财货,那么他们就绝对不敢从侧翼溜走!”
于孝天听了孟飞的回答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孟飞这个家伙是个战争狂,一打仗就来劲,越是打大仗,他越是兴奋,这家伙也代表了于家军陆军之中少壮派们的想法,这帮家伙各个唯恐天下不乱,各个早就磨刀霍霍的,要跟建奴好好的见一仗了。
前两天第七旅于振山先捞到了跟建奴激战两天的便宜,杀敌甚多,让孟飞和他手下不少军官,都急得跳脚,一个个眼馋的要死,今天这些家伙们看到来了这么多建奴大军,虽然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却应该是兴奋。
这些家伙们这么多年来,跟着他南征北战,可以说是屡立战功,屡战屡胜,早已养成了他们桀骜不驯的性格,绝不会对建奴大军服软的,就算是他们兵力再多也不成,谁让他们手头拥有这么多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先进火器呢?
虽然纵观一下,建奴目前在西岸的兵力,足足有六七万人之多,而于家军在这边只有三个旅,其中第四旅还不是一个满编旅,兵力只有两万还弱一些,但是这不代表着他麾下的这些兵将们就怵建奴大军,相反建奴大军兵力越强,他们反倒是越高兴,这一下不少人可以痛痛快快的过枪瘾了。
于孝天在建军之中,始终贯彻着对手下官兵灌输各种观念,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给手下官兵们灌输建奴对他们汉人的威胁,以及建奴的残暴不仁,还有建奴在辽东犯下的滔天大罪。
所以于家军兵将上下人等,在这样的不断灌输之下,各个都对建奴痛恨不已,以前没机会不说了,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可以和建奴大军一较高下的机会,岂能不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所以这时候于家军的兵将们心中更多的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即将要爆发的兴奋,很多人甚至于已经产生出一种拔刀冲锋的**,恨不得现在就赶紧亲手剁几个建奴,好痛痛快快的发泄一下。
别看这会儿于家军兵力并不算多,可是真的害怕的兵将还真就不多,这么多年来,打海盗,打山贼,跟官军打,早已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了,兵将们总是私下里爱抬杠,说有本事你去砍几个建奴的脑袋,那才叫本事,打赢山贼算逑的本事呀!故此这会儿于家军兵将们,一个个早已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可是随着建奴大军提兵前来,远远的在对面列阵停扎下来之后不久,于孝天和手下诸将们便远远的看到建奴从后面驱赶到了阵前一大波衣衫褴褛的大明百姓,于是所有人的心都猛然一沉,立即意识到了建奴可能要做什么。
孟飞突然间攥紧了腰间的刀柄,怒道:“这鞑子他娘的还算是人吗?有本事上来跟老子拼呀!把老百姓赶到前面,替他们挡刀算什么?我日他先人八代的!”
于孝天脸色也突然一紧,露出了暴怒的神色,建奴的卑劣他早有耳闻,建奴大军攻城,最喜欢驱赶抓来的大明百姓替他们打头阵,这种做法虽然这时代经常被人使用,但是建奴却算是用的最多,而且也最残酷。
没想到今天他刚正面碰上建奴的主力,建奴还没有动手,便先祭出了这一招,这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于孝天如何不愤怒。
他此次北上,最重要的就是收买人心,要让天下人知道,这大明天下,只有他可以救老百姓出水火之中。
而他之所以要在天津卫和建奴死战一场,把建奴挡在关内使其不能全身而退,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他要把建奴掳走的这几十万民壮,全部截下来,这几十万人,将会成为他的代言人,成为他最忠实的信徒。
当建奴屠杀他们,抢掠他们,强逼他们出关的时候,没有一个官兵来救他们,只有他于孝天领兵来救他们,只要稍加宣扬,北方的百姓便会归心于他,在今后他经略北方的时候,便不会遭遇太大的阻力,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战斗和老百姓的伤亡。
但是今天建奴第一面就祭出这样的战术,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如果他毫不顾忌这些百姓,下令只管将他们屠杀一空,就算是打赢了这一仗,恐怕以后也要背负上一个屠夫的罪名。
老百姓可不管你为啥这么做,总之他们只认谁能救他们,谁杀他们,所以一旦要是让建奴得逞的话,那么这一下就会让于孝天很多计划落在空地里。
于孝天的脑子瞬间便开始急速转动了起来,各种方案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在他脑子里面急闪而过,随即又被他一个个的否定,不多会儿工夫,他的眼神忽然间顿了一下,瞬间便变得坚定了下来。
“孟飞!速速传我将令,令第四旅在和第七旅防线交界处留出一个口子,第四旅收缩兵力,把骑兵给老子集中起来,你亲自带队做好准备!
传令给第一旅,在后面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并且随时做好封口子的准备,既然这多尔衮要送老子一份大礼,老子就不客气了!”于孝天大声对孟飞喝令道。
孟飞听闻之后,当即便明白了于孝天想做什么,立即大声应命,二话不说转身便奔下了高台,下去开始传令调兵遣将了起来。
不多会儿工夫,建奴大军那边就传出了沉闷的号角声和隆隆的战鼓声,近万的建奴大军,缓缓的跟在数千名大明民众身后,逼着他们缓缓的朝着于家军的阵线逼了过来。
“炮兵准备!调高射角三十度,全装药!标尺四百步,等民众过来之后,随时准备开炮拦击后面的建奴军!急促射!”炮兵营的军官们歇斯底里的开始对手下各炮连下达了命令。
于家军炮兵,主力装备就是十二磅山地榴弹炮,这种炮既可以平射,同时也拥有高射角可以使用高抛弹道进行吊射,当建奴大军使出了这么卑鄙的战术之后,炮兵军官们立即便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那就是放弃直瞄射击,采用高射角进行吊射,炮弹可以越过前面的人群,直接打入到后续跟着的敌军阵中,以前这么做,多是对敌军后续部队进行拦截射击,采用实心弹的时候,威力会降低不少,炮弹不易在高抛物线的弹道情况下落地产生出跳弹效应,对于敌军步兵的杀伤会减弱很多。
第二十章 这样都行
再于孝天的命令下达之后,炮兵们开始调高火炮炮口仰角,采取了大仰角射击方式,这么做虽然会造成实心弹杀伤效果降低,可是炮兵们这时候已经不能顾及这么多了,反正他们主上有令,不能大量杀伤前面的百姓人群,另外要想办法,把这些百姓,朝着第四旅和第七旅交接的缺口处驱赶,只要这些百姓进入到这个缺口,就等于是逃出生天了,他们随即会被赶到前线后方,被第一旅接收。
所以炮兵们还得到了一个命令,就是想办法要用大炮,向敌军两翼发射,迫使百姓本能的向中间汇聚,在建奴军的驱赶之下,直至被压入到两个旅之间的缺口处,这么一来,就可以把这些百姓之中大部分人救下来了。
于孝天没敢直接调动骑兵营冲出去兜截建奴大军,营救这些大明的百姓,他手头本身骑兵数量有限,而建奴的骑兵之中,本身有不少人出生就在马背上生活,其中更何况还有不少蒙古骑兵,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于家军的骑兵都处于绝对劣势,要是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把整个骑兵部队都给填进去。
那样的话于孝天就算是救下了这几千百姓,也损失了最精华的骑兵部队,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具体能不能奏效,就看下面的军官对他的命令落实的情况了,另外也要看这些老百姓会不会乖乖的按照他的计划,最终逃入到这个缺口之中。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多的了,如果事情没有按照他的预想那样,百姓没有被挤压到这个缺口之中,那么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下令无差别进行射击,毕竟他的兵的命,比这些老百姓的命要值钱的多。
多尔衮远远的驻足于大军之中,端坐在马背上,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狞笑,看着麾下的兵将驱赶着那数千名奴隶,朝着于家军的防线上缓缓的行去,心道你姓于的不是要捞名声吗?那么我就让你捞!
这几千名大明的子民,我就先送给你,有本事你把他们救回去,本王就不信你舍不得射杀这些老百姓,有他们给我们充当肉盾,本王就不信攻不破你们的防线。
杜度败了,不见得本王也会败在你们手中,本王就且看你姓于的还有你的那些手下,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局面。
万余建奴兵马,如同狼群一般的驱赶着前方的数千名大明的百姓,自己藏身在这些大明百姓的背后,就这么开始朝着于家军防线逼去。
建奴兵将恶毒的想着,你们不是火器犀利吗?可以穿甲还可以及远吗?但是你们的铳弹总不至于会拐弯儿吧!老子躲在你们大明百姓的背后,你们难道还能打中老子吗?想要打死老子,那么你们就先把这些大明的百姓给杀光再说吧!
所以他们很是放心,不断的用枪杆或者是刀鞘,使劲的抽打着前面行动缓慢的那些大明百姓,谁要是稍有不从,试图停下脚步,或者是想要掉头逃走,这些奴兵马上便用长枪将其捅杀,或者是用刀将其当场砍杀。
不少不愿意给建奴充当肉盾的大明百姓,就这么倒在了途中血泊之中,成为了建奴的刀下亡魂,在如此逼迫之下,不少大明百姓痛哭流涕,不得不缓缓的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于家军的防线缓缓行去。
于家军防线上的兵将们一个个双目喷火,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不恨得咬碎钢牙,但是却无可奈何,一个个只能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被建奴兵将驱赶着朝着他们行来。
这时候军中有军官奔到阵前,大声叫道:“优等射手立即出列,跟老子走!”
这些火枪手之中的那些优等射手闻令立即答应一声,抓起他们的狼牙步枪,迅速的出列,跟在这个军官身后列队,朝着阵线一侧快步行去,并且迅速的在防线的左右两侧列队,开始了装弹射击的准备。
“你们给老子听清楚了,一会儿命令一下,你们就瞄准那些百姓两翼位置的奴兵给老子狠狠的打!同时也要注意,不能让百姓朝两边跑,必要的时候要把他们朝中间位置堵回去,实在不行,你们不得手下留情,可以射杀部分朝两翼乱跑的百姓!都听清楚了没有?
主上有令,你们必须要把百姓朝中间赶,逼着他们朝着咱们两个旅的中间缺口跑,只要他们跑到中间的缺口,就可以获救!谁要是心慈手软的话,你们就等于是在杀更多的百姓!都记清楚了吗?”军官在这些被抽调出来的优等射手面前大声的对他们训话道。
这些火枪手们一听,就大致明白了主上想要做什么,他们两个旅之间,是有一个交接部的,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比较松散的,随时都可以分开,他们的主公要他们这么做,肯定是已经安排好了营救这些老百姓,那么他们接下来照做就行了。
于是众多火枪手们,立即大声的答道:“遵命!记清楚了!(听明白了)”
建奴兵将跟在大批大明百姓身后很放心,甚至有人还在队阵之中嘻嘻哈哈,拿着长枪,不时的去戳一下前面的百姓,以戏弄这些百姓为乐,时不时的捅杀一个走的慢的百姓,好像这是他们人生最大的乐趣一般。
百姓们不断的发出哭声,跌跌撞撞的朝前机械的迈动着双腿,从他们被建奴抓来,到现在他们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体力都很虚弱,就算是想走快,两条腿也跟灌铅了一般,死沉死沉的,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体力,而且还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对自己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两军阵前,他们被建奴裹挟,去冲击于家军大阵,就算是于家军兵将再仁慈,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大明百姓,就对他们心慈手软,这可是干系着于家军上下人等的身家性命,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出现,就眼睁睁的放任建奴借助他们的掩护攻破于家军的大阵。
所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很多人这时候已经变得麻木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朝前迈动着双腿,走向他们的命运终点。
当建奴和这些百姓渐渐进入到于家军阵前四百步距离的时候,于家军的炮兵阵地响起了一阵吼声:“各炮准备开火!最后检查标尺!”
