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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寸相思     妻主txt下载     妻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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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观念颠倒

    清晨雨歇,日光暗淡,星隐不现,月仍未沉。晓风拂过,带来一股泥土的清新,洗去昨晚的猩红肮脏。

    阿黎蜷缩在校场边上,赤裸的身下是积水的泥地,雨水混着鲜红的血色向四周弥散。他脖子上的锁链就拴在马桩上,他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他的脚腕锁了一副精钢打造的脚镣。

    他全身上下由内到外没有一处好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没有力气挪动分毫。

    他想如果一直都像前几天那样,他或许熬不过今晚。

    已经三天了,没有人给他吃的,走近他的人仅仅是撩拨他的下体,在他的身上发泄兽欲。虽然他会说话,但是他不曾开口哀求,他从不奢望这里的人会可怜他,他知道在这里自己连一头牲畜都不如。他只是栾国边境守军的军营里一个低贱的军奴,他唯一的工作就是用身体伺候好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清醒的时候,那些无法摆脱的身心折磨,让阿黎几乎绝望。在昏迷的时候,他又会陷入另一场噩梦,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但是与现在他遭遇的非人凌虐相比,过去那一段漫长幽暗的岁月,似乎变得不再那么血腥,至少那时他还能看到微弱的希望。

    他反复强迫自己不要忘记程柔垂死之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程柔以主人的身份,用无比严肃的口吻命令他发下毒誓:坚持活下去,去找他的父亲。

    她曾经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名叫程渊,还活在人世就住在华国的京城。她却一再告诫他不能对别人说出这个名字,那样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茫茫人海,叫他该如何找起呢?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也许今晚之后,栾国人就会让他解脱,那样他也不算违背了誓言吧。

    ****************************我是场景分隔符**************************

    “哥,咱们去那边市场看看好不好?”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满脸渴望地央求着身边一位高大健硕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虎目,嘴唇饱满,鼻梁挺直。他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肩膀宽阔,四肢修长,玉树临风,用现代人的审美来衡量,他这样健康完美的身材配上他的容貌,简直就是一个极具阳刚气势的大帅哥。可惜他们身处的世界有点特别……

    那男子与那少女一样都是粗布青衫,以荆条束发,这是当地标准普通百姓打扮。

    苏眠面露为难的神色,劝道:“小妹,那边是奴隶市场,咱们还是不要去了。”

    少女噘起嘴,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苏眠,拽着他的衣衫一角,软磨硬泡道:“哥,我第一次来城里的集市,天色还早,咱们多逛逛,让妹妹长长见识吧。”

    苏眠的心一软,是啊,应该让妤卉多长长见识,才不负恩人所托。他没再坚持,跟在她身后,向着奴隶市场走去。

    一路行来,大街小巷行商摆摊,买卖货物,招揽客户的都是女子。街上少有年轻男子,偶尔一两个都是轻纱覆面,结伴而行,遇到女子立刻避让。像苏眠这样出门不戴面纱,生得高大的男子极其罕见。若非他紧跟在一名少女身后行走,两人言谈亲密,估计旁人的非议会更多。

    “赵鞋匠,你刚才看见了吗?怎么有生得那么丑的男子,还敢光天化日在街上走,连面纱都不戴,真是有伤风化。”一名穿文士长袍的女子对鞋摊上的一名老妇抱怨道,“也不知他的妻主在哪,怎么不出来管管!”

    赵鞋匠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答着:“王秀才,刚才那男子和一个小姑娘在我摊子前面停了一会儿。他们是兄妹俩人,第一次来城里的集市。他妹妹也就是十一二岁尚未元服,他不照看着怎么行?我看那男子没戴耳饰,定是没许过人家的。”

    王秀才唏嘘几声又议论道:“说的也是,他那个样子谁敢娶?幸好有个妹妹依靠,要不然一个男人家又嫁不出去,可怎么生活?”

    赵鞋匠说道:“我看那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容貌好得很,怎么会有那么丑的哥哥?”

    王秀才感慨道:“咱们女人只要有钱,三夫四侍平常得很,那兄妹八成不是一个爹,长得不像也情有可原。”

    “还是大妹子读过书有学问。”赵鞋匠奉承了一句,两人又开始聊起家长里短的事情。

    旁人的议论,苏眠早已习惯,他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妤卉身上,表情自若,从容潇洒。

    妤卉与苏眠走入奴隶市场,他们看到此处出入的不仅有衣着华丽的有钱人,还有一些不似家仆的寻常平民百姓。

    妤卉好奇地问道:“哥,普通百姓也能购买奴隶么?”

    苏眠解释道:“我以前听说边境地区常有人走私奴隶,咱们这里往南翻过凤凰山就是栾国。栾国边境守军粮饷短缺,那里的守将经常会把自己辖下的军奴走私到咱们华国换些钱财。卖掉的军奴,大多数都是栾国发配到边境的罪犯贱民,守将只需将他们登记为因病死亡就不会再有人追究,她们的上级因收受贿赂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

    苏眠说到这里,妤卉已经了然,她接道:“栾国人走私奴隶到华国,应该也会冒一定风险吧?所以她们为求迅速脱手换到金钱,出卖奴隶的价格会比较低,对不对?”

    苏眠先是赞许地点点头,又皱眉道:“就算再低的价格,普通百姓也一般不会买奴隶的,百姓赚钱不易,有些积蓄都不敢随便乱花,想必今天是有什么热闹看,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两人正说话间,有个商人打扮的中年女子主动凑了过来,对妤卉打招呼道:“姑娘,你想不想买奴隶?”

    妤卉客气地回答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只是来看热闹的。”

    那个中年女子堆起笑脸神秘说道:“刚才听你们议论走私奴隶的事情,可见你们是懂行的,千万不要声张。我这里有一批新货,比别人家都便宜,二位要不要看看?”

    苏眠以前跟随母亲行走商场谈判生意,懂得识人之术,见那中年女子神色闪烁言辞神秘地套近乎,觉得很不牢靠,就劝阻道:“小妹,咱们又没打算买奴隶,不要耽误时间了。”

    那个中年女子闻言不悦道:“我们女人谈生意,男人不要插嘴。就算你是兄长,也不该左右妹妹的想法。”

    苏眠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02美男奴隶

    妤卉忽然露出天真的笑容问道:“这位大姐,你那里的价格真的便宜么?如果我们只是看看,并不一定买也无妨吧?”

    那个中年女子一看这年轻少女果然贪便宜动了心,就爽朗道:“那当然,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交个朋友,将来有了合适的货色再介绍给你。其实我店里不仅有奴隶,还有从栾国倒腾过来的珍稀草药,咱们华国这边没有的。”

    一听说有珍稀草药,苏眠也动了心。

    凤凰山北侧是华国境内,南侧是栾国境内,就这一山之隔,草药的品种便有很大不同。许多治疗疑难杂症的珍稀药材只在栾国境内才有,可惜这附近的村镇中真正懂得药材的人很少,碰上不识货的说不定就糟蹋了好东西。

    苏眠低声道:“小妹,咱们去看看也好。”

    妤卉猜出苏眠是对珍稀药材动了心,她反正也是想多长见识,自然乐意,兴致勃勃跟在那中年女子身后,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店铺大门。

    店铺虽小,东西却也不少,乍一看像是堆满旧物的杂货铺。那中年女子指了指一旁的箱子说道:“那边是新进的药材,前两天下雨淋了,原本说好的本城买家说淋雨后药材功效大减,非要借机压一半的价,我本小利薄不肯让步,闹到最后她们竟然退货。唉,这年头做生意难啊。”

    苏眠走过去,捻起一小撮药材闻了闻,客气问道:“店家,你这是还阳草么?你可懂得药材?”

    店家答道:“看不出你一个男人家倒是有点见识,这的确是只长在凤凰山南的还阳草。不过我是杂货商,什么有利可图就卖什么,药材方面还真是不太懂。”

    苏眠微微一笑,低头对妤卉耳语几句。他知道有些话由女子说出来总会比男人说出来更有信服力,哪怕这女子还是个小孩子。

    妤卉听后频频点头,依言说道:“店家,还阳草采摘以后淋了雨并不影响药效,你晒干再卖就行。邻镇同济大药房正缺这味药材,那里的李掌柜为人厚道,想必不会压价。”

    店家一听眉开眼笑道:“真的?那你说这些药材大概能值多少钱呢?”

    妤卉按照苏眠的交待,报了个数字,并且讲了季节上的差价。

    店家早就觉得这少女气度非凡,双眼透着灵动智慧,虽然一身粗布衣衫,却难掩不俗的风采。店家猜测她可能是大户人家微服出来玩的小姐。现在听她说的价格头头是道,与行情吻合,更认定她是懂行的,不再怀疑。

    店家道了谢,又把妤卉和苏眠引入铺子后面的小院。

    院子里有一个大石锁,看上去至少上百斤分量,石锁上拴了三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牢牢系在三个奴隶的脖子上。这三个奴隶都是蓬头垢面,赤身裸体的男子。

    其中两个奴隶见到有人来,面露惊恐神色,手脚慌乱地遮掩身体向后瑟缩。只有一个人蜷缩在地上没有动。这个奴隶的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全身上下遍布伤痕,绽裂的鲜红与青紫触目惊心,他似乎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这三个是昨天晚上才送到城里的,都已经办好了正式奴籍文书。”店家一边介绍着,一边粗暴地抓起地上昏迷的那个奴隶的左臂,露出他肩头一个青色的圆形烙印,“你看,这个奴隶的胳膊上早就打好了我华国的奴隶标记,栾国那边也已登记该军奴死亡,日后再不会有人追究。”

    这个世界男子最注重贞洁,就算再穷苦的人家,也会让男孩子穿得整齐,遮掩住身体肌肤。而眼前这三名男奴隶,根本被剥夺了人的尊严,赤身裸体像牲畜一样被铁链拴着,境遇实在凄惨。

    妤卉动了恻隐之心,禁不住问道:“店家,买这三个奴隶需要多少钱?”

    “那两个没大伤,手脚灵活,长得还算整齐,听说以前都是显贵的仆侍,很会伺候人。二两银子一个(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钱),不讲价。”

    店家说完这句从旁边拎起一桶水,揪起地上那个昏迷的奴隶的长发,将他的头浸在水桶中再捞出来,反复几次,把他的脸洗净扳向妤卉,接着说道,“这个虽然现在半死不活,但是十五六岁正年轻,你看他容貌比城里的头牌小倌都漂亮,身子柔软,那里弄起来却最坚挺。三百大钱不能再少了,你买回去至少能玩他三五天,到时死了随便一扔比逛窑子划算多了。逛窑子就算不点小倌伺候,入门茶水费还要收三百大钱,稍微有些姿色的没十两银子连人家手都碰不着。”

    店家不断吹嘘着这三个奴隶的便宜实惠,妤卉的目光却完全被眼前这个奴隶吸引。她不自觉地走上前,拨开那个奴隶脸上滴水的碎发,露出他俊美的容颜。那是恍若梦幻一样完美的五官组合,带出一股淡淡的凄艳,在苍白的肌肤上盛开。若是只看这张脸,他的美已经超越了性别的桎梏,无论男女看见他都会刹那间失神。

    妤卉突然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店家愣了一下,拿出这三个奴隶的卖身契翻了翻抽出一张说道:“这个奴隶叫阿黎,十五岁。”

    “他叫阿黎?”妤卉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不会这么巧吧?她要找的人就是他,那个能帮她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奴隶少年?

