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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大明海寇txt下载     大明海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醉仙欲死

    崔呈秀乃是魏党五虎之一,是魏忠贤的得力干将,现任兵部尚书之职,深受魏忠贤信任,但是这一次却成了一个牺牲品,被魏忠贤当做投石问路的石子投了出来。

    杨维垣上书朝廷,弹劾崔呈秀,说崔呈秀如之何的不堪,贪赃枉法等等,却在书中把魏忠贤摘开,力挺魏忠贤,明显是想要来一个弃卒保帅。

    崇祯看了这份杨维垣的奏章之后,当即下令彻查,很快将崔呈秀革职,令其回乡守制,这么一来崇祯等于是毫不费力顺水推舟便去掉了魏忠贤的一条臂膀。

    朝中的当官的都是什么人呀!那可各个都堪称是人精,从这件事之中,不少人都看出了未来的风向,顿时朝野之中对魏忠贤的弹章铺天盖地的便抛了出来。

    魏忠贤没想到投石问路不成,反倒被干掉了一条臂膀,接下来便开始手脚大乱了起来,要么说了,明朝别的不好,但是在对待太监的问题上,还是比较不错的,就算是魏忠贤号称九千岁,权倾朝野,但是却还是没有到可以左右皇帝更迭的地步。

    只要皇帝想要,那么就算是魏忠贤权势滔天,还是没有办法挡住崇祯收回权力,所以倒魏的大潮就此掀开。

    熊文灿在送走了弹劾魏忠贤的弹章之后,便陷入到了惶恐不可终日的地步,在福建这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天天都不停的打听朝中的动静,生怕有一天一开门,一大群锦衣卫便冲入他的宅中,将他绳捆索绑押往京师,并且将他的一家老小都抓起来,关入到锦衣卫大牢之中。

    虽然熊文灿下定了决心赌一把,可是真正出手之后,却还是有点后悔了,因为当他的冲动过去,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于孝天和林易阳忽悠了。

    其实如果这一次他不跳出来的话,对于他这个福建巡抚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倒魏与否,其实也影响不到他太多,如果他不跳出来的话,不管是魏忠贤倒不倒,他最多也就是没有引起皇帝的重视,这福建巡抚还是可以继续干下去的,大不了以后不能继续升官。

    但是他这么一跳出来,就问题大了,魏忠贤倒了的话,那么一切好说,他肯定会引起当今圣上重视,今后对他仕途来说,肯定颇有助益。

    可是反过来说,假如这次倒魏不成,让魏忠贤继续留在朝中兴风作浪权势滔天的话,那么他的处境恐怕是大大不妙了,以魏忠贤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情,肯定饶不了他熊文灿,把他弄死都是轻的,弄不好会把他搞得全家抄斩都说不定。

    所以想明白这其中利害之后,熊文灿不由得开始恼恨起了于孝天,心道老子好好的,你偏偏蹦出来,推着老子加入到这场纷争之中,现在倒好,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能坐看未来局势的发展。

    熊文灿虽然恼恨于孝天把他扯入到这趟浑水之中,但是既然做了,他也没法去埋怨于孝天,更何况现在他也离不开于孝天,特别是于孝天对于京师之中发生的事情获知速度比他快很多,所以他每天都要派人去于孝天在福州的府邸之中,打听新的消息。

    甚至于为了方便他打听消息,他还亲自下令,让于孝天暂时留在福州府之中,先不回围头湾那边。

    接下来一个多月之中,熊文灿就跟坐了过山车一般,被收到的各种京师之中的消息搞得是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京师之中的消息先是对他不利,当今圣上收到他的奏章之后,居然下旨对他进行申斥了一番,这让熊文灿差点跑去找于孝天,指的他的鼻子骂娘。

    但是于孝天得知消息之后,却还跑上门对他恭喜,说熊文灿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虽然表面上是对他申斥,其实是对他的保护,让熊文灿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熊文灿放心才怪,心里面把于孝天骂了个半死,但是也无可奈何,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着魏忠贤发动朝野的党羽,大肆弹劾熊文灿,更是把熊文灿吓了个半死,只差写遗书,给家人留下安排后事了,甚至于已经做好了大门随时被踹开,涌入一群缇骑,把他绑走的准备。

    但是接下来熊文灿有点看不懂了,事情似乎朝着于孝天预想的那样,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先是皇帝对众多弹劾他的弹章,都采取了留中不放的处理,这就说明了皇帝有心保他,并没有把他当弃子丢掉。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熊文灿已经提了好多天的心,这才总算是落下来一些。

    接着于孝天又带来了新的消息,说杨维垣弹劾崔呈秀,崔呈秀被革职罢官,令其回乡守制。

    熊文灿是多精明的人呀!从这条消息之中,立即也嗅出了一些味道,于是心情顿时便放松了许多。

    接下来十几天之中,京师之中不断传来消息,说朝野之间有大批官员上奏朝廷,弹劾魏忠贤以及其党羽各种贪赃枉法之事。

    虽然魏党也屡屡进行反击,但是当今圣上对此却似乎不闻不问,魏忠贤为了自保,几乎天天跑去找崇祯哭诉,说有人想要陷害他这个忠良,崇祯对其还好言相劝。

    但是熊文灿这个老狐狸还是感觉到,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魏忠贤应该快要撑不住了。

    果不其然,天启七年十一月间,有人上书再次弹劾魏忠贤,并且列出了魏忠贤的十条大罪,而这十条大罪,不像是熊文灿当初那份弹章上罗列出的二十条大罪那样,多是道听途说不能坐实之罪,而是条条都可以坐实。

    隐忍了数月时间的崇祯皇帝终于开始爆发了,他将魏忠贤招入宫中,当面宣读这份弹章,对其进行申斥。

    魏忠贤也知道大势已去,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自己识相点好,与其等崇祯逮问他,倒还不如现在急流勇退,保住一条性命回家养老的好。

    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毕竟他只是个太监,断无胆量发动什么政变,来推翻大明的江山,抑或是把崇祯赶下台,再扶植一个新皇帝上位。

    既然魏忠贤很识相的要辞官返乡,崇祯便很高兴的接受了他的请辞,但是却不让他返乡,让他到明中都凤阳看守皇陵。

    魏忠贤只好黯然下台,携带着这些年来积攒起来的大量钱财,出京师前往中都凤阳守陵。

    当熊文灿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这心才算是彻底扑通一声掉入到了胸腔之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个魏忠贤总算是倒台了,自己这一次总算是博对了,于是之前对于孝天将他扯入到这个是非所产生的那种恼怒,顿时便烟消云散,换之而来的则是对于孝天的感激之心。

    如果这一次不是于孝天提醒的话,他肯定不会赶上这班车,也肯定不敢跳出来对魏忠贤狂撕猛咬,当这个出头鸟的,但是这一次他总算是押对了宝,成了这一次倒魏的急先锋,今后想要不引起当今圣上重视,恐怕都不可能了,只要他踏踏实实的走下去,今后仕途绝对可以说是坦荡无比。

    于是熊文灿当即便让人在内宅设宴,将于孝天和林易阳请了过来,以家宴的形式来答谢于孝天一番。

    于孝天很快便赶了过来,又送了一份礼物,连连向熊文灿道贺,对待熊文灿的态度也很是恭谨。

    熊文灿心情正在高兴头上,当然怎么看于孝天怎么顺眼,心道这个于孝天,果真乃是他的福将呀!这样的人他如果不好好栽培,还去栽培谁呀!

    于是也放下了架子,穿了一身便服,让于孝天落座,陪着他喝起了酒。

    当他们聊到今后魏忠贤以及他一些党羽的未来的时候,熊文灿感叹的说道:“谁能想到,当日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居然会落得一个现如今的下场,被贬去中都看守皇陵,当一个司香!一想起这个,老夫便感到快意!”

    于孝天看了看这会儿已经多少有点得意忘形的熊文灿,连忙奉承了他几句,这才开口说道:“大人难道以为这魏贼仅仅是只落得一个到中都看守皇陵,当个司香的下场吗?”

    熊文灿愣了一下问道:“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于孝天摇头道:“卑职以为,这绝不会是魏贼的下场!这样岂不太便宜他了吗?要知道魏贼可是曾经多次想要对当今圣上不利,即便是圣上宽厚,也断不会就这么放过魏贼和他的那些党羽的!

    如果卑职所料不错的话,恐怕这魏贼很难过这个年了!”

    果不其然,随着于孝天这句话落地不久,京师便传来消息,说当今圣上查知魏忠贤曾经犯下滔天大罪,下旨不许魏忠贤再去中都守陵,而是命锦衣卫缇骑星夜出京,追上魏忠贤车仗队伍,将其拿回京中审问。

    而魏忠贤就在被京师缇骑追上之前,在车上仰药而死,最终逃脱了被拿回京师受酷刑之苦。

第八章 大捞好处

    于孝天得知消息之后,不禁愣了一下,按理说如果按照原来历史轨迹发展的话,这个魏忠贤应该是上吊而死的,现在怎么成了仰药而死呢?为此于孝天糊涂了一阵子,难道是历史书记错了吗?

    但是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历史记录应该不会错,魏忠贤毕竟是个不小的人物,对明代历史影响颇大,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大的可能还是他的出现,对历史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虽然他没有能左右魏忠贤的生死,但是却还是让魏忠贤由原来命运中的上吊而死,变成了服毒自尽。

    熊文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对于孝天再次刮目相看,他没想到,于孝天这个曾经的海贼,居然还能对朝中的局势看的如此清楚,这个人看来确实能量不小,对待这样的手下,他要么干脆将其打压,最好是干脆把他弄死拉倒,省的以后影响到他的未来。

    可是他敢这么做吗?要知道于孝天现在可是在福建拥兵数万,手下猛将如云,而且个个都是骄兵悍将,即便是现在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于孝天下手。

    所以这样的人,既然不能压制,那么便只能笼络,这便更加坚定了他今后倚重于孝天的决心,反正只要他还在福建,那么今后他便要好好的用于孝天这个人,就算是他嚣张了一些,那又如何?

    更何况单凭这一次他上书朝廷弹劾魏忠贤一党的功劳,还不足以让他今后确保就能飞黄腾达,如果他想要今后仕途上能再进一步,就必须要另建新功才行,想要在福建有所建树,那么就一定少不了军功,而他眼下也只能依靠于孝天了。

    于是乎于孝天在熊文灿的心目之中的地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于孝天也不蠢,既然看清楚了熊文灿眼下对他的倚重,自然少不了要从熊文灿手中讨一些便宜的。

    于是于孝天以加强海防以及整备水师为由,要求增加火炮配置,同时也要求增建新的战船。

    对此熊文灿当然是从善如流,立即给予了批复,准其所请,从福建军费之中,拨出大量的资金,来满足于孝天的需求。

    于孝天为了吃下这些资金,下令在围头湾投建一座炮作,专门为他自己生产各种红夷大炮,仅仅是第一批,他就从熊文灿哪儿索取到了一百二十位红夷大炮的资金。

    这些钱他自然不会让它们流到其他人的腰包的,当然是要自己吃下去大半,而且他也不会让别人为他铸造大炮,只有他自己生产的火炮,用起来才放心。

    而众所周知的是红夷大炮难铸,价格不菲,就算是福建自行铸炮,一门大炮所费也绝对不少。

    经过最终和熊文灿商议,围头湾炮作最终以一门红夷大炮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吃下了这个买卖。

    一百二十位红夷大炮,下来就是十数万两白花花的官银,虽然不敢说让于孝天赚的盆满钵满,起码这些银子大部分却还是落入到了他的钱袋之中。

    这钱要是放给其它当官的去做的话,于孝天可以保证,绝大部分银子会落在了那些当官的手中,就算是这些炮被强行摊派到各铁场之中,被铸造出来,一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质量要求,二是这些铁场弄不好会赔的当掉裤衩!当官的绝不会足额支付这些炮款。

    至于于孝天要船这件事上,熊文灿也满足了他的要求,虽然于孝天最初要求新增七十条二号福船,熊文灿将其压到了三十条的数量上,同时增建三条一号大福船,可是对于海狼来说,还是省去了他们一大笔开支。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挤占淡水船寮那边的产能了,二号福船这种战船,在福建沿海大多数较大的船寮之中,都可以完成建造。

    虽然一二号福船这样的战船,并不太符合于孝天的要求,但是这两种战船,目前起码在中国沿海一带,还是属于绝对的主力战船,如果再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的话,船上也可以承载不少火炮,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即便是打不过同等大小的西式炮船,起码对付同类中式船只,还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的。

    就算是这些船不进行任何特意的改装,这些船对于孝天来说也很重要,因为它们不当战船使用,还可以当运兵船或者运输船使用,甚至可以当远洋货船使用,毕竟福船本身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海船船型,只要建造质量不出问题,还是很适合航海的,以后于孝天万一有朝一日要北上的话,少不了需要大批运力,这些船只到时候都可以充当不错的运输船。

    至于在什么地方订造船只的问题,于孝天也提出了要求,银款要拨到他手中,他选择船寮订造船只,然后根据情况,由他付款。

    这件事在福建官方也掀起不小的风波,因为历来官府订造船只武器,都是自成一套体系,绝少有把钱直接拨给军将,由军将掌控来进行订造的。

    因为有不少人要从这件事之中捞取好处,于孝天这么做,明摆着是断掉了一些人发财的路子。

    于是乎一时间被牵扯到的不被牵扯到的官吏,纷纷表示反对,认为于孝天这个武将实在是把手伸的太长。

    熊文灿在这件事上颇有点为难,如果都按照于孝天所说的办理的话,很显然会得罪不少人,而且也有违传统。

    但是于孝天亲自跑到福州城,据理力辩,力陈这么做的好处,因为船是今后他要用的东西,是他手下兵将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能有一点马虎。

    而且于孝天把以前俘获的一些战船的情况也详细给熊文灿做了禀报,虽然以前福建官方也订造过一些战船,但是这些战船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偷工减料,抑或是用拆旧船的旧船料替代新料造船,船只建造质量很成问题,有些船下水之后,就不停的漏水,出海一次要有人不断的进行排水。

    稍有不慎一些船只甚至连目的地都走不到,就可能因为漏水自己沉了,因为质量的缘故,不少船不敢遭遇大风浪,风浪稍大一些,可能就会翻覆。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其实熊文灿也很清楚,就是管事的官吏层层吃拿卡要,船寮的老板根本拿不到足额的船资,自然而然要想办法减少损失,偷工减料是常态,这样造出的船要是能质量好,那就真奇怪了,这也是于孝天在俘获了众多官方战船之后,只选取了极少部分的船只留用的原因。

    于孝天给熊文灿说的明白,这些船可是他以后要替熊文灿看守福建海面的利器,如果不交给他亲自督办的话,以后他不能保证闻贼必出。

    熊文灿一听好么,这可是牵扯到他仕途的事情,于是最终力排众议,把这件事交给于孝天亲自督办,任何人不得插手,船款可以不交给于孝天,直接由巡抚衙门控制,船寮掌柜校验合格之后,可持于孝天开具的手续,到巡抚衙门进行结算,这么一来就保证了船寮的利益,也减少了中间过手的手续。

    虽然还有不少人对此愤愤不满,但是也没话可说,因为这钱是巡抚衙门控制,而没有交给于孝天,想要挑毛病,他们也找不到,谁都清楚,这时候蹦出去继续找茬的话,那就是找熊文灿的毛病了。

    这么一大笔造船的费用,熊文灿肯定会过手哪一些的,他们去争,无疑是要跟巡抚大人手中夺钱,说白了就是与虎谋皮,那就把熊文灿得罪到家了,所以就算是不高兴,他们也不敢跟熊文灿过不去。