每一门火炮的炮长,都赶紧仔细的去检查了一番他们的大炮,确认无误之后,立即大声回复:“检查完毕!”
百姓被建奴驱赶着缓缓的进入到了四百步距离之内,直至所有人都彻底进入四百步距离之后,于家军两翼的炮兵阵地上猛然响起了军官们的厉吼之声:“开炮!”
两处的炮兵阵地,顷刻之间就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一门门大炮突然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炮口对着半空喷出了一团团的烈焰,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着炮架,飞一般的朝后撞去,直至抵消掉全部后坐力之后,才停止了下来。
一颗颗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炽烈的炮弹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烟迹,只朝着建奴大军方向砸了过去。
由于猛烈的集火炮击,炮兵阵地上的地面都震起了一层浮土,像是烟尘一般的笼罩着炮兵阵地。
隆隆的炮声过了一阵才传到了多尔衮耳中,多尔衮一方面是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于家军居然有这么多门大炮,这火力之强,是他平生仅见,就算是曾经他随军攻打关外的一些坚堡的时候,以火炮见长的明军,在城上也没有摆出这么多的大炮。
但是同时他的嘴角也在此露出了一丝狞笑,心道这帮于家军果不其然还是沉不住气了,这不到底还是发炮了吗?打吧打吧!打死的都是你们大明的百姓,你们杀的越多越好,看看以后大明百姓会如何说你们!
可是他的这种兴奋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发现事情似乎有点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发展,那些拉着烟的炮弹,似乎并未如他所想那样,重重的砸在那些大明百姓的人群之中,而是越过了这些大明百姓人群的头顶,直接重重的砸在了跟在大明百姓身后的那些建奴兵将的人群之中,当即便砸的那些建奴军阵之中腾起了一片血雾。
多尔衮的眼神很好,绝对可以称之为飞行员视力,虽然距离很远,他还是看的很清楚,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多尔衮的眼珠差点瞪得从眼眶里面掉出来,心道妈妈的!这也行?这于家军的炮手,也太他娘的厉害了吧!居然隔着人群,都能打到他手下的人。
原本跟着百姓的那些建奴兵将,一个个都很放心,甚至可以说很放松,等着看于家军的笑话,可是突如其来的炮击,一下就把他们给打蒙了,几十颗圆滚滚的炮弹,从天而降一下就砸到了他们的头上,虽然这些炮弹抛物线高,落地跳弹的几率并不高,可是就算如此,也让建奴瞬间便付出了一些代价。
有个别倒霉的建奴,被炮弹直接砸在了头顶,瞬间便被砸成了烂西瓜一般,连着他们的身体,也当场被巨大的动能撕得粉碎,四分五裂的朝着四周飞去。
好端端一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被生生砸成了肉馅,眨巴眼工夫,就没了,变成了一堆烂的不能再烂的烂肉。
这样的场景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把周边那些建奴搞得是醉仙欲死欲罢不能,爽的他们嗷嗷直叫,一些人吓得当场就腿软,尿了一裤裆。
(寒风我赤膊跳将出来,高呼道:“我要月票呀!弟兄们,谁还有月票?”)
第二十一章 送给建奴的一个个惊喜
而那些大明百姓,这会儿也看到了于家军阵地上发出的火光,听到了隆隆的炮声,很多人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只待炮弹下一刻就落在他们的头上,将他们撕成碎片。
可是他们等了好一阵子,却没发现有炮弹落在他们人群之中,反倒是听到背后的建奴兵将人群之中,发出一片惊呼大叫的声音,扭头望去,却看到身后的建奴发生了一片骚动,这才有人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快看,炮弹打到建奴人群去了!快看呀!”人群中有胆大的没闭着眼睛,一直在观察着炮弹在空中飞行所划出的轨迹,瞧见一片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最后落在了他们背后建奴兵群之中,于是顿时狂喜大叫了起来。
这些百姓纷纷赶紧扭头望去,结果后面的不少人都看到,很多炮弹砸入了建奴的兵群之中,把不少建奴打的是血肉横飞,瞬间便将这些建奴撕成了碎片。
老百姓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这会儿反倒不太害怕了,居然有不少人发出了一片叫好的声音。
建奴这会儿遭到了这样的炮击,又气又怕,正有气没地方撒,听到前面大明百姓发出一片叫好的声音,于是气的要死,立即刀枪并举,把走在最后的一些百姓当场斩杀,以泄他们心头之愤。
于孝天站在军中望台上面,用望远镜始终关注着战场的情况,当看到绝大多数炮弹都成功的落入敌群之中的时候,他放下望远镜,用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面前的木质栏杆大叫了一声:“好!就这么打!打得好!换开花弹!继续给我打!”
他的命令瞬间便以令旗的形式被传达了下去,炮兵阵地上的军官们得到命令,当即下令道:“全体都有,标尺四百步!换开花弹!继续装填,给老子狠狠地打!”
这时候完成第一轮炮击的炮兵们,已经飞速的将后退的火炮推回到了炮位上,炮手们飞一般的速度,正在有条不紊的熄灭炮膛中残余的火星,清理炮膛,做好再次装填的准备。
得到了命令之后,有负责选择弹种的炮手立即大声应命,从炮架前车的弹药箱之中,迅速取出了一颗颗的开花弹,交给了负责装填的炮手。
炮长们大声呼喝着,命令一炮手调整炮口仰角,标定射击距离,弹药包被迅速的装入炮膛,推至炮膛底部……
随着军官的厉声怒吼,于家军炮兵阵地很快便开始了第二轮炮击,一颗颗开花弹拉着烟,呼啸着飞出炮膛,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越过了大明百姓的头顶,最终又一次纷纷砸入到了建奴的人群之中,瞬间又砸死了几十个人。
建奴兵群之中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和怒骂的声音,不带这么玩儿的,明明你们大明的百姓在前面,你们怎么能视而不见,专门打老子呢?这于家军炮手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但是事实在这儿摆着,人家的大炮像是长了眼一般,不打大明的百姓,偏要打躲在百姓后面的这些建奴,这些建奴干瞪眼也没有办法。
可是不等他们的怒骂声落地,于家军便又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那些第二批落入他们人群之中的炮弹,其中有超过一半还多的炮弹,在落地片刻之后,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声的轰鸣,直接便在敌群之中爆炸开花。
大片的弹片,呼啸着在人群中飞舞,疾飞的弹片,飞旋着切割着沿途所有它们能碰上的东西,每一颗炮弹爆炸,建奴兵群之中都会被清出一片空地,瞬间周围的一些奴兵便会被掀飞,血肉横飞的倒在地上。
这样的开花弹,对于没见识的建奴来说,可是新鲜货,他们根本闹不清这滚圆的铁疙瘩掉在地上之后,为什么还会爆炸,居然还能把他们炸飞,所以建奴的兵将顿时更加骚动了起来。
一些建奴为了躲避这些可怕的会爆炸的炮弹,只得赶紧疏散队形,省的这些炮弹一落地,一炸一片。
其实这些开花弹的实际爆炸威力并不大,球形榴弹本身铸造的弹体厚度很大,而且厚度不均,加之黑火药威力小,就算是粒装火药威力也绝对赶不上最最普通的烈性炸药,所以爆炸的时候听响的时候多,真正炸不出多少破片,有时候甚至出现很多瞎火的情况,就算是爆炸,也多会出现一崩两半的状况。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土包子一般的建奴奴兵来说,这还是够震撼的了,就算是被气浪冲一下,他们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想想也属于正常,就算是后世人们过年放大雷子,要是在身边不远崩一个的话,也把人震得耳朵轰鸣,吓一大跳,更何况这时代没见过大场面的这些奴兵呢?
所以这些开花弹实际杀伤效果,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好,但是所造成的心理震慑,却远超过它们本身的杀伤力,把建奴炸得是七荤八素,不由自主的便试图朝两翼分散不敢再挤在大明百姓身后了。
开花弹同样也给大明百姓造成了一些影响,毕竟这时代大炮精度有限,有个别炮弹落入了百姓人群之中,砸死炸伤了少量的百姓,所以也多少影响了那些前面的大明百姓,使得他们不由自主的朝着两边散开。
建奴一见大明百姓人群骚动,有人朝着两边跑,立即便冲出一些骑兵,冲到大明百姓人群两侧,挥刀乱砍,把这些百姓又给圈了回去,迫使他们只能朝着正面方向走。
如此建奴大军一边顶着于家军的炮击,一边驱赶着大明百姓朝前行进,缓缓的朝着于家军的防线逼去。
当他们进入到二百步距离左右,在于家军两个旅阵线的左右两侧,那些早已枕戈待旦的优等射手们,终于得到了命令。
军官忽然间大吼一声道:“瞄准了两边的建奴,给老子打!”
这些火枪手这一次没有采用集火齐射的方式进行射击,而是纷纷趴在了面前的胸墙上,将手中狼牙步枪架在胸墙上,调整了标尺,开始用缺口照准准星,仔细的瞄准了起来。
当他们自觉已经牢牢的套住了一个建奴兵将之后,自行选择开火机会,只听两翼的阵线,响起了一片散乱但是却很密集的火枪声。
爆豆般的火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在于家军阵线两翼腾起了一团团小股的硝烟,起初这样的零星射击并未引起建奴的高度重视,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事情没他们想的简单。
因为遭遇开花弹炮击的建奴,不自觉的疏散队形,他们的一些兵将,渐渐的便从遮挡他们的大明百姓人群两边露了出来,而且为了堵着大明百姓不朝两边逃,还有一批建奴兵将,在百姓人群两翼来回奔走,控制着百姓只能朝前行进。
所以这些人便成了这些于家军优等射手所猎杀的目标,别看这些射手开枪零散,没有排枪射击的那种震撼感,可是他们采用的却是精确瞄准射击的方式,完全追求的是单发射击的精度。
一旦开火之后,两翼的那些露头的建奴奴兵们,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便中弹扑倒在了地上,两百步远的距离,正是狼牙步枪可以较为充分发挥威力的距离,一般火枪手想要在这个距离上准确击中人体大小的目标,而且还是活动着的目标,是有相当难度的。
但是这次被抽调出来的全部都是于家军各连之中的优等射手,这些优等射手各个都是神枪手,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却非常善射,射击精度很高,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在二百步左右,或者再近一些,精确命中人体大小的活动目标,并不是多大的难事,就算是有些人失的,照样还是打翻了不少建奴。
在两侧的建奴不多会儿工夫,就发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闷哼一声,或者惨叫着扑倒在地,开始还愣了一阵,但是当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被打翻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可是将近两百步的距离呀!他们不敢想象,于家军的火枪,居然能打的这么远,而且还能打的这么准,如同点名一般的,把他们一个个的射杀在前进的道路上。
于是建奴兵将顿时害怕了,又赶紧呼呼啦啦的朝中间汇聚,去躲在大明百姓人群后面。
这时候建奴已经发现,这些于家军当真是很爱惜这些大明百姓,不管是开炮还是开枪,居然都想办法避开这些大明百姓,专挑他们清兵下手。
这可把建奴们给气坏了,老子们好不容易想出这办法,却还是架不住这些于家军射杀他们,于是他们只好拼命的驱赶着这些百姓们,朝着于家军阵线行去,他们不少人暗想,既然你们不舍得杀这些大明百姓,那么咱们就看看,当这些生口们冲到你们近前,你们到底杀不杀。
原本在两翼兜截百姓散开的那些建奴骑兵,被打翻了一些人之后,也开始散开,纷纷躲到了大明百姓人群后面。
第二十二章 虎口夺食
老百姓发现两边建奴开始逃走,已经没人去堵截他们朝两边跑,于是一些胆大的就开始朝着两边散开,试图从两边逃走。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么做是不成的,于家军似乎并不想让他们朝两边跑,不断有铳弹落在他们身边的地面上,甚至于这时候有些炮弹,也落在了他们两侧,加之建奴也不想让他们从两边逃走,不断的躲在他们背后,放箭射杀那些试图从两边逃走的大明百姓。
所以这些大明百姓只能不情不愿的,继续被驱赶着,朝着于家军阵线行去,一个个面如死灰,不知道他们的命运什么时候才是终结。
就在这些百姓快要行到于家军阵前百步远的时候,从于家军阵中突然间冲出了几十匹快马,马背上骑乘的都是一些精干的于家军骑兵,他们催动战马突然间从两个旅的交接部冲向了战场,把战马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直冲着那些大明百姓冲去。
但是他们却并未冲入这些百姓人群之中,而是技艺娴熟的控制着坐下的战马,飞一般的在这些百姓人群前面兜了一个圈子,一边飞驰,一边对着这些百姓,齐声狂吼:“跟着我们跑!可保你们不死!不要乱跑!跟着我们走!快!看着我们去哪儿,你们就朝哪儿跑!不要停,越快越好!”
