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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大明海寇txt下载     大明海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四章 航海日志

    当听罢了罗贤彬的详细汇报,并且看了一遍随行书吏记录的航海日记,现如今于孝天已经抽出精力,开始重视手下的素质养成,虽说这帮手下们基本上都是一帮土包子出身,识字的没几个,可是今后他的家业越来越庞大,船只数量也越来越多,如何有效管理这些手下以及船只,已经成为一个大问题。

    而他最初设立大副就是为了在船上有人可以直接监督船长,使得船长在出海之后,不能肆无忌惮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另外他也通过刑堂安排人员,给各船上掺沙子,用以监督这些手下的船只。

    但是这毕竟是土办法,最好的办法还是让船上的人员每日编制他们的航海日记,这样在他们返回之后,就可以通过审核他们的航海日记,并且结合他们的汇报,来控制他们出海之后的行为。

    而想要让手下写航海日记,对于这些文盲来说,比让他们杀人越货要难得多,这帮家伙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所以之前推行这个方法,根本没有条件。

    但是现在于孝天想办法从陆上弄到了几个落魄的读书人,当然这帮读书人肯定都是一些不成器的家伙,充其量也就是识字,但是却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一些童生,这些人读书没有前途,只能放弃另谋生路。

    于是于孝天便通过各种方法,吸引了一些这样的人员到了南日岛投效在了他的手下,别看这帮人在陆上的读书人之中,什么都算不上,可是进入到了海狼系统之后,却很受优待和重视。

    收来的这些所谓的文化人,毕竟眼界要比起一般的土包子要宽许多,可以做的事情也更宽一些,所以这些人多被安排到了理事堂、刑堂、财务、库管等部门,薪俸也比起一般人要高一些,起码足够他们养家糊口,过的比较体面。

    另外一些人则被安排到新营之中,充当文化教员,新入伙的人进入新营之后,除了要接受常规的训练之外,每天晚上还要被集中起来进行扫盲,让这些文化教员交他们识字认字,每天每个人的任务是必须要认识会写十个生字,凡是达不到要求的轻则饿饭,重则挨鞭子,如此一来填鸭式的灌输,两个月下来就基本上可以认识六百个字,多多少少的可以记录一些事情。

    这样的文化水平肯定是写不出什么像样的航海日志的,可是毕竟比起不认识一个字还是要强得多,当然在出了新营之后,他们还要分批进行补习,学会更多的字,总体上于孝天的目标是通过两年时间,培养出一批识字数量超过三千的手下,只要识字大致超过三千,以后写点东西就不再是太难的事情了。

    另外像重要的行动之中,他会令刑堂选派一个书吏随同船队一起出发,这个书吏在行动之中,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用眼看,用笔记录下出行期间所遇的各种事情,客观的将船队的活动记录下来,形成一个比较详尽的航海日志,在船队返回基地之后,书吏带着这本航海日志回到刑堂交差。

    这么一来于孝天想要了解船队出海的情况,除了出行的船长和大副口述之外,又多了一个重要的旁证,使得他可以更好更直观的监督属下出海之后的行动,同时也留下了一份随时可以备查的原始资料。

    而这次罗贤彬一行人出海南下袭击褚彩老,作为一次极其重要的行动,自然而然于孝天给他们派出了一个书吏随行,专职负责记录他们此次出海的活动情况,而这名书吏也尽职尽责的完成了他的工作,带回来了一本相当详尽的航海日志。

    于孝天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这次他们带回来的航海日志,再听罗贤彬详尽的汇报了一番此次出行的情况之后,便基本上对他们这次出击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着重的听罗贤彬汇报了有关前今天他们在金门岛遇袭的事情,合上了这本航海日志之后,他点头道:“贤彬,你不必再自责了!这件事你没有错,如果非要说你有错的话,那也只能说你有点贪功求全了!但是整体上你们一行人这次出去干的非常漂亮!

    这一点我想不单单是我这么认为,刑堂这边和其它弟兄们应该也这么看!

    诸位可以想一下,贤彬一行人此次出海前前后后一共六十四天,按照这本日志记载,他们三条船此行最南行至惠州府捷胜所一带,往复穿梭于泉州以及潮州之间,往返足足四次之多。

    这么粗算一下,他们两个月来,他们在海上行程数千里之多,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大大小小一共袭击褚彩老船只共十六次之多,平均下来几乎四天就要打一仗,中间几乎没有休息的工夫!

    全队一共一百二十三人,两个月之间战死四十二人,病卒五人,伤十八人,伤亡近半,却毁掉褚彩老各式船只三十余条,歼敌数百之多!

    飞狼号在金门岛遇伏一战,全船剩下的三十七人,当场战死二十一人,事后重伤者还有两名轻伤者返程路上重伤不治!全船出去的时候一共四十人,可是却只回来了区区不足十人!

    壮哉!壮哉!我海狼有此猛士,何愁不能称霸大海?诸位!请受我于某一礼!”

    说罢之后,于孝天起身走到了罗贤彬等人面前,双手抱拳对他们几个一鞠到地深施一礼。

    今天在座听罗贤彬等人汇报的众人,当听了于孝天报出的这一系列数字之后,也都各个吃惊不已,当初于孝天仅派出这三条飞字号快船组成一个小船队,南下报复褚彩老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么做有点赌气的成分。

    仅凭着三条快船,虽然这三条船都是他们新造的新锐,称得上是船坚炮利,可是毕竟却数量太少,褚彩老手下船只数百条之多,用他们三条船去偷袭褚彩老,能起多大作用呢?

    甚至有人悲观的觉得,派出这三条船去找褚彩老的麻烦,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的行为,保不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没想到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后,罗贤彬居然带着两条船返回了南日岛,而且还将过半的乘员带了回来,这已经让人够惊讶了。

    在迎接罗贤彬一行人回来的码头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回来的这两条船的摸样,当时所有人便震惊了,才短短两个月不见,离开的时候还是簇新簇新的这几条飞字号快船,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却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摸样。

    这两条船全身上下斑驳一片,桅杆上挂的两幅船帆上大窟窿小眼,上面还布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补丁,而且遍布烧灼的痕迹,即便是他们见过的最不济的要饭花子的裤子,都估计要比他们回来时候的船帆好看一些,甚至让他们有点不敢相信,这两条船居然是靠着这两幅船帆返航回到的南日岛。

    再看一下他们的船体,更是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船体到处同样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坑,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被无数炮铳轰击的结果,有些地方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铳子镶在木头之中。

    船体到处还插着乱七八糟的箭簇,箭杆已经烧断或者被折断了,仅余下短短一截箭头还钉在船体上,数量多的让人一时间无法数的清,部分船舷干脆便已经彻底被摧垮,这会儿像是掉了牙的老头的牙床一般,显得很是难看。

    当时所有人便都意识到,这两条船出去的两个多月里,肯定是经历了不少激战,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搞成这幅德行,要说它们是两个多月之前,才新建成下水的新船,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看到它们的人,几乎认为,这两条船基本上可以回来之后就地报废了。

    现如今当听罢了罗贤彬汇报了他们此行的战果之后,再加之于孝天报出的一系列的数字,所有人都不觉间对这趟出去的罗贤彬一行人肃然起敬。

    当于孝天起身走到罗贤彬等人面前,躬身对他们深施一礼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于孝天这么做一点也不过分,不由自主的也都跟着赶紧起身,纷纷抱拳对罗贤彬等人施礼,以表他们对这些人的敬意。

    而罗贤彬、马如等人受到于孝天和在座众人如此礼遇,也都被搞了个手忙脚乱,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也纷纷抱拳躬身对于孝天等人还礼。

    马如这个汉子这个时候,也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了起来,哽咽着说到:“大当家多礼了!小的们承受不起呀!”

    于孝天施礼之后,叹道:“你们承受得起!这是你们应得的!比起你们这两个月受的磨难,于某只是对你们施上一礼算得了什么?

    传我命令!给罗贤彬、林守彻、马如三人各记大功一次!罗贤彬赏银二百两,林守彻和马如各赏银一百五十两!另外每人授银质忠勇勋章一枚!

    三条船的大副记大功一次,各赏银五十两,每人授银质忠勇勋章一枚!

    其余凡是参与此行之人,全体记功一次,每人赏银二十两,每人可授铁质忠勇勋章一枚!

    此战之中阵亡者,记大功一次,除了赏银八十两之外,给其家人抚恤从优处置!另加授铜质忠勇勋章一枚!

    病卒者记功一次,赏银五十两,抚恤从优!授铜质忠勇勋章一枚!

    伤者每人赏银五十两,如致残无法归队者,终身供养,生老病死全部由理事堂负责!

    此行的阵亡者和病卒者如上有父母者,由理事堂登记造册,终身供养!直至为其养老送终!其子女赐姓于,从今以后便是我于某的义子义女!我于某定将其抚养成人!如有亏待,宁遭天谴!”

    (今天看到群里面有兄弟催更,这个寒风要说声抱歉了,现在不比从前,刚得了个千金宝贝,老婆又上班了,我白天大部分时间要盯着小家伙,很少有时间能安稳坐下码字,所以这大半年来,只能保证每天一更,不定时两更,但是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坐下码字,争取多更新一些!当爹不容易呀!望大家海涵!多谢你们的支持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勋章制度

    于孝天是海狼之中唯一有可以不通过刑堂随时确定赏罚的人,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时给手下部众任何赏罚,但是平时他很少使用这样的权力,多是交给刑堂方面议功之后,由刑堂定该如何赏罚。

    但是今天他却破例直接当场就宣布了对此次出行之人的奖励,而且奖励之重,也是比较罕见的。

    特别是对于战殁者以及病卒者的抚恤之重,也是非常罕见的,除了承诺赡养其父母之外,还破天荒的直接表态,收其子女为义子义女,将其抚养成人,甚至于当场立誓,这样的表态,在以前是没有的。

    于孝天之所以现在忽然间同意将这些阵亡部众的子女收为义子义女,其实也是受到了这个时代习惯的影响。

    这个时代的武人以及一些啸聚山林或者下海为盗之人,包括官军之中的武将甚至是一些文官,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培养忠诚的手下,都很喜欢收义子,往往将一些意外死亡的手下的孩子,收为义子,出资培养其成人之后,直接纳入手下用事。

    这样的收取义子的行为,往往可以培养出一批效忠于自己的死士,从收下他们那天开始,这些人的荣辱便彻底和他们的养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普遍,在海盗之中,也是非常常见的情况,以前于孝天掀翻张虎和陈九的时候,就发现他们都收有不少义子,甚至连周大炮都收有义子,只是张虎和陈九收的更多罢了,可见这种事情确实很普及。

    对此于孝天以前并不很看重,觉得这么做,很容易在自己手下之中形成小的利益集团,并且形成裙带关系,以后不利于长期的发展。

    所以一直以来,于孝天都没有收过义子,但是这段时间在手下诸人的不断怂恿之下,他感觉既然这个时代有这样的习俗,那么存在既有其合理性,而且他家业越来越大,也需要有越来越多亲信成员参与到核心管理之中,收纳义子的事情,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这些人的忠诚度基本上可以不必怀疑,越早培养,就越早可以帮他的忙。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终于改变态度,破天荒的表态将这次出去战死的属下子女收为义子义女,开始为以后做铺垫起来。

    而且仔细想一下,如果收的义子义女多了之后,只要对他们严加教导,为其树立一个比较好的人生观,该对其一视同仁的还是要对其一视同仁,这些人以后不见得就一定在海狼集团内部成为衙内,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让他们产生出特别强烈的特权意识就成。

    当听闻于孝天当众宣布了这样的奖励之后,罗贤彬、马如等人都顿时喜出望外,他们没想到于孝天对他们这次这些出去的弟兄,居然如此另眼相看,除了给予重赏之外,还收下了那些战殁之人的子女为义子义女,这可是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呀!

    于是他们几个赶紧扑倒在地,对于孝天连连称谢,而周围在座之人,听罢了于孝天公布的这些奖赏,也都即为罗贤彬这些人高兴,又有些眼热,于是纷纷上前对罗贤彬等人恭喜。

    但是让罗贤彬、马如等人有点疑惑的却是于孝天提及的给他们授予金银铜三等忠勇勋章,这可是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新鲜玩意儿,起码在他们这次离开之前,海狼还没有设立过这种什么勋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罗贤彬等人就不懂了。

    “你们还没听说过这忠勇勋章吧!好吧!今天就告诉你们好了!

    这忠勇勋章,乃是近期我刚刚设立的一种全新的奖励措施!专门用来奖励有功之士之用!这也是获取者彰显荣耀之物!比起一般奖赏的金银更为难得!因为他可以让人知道,持有者的荣耀!

    凡是获得勋章者,可享受如下一些优待!

    其一;忠勇勋章共分金银铜铁四个等级,根据战功大小,可授予等级不同的勋章,其中金质勋章最高,但是获取也最为不易,一般情况下只授予对我海狼贡献超乎寻常之人,现如今还无人获取此等勋章。

    而你们则属于我海狼之中,第一批成批获得此类勋章之人,获得勋章者,可平时将其佩戴在左胸之上,以此彰显获得者的荣耀,让人一看便知,这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只有真正忠勇者方能享受这样的荣耀!和赏银相比,孰轻孰重自然你们想得明白!”

    说到这里,于孝天稍微停了一下,扫视了罗贤彬等人一眼,听到这里,罗贤彬等人的眼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们一下就听明白了这个勋章的价值所在了,虽然以前海狼刑堂会给他们这些部众们论功行赏,记录在册,还会按照功劳大小,给予一定数额的银钱的奖赏,这么做虽然很实惠,但是毕竟记功都在本子上,银子花了谁都再也看不到。

    可是这个勋章,却意义非常,平日可以戴于胸前,到哪儿其他人都能看到,这可不是谁不谁都能享受到的荣光,只要是在海狼的地盘上,只要戴着这个勋章,谁敢再小瞧他们这些人,说白了这就是面子,人活着图个啥?不就是图个面子嘛!

    他们这些人现如今干了这行,肯定不用想光宗耀祖了,但是如果能在海狼之中,混的有面子的话,倒是也不错!所以这个勋章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着实是个好东西。

    而且于孝天刚才说的明白,这种勋章的获得,不是一般人谁谁想拿就能拿到的,而他们此行回来,于孝天直接就给了他们银质忠勇勋章,随行之人全部都可以获得铁质忠勇勋章,阵亡者还能拿到铜质忠勇勋章,虽然他们不在了,可是他们的家人还可以以此为荣,这将是多大的荣耀呀!

    说不好听了,这玩意儿拿钱是买不到的,比起赏给他们百八十两银子来说,还要光彩许多,于是罗贤彬等人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乐的见牙不见眼,连连对于孝天称谢。

    于孝天抬手止住了他们称谢,接着说道:“能获得这种忠勇勋章者,当然好处还不止这点!我接着说给你们听!

    其二;凡是佩戴忠勇勋章者,每个月除了薪资之外,还将获得数额不等额外的奖励,每月都有,直至终老!我将这种奖励称之为津贴,算是对获取此项奖励之人的另外一份奖赏!

    其三;获得此勋章者,凡是我海狼部众,与之同阶者,见到佩戴此勋章者,都必须对其敬礼,因为这个勋章代表着荣耀,每个人都应该尊重此勋章获得者!如果有人不敬的话,那么就是违纪,可交由刑堂处置!

    其四;凡是获得此勋章者,其家人的田税或者渔税皆可减免一半,每年还可获得一定数额的补贴!

    所以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个勋章,它所能带给你们的好处以后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

    于孝天说完之后,罗贤彬和马如等人,更是已经兴奋的找不着北了,他们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勋章,居然会带来这么多好处,这东西在海狼这一个圈子里面,简直堪比皇帝给大臣发的丹书铁劵了!带着这玩意儿出去,真是太有面子了,现在如果于孝天说不给他们赏银,只给他们一个这玩意儿的话,他们都愿意干,总之这东西确确实实是个好东西。

    难怪旁边这些在座之人当听于孝天说,要给他们全体颁发这忠勇勋章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了既羡慕又嫉妒的表情,这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别看刑堂的人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理事堂的人也不用冒什么生命危险,可是他们基本上只有干瞪眼看着别人拿这种勋章的份。

    罗贤彬不觉间嘴角就翘了起来,露出了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于孝天看了看罗贤彬,他很了解这家伙的性格,这家伙胆子大,心也比较细,但是却比较嚣张,于是他笑了一下之后,接着对罗贤彬说道:“贤彬,这个勋章虽然是好东西,可是他却并不是什么丹书铁劵,可以保你们一世!