    这个世界,奴隶是贱民的一种,与所有贱民一样没有资格拥有姓氏,归入奴籍。

    贱民被禁止读书,不得科举入仕,无论男女都只能从事娼、伶、奴、乞等低贱行业。贱民的来源有战俘、罪没、世袭、掠卖、债务等。

    贱民如有特殊功绩,可由主人上报,经查证后可获得朝廷颁发的敕免令,脱离奴籍。其中女子尤以战功最易获得敕免,而男子被主人家纳为小侍也可脱奴籍。

    各国律法都规定属奴籍者,同于资财,没有独立人权,皆列入主人户下,可以买卖遗赠。主人除不得随意杀戮外可以任意处置私刑。贱民不得随意脱离主人,逃亡者被官府缉捕,一日杖六十,三日加一等。

    贱民同类为婚,身份世代相袭。其为主人劳动是无期限无报酬的。贱民对于主人,除十恶之罪外,其它罪行不能告发,告发者,贱民要被处死。而贱民的主人,即使诬告贱民或私刑致死,也只需缴纳少量罚金就能抵罪。

    妤卉心中波澜起伏,权衡再三,不动声色地垫起脚尖在苏眠耳边低声央求道:“哥,咱们买下他好不好?别人咱们买不起,他这么可怜一定要救救他。”

    苏眠略一侧身背对着店家,低声问道:“小妹,你想买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03世界由来

    妤卉的确有别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她不能对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人说。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其实不叫妤卉。

    她叫于心悦,女,二十八岁,未婚,单身,无固定男友。

    职业:策划。擅长:忽悠。婚姻理念:从一而终。

    于心悦在休年假的时候被一个报酬丰厚的项目吸引,那是募集志愿者参加神秘实验的电子邀请。她一时心血来潮填好了申请表,结果幸运中选。记得填申请表的时候,关于从一而终这个概念的解释,就是一生只与一名男子发生性关系,且为其守身如玉。

    这曾是她在情窦初开之时的美好理想,也是脑子一热之时不负责任的选择。在实验开始之后,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填申请表时鬼迷心窍选择的“从一而终”将成为怎样一种折磨。

    于心悦申请的实验所需时间长达五至八年,但是如果她能顺利完成实验,所得报酬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即使实验因她个人原因终止,只要不产生破坏性危害,她仍然能够在这个公司继续从事其他工作,领取一份丰厚的薪水。

    她亲自考察过那里的工作环境,与世隔绝,青山绿水,低密度办公,现代化设备,不管干什么,至少环境优良。她还留了心眼,调查了该公司的资本和运作,确认是非常正规的国营军属开发公司,也就意味着该公司后台强硬,不会卷包落跑。

    为了实验的保密和真实性,她作为实验体的时候,不会被告知详情。她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自己参与的是大型虚拟仿真程序研究,在仿真环境中她仍然维持女性角色。

    她在实验中必须完成的任务:就是打造一个保家卫国世人景仰的男元帅。

    另外她还需要遵守两个条件:一是不能在实验时讲自己是实验体;二就是必须坚持“从一而终”的婚姻理念。

    顺利完成任务她能额外再获得一笔巨额奖金,但是如果违反实验条件,实验就会立刻终止,她也会从实验虚拟的那个世界中消失。

    于心悦当时想,这个任务听起来不算太难,《打造盖世英雄》那本书她看过,依样画葫芦应该差不多吧?不过真的开始实验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于心悦向来是果断干脆的人,辞了现在的工作,与亲朋好友道别,签好了一大堆冗长的文件,满心欢喜兴致勃勃跟着一名美女走入实验室。

    她看到实验室被分为数个小间,其中一间的实验舱内已经躺着一名女子,表情安详,偶尔还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向身边带她进入实验室的那名美女咨询道:“请问你们的实验选了几名志愿者啊?那边房间里躺着的也是志愿者么?”

    美女微笑着解释道:“那边是零计划的实验单位,早在几年前就率先进入了人体实验阶段。不过我们都认为那个零计划的理念有偏差,而且因为当初经费有限,实验体的筛选范围很小,不是特别理想。所以我们根据零计划的数据进行调整优化,开发了现在的一号计划,这一次公司投入了更多的资金用于筛选实验体。于小姐是万中取一,非常难得。”

    她们两人正说话间,一名和蔼的中年男子走入实验室。他衣衫整洁文质彬彬,唯有一双眼睛神采流动,与他一丝不苟的严肃外表形成明显反差。

    美女立刻向那名中年男子打招呼道:“任博士,今天来的这么早啊?难道小李又出了什么状况?”

    任博士说道:“姜博士,小李那丫头其实是个好材料,每天都能给我们弄出新鲜的事情处理。她现在在那个世界混得有声有色,乐不思蜀,或许会选择一直不离开。”(小李的故事详见《美人谋》)

    于心悦这才意识到原来带她进入实验室的不是花瓶招待,居然是一名博士?美女博士,太少见了,她顿时心生仰慕之情。

    姜博士严肃说道:“所以任博士,你的那个零计划的确有缺陷。”

    任博士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在我看来,姜博士你的一号计划本身的社会构架形态就有问题,真奇怪当初那帮董事会的老古董们怎么可能通过你的计划。”

    姜博士露出宛若少女一样动人的甜美笑容,洋洋得意道:“虽说是一帮老古董,不过半数以上都是女性……我的计划正符合她们的心意。她们对此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因此还签署了追加投资的预备草案。”

    任博士再怎么不服气,姑且不论学术上的分歧优劣,人家姜博士年纪轻轻能从董事会拿到资金支持就是本事。他只好偃旗息鼓悄悄遁走。

    两位博士之间的对话,让于心悦产生了某种不安,她要参与的一号计划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趁热打铁用仰慕的态度溜须拍马,姜博士顿时心花怒放。

    于心悦赶紧询问道:“任博士是零计划的负责人么?你们说的小李是零计划的实验体么?我即将参加的一号计划与零计划有什么区别呢?”

    姜博士笑得更加灿烂道:“于小姐猜得不错,真是冰雪聪明。你放心,一号计划的体验是非常奇特的,但是对女性简直是妙不可言。”

    于心悦困惑道:“可是那个任务似乎有些难啊,姜博士,能不能透露给我一点点任务相关的信息呢?我早日完成任务拿到奖金,一定会感谢你的善意帮助。”

    姜博士仿佛早就料到这一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会遇到名字里有个‘黎’字的男子,你选他或许更容易完成那个任务。”

    接下来姜博士舌灿莲花滔滔不绝一顿胡侃,再不肯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只说些虚言把于心悦吹捧得晕头转向。于心悦虽然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来不及仔细思量,就被推入实验舱。

    舱门关闭,于心悦迅速昏睡过去。

    ——————以下是本文插图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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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往事如烟

    于心悦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竹屋之内,她的床边趴着一位阳光型大帅哥。

    她心想这个程序的设计者果然服务到位,许多穿越小说不都这么写么,主人公清醒之后就算没有雕梁画栋穿金戴银,也会有俊男美女床前屋里伺候。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生活。

    不过先要熟悉环境和周围的人,绝对不能被第一眼看到的美色所迷,“从一而终”的条件让她很谨慎。至于“打造一个保家卫国世人景仰的男元帅”也不急于一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趁机先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本钱”,才能合理地开展下一步行动。

    手边没有镜子,容貌问题只能暂时忽略。她发现自己的手脚短小细瘦了许多,上下摸了摸,粗衣布裙,从发育程度上判断,这个身体大概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性别还是女。

    她庆幸,年轻好啊,可以慢慢养成。没准眼前的大帅哥就是她的培养对象,不当元帅,当她老公也不错。

    因为她的动作,床边趴着睡觉的大帅哥被惊醒过来。他脸上露出亲切欣喜的笑容:“小妹,你终于醒了。”

    这帅哥难道是她的亲哥哥?还好她刚才只是想伸出魔爪轻薄一下帅哥的脸,并未付诸行动。她按照典型套路扮出天真的表情问道:“你是谁?我是谁?”

    帅哥耐心解释道:“小妹你的名字叫妤卉,我是你义兄苏眠。”

    名字里没有“黎”字,还是她义兄?没有血缘关系,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其中暧昧不容忽视啊。妤卉、苏眠这两个名字听起来不错,不知是何身份?他们穿粗布衣,睡在竹屋,不像是有钱人。

    在她发愣的时候,苏眠端起一碗粥,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温柔说道:“小妹,来,哥哥喂你吃饭。”

    于心悦有些迟疑,自己这个身体看起来起码十一二岁了,手脚灵活都能动,怎么还需要别人喂饭?而且还是那么一个大帅哥,亲切照料,让她小鹿撞怀,根本静不下心。她羞涩道:“哥,我自己会吃饭。”

    “啊?”苏眠眼中明显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他试探着把粥碗递过来,嘱咐道,“很烫,要吹一吹再吃。”

    于心悦不傻,当然知道怎么喝粥,动作娴熟很快就吃掉一碗。

    她吃饭的时候,苏眠激动地说道:“小妹,你好像变聪明了。以前你都不会自己吃饭的。”

    于心悦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身体没被她控制的时候,八成是个白痴状态。她脑子一转想出了说辞:“哥,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神仙教了我许多东西,可原本的事情我却记不清楚了。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心悦做策划工作的时候掌握的要领之一:当自己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就把皮球踢回去,先探探别人的底。

    苏眠不疑有她,娓娓道来往事。

    苏眠原名叫苏念初,那是他的母亲亲自给他取的名字。其实这世上的母亲很少会亲自给儿子取正式的名字。

    皆因国家律法明文规定女尊男卑,男子没有社会地位,为女子附庸。甚至很多大户人家的公子,贵族子弟都是不识字的,见识短浅,除了刺绣烹饪别无所长,势必要依附女子而活。男子没有财产继承权,不能入学读书,不能为官。世人衡量男子的标准以忠贞、温顺、美貌为重,男子无才便是德。男子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生女需报官府添丁纳税,获取正式户籍,生男则不用报备,也不入娘家族谱,当然也不必起正式的名字。

    男子出嫁前随母姓,出嫁后冠以妻姓。男子卑贱,大多只以乳名或族内兄弟排行称呼。如男子娘家姓李,族内同辈兄弟行五,则出嫁前唤作李五儿;妻家姓张,男子出嫁后则称为张李氏;男子死时若为正夫可获得妻家祭奠,牌位上镌刻“张门某某之妻李氏五儿”。

    苏眠的母亲是华国北方一个有名的药材商人,她一生只娶了一名男子为夫,夫妻俩人恩爱非常。可惜她夫郎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她专情不渝,发誓不再娶,将儿子作女儿教养,从小带在身边,传授他辨识药材和经商的诀窍。

    苏眠因为聪明有才、性格独立、高大貌丑一直嫁不出去,更是招不到像样的上门妻主。二十二岁的时候,他母亲突然去世。他一个未嫁男子按照国法没有资格继承家产,也不被允许独立从事经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苦心建立的家产事业被族中几位表姨表姐瓜分。

    他的表姨表姐虽然没有做生意的天分也不够勤勉,但到底不是败家女,他原本打算认命忍气吞声,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帮衬她们,乞一席之地苟延而活。可她们竟然嫌他碍眼,忌讳他的才能,设计毁了他的名节,将他逐出娘家。

    那时他是动了真怒。他偏不能让她们如愿去寻死轻生,因为他答应过母亲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打定主意离开北方,向南漂泊,另谋生路,他想着将来如果有机会再夺回家产报仇。可一路行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让他渐渐醒悟,这世上男子想要凭一己之力出人头地有所作为,简直难比登天。

    无论哪个国家,律法都规定,除卖身契之外的任何契约,男子都无权签订。官府只承认女子签发的印信为有效凭证。他就算想为他人帮佣,都必须找女子作保,也只能从作保的女子手中领取自己工作的报酬。

    他被逐出娘家的时候身无长物,一路向南,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又因为觉得报仇无望心灰意冷,身体终于撑不住了,病倒在一处荒郊野外。若非被妤卉的父亲所救,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妤卉的父亲秦氏带着十岁的女儿离群索居,在山中自建了三间竹屋。那时的妤卉与现在不同,痴痴傻傻,虽然已经十岁,生活却不能自理,智力也与两三岁的娃娃一样,只能说些简单的句子。

    苏眠在养病期间就发现秦氏不是寻常的村夫。秦氏识文断字,举止优雅,还身负上乘武功。他猜秦氏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带着女儿在此隐居。

    秦氏因十年前中了某种阴狠的毒药,毒性入体,逐年加剧,到现在已经耗得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天生痴傻的女儿。

    苏眠为了报答秦氏的救命之恩,认秦氏为义父,立下誓言在秦氏去世后,将妤卉当亲妹妹一样抚养照顾一辈子。

    半年后秦氏去世了,苏眠遵守誓言,留下来照料妤卉。秦氏在世的时候,凭借武功打猎砍柴与山外村子里的纯朴百姓以物易物,换取粮油布帛。苏眠不会武功,但是识得山中草药,懂一些医术,日子仍能维持。妤卉虽然痴傻,不过很安静听话,苏眠照顾她并不觉得麻烦。

    苏眠渐渐开始喜欢上了如此简单的生活。

    谁知十天之前,妤卉突然发起高烧,昏睡不醒。苏眠衣不解带,日夜伺候在旁,喂药喂饭,几近绝望之时,妤卉终于醒了过来。

    这一次不仅妤卉烧退了,人也变聪明了许多,看似天真,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成熟睿智。如果苏眠不是一直与妤卉生活在一起,寸步不离地照顾,他还真的以为妤卉换了个人。

    虽然秦氏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他们父女的真正身份,但是苏眠推测妤卉的生母一定大有来历,因为秦氏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妤卉的变化,让苏眠沉寂已久的心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涟漪。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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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周精华已经用完,热心读者留言在下周补加精华。

05救人一命

    从苏眠的叙述中,于心悦明确地判断出这里是女尊的世界!怪不得那个姓姜的女博士鼓吹这个世界非常奇特,尤其对女性简直是妙不可言。

    这就是女人的天堂啊!