这些人用的都是山东方言和河北以及京师一带的方言大吼的,只要是耳朵不聋的人,都立即能听到他们在喊什么。
起初当听到他们的叫声的时候,有些人还觉得跟做梦一般,觉得这不是真的,这些于家军怎么可能在两军阵前,这样的局面之下,把他们给救下呢?
但是当听得越来越清楚之后,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事儿弄不好是真的,这些于家军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对他们下手,可见得是对他们心存怜悯的,现如今这些于家军的骑兵冲出来,对他们大喝,让他们跟着他们跑,应该不是骗他们的。
于是走在前面的人都跟着大叫了起来:“于将军要救咱们!于将军要救咱们!跟着他们走!跑呀!跟着他们跑!快点跟着他们跑……”
原本因为长时间吃不到东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这些百姓们,在得知这些于家军兵将要救他们的时候,突然间也不知道哪儿生出了一股子力气,仿佛连骨髓里面储存的最后一点能量,也被调动了起来一般,不少人立即便开始发足狂奔,跟着那几十个于家军的骑兵奔跑了起来。
其实很多人并未听到于家军的骑兵喊什么,特别是后面的人,更是不可能听清楚前面那些于家军骑兵叫喊什么,但是前面的百姓却听得到,许多人不约而同的跟着大叫了起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大叫的声音,“跟着他们跑,于将军要救咱们!……”
所以后面的人忽然间看到前面的人奔跑了起来,不明就里的他们出于一种从众的心理,于是也跟着开始跑,一些人没搞清楚状况,一边跑还一边问,到底跑什么,朝哪儿跑。
于是有人告诉这些不清楚状态的人,说刚才他们听到有人叫,于家军的于将军要救他们,让他们跟着跑,反正横竖是个死,这会儿只要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他们只管跟着跑就行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这时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奔跑了起来,至于朝哪儿跑,很多人到这个时候还是稀里糊涂。几十个骑兵引动了这些大明百姓之后,不再逗留,纷纷拨马朝着来路上狂奔而去,大批百姓看他们去的方向,也紧随其后,尽可能的撒开丫子,跟着朝两个旅的交接部冲了过去。
这时候第四旅已经迅速的向西移动了一点,和第七旅之间留出了一道大概二百多米的通道,长枪手奉命被调到通道旁边列队,将长枪放下,指向通道,防止跑晕头的百姓,冲入他们的兵阵之中。
而作为预备队的第一旅,这个时候在通道的另一侧已经做好了接收准备,腾出了一大块地方,派人圈了起来,只要百姓冲入通道,跑到这边,便会被迅速的圈入这块空地之中,接下来骑兵营便会封住这条通道,阻止建奴趁机撕破他们的防线。
于孝天额头有点冒汗,始终紧张的盯着战场的行事,当看到几十个骑兵成功引动那些百姓,朝着缺口处涌来的时候,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看他的手下,能不能挡住这些建奴大军的攻击了。
建奴方面也发现事情不对头,原本迟缓的民众人群,在看到几十个从于家军阵中冲出的骑兵之后不久,开始骚动了起来,原本迟缓的队伍突然间开始奔跑了起来,但是他们奔跑的方向,却正是于家军防线,这让已经被打出一头火星的多尔衮等建奴军将们有点糊涂了。
而且距离这么近了,于家军始终还是没有对着这些民众开火,民众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朝于家军的防线冲去。
后续的那些建奴兵将并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这些大明百姓,突然间朝着前面狂奔了起来,还以为他们疯了,只听到民众人群之中大呼小叫,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们也只得赶紧跟紧一些,试图跟着这些民众去攻击于家军的阵线。
这时候于家军的炮兵阵地,始终都没有停火,各炮连一直都在保持着较低的速率,对着建奴大军进行炮击,炮弹不断的成批飞过民众头顶,然后砸入到建奴兵阵之中,开花弹始终没有停止爆炸,炸得建奴兵阵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生了混乱。
民众的队伍十分混乱,为了一线生机,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朝前涌去,一些身单力薄,或者是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的人,在人群中被推挤着,一个不慎跌到在地,便会被其他人立即踩在脚下,不等他们惨叫几声,便被活活的踩死在了地面上。
可是这样的情况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这时候只能凭借他们自身的能力,冲入那个他们唯一的生门之中,进入这个缺口,便基本上可以说是得救了,但是走不到这里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这个时候都没有办法救他们了。
适者生存,于孝天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能救下多少人,只看他们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大批民众跟在几十个骑兵后面,朝着于家军阵线奔去,排头的一些民众,已经看到了在他们面前,于家军的兵阵出现了一个缺口,几十个于家军的骑兵,便是从这个缺口冲入大阵的,所以他们都明白过来,这个缺口是于家军故意给他们留下来的生路,逃进去,就意味着他们逃出生天,可以活下去。
于是这些人更加疯狂了起来,把身体中所有能挤出的力气都调动了起来,拼了命的朝着这个缺口冲了过去。
当第一批民众冲到缺口的时候,两侧的于家军兵将齐声大吼道:“不要停!快点继续朝前跑,前面有人接你们!不要停下来,不要靠近我们!”
一些民众跑到这里,其实已经力竭了,可是为了活命,他们还是只能继续拖着沉重的双腿,朝着缺口内奔去。
越来越多的民众涌到了这个缺口之中,开始涌入于家军的兵阵后面,直到这个时候,两边的于家军火枪手,才得到了命令,瞬间开始举枪开火,瞄准了后面跟着的那些建奴兵马,以齐射的方式打了起来。
一排排铳弹从民众两侧,打向了他们侧后方的那些建奴兵马,建奴这会儿本来就已经被不间断的排炮打的灰头土脸,当排枪响起之后,露出身形失去了民众遮挡的那些建奴兵将,瞬间便被打的人仰马翻。
一个建奴的一个甲喇额真见势不妙,终于意识到于家军想要做什么,大呼了起来,命令身边的建奴兵跟着他,紧随这些民众,冲向那个于家军留出的缺口,在他看来,于家军这么做,临阵想要救下这些民众,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他不否认于家军的铳炮极为犀利,可是在他看来,就算是于家军再怎么厉害,敢这么做,也是在自毁大阵,他只需要带着身边的这些勇士,跟着这些民众冲入那个于家军预设的缺口,撕开他们的缺口,那么于家军即便是再厉害,也没法挡住他们大军的冲击。
于是他带着数百名精悍的披甲兵,死死的咬住前面正在奔逃的那些民众,紧随其后朝着那个缺口冲去。
于孝天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望远镜,直接用肉眼观察战场的情况,当看到那数百建奴兵将,死死的咬住前面那些民众,紧随其后涌向了缺口处的时候,心中微微一紧,赶紧下令通知两个旅的军将,务必要堵住这伙凶悍的奴兵。
在民众退入缺口之后,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堵住缺口,否则一旦让大批建奴兵马冲入这个缺口,那么将会对战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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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死战
这时候两边的两个旅,都已经派出了一个最精锐的营,在交接部做好了准备,作为高级军官的旅长,两个旅长都很清楚这样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风险,所以在刚才安排留出缺口的时候,都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布置了下去。
两个步兵营在交接部早已做好了准备,火枪手列队于阵角一处,长枪兵则处于阵线两翼,保护通道,当最后一批民众涌入通道的时候,那数百名凶悍的建奴披甲兵也已经紧随其后,冲到了缺口前面。
这时候处于通道两侧两个角的火枪手,猛然开始发火,一排排火枪手瞬间举枪,甚至连瞄准都不用,直接便搂火开枪,打向了那些建奴的披甲兵。
随着爆豆般的枪声在两边响起,这数百建奴的披甲兵侧面,瞬间便腾起了一片血雾,一片片的奴兵,在密集的铳弹之下,惨嚎着扑倒在了地上,甚至连最后少量没来得及逃入缺口的民众,也在这一通密集的弹雨之中,被打翻在了地上。
这伙建奴兵将,遭遇如此猛烈的火力打击之下,顿时混乱了起来,也出现了短暂的迟滞,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工夫,最后一批民众已经逃入到了缺口之中,两侧的那些于家军的兵将们,狂吼一声,便从两边涌出,长枪手这时候成排冲出,挺着手中的长枪,朝着那几百建奴兵将冲去。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两边冲出的于家军长枪兵们,便和这几百建奴兵撞在了一起,双方开始最惨烈的短兵相接,另外一批刀牌手也应命而出,配合长枪兵们,开始封堵口子。
这几百建奴之中的那个甲喇额真见势,发出了如同狼嚎一般的狂叫声,命令身边跟着他的那些建奴兵猛冲上去,试图阻止于家军封堵住这个缺口,双方几乎立即便撞在了一起。
长枪并举,刀斧挥舞,仅仅是一会儿工夫,他们的碰撞便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
不得不承认建奴兵将,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是具有非常强的战斗力的,这些建奴各个身披铁甲,乃是建奴兵将之中精锐的步甲兵,最不济的身上也有一件棉甲,所以作战的时候这帮畜生可谓是悍不畏死,相当凶悍。
但是于家军这边的长枪兵和刀牌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虽然在于家军之中现在占有的比例并不高,仅仅只有三成左右,但是却各个都是善于近身搏战的勇士,常年进行近乎残酷的训练。
这些长枪兵和刀牌手,从来不讲动作花哨,也不求个人战力多么突出,但是却非常讲求相互间的配合,往往在防御作战的时候,可以发挥出中流砥柱的作用,用生命来挡住敌军最凶悍的进攻。
别看他们用刀或者用枪的招式极其简单,但是每天在训练场上,不断的用一个动作刺杀上千次甚至上万次,或者劈砍成千上万次,再简单的动作,也会被他们练到纯熟到了极点,出手速度之快,就算是武林高手碰上他们突然一家伙,也很难躲得过去。
所以就算是建奴兵非常善于近身格斗,碰上于家军的这些长枪兵和刀牌手,也照样被逼的施展不开。
战场上两军交战,相互搏杀最不讲什么花哨,很多时候都是以命搏命,拼一个快字,甚至要用自己的身体硬抗,拼身上的甲胄能不能比对方扛得住。
所以一交手,他们便如同两群饿虎一般,瞅准敌人的要害部位死命的下手,刀劈枪扎,用一切最简单的方式,将对方杀死。
这么一来,别看建奴兵将善于近身搏战,可是在成群的于家军长枪手和刀牌手面前,照样被逼得是手忙脚乱,一点也施展不开。
结果一个照面下来,七十多个建奴兵便被于家军的长枪手戳翻在地,侥幸躲过长枪刺杀的,也没能躲过刀牌手犀利的一刀,明明不少建奴,觉得对方这一招实在是平淡无奇到了极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却眼睁睁的愣是挡不住,也躲不开,就这么被戳翻在了地上,死之前都觉得郁闷,而且是郁闷到死。