    说白了它仅仅是荣耀,如果照常来说,它可以随你们一世,可是假如获取者做出了有辱它的事情的话,我还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而且他不能用来抵罪,更不可能用来在获取者犯下大错的时候用来保命!

    所以我希望获取者在拿到了它们之后,更应该将他们视作荣誉,而不是以此为招摇的资本,希望尔等拿到它们之后,更应该珍惜你们来之不易的荣耀,莫要有朝一日辱没了它,被重新收回!”

    于孝天的话跟一盆清水一般兜头泼下,顿时也让已经有点忘乎所以的罗贤彬清醒了过来,原来这勋章并不是什么丹书铁劵呀!照这么一说,他们即便是拿到了这玩意儿之后,也更要小心翼翼才行,省的一不小心干出辱没了它的事情,再被收了回去,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卑职明白!我等一定不敢忘乎所以,定会好好维护此物的荣耀!”罗贤彬赶紧躬身对于孝天说道。

    其实于孝天推出这个勋章制度,并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所为,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他眼下带着人落草为寇,干的是海盗这一行,很多人跟着他干只是为了讨生活,抑或是为了发财罢了!他不可能建立一套所谓的高瞻远瞩的理论,来所谓的引导他们。

    所以他只能给这些人一个目标,那就是跟着他可以日子过的更好,更有前途,才能让这些人继续为他效命。

    但是他需要让这些手下们对他忠诚的同时,也让他们有荣辱感,普通的奖赏、记功还不足以让他们这些人真正的竖立起一个荣辱观。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如何让手下建立起荣辱观,给他们一个目标,让他们为之愿意去努力。

    思来想去很长时间之后,他这才想到了各国后世都建立的勋章制度,最终设立了这一套忠勇勋章制度。

    本来他想要设立一套更加复杂的勋章制度,不单单只有这种忠勇勋章,另外在设立一些比如优秀服务勋章或者其它种类的勋章,可是考虑到万事没有一蹴而就,许多事情要慢慢的完善,所以暂时他才只推出了这么一种忠勇勋章。

    至于以后需不需要设立其它勋章制度,他决定一边走一边看,逐步的再进行完善。

    但是他的初衷就是通过设立这种勋章制度,让海狼部众今后逐步树立起一种荣誉感,让他们感受到,对他忠诚可以获得更好的奖励,不单单只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层面上的荣耀感,使得更多部众,愿意为了获取这种精神层面上的奖励,而为他为了这个集体,付出更多。

    而今天他当众宣布,颁发第一批忠勇勋章,就是要开这个先河,给所有海狼部众们树立一个榜样,甚至可以说是一群榜样,让他们真正体会到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优待。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消息走露

    罗贤彬换上了一身全新的海狼水军军官的新制式冬装,左胸处佩戴着一枚银光闪闪的五边形、中间有一个威风凛凛的浮雕狼头的银章,坐在酒桌旁边。

    而在座的除了马如和一个他飞云号上的大副之外,其余的则都是一些平时跟他处的关系不错的同僚们。

    他们之中既有当初和他一起从小黄岛出来的弟兄,也有后来结识的一些各处融入到海狼之中的人。

    这些人眼下基本上都是属于军官序列的人物,普通水手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资格和他们这些军官坐在一个酒桌旁边的。

    虽说于孝天暂时还没有明确军队的观念,也尚未明确军官等级,但是他自成立海狼之时,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将手下按照正规的军队进行建设。

    于孝天不喜欢空喊什么人人平等,因为在他眼中,这句话根本就是屁话,是用来骗人的,根本没有任何社会制度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平等,社会本身乃至是动物世界之中,都是存在等级区别的。

    这个时代作为封建社会,人的等级观念比起后世要更强一些,这是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现实情况,更何况作为一个类似的军事组织,如果没大没小的话,那么结果只能是一片混乱,所以他坚持认为,在海狼之中,建立严格的军事管理和等级观念是十分必要的,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在这个团体之中所处的位置,绝不允许出现以下犯上的事情。

    所以他从来不在海狼之中提什么人人平等的理念,他更乐于让手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去做出僭越之事,如果有人不满自己目前的现状的话,可以!海狼又足够的途径和机会,给他们去展示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争取朝上攀升的机会,只要你有本事,又肯卖力,总是有机会出人头地,从普通一卒爬到头目阶层上。

    而且于孝天很欣赏后世国外一些海军的传统,军官就是军官,士兵就是士兵,士兵必须要尊敬军官,这个阶层必须要泾渭分明,每个人都必须要明白这一点。

    所以当于孝天拿下了南日岛之后,逐步的就开始潜移默化的在部众之中,推行他这种理念。

    首先是服装方面,以前海狼部众上下人等服装基本上都是一色齐靛蓝色的劲装,基本上无法区分头目和普通水手的身份。

    于是他在条件允许之后,便开始亲自动手,重新对这方面进行修正,为了节省资金,普通士卒的服装他暂时没有进行更改,还是沿用以前的靛蓝色劲装,而头目们的衣服,其实也就是军官服则进行了重新的设计。

    新式的军官服,首先用料要考究多了,采用的是更加挺括一些的布料,式样上他也没敢太过标新立异,直接采用拿来主义,把后世军服搬用过来,省的太过惊世骇俗,让人觉得他们是一群异类!

    所以军官服基础上还是采用了明代比较常见的民间劲装式样,但是肩部加厚,使得军官服肩部更加平直挺括一些,看上去更贴身一些,而且袖子上根据每个头目的级别不同,缝上白红黄三种颜色不同的布条,用以区分他们的级别。

    另外军官服配的腰带,要比普通士卒的腰带宽,带扣采用平板纯铜的带扣,普通士卒的则是环装铜带扣,通过这些细节,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在海狼之中的地位的不同。

    头目们当拿到这种新式的军官服之后,都可以说十分高兴,立即便换上了新式的军官服,这倒也不是纯属显摆,而是这毕竟代表了他们的身份的不同,使得他们更能产生出荣誉感。

    而且前段时间,于孝天重新设定了新的军中的礼仪,以前下属见上峰习惯性的要行跪拜礼,但是这样的礼节,于孝天总觉得有点繁琐,于是便试图推广后世的军礼,他觉得那样更威武一些,更漂亮一些。

    但是他的这个想法,却遭到了手下们的一致抵制,很多人看不惯这样的军礼,觉得这样的军礼有点没大没小,有冒犯上峰之嫌。

    于孝天让亲兵试用了一段时间这样的军礼,并且亲自教授亲兵,让亲兵对他使用这样的军礼。

    下面的人看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渐渐适应了这种新式的军礼,觉得这么做倒是也挺整肃恭敬,这才抵触情绪减轻了一些。

    于是双方最后妥协的结果是,平时海狼之中上下级见面,还采用单膝跪地的礼节,但是战事则改用举手礼,可以使得战时礼节变得简便一些。

    除了服装和军礼的改变之外,在伙食上于孝天也在到了南日岛之后,重新进行了规定。

    首先部众们如果不在船上出海做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在岸上的营中进行训练或者生活,而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都是一锅烩,大家一口大锅里面捞,但是现在条件改善之后,海狼也有钱了,食品供应也渐渐丰富了起来。

    于是于孝天便下令在陆上的营中设立了小火,也就是实际上的军官餐厅,伙食供应明显和普通士卒的大锅饭有所区别,要比普通士卒的大锅饭精细一些,晚餐可以给一杯酒,作为只有军官可以享受的特殊待遇。

    本来于孝天还担心这么做下面的部众们会不会有所不满,但是当实际推行之后,却发现他这样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这个时代人们早就习惯了等级差异,当官的吃得好一些,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要吃的好,吃的有面子,想去小火上吃,可以,你只要爬上去就行,要是你没本事爬上去,那么吃大锅自己也没啥好埋怨的。

    所以各种举措下来之后,海狼内部形成了很好的氛围,上下之间泾渭分明,各司其职规矩森严,一般情况下军官聚餐很少会让普通水手参与,同样普通水手之间小聚非特殊情况下军官也很少参与其中。

    现在罗贤彬回来,得了重赏,还拿到了由于孝天亲自下令颁发给他们的银质忠勇勋章,自然少不了要在岛上请一些狐朋狗友们小聚一下。

    而他们聚会肯定也不会在军官食堂之中,所以罗贤彬便将一帮朋友请到了商栈区的一座酒楼之中,摆了一桌酒席,在这里开喝了起来。

    看着罗贤彬胸脯上佩戴的那个银质的忠勇勋章,还有马如胸口的那枚银质勋章,以及那个大副风老八胸口的铜质勋章,这帮被请来的家伙们一个个羡慕的要死,现如今勋章条例已经正式下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东西的好处。

    而且按照勋章条例的规定,他们这帮级别差不多的家伙们,在大街上见到罗贤彬和马如的时候,虽然级别相差不多,可是他们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个哈哈就拉倒了,必须要向他们二人抱拳躬身施礼。

    所以这帮人各个都眼馋的要死,琢磨着啥时候自己也能搞一枚这样的勋章戴戴,在岛上好好的拽一下。

    “来来来,我等再敬罗兄和马兄一杯,喝了这一杯之后,你们也给咱们说道说道,这次出去的事情!让弟兄们也都长长见识!”一个年轻头目对罗贤彬和马如说道。

    这个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和罗贤彬为了没影的女人,而打架的那个冯德,两个人为此被于孝天使劲的收拾了一顿之后,倒是不打不成交,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这两年来,冯德也混的不错,虽然比不上罗贤彬,可是好歹也是一条鸟船的船长,踏入到了头目序列之中,这次罗贤彬回来设宴,自然少不了要喊上这家伙。

    罗贤彬也不推辞,和马如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翻翻眼笑道:“这又有啥好说的,关键还是咱们大当家弄出来的这种飞字号快船用起来太他娘的爽了!换谁带着这三条船出去,都不见得比咱们几个干的差!

    咱们这飞字号快船堪称是船坚炮利,褚彩老的船在咱们的飞字号快船面前,简直就是渣!马如你说是不是?”

    马如的脸红彤彤的,他酒量不是很好,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问题,点头道:“罗兄说的不错,飞字号快船确实非同凡响,速度快,转向灵活,而且船身也非常稳固,船上装的炮也多,我们往往都是先用炮轰,把褚彩老船上的手下打蒙之后,才贴上去,那时候褚彩老的手下早就吓成了软脚蟹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听了他们二人的话之后,他们的几个朋友都又是一脸的羡慕,冯德摸着下巴上新蓄起来的一撮胡子,一脸遗憾的说道:“飞字号快船居然这么厉害!可惜呀!我等却连摸摸飞字号命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们这些人操着飞字号快船在海上显摆!来来,让我瞅瞅这忠勇勋章,是不是纯银做的!”

    说着他便不老实的伸手去罗贤彬胸口,想要摸摸那个银质忠勇勋章。

    罗贤彬立即毫不客气的在他手背上敲了一筷子,把他的手打到了一旁,捂着胸口的忠勇勋章叫道:“当然是纯银的了!难不成还能是铁的吗?这可是银质忠勇勋章!别伸手,想要的话,你自己也拿一个!”

    冯德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嘟囔道:“拽个啥呀!咱们那儿有你们好命,居然被选出来上了飞字号,好好出去爽了一回,我们这些家伙命苦,带的都是些破船,只能在南北两边巡航,即便是干点活,也都是小打小闹,那儿有你们运气那么好呀!”

    说这话的时候,冯德的语气之中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让旁边几个家伙也都连连点头,各个都露出了一脸羡慕的神色,纷纷一拥而上,开始给罗贤彬和马如灌酒。

    席间这帮家伙少不了打听他们这次南下都是怎么干的,而罗贤彬被灌了一通之后,和马如话也多了起来,反正于孝天也没有禁止他们将此次南下之行的事情说出去,索性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大致将他们此次南下做的一些事情告诉了这帮弟兄。

    听了罗贤彬和马如等人叙说了此次南下他们干的事情之后,这帮朋友们一个个都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了起来。

    冯德兴奋的猛拍桌子大叫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你们真是好样的,你们就三条船,居然干掉了褚彩老这么多船,真是太痛快了!”

    另一个人也拍着桌子大笑道:“厉害!我算是服了!难怪大当家让你们去,换人还真就不见得敢干的这么大!

    好险呀!你们说说,褚彩老在金门岛埋伏那么多船,居然愣是没有堵住你们,估摸着这次褚彩老非要气炸了不可!

    可惜了咱们这些人,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早知道就算是不干船长,就算是只当个炮手,我也愿意跟着出这趟差!太他娘的痛快了!”

    说到这里,罗贤彬脸色一暗,摇头道:“说起这个,我心里就不舒坦,其实这次我们本不该在金门岛遇伏的!都是我一时贪功,本来船上就没多少弹药了,可是还想着能再顺手捞一把之后再回来,结果一头撞入了褚彩老手下设的埋伏之中!

    要不是我贪功的话,飞狼号也不至于折在哪儿了!三十多个好兄弟,只回来了十个人!到现在林兄弟还躺在医馆里面,昨晚我去看了看他,林兄弟伤势不轻,医官说这次他估计很危险,要是他挺不过来的话,那么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林家嫂子还有他儿子呀!”

    马如看到罗贤彬还在自责,伸手拍了拍罗贤彬的胳膊劝道:“罗管队,这次出去的时候,咱们都知道这趟差事的风险之大,咱们去的时候,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漫说是你,那天我和林兄看到那两条船的时候,也一样想再捞一把!根本就没有料到那是个圈套!

    林兄和飞狼号上的弟兄们确实都是好样的,虽然他们好多人没能回来,可是肯定没人会埋怨于你!罗管队就莫要再自责了!”

    看到罗贤彬为了飞狼号的事情自责,其他人的兴奋劲儿也都散了,虽然他们刚刚还吵吵着遗憾没有能参与这次的差事,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也都知道这次罗贤彬一行人出去办事的凶险。

    三条船一出去就两个月,几乎得不到稳定的补给,大部分要凭借着他们自身携带的物资来做事,连补充淡水和食物都要小心翼翼,这两个月不是什么人都能熬得下来的,再加上他们在金门岛遇伏,其中的凶险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稍有不慎,就几乎全军覆没在哪儿了。

    现如今他们拼尽全力,才只折了飞狼号一条船,两条船突围回来,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可以说这次罗贤彬一行人能回来,实属侥幸,说他们九死一生一点也不过分。

    现如今于大当家授给他们忠勇勋章,可以说是实至名归,还真就没人能说不服的,虽说他们的船好炮利,可是这件事如果换成他们来做的话,他们谁也不敢保证,可以做的比罗贤彬等人要更好一些。

    众人喝了一通之后,看罗贤彬为林守彻担心,于是便商议了一下,散了酒席,一行人起身直奔医馆而去,准备去再看看林守彻的情况。

    而他们结账走人的时候,一个酒楼的小二目光闪烁了几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身给掌柜的告了个假,换了身衣服偷偷的走出了酒楼,在商栈区转了一圈之后,看到没人注意他,便一闪身钻入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商铺之中。

    这个小二进入这个铺子之后,跟铺面上一个伙计说了几句切口,便被带入到了铺子后面,不多会儿工夫,这个小二便又出了铺子,在其它铺面转了一圈,返回到了酒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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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底气所在

    这个世上有句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于孝天为了报复褚彩老抢劫海狼商船,杀害海狼商船队的部众,派出一支由三条单桅纵帆船,也就是海狼内部现在称之为飞字号快船的掠私船队南下,专门袭击褚彩老的船只。

    这件事虽说起初还做的很保密,但是当罗贤彬一行人返回南rì岛之后,这件事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于孝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海狼部众知道,谁如果惹到他们海狼的话,他于孝天可不是怕事之人,定会睚眦必报还以颜sè的。

    当初褚彩老截杀海狼商船的事情,在海狼之中引起了很广泛的议论,很多人都提出要去报复,但是事后很长时间于孝天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所以这件事在海狼内部引发了一些负面效应。

    一些人暗中认为,于孝天肯定是觉得惹不起褚彩老,这才息事宁人,咽下了这口气,既然他这个大当家都认了,他们这些喽啰们还有啥可吵吵的?