    她当时感觉从自己心底升腾起一股狂热的泡美男的豪情壮志,快冒到嗓子眼的时候猛然间被“从一而终”这个必需坚守的条件当头棒喝,彻底萎靡了回去。

    再回想她的任务:打造一个保家卫国世人景仰的男元帅,这在女尊的世界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抛开任务不说,反正完不成顶多是拿不到额外奖金。但是这么美好的女尊世界,她没有理由不好好享受如云美男啊?她不止一次暗骂自己当初简直是猪油蒙了心,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世界,她绝对不会选择那个见鬼的“从一而终”。

    话又说回来,也许正是因为她选了“从一而终”才会被送来这样的世界,这也正是她能符合实验条件的基础。她只有用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才不会因为郁闷懊恼与激动兴奋交替而抓狂。

    其实于心悦的适应能力很强,在经过短暂的心理不平衡调试期之后,她渐渐习惯了妤卉这个身份。

    今日是十五,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一个城镇里有大集市,妤卉便央了苏眠带她出门长长见识,以便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

    去看奴隶市场,不过是妤卉一时兴起,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一个名字里带“黎”字的男子,这怎能不让妤卉激动?

    但是实验条件规定,她不能说出真相,她又怕自己编什么瞎话骗不过精明的苏眠,索性做足了天真的样子,以善良为名敷衍。

    苏眠本来就对这三个奴隶心存怜悯,可这次出门身上没有拿太多钱,刚才置办生活用品花了一些,现在只剩下二百钱,不讲价哪个人都买不起。他见妤卉央求,权衡再三,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那个昏迷的奴隶的伤势,这才沉声道:“店家,你这个奴隶内伤外伤严重,动一动就咳血,右臂和几根肋骨都是断的,左腿上那么大一个血窟窿,恐怕路都走不了,还没到家他就死了,我们花钱买岂不是亏大了?”

    店家争辩道:“那另外两个不是好好的?”

    妤卉突然说道:“我看过这个,再看那两个都觉得丑陋不堪。哥,你既然说这个好看的快死了,咱们还是别买了,走吧。”

    店家听妤卉这样一说,意识到一个问题,敢情有这个长得漂亮的,衬得另两个没伤病的难看污浊,影响了生意,应该尽快把他处理了才行。反正当初从栾国走私贩子手里买奴隶的时候,是买二送一,这个半死不活的最多也就值五十钱,基本算人家免费送她玩的,交给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她以为昨晚上玩过之后那奴隶就要死了,还不如趁现在活着有人想买,赶紧卖了,免得死在自己店里晦气。

    存了这样的心思,店家好言挽留,主动降价。

    苏眠是谈判老手,三言两语就只花了一百大钱买了阿黎,还让店家附送了一套粗布衣。那套粗布衣虽然是旧货,浆洗得发白,有多处破损,却也是三十大钱收来的。

    店家看在这两人为她指点了贩卖药材的门路,忍着肉痛,做了这笔微利生意。

    妤卉如愿以偿拿到了阿黎的卖身契。她满怀同情地解开阿黎手腕上的麻绳。他的右手臂骨折,十指指甲都被人拔掉,手臂和后背上鞭痕血口不计其数,妤卉虽然尽量小心,也不免会碰到那些伤。再加上刚才那店家一系列粗暴折腾,阿黎生生痛醒过来。

    店家解开石锁上的铁链,交到妤卉手中,对阿黎冷喝道:“贱奴,你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下,以后可要好生伺候。”

    阿黎挣扎着用没有折断的左手勉强撑起身体,跪起在地上,虚弱道:“请主人给下奴一口吃的,阿黎可以自己行走的。”

    店家假装好人,从狗窝前面的剩饭碗里用木棍扒拉出半块又黑又硬的粗饼,踢到阿黎面前。

    阿黎匍匐在地上,狼吞虎咽把那粗饼吃下,晃晃悠悠站起。他的动作很慢,站起来的时候左腿上的血洞和他胸前后背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都在流血,他的唇角也渗出鲜红。

    妤卉看见阿黎的十个脚趾也是被拔去趾甲的,凝着暗红的血块,双脚掌心都曾经被利器穿透,伤口附近的脚面被烙得焦黑,他的脚腕早已被铁链磨烂。就算他身上腿上没有伤,用这样一双脚走路会是怎样的痛楚,寻常人也根本无法想象。

    然而阿黎竟然真的开始缓慢地行走。

    因为脚镣的束缚,他无法穿下衣,苏眠只能先将店家附赠的粗布上衣裹在了阿黎身上。阿黎感激地轻声道谢,用没有折断的左手紧紧抓住裹在身上的衣服。这件上衣的长度仅到他膝盖上面,衣料粗糙也不保暖,但总能遮掩羞处,起码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

    妤卉走在前面,苏眠搀扶着阿黎,三个人离开了奴隶市场。

    妤卉和苏眠进城的时候,是搭了山外村子里一个村妇的车子。那村妇经常往来城乡,帮人运送土产,她的夫郎曾得一种怪病几乎就要死去,被苏眠用偏方治好。村妇感恩,说以后苏眠她们兄妹进城,都可以免费接送。

    三人搭了那村妇的车子返回乡间。

    妤卉变聪明的事情苏眠并没有声张,妤卉自己也不愿意暴露,来回搭别人的车子,她都乖巧地沉默不语。

    那赶车的村妇是有点见识的人,见他们兄妹买了一个年轻的奴隶回家,稍一寻思就猜到了用意。她认为苏眠的义妹虽然天生痴傻,但总归是个女子,到了岁数该有个男人服侍,他们兄妹没什么钱,寻常人家谁愿意把儿子嫁给一个傻女人受苦?苏眠买个奴隶回去好好调教,日后充作妹妹的男人也算是个法子,运气好生个女儿,还不会断了香烟。

    一路上阿黎昏迷的时候居多,下了车才醒过来。苏眠搀扶着他又在山道上行走了一阵,到达一片竹林。

    妤卉说道:“我们家就在竹林里,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到了。”

    阿黎淡淡道:“主人,其实不必让人扶着下奴。下奴若晕倒,您只管让人牵着下奴脖子上的锁链,拖拽前行就可以。或者戳一戳下奴身上的伤口,下奴就能醒过来,总之是死不了的。”

    妤卉颤声道:“那些栾国人以前就那样残忍地对待你么?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下奴原本就是华国的奴隶,在哪里都是一样,已经习惯了。”阿黎的声音有些飘忽,他的神志因伤痛而涣散,眼前一黑,再次失去知觉。

    ——————作者的话——————

    传说中下个月P的大神超多,据我所知是我P《千里暮云平》和《皇太子的男友》这两本书时遇到的大神总和。我信心极度匮乏中,请大家多给些鼓励吧。收藏投推荐票,多多支持。

    本周精华已经用完,下周我会补加。谢谢留言的各位读者!

06身份成迷

    阿黎昏过去的时候幸好有苏眠搀扶,并没有摔倒。眼看离他们住的竹屋不远,苏眠将阿黎打横抱起,快走两步进了竹篱笆围成的院子。

    妤卉与苏眠居住的竹屋是三间正房,西屋那间是妤卉的卧室,挑帘出来是简单整洁的厅堂。堂内有灶台,可生火做饭。东屋那间原本是秦氏的卧室。秦氏收留苏眠之后,在自己的卧室内加了一张单人竹榻,供苏眠休息。

    现在东屋里的竹榻暂时给阿黎养伤,苏眠料理完阿黎的伤势已经是深夜。因为阿黎是男子,男女有别,妤卉早就被苏眠打发回她自己的房间。

    入夜妤卉躺在竹榻之上辗转反侧。

    苏眠听得妤卉房中有响动,他知道她一定是心中有事睡得不踏实。白天她坚持要买下这个奴隶,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装傻充愣不说,他也就没再追问。其实他同意买下这个奴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还是尽早与妤卉说一说,免得将来有什么误会。

    苏眠想来想去原本要歇下,最后还是披上了外衣,先是看了看阿黎的伤情,见他仍然昏迷,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就挑帘去了西屋。

    苏眠看见妤卉果然没有睡着,手里拿着个物件,对着窗外月光发呆。

    妤卉手里拿的东西是一直系在她脖子上的非金非铁的半块小圆片。正面刻了一个“秦”字,背面是复杂的纹路。小圆片只有一半,“秦”字之上应该还有一个字。小圆片背面的纹路很像云雾缭绕中的半把剑。

    妤卉和苏眠都坚信这半块小圆片应该是代表妤卉身份的信物,或许这东西将来能有大用处。妤卉不止一次幻想没准她出身某个神秘的武林世家,甚至身负什么血海深仇。她做人的原则是外部条件要充分开发利用,身世在这样的时代不能忽略。否则那个不可能的任务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哥,你为什么猜测我的娘家背景不一般呢?”

    苏眠回答道:“小妹,义父救了我却始终不肯吐露你们的身世,直到他去世前夕,我立下誓言之后,才告诉我你姓妤,以及他的闺名。但是义父似乎并不希望我带着你去投靠你娘家,虽然言谈之中他都流露出你娘家尚有人在,甚至你的母亲或许还在世。妤是华国大姓,本家是开国时就获封的四大世家之首,传到现在上至王侯下至百姓旁系分支数不胜数。你娘若是寻常人,义父忌讳的是什么?他为何不想让你认祖归宗?”

    妤卉猜测道:“我爹大概以为我一辈子都会痴傻,怕我回了娘家被族人欺负吧?”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苏眠幽幽道,“小妹,早点睡吧。”

    从苏眠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妤卉猜测道:“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被妤卉突然一问,苏眠抿了抿嘴唇,面上居然浮起一层红晕,顿了半晌才试探道:“义父说过小妹的生辰,下个月十五你就已经满十二岁了,理应由家人为你行元服礼。礼成后,你就告别了孩童身份。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在这个时候纳小侍暖席,初尝云雨。愚兄无能,赚不到什么钱,聘不来良家子,只能让小妹委屈了。小妹既然喜欢阿黎,不如在行元服礼时收他暖席,贴身伺候。”

    妤卉心说她这个身体才十二岁啊,胸部都还没有发育好,又瘦又小,怎么云雨?更何况她要遵守“从一而终”这个条件,她怎么能随便被男人睡,错,怎么能随便睡男人?阿黎是很美,但是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逼迫他,总要问过人家是否愿意。

    妤卉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但是她的行为还是放不开。她接受的教育和养成的道德观念让她根本做不到先洞房再恋爱,再说她也不想冒违反条件的危险贪图一时美色。所谓来日方长,她要谋定而后动。

    妤卉想到这些,露出魅力极强的天真笑容说道:“其实我心里最喜欢的是哥哥,哥哥比阿黎好看多了。”这是她的实话,虽然用这个世界的审美来看,阿黎绝对是美男,而高大俊朗皮肤不够白皙脸上棱角又过于分明的苏眠简直就是丑得出奇;但是放在现实世界,阿黎就是那种美得连女人都会嫉妒的小白脸,而苏眠才是有安全感有男人味适合当丈夫的绅士。

    苏眠不露痕迹地避开妤卉真诚灼热的目光,语气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气恼:“小妹年纪轻轻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难道这也是神仙教的?愚兄自知容貌丑陋,小妹不要荒唐调侃。”

    妤卉郑重说道:“哥,我刚才不是调侃。神仙告诉我每个人对美丑的评判标准都不一样,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哥或许与这个世界大多数男子不同,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丑陋。你是这样特别,世俗人不懂得欣赏你的风采而已。”

    她看到苏眠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猛然抬头,对上她坦诚的双眼。他的目光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那笑容在暗夜里竟像阳光一样散发着温暖,照亮她的眼睛,让她如沐春风,心驰神荡。

    她禁不住说道:“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人不自重,才会被别人轻视。”

    苏眠笑道:“小妹,谢谢你的鼓励。我娘也经常这样对我说,我还以为娘过世后,我再也听不到相同的言语。”

    妤卉发现苏眠的脸上虽然笑着,眼睛中却浮起一种无法掩饰的悲伤。

    妤卉眼中的真诚情谊爱慕欣赏,苏眠看得出,他只是无法相信。她不嫌弃他貌丑,那是因为她变聪明之后最先见到的只有他一名男子。她过去一直痴傻,不懂得美丑。她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他一人隐居在此,他预感到她一定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女子,将来她的身边会有许多才貌相配的男子,花团锦簇。他只求到那时她不会嫌弃他,还肯叫他一声“哥”,容他以这样的名义默默留在她身边而已。

    “哥,你怎么了?”