但是于家军这边,也立即付出了数十名士兵的生命,有三四十个官兵,瞬间也倒在了敌人的刀枪之下。
那个为首的甲喇额真,身披了一层铁甲,外面又罩上了一件棉甲,简直像是个人型坦克一般,手中持了一把长柄大砍刀,膂力过人,相当相当的凶悍,可以说是凶悍到了极点,单是他自己,就一会儿工夫,手刃了四个冲上来的于家军长枪兵和刀牌手,而一个刀牌手临死,拼力斩他了一刀,但是却被他的甲胄卡住了刀锋,并未给这厮造成致命伤害。
这厮狂吼大叫,如同野兽一般带着手下猛冲于家军临时拼凑的防线,大有要一举撕开这道薄弱防线的架势,简直就是势不可挡。
可是就在他高呼酣战之际,从他的左右两侧,突然间刺过来了两杆长枪,速度快如闪电一般,同时直取他的肋下,这厮正在挥刀猛劈向一个于家军的刀牌手,刀牌手奋力举盾招架,结实的蒙皮木盾,居然被这厮一刀劈裂,愣是把这个刀牌手的一条胳膊砍断,疼的这个刀牌手惨叫了一声,破口大骂着直接丢刀,用仅剩下的一条胳膊,猛的一头撞入了这个建奴的甲喇额真怀中,用仅存的右手,死死的缠住了这厮的腰。
这个建奴甲喇额真,正要调转刀锋,砍死这个抱住他的于家军刀牌手,可是这时候两点寒芒,闪电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这厮猛的想扭动身体,躲开这两个枪头,但是这个于家军的刀牌手却死死的用一只手缠住了他的腰,使得他未能扭转身体躲开长枪。
一支锋锐的枪尖,重重的从侧边扎入,贴着那个刀牌手的肋下扎在了他的小腹之中,而另外一支长枪的枪尖,则从他的后背猛捅入到了他的身体。
这个长得如同一头野猪一般的建奴甲喇额真,瞪着血红的双眼,发出了一声如同猪嚎一般的惨叫,一只手抓住了刺入小腹的那支长枪,死死的攥着枪杆,另一只手持着大砍刀,一刀挥去,将这杆长枪的枪杆生生砍断,又一拧身,生生的把另一干插在他背后的长枪砍断,如同一头受伤疯狂的野猪一般,生生从小腹拔出了那半截长枪,高高举起便要将长枪插入到低头死死抱着他的那个刀牌手的后心之中。
可是他的手刚刚举起,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火光,接着一声铳响就在他耳边炸响,一片铅沙直接便轰到了他的面门上,这厮狰狞的大脸,这一下就被轰成了染坊,黑的红的白的绿的,血肉横飞,再也看不出是一张人脸,包括他的大嘴都被轰碎,铅沙直接打入到了他大张的嘴中,连他的舌头都被轰成了碎肉。
这厮这才一声不吭的仰面朝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便被死神带走,临死之前,两条腿还不甘心的抽搐了好一阵子。
而那个断臂的于家军刀牌手,也被他带倒在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一个军官左手持着一支双管短铳,一根铳管的铳口还冒着青烟,咬牙切齿的骂道:“老子不信打不死你!妈的!我呸!弟兄们杀!”说着右手抡起一把单刀,直扑向了其它建奴。
那些正在疯狂冲击于家军刚刚弥合起来的防线的建奴兵,这时候有人看到了他们的头目被于家军轰杀当场,顿时便失去了斗志,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有人立即就掉头朝着后面逃去,再也不敢死拼到底了。
于孝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于家军兵将,像潮水一般的涌入那个缺口,将缺口逐渐的封堵起来,这才放心了下来。
至此于家军成功的救下了数千名大明百姓,同时也稳住了他们的防线,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怎么担心了,失去了大明百姓掩护的这些建奴兵将,固然还很凶悍,可是面对着于家军的犀利火器,这帮建奴已经什么都不算了。
众多火枪手前出到低矮胸墙后面,开始了他们最善用的排枪枪毙战术,一排打完退下装弹,另一派上前继续开火。
虽然建奴兵将在多尔衮督战之下,悍不畏死的前赴后继朝着于家军阵线猛冲,可是在这些排枪面前,他们就算是再凶再猛,也是血肉之躯,只能如同被割草一般的割倒在于家军阵前。
多尔衮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奇景,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于家军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敢救那些大明百姓,在他们完整的防线上,冒着可能被他麾下兵马突破的危险,开了一条通道,把这些百姓给收入他们的阵中。
于家军的防线,这时候像是一头吞天巨兽一般,张开了一张大嘴,一口便将几千大明百姓给吞了下去,接着就闭起了嘴巴,把他麾下的兵马给阻在了外面,紧接着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枪炮齐鸣,像是割草一般的把他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勇士们割翻在了战场上。
直到这个时候,多尔衮才明白,前两天杜度在这里的心情。
第二十四章 一筹莫展
这是多尔衮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争模式,完全超出了他对于战争的认识,虽然明军曾经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但是却绝对没有像今天于家军这样,拥有如此犀利的火器,而且明军虽然拥有火器众多,但是却并不善于使用火器,平日疏于操练,战时指挥无方,实际上发挥作用并不大。
另外明军惧怕短兵相接,一旦后金军在交战之际,未被明军火器击溃,那么接下来只要后金军靠近明军,明军往往会卷旗大散,最终被后金军击溃,往往一战之下,便会被后金军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所以明军很少有人敢在野外和后金军进行野战,打的几场所谓的胜仗,多是一些守御战,据守一些坚城,依靠着一些重炮,方能取得胜利。
但是今天他所见到的这于家军,却大异于其它明军,他们军纪森严,过万兵马指挥灵活,如臂使指一般,火器之犀利,是他们清军平生仅见,特别是这样的不间断射击,几乎打的他手下那些猛将们毫无招架之力,更不要说是还手之功了。
他今日亲眼看到,于家军用一种极其灵活的配合,成功在战场上\将数千民众救走,然后转眼之间,便封住缺口,更亲眼见到他麾下无数身经百战之士,在于家军阵前,面对着那些犀利的炮铳,像是被屠鸡杀狗一般的毫无价值的打死在两军阵前。
而他麾下的将士,不能说他们不够勇猛,这些勇士们在他的督战之下,前赴后继的朝着于家军阵前冲锋,但是却无一例外遭到了对方的这些火器的屠杀,根本没有留给他们靠近敌阵的机会。
当战至中午时分的时候,第一批被派出进攻的兵马,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被于家军击溃,许多牛录甚至于全军覆没,连一个人都没有能逃回来。
多尔衮的心在流血,这次入关他所率的兵马,可都是他们大清八旗的精华,除了正黄和镶黄和正黄旗未出关之外,其余五旗都精英尽出,可是今天派出的镶蓝旗以及正红旗的兵将们,却损失惨重,有不少两旗的勇士,都倒在了两军阵前,毫无价值的被敌人的炮铳杀死在了军前。
多尔衮直至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今天碰到了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这支于家军不论从训练上还是装备上,乃至是战术上,都远超过这个时代所有明军,使用的战术也完全不是他们了解的一种战术。
于家军的大阵可以输出超量的火力,这些炮铳打的既远又准,而且威力巨大,大炮可及一两里之外,火枪可及三百步,敌军阵前三百步几乎是一片死地,只要进入这一带,不管你身披何种重甲,武技多么强悍娴熟,只要被打中几乎便无幸免之理。
于家军不断的使用火铳齐射的方式进行打击,每一轮齐射下来,战场上便会有大批清军倒在血泊之中,要么当场被打死,要么便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呜呼哀嚎,生不如死。
多尔衮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于是只得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在战场上已经溃不成军的清军,这个时候如蒙大赦一般,闻听鸣金之声,赶紧纷纷掉头朝回奔逃,可是这个时候于家军依旧没有停火,继续一排排的向着把后背亮给他们的清军射击。
大炮更是从开战到此刻,都没有停止,那些炮兵连为了保持火力的持续性,在最初一段时间猛烈齐射之后,开始转为了交替射击,防止所有大炮因为持续不断的射击导致高温,造成炮兵不得不中断炮击。
这些炮兵们很凶残,也很精明,敌军抵近,他们便换葡萄弹或者霰弹进行直接轰击,哪儿的敌军多,他们就朝哪儿打,一打一大片,打的建奴人仰马翻,随军冲击的部分骑兵,更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往往集中火力,先打骑兵,葡萄弹更是不要钱一般的朝着敌军密集的地方猛砸。
那些身披重甲的建奴兵将,这个时候身上的甲胄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在于家军的炮铳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沾住就死,碰上就伤,完全起不到应有的防护作用。
眼看着建奴已经溃退,已经跑出了三百步距离之外,火枪手奉命停止射击,但是炮兵却还是不依不饶,不断的调整炮口仰角,对着建奴溃兵不停的开火。
炽热的实心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砸向战场,落地之后蹦蹦跳跳的朝前疾飞,沿途所过之处,一切生命都成为了它们收割的对象。
这样的炮击一直将建奴溃兵赶出一里之外,各炮组才接到命令停止射击,一个个大汗淋漓之下,大呼痛快,现在虽然是二月底,但是小冰川时期的影响之下,天津卫的天气还依旧非常寒冷,夜间气温依旧在冰点之下,白天最高气温也不过只是到了冰点之上,可是即便如此,不少炮兵还是热的甩掉了身上的棉衣,几乎是光着膀子,在不停的推炮复位,不断的装填炮弹。
当看到那些嚣张的建奴兵将,溃不成军的连滚带爬逃回去之后,于家军的大阵之中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今天这一仗下来,建奴大军损失之惨重,连于孝天都没有预料到,虽然最初时候,建奴利用那些民众的掩护,靠近了于家军防线,给于家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可是当他们成功将数千民众救入大阵后面之后,接下来的战斗便开始一边倒的倾斜到了于家军这边。
于家军各部步兵,充分发挥出了火枪三段击的威力,不断的进行排枪齐射,而这一带地形开阔,也正是有效发挥火力的最佳地形,所以于家军从开战到结束,每个火枪手至少打出了三十到四十颗子弹,几十轮齐射下来,阵前几乎不存生灵。
那些看上去凶悍无匹的建奴兵将,在这样的火枪齐射打击之下,死伤之惨重,让于孝天都感到心惊,这已经不像是一场战争了,完全像是一场大屠杀,多尔衮对于于家军战术不了解,导致了他第一次出战,为了一战建功,派出了大批兵将,结果导致战场上建奴兵人群密集,正好成为于家军发挥火力的对象。
在于家军密集火力的倾泻之下,战场正面的这些建奴兵将,成了最好的活靶子,被打的是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当建奴溃退下去之后,再看战场上这时候几乎铺满了建奴的伤员和尸体,人血还有马血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血腥味的同时,还升起了不少热气,使得战场上被人血所制造的热气所笼罩,各种残破的兵器,东倒西歪的插在尸体群中,各种残破的旗幡,也七扭八歪的在战场上丢的到处都是。
于孝天站在望楼上,啐了一口吐沫,狞笑了一声:“谁说建奴过万不可敌?在于某眼中,这些建奴不过也是一些土鸡瓦狗一般罢了!”