    甚至有人觉得,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海狼也不见得就是个久留之地,倒还不如去投靠褚彩老更有脸一些,只不过海狼之中优厚的待遇,让一些有这种念头的人舍不得罢了,另外海狼内部的管理也很正规,衡量再三之后,这些心怀不满的部众,还是就此罢了。

    但是临近过年的时候,直到罗贤彬率领两条船返回南rì岛之后,消息立即便在海狼内部传开,这时候海狼部众们才知道,其实他们的大当家根本就没有咽下这口气,而是早就在暗中筹划了对褚彩老的报复行动。

    于孝天很清楚这种事其实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随着他这边越来越多的飞字号快船下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种船乃是他们海狼的专属船只,到时候自然而然褚彩老也会得知这件事。

    而且他的船寮在南rì岛上,虽然不公开让人参观,可是却挡不住人远远的眺望,更挡不住有人看到船只下水试航。

    南rì岛有商栈区,自然也就有不少外人出入南rì岛,想要封锁住这样的消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明知封锁不住这样的消息,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在事成之后公开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所有人知道,他于海狼并不怕褚彩老,同时又可以提振一下海狼部众的士气。

    故此他既没有对罗贤彬一行人下什么封口令,也没有限制各处传播此次掠私船队的功绩,甚至于半公开的嘉奖了参与此行的船员。

    消息一出,海狼内部顿时一片哗然,很多人都知道前段时间于孝天从各船抽选水手,但是当时并不清楚抽选出来的这些人员是做什么去的。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被抽选出来,南下去找褚彩老的麻烦去了。

    特别是听说他们大当家仅仅是派出了一小支船队,两个月的工夫,就把褚彩老收拾的人仰马翻,顿时海狼部众各个都觉得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再也没有人把于孝天当做胆小怕事的人了。

    褚彩老怎么了?不就是人多船多了些吗?现在只要招惹了他们海狼,照样也把他收拾的人仰马翻不是?

    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大面积的传开,起码在福州一带又成了人们闲暇时候的一件谈资。

    如果褚彩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查知这件事是谁暗中做的话,那么他就真的不配再称之为海上的一霸了。

    可以说某种程度上,于孝天是故意将这个消息放出,就是要让褚彩老知道这件事,然后前来找他的麻烦。

    于孝天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到了天启四年年底的时候,已经拥有了可以和褚彩老放手一搏的实力。

    自从于孝天年后以铁范铸炮法铸成第一门仿六磅炮之后,南rì岛炮作便开始了不停的生产,而炮作的规模也不断的在扩张,从最初的一个熔铁炉渐渐的发展到了眼下五个熔铁炉的规模。

    七月间炮作试制出了第一门十二磅短炮,八月底不到,第一门十二磅长炮便试制成功,炮作的产量也从最初一个月最多只能铸造四门六磅炮,到现在月产量已经达到了月产六磅炮十二门,十二磅榴弹炮六门,十二磅长炮四门的规模。

    而且就在十一月中旬,第一套二十四磅短炮的铁范业已被铸造完成,不到月底,第一门二十四磅炮便试制完成,并且通过了试shè,被运往了鸡笼湾,将被装入到了鸡笼寨炮台之中。

    二十四磅炮目前为止,虽然在西方海上强国之中,还算不上是最大的火炮,但是也已经是主力战船的大口径火炮了,起码一半战船和武装商船上轻易已经不会装备这样的重炮了,放在大明的话,这门炮绝对算是国之重器了。

    这门二十四磅炮在铸造的时候,一共耗用了广东产jīng铁五千多斤,铸成之后单是炮身重量就高达四千余斤,远超过了袁崇焕在宁远大捷之中使用的那种葡萄牙人卖给大明的红夷大炮。

    这门炮口径大概在一百五十毫米左右,身管长度更是达到了近三米的长度,每次可以装药五到六斤,实心弹弹丸重量更是达到二十斤往上,单是cāo作人员在经过试验之后就发现起码要十个人以上才能伺候得了这家伙,至于shè程方面,经过试shè之后,普通仰角情况下最远shè程超过三里,如果采用超常规的最大仰角的话,shè程甚至可以高达五里,再增加装药量的话,甚至于可以最远达到六里左右的距离,这样的shè程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远了,但是这种超常规的远shè程几乎没有多大实战意义,正常状态下的有效shè程,还是控制在二百米到一千二百米之内,再远的话,jīng度就成了笑话。

    如果再说威力的话,于孝天令人制作了专用的厚木立靶,用这门二十四磅炮对其进行轰击,这家伙在二百米之外,轻松便摧毁了厚度近两尺的木靶,并且一炮轰塌了一堵厚达三尺左右的土石结构的矮墙,可以说威力相当大,单是放眼大明,现在几乎无出其右者!

    如果把这玩意儿拉去攻城的话,用不了几门炮,只要集中轰击城墙的一点,很快便可以轰塌一段城墙,所以说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大杀器,凡是见识过这门炮威力的人,无不对其威力咂舌不已,喜不自胜。

    但是这么重的炮,对于海狼来说也是一场灾难,为了试制这门炮,十一月间炮作几乎停下了其它炮的生产,全部人员和熔铁炉都投入到了试制这门炮的工作之中,而且真正试制出的第一门炮还因为cāo作失误,成为了废品,不得不砸碎重新回炉再造。

    而且这门炮耗费铁料数量之巨,更是让海狼招架不住,十月间从广东运回的铁料,单是铸造这门炮的铁范还有炮身,就几乎全部耗光,差点让铁作因此断炊。

    所以在铸成了第一门二十四磅炮之后,于孝天这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都连呼受不了,只得下令暂时封存这套二十四磅炮的铁范,在储备更多的铁料之后,再行恢复铸造。

    随后在十二月初,炮作才又恢复了正常的生产。

    不过即便如此,在持续大半年的生产之中,炮作还是给海狼提供了近一百余门六磅炮,几乎全部更换了海狼战船上的火炮,另外炮作还为海狼生产出了十二磅短炮近三十余门,十二磅长炮十二门。

    这些十二磅短炮,除了装备在了少量加固过的福船上之外,也被装备到了南rì岛以及鸡笼湾、淡水寨登处的炮台上,而十二磅长炮则因为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合适的船只可供装备,则全部装备到了各处炮台,为这些要地提供相当的守备火力,现如今别说是一般海盗想要攻打这些要地,将会遭到沉重打击,就算真是西班牙人或者荷兰人这个时候,想要到鸡笼湾或者淡水寨找海狼的麻烦,在不集结起相当数量的炮舰和足够的火炮的话,也恐怕不会轻易能讨得多少便宜。

    这就是于孝天的底气所在,眼下他麾下三个分船队不包括鸡笼湾分队,和淡水寨分队的情况下,已经拥有各型双桅以上战船五十余条,另外还有四条新锐的单桅纵帆船可供他作为突击力量使用。

    除了这些已经被明确作为战船使用的船只之外,他的商船队还有几乎同样数量的各型船只,这些船平时在海狼这里主要是作为运输船和商船使用,但是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辅助战船使用。

    所以他麾下目前如果有事的话,短时间之内可以集结起来近七十到八十条各型船只,部众更是多达近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之多,其中还不包括鸡笼湾和淡水寨那边的守备力量和福宁那边留守的船只和兵力。

    如果情势所迫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在南rì岛动员起南rì岛上的村民近千人,作为预备队使用,所以他还真就不太怕这时候褚彩老跑来兴师问罪。

    甚至于他还巴不得这个时候褚彩老跑来南rì岛对他兴师问罪,他正好再来一次以逸待劳,好好教训教训褚彩老,让这厮明白在福州这边,还有一个他招惹不起的人物,省的这厮以后对他海狼的船只不客气。

    故此于孝天故意向外放风的同时,也在海狼内部采取了外松内紧的方式,开始暗中做起了备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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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山岛

    虽然眼下马上就要到了过年的时间,可是于孝天还是下令各个分船队开始对其麾下的船只进行检查,该维护检修的马上开始检修,该更换船帆的马上更换船帆,确保每条船都处于最佳的状态,而且要求每条船上都随时要保持一定数量弹药的备份,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另外理事堂仓管部门,也开始清点库房之中储备的各种弹药物资和食品储备,随时以应对不时之需。

    而且与此同时,在南rì岛的沿岸各处,开始增设暗哨和暗卡,加强了南rì岛各处的戒备情况。

    包括南rì岛上的渔民,也得到了通知,在他们出海的时候,要严密观察南rì岛周边海面上出现的不明船只,一经发现,就要立即示jǐng或者像附近巡船通报,对其进行拦截检查。

    总之在这个chūn节来到之前,海狼内部一根牵动着开战的弦,被于孝天逐步的绷紧了起来,直至下面的人开始渐渐的感到了这种异样,人们心中的那根弦也渐渐的绷紧了起来。

    而就在海狼这边暗中开始备战的时候,远在福建南部漳州府东南沿海的东山岛的乌礁湾之中,这个时候却云集了过百条各式各样的船只。

    这些船只有大有小,大的有排水量可达四百吨左右的三桅福船、广船,也有两条三桅的沙船,但是大部分则还是排水量百十吨到二百吨左右的各式船只,其中以鸟船和海沧船为主,都是比较适合在海上行掠之用的船只,船速稍快一些,也相对灵活一些,另外还有一定的装载能力。

    所以海盗所使用的船只,也是根据他们所需选择的,乌礁湾之中,这会儿除了这百十条比较大的船只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小一些的船只,数量更是不在百条之下,多是一些排水量在四五十吨或者一二十吨的渔船。

    这些船只名义上都归褚彩老所辖,其实实际上事情却要复杂许多、

    褚彩老集团和海狼集团在组织结构上有着巨大的差异,海狼集团虽然规模不小,可是实质上大权全部归在于孝天手中,其余人等全部都是隶属于他麾下的人员,是一种结构严密的组织方式。

    但是褚彩老集团则属于一种相对松散的组织结构,主体上是以褚彩老为首,但是在他手下却又有许多掌柜的,这些掌柜的其实就是一伙伙dú lì的海盗团体,各个掌柜的都有自己的手下,他们的手下也不直接隶属于褚彩老,而是归属于各个掌柜之下,听命于这些掌柜的调遣。

    而这些掌柜的则更像是一些股东入股的方式,听命于褚彩老的调遣,在平时他们各自为战,在褚彩老霸占的海域之中分片行事,各干各的,褚彩老有事的时候,就会将他们召集起来,一起干一些大事。

    像之前褚彩老袭掠沿海,万历年末的时候,他连舟百条聚众数千攻袭揭阳,转而又攻阳澄,后来二犯揭阳,就是采用的这种方式集结的部众。

    其实真正直接隶属褚彩老的船只和手下,数量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真正直接隶属于他的船只,数量也不过七八十条,手下也不过两千余人罢了。

    可是因为他下海时间较早,万历年间已经开始在海上混迹,名头很大,实力也比较强,所以大批海盗便聚集在了他的手下,听命于他的调遣,这使得褚彩老的实力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庞大,一般人真是不敢招惹这厮。

    就连福建广东沿海一带的地方官府,也对其避之不及,轻易不敢招惹这厮,生怕招致这厮的报复,以褚彩老目前的实力,他真是有能力攻下一座县城,这不是开什么玩笑。

    所以他明目张胆的在东山岛这里聚众,但是近在咫尺的南澳岛上的明军却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却不敢派兵来剿。

    其实不是褚彩老嚣张,虽说大明这个时候在南澳岛上设有一个副总兵,名义叫做协守漳cháo等处驻南澳副总兵,岛上也驻有广东和福建各一个营的官军,修筑有水寨,而且派驻有水师战船。

    可是在万历之后,随着沿海一带的倭患渐渐减轻,加之朝廷和官府不重视武备,到了万历末年的时候,整个沿海一带特别是南方的军备就基本上废弛了下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大明还保有当初像戚继光麾下的那样的水师和陆师的话,荷兰人、西班牙人也不敢这么嚣张,一个小小的澎湖之战,打成这样的德行。

    所以南澳岛的驻军,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也基本上废了,两营官军缺员严重,名义上两营官兵正式编制有四千余人,可是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缺员却已经超过了八成,仅剩下不足千人的兵力驻守在南澳岛上,虽然不能说名存实亡,但是也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而南澳岛水营的战船,据说在戚继光所在的时代,各式战船数量高达七十余条,水卒官兵更是有千五百人之多,可是随着戚继光时代的结束之后,福建和广东就基本上没有再给这里补充建造过任何新船。

    而那时候留下的战船,却只能在海水里面浸泡着默默的朽烂,后来虽然迫不得已之下修建了一些船只,来进行维持,但是这些新造的战船,却也都是用破败的旧船上拆下来的船板建造出来的。

    现如今南澳岛上剩下的可用战船数量不过区区十条都不到,还都是一些破船,干点缉私的活都力不从心,就不要说让南澳副总兵率军出海去进剿褚彩老了。

    可以说到了天启年间之后,浙江、福建、两广等沿海官府已经失去了对大海的实际控制能力,整个大海基本上成了海盗的乐园,而官军只能守住有限的一些要地,沿海不说处于开放状态,也基本上差不多,要不然的话隆庆开海,仅仅是开了漳州月港一处,可是其它地方的海商照样还是直通大海。

    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一次荷兰人进占澎湖,也不至于倾尽福建全省的兵力和船只,打了一两年的时间,南居益才把荷兰人勉强“逐出”澎湖,实在是可悲的厉害。

    所以褚彩老把东山岛当成他的临时老巢,并不奇怪,甚至于他率部攻下南澳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里他就是霸王,即便是来几条官军的战船,当他没看到乌礁湾里面这样的桅杆如林、船帆如云的阵仗的时候,也肯定会吓得掉头就走。

    乌礁湾里面很热闹,岸上可以说就更热闹了,身穿各sè服饰的海盗们在岸边搭起乱七八糟的棚子或者茅屋,没有任何章法的散布在岸上的各处,而那些海盗们也散布于期间,抑或是三五成群,抑或是几十个人凑在一起,甚至于上百人围在一处,吆五喝六要么喝酒,要么在赌钱,没有人去约束他们。

    这让人很容易想到西游记孙猴子的花果山的场景,没有纪律约束,也没有人去管束他们,任由他们在岛上热闹。

    甚至于有些地方传出女人的哭叫声,一些海盗们把一些他们抢来的女人随便找个地方按倒在地,便开始肆意的发泄了起来。

    有些地方则圈着大量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满脸污垢,面黄肌瘦,垂头丧气的被圈禁在一些圈子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既有身穿布衣之人,也有少量穿着丝绸锦缎衣服之人,但是他们有一个共xìng,那就是一个个十分虚弱,看上去应该很长时间没吃到过像样的饱饭了。

    而这些人则都是属于肉票,是褚彩老手下洗劫沿岸村镇的时候,一锅端绑架回来的,而这些肉票在回到这里进行甄别之后,有油水可捞的便会派人根据肉票招供的联络方式,派人给他们家人送信,让他们出赎金来赎买肉票。

    但是一些穷的叮当响的穷人,则便被留在岛上,给褚彩老当苦力用,为褚彩老干各种活,直至他们累死为止,有时候一旦褚彩老需要人手的时候,便会直接强迫这些被绑来没钱赎的肉票入伙,给他充当喽啰。

    至于绑来的肉票之中的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都会被他们充为泄yù的工具,肆意的凌辱糟蹋,直至玩儿腻了之后,再找个地方转卖掉,有时候这些女人会通过暗中的渠道,被卖到陆上去,有时候则干脆被装船晕倒南洋,比如马尼拉、巴达维亚等地。

    在那里有很多大陆过去的商贾,落户到了当地抑或是开荒抑或是经商,他们手中都很有钱,虽然他们也可以在当地购买一些女奴,可是当地那些又黑又瘦的南亚女子,怎么也没有陆上过去的这些女人更受欢迎,一旦将这些女人拉到那里贩售的话,往往可以卖出一个相当不错的价钱。

    所以贩卖女人对于褚彩老这些海盗们来说,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而那些抓来的小孩儿,如果没有油水可捞的话,很快便会被弄到陆上进入到市场之中,卖给一些有钱人家充当小厮或者丫鬟使用。

    总之像褚彩老这样的海盗,所过之处就基本上像蝗虫一般,刮地三尺不光是抢财货,很多时候连当地的人口也会被他们洗劫一空。

    但是在岛上除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各个掌柜自行搭建的一些临时居所之外,岛上还有一处寨子,这座寨子应该是一座废弃的兵营,东山岛早年也曾经有官军驻守防倭备倭,但是到了这会儿,早就被废弃了,结果被褚彩老所占,成了他的老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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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褚彩老的愤怒

    不过褚彩老很显然并不重视这里的营建,被废弃的老营仅仅是被恢复了一部分残破的营栅,并没有建起坚固的寨墙,很显然褚彩老也没把这里当成久留之地,如果一旦遇上官府来剿的话,他肯定会立即弃掉这里,换到其它地方去。