    接下来于孝天派人找了一些船寮,在这些船寮之中订造船只,而且直接便建造深度改造过之后的船型,使之建成便可以装载比原来更多的火炮,拥有更强的火力。

    另外于孝天给每家船寮,都派遣了监工,负责全程监造船只,特别是用料方面,必须符合要求,这有点像是后世军方派遣到军工厂的军代表,但是在这个时代,都称之为督工,这帮人多是从海狼的船寮抽调的工匠,要么就是船队之中退下来的老家伙,对于造船的事情各个门清,有他们监造船只,自然不会担心船只质量出现问题。

    而且于孝天下发了标准船样,各家船寮都按照标准船样进行建造,造成的船只自然也形制统一,性能相似,这对于以后大规模海上编队作战,有着良好的作用。

    除了海军方面的事情,于孝天也加强了对陆军方面的建设,以前海狼的陆师因为受到资源限制以及作战方式的影响,主要列装的是火枪,火枪手占据了很大比重,但是给当兵装备的个人防护甲胄,却显得十分不足。

    以前海狼只能尽可能的给兵将装备一些皮甲,甚至连铁盔都装备不齐,只能用藤盔镶铁片的方式来解决,虽然比起福建大部分官兵的装备水平,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于孝天对此并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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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狼狈为奸

    虽然随着火器的发展,以后甲胄的作用会逐步降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这个时代,作战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冷兵器作战为主,火器为辅,兵将对于甲胄的需求还是很现实的,良好的甲胄装备,除了可以有效的保护兵将的身体之外,还可以有效的提高士气。

    以前于孝天没有足够的资源给手下的兵将装备好的甲胄,现在既然他抱住了熊文灿这条粗腿,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于孝天趁机也给熊文灿索要了一大批甲胄,但凡是将官,基本上做到了铁甲人手一副,而且都是做工精良的札甲,千总以上,部分人还获得了更精良的山文铠。

    要不是明朝有礼制的规范,不能随便使用甲胄,否则的话便会有僭越的嫌疑,要不然的话,于孝天当真敢给手下们都装备全套的山文铠,即便是多花钱也无所谓。

    除了军将之外,普通士兵他也不吝啬,开口从熊文灿哪儿讨要了一千多套棉甲,这些棉甲可不是普通官兵装备的那种破破烂烂,偷工减料的棉甲,而是正儿八经精工制造出来的货真价实的棉甲。

    这些棉甲除了用了足量的棉花,锤打的很是结实之外,内里还衬有铁片,镶有铜钉,分量十足,对普通的火器有着相当不错的防御能力。

    虽然福建这一带每年大多数时候,天气气温比较高,并不太适合穿戴棉甲作战,但是于孝天还是想尽办法,弄来了一批棉甲,就算是不用,也先储备下来,毕竟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可能就会率军挥师北上,到时候临阵抱佛脚,恐怕就来不及了。

    现在可是小冰川时期,北方冬天气温极低,冻死人是常事,棉甲本身又有一定的保温功能,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不然的话八旗兵也不会大多都装备棉甲了,而且棉甲还能一定程度的起到防弹的作用,于孝天当然不会轻视这种很实用的甲胄。

    当然大部分时候,海狼士兵并不会穿戴这种笨重的棉甲出去作战的,考虑到这一点,于孝天还从熊文灿哪儿讨了点钱,找到了泉州府和漳州府两地几家铁场,定做了一大批规格统一的铁片。

    这些铁片厚度相同,属于一种反复锤打出来的百炼钢,硬度韧性都不错,虽然比不上军将们身上的那种甲胄钢片的质量,但是却远好于普通的铁甲的甲片。

    这些甲片被打造出来之后,全部刷上大漆或者桐油进行防锈处理,然后于孝天令手下采用帆布,找人缝制成马甲式样的背心,上面留有一个个布袋,将统一打造好的甲片装入甲片,缝好之后,便成了一件相当不错的防弹背心,于孝天称其为布袋甲。

    于孝天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后世见过一些防弹背心,似乎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制作的,后世天朝起初解决不了凯夫拉纤维的问题,退而求其次,用防弹钢片为基础,做成防弹背心,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是防弹效果还是不错的。

    而这种防弹背心,有效的保护了使用者胸背要害部位,普通刀枪基本上无法刺穿或者劈开这样的布袋甲,普通的弓箭更是根本无法轻易射穿这样的布袋甲,可以有效的保护士兵的生命安全。

    虽然这种布袋甲防护面积不大,只做到了保护身体主躯干,但是配合皮质的部件,也可以基本上做到大面积防护,只是其他部位的防护能力,比起主躯干的防护稍低一些罢了,但是这样的甲胄穿戴起来,却比较方便舒服,不怎么影响正常的作战活动,更重要的是可以更快的进行生产,成本相对比较低。

    原本于孝天还想要给手下打造一些板甲,后来试了之后,发现这么做不太现实,一是大明现在没几个工匠,能有这种手艺,打造出合格的板甲,另外即便是能打造出来,也会造价非常高昂,起码现如今就算是他的财力,恐怕也玩儿不起这家伙。

    所以与其打造一支重装步兵,他倒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多打造出一些火枪兵,这时代只要有充足的火力输出,那么就算是碰上重甲敌军,轻装步兵的火枪手,依旧可以轻松的干掉他们。

    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了,于孝天从来不会钻牛角尖,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可以说自从于孝天劝熊文灿发弹章弹劾魏忠贤,并且看到了魏忠贤最终倒台之后,于孝天和熊文灿的关系便彻底进入到了一个蜜月期之中。

    加之于孝天刻意的在熊文灿面前收敛态度,对熊文灿始终是恭恭敬敬,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时不时的还会给熊文灿送一些新奇玩意儿,让熊文灿可以拿去送入京师贿赂官员使用。

    熊文灿对于孝天这样识趣的表现,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彻底将于孝天视作了心腹,各种好处自然少不了于孝天的。

    两个人可以说是狼狈为奸,熊文灿是一边捞钱发财,一边还获取名声,而于孝天则闷声发财,极力的在福建扩张地盘,把触角逐渐的开始伸入到福建内地以及各行各业之中。

    至于海上,只要于孝天不高兴,谁也别想在福建沿海搞东搞西,当然于孝天也不会傻到完全封锁整个福建沿海,养贼自重这一点,他还是相当明白的,所以时不时的他也会漏一些海盗在福建这边活动活动,但是只要接到消息,他一定会闻警必出,派出水师战船,赶往出事地点进行处置。

    至于抓到抓不到人,那自然是另说了,有时候会抓到一些不开眼的,但是有时候却只能空手而归,其中的猫腻,自然也只有于孝天和他的手下知道了,鬼才会知道,这些海盗之中,有多少人是海狼自己的人装扮的!

    但是整体上来说,自从于孝天归顺朝廷就抚之后,整个福建沿海一带以及海面上比起以往要平静太多了。

    以前嚣张的红毛人,现如今跟耗子一般,看到海狼的船只,就绕着走,更不敢轻易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跑到福建沿海,劫掠一番扬长而去。

    而且荷兰人在经历了淡水之战大败而归以后,虽然东印度公司总部那边十分震怒,对于韦特的失败,他们非常愤怒,同时也对彼得和海狼谈判的结果十分不满,东印度公司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好好的大员原来已经是他们的地盘了,现在倒好,今后却要向海狼定期缴纳租金,这摆明了他们成了租客,什么时候海狼要他们走,他们只能卷铺盖滚蛋。

    为此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商务员们,几次开会商量该如何处理,不少人提议调集更多的战船,杀奔台湾岛,跟海狼一决雌雄,彻底击败海狼,将台湾岛夺占下来,彻底控制在他们手中。

    可是这仅仅只是他们的理想罢了,这样的提议提出来之后,他们掰着指头算算手头可以抽调的力量,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他们东印度公司虽然实力很强,但是想要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海战,而且还是长途奔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上一次派韦特率领的舰队过去,已经是他们可以拿出来的极限了,可是韦特率队过去之后,却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连毛都没剩下一根,全军覆没在了淡水一战之中。

    现如今他们即便是想要抽调出一支实力雄厚的船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们现在手头没船,而是他们的船现在都有事情要做,他们的船队之中大部分船只,都是武装商船,要负责将亚洲这边获取的各种商品,源源不断的送回到欧洲那边去。

    每一天这些船队给他们带来的收益都是巨额的财富,忽然之间抽出一大票船只,跑去台湾跟海狼打仗,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要损失大量的财富,更何况许多船上的船员现在还很短缺,就算是他们能抽调得出这么多船,也没法为它们配备充足的水手。

    更何况虽然大员对他们很重要,可是这两年来,大员那边只有投入,却还没有产出,基本上处于赔钱的状态,为了一个赔钱的大员,兴师动众的停下大量正在做的赚钱买卖,去跟一伙中国海盗大打出手,就算是打得赢又能如何?

    所以他们怎么算都觉得怎么不合适,这仗要是打的话,纯粹就是赔钱的仗,而且前提还是必须要打赢才行,要是万一再吃了败仗的话,那么他们东印度公司可就彻底赔大发了,光是股东的愤怒恐怕就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更何况还有国王,要是知道他们居然连败在一伙中国海盗手中的话,估计更是饶不了他们。

    既然不能打,那么只能考虑其它方案,有人提出既然如此,干脆放弃大员拉倒,反正大员现在也是赔钱买卖,没有足够的中国商船到那边跟他们进行交易,充其量也就是能算是到日本的中转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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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贼

    但是这样的意见一提出来,马上便招致了其他人的反对,因为大员虽然现在不赚钱,但是地位实在是很重要,他们在中国沿海,目前没有一个接近大明海岸的立足点,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在殚精竭虑的找这样的地方。

    现在好不容易才占了个大员,虽然现在横空冒出了一伙海狼,强势崛起于海上,原本他们想要借助大明官方的力量,趁机将这个隐患剿灭,可是这一次更是打的他们荷兰人灰头土脸,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搞得大员现在地位不保。

    如果现在他们撤离大员,就等于放弃了中国沿海最后的一个桥头堡,以后再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可就难了!

    更让他们担忧的是这伙海狼的首领不知为何,似乎对欧洲现在的局势很清楚,深知现在他们荷兰人海上的霸权正在受到新崛起的英国人的挑战,认准了他们现在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威胁他们。

    如果现在他们退出大员的话,那么保不准海狼真敢把大员另外租给英国人建立商馆,现如今虽然英国人在亚洲这边势力还不大,但是英国人已经有一部分人看到了亚洲这边巨大的财富,这些年来也曾经多次试图在这边找到一个立足点。

    前些年英国人就联合他们,试图攻占葡萄牙人占据的澳门,但是因为葡萄牙人准备充分,使得他们铩羽而归。

    如果现在海狼真的提出来要租一块地方给英国人建立商馆的话,估摸着英国人会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跑来插上一脚,只要英国人在这里尝到了足够多的甜头的话,他们绝对会从欧洲调来更多的船只和兵力,跑来和他们争夺这边的资源,那样的话可就真是引狼入室了。

    现如今虽然海狼强势崛起,但是好歹还没有打算彻底将他们逐出台湾岛,起码还准予他们租借大员港作为他们的商港,如果现在退出的话,那么不敢想以后他们跟大明之间的贸易,还能有他们的菜没有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彼得在送回的消息之中,附了一份相对比较完善的海狼的实力的评估报告,这份报告之中包含了淡水城一带的各种情况以及海狼目前海上战斗力的情况,这份评估报告也让东印度公司高层感到十分棘手。

    如果彼得不是夸大其词的话,那么凭着目前他们手头的实力,想要轻松击败这伙海狼,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他们集中兵力,最终能侥幸打赢这一仗,估计也是一场持久战,而且损失肯定会相当巨大。

    对于公司来说,他们目前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一旦他们和海狼打的两败俱伤的话,估计西班克和该死的英国佬肯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他们绝对会趁机对公司下手,将他们逐出目前控制的殖民地,夺走他们的果实。

    所以思来想去,经过连番的讨论,最终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层,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按照彼得和海狼达成的协议,开始履行这份协议,并且正式签署了从海狼手中租借大员港的协议。

    至于西班牙人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当他们获知海狼再一次击败了荷兰人,并且在对福建官方的战争之中,获得了全面的胜利之后,屁也没放一个,便将他们之前和海狼约定的那些赔偿送到了淡水城。

    至此于孝天短时间之内,不用再担心这两家会在台湾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自从京师的倒魏风潮开始之后,整个朝野便风起云涌,崇祯帝逼死了魏忠贤之后,并未就此罢手,开始展开了一场针对魏党余孽的大清洗。

    一大批魏忠贤的党羽,在魏忠贤倒台之后,纷纷丢官罢职,轻则罢官返乡养老,重则流放千里,甚至于不少人干脆落得了满门抄斩的下场。

    另外一大批曾经被魏忠贤一党迫害的东林党人纷纷被平反,活着的身体条件尚可的部分人,得到了官复原职的待遇,一时间朝中东林党人扬眉吐气风头无二。

    但是这一切似乎和于孝天没有多少关系,因为于孝天受抚之后,崇祯才上位登基,而他登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中,都是忙于对付魏忠贤,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更多的事情,像于孝天这样一个福建海防参将,充其量在大明官方以及军方之中,都只是个小虾米罢了,所以于孝天的小日子在和熊文灿狼狈为奸的情况下,在福建过的相当不错。

    熊文灿将于孝天依为臂膀,而于孝天则投桃报李,对熊文灿的命令也执行的相当爽利,几乎可以说是令出必行,从不拖沓。

    起初熊文灿主要精力还放在平靖海上,关注着沿海发生的各种匪患,往往一旦闻警,便立即命于孝天的手下出击,对此于孝天从来都是反应神速,基本上可以做到闻警必出,这一点让沿海一带的州府县城那些官吏们基本上都没话可说,故此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于孝天便基本上获得了干将的名头,沿海一带州县无不将其视作靠山。

    但是福建并不是单单只有沿海多事,整个福建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也就是说福建多山,丘陵、河谷、山地占了福建总面积八成以上。

    山多平原少,自然而然可耕地就少,加之福建人口比较多,更加上福建自有明以来,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大部分可耕地基本上有大半以上落入到了少数权贵勋戚以及地主手中,老百姓生活相当困苦。

    所以不少人无以为生之下,便铤而走险,要么下海为盗,要么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成了山贼。

    现如今到了明朝末年,整个福建更是山贼横行,剪径贼人多如牛毛,单是大股山贼,整个福建就有几十股之多,小股山贼更是数不清楚,以至于行人在陆上行走,商贾的商团时不时的会遭到山贼劫杀。

    甚至有些大股山贼,聚众过万的都有,呼啸来往于山林之间,令官军剿不胜剿,疲于奔命,稍微强一些的山贼,为了生存肯定不满足于单单只是干一些剪径的买卖,故此福建境内时常会出现山贼聚众攻打村寨以及乡镇的事情,甚至于有些大股山贼还曾经多次攻打过各地的一些县城。

    原来福建官贼之间,尚还可以保持一种平衡状态,但是随着朱一冯发动对海狼进剿,官军大败亏输,使得福建官军实力大幅下降,以至于许多地方官府失去了对辖域内的有效管制,使得山贼的势头愈演愈烈。

    在天启七年下半年之后,福建境内的山贼已经处于了一种半失控的状态,山贼横行于各州府县之间,搞得是各地地方官府哀声一片,对其无可奈何。

    熊文灿入主福建之后,主理军政事务,对此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熊文灿也确实想要在此任上有所作为,所以在稳住了海上之后,便开始把注意力投注在了内陆的山贼身上。

    随着山贼在福建境内越闹越凶,熊文灿多次命令福建官军对这些山贼进行清剿,但是结果却让熊文灿大伤脑筋,现如今福建的官军兵力萎缩严重,各卫所的军户早已基本上名存实亡,缺员严重。