跟着他的众将以及亲卫,顿时都发出了一片哄堂大笑之声……
多尔衮和杜度面面相觑对坐于大帐之中,困坐愁城,面对着死死拦在他们去路的于家军,他们毫无任何办法。
这已经是多尔衮领兵抵达天津卫之后,他们被阻在这里的第五天了,这五天之中,多尔衮和杜度几乎详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可敌之策,大军冲锋,小股袭扰,夜袭,骑兵步兵一起上,击其侧翼……
但凡他们以前用过的办法,行之有效的可敌之策,多尔衮和杜度都用了一遍,可是在于家军面前,他们这些计策似乎都失去了作用,在于家军猛烈的炮火面前,他们每每派出的兵将,几乎无一例外都损失惨重,最终只能惨淡收场。
五天下来,他们发动了至少十几次对于家军的猛烈进攻,但是却依旧没有能突破天津卫,于家军看似单薄的防线,现如今却如同泰山一般,坚不可摧,岿然不动。
任凭他们怎么突击,都无法重开这条防线率兵远遁,于家军就这么死死的卡在了他们出关的去路上。
这几天激战下来,他们并未给于家军造成多大的伤亡,就算是他们把随军的大炮也拖上去,试图和于家军的炮兵硬抗,但是结果也很让他们郁闷,他们手头缴获的这些明军大炮,根本就不是人家于家军的对手。
而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那些炮手,也根本不怎么娴熟,操炮射击的时候,经常发生炸膛事故,一炸就是一片,打死敌人的机会,还没有炸死自己人的机会大。
所以建奴这几天下来损失之大,已经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五天下来,他们已经付出了超过一万人的战损,这简直是无法让人接受。
他们大清国总共才有多少兵马,多尔衮比谁都清楚,一万精兵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是这短短五天的时间,他们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虽然阵亡的兵将之中,目前以随军出战蒙古八旗和汉军为重,可是为了突破于家军的阻击,多尔衮也着实下了本钱,把随军的正红、镶红、镶蓝等旗的精锐也派上了战场,照样也是损失惨重,随军出征的多名巴图鲁都阵亡在了两军阵前,这简直是让多尔衮无法接受,单凭这样的损失,这次即便是他能冲出关,返回关外,估摸着回去之后,皇太极也要扒他一层皮。
而且对于他们最大的打击,还不单单只是人马的损失,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在这几天大战下来之后,已经彻底跌至谷底,这样的现状,让多尔衮等鞑子将领们,各个都一筹莫展。
第二十五章 服软
这次入关随着他们一路顺风,无惊无险的一路直下两千多里,深入大明腹地大掠而归,建奴军这小半年之中,几乎罕遇敌手,极少吃什么败仗,就算是偶尔遭遇明军偷袭,也都是小股战斗,吃点亏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吃过一场像样的败仗,以至于这些建奴兵将们这段时间,早已是鼻孔朝天,已经到了不可一世的程度,自信心可以说是到了爆棚的地步,自以为他们已经天下无敌,就连那些蒙古八旗以及投降他们的汉兵,都觉得他们已经太了不得了。
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非常好的现象,可以使这支军队充满自信,不惧任何敌人,可以让兵将们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如果从贬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傲慢,但是从褒义上来说,这却是一种军人的荣誉感。
可是他们建立起来的这种自信和荣誉感,在天津卫这几天的工夫,便被这支于家军打的烟消云散,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天下无敌的自信,在于家军面前被击的粉碎粉碎。
这两天只要多尔衮点到谁的名字,让他出战,这些兵将的脸色便立即回变得铁青,虽然他们不敢违抗,但是那种如同上刑场一般的表情,却把他们内心的恐惧给出卖了。
最让多尔衮和杜度感到不安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三万多随他们一起出关的蒙古八旗,这些蒙古诸部,之所以愿意被建奴驱使,并不是他们忘记了先祖的荣耀,而是他们自身不团结,加之远在关外草原之中,生产力低下,各种东西都缺,根本无法和拥有组织性的建奴对抗。
他们无力对抗建奴,另外也看出了大明的虚弱,所以便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跟着建奴混了,其实他们当真就甘心被建奴驱使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些蒙古人并不愿意给建奴当狗使唤,他们之所以跟着建奴混,是因为他们打不过建奴,跟着建奴多多少少还可以从大明身上捞一点好处,就算是建奴吃肉,多少也要给他们点汤喝吧!
所以这些年来,建奴屡屡入关大掠,蒙古诸部都很热心的派出精锐骑兵,跟着建奴大军入关,这样他们也可以跟着大掠一番,满足一下他们对物质的需求。
其实这时代蒙古诸部是非常穷的,他们生活的草原,也同样因为小冰川时期的影响很大,气候非常寒冷,而他们逐草放牧为生,虽然牛羊马匹不少,可是也不能整天吃这些东西,他们也需要吃粮食,更离不开茶叶、食盐,甚至于他们连铁器都没法获取,因为他们没有采矿和冶铁的技艺,只能靠着关内输出,所以连他们吃饭的锅,都必须要依靠关内输出。
大明始终对蒙古诸部保持着高度警惕,限制互市的交易量,而且管理互市的那些当官吏,想尽办法盘剥蒙古诸部,把输出的商品价格抬得很高,但是对于蒙古诸部用来交易的东西价格压得非常低,所以蒙古诸部对此早有不满。
后来建奴兴起,于是蒙古诸部之中很多部落便转而投入了建奴的怀抱,不过是想要跟着建奴,多捞取一些好处罢了。
这些年来,他们没少给建奴当狗腿,帮着建奴为祸边关,但是实际上他们对建奴,并谈不上什么忠心耿耿,只是一种利益的交换罢了。
这一次入关,前头还好说,这些跟着建奴入关的蒙古诸部,通过这为期小半年的抢掠,也都捞的盆满钵满,一个个高兴的跟吃了屁一般。
但是这几天在天津卫,和于家军激战数日下来,这些蒙古人开始变得不那么听话了,因为多尔衮干事儿,从来都是利己主义当先,打头阵的事情,往往都让这些蒙古人去干,面对着于家军的犀利火器,蒙古骑兵虽然骁勇善战,善骑射,但是却根本发挥不出他们的优势,每每骑着马冲过去,呯呯砰砰的一通排枪加排炮,这些骁勇的蒙古骑兵,当场便被打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这几天下来蒙古诸部伤亡最大,当然那些历来被充当炮灰的汉军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天随军的那些汉人包衣以及汉兵,都快被填进去完了。
蒙古人跟着出来是捞便宜的,可不是来玩儿命的,碰上软柿子,让他们冲上去捏一下,他们倒是还乐意干,但是碰上了于家军这种可以崩掉牙的硬茬子,一次两次他们能干,三次四次他们也挺着干了,可是这么天天都拿他们去填坑,他们可就不干了。
这些蒙古兵都是各部之中最精锐的族人,是部落的中流砥柱,死一个都觉得心疼,何况天天呼啦啦的成群的被人家于家军给枪毙呢?
所以蒙古人这两天开始不干了,明显的表现出了他们的不满,虽然还没有到拉杆子自己逃走的地步,但是也已经提出了与其被堵死在这里,倒不如干脆赶紧丢弃这些财货以及生口,换地方风紧扯呼,赶紧出关拉倒,这次赔了也就赔了,但是不能把老本都折在这里。
这也是这两天多尔衮开始大批派八旗建奴出战的原因,主要是怕逼得太紧,这些蒙古八旗的蒙古人跟他们翻脸。
这几天激战下来,多尔衮也感觉到了他们此次恐怕麻烦大了。
这伙于家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屡屡碰壁,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是无法突破这里,倒不是于家军把所有出路都堵了,但是有于家军在天津卫这一带卡着,就算是给多尔衮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就这么带兵绕道越过天津卫逃走。
一旦在他们绕道想要越过天津卫的时候,于家军突然间拦腰给他们一下,到时候他们就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所以说只要于家军还在这里堵着,多尔衮就不敢绕道,双方也就僵持在了这里。
说是僵持,其实是太抬举建奴这边了,他们根本是已经打得精疲力竭,这时候已经无力再战了,而于家军那边,虽然压力也很大,但是于孝天这几天,不断的令各旅进行调整换防,始终让麾下兵将,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整补充。
这些天第二批从芝罘岛和浮山所两地运来的新兵,已经到达了天津卫,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足以弥补这几天来各部的战损,及时让各部补充上了新兵,虽然新兵作战经验很差,训练也不充分,但是几个老兵带一个新兵,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只要让这些新兵上阵打几场仗,这些新兵便会迅速的成长成为凶悍的老兵。
而且随着第二批物资人员的到达,于家军也迅速的补充了充足的弹药,更换了那些因为连番激战而消耗的武器,特别是一些狼牙步枪,在高强度的使用之下,已经打秃了膛线,威力射程都直线下降,第二批物资的运达,使得这些火枪手可以迅速的更换枪管,更换一些损坏配件,使得他们手中的武器重新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第二批随船抵达的还有一个临时编组的修械所,一共二百余人,这些人多是从各兵工厂调来的技工,但是却隶属于民兵系统,这次也被征召了过来,直接运抵天津卫,在天津卫城中,就地用他们携带来的简易工具,搞了一个临时修械所。
许多战斗中损坏的武器甲胄,这一下不用后送到浮山所那边进行维修了,更不用撤回到福建台湾那边进行维修,许多器甲在修械所抵达之后,直接便可以在天津卫城之中进行修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可以重新送交回诸军使用。
另外几天高强度的炮击,让军中各炮营的火炮也出现了一些损失或者故障,因为这时代兵员文化素质低下,能教会他们用就不错了,就算是一些简单的故障,炮兵们也很不容易自行排出。
随着修械所的抵达,几十名机械工也被运抵这里,迅速的分头赶到各炮营驻地之中,就在炮兵阵地上直接进行抢修,使得出故障的一些火炮,很快便恢复了使用能力。
多尔衮和杜度等奴酋凑在一起,困坐愁城,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击败眼前的这伙于家军,绕道跑吧,这几十万民众还有大批的牲畜以及那些堆积如山的财货怎么办?带着走是不可能的。
于家军的战力他们已经见识了,带着这些人和财货,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根本不可能!于家军既然打定主意,要阻止他们出关,那么就不会放任他们溜走。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丢掉这些人口还有财货,光身子绕道逃出关外,这帮家伙各个都舍不得,但是不丢掉这些财货和人口,他们又走不掉。
最终多尔衮只得服软,提议和于家军的那个主帅于孝天进行谈判,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哪怕是给他们二三十万两白银,再给他们一批牲畜,只要能换取他们让开天津卫,放他们过去都行。
事到如今,这些奴酋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同意了多尔衮提出的这个想法,当日多尔衮便派出手下一个曾经在关外当千总的降将,令他代表自己,前去于家军那边和于孝天谈判。
第二十六章 决一死战
当这厮战战兢兢的抵达了于家军阵前,被带到于孝天面前,把多尔衮的想法对于孝天说了一遍之后,于孝天当即便狂笑了起来。
通过这家伙的口气,于孝天已经判定,多尔衮等奴酋这时候已经战意全无,再也不复入关时候的那种嚣张,已经彻底失去了击败他于家军的勇气,那么他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于是他当即断然回绝了多尔衮提出的条件,命令这个前来谈判的家伙回去告诉多尔衮,让多尔衮不要再做梦了,想要让他于孝天让出通道,放这些建奴裹挟这么多大明百姓出关,连门都没有!