    历来有人传言,褚彩老其实有很多巢穴,一般他很少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经常性的会换地方,所以官府想要剿灭他也很不容易,即便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旦派兵过去,派的少的话,褚彩老不怕,可以率部顽抗,派去的多的话,褚彩老就会拍拍屁股走人,让官军扑个空。

    故此他从万历年间便开始在海上为寇,官军也不是没有对他进行过围剿,可是却从未能真正的伤及其筋骨,就是因为这厮狡兔三窟,始终没法找到他的真正的老巢。

    而这个时候正值春节期间,即便是褚彩老和他的手下,也肯定是要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来年继续大干。

    可是这个春节对褚彩老来说,却过的并不怎么好,起码他这段时间,心里面总是觉得堵得慌。

    说起来他这些年纵横于海上,从来都是人家受他的欺负,而他却很少吃瘪,可是偏偏临近过年的这几个月,就有人让他体会到了吃瘪是什么滋味。

    从十月开始,在他的地盘上,便出现了几条来去无踪的鬼船,这几条鬼船在他的地盘上什么都不干,却专挑他手下落单的船只或者小船队下手,两个月不到的工夫,足足干掉了他二十多条船,杀了手下各掌柜包括他自己直辖的手下起码数百人之多。

    这几条鬼船专门给他作对,下手狠辣,更奇怪的是他们往往并不单单求财,更多时候更像是求命,下手极狠,只要逮住他手下的船只,就基本上是直接毁船杀人,不给他手下留一点情面。

    起初这几条船并未引起褚彩老的足够重视,认为这可能只是偶尔发生的事情,可是当发现越来越多手下的船只被这几条鬼船毁掉,手下被杀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几条鬼船是专门针对他来的。

    褚彩老啥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呀!更何况这种事不是发生在他地盘之外的,人家直接杀到了他的地盘上,对他下了狠手。

    褚彩老为此被气的是暴跳如雷,发誓要还以颜色,抓住这几条鬼船,查清楚这几条鬼船上的人的身份,找出幕后的指使者。

    于是他召集手下各路掌柜,命令他们从潮州以北,到泉州以南属于他的地盘的这一大片海域,设下了数个埋伏,令一些比较大的掌柜,带领一些小掌柜们,集中了近百条大船,和无数小船,试图逮住这几条鬼船。

    而他的这个伏击计划,最终还真就起到了效果,受命在金门岛设伏的那个肖掌柜,还真就引得了这几条鬼船上钩,并且成功的在金门岛堵住了三条鬼船。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下在金门岛集结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几十条,其中包括他自认为可以克制鬼船的二十多条快桨船,居然愣是没有能最终留下那三条鬼船,反倒是还被那三条鬼船干掉了他手下十几条大小船只(主要是快桨船),伤亡手下过百之多。

    最后三条鬼船跑了两条,这帮货拼了老命最后留下的一条却还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了几块破船板。

    当消息传给了褚彩老之后,气的褚彩老当场破口大骂了那个姓肖的手下掌柜一天,骂的是畅快淋漓最终口干舌燥,要不是那个姓肖的掌柜手下实力很强的话,他宰了那厮的心都有了。

    褚彩老很清楚经过这次设伏之后,那几条鬼船肯定不会再轻易上当了,而且时间也临近过年,估摸着那两条鬼船肯定会跑回他们老巢休整,短时间之内他估计是别想再找到那几条鬼船了。

    果不其然在经过金门岛的事情之后,他的地盘真的就安静了下来,那几条神出鬼没的鬼船再也没有出现。

    褚彩老于是派人到处查访这几条鬼船到底身份是谁的,并且公开悬赏五百两纹银,来买这几条鬼船的消息,谁要是能告诉他这几条鬼船是谁的话,他便给他五百两白花花的官银,决不食言。

    大概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过年的时候,终于有人从福州那边送来了消息,说一个福州那边的商贾,打听到了这几条鬼船的身份。

    这几条鬼船不是旁人的,正是时下盘踞在福州南部南日岛的海狼麾下的船只。

    褚彩老听闻此消息之后,顿时便火冒三丈,也顾不上过年了,立即派人去将手下各处的掌柜招至了东山岛议事。

    而就在他召集手下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消息开始传来,所有消息都将这几条鬼船的归属指向了那个海狼。

    至此褚彩老可以确定,这段时间正是这个于海狼在跟他作对,派出了这么几条鬼船来找他的麻烦。

    起初褚彩老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于海狼突然间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褚彩老主要活动于泉州以南潮州以北一带的水域,而那个姓于的海狼却主要盘踞在福州和福宁一带,双方以前以泉州为界,虽然没有谋面,但是也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是偶尔有人捞过界,双方也基本上都是小摩擦,并未大动干戈,于是他便对手下们查问,这个姓于的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惜和他撕破脸派出这么几条鬼船来找他的麻烦。

    等他的手下掌柜们聚齐到了东山岛之后,没怎么问褚彩老便得知了原因,原来他手下两三个掌柜,在这半年间,多次劫获过属于海狼的商船,也曾经杀过不少海狼商船上的人。

    这一下褚彩老算是彻底弄明白了那个于海狼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原来这次的事情还是他手下先挑起的事端,把那个姓于的惹毛了,这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褚彩老可不认为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在他看来,他们这些人在海上误伤同行的事情是件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姓于的商船走老子的地盘过,被老子的人抢了是活该。

    但是在他和手下们看来,姓于的这么做,本身就是下作,不敢带人来兴师问罪,却派人派船跑过来偷袭他手下的船只,这本身就代表了这姓于的对他褚彩老的忌惮和胆怯,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必使出这么下作的招数。

    于是褚彩老决意要在这件事上,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姓于的,如果可以的话,干脆就把这个姓于的给灭了拉倒,反正现在据说姓于的在福州那边搞得风生水起,应该很是有钱,而且福州的海面上,肥水也不小,干脆就把福州和福宁的地盘也抢过来纳入到他的地盘之中。

    整个褚彩老集团在过年期间,都开始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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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老谋深算1

    而褚彩老则在过完年之后的这几天里,连日在东山岛上和手下商议该如何对付这个于海狼。

    褚彩老现年大概有五十岁左右,身体比较瘦,头发花白,但是梳理的倒是挺利索,身上穿着奢华,腰间系着一根羊脂玉带扣的腰带,衣服上更是镶金挂银,手中总是握着一个和田玉的貔貅手把件,足下更是蹬着一双蟒靴,可是这些穿戴却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那种匪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有钱人,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而他的帐中这会儿除了上首坐着的褚彩老之外,还坐着十几个掌柜以及两个师爷模样的人,帐中这些人正吵吵的热闹。

    “大掌柜,依在下只见,这件事能有啥好说的?那姓于的既然这么做,干脆就把弟兄们召集起来,去一举把那厮的南日岛端了得了!”一个掌柜在下面扯着嗓子对懒洋洋半躺在软榻上的褚彩老说道。

    而帐中同意他意见的人显然不少,有人立即在一旁帮腔,表示支持,这帮人基本上都属于激进派,火气比较大,更喜欢使用武力,而且脾气暴躁。

    但是也有人摇头表示这么做不妥。

    “不妥不妥!虽说这姓于的如此行事,确实不够地道!是该好好的惩治一下,可是咱们现如今对其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到底海狼的船有多少,人手有多少,咱们都不清楚!

    贸然行事的话,搞不好可能还会吃亏,而且一下集齐所有人,大几千人每天要消耗的粮食都不是个小数。

    这会儿刚刚过完年,咱们粮食也不是很多,万一要是攻南日岛不克的话,咱们最怕拖,一旦拖的咱们粮食不足的时候,恐怕就会出乱子!

    所以依在下所见,倒不如先派人去找那姓于的,让他给咱们一个交代,另外派人先打探打探海狼的实力,摸摸他们的老底如何,到时候再决定如何做也不迟!”

    一个掌柜的摇着头在一旁说道,他的话也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而这批人则属于比较稳重一些,做事多少会考虑考虑。

    褚彩老眯着眼用手盘着那个和田玉的貔貅把件,始终不发一言,听着手下们在下面争论。

    这倒不是他这个大掌柜没有主见,这恰恰就是褚彩老的老谋深算,作为一个大当家这么多年横行于海上,控制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掌柜,没点手段自然是不行的。

    褚彩老这么多年来,早就发现,当家的其实不能着急着显露出自己在想什么,更多时候要表现的高深莫测一些,让手下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才行,这么一来就更显得他有城府,手下们就更加对他尊重一些。

    这两天其实该说的下面的人都说过了,褚彩老始终都没有表态,只是自己在心里面默默的盘算着,任由下面的人着急。

    当听了手下们这通吵吵之后,褚彩老睁开眼,摆摆手道:“好了,你们别争了,今儿个就先说到这儿,你们下去吧!”

    手下们这些掌柜的看褚彩老还是没有正式表态,也猜不出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能泄气的起身抱拳告退。

    当这些掌柜的都出了帐子,各自回到自己手下的驻地的时候,褚彩老这才坐直了起来,两眼寒光一闪,露出了他的精明。

    “哼哼!一帮蠢材!难道他们以为这些事情我想不到吗?”褚彩老从一旁的一个精致的红木矮几上端起一杯酒,仰脖喝了下去,用力的伸了一下懒腰,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稍胖的中年人在一旁说道:“想必大当家肯定是早有定数了吧!”

    褚彩老在大帐之中缓缓的来回踱步,点点头道:“当然!其实他们之中有人说的不错,虽然这个于海狼是该好好的收拾一下,但是这么贸然倾巢而去,显然并非上策!

    这个于海狼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以前没有太过留意他,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此人冒起的很快,以前福州那边是张虎的地盘,张虎此人胸无大志,早该倒霉了!

    本来那个张虎对我倒是还算恭敬,我也没瞧上他的地盘,所以这些年来,倒是跟那边交集不多!

    去年我才听说,这张虎居然忽然间被人做掉了,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姓于的占了南日岛,成了福州的一带的新的大当家!

    后来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专门还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件事,才知道原来是张虎手下的几个老弟兄背叛了张虎,和这个姓于的里应外合,才将张虎置于死地。

    但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为啥这些张虎的老弟兄们,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投效,不惜将张虎偌大的一个家业拱手相让给了这个姓于的。

    后来因为这件事事不关己,我也没有再过多打听,可是半年前我又听说,这个姓于的居然连当年张虎的老对头,那个在福宁一带混的混江龙陈九也一举拿下,不由得就有点好奇了!

    于是便又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姓于的果真是个厉害角色,他其实下海时候并不长,以前只是个有二十多个手下的小股,占了个不起眼的小岛,但是短短半年多的工夫,就在福州一带崛起,成了除了张虎之外最大的一股。

    张虎和手下弟兄反目,逼得手下弟兄不得不另谋出路,便挂上了这个姓于的,姓于的联合了福州一带的其它小股同行,先是诱张虎倾巢而出,他亲自带人与之在海上死战一场,暗中却派一个背叛了张虎的弟兄,去把张虎的后路抄了!

    张虎败回大寨的时候,得知老巢已经被抄,气的当场吐血,以至于手下尽被这个姓于的所俘。

    而陈九一直觊觎福州一带的地盘,之前就多次和张虎发生龌龊,姓于的当家之后,便开始打那陈九的主意。

    半年前他诱陈九南下,又是用了老办法,先是诱陈九出战,接着亲率部下去把陈九的老营掏了,接着挥师堵住急急忙忙跑回去的陈九,一举将陈九的船队打了个七零八落,后来又逼得给陈九帮拳的几个小股跟陈九反目,帮着他们抓住了陈九,逼死了陈九。

    这姓于用了不到两年的工夫,就把整个福州和福宁一带的地盘全部收入了囊中,所以说这个人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们要跟这个姓于的打交道,就要多加几分小心才行,别一时大意,反倒是着了他的道,那到时候可就贻笑大方了!我褚彩老的脸恐怕就没处搁了!”

    那个微胖的中年人听了褚彩老的话之后,点点头道:“大当家真是所虑周详!在下佩服!

    这个姓于的在下倒是也有所耳闻,据说此人年纪不算大,现年不过二十多岁,居然如此老谋深算,短短两年不到,居然置办出了这么大一个家业,倒是着实让人惊讶!

    而且据福州那边的商贾还有渔民们传言,说此人行事于我等大相径庭,此人当家之后,一改以往手下们的惯例,对手下约束极严,极少袭掠沿岸地方,而且大力清剿他地盘上的小股同行,对地盘周边百姓也乐善好施。

    这么做哪儿还有一点干咱们这行的样子,倒是颇有点侠义之风!说来确实是个异类,福州那边的沿岸渔民,好多称呼他为于大善人!呵呵!说来好笑呀!

    而且据说此人极善钻营,不让手下在他的地盘上大肆劫掠过往船只,倒是堵住了航道,做起了收过路钱的买卖,据传凡是从他地盘上通过的商船,每年都要向他缴纳大笔的过路费,只要谁给他交了这过路费,他便确保他们的船在他的地盘上畅行无阻,甚至还给这些商船提供保护。

    逼得有些同行不得不另谋出路,有些人干脆便带着手下投入了他的麾下。

    而且此人还在他的南日岛上大肆招商,招徕了不少商贾在南日岛上建起了商栈,他负责给商贾们提供保护,商贾们可在他的南日岛上放心做买卖,而他则从中抽成收取所谓的商税,赚的也着实不少。

    另外此人手中船只据说也不少,专门有一支船队,为其跑海,来往于广州、澳门、马尼拉以及南洋一带,和当地商贾通商,甚至和弗朗机人做买卖。

    这次出事,其实就是因为咱们的几个掌柜不守规矩,劫了他的商船,还杀了一些他的手下,才招至这厮想出了这个阴招来对付咱们!

    可见的此人也不是好相与之辈,遇上这种事睚眦必报!”

    “哦?看来马翔你对这个姓于的也做了不少功课呀!居然打听到了这么多消息!说的不错,这个家伙却是颇会钻营,很会捞钱呀!这一点我倒是真有点佩服他!居然能想出来收过路费这一招!哼哼!

    这倒是省事,不用让弟兄们去玩儿命,也能大把的捞银子,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想的!这法子要是能行的话,咱们倒是也不妨学学他,把住沿海的航道,也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褚彩老这会儿来了兴致,转身对那个微胖的手下说道。

    这个马翔是褚彩老的亲信,因为善于管事,粗通文墨,还会点理财的手段,所以便被褚彩老任命为他的老营总管,其实也相当于他的后勤部长,兼半个谋士。

    听了褚彩老的话之后,这个马翔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虽然这个姓于的收取买路钱这个法子不错,但是恐怕咱们却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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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谋深算2

    “这又是为何,为何他能做,我褚某却不成?”褚彩老一时间没有深想,直接开口对马翔问道。

    马翔朝旁边一个身穿文士衫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笑道:“这个不妨还是让周师爷给大当家解说吧!”

    这时候大帐里面,除了两个跪在地上伺候褚彩老的美貌年轻女子之外,还有一个身着文士衫,留着三缕短髯的文士摸样的人坐在一旁,正在听褚彩老和马翔的谈话。

    这个人姓周,乃是褚彩老手下的师爷,可以说是褚彩老的专职参谋人员,褚彩老这么大的盘子,自然少不了这样的人物存在,他和马翔在褚彩老集团之中的地位都比较高,颇受褚彩老的器重。

    而马翔很识趣没有抢这个周师爷的饭碗,当褚彩老问他为何的时候,他便将话头让给了这个周师爷。

    而这个周师爷则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颇为高深的摸样,轻咳一声对马翔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才对褚彩老抱拳说道:“大当家,这其实简单!姓于的能做,而大当家却不见得能做!其中原因就是,那姓于的海狼帮和咱们有很大不同,海狼帮帮众没有入股之说!

    说白了就是他们海狼帮上下人等,全都是直隶于姓于的手下!包括他们的船,也全部都听命于那姓于的调遣!

    姓于的在海狼帮之中,一个人说了算,而且他们的所得,不存在分成之说!

    而我们则不同,我们是由大大小小的掌柜入股,虽说这些掌柜听命于大当家您的调遣,可是平时却各自行事。

    假如大当家想要把住航道效仿那姓于的收取买路钱的话,这收上来的钱该如何分?而一旦收了钱之后,过往船只还能不能劫?如果不能劫的话,这些下面的掌柜们还有他们的手下又该做什么?

    难不成他们以后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分钱既可?那样的话谁还愿意养着那么多手下?到时候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掌柜的就把手下赶散了!