    妤卉的敏感聪慧让苏眠欣慰,同时更加小心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他转过身,顾左右而言他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刚才为阿黎治疗时发现他虽然有内伤,但是心脉稳健,大部分经络畅通,体内有一股真气在他昏迷时自然游走,运行周天。他应该是习练过上乘内功的,否则他伤重如此早就死了。如果他只是普通奴仆,又身为男子,怎会有此奇遇?他的身份来历或许不简单,咱们等他醒来一定要问清楚。”

    妤卉听后心中惊喜非常。

    阿黎竟然是会武功的?将来培养他成为男元帅似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先天优势基础。看来美女姜博士没骗她。那么下一步该如何开展男元帅养成计划呢?是不是应该先与阿黎沟通一下,仔细问问他的身份,说不定阿黎的身份也不简单呢?

    ——————作者的话——————

    下周又要出差,稿子我会尽量赶出来,但是每天都会更新,时间随机了,因为上网不稳定。请大家多多支持!

07疑惑不解

    次日清晨,妤卉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迫不及待走出自己的房间。

    苏眠一向习惯早起,虽然昨天晚上与妤卉聊天后几乎失眠,他仍然如往日一样赶在妤卉起床前就操持好早饭。

    妤卉经过堂屋,苏眠先央她吃了早饭,才放她进入东屋。

    她看见阿黎躺在竹榻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昏睡。于是她轻手轻脚走到近前,欣赏着阿黎俊美的容颜,忍不住偷偷抚摸起阿黎的脸颊、眉眼、嘴唇。

    在这一刻,妤卉几乎忘记自己是在一个虚拟的时空,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

    阿黎其实早就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没有被拴在主人家的院子里,而是盖着被子躺在一张整洁的竹榻之上。房间里弥漫着药香,他周身的伤口也似乎敷了药,还裹着细布。他感觉脖子上的铁链已经被取下,身上没有穿衣服,脚上镣铐还在,只不过脚腕上粗糙的铁环扣用布缠了,不会再磨破肌肤。他知道那脚镣是精钢打造,寻常的利器是无法弄断的,再说像他这样刚被买下来的奴隶,主人家不可能会放任他没有半点束缚。

    即使如此,阿黎也认为这一次他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好主人,她看上了他的姿色,不想他死得太快,才会为他医治。这个买下他的少女只有十一二岁年纪,但是容貌秀美,气质超凡,让他莫名生出一股亲切的感觉。还有那个体贴地为他裹上衣物的男子,一路搀扶,动作轻柔,那男子虽然貌丑,但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吧。

    这两人自称兄妹,容貌上毫无相似之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寻常百姓,他们究竟是谁?

    阿黎此时不敢动不敢出声。他怕被人知道他已经清醒,就必须离开这个温暖舒适的竹榻,这是他记忆中很少有的机会能盖着被子睡在床上,就算渴着饿着一动不动,他也想再多躺一会儿。

    他闭着眼睛,但是能听到一个轻灵的身影来到床边。那应该是他的新主人。

    温暖纤细柔滑的手指贴上他的肌肤,轻轻抚摸他的脸孔,带着芬芳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猜他的主人应该是喜欢他的容貌。如果是这样,他在这里的日子应该比在栾国的军营好过一些吧?最起码这里目前只有一个女人,就算她会像那些士兵一样粗暴地使用他的身体,他也能够忍受。他昨天吃了东西,身上的伤得到治疗,又休息了整个晚上,体力恢复了不少。

    此时苏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轻声问道:“小妹,阿黎还没有醒过来么?”

    阿黎心知苏眠懂得医术,不敢再装睡,赶紧睁开眼睛。

    妤卉发现阿黎的眼睛居然是一双漂亮的凤目,瞳孔漆黑,阳光之下顾盼之间流光溢彩,勾魂摄魄,仿佛天生带了一种很强的吸引力,让她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阿黎用没有折断的左臂挣扎着支起身体,本能地收敛眼中光芒低下头惶恐道:“主人,对不起,下奴不该偷懒。”

    妤卉温柔安慰道:“你的伤还没有好,躺着吧,别害怕。先把药喝了,我们有事情问你。”

    阿黎一愣,心中困惑,难道主人不会因为他装睡责罚他么?

    苏眠在阿黎发愣的时候走上前,将碗里的药喂在他口中。

    阿黎顺从地配合,丝毫没有因为那药的苦涩皱眉或者抗拒。喝完药,苏眠用布巾为他擦了嘴,扶他躺好,他也任由摆弄。

    阿黎躺回竹榻,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不安地问道:“主人,您有什么事情要问下奴?”

    妤卉想着昨天晚上苏眠提出来的那些疑问开口道:“阿黎,哥说你会武功,是谁教的?昨天听你说你原本是华国人,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么?”

    妤卉的问题,让阿黎的思绪陷入往昔,那段他曾经刻意想忘记却怎么也忘记不了的幽暗岁月。

    十岁之前阿黎一直住在华国一个冰冷黑暗的山洞中,洞内有四季都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水池,和几个大铁笼子。二十几个男孩子按照来到这里的年份,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都是赤身裸体彼此需要挤在一起靠体温取暖。他是最晚一批到这里,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四岁。

    有一些戴着面具的女子看管他们,逼迫他们每天泡在冰冷的水池里修炼一种特殊的内功。只有每日修炼的时辰和进境达到她们满意的程度,他们才能得到一点勉强维生的食物。如果有一个男孩子让她们稍有不满,与他住在同一个铁笼里的所有男孩子都会受到鞭打责罚。

    很多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没几年便伤病而死,随后就会有新的孩子补充进来。阿黎却奇迹般地坚持活了下来。

    阿黎十岁的时候,那些戴着面具的女子说他内功已经修炼到小成,把他和另外四个修炼到小成的男孩子带出了山洞。这种内功在小成之后就无需刻意的姿势,呼吸之间都能增进内力。他们不需要再泡在寒池之中,但是距离内功大成还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至此阿黎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天是蓝的,有日月星辰,地上不都是冰冷的石头,还有花草树木。他才知道山洞外边的女子都不戴面具,而男子都是穿着衣服不该暴露身体的。他得到了第一件衣服和一副精钢打造的脚镣。

    脚镣是没有钥匙的,直接在他的脚腕上烧红了接在一起,他记得当时自己脚腕上的皮肉都被烫伤起泡,磨破溃烂疼了很久才长好。不过他很喜欢那件衣服,虽然在别人眼中那只是一片粗糙肮脏的破麻布对折中间掏了个洞套在头上,下摆仅到他膝盖,腰间系了根麻绳,但是总强过赤身裸体。有衣服穿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牲畜。

    阿黎他们作为最下等的奴仆被看管在下人院子里,负责最低贱最苦最累的活计。他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做事,他却不觉得辛苦。山洞外边很温暖,可以远离那个冰寒刺骨的水池,他也不必再因为别人做错了事受牵连而挨罚。他长得最漂亮,又乖巧温顺,管事很喜欢他,很少无缘无故鞭打他,每天都给他吃的。

    阿黎从没有想过十六岁以后会是怎样,因为早就有人告诉他,按照他现在修炼的进境,等不到十六岁他就能内功大成。比他早几年来到这里达到这个水平的男孩子都已经死了,他看到过他们布满青紫瘀痕的尸体被拖走,永远消失。

    然而在他十二岁的那年冬天,几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出现在下人院子,其中一个女子一眼就看中了他。这里的正式弟子无论长幼都尊称那个女子为大师姐。她成为他第一个主人,把他带回她居住的院子。其余的男孩子也都被挑走,跟了各自的主人离开。

    有人告诉他们,将来他们的内力都会奉献给他们的主人。

    没过多久,阿黎就惊讶地意识到他的主人似乎与别的主人不同。

    阿黎这个名字就是这个主人给他起的。

    他的主人叫程柔,比他大十岁,武功是这里同辈分的弟子中最好的。她允许他睡在她的卧房之内,给了他御寒的毯子,每天都让他吃饱饭,有的时候还会抱他到床上一起睡。但是她不像别的主人那样,她从来没有侵犯过他的身体。

    当然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发狠地打他骂他,那个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厌恶与温柔夹杂。不过在她不接任务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抽空偷偷教他识字读书,教他武功招式,给他零零星星讲一些做人的道理。

    就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命令他私下里叫她姑姑,她说要带他离开,有她在他就不会死。她告诫他所有这些秘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们都会没命。

    从那以后程柔对阿黎的态度变得异常温和,再没有过打骂。他以为这是程柔的新游戏,他虽然不明白却只能小心地配合。因为过去程柔也有过短暂的温和相对,但随后就是更严酷的折磨。

    又过了几个月,程柔出任务回来受了很重的伤,但她等不及伤势痊愈,就带着阿黎匆忙离开了那座山谷中的秘密宅院。她说她已经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从阁主那里换来了自由,再不用回来。

    程柔带着阿黎向南疾行,虽然避开官道,捡荒僻的小路,仍然遇到了许多埋伏和袭击。

    程柔告诉阿黎是阁主出卖了她,把她的行踪泄露给她的仇家,想把她逼上死路。在华国她们恐怕已无容身之所,所以她带着他一直向南打算逃到栾国。一路拼杀到达两国交界的凤凰山时,程柔的伤势已经十分严重。

    那时唯一能救她的方法是通过男女交合,以特殊行功之法把阿黎的内力全部渡到她的体内。那样她的功力能更进一层,而阿黎会虚脱而死。她却坚持不肯用这个方法。她说她是他的亲姑姑,她与阿黎的父亲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不能对阿黎做有违人伦的事情。

    她们被栾国边境的守军发现。栾国人认为他们是奸细,拖走了伤重昏迷的程柔,又把阿黎关押在牢房严刑拷问。阿黎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只有挨着酷刑,一遍遍恳求她们能让他见一见程柔。

    那些栾国守军却告诉阿黎,程柔已经被她们杀了。她们从阿黎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却因为贪恋他的美貌,暂时留了他性命,把他充作军奴,赤身裸体拴在校场边上,不分黑白昼夜供她们淫乐。

    阿黎先是为了保护程柔受了重伤,后来被俘,程柔身亡,他心神恍惚也不知道该逃去何处,再加上酷刑折磨,他一直身体虚弱无力反抗那些士兵的凌虐。

    惟有与程柔分开之前,她吩咐的话,让他立下的毒誓像一股无形的动力,或者说是一种束缚让他没有寻死。但是痛苦因为他活着而越发强烈,侵蚀着他的生命,从没有过间断。如果程柔没有教过他礼仪廉耻,栾国人带给他的或许只能算是一场残酷的肉体折磨,可现在他本就微弱的为人的自尊被彻底摧毁,心伤刻骨。

    他认为自己必须习惯到麻木,才能活下来。在将来,只要心中不存什么希望,只当自己是不需要尊严的奴隶,他就会好受一些,仍能苟且偷生。

    ——————作者的话——————

    这章更得多些,主要是阿黎性格的形成原因交待。本周精华早就用光了,看到那么多热心读者的留言让我好感动啊,下周补精华。谢谢支持,多多收藏推荐点击!

08何以疗伤

    本文的基调与《美人谋》相似,不是虐文,偶尔有些小虐,是为了铺垫一下主人公的性情。本书的女主会比李系舟强悍一些,因为她有更多的愿望和追求。爱上主人公的男人们也会成长变强,摆脱心中的阴影束缚,被救赎。

    周一周二出差,更新的时间要看我工作之余能否找到上网的地点而定。谢谢大家的支持。本周精华早已用光,我会在下周补加给热心读者。期待更多的收藏、点击和推荐!

    ————————以下是正文——————

    阿黎抿了抿嘴唇,他想现在的主人一定不愿意听那么冗长的故事,根据过去他与程柔相处的经验,抛开最后这半年的奇怪游戏不谈,他认为主人是不可能真的关心奴隶的。

    他梳理了一下思路,略去了程柔让他保守的秘密,恭顺而简洁地答道:“下奴是华国人,内功是以前的主人教的。下奴不知道有否亲人,听说下奴是因叛国重罪被抄家罚没的官奴,在下奴不懂事的时候就被送到以前的主人修行的地方。”

    他没敢说程柔教过他识字,因为在华国,奴隶是不被允许读书识字的,一经发现会被刺瞎双眼斩断手脚。至于程柔逼他练习的武功招式,她虽然教了他却禁止他在人前显露,她说女人通常都不会喜欢武功高强的男子。他自然也不敢提,免生事端,也怕被新主人厌恶。

    苏眠质疑道:“国法规定,叛国重罪一般全族女子都会被斩首。成年男子会流放到边疆充做军奴。未成年男子皆打了烙印从小在教坊作为官奴调教,等长到七八岁才会被分散卖到各地。你没有在教坊住过么?”