    有限的镇军更是吃空饷的情况十分严重,往往一些官军实际兵力,只有额员的五成不到,有甚者更是仅有三成左右,这三成的官兵,其中只有军将身边极少数亲兵尚有一定的战斗力,至于其他官兵,基本上算是军将的武装奴隶罢了,战斗力自然不用提了。

    之前为了对付海狼,朱一冯已经把福建境内能动用的所谓精兵都动用了,可是南日岛一战之后,这些所谓的精锐全军覆没,更导致了福建境内官军虚弱到了极点,仅剩下的部分官军,守城尚且不足,更不要说去进山搜剿山贼了。

    所以熊文灿数次派兵进剿山贼,结果都是铩羽而归,派去的官军数量多的话,山贼立即遁入山林之中,让官兵无从追剿,但是去的少的话,山贼则聚众依靠有利地形,干脆和官军硬撼。

    别看山贼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是这些人为的是活命发财,倒是也相当凶顽,一旦动起手来,可以说是悍不畏死。

    而官军方面那些武装奴隶们,可没为国献身的自觉性,他们当兵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当也不成,当兵也是给军将们干活当奴隶,平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至于军饷,更是一年到头,不知道能领多少。

    如此一来,当真动起手来的时候,只要官军有限的亲兵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击溃山贼,往往山贼数量越来越多,最终官军无力招架,大败而归。

    甚至于在天启七年末的时候,福建出现过守备进山剿匪,结果战死的情况,甚至于出现过两千官军,在汀州府和延平府交界的永安县境内,被一伙山贼打的全军覆没。

    熊文灿为此头疼不已,这福建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海上刚刚招安了于孝天,这陆上便出了这么多大股的山贼,令他剿不胜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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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请剿匪

    于是熊文灿只得调张嘉策率部前往延平府对这伙自称黑胡子的山贼进行进剿,这伙黑胡子为首的掌盘子的姓胡,具体名字不清楚,年纪大概三四十岁,据说是汀州府人士,孔武有力,上马能提枪,下马可挽弓,有百人敌之称。

    原本黑胡子只是汀州府境内活动的一小股山贼,但是天启七年之后,随着延平府镇军被海狼一举吃掉,使得延平府境内官军实力极度空虚,于是黑胡子便率部进入了延平府境内,大肆行掠,裹挟百姓入伙,同时还兼并掉了延平府境内数股山贼。

    如此一来黑胡子便实力急速扩张,天启七年下半年的时候,手下已经拥有喽啰近万人之多,控制了大块区域,几十万百姓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相当嚣张。

    实力增强之后,黑胡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谨慎了,往往聚集大量手下,攻寨克堡,大肆在汀州府和延平府境内行掠,几乎无人能敌。

    延平府知府和汀州知府好不容易调集了两千官军,还征调了大量的乡勇团练对黑胡子发动进剿,结果派去领兵的守备,却大意之下,率军钻入了黑胡子的伏击圈之中,当他们进入伏击圈之后,黑胡子率众四起,一通冲杀,居然无意中、将这个守备当场击杀。

    这么一来官军群龙无首,更是无法抵抗,大批官军当场被杀,不少乡勇团练以及官军投降了黑胡子,黑胡子获胜之后,率众连克永安县境内八村七堡,杀的当地人头滚滚,劫走大量人口财货,并且在十一月底的时候,还率众直抵永安县城下,虽然并未攻打县城,但是却在县城外面好一阵子耀武扬威。

    他们把附近抓来的一些有钱人拉到城下当众斩首,并且就在城外糟蹋女人,脱了裤子对着县城撒尿,极尽侮辱之事,搞得永安县城内的人们无不惊恐万分。

    熊文灿闻之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只好招总兵谢隆仪和副总兵张嘉策商议如何处置,最终决定派张嘉策率领从福州和兴化府以及延平府本地官兵共四千余人,加上各地征调的三千团练乡勇,入延平府对黑胡子进行清剿。

    张嘉策不情不愿的受命,磨磨蹭蹭了两个月之后,直到过了年朝廷改元崇祯之后的二月初,才率部上路赶往延平府。

    可是当张嘉策率部进入延平府,整整走了一个月才兵抵永安县城,张嘉策所率官军军纪败坏,沿途比起山贼还要凶残,明目张胆的对经过区域的百姓进行大肆抢掠。

    可是等张嘉策到了永安县城之后,却进入县城之中裹足不前,下令吞并于永安县城周边,名曰防备山贼入犯县城。

    要是黑胡子有本事能攻下永安县城的话,他哪儿还会等到现在张嘉策大军抵达之后再来打县城呀!年前他恐怕就把永安县城给拿下了。

    张嘉策率部驻扎在永安县城,不断的向永安县索取各种粮饷物资,要当地乡绅百姓助饷助战,搞得永安县更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永安县知县怒极之下,派人赶往福州找熊文灿投告。

    熊文灿得知消息,立即派人前往军中对张嘉策进行申斥,令其在一个月之内必须要将黑胡子擒拿归案。

    张嘉策被熊文灿这通呵斥之后,不敢再拖延下去,于是这才领兵开始进山对黑胡子进行清剿。

    可是一个月下来,却根本没有找到黑胡子的主力,倒是平白杀了不少百姓,砍了不少人头,杀良冒功,来糊弄熊文灿。

    熊文灿气的没辙,再次派人前去对张嘉策进行申斥,威胁如果张嘉策再不认真进剿,那么便启奏朝廷,将其逮问。

    张嘉策这才无奈之下,动了真格的,带兵在大山之中到处乱转,试图找到黑胡子与之决战。

    可是黑胡子好像不是个莽夫,始终不跟张嘉策主力对战,化整为零藏于山中,迫使张嘉策只得分兵对其进剿。

    不分兵还好,这一分兵却正中黑胡子下怀,黑胡子集中了七千多手下部众,分兵两路,一路牵制张嘉策的中军,另一路在他亲率之下,攻打张嘉策派出的一支兵马,最终张嘉策再次大败亏输,只带了一千余官兵,兵败逃回了永安县城,躲入县城之中不敢出来。

    消息传到福州巡抚衙门,把熊文灿气的差点得了心脏病,血压起码升高二三十汞柱,怒斥张嘉策无能,下令将张嘉策抓起来押往福州城受审。

    可是就算是抓了张嘉策,这件事也必须要解决,毕竟这是一场大败仗,少不了要上奏朝廷,对于熊文灿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污点,熊文灿急于立功赎罪,于是将福建诸将招致福州城中巡抚衙门议事。

    当熊文灿问及谁能剿灭黑胡子的时候,众将一个个都来了个乌龟大缩脖,谁都不肯这个时候跳出来接这个烫手的芋头。

    因为张嘉策的下场,那些福建军将们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另外加上近期熊文灿一屁股坐歪,处处都照顾于孝天,早已引起了这些福建本地的军将们的不满。

    于是最终有人酸溜溜的提议,说眼下既然张嘉策都不行,那么也只有于参将于大将军应该可以了。

    有人这么一提,马上便得到了众多军将的支持,纷纷举荐要熊文灿派于孝天率部去解决黑胡子的这个麻烦。

    于孝天本来是海防参将,主要负责的是沿海一带的剿匪,另外负责驻防泉州一带,主持泉州府一带军务,这种事情本来是轮不着让他出头的。

    可是因为于孝天和熊文灿这大半年来狼狈为奸,拿了不少好处,顿时便成了众矢之的,熊文灿本来有些为难,觉得逼着于孝天去不太合适,可是就连谢隆仪还有布政使司以及按察使司的官员也都纷纷提议,要于孝天领兵出战。

    于孝天当然也在场,一直都很低调的没有开口说话,现在看到众将把他当成凯子,要他来接着烫手的芋头,当然明白这帮家伙心里面琢磨什么,这帮所谓的同僚们,其实是在将熊文灿的军。

    你熊文灿不是处处都照顾这于贼吗?现在麻烦来了,你总不能让于贼站在旱地上看热闹吧!便宜既然都让姓于的给占了,那么也该姓于的出点力了吧!这次他于孝天要是能剿灭黑胡子的话,一切还都好说,要是连他于孝天也吃败仗的话,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把这姓于的视作左膀右臂。

    于孝天一直冷眼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给他下眼药,起初始终没有出声,但是当看到熊文灿面露难色之后,他终于越众而出,抱拳对熊文灿说道:“既然诸位如此看得起末将,那么末将愿意领兵前往延平府剿灭这黑胡子!”

    熊文灿看到于孝天主动请缨出战,这心里面才算是好受多了,心道到底还是于孝天懂事,这个时候主动给他解围,但是考虑到于孝天乃是海上起家,不知道他手头的步军是否善于在山中作战,生怕于孝天这一次也步了张嘉策等人的后尘,那样的话就算是他有心想保于孝天,恐怕也会招致众多官员的弹劾。

    于是他对于孝天问道:“于将军,既然你主动请缨,那么我来问你,你可有把握将黑胡子拿下吗?”

    于孝天淡然一笑,挺胸抱拳朗声说道:“请抚台大人放心!末将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是既然此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末将岂能坐视不管?起码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熊文灿听罢之后,感到放心了一些,虽然他对于孝天手中步军的实际战力如何,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曾经听闻过不少人说起过,于孝天手下不管是水师还是步军,都相当精锐,绝对是一些悍兵。

    而且于孝天虽然年轻,但是也并非那种喜欢说大话之人,既然他说有七八分把握,那么这次应该差不多,最不济也不至于像张嘉策那样落得一个大败的下场。

    于是熊文灿正待答应让于孝天领兵出战,但是一旁谢隆仪却站起身来,对于孝天问道:“那么本帅问一下于将军,这一次你率军前往延平府,不知道要带多少兵马?”

    于孝天听罢之后,知道谢隆仪这是要先搞清楚他准备动用多少兵力,太多的话谢隆仪肯定是不干的,现如今福建也确实抽不出太多的兵力给他统带,前往延平府去剿贼。

    于是他笑着对谢隆仪竖起了两根手指道:“这个数就可以了!”

    谢隆仪脸色一变,立即摇头道:“两万?不成!现如今恐怕我们很难调集出两万兵力,哪怕只是一万兵力,我们也拿不出来!”

    熊文灿一听,也皱起眉头,不禁对于孝天有点不喜,觉得于孝天这次请缨出战,其实是故意出难题给他,让他知难而退。

    但是没想到于孝天摇头道:“非也!谢军门误会了!末将的意思是只需要两千兵将足矣!”

    谢隆仪两眼的瞳孔一缩,立即大声说道:“两千?于将军,军中无戏言!这可是在巡抚衙门,你莫要乱说话!否则的话抚台大人岂能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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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军令状

    熊文灿也点头道:“于将军,这种事确实不能胡说!想那胡贼拥众已经过万,而且在当地地形熟悉,占着天时地利的优势,你区区两千人马,又岂能是他的对手?这样吧,如果你手头兵力不足的话,本官可以另外给你调集三千兵将,归你统御出战如何?”

    众人一听,不由得都撇了撇嘴巴,纷纷心中暗想,这抚台大人果真是对姓于的不错,居然主动要给他增兵,这次这货要是在打不赢的话,那么看咱们怎么收拾这小子!

    于孝天抱拳躬身对熊文灿说道:“多谢抚台大人厚爱!现如今末将也知道福建兵力不足,虽然两千人少了点,但是末将以为,兵贵精而不贵多,这两千兵将,乃是末将一手带出来的,不敢说如臂使指,但是起码调动方便,而且听命行事,如果再另外调三千兵马给末将的话,恐怕以末将的能力,无法用的动他们!

    与其用不动他们,倒还不如不要为好,这两千兵将,在末将看来,去对付黑胡子已经足够了!”

    熊文灿不由得有点着恼,心道你这个家伙也太嚣张了点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万一你两千人马过去,拿不下那黑胡子的话,岂不丢人丢大了,连带着老夫恐怕也要跟着你倒霉,正待说话的时候,旁边的谢隆仪目光一闪,冷声对于孝天喝道:

    “于将军,君无戏言,你确定只带你本部两千兵将足矣?”

    “多谢军门提醒,末将确实并非说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末将确定只带本部两千兵将,另外加上一千泉州当地团练乡勇作为辅兵足矣!末将今日可立军令状,如果三个月之内,拿不回黑胡子的人头的话,愿意军法从事!”

    于孝天很不喜欢谢隆仪这样的态度,他也深知这次的事情,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假如这一次他出师不利的话,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一片嘲弄之声,就连熊文灿恐怕都不好替他说话,今后铁定他要在福建变成过街老鼠,成为众人的笑柄,以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是这一次事情何尝不是一次机遇呢?假如他干的足够漂亮的话,无疑今后在福建的声望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以后熊文灿再给他好处,别人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黑胡子这伙山贼,于孝天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虽然这厮聚众过万,但是他手下的这万余人都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其中真正能打能杀的恐怕也就几百人就不错了,其余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山民或者普通百姓,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这样一支山贼,他拿出两千精锐陆师去对付他们,其实已经算是相当高看他们了。

    所以既然没有退路,这件事必须要做,那么他决定就干的漂亮一些,做个一鸣惊人,于是这才表态,只带两千本部步卒,前往平乱。

    “好!既然于将军有如此勇气,那么我等就静候于将军佳音了!三个月时间,就等于将军的好消息了!”谢隆仪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性,虽然他并不十分讨厌于孝天,这次也并不是针对于孝天,刚才他之所以那么问,其实还是想给于孝天一个台阶下,如果于孝天表示兵力不够的话,他还是愿意给于孝天调拨一些兵力,配合于孝天行动的,可是没想到于孝天居然如此信心十足,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熊文灿看到于孝天居然把话说的这么满,不由得替于孝天着急,嘴里面都有点发苦,心道你于孝天这是要唱哪出呀!这可不是儿戏,这可是军前议事,不能说过天话,吃过天饭的,你把话说的这么满,万一要是三个月之内,平不了黑胡子的话,那么这帮家伙岂能轻易放过你?

    可是现如今既然于孝天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满了,甚至还说出了敢立军令状,说三个月平不了黑胡子,愿意军法从事,那么他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心中暗叹一声,暗自决定,万一于孝天三个月办不到这件事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维护于他了。

    事情定下之后,熊文灿当即给于孝天拨了足够三千人三个月的粮饷,另外还着令给于孝天的手下,专门拨发了两千两开拔饷,希望能帮于孝天提振一下士气,尽可能让于孝天在约定时间之内,将黑胡子一伙山贼剿灭。

    于孝天领命之后,也不再在福州城多做盘桓,当即带着亲卫赶回了围头湾。

    驻守在泉州一带的海狼陆师部众,在接受改编换上了官军的衣服之后,这段时间远没有海军方面忙,现在谁都知道于孝天掌控着泉州一带的守备之事,没有几个不开眼的敢在泉州地头上闹事。

    故此这帮步兵们整日里闲的只差找地方数蚂蚁玩儿了,现如今李大嘴和孟飞都被授了个千总差事,专司负责率领这帮陆兵。

    但是让他们在这里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于孝天便借口将孟飞调回到了淡水那边,负责淡水那边的防卫,这可是赤果果的假公济私,好歹孟飞现在也是大明的千总了,虽然大明历来有欠饷的传统,可是千总以上的军将们的军饷,还是基本上能发下来的。

    现在倒好,于孝天一帮手下,现在拿着大明开的饷钱,却不少人照样在台湾那边办事,如果让人知道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攻讦,可是于孝天还真不怕这个,谁让他是海防参将呢?随便找个由头,说吧手下派去什么地方公干,谁能把他怎么样?