    所以这件事那姓于的能做,可是换做大掌柜您却恐怕不能做!一旦做的话,非但赚不到钱,恐怕到时候下面的掌柜的还先闹腾了起来!”

    这个周师爷一说,褚彩老马上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照他这么一说,那姓于的收买路钱的办法,他还真就不能效仿,要不然的话光是分赃,恐怕他手下就先打破了脑袋,到时候他这个大掌柜恐怕也就不是什么大掌柜了。

    于是褚彩老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说得有理!这么看来,这收取买路钱的事儿,我还真就不能学!呵呵!

    那么周师爷和马翔你们两个看,这次咱们又该如何对付这姓于的呢?”

    马翔看了看周师爷,对周师爷抱了抱拳,请周师爷说话,于是这个姓周的家伙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也学着褚彩老来回在帐中走动了两圈,转身过来对褚彩老说道:“倾巢而出前去南日岛找那于海狼兴师问罪肯定不是上策!

    现如今咱们对姓于的实力知之甚少,但是咱们却知道那姓于的手中有那种鬼船!虽然我等都没有见过那种鬼船,但是属下根据见过那种鬼船的弟兄所述,倒是画了一幅鬼船的草图出来!”

    说着这个周师爷便转身去取来了一张纸,让人抬过来了一张桌子,将那张纸摊开在了桌子上,褚彩老和马翔都走向了桌子,朝着桌上的这张图望去。

    还别说,这个姓周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居然还真就有一定绘画的功底,用毛笔粗略的勾勒出了一条摸样有点像单桅纵帆船的船只的形状,大致上将这种船的特点画了出来,但是整体上还是有很大的偏差。

    褚彩老作为大掌柜,现如今一般情况下不会亲自涉险去带着船劫船,所以也没有机会见到这种鬼船的样子。

    现如今虽然他也听了手下不少关于鬼船形状的描述,但是却并不是非常明白这种鬼船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当这个周师爷拿出来这张图之后,他便可以比较直观的看到这种鬼船的大致样貌,于是立即低头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张图。

    “大当家请看,这条船便是属下根据下面弟兄所述,大致画出来的鬼船的摸样!

    这种船船身狭长,所以跑的肯定会比较快,而且它们使得是软帆,倒是颇像泰西人所用的那些快船!

    而且这种船除了一个艉楼之外,船体平直,船首很尖,奇怪的就是它们只有一根桅杆,却可以前后挂两张帆,这是以前其它泰西人的快船上没见过的!

    但是可以看出来,这种鬼船跑的肯定非常快,据说一旦海上风小的时候,这船的船尾还可以放下三个大橹,靠人力摇橹依旧可以行船,这一点倒是有点像双篷船和小一点的广船!

    另外据咱们下面跟这些鬼船交过手的弟兄们说,这种鬼船上装了不少的大炮,这些炮打得远不说,而且打得很准,威力还很大,咱们船碰上他们,与其交手很是吃亏,往往还没有贴近过去,就被对方打得无力招架。

    据说有人见过他们船上的炮,倒是很像小号的红夷大炮,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恐怕就不太简单了!

    我们眼下不清楚这海狼到底从哪儿弄到的这些红夷大炮,眼下虽说广东个别炮场也能仿造弗朗机人的红夷大炮,可是这都是官府订货,一般人万难搞到。

    所以属下怀疑,这于海狼搞不好是从泰西人那里弄到的这些炮,但是到底他们是从弗朗机人哪儿弄到的这些红夷大炮还是从干腊丝人抑或是和兰国人哪儿搞到的就无法得知了!

    现在属下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这种红夷大炮的数量到底多不多,如果他们这种红夷大炮多的话,那么事情很麻烦!我们船上的炮跟他们对轰恐怕会非常吃亏!……”

    这个周师爷摇头晃脑的装的很内行的样子,又是点评这种单桅纵帆船的性能,又是猜测海狼的大炮出处,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

    褚彩老一边听一边点头,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心情很显然也变得坏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停下了盘玩手中的和田玉貔貅。

    “对了,周师爷!依在下所见,这种鬼船非我大明常见的船型,我们大明沿海一带福建两广包括浙江以及南直隶的船寮所造船只,咱们也都清楚。

    不外乎是一些福船、沙船、鸟船、广船等等,却从未见过有地方建过这样的船型,而这种船所用的船帆还有船体形制,倒是和泰西人所用船只颇为相似,但是却又有所不同!

    据我所知,我们大明的船匠是不会建造这样的船型的,刚才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琢磨,搞不好这几条鬼船,也是姓于的从泰西人手中购得,估计连船上的那些红夷大炮估摸着也是一并随船购得的!

    而泰西人以船发家,虽然与我大明通商,却极少听闻他们会轻易售船,至多也就是肯卖一些大炮和火铳,这个姓于又是如何搭上的泰西人,让泰西人卖船给他呢?”

    刚才没说话的马翔当周师爷把话说完之后,忍不住接口说道。

    周师爷也皱着眉头摇头道:“这个在下就无从得知了!但是马兄所说姓于这几条鬼船是从泰西人处购得,倒是极有可能,至于是谁卖给他们的,咱们估计很难打听得到!”

    褚彩老皱着眉头转身离开桌子,又在大帐之中转悠了起来,拧着眉开口道:“最难办的就是眼下我们无从得知这姓于的手里面有几条这样的鬼船,这几条船实在是难以对付,其它的倒是好说!

    另外还有眼下我们不清楚姓于的手中到底有多少红夷大炮,如果他们手中的红夷大炮不多的话,倒是还好办,毕竟这玩意也不是弄不来,咱们也不是没有,只是眼下我手中只有七门,要是他们太多的话,我们如此杀过去,估计会吃大亏!”

    “大当家,这件事不能太着急,既然咱们有心要对付那姓于的,就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战而胜之!

    以属下看,咱们可以先多打听一些有关姓于的实力,待到弄清楚他的实力之后再定夺不迟,如果那姓于的实力有限的话,到时候大当家尽可集齐各掌柜的人手,直接杀奔南日岛,将那姓于的一举干掉。

    但是如果那个姓于的实力太强的话,就要另外打算才行!

    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既然现在各种传言都已经指向了那姓于的,估摸着那姓于的想赖也赖不掉,咱们不妨就先派人去找他,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大当家可令其赔偿咱们的损失,如果那个姓于的实力不济的话,估计就会服软,到时候咱们大可先令其赔钱,进而再将其一举扫平。

    但是假如那厮想要赖账或者不肯服软的话,咱们也可以顺便先去探探他的虚实再说不迟!”姓周的师爷看到褚彩老心中犹豫,于是又摇着脑袋给褚彩老出主意道。

    褚彩老听罢之后点点头道:“周师爷所说有理,如此可行,这么做倒是更稳妥一些!咱们现在还不能贸然兴师动众前去找他的麻烦,倒是可以先去和他谈谈,让他给我一个交代再说!

    另外近来要多想办法,打听有关海狼的实力,最好能弄清楚他眼下到底有多少船,多少人手,最关键的是要想办法弄清楚他手里面现在有多少条鬼船和红夷大炮,待到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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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集结整训

    就在褚彩老在东山岛琢磨着如何对付海狼的时候,于孝天也没有闲着,新年过后没几天工夫,他便对手下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动和调整。

    在他的命令之下,三大分船队全部被调回到了南日岛驻防,原来第二分队驻守的福宁一带的防务转交给了刘通和临时抽调出来的十二条二线船只负责。

    这些所谓的二线船只,基本上都是一些较为陈旧的船只,但是却又没有到淘汰的地步,之前为了节省资源和人力,被暂时封存了起来。

    但是现在为了抽出更多的人手和船只来应付褚彩老随时可能发动的报复,于是在年后这批封存的旧船全部被解封,并且抽调了一批老手带领部分新手上船,在刘通的率领下前去接防福宁那边的防务。

    当然这些船只虽然老旧一些,但是也并非战斗力就十分不堪,这些船在海狼之中被列为二线船只,但是放在其他同行手中,却都是当宝贝用的,虽然旧一些,但是还相当结实,要不然的话早就被于孝天拆了。

    而且这些船上虽然没有装备新锐的火炮,但是为了保证它们的战斗力,于孝天还是将一些裁撤下来的杂炮一股脑的塞到了这些船上,每条船至少保证装备三门大碗口铳或者百子铳,有些船上还给装上了一门较新的中型佛朗机炮。

    这样的武备水平,放眼大明沿海的海盗,能比得上他们的还真就不多,让他们去福宁一带,照样足以震慑那些附近的小股海盗。

    刘通是谁就不用说了,他也是最早跟着于孝天起事之人,也是于孝天来到这个世上之后,最早认识的人之一。

    这些年来刘通跟着于孝天可谓是忠心耿耿,深得于孝天信任,虽然因为资历缘故,刘通没有能当上分船队的副管队,但是在海狼之中的地位却并不低,他这一年多来,先后在各个分船队包括商船队都曾经做过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之后,刘通也早已变成了一个老辣的家伙,控制这么一支船队,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而且于孝天还将独眼龙也配到了他手下做事,有他们这批人去双峰岛那边,于孝天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在年后上元节过后,海狼的精锐便开始朝南日岛集结。

    但是于孝天在集结兵力的时候,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南日岛现在人多眼杂,他贸然将这么多船只和人手抽调回来,肯定会引起一些外人的注意,难保不会走露了风声,传给褚彩老,引起他的警惕。

    于孝天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场之后,便不再瞻前顾后,立即便会全力以赴投入到准备之中。

    而且海狼自壮大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干掉了陈九之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再干什么大事,而长时间让部下处于一种放松状态,时间一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通过这个机会,于孝天也想要让部下们紧张一下,通过这次和褚彩老的冲突,再次锤炼一番他们。

    虽然备战的事情,在海狼内部年后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行动了起来,但是为了不太过招摇,南日岛表面上还保持着往日的平静,海狼专属码头停靠的船只数量始终保持在一个日常的范围,始终没有过大的变化。

    而各处调回来的船只,全部被勒令进驻到了南日岛东部的湾子里面。

    南日岛狼穴所在地位于南日岛的西北角一带,包括工坊区和商栈区都基本上集中在西北部地势较为平坦的一带,也是人员活动最为密集的区域,但是东部却始终都没有大幅度的开发,仅有一个渔村位于东部的湾子里面。

    而且南日岛地形东高西低,东部多山和丘陵,也不太适合农业发展,所以东部始终都比较僻静,之前主要是捞取海草晾晒之后,烧成草木灰供应工坊区的玻璃场和肥皂生产之用。

    但是在年前,于孝天就下令将东部一带列为了海狼的禁区,通往东部的小路也都设卡封锁了起来,不再允许闲杂人等没事去那边转悠了。

    而且在年后于孝天还下令派出数条巡哨船封锁了东部海湾外围的水域,不再允许一般船只靠近岛的东部。

    而岛子的东部海湾之中,在年后则派人以极快的速度,修起了一座临时码头和数座栈桥,另外在湾内的隐蔽之处建起了一些库房和兵舍,做好了迎接各部船队到此集结的准备。

    另外在理事堂方面在年前就开始朝东部海湾之中转运各种物资,临时储备在了那边的几处库房抑或是山洞之中,又修了两条临时的道路,方便湾内船队补充物资和淡水。

    当上元节过后,三个分船队的船只便开始逐步驶入到了这个湾子之中,同时也加强了对附近水域的监控力度,每天这里都会增派船只出海,将二十里之内的水域定为了禁区,不得任何船只擅自闯入到禁区之内。

    另外于孝天还令手下,在南日岛东南角以及岛东距离南日岛东北角有四五里左右的无人岛上设立了瞭望哨和临时灯塔,负责对海面船只情况进行监视,另外也在夜间给夜间出航或者归航的船只提供引导。

    为了应对这次可能的危机,就连于孝天本人,年后也从狼穴搬到了岛东临时的营地之中,其他的诸如王宏、马枭、胡成、马峰、刘一刀等重要头领,也都全部搬到了临时营地之中,和于孝天一起开始率众出海,在南日岛以东海域进行整训和演练。

    这样一来,虽然表面上南日岛还像以前一样,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可是在岛东却已经呈现出了高度的紧张状态。

    各部人员都取消了休假,水手和兵夫全部归队,参加这一次不定时的整训,船长大副更是全部取消休假,进入岛东驻地率部参加整训。

    海狼在经历了双峰岛对陈九一战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如此规模的整训了,整个海湾之中,云集了各分船队的各型战船近四十条,另外那四条单桅纵帆船也离开了原来的驻地,进驻到了岛东湾子之中。

    罗贤彬、马如所率的两条船现如今回到了南日岛之后,立即便被拖上了岸,在船寮之中进行了紧急抢修,仅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便将这两条船基本修复,但是为了赶时间,船体表面一些弹丸和箭矢留下的伤痕却没有进行修复,也没有再对船体整体上漆,只是一些新修复的地方上了一些桐油或者杜仲漆。

    所以这两条船虽然修复,性能上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看起来还是满身斑驳,有点寒碜的感觉。

    但是对此罗贤彬并不以为意,反倒觉得这两条船这样的面貌,更符合他们的身份,船上留下的这些伤痕,就像是勋章一样,在彰显着他们的功劳。

    从上元节过后,到元月底,整个船队完成了集结,除了三个分船队的四十条船汇集到此之外,商船队也抽出了十五条性能较好的船只,装上了火炮,补充了兵夫之后,临时补充到了三个分船队之中。

    就连鸡笼湾和淡水寨的黑头和方安听闻消息之后,也都各自从他们那里抽调了两条船返回南日岛准备参战。

    除了这些双桅以上的大船之外,这里还集结起了大量的单桅小船和快桨船以及一种南方称作长龙的快舟,这些小船也都是作为辅助力量,如果乱战期间应用得当的话,必要时充当火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在元月底的时候,整个南日岛东部海湾之已经是桅杆如林,船帆遮云蔽日的景象了,比起东山岛褚彩老集结的船队,虽然在数量上稍逊一些,可是质量上却并不弱于对方。

    这些船只被于孝天分作了红蓝两队,王宏和胡成以第二分队的主力为骨干,充当蓝方,而于孝天则带着马枭等人充当红方,双方每天一早率部出海,直驶向南日岛以东三十里之外,然后拉开架势进行对攻演练。

    这样的演练在后世其实就是实兵演习,考验参演部曲以及船只的临战情况。

    王宏很高兴能给于孝天充当对手,带着手下们在海上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尽可能的给于孝天制造麻烦。

    而于孝天则带着马枭等人,同样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击败王宏,双方就在海上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对攻演练。

    虽然这样的演习不能真枪实弹的真打,但是也考验了海狼部众在海上的操舟能力和指挥配合能力。

    另外每隔几天,每条船都要组织一次海上的实弹打靶训练,虽说为了节省弹药,并不能保证让每个炮手都有机会开上几炮,可是起码也考验了炮手操炮的能力和射击的水平。

    为了防止船长在实弹射击的时候,专挑船上最好的炮手来干,每条船上于孝天派出一个监督人员,临时指定一组炮手进行实弹射击,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每条船上的炮手实际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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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错误

    所有船长对于这次大规模的整训和演练都十分紧张,因为他们知道这关系着他们今后在海狼之中的前途,一旦搞砸了的话,不但他自己要倒霉,回去坐冷板凳,连带船上的水手们也要跟着被扣饷,还少不了回去之后饿一顿。

    所以这些船长们也都天天住在他们的船上,亲自对他们船上的手下进行监督训练,这么一来可把这帮水手们给折腾惨了,天天睁开眼就忙个不停,精神高度紧张,晚上甚至还要被拉出去夜训或者夜间巡逻,几乎得不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不过对于这些船员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们叫苦连天,因为于孝天告诉他们,凡是在演练之中表现出众的船只,全船可以获得特别的奖励,而且赏金很高,足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了。

    虽说于孝天始终没有告诉下面的部众们,他们未来要去对付谁,可是大家伙也都大致猜得出,他们未来极有可能要对付褚彩老这个大佬。

    在海上混的,谁不知道褚彩老的名头呀!要知道褚彩老这厮可是已经纵横大海有十几年的老海贼了,而且他手下众多,船只更是不少,连官府县城都敢打的人物,以前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提起这个褚彩老,都觉得心里面冒凉气。

    但是现在他们却并没有多少人感到害怕,反倒一个个内心里面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因为他们现在已非当年吴下阿蒙了,现如今他们海狼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部众们自己心里面很清楚。

    他们海狼虽说规模远没有褚彩老那么大,可是他们却在精不在多,从上至下他们海狼部众,没人不是经历过严格的操练,上位的那些船长抑或是头领们,各个不敢说是身经百战,起码也都是经验老道之辈。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即便是不敢说他们现如今可以以一当十,但是每个海狼部众却都认为,他们以一当五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还有他们的老大于孝天,对手下赏罚分明,该赏的时候绝不含糊,绝无拖欠,该罚的时候也绝不留情,从不徇私!