    阿黎摇摇头,卑微地解释道:“下奴以前的主人说,她们每隔几年就会买一批六岁以下的官奴,是为了特别的用处,年纪大的她们不需要。”

    妤卉好奇道:“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为了教你们武功,要从小培养?”

    苏眠也不解道:“一般很少有人会精心培养奴隶身份的男子习武,就算训练死士也会选择根骨良好的女子。”

    “您说的对。下奴和其他被送到那里的男孩子修习的内功与一般的武功不同,是为了配合那里的女子采补。她们说当我们练成了这门内功,也就是我们的死期。”阿黎忧伤道,“和下奴同一批到那里的男孩子,差不多都死了。”

    “那你怎么会到栾国的军营?”

    阿黎平淡而恭敬地回答道:“以前的主人说要带下奴离开华国,但是路上遇到了仇家。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又被栾国边境的守军发现。栾国人认为我们是奸细,严刑拷问。以前的主人被栾国人杀了。大概是因为下奴的容貌,栾国人暂时留了下奴性命,充为军奴。”

    阿黎虽然没有详细讲自己的遭遇,妤卉却也能猜到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苏眠能够治疗他身体上的伤,他的心伤又该如何抚慰呢?

    苏眠却说道:“阿黎,我们既然买下了你,你从今以后就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们买下你的原因么?”

    阿黎愣了一下,迟疑道:“是下奴的姿色尚能入主人的眼吧?这是下奴的福分。”

    苏眠没有过多解释,继续说道:“下个月我妹妹元服之礼,你为她暖席,日后贴身服侍她,你可愿意?”

    妤卉羞涩道:“哥,我不是说了我还小,再说阿黎他……”她的目标可是要将阿黎培养成世人敬仰的男元帅,怎么能把他当成暖席的小侍轻侮?

    “小妹嫌弃阿黎出身卑贱又不是处子么?”苏眠叹息道,“那我再想别的办法筹措一些钱财,日后为小妹聘一房良家子为夫。不过元服之礼务求周全,暖席之时,只能先用他将就了。请妹妹见谅。”

    阿黎闻言眼神越发黯淡。在栾国的军营,他的身体不知道被多少女子玩弄过,早已失去贞洁。生死之间徘徊,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他才又被走私回到华国,遇到了妤卉。他清楚就算现在的主人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姿色才买下他,也只把他视为玩物吧?他这卑贱残破的身体,怎会不被人嫌弃肮脏?

    他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有说,等待着主人的安排。他从来都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事情。但是他隐约觉得与寻找父亲相比,也许在她这里坚持活下去更容易做到。无论怎么说,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主人。

    妤卉意识到如果当着苏眠的面,突然谈培养阿黎当男元帅的事情,自己一定会被当成疯子。所以她打算潜移默化,慢慢针对阿黎的性情,制定实施最适合的计划。她故意撇开暖席的尴尬事情,真诚问道:“阿黎,你都会做什么啊?今后有什么打算?”

    “砍柴、挑水、洗衣、打扫、伺候人的事情下奴都会做,下奴吃的很少,主人们的剩饭菜随便给一点就能维持好几日。”阿黎犹豫了一下还是本能地隐瞒了一些事情,吞吞吐吐说道,“打算?……如果主人允许,下奴……想去京城。以前的主人临死时托下奴去找……找一个人。”

    妤卉好奇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是下奴以前主人的亲哥哥。”阿黎不敢看妤卉的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下奴刚才只是说如果……下奴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请求主人答应什么事情……请主人恕罪……”

    阿黎惶恐而自卑的样子,让妤卉不禁有些失望。她心目中的男元帅,当然是自信洒脱能力超群,这才可以拿捏有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阿黎就算温顺乖巧已经练成了高深的内功,但他这样的性情,恐怕难成大器。指望阿黎完成她那个不可能的任务,还不如培养苏眠更有希望一些。

    这一刻妤卉开始质疑美女姜博士提供的线索,莫非是个圈套不成?故意误导她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完成那个本来就难度系数极大的任务,从而获得更多的实验数据。这么想也有一定道理,妤卉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是治疗阿黎的心伤,耐心培养他的性格,激发他自强不息奋发向上,还是去四处逛逛,多方比对再寻找更合适的任务人选呢?总之貌似窝在这个偏僻地方不是长久之计。也许去华国的京城看看没什么不好。自古天子脚下的地方都是最繁华的,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想到这些,妤卉对苏眠微笑道:“哥,咱们去京城看看可好?”

    “小妹,你真的要带阿黎去京城寻人么?”苏眠皱眉道,“可是京城远在千里之外,去一趟路上的开销至少要十几两银子,凑齐这些钱需要一段时间。”

    “哥,你识得药材又懂医术,咱们可以边走边赚盘缠。”妤卉兴致勃勃道,“我也可以打工赚钱,养家糊口。其实我想去京城开开眼界,顺便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我爹没说不让我去京城吧?”

    “这倒是没有。”苏眠心想秦氏去世的时候,妤卉还是痴儿,怎会自己提出去京城?可是现在的妤卉聪明活泼,心思不亚于**,有主意,处事果敢,窝在这穷乡僻壤确实屈才荒废时光。就算到了京城,她找不到亲人,也不该拦着她去闯荡一番事业。再说苏眠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自信,他觉得有他照顾帮衬,他们去京城这一路应该不会太辛苦。

    “好,我从现在起开始筹备,下个月你行元服礼之后,咱们就出发去京城。那时阿黎的伤也差不多都好了。”

    妤卉露出灿烂的笑脸,高兴道:“哥,你对我真好。”

09心中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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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日子,苏眠白天进山采药,留下妤卉和阿黎在家中。开始的时候苏眠不太放心,总是提前做好了吃食,生怕妤卉自己不会照顾自己。结果他惊讶地发现妤卉不仅能把自己照料得很好,还能照顾阿黎,甚至主动操持一般女子都不会碰的琐碎家务,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干。每天晚上他从山中归来,妤卉就已经准备好了简单却可口的饭菜。

    苏眠的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妤卉温柔体贴懂事能干,忧的是自己拖累了她,委屈她做这些寻常女子都不屑于做的事情。他给不了她衣食无忧仆从如云的享乐生活,现在她却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屈尊降贵不辞劳苦,毫无怨言。这让他怎么对得起她的父亲?

    可每当苏眠流露出愧疚的意思,妤卉总是宽慰他道:“哥,当初都是父亲和你照顾我生活那么多年,现在换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对呢?我不懂草药,不会打猎,就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帮你分担,这样你能有更多精力更快凑齐盘缠,早日实现我的心愿,我反而该感谢你呢。”

    一晃,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日苏眠采药归来,看见妤卉又在洗衣,就说道:“洗衣做饭本是男人家的事情,你堂堂女子做这些总是委屈。你舍不得阿黎伤势未愈,不支使他,那就等我回来,让我做就行。”

    妤卉理直气壮地解释道:“神仙告诉我这世上的工作原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肚子饿了自己会做饭,又有时间,何苦要等你回来?再说洗衣服不是什么重活,我活动一下四肢锻炼身体,也算是强健体魄的一种方法,我全是为了自己舒服而已。”

    “小妹越来越伶牙俐齿,欺负我说不过你这些神仙教的道理。算了,你开心就好,千万不要勉强。”苏眠转开话题又问道,“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在琢磨怎么打开阿黎的脚镣?”

    妤卉皱眉道:“那脚镣材质坚固,寻常利器都弄不开,哥可有什么好办法?当初阿黎脖子上的铁链是怎么取掉的?”

    苏眠沉声道:“小妹难道不怕阿黎毫无束缚会出什么事么?”

    妤卉笑道:“阿黎内功那么好,若想做什么咱们也拦不住。把脚镣除去,让他行动自如,他若真愿意留下来,咱们就多了个好帮手。他若想走,咱们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妹真是慈悲善良。我依你就是。”苏眠从靴筒中取出一把匕首,拔出鞘对妤卉说道,“小妹,这匕首是义父赠给我的防身宝物。别看它乌黑无光,实际上削铁如泥。”

    妤卉凑近了观看,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她耳畔的碎发迎刃而断,她不禁喜道:“真是件好宝贝。哥,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几天用了菜刀柴刀斧头大石头一一试过,差点把阿黎的腿再弄伤。”

    苏眠见识过这世间太多人心险恶肮脏污浊之事,他当初没有除掉阿黎的脚镣就是心存防备。不过这些念头他不想说出来,污染妤卉善良真诚的心灵,所以他没答,反而问道:“对了,阿黎呢?还在屋内躺着么?”

    妤卉说道:“阿黎前几天刚能下地,他闲不住,总抢着干活。我让他去附近散步,顺便拾些柴禾,现在还没回来。”

    “他出去多久了?天色已晚,日落后山中会有野兽出没,比较危险。”

    “大概两个时辰了。”妤卉也有些担心道,“昨天没这么久,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他拖着脚镣行走,应该能寻到痕迹。”

    两人正说话间,阿黎拖着一大捆干柴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山鸡。他见到妤卉和苏眠,立刻下跪行礼,恭敬道:“主人,公子,对不起,下奴回来晚了。”

    苏眠质疑道:“那山鸡从哪里来的?”

    阿黎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下奴随以前的主人穿越凤凰山的时候,几天也见不到村庄,以前的主人就教下奴用小石子打些山禽活物果腹。”

    妤卉一边将阿黎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高兴道:“太好了,哥,阿黎会打猎,咱们路上就不愁吃喝了。”

    苏眠直视着阿黎严肃问道:“小妹让我除去你的脚镣,你想走还是想留下?”

    阿黎愣了一下,主人是赶他走么?难道他被主人厌恶了么?是啊,前几日他不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主人嫌弃他懒惰无用吧?他惶恐地又跪回地上,虽然身上一些大伤口和断骨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他却不敢怠慢。他卑微地哀求道:“主人,公子,下奴……从今以后都会拼命做事,请不要赶下奴走。”

    妤卉无奈道:“阿黎,别怕,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不想与我们在一起吃苦,你可以离开。你的卖身契我也可以还给你。”

    “啊?”这一次阿黎听懂了妤卉的意思,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他们买下他,为他疗伤,精心照顾他,每天都让他吃饱饭,却不逼着他做事情,对奴隶这样的好的主人,世上恐怕只此一家。而且妤卉还说要去京城,他当然不会认为那是专门带他去寻人,但是如果他能跟在她身边,或许真的有机会找到父亲。他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妤卉不嫌弃,他会一直跟着她。至于自由,他从来没有奢望过。

    像阿黎这样的罪臣后代,作为官奴身上都会被打上奴隶烙印,就算日后主人还给他卖身契,没有官府颁发的特赦令,他离开主人仍然会被当作逃奴抓去府衙受刑挨罚。除非他永远躲在深山老林,不让人看到他身上的奴隶烙印。

    苏眠低声对妤卉讲了国家律法关于奴隶的这些约束,劝道:“小妹,我看阿黎确实想留下来,这对咱们对他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妤卉暗自感叹,看来就算打开了阿黎脚上的锁链,他心中那道看不见的束缚恐怕也很难消除呢。按照华国律法,女奴隶随主人从军凭战功能获得特赦令,而男子惟有嫁人才有机会脱去奴籍,难道她不把阿黎收为小侍,阿黎心中的束缚就会永远存在么?

    如果阿黎因为心中束缚一直是现在这种自我否定自我厌恶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怎么能成长为世人景仰的男元帅。

    妤卉轻轻叹息了一声,对苏眠说道:“哥,明天就是我的元服之日吧?是不是我娶了阿黎,就能去官府为他申请脱离奴籍呢?”