    这次当听闻于孝天要亲率两千步兵,挺进延平府进剿黑胡子一众山贼,李大嘴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实在是把他们这帮精力旺盛的家伙们给闲的够呛。

    虽然偶尔他们也会出去干点剿匪的事情,可是基本上都是对付一些小股的山贼,少的几十人,多的几百人了不得了,这样的事情,干起来对他们这帮家伙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他们还有特战队作为斥候,给他们打前站,很多时候甚至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特战队或者是斥候队的人就已经把活儿干完了。

    所以这三千改编的步兵,在泉州这段时间基本上主要只是做一些训练,天天吃饱了睡足了,就是在校场上被那些军官们狠狠的操练。

    这次听说捞到了能出去剿匪的事情,这帮步兵们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在极短时间之内,他们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于孝天也不跟他们做什么战前动员之类的事情,只是把人召集起来,在校场上对他们吼了一句:“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次我可是在巡抚衙门里面立了军令状,三个月之内拿回那黑胡子的脑袋,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们这帮家伙回来之后,每个人都等着屁股开花吧!废话少说,出发!”

    说罢之后,他马鞭一挥,便带着亲兵冲出了军营,两千步兵立即狼崽子一般的吼叫着,呼呼隆隆的排着整齐的队列,涌出了军营。

    至于那一千乡勇,其实也是近期于孝天新在泉州府一带组建起来的民兵,他到了泉州之后,便下令将各乡的团练收编起来,统一进行调配,统一进行训练,虽然这些乡勇,都是地方一些乡村以及士绅的家丁或者村民。

    以前这些团练乡勇都各自只听他们乡镇的乡绅的使唤,各自管各自地头的事情,主要是负责守家,某种程度上算是各乡镇的乡绅们的私兵,遇上匪盗袭击的时候,他们会抄家伙守卫庄堡乡镇。

    可是于孝天来了之后,却强令各乡镇按照定员,出人头以县为单位,编练成县团,每个县编练三百到五百乡勇,作为县一级的机动力量,一旦有乡镇村庄遭到匪盗袭击的话,不是大股盗匪,便由这些县团赶赴出事地点救援。

    如此一来,各乡各村便摆脱了各自为战的局面,拥有了一支拥有较高战斗力的机动力量,但是前提是这些人都要归于孝天所辖,而且于孝天不负责给他们发饷,县团的这些乡勇的粮饷,分摊到各乡各村的乡绅头上,由他们承担。

    另外在需要的时候,于孝天可以调动这些县团的乡勇,作为他的辅兵使用,这些人跟他出去打仗,不用负责战斗,主要负责后勤运输。

    要知道福建是多山地形,马匹很少,而且海狼的步军对于后勤要求相比其他军队要高很多,出战的话,没有足够的后勤保障,是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的,单单是他们所携带的那些盔甲,就相当有分量。

    正常情况下行军途中,海狼步兵并不随身穿戴甲胄,只携带武器和一些随身用品,甲胄是要由辅兵来负责随军运送,战时才披挂上阵。

    所以于孝天少不了要依靠辅兵,来为手下们提供后勤支援。

    因为福建多是山地丘陵地形,就算是有马匹,在这种地形行军,车辆也很难运动,更不要说装载大量的物资了,估计几个陡坡下来,马匹就被累死了。

    于孝天思来想去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用代畜输卒的办法,完全依赖人力车辆来保证军队的后勤运输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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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各路反应

    运输车辆,在这种丘陵和山地的地形中没有什么比鸡公车更合适的了!于是于孝天在受抚之后,在泉州便找当地的木匠,订造了一大批的鸡公车。

    这种鸡公车可比以前淡水寨供给奴隶和犯人用的那种简装版鸡公车要好很多了,起码车轮是正儿八经的工匠做出来的,车轴也是用正儿八经的铁木或者荔枝木制作而成,平时注意保养,及时给车轴上油的话,使用起来倒是也算轻便。

    只可惜现在他还没有能力大批量制造轴承,要是使用轴承的话,这种鸡公车使用起来会更加轻便许多,即便是如此,这些鸡公车由壮劳力推动的话,每辆车也至少可以拉三百斤左右的物资。

    八百辆鸡公车,一次性可以运输一百二十吨的物资,基本上可以满足两千人到三千人的步兵,一个月左右的粮食所需,另外还包含一定数量的弹药物资。

    这也是于孝天为何这一次提出来要带一千辅兵随行助战的原因,一千辅兵,正好装备八百辆鸡公车,基本上可以满足海狼行军打仗的后勤需求。

    这一次于孝天一声令下,从泉州府各县的县团之中,抽出了一千名身体条件最好的青壮乡勇,令他们推着鸡公车随军一起行动。

    他于孝天的手下可不像是其它那些同行们那样的行事作风,海狼军事系统历来讲求令行禁止,不动则已,一动起来,便会以最快速度完成命令。

    所以这边于孝天一声令下,那边两千精锐步兵加上一千运输辅兵,立即便滚滚开拔出了泉州府,泉州知府得知消息,甚至还派人跑去为于孝天送行。

    当然在大队人马开拔之前,大约二百人左右的特战队以及斥候连的斥候们便已经提前动身。

    这些特战队员和斥候们,隐藏了身份,化装成了各色人等,分头上路,先于大队人马之前,赶往了延平府,开始为接下来的大战打前站去了。

    于孝天虽然心里面瞧不起这黑胡子,但是却并不因此就大意,该做的一切都按照最高标准做,用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手段,来对付这个黑胡子,既然要打,那么战前侦查这是此战能否取胜的重中之重。

    于是于孝天毫不吝啬的调集了大量斥候和特战分队,投入到了这场针对黑胡子一伙人的进剿之中,也全当是对手下的一次大练兵了。

    海狼的步兵行动比起张嘉策要快太多了,张嘉策当初奉命出兵,单是准备就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路上磨磨蹭蹭,每天行军距离居然不超过二十里,而于孝天的队伍从下令准备到出发,总共只耗费了三天时间,这一路赶往延平府,更是日行军距离超出了五十里。

    这五十里可不是平原地区的五十里,而是山地地形的五十里,如果放在平原的话,海狼的步兵每天行军距离,起码可以再翻一番。

    而且于孝天的人马军纪森严,沿途断无其它官军那样,一路抢劫的行为,这让不少沿途的百姓和乡绅感到很是有些诧异。

    不过要说海狼部众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也有点太抬举于孝天了,虽说于孝天严令手下途中不得擅自行掠,可是对于所经之处的一些大的乡镇村堡,他还是要小小的敲诈一笔的。

    但凡当他们经过一些看上去比较富裕的村寨的时候,于孝天都安排有专人会前去这些村堡知会当地的士绅,令其准备粮食猪羊以及银两劳军之用。

    一些士绅起初并不太把于孝天当成回事,自认为后、台硬或者是官方有人,不把于孝天这些丘八放在眼里,准备拒不从命,不肯出血劳军,可是不少人当听闻这支人马乃是之前的海狼部众之后,顿时便吓得够呛,赶紧准备足了各种劳军之物,送到路边交给海狼部众取用。

    毕竟海狼这些年来可是名声在外,他们在沿海一带不知道已经破了多少权贵勋戚抑或是恶霸士绅的寨堡了,单是屠灭的有钱人家,就不下数百户之多。

    虽然海狼在内地行事并不算多,但是这好杀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福建,甚至于连周边的地域都久闻海狼的大名。

    故此当一些原本准备对这支兵马视而不见的士绅听闻这支兵马乃是受抚的海狼部众之后,顿时便被吓得手软脚软,没人相信一支刚刚受抚的贼军,会对他们表现出克制的态度,假如他们不识相的话,这帮曾经是贼身的丘八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还真是没几个人能猜得到。

    所以这一路上海狼的这支人马消耗粮食并不多,单是一路上敲诈来的投效和劳军的物资,就基本上满足了他们的需要,而且这一路上收取的银两,起码够这两千兵将发一年的军饷了。

    于孝天可不是其它那些大明军将可比的,他现在差不多富可敌国,根本不会克扣手下的军饷,所以海狼的部众每个月都可以领到足额的军饷,而且除了大明规定的军饷之外,他们还可以从于孝天手中,领到另外一份海狼集团发给他们的军饷。

    所以海狼部众目前在福建当兵的收入,算是绝对拔尖的,这样的收入,让不少人都感到眼红不已,每天都有相当多的青壮,在到处打听于孝天何时还招募人手,他们都愿意投到于孝天手下听命。

    这就是洗白的好处,以前于孝天招兵买马,要遮遮掩掩的,就算是敞开了招,不少人也因为海狼是贼身,不愿意投入海狼军中效命。

    可是现在于孝天受抚洗白了身份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大批福建当地的青年,几乎是挤破了头,想要钻到于孝天手下当兵。

    这就让于孝天在募兵的时候,有了更充裕的选择,这段时间以来,于孝天虽然没有公开募兵,但是暗地里却还是招募了起码两三千的青壮,这些人多为普通百姓或者山民,抑或是一些渔民子弟,性情老实淳朴,具有很强的可塑性,只要善加调教,他日定能成为一帮悍勇之辈。

    这些人当然不会留在围头湾这边公开练兵,这样的话会落人口实,搞不好会被人弹劾他操练私兵,意图谋反,就算是于孝天有这个心,但是现在也不能让人知道。

    所以这些新丁都无一例外被送往淡水新兵营进行训练,几个月的洗脑下来,估摸着他们也就忘了大明皇帝是谁了,铁定成为于孝天的铁杆拥趸。

    当于孝天率兵进入延平府永安县境内的时候,一听说官军来了,当地的百姓可以说是一哄而散,所过村庄差不多十室九空,搞得于孝天很是无奈,这都是前两拨官兵害得。

    难怪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这官兵其实比起山贼还要更可恶许多,山贼起码还有所顾忌,毕竟以后他们要在这周边活动,多少还要注意结一点善缘,不至于把事情做的非常绝。

    可是官兵可不管这些,他们可以说是只要不碰上有权有势的士绅人家,对于普通百姓,根本就是明火执仗的抢掠,少有不从,便杀人,而且还要砍去人头杀良冒功。

    这大半年来官兵和黑胡子在永安县境内来回拉锯,可苦了这些普通百姓,但凡是能吃的东西,几乎不是被黑胡子抢走,就是被官军抢走,有点姿色的女子,也同样被双方瓜分,老百姓实在是无以为生,被逼无奈之下,为了活命只能投贼,跟着黑胡子混口饭吃。

    结果是导致黑胡子短短大半年之间,便由一支小股山贼,发展壮大到了人数过万甚至是几万人的规模,呼啸来往于山林之间,令福建官军屡屡受挫。

    弄清楚了这些来龙去脉之后,于孝天不禁心中为这些百姓感到悲哀,任何时代,最倒霉的往往都是这些普通的百姓,更何况生活在这个官不如匪的时代,更是苦了这些百姓。

    于孝天自问绝不是那种只会悲天悯人之辈,长期在海上的打拼,已经把他的神经锤炼的足够冷硬,虽然看着眼前这种惨状,他也仅仅是稍稍叹息了一下,既然现在他暂时披上了这件官衣,那么何妨就正儿八经的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呢?

    于是他一声令下,队伍加速赶往永安县城,永安县城的知县得知又来了一支官军,起初还颇为高兴,但是当得知来的乃是这些年横行于福建沿海的于孝天和他的部下之后,顿时这心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变得哇凉哇凉的。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正儿八经的那些大明官兵,都是那种德行,现如今熊文灿却把这么一支刚接受招安的贼军给派来,这永安县算是要彻底完蛋了!得知消息之后的永安知县还有县城里面的那些士绅官吏们,这会儿只差把熊文灿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再听说这次来的这于海狼,居然只带了区区两千兵将,外加一千团练乡勇,更是忍不住差点破口大骂。

    要知道前段时间堂堂大明副总兵张嘉策,可是带来了五千官军,外加三千乡勇,居然还被黑胡子打的落荒而逃,现如今熊文灿却只派来了这么点人马,而且还是刚刚受抚不久的贼兵,居然就想拿下他黑胡子一众,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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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可知罪

    可是他们心中骂归骂,但是却怎么也要派人去表示表示的,知县和城中上下人等,这次是铁了心说什么都不能让这帮贼兵进入县城之中了,现在城中还有当初张嘉策留下的一两千官兵,把整个县城搞得乌烟瘴气,就连县城里面一些有名的士绅家,都被他们给祸害了,要是再让这帮曾经的贼兵入城的话,那么这永安县城就彻底遭殃了。

    于是永安知县想办法在城中搜罗了几头猪羊,又想办法弄了十几坛劣酒,外加五百两银子,派人送出了城,送往了于孝天的军中。

    被知县派出来的是永安县的一个捕头,别看这捕头平时在永安县地头上算是个跺跺脚就能让不少地方震三震的人物,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在于孝天这样的军将面前,这捕头连个屁都不算。

    这个姓魏的捕头出了城之后,带着几十个城中的乡勇,战战兢兢的把这些礼物送到了于孝天的军前,一众人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满脸堆着笑对于孝天问好。

    于孝天冷眼看了一下这帮人,微微点点头问道:“现如今县城之中情况如何?城中存粮可还够维持多久?”

    一听于孝天问及城中存粮,这姓魏的捕头差点就哭了,赶紧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哭道:“启禀于大将军,永安县城之中,这大半年来连遭匪患,城中存粮支应过往官军,早已是十不存一了!

    现如今城中还有张将军余部一千多人,天天在城中四处大索,城内已经是没有存粮了,我们知县老爷这次派小的出来迎接将军,特意嘱咐小的要给将军大人说明,现如今县城之中,实在是已经拿不出更多的粮食给将军大人了!

    近几日城中已经有人饿死,小的昨天还在街上收拢了几十具尸体,个个都是活活饿死的!还望将军大人万万要体谅我等一二!”

    于孝天其实在来路上就对永安县城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永安县经过这大半年来的拉锯战下来,早已没有多余的粮食了,虽然实际情况可能没有这个姓魏的捕头说的那么严重,但是估计着也差不太多了。

    于是他翻了翻白眼道:“你不必在这里跟我哭穷,我于某自己带来的有粮食,用不着逼着你们再给老子出粮助饷,这些东西我收下了,回去告诉刘大人,请他放心,我于某不会进城!

    另外现在城中官军是由谁主事?回去之后告诉他,让他速来见我,我这里有抚台大人的手谕,在本官来之后,这里的官军上下人等,皆听本官的调遣,如若不听号令的话,休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这个魏捕头听罢之后感觉日头好像从西边升起来了,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个于将军居然会这么好说话,原来他还做好了准备,硬着头皮打定主意,哪怕是挨顿揍,也说什么不能答应他们入城的要求,可是没想到于孝天却这么轻描淡写的便自己说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个魏捕头感觉到自己差点激动的哭出来,赶紧趴下领着众人连连磕头称谢,并且对于孝天说道:“多谢将军大人体谅,现如今城内张副将自从被抚台大人派人带走之后,便是孙守备在这里主持军务,小的这就回去通知孙守备他们出来见将军大人!”