    跟着这样的大当家,让他们觉得有奔头,虽说海狼规矩多,管束严苛,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们很不适应,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却让他们觉得越来越安心,越来越有一种奔头的感觉。

    现如今如果有人赶他们走,让他们去过以前的日子,抑或是跟着其它人干,估摸着绝大多数人都宁可在这里当个普通的水手,也不见得愿意去其它海贼之中当个头目。

    所以别看现在他们明知道海狼的人和船没有褚彩老的多,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很有信心,褚彩老不来则已,要是他敢来的话,就打他一个满地找牙,让褚彩老知道知道他们海狼的厉害。

    所以这些天来,虽说整训和演练让他们忙得是脚后跟只打后脑勺,累的是东倒西歪,可是海狼部众的士气却始终很高。

    这一点让于孝天和手下的头领们都感到十分满意,经过数次出海对抗演练下来之后,于孝天带着众人返回到了港内。

    “这么不成!飞字号快船不能掺到船队之中,这么做发挥不出它们的优势!”于孝天一进入大帐,不等坐下来,便气呼呼的将披风甩掉,转身对跟着他的诸人说道。

    “是呀!大当家说的有理,我也感觉把飞字号快船编入船队不是个好主意!虽说这几条家伙皮厚结实,而且装的炮多,可是它们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最多顶一条福船用!”马枭听了于孝天的牢骚之后,立即便附声说道。

    王宏这时候找了个椅子坐下,把脑袋上的铁盔摘下,丢在了一旁架子上,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套甲胄,这次过来整训的时候,显摆一般天天套在身上,这么做感觉威风一些,但是结果是天天从海上回来之后,都累的腰酸脖子疼,一进大帐,往往都赶紧把头盔摘掉,让脖子歇歇。

    他解开铁甲的带子,让亲卫帮他把铁甲脱掉,还告诉亲卫,让他们小心把他的铁甲擦干净,抹上些油,省的生锈,扭头过来才挠挠头笑道:“嘿嘿!你们今儿个才发现?其实我前两天就看出来了!

    飞字号快船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和灵活,你们却把它们编到了船队里面,当先锋船用,嘿嘿!这不跟把老虎的腿给绑上差不多吗?”

    于孝天没好气的指着王宏骂道:“老王!你这厮真是够坏的!明明看出来问题,却憋着不说出来,我来问你,你居心何在?”

    王宏一听更是得意的大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答道:“哟!这可不能怪我王老三!要知道我可是蓝方,你们是红方,咱们可是对头!

    要是告诉你们的话,我岂不是更要吃瘪了吗?这几条飞字号快船,要是不被你们编入船队当先锋船的话,把它们单独编成一个小队,在外围活动,我就不得不分心盯着它们!

    一旦我们缠斗在一起的话,这几条飞字号快船,只需要瞅准机会突然从我的侧翼或者后面杀出来,他们不管是发炮,还是用冲撞战术,都能把我的船队打乱,然后两面夹击,我岂有不败之理?”

    于孝天听了王宏的话之后,一脸的懊恼,但是也无话可说,把四条飞字号快船编入船队的主意,是他出的,他本来想要利用飞字号快船的灵活性和火力以及皮厚的优势,让他们充当先锋艇使用,带领船队突击蓝方的船队。

    可是这几次对抗下来,飞字号快船起到的作用都很小,远没有他原来想的那么好,这两天他开始感觉到这么做是办了个蠢事,把飞字号快船的优势非但没有发挥出来,反倒大大的限制了它们。

    所以今天他演练到一半,就宣布收兵回来,进大帐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没想到王宏这厮却早就发现了问题,却一直偷着乐,不肯先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王宏、马枭这些人在海上行事的经验都十分老辣,看问题有时候比他更要准一些,看来这次确实是他错了。

    其他人看到王宏耍宝,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罗贤彬一头黑线站在下手位置,这会儿欲言又止。

    “贤彬,你有啥想说的就说,别他娘的憋的像是大便不畅一般,说!”于孝天这会儿有点气急败坏,看到了罗贤彬的表情之后,便指着他骂道。

    罗贤彬非但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点头抱拳道:“属下也是这样的看法,我们飞字号快船,最大的优势就是快和灵活,火力倒是其次,这么让我们当先锋船,属下倒是没意见,可是这几次每次都感觉束手束脚!

    属下今天也想说,我们这几条船最好能单独编成一个小队,不跟随主力船队一起行动,而是把我们放在外围,开战之前,我们可以先探出周边敌方是否还有其它埋伏!当主力船队和敌方接触之后,我们可以像王管队所说那样,凭借速度优势,从侧翼或者敌人后方突袭。

    虽说我们船少,但是我们飞字号快船皮厚,火力也强,完全能打乱敌方的队形,为主力船队争取到击败对方的机会!

    假如我们主力船队已经获胜无忧的话,我们还可以直接切断对方的退路,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孝天点头道:“你是今天想到的吗?”

    罗贤彬摇头道:“不是,属下前几天就想到了!”

    于孝天登时勃然大怒,指着罗贤彬骂道:“提前想到了为何不早点说出来?偏偏等到今天我看出问题了,才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说出来?早点你干什么去了?”

    罗贤彬又一次被憋得脸红脖子粗,支吾了半晌才说道:“属下不敢!”

    “不敢个屁!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们提你们自己的想法了?你有什么不敢的?幸好现在还是整训期间,要是战事的话,你这是贻误战机!”于孝天今天火有点大,但是又不太适合朝王宏发,于是都抛给了罗贤彬。

    罗贤彬被于孝天训的缩着头不敢再多说话了,倒是马枭在一旁说道:“启禀大当家,这个不能怪罗兄弟,罗兄弟前天倒是想跟我提的,可是我当时有事,没让他说完,这件事怪我,不能怪罗兄弟!”

    于孝天这才消气,摆摆手道:“罢了!我当然不会怪他,我怪他是因为他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我的脾气!居然不敢直接给我提出来,憋到现在才说!

    好了!这次是我错了,怪不得你们任何人,从明天起,飞字号快船单独编列,编成独立支队!另外把那条两桅快船也编入你们支队,新的那条双桅快船的船名还沿用飞狼号!暂时罗贤彬你来带这条船!

    你那条飞云号交给冯德带,新飞狼号你用最快的速度,让它给我达到可战之力!如果耽误了事儿,你就给我滚回家抱孩子去!”

    罗贤彬一听,直接就跪了下去,满脸喜色的答道:“多谢大当家信任,小的绝不辱命!请大当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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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穷书生1

    新飞狼号其实就是几个月前,于孝天责令船寮开建的那条双桅纵帆船,原计划这条船在十一月就该建成交付试航,但是在建造之中,因为于孝天准许船寮在这条船上实验性的使用中式硬帆,来取代不太结实耐用的软帆,所以建造出现了一些问题。

    倒是单桅纵帆船在试制成功之后,迅速的开始在船寮之中批量建造了起来,以至于现在包括最初试验性的飞鱼号在内,到了年底的时候已经建成了五条之多,可惜的是其中的飞狼号在金门岛遇伏战之中,已经折损,现如今只剩下了四条单桅纵帆船。

    而这条双桅纵帆船则一直拖到了过完年之后,才正式下水交付试航,比起原来的预期拖延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双桅纵帆船并非只是将单桅纵帆船放大,增加一根桅杆那么简单,这种船的雏形最早出现在十七世纪末期,但是真正的双桅纵帆船却是在十八世纪才正式被建造出来,也是出自荷兰人之手。

    这种船被设计建造出来初衷就是应用于需要速度和抢风航行的场合,历史上曾被大量建造,并且主要应用于奴隶船和掠私船。

    这种船拥有两根桅杆,前桅比主桅要低矮一些,前桅可以悬挂一面或者多面三角帆,而两根桅杆上面均可以悬挂纵帆,既可以是方形帆,也可以是一种三角帆。

    这种船第一次出现的在大海上的时候,曾经被人形容成在水面上飞,可见得这种双桅纵帆船最重要的优势,还是速度,另外因为船帆的配置,使得它拥有很强的抢风航行的能力,故此灵活性也很不错。

    和单桅纵帆船相比,双桅纵帆船可以建造的更大一些,船体形状也基本上接近,装载量自然而然增加很多。

    而海狼的第一条双桅纵帆船在确定建造之初,就被定位在三百料的大小,排水量大概在一百五十吨到二百吨之间,根据实际装载情况,满载的时候,可以装载四十多吨货物,比起之前的飞鱼号的体量整整增加一倍,所以这种船自然而然武备就会比单桅纵帆船要强出不少。

    于孝天在这段时间里,也抽出不少精力,投注在了建造这种双桅纵帆船的事情上,除了带人制作船模,以供船寮工匠们参考下料建造之外,还不断的在建造之中,提出一些意见。

    因为最初单桅纵帆船船帆强度的问题,前帆在受到强风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被撕裂的情况,所以于孝天便准予船寮的工匠们在这条新船上,创造性的以中式的硬帆取代软帆,使之更容易建造,并且降低建造成本,特别是船帆的来料问题。

    可是经过反复试验之后,这种用中式硬帆取代软帆的想法仅仅在斜桁帆上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而前桅的前三角帆却还是不能用硬帆取代,只能继续使用软帆。

    这么一来一是拖延了建造的时间,另外也使得这条船在建成之后,帆装上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杂种,说好听点就是混血儿,两根桅杆的斜桁帆采用了中式的硬帆,可是前桅的前帆却还是使用的软帆,看上去让人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甚至让于孝天觉得有点可笑。

    就在于孝天年后开始调兵遣将进行整训的时候,这条双桅纵帆船总算是建成下水,开始交付试航。

    为了尽可能尽快取得这条船的实验数据,同时也使得这条船拥有实际作战能力,故此于孝天这才提出来,将这条船还交给罗贤彬带,同时也从原有的几条飞字号快船上,抽调已经熟悉了这类船只操控的精兵强将,配置到这条新船上,使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试航和实际操作训练。

    罗贤彬虽然被于孝天骂了一通,但是于孝天却将这条新船交给了他,这家伙当然是喜不自胜了。

    而且所有人都听出来,于孝天将这条船再次定名为飞狼号,其意义就是用以纪念在金门岛伏击战之中战沉的老飞狼号,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于孝天这个老大很是念旧,没有忘记那些为了他战殁的弟兄们。

    于是罗贤彬高兴的呲牙咧嘴的跪下接令,并且还声称代表老飞狼号上的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对于孝天称谢。

    “好了!你不必代表他们谢我,他们为我而死,我于孝天自然会铭记于心!断不敢相忘!否则的话我就对不起那些为了咱们海狼战死的弟兄们!

    这条船我交给你,希望你莫要辜负我的期望,另外四条飞字号快船我也同时都交给你,你们五条船这段时间可以不用参加合练,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单独操演,时不我待,总之记住一条,当我用得上你们的时候,你要把这支船队能给我带出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于孝天挥手说道。

    罗贤彬听罢之后,郑重的再次给于孝天施礼道:“请大当家放心,罗某谨记!若到时候属下做不到的话,请大当家尽可处置!”

    一条商船缓缓的驶入到了南日岛商用码头,在岸上的人指挥下,靠上了一座栈桥,船上的船夫不等船只靠稳,便跳下了船,接住了船上抛下的缆绳,立即系在了栈桥的桩子上,将船只固定稳。

    有船夫从船上搭了一块跳板在栈桥上,船上的人立即便开始忙活着从船上走下来,并且将船上的货物卸到了栈桥上,有码头的一些挑夫立即跑了过来,开始和船上的掌柜谈价钱,谈妥之后立即便开始帮着船上的船夫卸货,并且将货物通过栈桥运送到岸上,装在一些人力车上,朝着商栈区运送过去。

    而这个时候忙忙碌碌的人群之中,一个身穿一件陈旧文士衫的年轻人,随着人群走下了船,来到了栈桥上,举目四望了一番之后,抬腿朝着岸上走去。

    “站住!通报你的姓名,另外你是做什么的?来这里有何事情?”就在这个寒酸书生走到栈桥尽头的时候,有两个海狼的部众伸手拦住了他,对他喝问到。

    这个书生也不紧张,扭头看了看他下来的那条船,于是抱拳笑道:“在下林易阳,乃是随那条船过来的,在下是林家的远房亲戚,在林家做管账,这次初来宝地,要去林家商号!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二位喝杯水酒!”说着这个衣服寒酸的书生从怀中摸出了几个大钱,递向了拦住他的两个海狼部众。

    拦住他的两个海狼部众看了看他,一抬手就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斥道:“把你的钱收回去,奶奶的,老子不缺钱花!别他娘的害了老子,告诉你小子,咱们海狼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只大当家给的钱!你们这几个臭钱老子们还真是看不上眼!

    对了,你过来,这个姓林的说是你们林家铺子的人,你可认识他吗?”说着一个拦路盘查过往行人的海狼部众伸手找过了一个林家船上的船夫,对他问道。

    那个船夫陪着笑脸道:“没错没错,这位小哥确实是跟着我们船过来的,他是我们掌柜的远房亲戚,刚在我们铺子谋了个差事,掌柜的让他来岛上铺子做事!”

    盘查的海狼部众一听,有人给这个林易阳作证,于是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这家伙不懂规矩,上岸之后你们要给他好好说说,别他娘的在这儿犯忌!

    小子听清楚了,这是我们海狼的地盘,你们这些人到了这儿就要守这儿的规矩,没事的时候,少出商栈区乱转,该你看的你看,该你听的你听,别惹出麻烦,要是被咱们的人逮住当你是外人的探子的话,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听到没有?”

    这个林易阳对两个海狼部众的表现显然有点诧异,点点头道:“多谢二位提醒,在下记住了!”

    “好吧!你可以走了!”负责盘查的海狼部众挥挥手对林易阳说道。

    林易阳于是抱了抱拳,跟着那个船夫离开了栈桥,踏足到了南日岛的岸上,这时候他已经可以看到距离岸边大概有数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一片繁华的商栈区,从码头有一条宽阔的碎石路直通向了那片商栈区,来来往往的人抑或是步行,抑或是推着板车,抑或是挑着挑子,在商栈区和码头之间的这条路上忙碌着。

    而这片商栈区外围,为了安全起见,还修起了一道隘墙和栅栏,将整个商栈区圈入到了里面,这道隘墙很显然是用来在特殊情况下,防备进攻者的袭击,在隘墙几个角处还设有箭楼,可以隐约看到有人站在箭楼之中观察周边和码头上的情况。

    这些人应该都是海狼部众,专职负责在这里维持商栈区治安和负责保护商栈区安全的,看到这里林易阳感觉很是新鲜。

    “这位兄台,这海狼部众果真和其它地方不同!并未像我起初想的那样凶神恶煞,倒是还挺守规矩的嘛!”林易阳跟着那个船夫上岸之后,对那个船夫说道。

    船夫看了一眼林易阳笑道:“不敢!小哥!你这是第一次来!真是不知道这儿的规矩,海狼帮的弟兄们,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人家海狼可是规矩森严,部众发饷多,海狼的弟兄们也守规矩!

    刚才你给他们塞钱,是还当这儿是岸上的州府县城吗?他们可不是那些守门的官兵衙役!雁过拔毛!

    你看见没有,那边是他们的头目,这码头归他管,另外他们还有纠察,专门管他们的部众,刚才那两个弟兄,要是收了你给的几个钱的话,肯定回去就要被关起来,还要扣饷还要挨鞭子,海狼的刑堂可不是吃素的,谁要是犯忌的话,都要被送到刑堂领罚,你给他们塞钱,其实是害了他们!

    他们这些海狼的弟兄们,可不会为了这几个小钱,就犯忌的!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在这儿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干你该干的事儿,海狼的人都很讲理,没人会在这儿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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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穷书生2

    “哦?果真如此?果真如此的话,倒真是奇了!他们不过是一帮海贼罢了,岂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林易阳听罢之后更是大为惊讶。

    “小哥,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这海狼的于大当家可不是一般人,虽说他身为海贼,但是却是个侠义之人呀!自从他入主这南日岛之后,南日岛上的老百姓可真就享福了!