    苏眠猜不到妤卉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他只能如实回答道:“贵族小姐或者身有功名的女子才能去官府申请为自己的夫侍脱离奴籍,寻常百姓去了也没有用的。”

    妤卉发觉目前的首要问题变成了要先努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才有希望完成那个任务。她自知不是考科举的料子,从军又怕辛苦,左思右想唯一的突破点就是从自己的身世入手。万一她真是名门贵族之后,一旦能认祖归宗,随之而来的好处就不言而喻了。

10元服之礼

    次日清晨正是七月十五,邻近的几个镇子都有大集市。苏眠带着妤卉一起去了镇上,由妤卉出面,打算把这个月攒下的药材卖掉换些盘缠。妤卉还收拾出一些不常用的物件,包括从阿黎身上除下来的铁链一并带去,能换些钱财总比丢在竹屋顶用。

    卖完了货物,苏眠为妤卉的元服礼置办了一些喜庆之物和远途旅行的必须品,两人这才回家。

    此时,阿黎已经把竹屋内外打扫布置一新。苏眠下厨操刀,开始做晚饭,妤卉本想帮忙,却被苏眠打发到屋内梳洗。阿黎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伺候在一旁。

    按照妤卉的观念,怎么能让一个男子看她洗澡还动手动脚?她死活不让阿黎伺候,将他支使到堂屋帮苏眠做饭。

    梳洗过后,妤卉换上了苏眠特意为她缝制的新衣。布料虽然朴素寻常,但是苏眠的裁剪缝纫处处透着精巧,针脚密实讲究,领口和袖口还绣了暗花,美观大方,让妤卉爱不释手。

    其实作为家庭男性成员,一般是没有资格主持女子元服的仪式。但是妤卉目前没有别的亲人,苏眠只能僭越代劳。

    穿了新衣的妤卉,更显气质脱俗,美丽非常。苏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跳比往日快了许多,总想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想,像妤卉这样的女子,只用微微一笑,恐怕就会轻易迷倒天下男儿吧?

    苏眠曾经参加过族中姐妹的元服礼,大户人家很讲究,礼仪也很繁琐,光是衣服就要换好几套,其间所用器物饮食也都有说法。不过平民百姓家中为女儿举行元服礼就简化了许多。苏眠在有限的财力和人力之下,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能够精致讲究的他都努力做到,不想让妤卉受太多委屈。

    妤卉能体会出苏眠这一番苦心,别的都乖乖配合,只有最后一项“暖席”,她犯了难。

    据苏眠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在元服当晚暖席之时破身,代表着已经**,可以行使女子的一切权力。为小姐暖席的男子通常都是身份相对低贱的侍儿奴仆,如果伺候得好,让小姐高兴,他们也能借此机会得到一侍的名分。所以在大户人家,能够为小姐暖席是一种荣耀,如果这小姐品貌端庄,又给了男子名分,那更是男子的福气。

    苏眠看出妤卉的犹豫,他劝道:“小妹,礼不可废,阿黎已经沐浴更衣,等在你屋内了。你若嫌弃他,不给他名分就是。”

    妤卉心想看来怎么也要过这一关了,把元服礼完成,她就算**,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苏眠虽然是她义兄,也必须事事听从已经成年的妹妹做主。大不了,她与阿黎先同床共枕,她不碰他,也不让他碰,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睡一晚就是了。

    想清楚这些,妤卉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黎已经洗漱更衣,换下了粗布破衣,穿了苏眠用秦氏旧衣为他改制的体面的衣服。他安静地跪在妤卉的床前,赤着脚,散着如墨的长发,发梢上犹自滴着水。他怕妤卉嫌弃他肮脏,里里外外清洗了很多遍,一整日都不曾进食,只反复嚼了香叶在口中,身上也涂了苏眠特意买回来的香粉。

    阿黎本就生得绝世容貌,平时不加修饰,粗布破衣都无法遮掩他天生丽质,如今精心打扮,更显诱人。

    妤卉看到这样的美少年,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从一而终”的条件让她不敢造次。她走到床边,尽量镇定,让阿黎为她脱去外衣,扶她上床。她这才略带羞涩地说道:“阿黎,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阿黎低低应了一声,吹灭了烛火,脱去全身衣物,恭顺地爬上了床。他仰面躺在妤卉身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他虽然已非处子,但之前都是被女人肆意玩弄,他根本不知道正常的男欢女爱是怎么开始,如何行动。

    其实妤卉比阿黎还紧张。妤卉当然知道该如何云雨,可惜她不敢乱动。万一撩拨起火来,她觉得吃亏的就是她了。

    所以妤卉假装无知少女,为阿黎盖上被子,自己背过身,紧贴着床里睡去。幸好这床足够大,她身量还没长足,阿黎也偏瘦,两人之间很容易就空出一块安全距离。

    开始的时候妤卉在心中存了防备并没有真的睡去,结果躺了一会儿发现阿黎相当乖巧,似乎她不吩咐,他就不会动作。于是她安然睡去。

    阿黎等了许久,不见妤卉有任何动作,反而听她呼吸像是已经熟睡。他于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他穿上以前的粗布破衣,把刚才那套衣物仔细叠好,又安静地跪回床边。

    阿黎心想主人一定还是嫌弃他肮脏。平时也许会用他身子,可这么重要的暖席礼,那么纯洁美丽的主人自然不会允许他这种卑贱的人碰触。

    恍惚之中,他想到了程柔对他讲过的那些道理。她说只有坚持活下去,才能等到幸福。

    但他不懂什么是幸福。他问过她,她回答说,男子这辈子只要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呵护他珍惜他的妻主,白头偕老生死不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程柔说世间女子都极看重男子贞洁,而他的身体却被那么多女子摸过用过,就算有几分姿色,又有哪个女子会真心对他,当他是唯一呢?

    如果他不是遇到了妤卉这样一个善良温柔又美丽的主人,他根本没有勇气和机会活下去。她仿佛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漆黑幽暗的世界。她从不曾打骂他,在他养伤行动不便的时候,她甚至会体贴地照料他起居饮食,为他擦身换药。

    或许妤卉对每个人都这样好,他也不该再奢求太多。可是当他知道要为妤卉暖席时,他控制不住在心中偷偷幻想,他将成为她的人,她就是他的妻主。他把身心交托给她,便能名正言顺留在她身边继续享受她给的温柔。

    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有要他。她不会给他名分,不想当他的妻主吧?

    他原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伤心,但此时,他只觉胸口烦闷钝痛。这种痛不像是受了内伤或者外伤时那么强烈难忍,却如同一把软刀子细细折磨,反复划过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他再次后悔,也许不懂得那些道理,他就不会这样难过。他怎么就改不了忍不住总是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即使他现在伤心难过,他仍然认为错在他自己。妤卉对他是非常好的,甚至好过程柔。

    程柔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一无所有,该如何报答他们兄妹的这份恩情呢?一辈子随侍左右永不背叛,就算将来被抛弃,他也要默默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恐怕都不能报答一二吧。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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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准备启程

    第二天一早妤卉醒来的时候,发现阿黎居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静静地跪靠在床边。

    阿黎见妤卉醒来,赶紧挣扎着恢复了标准的跪姿,恭敬问道:“主人,请让下奴服侍您更衣洗漱。”

    阿黎的脸色略显苍白,披散着头发,穿着粗布旧衣,卑微地跪着,忍着身上的不适,强颜欢笑。这让妤卉看着格外心痛,她问道:“阿黎,你怎么跪在这里?”

    阿黎低着头,不敢看妤卉的眼睛,小心翼翼解释道:“对不起,主人,下奴应该先去做些杂务,可是又怕主人醒来没人伺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时我都是自己穿衣洗漱不用别人的。你去帮我哥吧,今天要收拾行李,趁早出门赶路呢。”妤卉相当不习惯被异性如此贴身服侍,更何况还是阿黎这种绝色美少年,别说是肢体接触,甚至是看几眼都很容易让她想入非非,魂不守舍。

    阿黎自卑地跪着退开几步,轻声道:“下奴知道自己粗手笨脚,身体不洁,让主人厌恶嫌弃。下奴这就出去。”

    妤卉心知阿黎多半又误会了什么,赶紧扶他起身,开解道:“阿黎,昨晚上你我已经同床共枕,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谦恭。你不要称呼我主人了,也不要称自己为下奴,听着怪别扭的。”

    阿黎闻言不禁有些惊喜,妤卉的话难道是默认了愿意做他妻主么?他鼓起勇气试探道:“那么阿黎称呼您为妻主大人可好?”

    “妻主大人?”妤卉冒了一身冷汗,这还不如主人两个字,她摇摇头。

    她的动作让阿黎眼中的期盼瞬间熄灭,他的头更低,咬了咬嘴唇,身体紧绷地僵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心中莫名的痛楚比跪了整晚麻木青肿的膝盖更痛。

    “叫我心悦,这是我的字。”妤卉怕再不说清楚,阿黎会越想越歪,闷出内伤。她说完这句又想到阿黎的思想意识状态,多半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称呼,于是耐心教导道:“平时只有你我的时候,你必须叫我的字。在人前,随便你如何称呼都可以。还有,与我们说话都自称‘我’,如果再说‘下奴’两个字,我可要罚你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妤卉没指望阿黎能很快摆脱心灵束缚,解放思想。不过永远不去教导要求,他也会永远无法成长吧?就算不选他作为男元帅的培养目标,那也应该让他生活得更自在一些,否则不就辜负了他们相识一场的缘分了么?

    “主人……心悦。”阿黎在妤卉的强烈要求下,改了称呼,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困惑不解。她既然不愿意当他的妻主,为何要将字告诉他还要求他那样称呼她呢?难道这是她一时兴起的新游戏?就像以前程柔非要逼迫他叫她姑姑一样的道理?他不敢问,只是照做,而后仓惶地退出房间,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妤卉自己觉得改造阿黎已经取得了小小的一点成绩,心情顿时大好。想起今日就要启程去往京城,她更是激动不已。她加快速度,更衣洗漱,顺便把自己的行李打好包,就等着一会儿吃完了早饭,直接上路。

    其实妤卉为了今天的行程,几天前就开始有计划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断优化精简,只带些实用轻便值钱的,华而不实或者厚重的衣物用品她昨日都已经与苏眠带到镇上卖掉换成了盘缠。

    妤卉挑帘出了自己的房屋,苏眠已经做好了早饭。

    “哥,你吃了没?一起吃吧。”妤卉像往常一样问了一声,期待着苏眠如往常一样陪她一起吃饭。

    苏眠却侍立在桌旁说道:“小妹昨日已经**,成年男女就算亲兄妹也不能再同席而食。我等你吃完再用饭即可。”

    妤卉不以为然道:“哥,那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吧?咱们平头百姓,家里就这一张饭桌,倘若总是分开吃饭,那不是太麻烦了?叫阿黎来一起吃吧,吃完了抓紧时间收拾,早点出门。”

    “是。”苏眠应了一声,微微一笑,将阿黎叫了进来。

    妤卉美滋滋的夸赞道:“还是哥明白事理最好说话。”

    苏眠解释道:“小妹,你既然已经**,就是一家之主,我和阿黎身为男子自然是要听你吩咐。”

    妤卉认真说道:“哥,你何时也变得与这里寻常男儿一样迂腐了?我最喜欢的是你洒脱的性情和不亚于女子的能力才干。正是因为你让我有依靠感有安全感,我才会打定主意去京城,什么也不怕。所以别压抑你的本性流俗。”

    苏眠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他并没有入席,而是绕到妤卉身后,为她绾发梳起成年女子的发髻,用充满欣喜的声音说道:“小妹,你是除了我娘以外,最懂我的女人。我有幸认识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如果以后每天我都能为你做饭,为你绾发那该有多好啊?”

    阿黎进屋的时候,正看见妤卉和苏眠温情脉脉地对话,他不敢抬头匆忙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苏眠话中隐含的情意,妤卉当然听得出,她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抬眼看到阿黎,轻叹一声,转开话题道:“哥,阿黎若是能与你一样多些自信,那该有多好?”

    苏眠刚才是一时情难自禁表露心迹,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和妤卉之间绝不能有男女之情吧?他大她十一岁,他已经是她的义兄,他是世人公认的丑男,他哪里配得上她?就算她欣赏他,不计较他的容貌,不在乎世俗眼光,他也失去了堂堂正正嫁给她的资格。因为他当年遭人陷害,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苏眠今天早上问过阿黎,阿黎如实交代说妤卉昨晚根本没有碰过他。这让苏眠彻底放弃了幻想。他原本存了一点点私心,以为妤卉只要能够接受并非处子的阿黎,那么将来或许也会接受他,现在看来美貌如阿黎那样妤卉都能坐怀不乱,她多半还是很注重男子的贞洁。

    妤卉说他比阿黎自信,其实那只是表面现象。不过母亲告诉他,必须学会坚强,学会用微笑面对困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自尊自爱。他不忘掉这些,就可以找到快乐。而且为了守护心爱的人活下去,会有更多的快乐。让妤卉快乐,满足妤卉的每一个愿望,他也就能得到幸福了吧?

    所以当妤卉那样问起,他先是将阿黎从地上扶起来,而后自然地回答道:“小妹,那不如以后将阿黎交给我代为管教可好?”