如果多尔衮想要出关,那么就让他放马过来,于孝天承诺给他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三天之后,他领兵出战,就在天津卫以南十里的地方,让多尔衮也把能带来的兵马都带来,双方放开手打一场,胜者王败者寇,愿赌服输!
他于孝天的于家军赢了,那么建奴都把命留下,要是建奴赢了,他于家军就让出天津卫,让他们逃出生天。
这个使臣把消息带回给多尔衮,多尔衮鼻子都气歪了,差点又当场喷出一口老血,他多尔衮自十四岁随父从军以来,到现在还没被谁如此轻视过,而今天这个姓于的居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恨到了极点。
这时候多尔衮就算是有心放弃这么多人和财货,绕道逃走也不成了,他要是这时候选择弃掉这么多所获之物逃走的话,就算是他出关,也落不到好上,建奴大军这么多年,怕过谁?
之前数日激战,于家军躲在他们构筑的防线后面,依靠着胸墙放心大胆的排枪射击,无惊无险的屡屡击败他发动的攻势,依靠着他们优势的火力,打的他们清军无力招架。
可是这次于孝天主动提出,率军在野外和他决一死战,那吗他还怕什么?到了一马平川的野外,他们拥有这天下最精锐的骑兵,而且拥有远超过对手的兵力,就算是于家军或火器凶悍,难不成他还打不过于家军吗?就算是堆,也要把于家军给堆死。
于是多尔衮当即便拿定了主意,三天之后按照于孝天所说,在天津卫南部运河西岸十里之处和于家军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在京师的宫中,崇祯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而且他也彻底被于孝天搞糊涂了。
于孝天突然间率军夺占天津卫,让他笃定的认为,于孝天这是要起兵谋逆,之前于孝天在奏折之中说他要率军在天津卫挡住建奴出关,并且宣称要和建奴决一死战,这话不单单是崇祯权当是于孝天在放屁,朝中上下人等几乎都拿于孝天这话当成屁话,根本无人相信是真的。
于孝天虽然急吼吼的带了三四万大军夺占了天津卫,可是谁也不相信,他敢凭一己之力,和建奴决战天津卫。
建奴这次入关,可是足足带了十万大军,现如今诸路建奴兵马已经合兵一处,战力甚旺,于孝天此次北上,乃是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叛,岂能把他仅有的兵力浪费在和建奴决战之中?
而且就算是于家军相当能战,但是几十万大明精兵,都拿建奴大军没有办法,他区区三万多手下,难道就能把建奴大军歼灭在天津卫不成?
所以崇祯认为,于孝天领兵驻守天津卫,其实也只是故作姿态,就算是和建奴交手,估计也是做做样子,小打一场,然后放建奴过去拉倒。
之前他准杨嗣昌所奏,准备趁着于家军和建奴大军交手的时候,出其不意派出大军从侧翼和后面配合建奴大军猛击于孝天所部,趁机将于孝天所部歼灭在天津卫,这个计划没想到很快便走露了消息,搞得民愤极大,故此崇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为了平民愤,还下旨革去杨嗣昌的官职,将其逮问。
接下来所有人都关注着于家军的行动,并且查探到建奴大军,正在从河间府方向直扑天津卫。
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于家军居然没有露出任何怯战的意思,依旧按兵不动,死死的拦在建奴北上的去路上。
很快崇祯便收到了消息,说建奴副帅杜度,引兵两万作为前锋直逼天津卫,接着在天津卫运河西岸和于家军撞在了一起,双方发生了激战,两日后建奴被于家军一支人马击败,杜度率兵兵退十里,未能击溃挡路的于家军。
这个消息顿时又一次让京师以及京畿周边的人们大吃一惊,老百姓是群情振奋,这半年来,他们只是不断的听闻,建奴又把什么州县给攻破了,官军又在什么地方被建奴击败了,先是卢军门在巨鹿力战而死,接着高起潜所部又被建奴击溃,没几天工夫,便又听闻济南府被建奴攻破,德王被俘。
以至于现在北方的百姓,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心中早已不对官军抱有任何期待,只想着建奴赶紧饱掠之后出关拉倒。
前些时候听闻于孝天悍然领兵从福建北上,直入天津卫,宣称要在天津卫堵住建奴出关,誓要将建奴大军歼灭在关内。
这消息在民间如同给老百姓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顿时引起一片哗然,老百姓对于孝天更是一片称颂之声,接着朝中传出杨嗣昌要利用这个时候,趁机派官军从侧后联合建奴偷袭于家军的时候,朝野之间可以说是群情激奋,恨不得把杨嗣昌给生撕掉,百姓无不大骂杨嗣昌乃是一个奸臣,而且是一个祸国殃民巨奸。
这才导致了崇祯在民愤之下,被迫终止了派兵偷袭于家军的行动,同时下旨开革杨嗣昌,并且将杨嗣昌拿问。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许多人又开始对于孝天的这个说辞产生了怀疑,建奴十万大军入关,兵力雄厚,而且能征善战,于孝天麾下福建兵马虽然据传也很能打,但是毕竟兵力有限,区区三万多人,难道就想把建奴大军歼灭在天津卫不成?
想到这一点之后,许多人又开始感到有点心凉了,认为要么是于孝天疯了,要么他就是随口一说,为他博取一些名声罢了。
所以这些天民间对此事的议论,也就渐渐的平淡了下来,许多人都开始观望,这于孝天到底只是说说罢了,还是当真要和建奴一见高下。
当杜度领兵抵达天津卫,连续两天猛攻,被于家军击败未能突破天津卫的消息传出之后,民间的民心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这可是半年来他们唯一听到的好消息,原本很多人都已经认为,于孝天当初叫出的口号,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赚一些人心罢了,凭着于家军的兵力,他们应该不会和建奴进行死战。
可是没想到于家军居然果真践行了诺言,死死的挡住了建奴出关的去路,据说还击杀建奴数千人之多,甚至于在两军阵前,用建奴的人头,筑起了一座京观。
几千建奴呀!这可是几千建奴!大明自建奴起兵造反之后,已经多少年没听说过打过这样的胜仗了,用建奴的人头筑成京观,这不知道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可是大明几十年来,却从未有人做到这一点,万没有想到,却被于孝天在天津卫做到了。
消息一出,顿时朝野一片沸腾之声,就在这个时候,于孝天却冷不丁又派人给朝廷送了一份奏疏,奏疏中声称,他在天津卫已经获得大捷,歼灭建奴数千人之多,眼下他手头粮饷已经接近见底,希望朝廷立即拨发粮饷,以资他继续在天津卫阻击剩下的建奴大军主力。
而且于孝天在奏疏之中陈请朝廷,建奴军势大,眼下建奴大军主力即将兵抵天津卫,以他一己之力,恐怕孤木难支,所以陈请朝廷,速派其它官军趁建奴大军主力和于家军交战之际,配合于家军侧击建奴大军,一举将建奴大军覆灭于天津卫一带。
崇祯收到这份奏疏之后,心里面这个恶心呀!他现在算是把这个于孝天给看的差不多透彻了,这家伙哪儿是在打建奴呀!整个就是来给他添堵,来北方收买人心来了。
于孝天说他粮饷不济,这事儿也只能骗骗普通百姓罢了,崇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相信的,调拨粮饷给他,那就是资敌,他只要没疯,就绝对不会上这个当的。
另外至于于孝天提出的请援之事,崇祯更没有兴趣搭理,现如今不管是建奴,还是于孝天,都是他的大心病,这两伙人撞在一起,真乃是千古难逢的好机会,不管是谁弄死了谁,对大明来说都是件大好事,都可除去他一个心头之患,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派兵去趟这趟浑水?
所以崇祯直接就无视了于孝天的这份奏疏,当即留中不发,丢在了案头,反倒是悄悄又召集了一些重臣,密议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并且将于孝天的请援之事给这些大臣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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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奔赴决战之地
这些朝中重臣当然也和崇祯是一个想法,认为这正是除去建奴或者于孝天的一个最佳时机,不管是建奴击败了于孝天,还是于孝天击败了建奴,对于大明来说,都剪除了一个心腹之患,所以完全不用去管他。
反倒是有些大臣提议,趁此机会,就算是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起兵征讨于孝天,也完全可以在建奴大军和于家军决战之后,立即起兵对其进行讨伐。
如果建奴这次击败了于家军的话正好,但是一旦于家军打赢了建奴,那么此獠定会成为大明的最大祸患,务必要尽快将其剪除才是。
所以一旦要是于家军此次和建奴会战获胜的话,朝廷决不能再作壁上观,务必要第一时间调集重兵,趁着于家军刚刚和建奴激战过后,处于虚弱状态的时候,一举将于家军讨灭。
崇祯对此深以为然,自然是从善如流,下旨令大臣下去悄然安排,如果这次于家军获胜的话,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务求要尽速将于家军覆灭在天津卫。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于孝天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天天都派人朝京师告急,催促朝廷速速拨发粮饷给他,另外公开要求朝廷调集官军,配合他剿灭这些建奴大军。
甚至于一天两次朝京师告急,好像他们于家军当真已经弹尽粮绝了一般,而且这种事情,似乎他有心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一般,往往他派往京师的信使一到京师,京师里面坊间便会得到消息,立即吵吵的人尽皆知。
老百姓一听可不知道内情,心道这就是朝廷不对了呀!人家于家军万里迢迢的来这边为大明诛除建奴,现如今粮饷断绝,朝廷就该给人家拨发粮饷,为啥却视而不见,让人家天天来催呢?
这建奴入关半年来,也就人家于家军打了一场大胜仗,朝廷就算是现在困难,也不能亏待这些将士呀!
所以坊间百姓议论纷纷,都认为朝廷这么做简直太凉人家于家军兵将们的心了。
这时候又有消息传入京师,说奴酋多尔衮率领大军抵达天津卫,在天津卫和于家军展开了连日激战,战事打的极其激烈,数十里之外便可以听到战场上隆隆的炮声和密如暴雨一般的火铳声。
于孝天好像是要故意恶心朝廷一般,每天都会派人把昨天的战况送抵京师,动辄就是奏捷,又打死多少建奴,几乎每天都有过千的建奴被于家军歼灭。
而且于孝天天天都吵吵着说他兵粮已绝,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要求朝廷速派援军,另外速从通州给他拨发粮饷弹药,供他继续率军和建奴死战。
崇祯这些天简直要被于孝天给活活恶心死了,一方面他听闻于家军屡屡大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也没有想到,于孝天麾下的福建兵居然如此强悍,居然以少胜多,在天津卫能死死的堵住建奴北归的去路,并且屡战屡胜,令建奴大军不得寸进。
于家军越是能打,他就对于孝天越发忌惮,想想建奴可以让大明各路官军畏惧如虎,建奴大军入关之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无人能敌,可是偏偏碰上了于孝天麾下的兵马,就撞了个头破血流,十万建奴大军,居然数日无法攻破于家军的封锁,就这么被堵在了天津卫。
崇祯越想越怕,于家军如此能战,要是于孝天当真心怀叵测,意图谋叛的话,那么这天下还有谁能克制他呢?