    于孝天挥挥手令这个魏捕头回城,下令全军就在永安县城西门之外的开阔地上就地扎营。

    海狼步兵平时训练之中,有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扎营,往往许多吃败仗的军队,吃亏就吃在了不重视扎营的事情上,因为长途行军劳累,很多时候为了多休息一会儿,都是草草扎下营盘,结果给敌人造成了偷袭的机会。

    于孝天深知利害,所以在海狼建军之后,一再要求不管是水师还是陆师,在停扎的时候,都必须做好完善的准备,否则的话对于军官将严惩不贷。

    故此海狼的兵将对这件事都十分上心,不敢有些许懈怠,得令之后立即便开始行动了起来,有人在营地周围开挖沟壕,有人搭建望楼,有人树立营栅,也有人在营地外面撒布铁蒺藜或者插上竹签,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一个时辰左右,一座戒备森严的营地便出现在了永宁县城的城外。

    但是那个魏捕头回城之后,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城内的那孙守备也没有出来见于孝天,似乎根本不把于孝天放在眼里。

    于孝天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当营地扎好之后,他还没有见到那孙守备出来,于是便立即将一份熊文灿给他的手谕交给了一个亲兵,令他立即入城,传令那孙守备立即出城面见于他。

    当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的时候,西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全身披挂整齐的大明军将,带着一二百虎彪彪的亲兵,从城门之中冲了出来,还带了两辆牛车,朝着于孝天的大营行了过来。

    于孝天端坐在大帐之中,冷冷的看着亲卫将那个孙守备还有两个千总从营外带入到营中,包括随行的那些他们的亲兵也都带入了营中。

    孙守备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生的是白白净净,微微有些胖,披挂整齐之后,倒也有点威风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神色,却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两只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眼神四处游离不停,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心眼很多,而且态度上也可以看出此人颇有点嚣张。

    当孙守备和他的两个手下千总被带入帐中之后,这姓孙的驻足扫了于孝天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干笑,抱拳对于孝天笑道:“卑职不知于将军大驾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大人多多见谅。

    于将军从泉州过来,这一路上车马劳顿,肯定十分辛苦,卑职也没什么好招待将军的,特意给将军在城中找了两个美婢,送来伺候将军,另外卑职给将军准备了纹银五百两,算是给诸位弟兄买酒喝,还望将军大人笑纳!”

    于孝天冷冷的看着这个孙守备,没有露出一丝的笑容,甚至于根本就没接他的话茬,这样的态度让那个孙守备颇为难堪,不由得脸色也沉了下来。

    于孝天冷冷的打量了这厮一阵之后,看到这家伙依旧是一副嚣张的样子,忽然间冷声喝道:“孙守备,你可知罪?”

    这姓孙的听罢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可笑,冷笑着反问道:“哦?于将军此言何意?在下何罪之有?”

    于孝天冰冷冷的喝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还敢说你何罪之有?

    好吧,那么我就告诉你犯了什么罪好了!第一,你得知本官前来,已经派人通知你出城参见与我,而你却闻而不见,迟迟不肯出城面见与我!这便是以下犯上不尊号令!

    其二,你明知现在是正在行军打仗,却私自携带女眷入我大营,试图以美色贿赂本官,想要扰乱我的军心!

    其三,你这段时间在永安县城中,身为官军主将,却不知约束部下,反倒是变本加厉的鱼肉百姓,滥杀无辜,纵容手下兵将大肆对城内百姓奸淫掳掠!

    这三条你可有什么话说吗?”

    这个姓孙的一听,便知道今天算是倒了霉了,居然碰上了于孝天这个生坯,于孝天这是摆明车马,要先拿他立威,但是他岂会怕于孝天,他虽然只是个守备,但是比参将低的并不多,而且他也算是有后、台之人,他的一个亲戚,在京师为官,就算是张嘉策在的时候,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而今天这个于孝天,居然想要用他立威,他当然不会认了。

    于是姓孙的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于参将这么说,我倒是也有话说。

    你虽然派人通传与我,但是我作为军中主将,岂能轻信旁人所说,你说有抚台大人手谕,我并未见到,所以不来见你,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不尊号令!

    其二这不过是我想要送给于参将的礼物,于参将不想要的话,我大可带回去便是,又何谈扰乱军心,淫、乱军营呢?

    其三嘛!于参将刚来这里,还未入城,又如何知道我纵容部下在城中滥杀无辜,奸淫掳掠呢?依我看这不过只是于参将的欲加之罪罢了!

    既然于参将如此待我,那么卑职自然是会找抚台大人申诉的,告辞!”

    说着这姓孙的守备转身就想出大帐,带着手下亲兵离开军营返回城中。

    于孝天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怒道:“好你个胆大妄为之辈,居然如此藐视本官!来人,将此人拿下,剥了他的甲胄,绑上吊在辕门之外!以儆效尤!”

    闻听于孝天的喝令,帐内亲卫立即便飞身扑了过去,要把这个孙守备拿下,但是这姓孙的一听,立即转过身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大吼道:“我乃是堂堂守备,谁敢动我?”

    跟着姓孙的过来的两个千总一听,也都立即气壮了起来,一起拔出腰刀,指着周围扑过去的那些亲卫吼道:“退下!谁敢过来?”

    大帐之中顿时便剑拔弩张了起来,亲卫们也都纷纷拔出了腰刀,把孙守备三人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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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杀鸡儆猴

    于孝天冷笑了一声,抱拳遥对福州方向说道:“此次本官过来,乃是奉了抚台大人的军令,有抚台大人的手谕,命我来此进剿黑胡子一党,并且令本地诸军皆归我节制,如有人不尊号令的话,命我可以便宜行事!

    而你孙成居然敢对本官拔刀相向,不尊本官号令,此乃死罪!就算是本官今日将你当场斩杀,也没人可以治罪于我!

    来人,只管动手,如若他们胆敢反抗,就地斩杀无算!”

    这孙守备一听,脸色这才彻底变了,色厉内荏的挥舞着手中宝剑,对着于孝天大叫到:“好你个于海狼,老子从未得罪过你,今日你过来便想要拿老子立威,你到底是何打算?要知道我孙某也是经制之将,岂是你说杀就敢杀的?”

    于孝天懒得跟他废话,摆摆手道:“还等什么,动手!只要他敢动,就给老子宰了他们!不就是个破守备嘛!老子是参将,还有抚台大人的手谕在,难不成还会怕他?”

    那两个千总一听,一下就慌了神了,他们没想到这个于孝天居然这么不讲理,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想拿他们这几个人立威,而且看样子,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说杀就杀!于是这两个千总被吓住了,赶紧丢了腰刀,大叫到:“别动手!我等不敢反抗!还望将军大人手下留情!”

    这俩家伙一丢下腰刀,马上便被两个亲卫过去按在了地上,有人扑上来七手八脚便把他们身上的甲胄给剥了下去,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那个孙成见势不好,大叫到:“来人呀!护本官冲出去!”

    他刚才还带了一百多亲兵,这会儿都正在帐外候着呢,听到孙成的吼叫声,他这些亲兵们都立即拔刀,想要冲入大帐将孙成救出去。

    但是不等他们冲入大帐,便被一群于孝天的手下挡在了外面,只听帐外响起了一片兵器交击的声音,过了不多会儿工夫,便听到外面响起了一连片爆豆般的火枪声,紧接着便听到很多人惨叫了起来。

    孙成听到外面那些火枪声,这脸都吓青了,他作为一个世袭的军将,其实这辈子没见过几场阵仗,平时靠着祖宗的荫蔽,过着作威作福的日子,手下豢养了一二百个亲兵,替他充当狗腿子,哪儿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呀!

    光听一下声音,他就知道这于孝天手下装备了不少火枪,而且对方下了狠手,当真在外面击杀了他不少手下亲兵。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李大嘴的吼声:“所有人听了,立即丢下你们的刀剑,谁敢再动一下,老子今儿个宰光你们!奶奶的,反了你们了!来人,谁敢在动,就杀光他们!”

    这时候外面有孙成的亲兵叫道:“别动手!咱们都是官军,大家莫要自相残杀!”

    李大嘴在帐外叫道:“呸!奶奶的,反了你们了!都丢下家伙饶你们不死,给老子把他们绑了!”

    孙成这会儿两股战战,一股热流顿时冲入了裤裆,不一会儿工夫,脚下便流出了一滩骚哄哄的液体,这家伙居然被吓尿了裤子,哆嗦着用剑指着于孝天,脸色苍白的叫道:“你……你……你欺人太甚……”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亲卫扑上去,一刀背砸在了他的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这家伙惨叫着抱着手腕丢了宝剑,便躺在了地上满地打滚了起来。

    这一刀背砸的够狠,估摸着差不多应该是把他的腕骨给生生砸断了,疼的这厮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惨叫不停,没一会儿工夫便被扒光了甲胄,绑成了一头猪。

    这时候李大嘴在外面走了进来,抱拳对于孝天禀报道:“启禀将军!外面那些凶徒已经尽数拿下!打死了四十多个!其余的全部生擒活捉!奶奶的,咱们也伤了好几个弟兄!”

    于孝天冷着脸点了点头道:“刚才谁动手伤了咱们的弟兄,直接架出去杀了!其余的先关、押起来!

    另外架上这三个家伙,让他们去城下,扒去裤子,在城下先各打他们三十军棍!令城中那些兵痞们都给老子滚出来,在城外扎营,接受本官的整顿!一个时辰之内不出城者,本官便率部入城,一个不留杀光他们!“

    李大嘴得意洋洋的领命而去,将孙成和他手下的两个千总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这会儿天色以黑,派人点了足够多的灯笼火把,将他们三人拖到了永安县城西门外面,就地按住他们,扒去了他们的裤子,轮开了军棍,霹雳啪嚓的便打了起来。

    三十军棍落下之后,直把这三个家伙的屁股打的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疼的三个家伙跟杀猪一般的在城门下面惨叫。

    另外孙成手下几个刚才动手伤了海狼部众的亲兵,这会儿也被拖到了城门下面,有人大声宣读了他们的罪名,以及于孝天的军令,随后大手一挥,刀光闪过,几颗人头便骨碌碌的滚落在了地上。

    城内的那些残兵们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心道好好的孙守备带人出城送礼,这怎么一会儿工夫,居然被刚来的那姓于的给抓了起来,还拉到这城门下面当众打屁股呢?

    当见到三个人被打的晕过去,又被人用凉水浇醒,这才有人在城外大声高呼,令城内的残兵败将一个时辰之内,全部出城在西门外面集合,接受新来的于将军的整顿。

    这一下城中的那些残兵败将们都慌了,有些人有心不想出去,但是现在他们也都看到了,连孙成这个守备大人,都被抓起来打了个半死,他们不出去,肯定也不敢据城死守,只要外面那帮新来的进了城,他们照样还是要被抓出去,到时候被抓出去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于孝天的这些动作,把城中的知县还有城内的士绅以及全城百姓都给惊呆了,一时间谁也搞不清楚这个于将军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刚来这里,没去找黑胡子的麻烦,倒是先对付起自己人了呢?

    不过于孝天这么做,也确实让城内上下人等出了一口恶气,这孙成在这里呆的这几个月,可是没少纵容手下兵痞子们在城内为祸,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滥杀无辜、糟蹋妇女、抢劫财物……可以说只要能想到的坏事,他们基本上都做过来了,就连县衙里面的县丞出面阻止溃兵胡来的时候,也被甩了几个大嘴巴。

    所以城内的人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都对这帮兵痞恨之入骨,其中有几家士绅,因为家中女子漂亮,居然夜里被兵痞冲入宅院,把女人抢走,几天之后发现赤身**的尸体被丢在城内小巷之中。

    他们多次求告孙成,但是孙成从不收敛,也不肯出面弹压手下,就任凭这帮手下溃兵,在城中胡作非为。

    所以现在看到孙成被于孝天一来,就抓起来拉到城门下面打的皮开肉绽,城内的人无不暗中狂喜,恨不得回去赶紧给于孝天烧几株香,感谢感谢这于将军。

    城中的刘知县闻风,感觉到这个于孝天,行事作风很不同于这些普通的官军,于是连忙让差役去打开了西门,并且亲自出城,赶往于孝天营中参见。

    于孝天好生安抚了这刘知县一番,告诉刘知县,他最多只派二百手下入城,抓捕那些不肯出城的兵痞,两天之后,便全部撤到城外,绝不在城中留下一人。

    这刘知县感激的都快哭了,他死活都想不通,为何像张嘉策、孙成这样的正牌大明军将,对老百姓却不干人事,可是于孝天这个刚刚接受招安的贼首,却如此体谅他们的难处,这个时候,居然会出手来整治这帮畜生。

    虽然这个刘知县绝对称不上一个清官,但是最最起码,他还多少知道一些自己乃是本地的父母官,心中还多少存着一丝良知和责任,看着这些兵痞在他的地头上横行,无数人受害,却无能为力,他心中还是相当痛苦的,现在于孝天忽然间要替他解决这个麻烦,刘知县恨不得跪下给于孝天磕几个响头,叫声爷爷。

    一个时辰左右,于孝天派出人手,在西门外把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并且派出斥候以及散兵围住了永安县城,只要发现有人从其它地方缒城而下,试图逃走,便当即开枪将其击毙,或者当场拿下。

    一些自知做了不少亏心事的兵痞,原本是想要携带这段时间抢来的细软,从其它地方的城墙缒城而逃,可是当发现先下去的人,有不少人在一声铳响之后,便被撂倒在城外,于是吓得不敢再走这些地方逃走。

    于是大多数官军溃兵只得无奈的从西门出来,但是只要他们一出西门,马上就会被于孝天的手下拿住,带到一处围栏之中,扒光衣甲没收武器,包括身上所有财物也统统被没收。

    为此有些舍不了钱财的家伙于是便开始反抗,但是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海狼部众,他们岂是有着极强组织纪律性的海狼部众的对手,结果少部分试图顽抗的家伙当场便被海狼部众用刀砍杀的砍杀,用刺刀捅死的捅死,也有些人则当场被开枪打的满身窟窿。

    这一下算是彻底震慑住了其余的那些残兵败将,只得老老实实的按照于孝天的吩咐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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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闷声发大财

    一个时辰之后,大概有二百人的于孝天手下,胳膊上缠着白布作为辨别身份的特征,在几个军官的率领下冲入了县城之中,这个时候刘知县早已安排了几十个差役还找来了一二百城中的青壮,为这些海狼部众引路,搜索躲在城中不出的那些溃兵。

    城内的百姓闻听消息,到处都传出了一片欢呼之声,不少人跑到街边,给海狼部众指点一些民房,告诉海狼部众那些溃兵躲在什么地方。

    有些溃兵躲入普通百姓家中,用兵器胁迫这些百姓,想要隐藏起来,但是却还是有人把他们给供了出来,很快便被海狼部众抓了起来。

    一些溃兵被发现的时候,试图进行顽抗,但是结果很显然,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被当场镇压,抛尸大街之上。

    永安县城内的百姓实在是恨透了这些家伙,见到有溃兵被杀,弃尸街头,便跑去将这些尸体拖到城门处挂起来,不少人拼命的朝着这些尸体挥舞着棍棒猛打,以泄心头之愤。

    一串串的溃兵被海狼部众抓起来,绳捆索绑的拉出城门,沿途无数百姓拼了命的朝着他们投掷石块土块,打的他们头破血流,连一些海狼的兵卒,也跟着遭殃,被砸的鼻青脸肿。

    一些溃兵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官军,这帮官军来了这里之后,不去找黑胡子的麻烦,却要来找他们的麻烦,在队列之中跳脚大骂,质问这些海狼部众为何于他们为难。

    但是海狼部众冷眼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他娘的也算是兵?也好意思跟老子攀交情!你们也不瞅瞅你们干的是人事儿不是,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儿嚣闹?”话音未落,便上去就大脚猛踹,挥舞着枪托猛砸了起来。

    于孝天用了一夜的时间,将整个永安县城之中的溃兵全部抓了起来,彻底清理了整个县城,天亮之后,入城的海狼部众如约全部撤出了县城,将县城的城防交还给了城内的差役团练。

    永安县城之中的人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少受过祸害的百姓,哭着跪在街头感谢这些海狼部众,更有一些受过气的有钱人,自发的心甘情愿的从家中取出一些存银,抑或是搜罗一些酒肉以及粮食,结队送出了县城,送往了于孝天营中劳军。

    于孝天少不了出面接待一番,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好话,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无比高大,怒斥那些溃兵的无良。

    直到这个时候,永安县的人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心目中无恶不作的于海狼,居然是这等英雄人物,反倒是如此亲民爱民之人,这一下于孝天的名声算是好到天上了,不少人到处传送于孝天的好处。

    但是等送走了这些永安县城中的民意代表之后,一个书吏模样的年轻人从帐外走入了帐中,手捧着一个新作的账册,对于孝天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公,……”

    于孝天笑眯眯的摆手道:“不要叫主公,还是称呼我将军好了!省的让人听了去,以此来弹劾于我,说我有谋反之心!呵呵!说说吧,这次收获如何?”