    妤卉一听眼睛一亮,不如让阿黎与苏眠多多相处,说不定潜移默化能找到自信摆脱阴影。她喜道:“哥愿意教他,那再好不过了。最好他能变成与你一样的性情。”

    “那我可以试着用当年母亲教导我的方法,不过有些法子与寻常人家教养男儿不同,小妹若觉得不妥,可要及时提出来。”

    妤卉含混应了一声,心道要的就是那些“不妥”的方法,如果循规蹈矩,还怎么将阿黎改造成男元帅?这下有苏眠主动帮忙,她凭空多了一些美好的希望,阿黎,他究竟能否成为帮他完成任务的那个人呢?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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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后嗣神庙

    阿黎不懂妤卉与苏眠究竟在讨论什么,他只知道妤卉让苏眠负责管教他。大概妤卉觉得他应该掌握一些男儿家该会的体面的技能吧?过去的十六年里,他只会做一些粗活,像刺绣烹饪侍寝之礼歌舞弹唱那种能取悦妻主的技能他完全不懂。这么说,只要他学会这些,还是有希望被妤卉接纳的,他本已如死水的心境不知不觉又泛起了一丝希望的涟漪。

    妤卉趁阿黎魂不守舍胡思乱想的时候,赶紧拉着他一起围坐在桌子边上,吃完了早饭。

    等阿黎惊觉到居然与主人们一起坐着吃饭的时候,他已经被妤卉强行喂了大半碗饭菜。

    妤卉看出阿黎有反抗的意图,她立刻严肃说道:“你不听我的命令么?你不愿陪我吃饭,是觉得我哥做的饭菜不好吃么?”

    苏眠打圆场道:“小妹,你这样说阿黎会更紧张的。阿黎别怕,乖乖吃完饭。”

    阿黎不敢多言,囫囵吞枣式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立刻起身站到一旁小心翼翼询问道:“这是主人的新游戏么?”

    苏眠微笑道:“阿黎,你怎样想都行,能放松下来坦然接受就可以。”

    妤卉觉得苏眠的回答不错,现在与阿黎讲平等观念还不如先顺着他的心思,慢慢熏陶,让他的身体先习惯被尊重和舒适的感觉,而后思维模式才能逐渐转变吧?再说按照苏眠目前的成长状态和心智能力,应该比她更能胜任教导阿黎的工作。她决定全面放手交权,让苏眠没有顾忌放开了改造阿黎。

    饭后,阿黎先一步将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打成了一大捆,背在自己身上。这些物品虽然都经过精简,毕竟是三人吃穿用度,体积重量比寻常一个人的包袱大许多。

    妤卉说道:“阿黎,你把行李分开,我们一人分担一些不就轻松了么?”

    阿黎推辞道:“拿行李是我该做的事情,怎能劳动主人?再说我练过内功力气大,背这些东西一点不吃力的。”

    苏眠也语重心长道:“小妹,无论是贵族还是寻常人家男女一起出门,拿行李背货物的自然都是男子,女子空着手或佩带武器,行动才能便利。我知道你体贴我和阿黎,可是太过惊世骇俗容易惹来麻烦。”

    妤卉点点头,心想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人小力薄,东西拿不了多少,远道没轻重,万一体力过渡消耗反而拖累了他们,就没再争执。她又问道:“阿黎,怎么不穿我哥给你改的衣衫。这身粗布衣单薄破旧,露着小臂腿脚,容易受寒。”

    阿黎抿了抿嘴唇说道:“公子改的衣服料子细腻,我是奴隶,平时做粗活穿那样的衣物容易损坏。我怕……”

    妤卉笑道:“衣服哪有一辈子穿不坏的?你身上那粗布衣太破太脏了,当抹布还差不多。听话,去换好了衣服咱们再出门。”

    苏眠见阿黎还是有些犹豫,就劝道:“阿黎,咱们现在是要出远门的,你穿的体面一些,才不会给我们丢脸啊。快去换衣服,我房里还有一双鞋袜,特意给你准备的。”

    阿黎感激地道谢,迅速换好衣物,却没有丢弃粗布破衣,反而将这套衣物收入行李之中。

    妤卉奇怪道:“阿黎,你还收着那套破衣服做什么?”

    阿黎轻声解释道:“主人,那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可毕竟还是能穿的。以前的主人也曾赏赐过衣物给我,不过挨罚的时候很容易破损。”

    “阿黎,我不会打你的。”妤卉温柔说道,“你放心吧,你现在这身衣服穿破了,再给你置办新衣。”

    阿黎低着头没再说话。以前程柔也像这样不止一次说不会再打他,但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照样会用鞭子狠狠打到他皮开肉绽,打到他身上的衣物再也无法缝补。当然他没有资格质疑妤卉的话,他只是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当真不要相信,免得将来失望更大伤心难过。主人不是没有否认么,所有他现在感受到的特殊的温柔照顾,也许都是一场游戏。等主人玩腻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终于启程,一路向北,为了节省开支,三人都是步行。初时更是为了抄近道没走官道,遇不上城镇村庄,基本上全是风餐露宿,靠打猎采摘自给自足。

    阿黎坚持自己背了所有的行李,沿途休息的时候,他还主动忙前忙后,打猎、找水源、生火、守夜,抢着将所有的杂务一人承揽,好让妤卉和苏眠多些时间休息。

    妤卉有心帮忙,无奈她掌握的野外生存技能水平实在有限,不添乱已经很难得。只好摆正心态,多看多学,慢慢磨练,想着将来万一自己落单,也好有能力自保。

    按照目前的速度,第四日他们就能离开大山,走到人烟较多的平原。今晚他们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庙宇,打算在此处休息。

    吃完晚饭,妤卉睡不着,就在破庙里随意逛了逛,发现这座庙宇与她所知略有不同。她兴致勃勃询问道:“哥,这是什么庙?怎么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棵大树?”

    苏眠笑道:“小妹,难道神仙没有给你讲过么?”

    “神仙没讲过啊?”妤卉央求道,“哥,你博学多才,给我普及一下知识吧。”

    阿黎其实也很感兴趣,他以前一直被禁足在深山的宅院里,后来随程柔逃亡,也曾露宿破庙,不过那时程柔哪有心思给阿黎说典故?

    苏眠见妤卉和阿黎都感兴趣,也就不再卖关子,朗声道:“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后嗣神庙。”

    妤卉心中一动,装出天真的样子问道:“那不是应该供奉掌管生育的神仙么?为什么供奉的是大树呢?”

    “那可不是普通的树木,而是神树。”苏眠耐心说道,“神树是咱们生息繁衍的必备之物,所结果实就是胎果。传说最初神树只有七棵,被后世尊为初始神树。聚居在这七棵神树周围生活的族群,慢慢演化成七个国家。后来有人发现了神树移栽培育的方法,就是从初始神树上截下新枝,以神树树身分泌的桨汁浸泡可以暂时保存不死,寻找合适的土壤栽培十年后就可以开花结果,百年后新栽的神树也能截枝再次繁衍。于是人们才可以四处迁徙。在一定规模的村镇城市,都会修建后嗣庙,移栽培育新的神树,繁衍人口。不过移栽的神树树龄一般都不会超过千年,想必这里的神树已经枯萎,后嗣庙才被废弃。”

    “胎果是什么?”妤卉更想了解的是这里的生育问题。

    “神树栽种成活,十年后便能结果。胎果必须以童男之血浇灌神树,虔诚祭祀祈祷,才能催生。因此后嗣庙中会供养童男,称为圣童。圣童之血浇灌神树,主持催生胎果的仪式。男女婚后如想求儿女,就到后嗣庙中敬献一定的财物,换取胎果。有钱人家往往敬献丰厚,可以自行选择修行高,体貌丰美,血统优良的圣童催生胎果。还能要求圣童提前一定时间斋戒沐浴,在后嗣庙中大做法事,隆重操办。人们认为这样获得的胎果易生女儿,孩子也会健康聪明。”

    妤卉一听,原来胎果能够控制生育,那么假如正常夫妻娱乐,只要不吃胎果就不用担心会意外怀孕了?这样的设计真不错啊,就算还是女人生孩子,也自由许多,方便广纳夫侍,辨认孩子的生父。可惜她必须从一而终,这等优惠条件对她而言大打折扣了。

    抛开那些无法更改的郁闷条件,她又问道:“哥,那胎果是男人吃还是女人吃呢?什么时候吃,吃了之后会怎样?”

    苏眠面色微红,其实这些事情应该是父母在婚前教导给子女,他和妤卉是异姓兄妹,平时相处不拘小节,但也不该谈论这种男女之事,他终归是男子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敷衍道:“小妹,那些事情等你娶夫的时候,自会有人告知。”

    看来是限制级问题了,妤卉怕苏眠尴尬,没再逼问,转头把目光落在了阿黎身上。她打算趁苏眠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问问阿黎。

    ————作者的话——————

    最近工作很忙,自从出差回来一直心神憔悴,得知同事登山不幸遇难,另一个同事跟腱割伤手术需要大休养,真是多灾多难。为逝者哀思,为生者祈祷早日康复。说这么多还因为我与她们的工作密不可分,因此在近期几个月内我的工作量无形中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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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黑道女子

    以前休息的时候,都是苏眠与阿黎睡在一起,妤卉怕自己自制力不强,犯限制级错误,主动与他们分开。今晚她心中念着生孩子的问题,就把阿黎叫到自己身边。

    苏眠当妤卉终于开窍,要与阿黎亲昵,他就没有多问,又怕自己在他们会放不开,幸好没有倒塌的房舍有两间,他就避到另一间。

    见苏眠走开,妤卉笑着问道:“阿黎,你知道胎果怎么吃么?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阿黎与苏眠想法差不多,以为妤卉想让他侍寝,才会问出如此问题,他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妤卉见阿黎不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竟是要宽衣解带的样子,猛然猜到阿黎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阻止道:“阿黎,别想歪了,我不是要你服侍,我就是想弄清楚生孩子的问题。你如果知道就给我讲讲。”

    阿黎愣了一下,终于羞涩说道:“胎果当然是给男子吃的。听以前的主人说,男子必须在服用胎果后七日内与女子行房,女子才能受孕。女子受孕后七日诞下胎晶。而男子服用胎果七日后,肚脐处会长出胎囊。将女子诞下的胎晶种入胎囊,十个月左右,胎囊破裂,孩子就降生于世。”

    原来怀孕生孩子的痛苦转嫁到男人身上了,简直太完美了,这不是明显助长了女子的好色享乐么?妤卉已经对这个实验的设计者,尤其是那位美女姜博士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强悍啊!彻底颠覆。

    激动过后,妤卉问道:“阿黎,这些道理是你以前的主人教的么?她不会是想与你生个孩子吧?”她问出口又觉得不对,阿黎之前说过,他如果与以前的主人行房,内功就会被吸走性命不保,哪还有机会生孩子?那么他以前的主人为什么会对他讲如何生孩子的细节呢?

    “我以前的主人从来没有碰过我的。”阿黎也茫然道,“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讲一些道理,或许是无意间随便说说而已。”

    两人正说话间,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妤卉冲到破窗户边往外一看,竟然是一名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的男子。月光洒在那男子脸上,惊恐神色一览无遗,使他原本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

    妤卉下意识地拉着阿黎先是去了隔壁房间,与苏眠汇合。苏眠当然也看到了那名受了惊吓的男子,他低声迟疑道:“夜半三更孤身男子怎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会不会是附近有歹人?”

    妤卉同情心泛滥,说道:“咱们要不要救他?”

    苏眠皱眉道:“不能贸然行事招惹是非,也许歹徒马上就会现身,咱们见机行事。”

    阿黎却忽然说道:“我感觉有高手逼近。”

    苏眠和妤卉都知道阿黎内功不弱,耳聪目明,他既然说有高手来袭,他们便立刻停止交谈,藏匿身形不敢造次。

    果然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名女子冰冷的声音:“贱人,安插你在我身边,朝廷费了不少心思吧?可惜她们操之过急,就你这点本事还想翻出我的掌心,真是自不量力。若非我还没有玩够你的身子,早几个月就把你打发了。”

    那男子惊叫一声,萎顿倒地,放弃逃跑反抗,哀求道:“主上,请念在往日旧情,饶过晓风这次吧。”

    妤卉大着胆子偷偷向外观望,看到一名黑衣冷艳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男子身前。似乎感觉到有人偷窥,黑衣女子锐利的眼神扫向妤卉这边。妤卉只觉得被那黑衣女子一瞪,顿时感到仿佛寒气入体,浑身下意识一激灵。

    黑衣女子却笑道:“本座今天心情正好,不想杀人,何方神圣有胆子就站出来,不要藏头露尾学男人行径。”

    妤卉低声问道:“阿黎,那女子内功比你如何?”