于是他赶紧下旨,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陕西传旨给洪承畴,令洪承畴和孙传庭速速率领精锐陕军入卫,至于清剿流民军的事情,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于孝天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安寝,现如今于孝天就领兵陈驻在距离京师仅仅三百里左右的天津卫,如何能够让他安心,这简直就是卧榻之侧趴着一头猛虎,分分钟都能要了他的命呀!
于孝天在和多尔衮约定了三日后决战之事以后,便开始在于家军中做了决战总动员,亲自召见了此次北上的陆军各部中尉以上的军官,亲自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训诫,要求各部此战之时,都务必要奋勇当先。
不管任何人遭遇敌军猛攻,宁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得擅自后退,此战关乎于家军的生死,同时也关乎中华民族的未来。
这些军官听罢之后,各个深以为然,都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这一次可是事关于家军生死存亡之战,要是这个时候谁掉链子的话,那可是灭门的大罪,他们死一个不是问题,但是要是因为他们导致战事失利的话,可是牵扯着无数人的性命,故此这些军官纷纷拍胸脯,立军令状,保证绝不会临战脱逃,一定会力战不退,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退后一步。
于孝天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说道:“诸位兄弟!此战不单你等要奋勇当先,我于某也绝不会躲在你们后面作壁上观!此次决战,我于孝天当亲临一线,假如我于某战死,那么就由孟飞接替我指挥,要是孟飞战死,那么就由第一旅旅长闫福成接替,闫福成战死,就由第二旅旅长张长杰接替指挥,以此类推,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我等也决不能后退半步!
我们背后就是大海,此番我于某率领诸君前来力战建奴,可是朝廷却不发一粒粮饷给我们!甚至于暗中调集大军,对我等虎视眈眈!试图联合建奴覆亡我等!
此朝廷对内无力给百姓以平安,既不能富国,又不能富民,更不能强军!对外无力抵御外侮,任由建奴入关大掠,置大明子民于不顾,这等朝廷,要来何用?
所以你们休要指望有明军会前来助战,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战败建奴大军之际,恐怕就是大明派遣重兵前来围杀我等的时候。
你们要给我记住,除了死战不退之外,你们还要想办法活下来,老子要带着你们,去把拿无德无能的皇帝给掀下他的龙椅!
此战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唯有向前,方能杀出一条生路,就算是死,咱们也要朝着前面倒,都记清楚了吗?”
听罢了于孝天这番豪言壮语之后,中军大帐之外顿时响起了一片震撼云霄的厉吼之声,几乎所有于家军兵将,在这个时候都热血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扯着喉咙,举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了起来。
就在三月初一当天,天尚未亮的时候,于家军的大营之中,便早已灯火通明,火头军在军中各处,埋锅造饭,早早的熬了一锅锅热气腾腾,喷香喷香的肉粥,蒸出了如山一般高的杂面窝头,并且准备好了碗筷。
五更天未过,营中便吹起了嘹亮的起床号,所有参战兵将,都闻声而起,迅速的披挂起来,收拾起了他们的装备,去领取了热腾腾的早餐,一个个呼呼噜噜的吃了下去,各个饱餐了一顿,吃的是浑身热乎乎的,丢下了碗筷之后,便迅速的开始将装备整理齐备,该背在身上的背在身上,该装车的装车。
一匹匹战马被牵出马栏,马夫早已喂过了这些战马,并且给它们收拾好了皮毛,骑兵们将他们的鞍具给战马装上,收紧了肚带,最后检查了一下,调整了调整,让战马更舒服一些,这才牵着它们缓缓的溜达了一圈,集结了起来。
而更多的辕马或者驮马还有骡子,这时候也早被喂饱了,牵出了马圈,被前到了炮车或者辎重车辆前面,将骡马套在了车辆上。
整个大营之中,人喊马嘶,好不热闹,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颇为凝重,因为今天乃是他们出兵去和建奴一决生死的时候,虽然他们心中不惧,但是却也感觉沉甸甸的,过了今天,不知道多少弟兄可能就不在人世了,每个人见到自己的好兄弟的时候,都轻声的道一声保重,然后奔向了集结地点。
于孝天同样早早起床,在亲卫的帮助之下,全身披挂整齐,一身金灿灿的明光铠,被穿在了他的身上,背后披上了一件猩红的呢绒大氅,腰间悬挂了一柄做工精致但是却又绝不花哨的宝刀。
当时辰已到,天光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于孝天翻身跃上了他的那批黄骠马,沉声大喝一声:“全军都有!出发!”
说罢之后,二百名亲卫各个都顶盔挂甲,一个个盔明甲亮,飞身跃上了他们的战马,在刘旺的率领下保护着于孝天,一抖马缰,双脚轻轻一磕马腹,随着于孝天便朝着辕门驰去,身后扬起了一溜的土尘。
于孝天端坐于战马背上,立马于官道旁边一个土坡上面,目视着一队队精悍的于家军兵将从他面前经过。
一面巨大的上书着巨大的于字的丝绸做成的猩红大旗,在土坡上随风猎猎招展,于孝天就立马于大旗之下,高大的身形,映衬在晨光之下,身体四周似乎镀上了一层金色一般,如同一尊战神,挺立在土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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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肃清战场
每一队于家军兵将经过这个土坡下面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片欢呼之声,兵将们在一声令下,整齐划一的侧脸对着立马于土坡上的于孝天敬一个军礼,但是脚下却一步不停,继续踩着行军哨的节奏,快步朝着前方行去。
于孝天这个时候抛弃了心中所有杂念,一心一意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些于家军兵将们,心中感慨良多,他从来到这个时代,被从海水之中捞起,成为了一个海盗,到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他从一小股海盗,一直经营到目前这种地步,成为了拥兵十万的巨阀,控制了人口数百万有余,现如今终于到了他同这个时代摊牌的时候。
他深为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为自己亲手打造出这么一支雄兵而感到自豪,同时也充满了欣慰。
今日一战,可以说将决定未来数百年中华的气运,他胜则建奴一蹶不振,从此被逐出历史长河,他败则这世界将会重归旧途,所以他唯有带着这些儿郎,一往无前,去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未来,为了他自己的未来,去博一个天下。
于孝天不断的举手还礼,他今天在路边的出现,给所有出征的将士,都如同又打了一针鸡血一般,刚刚早晨起来时候,那种压抑在他们心中的沉重,在看到于孝天立马于朝阳晨光之下的时候,立即便被挥之而去,心中只剩下了热乎乎的那种兴奋。
什么建奴,这些天老子见多了,不过尔尔,今日一战能算什么?犯得着让老子感到紧张吗?那也太给这些建奴长脸了,只要跟着咱家的主公,什么人能是咱们于家军的对手?大明官军不成,这建奴照样也是菜!
不少人心中暗自琢磨,不由得为早晨起来时候的那种紧张感到有点羞愧,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队伍之中起了个头:“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这首曲子,据说也是他们主上很早以前没事的时候哼唱出来的,听着朗朗上口,而且让人有一种振奋的感觉,所以很快便在于家军之中流行了起来,现如今早已成了于家军之中最脍炙人口的一首曲子。
闻听有人起头,于是众多于家军兵将,也都跟着立即放声高歌了起来,顿时歌声响彻了天空,虽然有些家伙天生五音不全,唱的是荒腔走板,但是数万人一起放声高歌的这种雄壮,却可以说是相当的气壮山河当世无二,令唱着的人热血沸腾,令听者激动不已。
十里路对于于家军来说,并不算长,出发到抵达,也不过仅仅一个时辰的工夫,天光大亮的时候,于家军前锋营已经抵达了战场,立即在战场上扎住了阵脚,随后而来的于家军部队,一股股的进入战场,开始在战场上列队。
炮车如同长龙一般的在骡马的牵引之下,进入到了战场之中,迅速的将骡马从前车上解开牵走,炮兵们火速将火炮从前车上摘下,迅速的开始构筑炮位。
一辆辆装上了厚木板的辎重车,进入战场后面,也飞快的被辎重兵将辎重车勾连了起来,用辎重车形成了一个营阵,像是一座活动的城池一般。
各营步兵们鱼贯开入战场,按照指令迅速的列阵,组成了一个个的空心方阵,瞬间在战场上便形成了如同鱼鳞一般,二十多个方阵。
而有限的骑兵部队则列队于大阵一侧,骑兵舍不得浪费马力,一个个都是牵着战马徒步进入战场,这时候列阵完毕,都默默的牵住马缰,不停的用手抚摸着战马的脖颈,安抚着战马不安的情绪,将战马的情绪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所有人进入预定战场之后,都立即检查手头的武器,整理军服和甲胄,一些重甲被从车上卸下,放在了士兵脚边,只待用时便披挂上身,随时投入战斗。
于孝天履行了他的诺言,带着亲卫队亲抵战场第一线,在阵中最高点停驻了下来,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局势,最有利于对军队进行指挥。
数万人抵达战场,虽然兵种驳杂,可是却丝毫不乱,一切都按照军将们的指令快速的展开,诸军仅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完成了列阵。
而这个时候,一哨斥候骑着战马,飞速从南面疾驰而归,迅速的冲入大阵,直抵中军位置。
一个身材低矮,但是却粗壮结实的骑兵翻身一跃而下,动作利落的让人惊叹,战马未停,他便已经落地,抬腿飞速朝着于孝天所在位置奔去,在被亲卫拦下检查之后,快步来到于孝天面前,敬礼之后大声叫道:“启禀主公!建奴大军一共六万兵马,另外裹挟民壮两万余人,正在朝着我们这边移动,据此仅有五里左右!最慢半个时辰之内,便可以看到他们!”
于孝天点点头,朗声说道:“辛苦!退下休息!”