    那个书吏立即点头称是:“是!将军!经过昨晚一夜的清查盘点,本次我们在永安县城中,一共抓获一千六百五十四名溃兵,其中当场击杀二百五十余人,这帮人之中,守备一人,千总三人,把总二十八名,另有总旗、小旗官七十余人,其余则皆是一些各部溃兵。

    经过一夜搜查之后,我们一共查没了各种官私纹银两万三千七百余两,另外还有金银珠宝四箱,绫罗绸缎以及布匹三百余匹。

    另外我们还收缴了战马三十八匹,骡子二十三匹,驴子三十五头,牛八十余头,除此之外,还收缴各种刀枪盾牌千余件,铁甲八十余副,铁帽六百顶,棉甲三百余套。

    现如今这些已经都登记在册,已经全部收入营中,我军弟兄昨晚一共阵亡十三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三十余人,也已都进行了处置!”

    李大嘴在一旁听罢之后,瞪着眼惊呼道:“老天爷,原来这帮混帐玩意儿居然这么有钱呀!这比去抢大户还来钱更快!奶奶的,真没想到!哈哈!”

    于孝天得意洋洋的说道:“以后你们都学着点,祸害老百姓谁不会?可是去祸害老百姓抢钱,哪儿有干这个痛快呀!嘿嘿!

    老子要的是名声,抢老百姓的事情咱们是万万做不得的!但是总不能就这么被人当枪使,跑来这里白干一场吧!

    所以咱们既然要好名声,还要发财,就只能对这帮混帐下手了!看到没有,咱们这一晚上就赚了这么多,可是这里的官员、士绅、百姓却还只会说咱们好!

    其它不说,这一趟过来,起码已经不会赔本了!哈哈!”

    帐中那些于孝天手下的军官们听罢之后,各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于孝天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决不能白来一趟,这次他可以说是被那些福建的军将们逼着来的,可是要仅仅只领那么一点粮饷,就这么带着人跑来跟黑胡子大干一场,对他来说实在是赔钱买卖。

    所以于孝天便早就打起了这帮躲在永安县城之中的溃兵的主意,他不抢普通百姓,但是谁说不能抢这些溃兵了?更何况来之前,熊文灿曾经给他了一道手谕,让他到这里之后,节制当地的溃兵,整顿军纪,一切可以便宜行事。

    有这么一个大后、台给他撑腰,他要是不拿这帮溃兵开刀的话,那他就不是于孝天了,他这么一弄,不但获得了爱民如子,军纪严明的好名声,还趁机大发了一笔横财,真可谓是标准的闷声发大财了。

    天亮之后,于孝天下令将一帮昨晚试图顽抗的溃兵提溜出来,拉到了营外,就在永安县城西门之外的空地上,一字排开,二百多人全部被五花大绑,按在了地面上,一队海狼的刀牌手出列,手捧明晃晃的单刀,站在了这帮家伙的背后。

    城内的刘知县以及一些当地的士绅都受到了邀请,到城头上观看行刑,包括城中不少百姓,也都涌到了城墙上,趴在城墙上观看行刑。

    这些人都恨透了这帮溃兵,听说新来的于将军要杀这帮家伙,以正军法,于是都纷纷跑来观看。

    那些被押出来的家伙,这会儿早已是吓得腿软脚软,意识到今天可能要玩儿完了,不少人吓得尿了一裤子,别看他们干坏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但是真格等自己脑袋要落地的时候,却比谁都松,吓得各个都嗷嗷怪叫,磕头求饶不已,哭的喊得,乱成了一片。

    可是这会儿于孝天是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随着一通催命鼓的鼓声响起,接着三声号炮紧随着鸣响,二百多刀牌手高高将手中的单刀举起,只见一片寒光闪过之后,二百多颗人头叽里咕噜的便滚落了一地。

    二百多具无头尸体腔子里鲜血喷出了老远,一大片城外的土地顿时便被鲜血染红,一些无头尸体即便是倒下之后,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这样的场景顿时把不少人都给吓到了。

    虽然这段时间,永安县的人们都没少见识杀人的情景,每天城内外都有百姓被溃兵抑或是贼人所杀,要说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了。

    可是那种杀法和这种集体屠杀,显然是很不一样的,这样二百多人被押在一起,集体剁去脑袋的场景,远比平时所见的零星杀人,要来的震撼百倍,不少人都当场被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包括刘知县和县衙之中的一些官吏,以及城中的那些士绅,看罢了这个场面之后,心中都充满了震撼,心道这个于孝天果真是个杀神,这才刚到永安不足一天工夫,便足足杀了五百多人,如此手段,真可谓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所以每个人都禁不住在心中暗自警惕自己,千万莫要招惹到这个杀神,要不然的话天知道这家伙能干出什么事情。

    而那些没有被杀的溃兵们,这会儿也都被吓得三魂出窍、魂飞魄散,再也兴不起一点跟这个于孝天作对的念头了,虽然昨晚于孝天命人将他们逮起来,还抢走了他们身上所有财物,他们很有点不满,但是当看罢了于孝天如此雷霆手段之后,谁也都兴不起再跟于孝天作对的心思了。

    接下来于孝天请刘知县以及县城之中的那些有点名气的士绅,将这里的情况以及孙成纵使溃军为祸永安的情况一并详细写出来,派人送往福州城交给熊文灿。

    刘知县这些人真被于孝天给吓到了,哪儿敢不从,于是纷纷赶紧回去,提笔洋洋洒洒的各自都写了一大篇文章,文章中、将孙成等军将纵容溃军祸乱乡里的事情加重了十倍,又把于孝天如何用雷霆手段平定乱兵的事情好好的赞扬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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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知死活

    于孝天收到了这些人所写的证词之后,稍微观看了一番,满意的收起来,派人将已经被打的半死的孙成以及两个千总,连带着这些证言证词全部押送往福州城,只留下了一个姓张的千总,暂时在这里做事。

    这个张千总原本不是孙成的嫡系,在城中被孙成和另外两个千总排挤,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于孝天拿孙成开刀,但是却没有动这个姓张的千总。

    姓张的千总本来被于孝天的雷霆手段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自己也难以幸免,肯定要跟着倒霉,可是没想到最后于孝天却没有对付他,偏偏把他给留了下来。

    于孝天将张千总招致帐内,对其说道:“今天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死想活?”

    张千总被于孝天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的对于孝天反问道:“请大人明示,想死如何,想活又当如何?”

    于孝天看这个张千总也不是个笨蛋,于是开口说道:“想死的话,我把你拖出去也打三十军棍,然后在给抚台大人的呈报上加上你的名字,你就可以跟着孙成去死了!我不杀你,但是抚台大人肯定饶不了你!

    但是你若想活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一条路,那就是以后跟着我于某干,听我的吩咐,只要你好好干,我于孝天可以保证,让你今后活的滋滋润润,发财都是小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张千总还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想活了,于是他便被留了下来,成了于孝天的手下。

    当然于孝天不会把他收到老部下之中的,而是让他负责管理那些被控制起来的溃兵,原本张千总在溃兵之中,人面比较熟悉,而且也多少有点威信,于孝天为了更方便的管控这些溃兵,当然要留下一个熟面孔,于是这才给了张千总一个机会。

    而这些溃兵之中,有二百来号是原来他的部下,张千总被于孝天收服之后,便把这二百多个嫡系部下给找了出来,临时充当他的亲兵,并且给这部分人发还了一些甲胄兵器,使之有能力控制其他那些溃兵。

    另外于孝天还给张千总另派了五十个本部嫡系士官和低级尉官,充实入这些溃兵之中,负责监督控制这些溃兵,并且负责对其进行筛选训练。

    经过于孝天连杀数百人的雷霆手段震慑下来,这剩下的一千多溃兵,一个个都成了听话的鹌鹑,于孝天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大多数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算是放,也要加紧屁股沟,小心翼翼的轻放,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于孝天这个杀神。

    但是当然还是有些不怕死的,在重新进行分派整编之后的当天晚上,有这么二十多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趁夜想要溜出军营,试图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很不幸,当天亮的时候,这二十多个人之中,大部分被活着抓了回来,而剩下的则变成了尸体,被拖回到了军营门前,张千总这次没有等着于孝天吩咐,直接下令将这些被抓回来的家伙,先吊起来每人抽一百鞭子,然后统统砍头。

    其中大部分人不等一百鞭子抽完,就被活活打死了,剩下的就算是挺过了这一百鞭子,也没有逃脱再多挨一刀的下场。

    一旦张千总下定决心要跟着于孝天干的时候,他比于孝天的手段还要狠辣许多,剩下的那些溃兵,看到这些逃兵的下场之后,心中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个个更是变得比鹌鹑还要温顺百倍,真真的是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让他们把屁股撅起来候着让人**米,估计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对待这些溃兵,除了张千总和他的嫡系之外,对于孝天来说,等于平白获得了一千免费的苦力,这帮溃兵成了他最老实的辅兵,对于今后一段时间在永安县境内的行动,凭空多了一千多帮手。

    这些人虽然用来上阵肯定不成,可是用来安寨扎营却用起来很趁手,也解决了在来的时候,辅兵人数不足的问题。

    随着于孝天率部抵达永安县城之后,永安县城周边的局面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几个月不敢出城的百姓,开始渐渐的出城活动了起来,种地或者采集一些食物,砍柴,来满足他们城中日益短缺的物资供应。

    但是接下来连续十多天时间,于孝天率部呆在永安县城外面,都没有再进行任何行动,这不由得让一些人对于孝天的行动又有点起了疑心。

    在距离永安县城数十里外的一个山谷之中,数千山贼乱哄哄的聚集在山谷之中,整个山谷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喝酒的、赌博的、吵架打架的、亵玩女人的干什么的都有,外围的人员多是一些人员基本上各个衣衫褴褛,几十个人围在一起,听一个小头目的管辖,围着一口锅,煮着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散发着怪味的黑乎乎的东西,即便如此,还是引得不少人的争抢。

    但是居于山谷内部一些的地方,聚集的一些人员就显得精干了一些,这些人都是黑胡子较为亲近的一些人,不管是吃的用的都要比外围的那些喽啰们好很多。

    而最靠近中间位置的大概有几百人左右,则看上去规矩很多,将这一带戒备的森严,一般人不得到允许,绝对不许踏入这一圈半步。

    这几百人都是一些目露凶光,身体结实,看上去颇为彪悍的人员,每个人都拿的是相当不错的武器,甚至一些人身上还披有甲胄,而这些人则全部都是黑胡子的亲信班底。

    在一个大凉棚之下,一个满脸大胡子,脸上留着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的壮汉,半躺在一个凉椅上面,身边跪着两个长相甜美的美婢,不断的给他喂着一些水果,还伺候着他抽旱烟袋,看上去惬意的不得了。

    凉棚下面,还坐着几个看上去凶巴巴的汉子,每个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狎玩怀中的女人,发出一阵阵的淫笑声。

    “掌盘子,听说这次官府又派来了一哨官兵,来了永安县城,为首的军将乃是近些年来在海上相当嚣张的于海狼,现在受抚成了福建海防参将,把整个泉州那边的围头都占了去,您说咱们该怎么对付这厮?”一个家伙一边啃着一条羊腿,一边对正在惬意的抽着旱烟的那个大胡子问道。

    那个大胡子吐出了一口烟,把烟杆递给了旁边一个美婢,重新给他装烟,又惬意的吃了一颗荔枝,吐掉了荔枝核,这才冷笑道:“我当是谁呢!不过就是个海贼头子罢了,这厮在海上的话,那么咱们还真招惹不起他。

    可是这厮却忘了,他是在海上靠船讨生活的,可是咱们这些人却是靠山过活的!

    咱们跟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现如今这厮成了官府的狗腿,居然要替官府来对付咱们,简直就是笑话!

    别看他在海上一时间风头无二,可是他到了这儿,就由不得他猖狂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山,这儿只能咱们说了算!

    这官军都是什么德行,咱们谁不清楚,这姓于的换了一身官衣,难道就厉害了吗?

    张嘉策领了七八千人马来找咱们的麻烦,不照样被咱们打的满地找牙,落荒而逃吗?这次那姓于的只带了区区两千人马,加上一千乡勇,就敢来找咱们的晦气。

    这次老子要他来得回不得!这永宁就是他于孝天的葬身之地。

    对了,老八!这些天那姓于的动静都探听清楚了吗?那厮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一个年轻一些的壮汉推开了怀里面抱着的一个少女,又探手在这个少女胸口用力的揉了一把,嘿嘿淫笑了几声,这才接口答道:“早就探听清楚了,自从那姓于的来到永安县城之后,他们就缩在永安县城外面什么都没干,只是派出了少量的探马在附近逛游,根本没有深入咱们这一带!”

    大胡子听罢之后再一次桀桀怪笑了起来,一伸手把身边一个美婢揽入到怀中,探手伸入她的怀中,使劲的揉捏着,怪笑道:“看来这个姓于的也不算是笨蛋,也知道他进山之后不是咱们的对手!龟缩在永安县城不敢乱动。

    看来这厮弄不好是打定主意,来这边做做样子罢了!

    但是既然这厮敢来,咱们就不能对他客气,你不是说这厮这次随军带来了不少的粮秣吗?正好咱们这段时候存粮不多了,另外听说这姓于的手下装备不错,几乎人人有甲,既然送上门了,咱们岂能放过他们!

    今儿个招你们回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该怎么把这厮送上门的菜给吃下去,不能便宜了这厮!

    只要这次咱们能吃掉这厮,那么今后这福建还有谁敢对咱们不敬?他姓于的能受抚,当个参将,难道我胡某就不能也当个参将?

    到时候只要打的福建官军没有办法,这熊抚台肯定也只能用招安的办法来对付咱们,受抚又能如何?只要他开的价码能让老子满意,老子也不介意换一身官衣穿穿!嘿嘿!

    你们这些家伙都跟着老子好好干,到时候弄不好给你们也都弄个千总、守备干干,到时候脱了这贼身,大家伙也都能好好的光耀一下门楣!”

第十八章 入瓮

    黑胡子得意洋洋的给手下们规划了一个光明前景,众头目听罢之后,也都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叫嚣着要干掉这于海狼。

    “掌盘子,这次咱们要是想干掉这姓于的,恐怕不能去永安县城,那边地形对咱们不利,据说这姓于的善于控兵,手下兵将相当悍勇,而且他们装备也好,虽然咱们人多,可是想要在县城那边吃掉他,恐怕还是会力有不逮!

    所以兄弟以为,要是掌盘子想要带着咱们弟兄吃掉这姓于的话,就得想办法把他引到山里面来,咱们还给他设个套,让他钻,只要他钻到咱们的套里面,这死活就只能听掌盘子的了!”一个脸色阴郁的家伙,在一旁喝着酒,忽然间开口对黑胡子说道。

    “老四到底是咱们之中心眼最多的家伙,说的有道理,虽然咱们不怕这姓于的,可是也不能太小看这厮,老子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说什么盛名之下怎么着来的?什么虚实?”

    “大哥,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个一脸阴郁的老四接口道。

    “对对对!就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厮能打出眼下这名声,说明不是个笨蛋,手头肯定有点本事,咱们也不能太小看他了!

    这厮据说曾经也把官军打的屁滚尿流过,说明这厮手头有点悍勇之士,在县城外面,就算是咱们人多势众,但是这厮背靠县城,弄不好咱们还是啃不动他!反倒是弄不好会吃大亏!