    这于大当家从不准许手下祸害穷头百姓,岛上百姓有难处,他还伸手相帮,另外咱们福州这一带自从有了他当家之后,就变得太平多了!

    他们只对一些不守规矩的商船下手,很少祸害沿岸的百姓,更极少袭掠村寨,倒是剪除掉了不少这一带的小股海匪,还这一带沿岸了个太平!

    小的听说以前沿岸还有几个渔霸,后来也被这于当家派人给做掉了,现如今咱们这一带的渔民,比以前多了好多,日子也过的好多了!

    这些海狼的弟兄们虽说名义上是贼身,可是依小的看,比起官兵还有那些衙门的差役却还要好上百倍!

    我要不是家里面上有老下有小的话,我都想来给这于当家干!你不知道呀!这海狼的弟兄们的饷钱可是老多了!这于当家虽然对手下管束严苛,可是却在饷钱上出手十分大方,平时弟兄们有饷钱拿,干活的话还能从所获之中分润,一个个不敢说肥的流油,起码日子过的也都很滋润。

    就你刚才给他们塞的那点小钱,不是他们不要,他们还真就看不到眼里!可惜呀!我没这个福分给于当家当差,要不然的话,俺们家的日子要比现在好过的多!”

    这个船夫摇着头露出了一脸的遗憾。

    听了这个船夫的话之后,这个林易阳不禁有点愕然,虽然他来之前早就听闻过这海狼帮与众不同,颇受沿海一带的百姓拥戴,可是没成想就连他乘坐的这条船上的船夫,都如此推崇这个海狼姓于的大当家。

    于是他不禁对这海狼还有这于当家更是感到好奇了起来,于是一边走,一边和这个船夫闲聊,不断的打听有关这海狼帮的事情。

    当他进入了商栈区内部之后,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因为原本他来此之前,以为这里虽说有些商铺,但是毕竟这里是贼巢,肯定这里会是乱糟糟的一片,也不会热闹到哪儿,来这里的人搞不好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可是没成想当走入这个商栈区之后,却发现跟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商栈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贼窝里面的地方,这里面积很大,整个商栈区呈井字状被四条街道分割开。

    而且这里的街道十分整洁干净,根本不像是集镇的街道那样,垃圾遍地,污水横流,苍蝇乱飞,这里的街道很宽,超出一般市集街道两倍,可容四辆马车并行,还不显拥挤。

    而且街道每隔一段距离,路边会摆放一个竹筐,在街道上有拿着扫把的人来来回回的打扫街道,把垃圾收拾到这些竹筐之中,而且他进入商栈区的时候,还看到有一辆牛车,正好沿街收拾这些竹筐中的垃圾,将竹筐里面的垃圾清空,倒入到牛车里面,然后拉出商栈区,不知送往了何处。

    而且让他更加惊奇的是进了商栈区没多远,那个船夫就奔着一个地方去了,林易阳赶紧问他去作甚,那个船夫扭头道:“小的去出恭!”

    明代城市管理其实很落后,甚至比起以前的唐宋时代,还要差得很远,城市集镇街道上绝少设有公共茅厕,许多人都跑到一些没人的地方直接就地出恭,大多数城市街道的死角出都是骚哄哄臭乎乎的味道,垃圾也没有专人负责,显得到处都是垃圾遍地乱糟糟的。

    凡是在陆上第一次来到南日岛的人,无不对这里的洁净感到十分惊讶,而且在街道的两头,都设有专门的公共茅厕,供这里的行人临时出恭之用。

    而船夫显然之前多次来过这里,下船之后就感到有些内急,一进入商栈区便直奔街头的一座茅厕而去,在茅厕的墙上还用白灰刷着斗大的公厕两字,而且在街道两侧,各设有一个,上面标注上了男女二字,识字的人一下就可以看出来,应该进哪个茅厕出恭。

    对于这里居然还设有公共茅厕的事情,林易阳更是惊讶万分,本来还没有出恭的想法,当看到船夫本着茅厕而去,也忍不住抬腿跟着走了进去。

    船夫办完事之后,扭头对跟着进来的林易阳说道:“怎么样小哥?这儿比起陆上的集镇是不是还要好?这儿海狼的人们,真是想得周全,每条街拐角都设有这样的茅厕,省的有人屙尿在街上!

    另外这儿你别看是南日岛,说不好听点这是贼窝,可是规矩却很多,要是有人在大街上随便拉撒的话,便会有人过去过问,最不济也要罚五个大钱,所以这儿的人没人敢再在大街上随地屙尿了!”

    林易阳看着同样很干净的茅厕,里面摆着一排的便桶,于是点头道:“确实出乎意料之外!这儿却是让人惊讶!对了,这些便桶可是也有人专门负责清理?”

    船夫显然在这里很熟,于是一边系上了裤子一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了!你是不知道,在这儿想要清理茅厕,也不是谁都能干的,这粪便可是好肥料呀!现如今南日岛种田的有不少人,都指望着田里能多打点粮食,这些粪尿可是上好肥料,那些种田的谁不想弄回去沤肥?

    所以谁要是想收这些粪尿的话,不是谁想来就来的,那是要给海狼帮交钱才能来的,而且这有规矩,要定时清理,这儿的好几座茅厕,不是一家管的,分给了好几家,谁要是管不好的话,马上就会换人,所以你也看了,这儿可是干净的紧呀!”

    林易阳听到这里,已经不再是惊讶可以形容他的心情了,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海贼管的地方,居然能管理成如此摸样,即便是陆上的官府,也不见得能把一个地方管到如此地步,从他上岛之后,这里便带给他了一个个的惊讶,这会儿让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了茅厕之后,林易阳对船夫问道:“刚才你说这里还有不少农田?以前我听说,南日岛不是荒岛吗?除了有点渔民在此以打渔为生之外,并无什么农家!”

    船夫摇头笑道:“这你可就真是不知道了!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以前南日岛是鲨鱼帮的时候,这儿却是是荒岛不假,渔民倒是有点,可是岛上就俩渔村,我听以前这儿的渔民说,他们的日子过的苦呀!鲨鱼帮的那些混蛋们,动辄便糟蹋他们村里面的女人,被逼着跳海寻死的女人可是不少!

    后来于大当家来了之后,对部众约束极严,有一次听说有俩家伙喝多了,把一个女子给拉到没人的地方糟蹋了,后来有人告到了于大当家那里,于大当家当即便把这俩手下抓了起来交给了刑堂处置,刑堂二话不说就把这俩人给痛打了五十军棍,还绑在码头上示众了三天。

    我刚好也见了那俩人,打的那个惨呀!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再在岛上祸害百姓了!

    这两年于当家从陆上招了不少移民过来岛上,开荒种田,岛上到现在已经开出了几千亩地,种了不少的粮食,而且于当家颇为厚待这些移民,他们的日子过的可比以前在陆上的时候好多了!

    我都想了,再等一段时日,要是日子过不下去的话,我要么来给于当家当差,要么就把家里人也都迁过来!

    对了,现在南日岛已经不要移民了,我听闻说于当家又在台员岛占了块地方,现在要是有人想要来的话,就送到台员岛那边去,三户给牛一头,还帮着建屋舍,想养猪养羊的还给小猪小羊,养大了之后可以卖给海狼!

    每家每户还送农具,海狼部众还负责提供保护!开荒做的好的话,还送鸡苗鸭苗鹅苗,我们村就有两户人家去了哪儿,听说日子过的相当舒心!”

    “哦?当真如此?这么说这个于当家该是个胸怀大志之人呀!”林易阳听罢之后更是连连点头,眼睛不由得也亮了起来。

    “于当家是不是胸怀大志,我不懂,也不敢说,可是于当家为人仗义是没的说的!只要你跟他一心,于当家就不会亏待你!

    你瞅瞅看,这才多长时候呀!这南日岛就变成啥样了,以前这儿除了海贼的人,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现如今你也看了,码头上天天来来往往几十条船,想要卸货都要排号等着,这儿商栈区你也看了,比起陆上的集镇还要热闹!

    这不顺着这条街朝那边去,是小商小贩们集中的地方,岛上的百姓需要啥就来这儿直接可以买,岛上海狼的弟兄们也常来这儿转,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强买强卖的事儿,人家都是公平交易,改啥价钱就啥价钱,比陆上集镇的东西还便宜一些!

    你瞅瞅我这把小刀,就是这儿买的,才花了几个大钱,这要是在陆上的话,估摸着没十几个大钱是买不着的!”

    这个船夫也是个热心肠的话唠,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说着还显摆一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皮鞘的小刀,递给林易阳看,林易阳接过之后抽出小刀,看了一下之后做工虽然不敢说非常精细,但是也算是不错了,开刃十分锋利,几个大钱肯定在陆上是买不到的,可见这儿的物价确实不高。

    于是两个人边说边走,没多会儿工夫,便进了一个挂着林家商号的铺子之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后勤准备

    本来于孝天预计假如褚彩老得知消息之后,前来兴师问罪的时间大概会在元月底左右,可是当时间到了元月底的时候,却没有等到褚彩老大举来犯的消息,这就让他有点意外了。

    整训还在进行之中,通过这近二十天的整训和合练之后,海狼的船队配合更加默契了一些,各种火炮火铳经过实弹训练之后,精度也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全员上下士气相当高昂,海狼部众们从上到下都摩拳擦掌,只待褚彩老过来自寻倒霉了。

    可以说备战的人员和装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到了他们目前为止的最佳状态,虽然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可是现在放眼周边,能和他的船队相抗的对手,还真就已经没几个了。

    另外在物资储备上,海狼在年前年后这段时间里,也已经暗中从各处采办了大量的粮食,储备了相当数量的鱼干咸肉等干货,起码可以保障他们两个月在不从外面补充的话,他们的粮秣不会出现任何短缺的问题。

    各处炮台和守御工事也暗中在进行加固,另外新建了一些敌楼和炮台,使得南日岛的狼穴和商栈区的防御火力配置更加合理,别说是褚彩老这样的乌合之众来进攻了,就算是让朝廷派个万八千的正规军来攻,于孝天认为他们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手中讨得便宜去!

    另外工坊区那边的军器所下辖的各个工坊,这段时间也开足了马力进行生产,炮作一两个月的时间下来,又给他们提供了近四十们六磅炮,另外还铸成了十门十二磅短炮和两门十二磅长炮。

    这些火炮除了大部分增配到了船上之外,十二磅长炮被放置在了码头处的两座炮台之中,还把数门十二磅短炮配置到了其它地方,增强了那里的守御能力。

    炮作除了在忙于铸炮的时候,也负责给海狼提供各种弹丸,炮作之中专门设了一个炮弹场,开了一座铁炉,专门用一些粗铁铸造各种型号的炮弹。

    因为海狼的火炮,大部分已经采用了制式仿六磅炮和十二磅炮,铁范铸炮法又使得炮膛口径得到了真正的统一,炮弹制造起来也就方便多了,其它地方现在铸炮还在使用泥范铸炮的法子,每一门炮铸成之后,炮膛口径都会多少有些误差,有时候甚至误差很大,每一门炮的口径都无法真正统一起来。

    这也使得炮弹的生产遇上了很多问题,他们铸成的炮弹必须要小于炮膛口径,而炮膛口径有大有小,炮弹一旦铸造的大的话,一些炮根本就塞不进去,逼得有时候有些官兵或者使用者,临时磨枪,掂着锉子还要把炮弹修小一点,这样的场景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既可笑又可悲,搞得人哭笑不得。

    所以工匠在铸造炮弹的时候,只得按照口径最小的大炮铸造炮弹,尽可能使炮弹可以塞到所有炮膛之中。

    这么一来又遇上了麻烦,一些口径稍大的炮,炮弹公差太大,炮弹装填进炮膛之后,直接就滚入了炮膛,点炮之后炮膛和炮弹之间有很大缝隙,造成大量火药爆燃之后的气体从这些缝隙之中泄露,严重影响到了炮弹的威力和射程,更影响到了火炮的精度,这也是这个时代大炮往往打不准的原因之一。

    但是海狼现在就基本上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铁范铸炮法保证了每门炮的口径公差很小,火炮口径基本上得到了统一,所以铸造炮弹的时候,也就省掉了很多麻烦,炮作铸造炮弹的工匠,只需要把炮弹铸造的精密一些就可以了,炮弹只需稍微小过炮膛口径,所有同口径的炮都能装填使用。

    这么一来炮弹和炮管内壁结合也就相对紧密一些,缝隙也就少一些,火药泄气的情况也就不再那么严重,另外炮弹再包裹上一层薄麻布,就更加使得炮弹和炮膛结合的严密了一些,确保了火炮的威力和射程,发射精度也自然而然的高了一些。

    另外海狼采用定装药包装填,药包的装药量是经过严格的称量之后包裹起来,每次火药装填量都误差很小,所以更加保证了他们火炮射击的精度。

    同样海狼的火枪生产也采用了统一口径统一制式,弹丸采用铅或者锡铸造,同样也使用定装弹药,精度自然而然也就比其他人使用的一般的火铳要高一些。

    于孝天为了确保弹药的统一性和精度,包括火枪上使用的弹丸,也都统一制造,统一和定装火药包装在一起,统一发放给火枪手使用,而没有像西方火枪手那样,每个人携带一个制作弹丸的钳子,一个长柄小坩埚和一些碎铅或者碎锡,让他们在战斗间隙的时候,自己为自己的火枪制作弹丸,既省去了火枪手不少麻烦,还保证了弹丸的制造精度和质量。

    在十二磅炮制成之后,于孝天便开始让炮作试制一些新型的炮弹,除了已经投入使用的葡萄弹之外,炮作的铸弹场在年前的时候,还制成了第一批链弹。

    链弹顾名思义,就是有链子的炮弹,是由两个半圆的炮弹组合而成,两瓣炮弹合起来是个圆球,像是一个普通的实心弹,但是炮弹中空,两瓣炮弹之间连接着一根铁链,炮弹发射出炮膛之后,两瓣炮弹便会因为离心力分开,在空中铁链被绷紧乱飞乱舞。

    这种链弹在海战之中被经常性的使用,主要用来攻击敌人船只的桅杆,依靠链弹巨大的动能,割断对方的桅杆,使对方失去动力,如果击中对方的船帆的话,也能给对方船帆造成巨大的破损,轻则扯出一个大窟窿,重则可能连带整个船帆都给扯掉,即便是碰上对方船帆上的帆索,也可以给对方造成巨大的麻烦,一时半会儿想要在战场上抢修好帆索,把船帆重新升起来,估计会很不容易。

    即便是放在陆上的战场之中,链弹也同样是一种大杀器,对付密集步兵,一打一大片,真真的像是死神镰刀一般,链弹飞过之处的人都会被铁链切断,而且还是对付骑兵的一种很好的炮弹,链弹的结构注定它的杀伤面积比普通的实心弹要大,不管是人还是马,碰上这玩意儿,都会被撕碎,所以他也是旧式火炮的一种不可或缺的特种弹种。

    所以于孝天很早就要求炮作的铸弹场试制这种链弹,可是之前因为铁链的制造工艺不成熟,试制出的链弹试射的时候,往往铁链链接强度不足,炮弹飞出去之后,链接的铁链会崩断,炮弹失稳也失去准头,更失去了威力。

    于是铸弹场的工匠不得不想办法改进工艺,将铁链用锤焊的方法,将开口锻接起来,增强铁链强度,这才解决了链弹铁链强度的问题,制成了一批合格的链弹,交付各部试用。

    但是链弹的生产成本却因为工艺复杂,高出了普通实心弹数十倍之多,生产速度也很慢,使得这种链弹即便是投产,也无法大量生产,每条船上即便是配发链弹,也不会大量的进行装备,只能用在关键的时候,这也多少是一种遗憾。

    而枪作那边则在年前年后两个月的时间里赶制出了近八十多支燧发长枪,另外还赶造出了双管短铳近百支,长枪基本上大部分都装备给了战兵营,少量装备给了船队的船上,但是短铳则基本上都装备给了船上。

    当第一批定型的双管短铳被打造出来,交付给少量人员试用之后,有幸拿到这种双管短铳的人对此物评价极高,都认为这玩意儿绝对是近战利器,特别是在船上于敌白刃战的时候,这玩意儿可以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双管短铳短小精悍,可以随身携带,像佩刀一般,携带方便,因为枪管短所以装弹也相对容易,远距离虽然精度差威力不足,但是在二十步以内,精度和威力还是可以保证的,如果接舷战的时候,海狼部众能忽然掏出来一堆这玩意儿的话,对着面前的敌人搂火,一排过去就能把对方船舷边的敌人打翻的差不多,接下来夺舷战就好打多了,可以大幅度减少己方成员的损失。