于孝天虽然口气淡然,但是开头道出的辛苦二字,却让斥候队长差点泪奔,他们这些兵将,整日里干的是最危险的事情,为大军在头前探路,随时都可能遭遇敌军游骑,甚至可能碰上小股敌军,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所以说不单单是在于家军之中,就算是在所有军队之中,斥候无疑都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个兵种。
此次他们要来这里和建奴决战,几天之前,这些斥候便早已抵达这一带,开始主动肃清这一带的建奴游骑以及一些小股零星散兵,几天下来,大大小小的和建奴兵马交手不下百次,双方互有损伤,斥候大队之下的各斥候小队,减员达到了三分之一之多。
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完成了于孝天交给他们的任务,提前将这一带肃清,控制住了这一带的战场。
当闻之于家军主力大军已到,于是他立即翻身回来报信,虽然他们很辛苦,但是当听到于孝天道出辛苦二字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股暖流直接灌入到了他的心口,让他顿时精神一振,感觉这几天的劳累和辛苦都值了,不管他们多辛苦,多危险,他们的主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为于孝天干事,那么还求什么呢?这辛苦二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是这个斥候队长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激动,奋力大声领命,再次敬礼原地一并腿,来了个标准的向后转动作,快步冲下了土坡,翻身上马带着他的斥候小队驰向了队伍最右侧。
于孝天俯瞰了一下整个战场,这里东临运河,但是运河上现在早已一条船都没有了,所有漕船现如今都被他们强行集结到了天津卫码头一带,有些船直接被拖上了河岸,以此杜绝建奴大军到这边之后,夺船渡河。
这也使得建奴到了这边之后,有一两万兵马,被隔在了东岸那边,前几天东岸建奴,试图对天津卫发动奇袭,从于家军主力背后夺取天津卫城,将于家军置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截断于家军的粮道。
可是他们却遭到了驻守东岸的于家军第二旅的迎头痛击,第二旅旅长率部先是阻住他们的去路,一通猛打之后,将其击溃,接着便主动率部出击,对其发动逆袭,一天激战下来,将这批建奴兵马一直逐出三十余里,愣是挤压着他们,把他们赶到了海边一个叫东塘村的地方,方才收住追兵。
建奴军被堵在东塘村之后,入夜只能就地扎营和第二旅进行对峙,但是天亮之前,第二舰队却派出了十几条大型战船,在海面上直抵东塘村外的海面,天刚亮十几条炮船便对东塘村的建奴兵营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头天这帮建奴就已经被陆军的大炮轰成了惊弓之鸟,但是这才一个晚上过去,他们便又遭到了于家军海军的炮击,而且海军的炮击强度,比起陆军的要更猛烈十倍,陆军毕竟只是拥有较小口径的十二磅炮,重炮并不常投入野战使用,另外因为备弹量以及需要太多骡马,所以于家军的陆军火炮装备数量,并不能算很多。
但是海军可是没这些顾忌,这些炮船上多装有一二十门火炮,其中下层火炮甲板多装的是二十四磅重炮,上层甲板装十二磅轻炮,个别船上的船首或者船尾,还装有三十六磅甚至是四十八磅卡隆炮。
一二十条船,就是二三百门大炮,对岸进行炮击的时候,起码一半以上火炮可以开火,一轮齐射就是一百多颗炮弹,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铺天盖地了。
所以炮击一开始,建奴的兵营就跟下冰雹一般,而且海军方面因为捞不着大战,好不容易碰上这机会,更是舍得下本钱,当即便把船上能用的开花弹都请了出来,这一通猛轰,劈头盖脸的就砸到了岸上去。
建奴这一下倒了血霉,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挺着脖子挨揍,不一会儿便被炸得鸡飞狗跳,跟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四处乱撞,死伤惨重!
陆军更不会干坐着看热闹,第二旅趁你病要你命,当即便同时对建奴大营发动了进攻,海陆两军夹击之下,建奴再次大败,两万多建奴这一战损失了小一半,被俘了数千人,仅剩下几千号建奴,像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离了海边,不过早已溃不成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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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礼
这么一来,当于孝天在邀约多尔衮决一死战的时候,运河东岸那边的建奴已经被他们彻底击溃,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现如今于孝天和于家军上下兵将们根本已经不用担心建奴会在这个时候,跑到东岸那边捣乱了。
故此于孝天这时候将第二旅部分兵力也抽调到了西岸这边,加强到了决战的队伍之中。
这一次于孝天出动兵力,总计达到了两万余人,总共投入战场了四个旅的兵力,其中三个旅不满编,投入火炮数量高达一百六十门,多为十二磅榴弹炮,另外有少量的六磅加农炮,骑兵一共两个营,总数达到两千多人,可以说是精锐尽出,把老本全部压在了这次豪赌之上。
至于多尔衮那边,更是这一次拿出了所有的本钱,除了留下部分兵力看守那些被裹挟的民众还有他们抢掠的物资之外,也可以说是把所有能投入的兵力都投入到了战场之上,以期这一战能将于家军击败,彻底打通撤出关外的去路。
在斥候禀报了建奴的消息之后,于孝天略微默算了一下时间,这次他的大军比敌军提前了大概半个钟头左右,抵达了战场,那么这一次他便又夺占了一个先机。
前方数里之内,于家军的斥候已经对正面战场形成了遮断,在几里之内,基本上已经封锁了建奴斥候前来查探情况的去路,那么这就给他提供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
于孝天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扭头对跟着他的孟飞说道:“我说你还愣着作甚?工兵们是不是有点太闲了?还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干?把咱们给建奴准备的那些大礼,还不赶紧埋下去?愣着作甚?”
孟飞听罢一拍脑瓜上的精钢铁盔,一脸的懊丧答应道:“看我这脑袋,刚才不知道琢磨什么了!遵命!哈哈!卑职这就去安排!”
说罢之后这家伙敬了个礼,转身一溜烟的便狂奔而去,开始安排了下去。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群未披甲的于家军兵将便飞一般的从几个地方窜出了大阵,而且抬了不少东西,奔至阵前一百多米的距离之后,立即开始像一群土拨鼠一般,用他们携带的镐头铁锹猛刨了起来。
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很快便在于家军阵前刨出了一大溜的深坑,把一些油布包裹的紧紧的东西放入到了坑中,接着便又在上面倒入了不少石子,碎瓷片、破铁片之类的东西,
当然也有人用的是更专业的东西,这是一些铁质的圆形铸铁罐子,直接放入深坑之中便可以了,然后他们立即在这些铁罐子上,挂上了一根绳子,检查无误之后,拔去了铁罐子上一个销钉,用土迅速的封上了土坑,把这些东西掩埋了下去,表面又用扫帚扫了扫,让远处看不到这里已经埋了一些东西。
接着这些工兵们便一边放绳子,一边飞速奔回大阵,由专人负责,看住一些绳子。
于孝天看着这些工兵们这通忙活,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这些东西可是他给建奴另外准备的一些大礼,说白了就是土地雷。
好一些的是由兵工厂专门铸造的铁雷,另外因为数量有限,干脆又使用了一些炸药包,自从火帽被研制成功之后,地雷的应用也就渐渐成熟了起来,虽然拉发式引信还没有被试制成功,但是用机械击发式的引信却已经先行试验了出来。
这些地雷装上了一个结构简单的机械击发式的引信,取代了以前要放布很长的引火线来引燃地雷的点火方式,这才使得地雷这种东西,真正拥有了实战能力。
击发式引信,其实就是一个简化的弹簧加击锤,地雷上加装了一个火帽,平时储存的时候,不装火帽,用销钉作为保险,使用的时候,去掉蜡封,扳开机括,挂上拉火绳,然后拔去销钉,便可以完成击发准备。
一旦使用的时候,只需要用力一拉拉火绳,机头便会在弹簧的作用下,击打在火帽上,火帽发火,便可以将地雷引爆。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地雷这种东西,才被于孝天作为制式的武器,装备给了工兵使用。
今天他提前一步赶到这里,当然不能干等着建奴大军过来,提前先给他们准备一点小玩意儿,到时候给他们一些惊喜倒是也不错,另外也刚好检验一下这种地雷的实战效果如何。
就在工兵们刚刚完成地雷埋设任务不多长时候,地平线上远远的出现了很宽的一条黑色的线,透过望远镜的目镜,可以看到,那是一条以人和马构成的黑线,数不清的建奴正在从远处滚滚而来,像是一群超大型的行军蚁一般,在陆地上漫过,缓缓的朝着战场开来。
乍一看倒是果真气势不凡,大有来势汹汹的架势,在建奴军中,这会儿也是旌旗招展,盔明甲亮,在朝阳的光辉之下,刀枪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但是于孝天冷笑了一声,经过这段时间他和建奴屡次交锋,这些建奴大军的实力如何,他早已心中有底,虽然看似这个地方地形开阔,可是因为东面是运河,而西面则是另一条小河,这样的地形看似平坦,但是对于军队决战来说,并不见得有利于兵力多的一方施展。
建奴以骑兵见长,在这里看似很有利他们的骑兵发动攻击,但是战场的宽度就这么大,就算是建奴兵力再多,也只能分批投入战场。
而于家军看似兵力没有建奴多,可是却正好可以在这个面上展开,完全不用顾忌左右两翼,会遭到建奴骑兵的突击。
更何况于家军的步兵方阵,防御力极强,以营为单位组成了将近二十个步兵方阵,牢牢的控制住了战场,就算是这里没有临时构建的胸墙等防御设施,可是以于家军自身的步兵方阵,照样还是骑兵的克星。
加之于家军的火力输出能力,这一战多尔衮敢来应战,建奴一方本身就已经落于劣势了,所以于孝天不怕多尔衮兴师前来,怕的倒是他不敢来,要是多尔衮现在壮士断腕,放弃了那几十万他们强掳的大明百姓以及无数财货,突然间掉头择路,绕过天津卫,直插京师西面,走西面突出关外。
那么他于孝天还真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完全无力阻止建奴大军逃走。
但是现在当他看到建奴大军虎彪彪的已经从远处杀来的时候,他的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面,当即下令道:“传令给炮兵,今日乃是决战之日,令他们可以不顾及弹药消耗以及火炮消耗,放开手给我打!也不要将就太多,只要建奴进入我们火炮最远射程之内,便可以开炮,我要让建奴从始至终,都在我们大炮的吼声中颤抖!”
炮兵军官们一听,可就都乐坏了,这一次他们前来,都带了双份的弹药,除了火炮前车塞满了弹药之外,辎重营还为他们多携带了一份备份弹药,就是为了今天能打个痛快。
现在于孝天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等于是放开让他们随便打,只要够得着对方,就无需节省弹药,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另一种形式的开恩了,于是这帮军官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顿时都乐歪了嘴巴。
要知道能当炮兵,在于家军来说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能当上炮兵军官,那就是更有面子的事情,因为炮兵算是技术兵种,对于素质要求较高,而且对于体能要求也较高,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属于精选出来的。
而且炮兵战时一般处于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另外打炮也是非常爽的事情,虽然辛苦异常,可是这大炮开火,比起步兵用火枪射击,要过瘾的多,听起来都觉得痛快。
炮兵因为消耗大,一般情况下在战场上作战,都不会敞开了让他们随便打,往往是在最重要的时候,才让他们开火,这让很多炮兵都觉得不过瘾,有时候低烈度的作战,甚至于他们炮兵只有干瞪眼的份,随便放两炮,步兵一冲,就完结了,所以炮兵们极少有机会捞到这样可以敞开了随便打的机会。
但是今天于孝天却下达了无限制炮击的命令,这就让这帮炮兵们可以过足炮瘾了,这帮家伙不高兴才怪,一个个立即摩拳擦掌的开始做起了准备,一门门火炮的炮口,开始在他们的操作之下,缓缓的扬了起来。
十二磅炮虽然直射距离并不远,最多也就是四百米左右,但是如果调高炮口仰角的话,却最远可以将实心弹发射到一千二百米以外,并且可以保证有效命中房屋大小的目标,如果再远的话虽然还可以远一些,但是那样的话就彻底失准,没有实际意义了。
所以炮兵闻令之后,立即都把火炮调整到了最大有效射程,也就是一千二百米的距离上,对准了建奴军开来的方向,做好了炮击的准备。
这时候多尔衮和杜度等奴酋亲率数万大军,已经进入到了战场,在三里之外,停扎了下来,这帮家伙到也不傻,知道于家军大炮打得远而且打得准,差不多可以打到三里左右的地方,所以他们列阵没敢再走近一些,而是在三里之外停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