    所以老四说的对,要想吃掉这厮,就得让他进山,只要他进了山,那么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老四,你说说咱们怎么才能让这姓于的带兵进山呢?咱们又在什么地方给他设套才能把这厮一网打尽?”黑胡子倒是挺看重这个老四,很乐意听听他的主意。

    这个老四摸着下巴上几根鼠须,闭着眼喝了一盅酒,想了一阵之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次这件事不妨这么这么办……”

    自从于孝天率部抵达永安县城之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大动静的黑胡子,突然间又开始活动了起来。

    这日一伙黑胡子的手下,突然出现在距离县城西南方向大概二十几里外的一个于家堡,集结了两千多人,强行攻破了于家堡,将堡内老少三百余口尽数屠杀,只有十几个堡内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最终从后门冲出重围,逃入山中,辗转逃到了县城报信。

    这一次于孝天没有再做什么犹豫,也没有继续观望,当即传令,一千团练留下看守城外营寨,并且留下二百嫡系部下,其余的人马全部跟随他进山追剿这伙袭击于家堡的山贼。

    打头阵的不是海狼部众,而是那一千多临时整编起来的溃兵,在经过十几天的收拾之后,这些溃兵被打乱重编,并且进行了一些操练。

    现如今这些溃兵被重新任命了一些军官,负责统带他们,而张千总则是这伙杂牌军的头子,在这次出发之前,于孝天特准将一些器甲重新分发给了这些溃兵。

    经过短暂整顿之后的这伙杂牌军,倒是多少恢复了一些当兵的样子,虽然队列还不整齐,可是多少也有点样子了,起码行军期间,没有出现混乱,被吓住的这些溃兵们,因为被彻底打乱,形不成有效的小团体,只能依靠着他们目前整编的队伍,抱成一团亦步亦趋的在于孝天的督战之下,走在队伍的前面。

    虽然这些杂牌军也知道,于孝天这是把他们当炮灰用,让他们顶在前面,可是却一点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这十几天下来,他们之中一些刺头,已经接二连三的把人头挂在了辕门之外,这样的手段,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他们镇服,不敢兴起半点抗命的念头。

    好歹于孝天还不算太狠,总算是在出发之前,又给他们发了兵器,要不然的话,就算是让他们赤手空拳的上阵,他们也不敢说不去。

    有了兵器在手,这些溃兵的胆子也就壮了一些,更何况在他们的背后,还有近两千彪悍无匹的海狼官兵,替他们压着阵,多少也给他们壮了一些胆子。

    张千总走在杂牌军的队尾,带着他的嫡系亲兵,虎彪彪的驱赶着前面这些杂牌兵赶路,有几十个斥候,分部在行军的队伍前面,在头前探查军情。

    三千人马,在于孝天的率领之下,推着一些随行携带粮秣的鸡公车,将这些鸡公车保护在队伍中间位置,以很快的速度离开了永安县城,顺着九龙溪的河岸,一路上朝着二三十里外的于家堡方向行去。

    在于家堡和永安县城之间,有一段路很不好走,但是当前行到十几里之外以后,却进入到了一块相对较为开阔的谷地之中。

    于孝天骑在一匹枣红色的蒙古马上,这匹马还是熊文灿特意送给他的,乃是熊文灿从山东那边带过来的一匹不错的战马,为了笼络于孝天,专门派人送给了于孝天作为他的坐骑。

    于孝天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虽然还不敢说马术精湛,但是起码在战马上策马驰骋,进行简单的冲锋与人交战,已经不在话下了。

    但是为了练习马术,于孝天也没少吃苦头,不知道被摔了多少次,这两条大腿内侧,几乎都被磨烂了,但是有付出就有收获,好歹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能乘船海战,却不能策马驰骋疆场的菜鸟了。

    而且骑在马背上,俯瞰前后蜿蜒前行的属下的军队,也让人可以产生出一种由衷的自豪的感觉,任谁都会喜欢这种感觉,免不了自尊心会有些得到满足的快感。

    刘旺也骑了一匹战马,跟在于孝天侧后,对于孝天问道:“大哥,既然你已经知道,黑胡子这次是故意引咱们进山,并且在前面设有埋伏,为啥你还率兵过来呢?”

    于孝天骑在马背上,微笑了一下对刘旺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拖下去了,咱们没必要在这儿一直跟着黑胡子拖着,拖得时间长的话,会耽误咱们不少事儿!

    黑胡子是山贼,咱们却是海贼出身,黑胡子铁定以为,这进了山就是他说了算,可是他恐怕绝对想不到,咱们这帮人,是既下的了海,也上得了山!

    如果咱们这次不进山的话,那么黑胡子还会以为咱们怕了他,而且也会让他了解咱们更多的情况,这厮万一以后不跟咱们决战的话,咱们想要在这大山之中,抓住这厮,还很久不容易!

    所以倒不如趁着他自以为聪明,给咱们设下了圈套,权当不知主动上钩,这才能跟他一决胜负!

    要不然的话,错过着村就没这店了!虽然黑胡子这次纠集了七八千人马,想要在前面包围咱们,那么咱们就不妨一力降十会,一举将其干掉!

    别忘了咱们的人这会儿早就在前面等着他了,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不出意外,这次黑胡子肯定是活着走不掉了!”

    刘旺嘿嘿笑道:“原来如此,还真不是我小看黑胡子他们,就凭他们那些乌合之众,七八千人就想把咱们吃掉,也不怕撑死!就算是他们来个两三万人,又能如何?咱们照样捏死他们!”

    于孝天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长期的高强度训练,让海狼部众现在各个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虽然他们不敢说自己是万人敌,但是对付这样的乌合之众,以一当十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这就是他敢于冒险进山的原因,凭着他的这些精锐部下,如果连眼前这样的敌人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今后也别想什么逐鹿中原了!

    队伍在山间蜿蜒前行,前方的山上不断的闪烁着一些光芒,这些都是前期派出的斥候们,用镜子反射阳光,传递的信号,让于孝天可以得知,前面是否有敌军的伏兵,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在这一段路上,会遭到黑胡子的突然袭击。

    至于黑胡子那边,倒是也派出了一些探马,在沿途盯着于孝天的人马,对于这些黑胡子手下的探马,于孝天传令暂时不动他们,让他们把消息传回到黑胡子那里。

    随着于孝天的队伍越来越接近黑胡子设伏的那片谷地,消息很快就传回到了黑胡子的耳中。

    “哈哈!这个姓于的果真是个大头!居然真敢就这么长驱直入,这次弟兄们都加把劲,让这厮有来无回,等收拾了这厮之后,咱们就去打下永安县城,城里面的小娘们让弟兄们敞开了随便玩儿,但凡只要杀一个官兵,就赏银五两!

    谁要是把那于海狼的人头给老子提回来的话,老子赏他五百两银子,再加上俩嫩的出水的小娘子!”黑胡子当确认了于孝天率部正在“毫无防备”的朝着他设下的伏击圈行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心头的兴奋感,哈哈大笑着,对手下那些头目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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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伏兵四起

    黑胡子那些手下的头目们闻听之后,也都各个开始摩拳擦掌,嗷嗷怪叫着,只待官军过来,便开始率众冲下去大杀一场。

    可是任谁这会儿都想不到,就在黑胡子立足的这个地方的周围,数百米方圆之内,却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黑胡子。

    一颗茂密的大树上,在密不透风的树冠之中,却隐藏着两个全身都披满了树枝树叶的人,如同蜥蜴一般的牢牢的贴在树干之上,将身形隐藏在了茂密的树枝和树叶之间,就连一些黑胡子手下的喽啰们,从树下来来往往,也无人发现他们的身形。

    一个鬼影一般的人,用一根铜管探出树叶,透过镜片,死死的盯着距离他们并不远的黑胡子等人,而另一个人,则在树干上用树枝交错搭了一个稳固的平台,既可以遮挡身形,又可以提供一个稳定的射击平台。

    在他们的手边,放着两杆擦得干干净净的火枪,枪身上装有可调节的标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观察着不远处正在嚣张的吼叫的黑胡子。

    这会儿黑胡子做梦都想不到,就在他不远处,居然有几股人,隐藏在树冠和草窝之中,死死的盯着他,这会儿他只感觉自己意气风发,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人把于孝天所率的官兵打的大败而逃的场面一般,满脸的胡子不断的抖动着,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猖狂的笑声。

    接近中午时分,从山口那边的山林之间,忽然间扑棱棱的飞起来了一大群鸟,黑胡子立即便来了精神,压低声音说道:“来了!”

    果不其然,不多会儿工夫,一支官军便出现在了山口那边,鱼贯开始行入到了下面的这片谷地之中。

    这支官军看上去并不算精神,走过来的时候,显得无精打采的,至于他们身上的装备,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些人甚至穿的像叫花子一般,露着半拉光腚,至于队形,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一直关注着这些官兵的黑胡子等人,看罢了这些官兵的表现之后,不由得对其嗤之以鼻,原来不少传言,把于孝天麾下的兵马说的是神乎其神,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于是黑胡子不等整个官军队伍全部踏入伏击圈,便开始按耐不住,让跟着他的一些头领,各自下去准备出击。

    三千官军在于孝天的指挥下,缓缓的踏入到了谷中,但是这会儿因为黑胡子等人已经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于后面跟着进入山谷的那一两千军容整肃的人马,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于连仔细观察都没有。

    直到官军大致基本上都进入山谷之后,从山口方向,突然间飞起了一支响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音。

    黑胡子站在山腰处,扯着喉咙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弟兄们杀呀!宰了他们,咱们今儿个晚上好酒好肉管够!”

    也就在黑胡子狂吼的时候,在山口两侧高地处藏身的一些山贼们,纷纷站起了身,大约有二三百弓手,纷纷开始弯弓搭箭,做好了朝着下面官军队伍发射的准备。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附近的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突然间丢出了几个冒着烟的黑乎乎的铁弹,骨碌碌的滚入到了他们的人群之中。

    “咦?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发现了这些冒烟的铁弹,于是忍不住俯身低头朝着这些铁弹望去。

    不等他们搞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这些圆滚滚的铁弹便接二连三的突然间爆炸开来,发出了一连串的轰响,腾起了一团团的黑烟。

    再看着躲在山口两侧上面的山贼弓手们,可就倒霉了,顿时被炸得惨叫连连,部分人当场便被炸得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满身是血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不等这些弓手反应过来,在附近的树丛、草丛之中,便站起了二十余条鬼魅一般的身影,这些人全身上下都披满了树叶稻草,包括脸上都被用树汁抑或是墨汁涂得花花绿绿,各个都如同山魈一般。

    有人看到这些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们近旁的人影,仿佛跟大白天见鬼了一般,吓得是魂飞魄散,惊呼了起来,可是这二十多个山魈般的人影,二话不说便纷纷亮出了手中涂得黑乎乎的刀剑,发出着凄厉的怪叫声,直接便如同饿虎一般的扑入到了这些散乱的弓手人群之中,手起刀落开始疯狂收割起这些山贼弓手的生命来。

    但是这里的动静却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在山谷两边还有另一端的尽头,这个时候得到了黑胡子命令的那些山贼头目们,一起率领各自的手下,狂吼大叫着,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从一个个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

    这些山贼们也不讲究什么队形不队形,只是凭借着一腔血勇,挥舞着各自手中简陋的武器,一窝蜂潮水一般的朝着进入谷中的那些官兵猛冲了过去。

    走在队伍前面的那些杂兵们,顿时一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少人惊呼道:“敌袭!有埋伏!快跑呀!”话音一落便队形大乱,掉头便试图逃回到来路上去。

    可是这个时候张千总带着他的那些嫡系手下,在后面忽然间列队堵住了前面的这些溃兵,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于将军有令,尔等就地结阵,谁若胆敢再次临阵脱逃,定杀无赦!回去结阵!结阵!”

    张千总也是刚刚在入谷之前,得到了于孝天的通知,告知他谷中有黑胡子兵马埋伏,令他入谷之后弹压住这些杂兵,令其不得冲击后面于孝天的本队人马,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只要坚持住,这一仗活下来的,将会给予重赏,但是假如有人不尊号令,逃走之时冲击主阵,便立杀无赦!

    张千总得到命令的时候,心里面惶惶然不知所措,想不明白既然于孝天明知道谷中有黑胡子埋伏,为何还要长驱直入进入敌人的埋伏圈。

    可是这些天来,他已经彻底了解了于孝天的脾气,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想必于孝天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要不然的话肯定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踏入敌人的埋伏。

    于是他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督阵进入了山谷之中,这会儿当周围辅兵四起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些杂兵当场就乱了套,掉头就想朝回跑,而他也只能把心一横,率部堵住了这些溃兵,手起刀落,带着亲兵连斩了十几个溃兵,这才勉强堵住了这些杂兵们的去路,赶鸭子一般的驱赶着他们在谷中稍微开阔一些的地方开始结阵。

    好歹这些杂兵们这些天接受了一些海狼的训练,比起以前算是好了那么一点,多少学了一些结阵自保的本事,虽然十分恐慌,但是在张千总死命的弹压之下,还是乱糟糟的挤在了一起,勉勉强强的组成了一个不方不圆的阵势。

    而这些杂兵们装备最多的就是长枪,结阵之后,长枪手被放在了队阵最外围,所有长枪全部放平,如同刺猬一般的指向了队阵外面,而部分藤牌手则列队于长枪手之前,全部蹲下,用藤牌和单刀掩住了长枪手的身体,至于少量的步弓手,则躲在阵中,开始拼了命的朝着队阵外面蜂拥而来的山贼抛射箭支,试图阻挡潮水般涌来的那些山贼。

    至于于孝天的本部人马,更不用说了,入谷之后,当伏兵四起的时候,虽然不明就里的一些兵卒们多少也有点受惊,可是长期训练的结果,是他们已经形成了本能的对命令的执行,并无人因此便慌了手脚。

    在于孝天一声令下,这一千七百多海狼步兵二话不说,迅速的便在谷中就地结成了一个工整的方阵。

    有限的长枪手分列于方阵四面,火枪手全部分列在方阵四角,所有火枪手在这个时候,都将刺刀装在了枪口上,长枪放平,立即便形成了一个刺猬一般的方阵,被擦得锃亮的枪尖和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千七八百人丝毫不乱,如臂使指一般。

    和附近另外就地结阵的那一千多杂兵的队形一比,双方高下立判,整个海狼的方阵如同刀切一般工整,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杀气。

    可是这会儿黑胡子的手下们,却无心欣赏海狼的方阵所制造出的这种暴力美感,大几千乱哄哄的山贼,就如同潮水一般的从周围的山上倾泻了下来,所有人都扯着喉咙,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叫着,以此来给自己打气。

    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知道,冲上去的人可能会死,可是这个时候由不得他们停下来,在他们的背后,是那些彪悍的黑胡子的亲信手下,正掂着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后背,不管他们停下来还是试图逃回去,等待他们的都是锋利的刀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寄希望于还能像以前那样,把官军一冲即散,然后漫山遍野的追杀他们,这仗就算是打赢了。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冲近那些官军队阵的时候,忽然间官军队阵之中腾起了一片白烟,接着便在山谷之中响起了爆豆般的铳声,铳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不已,震耳欲聋。

    (倒霉,昨天第一次晨泳,天气就急剧降温!水热风凉,游过泳上岸吹了一阵冷风,结果就感冒了,一天都晕乎乎的!鼻涕啦啦流!难受呀!)