    对此评价于孝天也觉得很有道理,特意集中了一批短铳在一条船上,做了一次接舷战的模拟演练,在另一条船的船舷处摆上了一些人形靶子,两船靠近的时候,使用短铳突然间对另一条船上的人形靶进行射击。

    经过事后检验,摆放的十多个人形靶几乎超过六成中弹,要知道海盗披甲的极少,个体防护力可以说是十分低下,一旦近距离挨上短铳发射的弹丸的话,人员非死即伤,就算是不用实心弹,短铳只装填大粒铁砂的散弹,也能把敌人打的满身是血,彻底丧失战斗力,甚至于在近战的时候使用效果比起单颗的实心弹还要好,有时候可能一铳打伤两个以上的敌人。

    于是于孝天这几个月便命枪作抽出一部分工匠,开始大批量投产这种双管燧发短枪,并且准许枪作可以适当减产一些长枪,但是要先保证短枪的生产。

    因为目前为止,他们的活动主要还是在海上,与敌交手也多集中于海上,既然这种东西很适合在船上使用,那么就有必要大量生产,先保证船上的所需,而且这种东西如果大量装备到商船上的话,将会对商船的安全起到极大的保障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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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意外消息

    想想看当海盗兴冲冲的堵住一条商船,正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准备跳帮过去大肆抢劫的时候,突然间商船上的船夫都掏出一支这玩意儿,对着这些海盗一起搂火的话,可以想象海盗的下场会是什么,即便是打不死完他们,也能把剩下的吓的拉一裤裆落荒而逃。

    而且商船上携带这些短铳也不招眼,可以起到很好的隐藏作用,出其不意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枪作这几个月来,都在大批量的生产这种短铳,因为短铳的铳管长度只有长枪枪管的几分之一,所以打造起来要比长枪的枪管简便许多,速度也要快得多,打造一根长枪枪管的时间,可以打造出很多根这样的短铳枪管,钻膛也更加容易控制,速度也更快,成品率也要比长枪枪管高很多。

    而这个时代造枪最麻烦的就是枪管的制作,其它燧发装置的配件在采用了分工制造方式之后,倒是很容易解决,在不增加太多工匠的时候,只适当增加配件生产工匠的数量,就可以满足现在的产量需求。

    所以枪作在并未降低多少长枪产量的同时,便大量投产了这种短铳,并在很短时间里,使得短铳的生产数量超出了长枪的产量,开始源源不断的装备到了海狼部众之中。

    最初这种短铳只配发给一些头领和头目,在产量激增之后,便开始配发到了船上的兵夫手中。

    现在各船都开始配备了少量的这种短铳,如果加大装备量的话,对于海狼在海上近距离作战的能力将会起到极大的提高作用,而且前面已经得到这种短铳的人员,都对这家伙爱不释手,胆气也更壮了许多。

    想想看当人家跟你舞刀弄枪的时候,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你只动动手指就能把对手轻松撂倒,这样的情况将会对持有者心理起到多大的提升作用,以后有了这些新家伙,想要海狼部众近战的时候胆怯恐怕都难。

    至于火药作坊那边,就不用说了,现在经过头一年的试验之后,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采购土硝的系统网络,天气一冷下来,一些愿意做这个买卖的商贾们便开始北上,到山东、北直隶和河南一带,搜购土硝。

    而到了过年的时候,正是扫硝的最佳季节,过完年之后,便开始有不少商贾在北方采办到了成船的土硝,开始运回了南日岛。

    一些商贾商业头脑要更好一些,为了提高利润,甚至于在山东沿海一带,对就地采办到的土硝进行粗加工,将其提炼成粗硝,再装船运回南日岛卖给海狼,这样运输成本降低了很多,使得他们拿到的利润也翻了几番。

    于孝天专门让理事堂大幅提高粗硝的采购价格,更促使一些从事这种买卖的商贾想办法在北方就地提炼,来获取更大的利润。

    于孝天的这种做法就是将初加工尽可能交给别人来做,减少自身的工作量,双方这样的合作,可以说是互利互惠,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谓是双赢的结果。

    另外马尼拉那边的西班牙人也很乐意跟海狼做这个硝石买卖,如此一来,降低了他们现银的支出,找到了一种可以大量销售的货物,以易货贸易的方式,换取到更多大明的产品,在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之后,西班牙人也压低了硝石的售价,使得海狼在硝石、硫磺供应上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现如今火药作坊又经过了扩建,将土硝的提炼单独摘了出来,集中起来进行粗加工,将提炼出来的硝送去火药作坊进行深加工,制成火药。

    而熬硝还有副产品,可以产出盐,盐再精加工一下,就成了雪白的粉末状精盐,照样也是抢手货,可以卖钱,也可以自用。

    甚至于还有剩下的卤水,还能用来点豆腐用,这个时代食物品种不多,豆腐是个相当受欢迎的食品,理事堂也很愿意购入一些豆子,让人建了豆腐坊,专门制作豆腐,供给海狼部众食用。

    另外豆腐还做成豆腐干可以长期储存,可以放在船上,让远航的商船队的水手们也随时可以吃到这样的美味,调剂一下他们寂寞的航海生活。

    总之在物质方面,海狼基本上做好了迎击褚彩老大举来犯的大部分准备,只待褚彩老的船队一来,就可以与之大干一场了。

    至于人员方面,除了原来调动集结起来的船队和水手们之外,战兵营在年前进行了又一次扩编,招募了一批新兵入营,使得战兵营的人数规模达到了四五百人,这还不包括现在驻守在鸡笼湾和淡水寨的那二百余名战兵。

    这些战兵现如今是南日岛守岛主力,专业就是打陆战,比起水手船夫兼职打陆地战可是要强得多。

    而且海狼在燧发枪试制成功之后,便开始大量投产燧发枪,装备海狼部众,但是主要还是用来装备战兵营,这半年多来,枪作那边在张铁匠的带领下,一边对燧发枪进行生产,一边还在对燧发枪进行小幅度的不断改进,到了这个时候,燧发枪的发火率已经提高到了八成以上,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战兵们到现在已经列装了近四百支燧发枪,一部分随战兵配置到了鸡笼湾和淡水寨,双峰岛那边也配备了一些,但是南日岛作为老营,战兵营还装备了二百多支燧发枪,使得战兵的火枪手在兵员之中,占了一半左右的比例,随着以后燧发枪的继续生产,火枪手的比例还会继续提高。

    以他们目前的装备情况和人员配置比例,基本上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相当高的水平,有他们守岛,一般人很难在他们手下讨得便宜。

    所以于孝天如果率领船队出战的话,老营有这么四五百人的战兵驻防,他是基本上可以放心的,就凭褚彩老手下部众们的装备水平,想要打下他的狼穴还有商栈区,不死个千把人,估摸着他连边都摸不着。

    故此不管是在人员上还是物质准备上,现如今海狼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于孝天不怕褚彩老不来,倒是怕他现在不敢来。

    可是偏偏等他自以为万事俱备的时候,他没有等到褚彩老的大批船队来犯,却等来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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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褚彩老的特使

    就在于孝天率部在南日岛东部厉兵秣马等候褚彩老到来的时候,二月初留在狼穴看家的刘老六忽然间派人赶到了岛东的营地之中,告诉于孝天,说褚彩老派来了一个手下,带了条船来到了南日岛狼穴,要求见于孝天。

    于孝天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感到十分意外,因为他现在等的可不是褚彩老派人来跟他谈判,而是在等褚彩老大举来犯,想要趁此机会给褚彩老一个下马威,从此让他海狼在大明海上扬名立万。

    而且据他之前打探到的有关褚彩老的性格,褚彩老在最初出道之时,性情豪侠,善于广交朋友,而且为人也是仗义疏财,做事圆滑周到,所以在同行之中,很快建立起了相当广的人脉关系,并且迅速的壮大了起来,招徕了不少海盗投奔于他,使之在没几年时间里,便成为了海上的一个巨寇。

    可是这些年来,褚彩老的性情随着他的实力扩张,也渐渐的改变了,从以前的豪爽侠义,变得开始有些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了。

    而且他也变得有些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仗着他实力强,人多势众,对于周边一些同行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相遇,只要有人对他稍有不顺,他便喜欢仗势压人,用武力解决,要么将得罪他的人赶尽杀绝,要么逼其就范投靠于他。

    而且他带着手下行掠的时候,手段也变得越来越残忍,以前还挑拣一些富户下手,现如今一旦登岸不管男女老幼,只要船上有地方,就尽数掳走,他手下所出没的地方,现如今连渔民都不敢在轻易涉足前去打渔了,此人对沿海地方的破坏性极强,以前周边的同行还乐于与其打交道,但是现在所有人提起他都谈之变色,避之不及。

    这一次他派出掠私船队大举袭扰褚彩老的船只,报复褚彩老不守规矩对他海狼的商船杀人越货,并且在年前故意将这件事是他所为的消息散布出去,目的很简单,就是打算跟这个家伙硬碰硬打一场,一是通过这次交手,检验一下他现如今实力到底如何,他如此带兵是否合适,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这次和褚彩老一战,打出他海狼的威风,打出他的名号,以此扬名立万。

    可是没想到褚彩老这一次却没有让他如愿,他期待的大举来犯根本没有发生,反倒是派了一个手下带条船过来,看意思是想要先和他谈谈了。

    正在岛东临时营地集训的那些手下头领们,一听这个消息,也都大为泄气,不由得一个个破口大骂了起来,骂褚彩老这厮是只瘟鸡,憋了这么长时候,居然下了个软蛋!

    于孝天挥手让报信的手下先下去,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然后对王宏等人笑道:“看来这个褚彩老倒不是个冲动之人,是咱们把他想的太简单了点!他没敢像咱们想的那样嚣张,还是看出了点什么,所以他才没如咱们的愿,气势汹汹的带着手下直接杀奔过来!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这次派人来,一是想要探探咱们的虚实,二是想要给咱们来个先礼后兵!

    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必失望,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咱们如此敲打他,我不信他褚彩老就能忍得下这口气,现在这么多人都已经知道,偷袭他的鬼船乃是咱们派出去的,要是他不讨回点场面,以后他褚彩老谁还会在乎?

    我先去见见他派来的使者,看看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总之不会让他如愿,褚彩老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总是还会来的,你们也不会白忙活这么长时间!

    王宏、马枭……”

    王宏和马枭听到于孝天点到他们的名字,于是立即一起躬身抱拳道:“属下在!”

    “这里就有劳二位暂且代我管着,这些天弟兄们也都辛苦了,明日让大家伙休息两天,换洗换洗衣物,好好的改善一下伙食,我不在这里,你们接着操练,眼下船队配合还是略显生疏,各船对指挥旗令的反应速度还不够快,如此很容易在战时出现意外的混乱!

    另外各船操船水平还有船上弟兄操练的水平参差不齐,许多船上的弟兄还有待提高,莫要以为现在咱们这样子就已经是了不得了!自满之心不可有,明天你们在红蓝两方,各选出一条表现最好的船,给予嘉奖!

    这两条船可授予先锋旗!每条船赏银二百两,年内加休假一次!以示嘉奖,望全体共勉!”

    王宏、马枭闻令立即抱拳道:“属下接令!”

    扭头过来王宏就乐开了,对其他人说道:“褚彩老下软蛋,咱们就先歇一下无妨,好事多磨嘛!这不明天大家伙就都可以喘口气了!明晚我王老三自己掏荷包请诸位喝酒!弟兄们可是要赏脸呀!”

    众人听罢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褚彩老派来见于孝天的正是他的那个周师爷,这个周师爷是数天前从东山岛乘船启程,朝着南日岛而来,半路上还在金门岛停靠了一下,专门找那个肖掌柜的手下,详细的了解了一番当日他们在金门岛东部海域和三条鬼船的那场大战。

    另外在到达泉州的时候,还在泉州稍作停留,找到了当地几个商贾,又打听了一番有关海狼的消息,可谓是做足了功课,这才驶向了南日岛。

    他的座船刚出现在湄洲湾一带海面,便立即被海狼的巡船盯住,等他的船一入鸬鹚岛一带水域,马上便被海狼的巡船拦住。

    周师爷这是第一次见到海狼部众,当他看到统一服装的海狼部众,而且这些海狼部众年纪都正值壮年,一个个都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架势,而且脸上流露着一种傲然之色,和他所见过的其它同行相比,有着一种气质上的巨大差异。

    他也见过不少官兵乃至是水师官军,可是搜罗了一下他印象之中的这些同行还有官军,他没有找到一家能和这些海狼部众相媲美的,如果说海狼部众还是贼的话,他有点不敢认同,因为这些人虽然行贼之事,但是进退之间,却更像是当兵的,甚至于和眼下两广、福建一带最精锐的官军相比,他们也毫不逊色。

    这让这个周师爷大为惊讶,和打听到的传闻相印证一下之后,他感觉这海狼果真很不一般。

    拦住他座船的海狼巡船只是一条小型的鸟船,这种船在沿海一带多用于短途运输或者充当大渔船使用,轻载状态下航速相对较快,而且能经得起一定程度的风浪,所以也是海盗们喜欢用的一种船,在海狼之中,这种船因为体量较小,战斗力不够强,但是速度上有一定优势,所以便被作为巡船使用,主要负责巡逻海狼控制的海域和航道,一般并不参与重要的战事。

    这种船也没有被编入到三大分船队之中,而是单独在三大分船队之外,编列了一支二十多条的巡船分队,分散在各处航道上巡逻使用。

    所以这种船武备一般,并没有像主力战船那样,也统一换装新式的火炮,这倒不是于孝天舍不得给这些船换装上新炮,而是因为这些船只船体结构单薄,即便是对其进行改造加强,也很难承受住新炮的后坐力,如果强行给他们换装的话,这些船恐怕也只有一两次开火的机会,几炮放完,就基本上船体震裂,自行解体了。

    故此这些巡船上,也就不可能再换装新炮了,但是为了增强其武力,这些船上都加装上了不少裁撤下来的旧式火炮。

    拦住周师爷座船的这条海狼的巡船上,就在甲板两舷处足足装了四门百子铳,船首位置还加强了一个小平台,装上了一门三号弗朗机炮,也就是重量在一百多斤的一种稍轻一些的佛朗机炮,比起小号的佛朗机炮威力要相对大上一些,贵在看中了这种炮的射速,近战的时候威力也不算太小,而有些船上甚至装了六门碗口铳或者百子铳,这样的武力对付一般的武装商船,还是已经相当充裕了。

    而且这些炮虽然在海狼之中已经算是二线被淘汰的火炮了,可是保留下来的这些炮,却还是经过仔细挑选之后的,基本上可以保证使用的安全,而且在重新列装的时候,还对其中部分炮的内膛进行了仔细的打磨镗光,使得其安全性更好一些。

    这样的火炮数量,即便是和一些水师的战船相比,也毫不逊色,谁让海狼现如今财大气粗,玩儿的起这样的家伙呢?

    周师爷在亮明了身份之后,双方并未起什么冲突,而周师爷也明言此次要前往南日岛,代表褚彩老去见见海狼的大当家于孝天,所以那条拦住他的巡船,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便将他们“护送”着驶往了南日岛。

    途中周师爷很仔细的观察了这条监视他的海狼的巡船,这种鸟船他当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最关心的就是这种海狼的船上是否有他担心的那种红夷炮。

    刚才双方接近的时候,海狼的巡船保持了高度的戒备,船上各炮的炮衣全部被揭开,而且在获知这条船是褚彩老的船之后,船上海狼部众始终对他们保持戒备状态,并未放松警惕,所以船上火炮的炮衣并未再被盖上。

    这也让周师爷得到了一个近距离观察它的机会,周师爷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心中既有些放心下来,但是同时又有点担心。

    因为这条海狼的船据他观察,船上并未装备他所担心的那种紅夷炮,这在他看来,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起码说明海狼没有足够的紅夷炮装备他所有的船只,他可不知道海狼的这些巡船不装备新炮不是他们装不起,而是船体结构限制了它们使用新炮,而是错以为海狼并没有足够的红夷大炮。

    但是让他担心的是这条鸟船,本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船,连大船都算不上,海狼却像一个土财主阔佬一般,在这样的小船上,足足装了六七门各式“大炮”,这些炮虽然算不上太好的东西,但是放在他们那里,就算是褚彩老的那条大福船,也就是逼这条鸟船多装了三四门,充其量也就是装的炮大上那么一点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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