第二十章 贼到底是贼

    黑胡子低头再看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山贼,一个个就如同突然间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身体猛然一顿,发出一连片的惨叫声,身体上腾起了一团团的血雾,但是却继续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趔趔趄趄的朝前冲了几步,然后成片的栽倒在了地上。

    许多山贼哪儿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呀!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稀里糊涂的继续狂叫着,跨过或者踩着前面倒下的那些弟兄的尸体,继续茫然的朝前冲去。

    可是官军的一个大阵,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火铳从开始鸣响之后,似乎就没有听过,每过几息便会响起一次一连串的铳声,交替不息从不绝以耳。

    而这些潮水一般朝前滚动着的山贼人群,却如同割草一般的一茬接着一茬的被疾飞而过的铳弹割倒在地,很快在官军大阵周围,便形成了一大圈尸体。

    于孝天在阵中坐在马背上,四下观望战场的情况,火枪腾起的硝烟,有点影响他的视线,但是他还是可以大致看到四面发生的情况。

    当看到那些山贼们在火枪手不断的齐射之中,一排排的被打翻在地,可是愣是没有立即阻住他们攻上来的势头,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原来以为,进入伏击圈之后,只要列开阵势,对着这些乌合之众随便放几排枪过去,这帮土包子就该被吓住,四散逃开了。

    可是没想到这么连连数排齐射过去,却还是没有阻住这些毫无秩序的山贼朝自己这边涌来,一时间居然把他给弄糊涂了,想不通为何这些山贼,居然有如此高的士气。

    就在他为此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四面八方的山贼们发出了一片怪异的叫声,忽然间潮水般正在朝他们涌来的这些山贼,就像是猛然间炸了窝一般,纷纷停了下来,发出了一片惊呼惨叫的声音,然后原地调头,嗷嗷叫着开始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于孝天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一连串的突然打击,居然是因为这帮土包子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见识过这种排枪齐射的厉害,无知者无畏,所以并未能产生出应有的震慑力,而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打死在阵前,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他们脚下之后,这伙土包子才真正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害怕,开始就地溃散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于孝天不由得暗笑了起来,原来并不是这帮山贼根本不怕死,而是自己想多了,既然他们不是悍不畏死,只要他们还知道害怕,那么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另一边那些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腿软,勉强凑在一起的杂兵队伍,这会儿居然也在张千总的勉力统御之下,挡住了一大波山贼的猛冲,山贼毕竟是山贼,完全没有一点结阵冲锋的自觉性,完全就是凭着一腔之勇被头目们赶鸭子一般的赶过来。

    而那些官军杂兵们虽然也是一帮乌合之众,但是好歹在张千总的弹压之下,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方阵,长枪向外构筑起了一道枪林。

    这样的枪阵一旦形成,只要不自行崩溃,想要突破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装备简陋的山贼们,武器也是参差不齐,冲至这个队阵之前以后,就算是不用官兵用长枪猛捅,黑压压的人群相互挤压着,也有大量的人不由自主的朝枪林撞了上去。

    很多山贼眼瞅着明晃晃的枪尖就在鼻子前面晃,一边发出着惊恐的惊叫声,一边试图站住脚跟,可是后面涌上来的那些山贼,却还在继续推着他们向前不由自主的走,只要停下脚步便会被推倒在地,被无数人踩在脚下。

    所以大批山贼只能眼睁睁的惊恐万状的凑到官军的长枪枪尖之上,惊恐万状的看着长枪刺入到他们的身躯之中,然后带着无限的惊惧,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被后面涌上来的那些人踩在脚下。

    张千总这会儿也紧张的有点尿急,只能在阵中亲兵的围护之下,歇斯底里的狂吼着:“给我挡住!不要乱,挡住!挡住!杀!杀杀!杀呀!”

    事到如今,虽然这些杂兵们一个个都吓得要死,可是众人也都不傻,现如今他们被大量的山贼包围在这里,如果他们溃乱的话,那么接下来只能被山贼撕碎,本能促使他们只能拼命的挤在一起,不敢再四散奔逃。

    而外围的那些长枪手们,虽然开始时候被吓得手软脚软,只能干举着长枪,眼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敌人,这么自己凑到他们的枪尖上,被他们的枪尖刺穿,死在他们的面前,但是当越来越多的山贼继续朝他们压过来的时候,本能让他们开始为了求生,不得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用手中的长枪朝着前面猛捅。

    长枪如同机梭一般,往复不停的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一群接着一群的山贼,在长枪阵前面,被捅死,鲜血四溅,扑倒在他们的阵前。

    这时候这些杂兵们开始意识到,他们这样做的优势了,只要人不傻,便看出来只要他们的长枪阵列不散开,那么这些山贼们便无法突破他们的大阵,那么他们便可以活下去,于是明白了这一点的杂兵们,更加疯狂了起来,拼了老命的不停的用长枪刺杀面前涌来的这些山贼。

    而山贼们你挤我扛,围在官军队阵外面,不断的挤压着官军的队阵,却始终无法撕开面前的这道长枪林,无数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长枪交错着将他们捅杀在阵前。

    有些人实在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死,一边惊呼着,一边拼尽全力把手中的武器掷了出去,这么一来,倒是也给官兵造成了一些伤害。

    一些官兵被山贼投出的柴刀、斧头抑或是竹枪打翻在地,枪林顿时出现了一些缺口,可是后面还有官兵正在候着,一旦出现缺口,便有人立即被推着堵上了缺口,就算是有少量的山贼,挤入了枪林之中,前排蹲着的那些刀牌手也立即乱刀挥舞着,将这些山贼砍翻在地。

    甚至有的刀牌手杀的兴起,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瞬间便被后面的长枪手不分敌我的捅翻在了地上,战斗到了这种时候,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白炽化的程度。

    山贼毕竟是山贼,毫无组织纪律性的情况下,充其量也就是只有一腔血勇,当他们死够了人之后,还是会害怕的。

    眼瞅着那么多的人压上去,却始终没有把这伙官兵压垮,反倒是一排排的压上去,又一排排的被官兵捅死,后面的那些山贼们终于开始感到了恐惧,恐惧感瞬间便攥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这些喽啰们,其实以前大多只是一些走途无路的山民百姓,要么是被黑胡子强行裹挟入伙的,要么就是实在是没得吃,为了活命才走途无路投靠黑胡子成了喽啰,他们虽然也知道打仗会死人,但是却并不想自己成为死人。

    眼瞅着死了这么多人,却还是压不垮那些官兵,于是他们终于开始害怕了,不知道是谁挑的头,忽然间惊呼了一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掉头开始朝后面逃去,几乎是瞬间,便引发了更多人效仿,无数原来还咋咋呼呼朝前冲的喽啰们,忽然间就瞬间崩溃,开始四面八方的朝着后面溃退而去。

    就连后面督战的那些黑胡子的亲信手下,连连斩杀了一些逃卒,也没有能阻止大批喽啰的溃退,有些喽啰眼瞅着黑胡子的亲信要杀他们,为了活命干脆便也抡刀抵抗了起来,大量的溃兵一下子就将这些黑胡子的亲信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平时的被欺压的新仇旧恨瞬间迸发了出来,嘁哩喀喳,便将不少黑胡子的亲信手下剁成了碎肉。

    这时候山贼们终于知道,就算是打埋伏,他们也不是这些官兵的对手,人多不见得就能打得赢,这些官军跟以前的官军很有点不一样,这帮新来的官军,很显然比起以前的官军要能打的多。

    而且这些官军手中还有可怕的会喷火、会发出爆响的东西,远远的便能把他们打死,这次很显然他们大错了算盘。

    山贼到底是山贼,当他们的一腔血勇用完之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保命的念头了,任谁这会儿都无法阻止他们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凶险之地,跟来的时候一样,这些山贼又以潮水一般的势头,拼了命的朝着山谷另一端狂奔了回去。

    张千总率领的那些杂兵一分钟之前,还在担惊受怕的死命的抵抗着山贼的冲击,可是转眼之间,这些山贼就如同炸窝了一般,汹涌而去,让不少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甚至有些长枪手明明眼前已经没有了敌人了,可是却还在继续机械的高呼大叫着,不停的将长枪朝前捅刺着,似乎要和空气继续作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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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甘认输

    但是也有人很快开始明白了过来,看着眼前倒伏的满地的尸体,脚下那些汇聚成小溪的鲜血,还有满头满脸的污血,顿时再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大哭了起来,更有些人则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这帮杂兵们有人哭,有人笑,如同疯癫一般,眼看着山贼们潮水般的退去,开始又蹦又跳的抱在一起;

    “赢了!咱们赢了!山贼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山贼败了!咱们死不了啦!……”

    张千总看着山贼败退而去,这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也被抽空了一般,两腿一软,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要不是有两个亲兵及时搀住了他的话,他铁定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刚才当无数山贼潮水一般朝着他们涌过来的时候,张千总虽然强自镇定,可是内心中还是恐惧到了极点,他觉得今天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一定会死在这里的,甚至于他已经开始有点对那于孝天产生了恨意,如果不是于孝天逼着他带着这些杂兵进入这片死地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死,甚至于他脸骂娘的心都有了。

    可是这人生就这么奇妙,就在他感觉着必死无疑的时候,形势却突然逆转,黑压压挤在四周的那些山贼们,居然眨眼间就崩溃了,开始四面八方的奔逃而去。

    这一下张千总才回过神来,差点也跟着哭了出来,拄着手中的刀,哆哆嗦嗦的对身边的人问道:“咱们赢了?”到现在他还有点感觉跟做梦一般,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人!咱们赢了!山贼败了!他们逃了!”几个亲兵围着他满脸狂喜的大声叫着。

    张千总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让两个亲兵架着,丢掉了手中的单刀,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两只手和两条腿这个时候,还犹自在微微的颤抖着,忽然间他不可遏制的也狂笑了起来,大声叫道:“黑胡子的人不过尔尔!弟兄们干的漂亮!哈哈……”

    黑胡子站在半山腰处,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的战况,明明他的人比官军多了两三倍,原以为这一次肯定像以前对付官军那样,铁定的大功告成了,但是却万没有想到,会打出这么一个结果,气的他跳脚大骂,连连发号施令,招呼手下收拢再战。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一旦要是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的话,他很难想象,还有机会能击败于孝天这帮人,虽然他也算是高看于孝天了,可是没想到于孝天和他的手下居然这么厉害。

    下面呯呯砰砰爆豆一般响个不停的火铳,还有一片一片腾起的硝烟,让他大开眼界,以前他也见识过官军所用的火铳,包括一些三眼铳、鸟铳,但是却从未见识过这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明明看起来自己的手下距离官军大阵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铳口火光一闪,便看到他的手下喽啰们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割倒在地,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姓于的手下拿着的那些鸟铳,怎么能打的这么远,这么狠呢?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于孝天所率的这些兵将,确实要比普通的官军要厉害许多,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于孝天是个海贼,怎么可能还带出这么多在陆上还这么能打的手下。

    眼瞅着第一次进攻,就这么轻松被下面这些官军打退了,而且他的手下被打的横尸遍地,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于是黑胡子跳着脚的发号施令,让那些亲信手下赶紧归拢溃兵,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

    到目前为止,虽然他吃了不小的亏,可是看上去他手下的人数还是远超过于孝天所率的官军数量,黑胡子不肯认输,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他在半山腰又是擂鼓,又是摇旗,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那些溃退下去的手下归拢了起来,在山谷的另一端重新集结了起来,乱糟糟的挤成一团。

    这时候于孝天率部越过了张千总率领的那些杂兵,传令张千总在后面打扫战场,主意保护两边侧翼,发现小股山贼,派人将其逐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管了。

    张千总和那些杂兵一听,可谓是如蒙大赦一般,各个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于孝天现在还把他们当炮灰使唤,让他们顶上去,消耗那些山贼,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于孝天却并未这么做,而是亲自率领他本部嫡系人马顶了上去。

    数千山贼,在头目们的弹压之下,在山谷另一端总算是又聚拢了起来,这一次黑胡子把他最强的几百名凶悍手下,也都派了出来,摆在了这些贼兵的后面督战,这一次打算彻彻底底的跟于孝天来一场对决。

    当看到于孝天仅仅带了一半官军,不足两千人的队伍迎向了他的那数千手下,黑胡子顿时有恢复了一些信心,在他看来,人多还是要占便宜,就算是现在伏击已经不成了,但是在这样的地形中,他手下的人多过对手数倍,就算是靠人命堆,也能压垮于孝天的人马。

    就算是于孝天的人能打,难道能架得住他这么多手下压上去吗?刚才之所以他的人会被打退,在他看来,还是没防备于孝天手下装备了这么多火枪,现在他手下已经有了准备,那么应该不会再轻易被击溃了。

    于是他在半山腰上命人拼命擂鼓,催动手下开始朝着于孝天的人马冲过去。

    而他的那些手下头目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心中不由暗骂黑胡子实在是混蛋,这伙官军着实厉害,既然刚才突然袭击都没有能把他们冲垮,现在对方已经有了准备,难不成还能打得赢吗?

    可是有心不干,这些人却又不敢,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黑胡子的残暴,他们的家人现在都被黑胡子控制着,如果他们现在脚底抹油的话,黑胡子铁定会事后把他们的家人杀光,所以即便是明知这次讨不了好,可是他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他们这些人都是黑胡子的亲信手下,可以藏在后面督战,让那些普通的喽啰当炮灰压上去,所以在黑胡子没命的催促之下,他们只得开始硬着头皮吆喝着怒骂着,用刀鞘抽打着,强逼着那些喽啰们开始压过去。

    于孝天率领手下兵将,保持着方阵队形,同样缓缓的朝着前面推进,他骑在马背上,抬头扫了一眼远处在半山腰处黑胡子所在的位置,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原本他以为刚才击溃黑胡子的伏击之后,这厮应该接受教训,见好就收了,可是没想到这厮居然贪心不足,还贼心不死的想要在这里一举击败他,既然如此,那么他正好今天就那这厮好好练练兵,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手下成建制的经历一场大规模的山地作战。

    如果错过这村的话,恐怕以后就没这么多好机会了,未来几年时间,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利用福建这边的山贼海盗们,好好的锤炼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兵,这也是为何他毫不犹豫的便自觉请缨,来此地进剿黑胡子的原因之一。

    刚才的时候,他差一点就下令发信号让那些早已埋伏在这里的手下们,动手干掉黑胡子,但是当他发现黑胡子居然贼心不死的在拼命收拢他的溃兵,试图再战一场的时候,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再打一场,彻底击败黑胡子这帮家伙。

    那些黑胡子的手下们,聚在一起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乱哄哄的从山谷另一侧黑压压的朝着于孝天的队伍再一次压了过来,于孝天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率部缓缓的迎了过去。

    直至双方前锋拉近到近百步距离之后,只见那些山贼们,忽然间发出了一片狼嚎一般的呐喊声,开始发足朝着海狼部众直冲了过来。

    于孝天这才抬手止住了队列继续向前,就地拉开了阵线,一排排火枪手纷纷停驻下来,开始在前面排成了一列列横队,不慌不忙的开始给他们的火枪进行装填……

    整个山谷之中,喊杀声震天,一排排的火枪声此起彼伏,一片片硝烟不断的升腾起来,那些黑压压的山贼,如同波浪一般的一股股涌来,接着又被海狼的排枪战术一排排的割倒在了山谷之中。

    整个山谷之中充斥着难闻的硝烟味,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中之欲呕,数千山贼,经过近小半个时辰亡命般的冲击,但是却始终无法冲到海狼的队阵前面,在海狼密如骤雨一般的铳弹面前,不管他们多么凶悍,但是也只能在距离海狼队阵前面几十步之外饮恨倒下。

    起初黑胡子还不停的擂鼓催战,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手下喽啰被海狼割稻子般的割倒在山谷之中,黑胡子渐渐的也开始感到害怕了,他从未见过有这样打仗的,这根本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说起来他手下人数不少,可是这一两千于海狼的手下,却如同磐石一般,稳稳的耸立在山谷中间位置,任凭他手下怎么冲,却岿然不动,倒是不停的喷吐着烈焰,吞噬着他手下喽啰的性命。

    仅仅是小半个时辰不到,他手下的尸体便基本上快把半个山谷给铺满了,剩下的那些喽啰们,也早已失去了继续上前的勇气,即便是他的亲信手下不停的威逼,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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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末年,身临乱世之间,时势造英雄,好男儿自当拔刀奋起,啸聚大海之上,纵横天地之间!大明海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海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海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