    阿黎卑微道:“我觉得她比我以前的主人武功还要高出许多。主人,您不要出去。我拼了性命也会缠住她,护主人离开。”

    妤卉微微一笑道:“怕什么,你没听她说心情好不杀人么,既然咱们打不过她,还不如乖乖听话露个面。”

    自从那黑衣女子出现,苏眠的神色就有些异常,在妤卉征询意见的时候,他魂不守舍地点点头,默不做声。

    妤卉此时想的是,自己所处的环境是虚拟的空间,就算完不成任务,意外死亡也没什么,更何况她笃定设计者不会让她这么快就出局,从头开始会浪费许多资源。所以她大大方方神态如常,走到外边。

    阿黎生怕妤卉遇到什么危险,紧紧跟在她身后,最好了充足的防范准备。

    妤卉学着这个世界的礼仪,作揖道:“这位姐姐不仅容貌倾城,武功也是一等高强,小妹佩服佩服。”

    黑衣女子未料到藏匿在此的居然是一名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她见这少女言行举止不像习练过武功,为何面对她能不惊不惧侃侃而谈呢?她再抬眼打量少女身后紧随的绝美少年,那少年呼吸稳健绵长,看似不经意的几个动作姿势,实则护住了少女的周身要害,想必是高手。能有这样的高手相护,又有如此胆色的少女,应该非富即贵吧?为何他们穿着如此简朴?

    黑衣女子再次凝神,感觉到尚未倒塌的房屋内还藏匿着一个人,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她心中满是疑团,但她此番尚有要事处理,不想多惹麻烦。她决定先以言语相试,倘若这些人与她没有利害冲突,她就不再耽搁,带了晓风先行离去。

    黑衣女子想到这里,一抬手点了脚下男子的穴道,将他弄晕后提在手中,这才朗声道:“小姐谬赞了,本座实不敢当。本座正在处理家务事,打扰几位休息了。不知小姐仙乡何处?他日本座定遣人专程登门赔礼。”

    妤卉猜测黑衣女子是江湖中人,行事作风似乎亦正亦邪,她哪敢招惹?她也不想透露名号,于是忽悠道:“在下于心悦,带着家人游走四方居无定所。今日能见到姐姐的卓越风采,实在是妹妹三生有幸。姐姐事务繁忙不必客气,有缘他日相会,妹妹再聆听姐姐教诲。”

    黑衣女子心道这少女言辞圆滑,恭敬客气,眼神之中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绝非常人。这少女身后的绝色少年也是个尤物,日后有空真能再会的确不错。等她处理了手头的事情,一定要好好查查这少女的底细,倘若稳妥,交个朋友也无妨。

    黑衣女子想清楚这些没再多言,也不自报家门,腾身而起,施展轻功,提着那男子飘然离去。

    过了半晌,妤卉才伏在阿黎耳畔悄声问道:“阿黎,那黑衣女子走远了么?”

    阿黎点点头,妤卉温热清香的气息近在咫尺,让他不禁心跳加速,面色微红。

    “阿黎,你认识他们么?”

    阿黎摇摇头。

    妤卉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道:“刚才哥的神情很反常,或许哥认识他们。走咱们回房再说吧。”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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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噩梦来袭

    直到阿黎重新燃起了火堆,妤卉坐到身边,苏眠才缓过心神,意识到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一男一女已经离开多时。

    妤卉柔声问道:“哥,他们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苏眠凄然道:“我不知道那两人姓名,不过那黑衣女子应该是江湖中人。我曾经与那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她……她绝非善类。小妹千万不要招惹她。”

    妤卉看苏眠说话时的神情,他虽然尽力压抑伪装平静,可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愤恨之色。那黑衣女子,估计是黑道魔头,还与苏眠有过节。但是苏眠又明显不愿意详述此事,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她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强人所难。所以她没有继续问话,而是安慰苏眠几句就摊开自己的铺盖守在苏眠旁边不远处睡去。

    今夜格外寒凉,苏眠怕妤卉年幼身子单薄,就让阿黎挨着妤卉睡,他挨着阿黎,三人离近一些,以体温取暖。

    阿黎躺在两人中间,不敢随意乱动,妤卉没有吩咐,他也不敢与她贴得太紧,两人虽然盖了一条毯子,身体却始终保持着一掌的距离。

    苏眠和衣而卧,心事重重,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往昔,苏家大宅内最后那段压抑的生活。

    苏家大宅位于华国北方富庶的安郡,安郡自古就有经商的传统,多数女子都是少小离家天南海北走遍各地经商买卖,老时带回无数财富买田置业,如此轮回。各行各业里都活跃着安郡商人的身影。其中就有名噪一时,堪称安郡首富,世代以经营药材为主的苏家。

    苏家传到苏眠母亲这一辈,人丁不兴,族中有才干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大多守着祖业不思进取坐吃山空。苏眠的母亲在世时东奔西走操持生意,刚有些起色,尚能维持大家族的运转开销,待她仓促去世来不及选立继承人,苏氏族内立刻起了争端。

    苏眠是未嫁男子,无权继承母亲的家业,他冷眼旁观表姨表姐们贪婪的嘴脸,暗自伤神。他自懂事起就被母亲带在身边,离家远行,这还是他记忆中最长久的一次住在苏家大宅自己的闺阁之内,他被唯一允许出席的就是祭奠母亲的仪式。虽然当着他的面,族人都会摆出长辈的姿态,慰问关怀,嘘寒问暖,拉拢关系,甚至尽心竭力为他说媒。但是他知道她们关心的从来都只是如何能更名正言顺得到他母亲的财产。

    苏眠以母丧期间不谈婚嫁为由,婉言谢绝了亲戚们各怀鬼胎的联姻拉拢,他只打算安安静静等这场戏落幕。无论是谁分了他母亲的家产,到底还是苏氏一族,血脉相连。如果她们不嫌弃,他可以继续帮她们打理生意,以求栖身之地。

    他没有料到,新上任的族长苏蕊,他的表姨会如此忌惮他的才干,将他视为眼中钉,不惜用阴损的计策,把他往死路上逼。

    当那个黑衣冷艳的女子夜半三更闯入他的闺阁之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将要遭受怎样的羞辱折磨。不过很快的,他就感觉到,这是他的劫难,没有人能救他。能在一向守卫森严的苏家大宅内不惊动他人顺利找到他的房间,此人的来路绝对不简单。

    黑衣女子微微抬手凌空一指就点了苏眠的穴道,把他扔在床上,不屑道:“今天本座真算是长了见识,世上居然有你这么丑的男人。怪不得我派来的手下,但凡见到你的样子之后都拒绝做这笔买卖。虽然赏钱很丰厚,不过玩了你这样的男人,日后恐怕会做噩梦。”

    苏眠穴道受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心中惊惧交加,夹杂着一种凄惶的绝望。但他坚持直视着那黑衣女子,并未露出软弱的神情。

    黑衣女子坐到床上,将苏眠放平,略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不害怕么?别以为你长得丑,本座就会放过你。本座既然已经接了这单生意,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下眉头,更何况对付你一个区区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苏眠身上的衣物,毫不犹豫褪下了他的长裤。

    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最羞耻的部位完全展现在那黑衣女子面前,苏眠的身体不再受思想控制,微微颤抖。

    那黑衣女子的手抚摸上苏眠的小腹,那里从肚脐向下有一条清晰的红痕,她不禁啧啧道:“还好你仍是处子,虽然丑了一点,不过处子的青涩滋味本座很喜欢。”

    苏眠终于羞愤地闭上双眼。

    那黑衣女子捡了一件小衣蒙住他的脸,脱去自己的衣物,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在他的下身不断套弄,另一只手攀上他的颈项,她的唇开始亲吻他的胸膛。她偶尔抬头,还会嘲讽几句:“盖上脸,光看这干净的身子,感觉比刚才好多了。苏公子,其实你下身这物件长得很标致,而且很敏感,等它硬起来,恐怕比娼馆的头牌丝毫不差。”

    那黑衣女子是纵情风月的老手,稍微撩拨,苏眠下身的羞物就渐渐不受控制地抬头,变热变硬。她坐上那炙热的坚挺,放纵己身,掀起欲海狂潮。

    等那黑衣女子享受够了,她翻身下床,穿好自己的衣襟,这才又说道:“苏公子,那些花银子请本座来办这件事的人,并非全是恶意。否则以你这样的容貌,恐怕很难找到妻主。本座这等才貌双全的女子,向来只睡漂亮的男人,今晚与你一尝人间极乐,算是便宜你了。”

    接着她一挥袍袖,将蒙在苏眠脸上的衣衫扫到他身上,遮住他的羞处,就头也不回径直翻窗而出,飘然离去。

    苏眠没有睁开眼睛,泪水静静流淌。

    那个黑衣女子的容貌声音,还有她对他做的这一切,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上心中。恨,恨不得解开穴道之后马上就去寻死。幸亏他一直手足受制,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他想他不能辜负母亲多年的教诲,他不能忍着仇恨屈辱死去,他要报仇!

    但那黑衣女子究竟是何来路?幕后主使又是谁呢?他现在毫无头绪。

    不久,大宅内有人在新族长面前告发,指控苏眠在母丧期间不守夫道,强淫下人。自称遭到迫害的奴藉女子,生得瘦瘦小小,还算眉清目秀,平日里胆小懦弱,如今更是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地陈述被自家公子摧残的“事实”。

    苏眠已非处子之身,势单力薄百口莫辩。他这时终于明白,这圈套很可能就是新族长为了立威,为了清除他这个“眼中钉”特意准备的“厚礼”。

    而且苏蕊的手段相当狠辣,不知私下里许给那奴藉女子的家人怎样的好处,总之那女子陈述完所谓事实之后,就自杀谢罪,免了后患,日后若想翻案也是死无对证。

    苏眠最后落得净身出户,分文未拿,彻底被苏家放逐。

    有家不能归,颠沛流离,过去每每昏睡之时,那黑衣女子冷艳的容貌和讥讽的言语就会出现在苏眠的梦中。直到被秦氏收留,直到妤卉变得聪明懂事,他才暂时脱离了噩梦的困扰。

    可是他毫无准备,再次遇到了那个黑衣女子。

    曾经的伤害造成的耻辱痛苦,强烈刺激着他的身心。那黑衣女子武功高强,行事诡秘,对男子似乎相当无情。以他目前的能力,就算她站在他眼前,他又能如何?他不会武功,没有势力依仗,虽然他可以用歪门邪道下毒使坏,倘若走运能杀了她,那又能如何?她死了,他也无法再找回清白之身。更何况那黑衣女子的江湖背景明显很复杂,她如果突然死了,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他不能为了自己报仇,而连累他现在的亲人。

    是的,苏眠已经在心中把妤卉当作了唯一的亲人。在妤卉还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她自己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做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

    他甚至不能告诉她,与那黑衣女子曾有过的仇怨。难以启齿,又怕妤卉因此无端卷入江湖仇杀。

    他心绪烦乱,噩梦来袭,今晚犹甚。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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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卷入风波

    从噩梦中惊醒,苏眠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头重脚轻,四肢乏力。他懂得一些医术,知道自己恐怕是心内郁结,受惊受寒得了病。

    此时天光刚刚放亮,他怕打扰了妤卉休息,想先起身坚持着去外边找些草药自己服下,免得耽误了行程,不过他身体因病虚弱无力,猛然起身站立,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不得不坐回地上。

    阿黎睡得极轻,苏眠的动作让他立刻警醒。他见苏眠面色苍白一脸愁容,禁不住轻声问道:“公子,您哪里不舒服么?”

    苏眠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阿黎我没事,估计是晚上睡觉受了点凉。你扶我出去找些草药吃,应该无碍。别吵到小妹睡觉。”

    “哥,你们要去哪?”妤卉睡得也不踏实,模模糊糊听到苏眠和阿黎的对话,赶紧爬起来,发觉苏眠的异样,她关切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苏眠看瞒不住,只得避重就轻道:“小妹,我一向身体强壮,稍微受寒吃些草药就能顶过去,你不必担心。”

    妤卉感觉苏眠的病不像是单纯的着凉感冒,说不定与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黑衣女子有关,心病纠结,外感风寒,必须好好休养,不能再急着赶路。她说道:“哥,反正咱们也不赶时间,既然你身体不舒服,我这几天走山路也很累,不如咱们就在这破庙里休养生息。”

    苏眠明白妤卉对他的关爱,他知道与其勉强自己的身体还不如尽早治疗。他微笑道:“就听小妹吩咐。阿黎,你可识得草药?”

    妤卉兴致勃勃道:“哥,你需要什么草药?不如画出来,我去找找,让阿黎先煮些热水给你喝。”

    苏眠却想到要调教阿黎的性情,首先需要让他多掌握些本领技能,凭此建立自信,去找草药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他记得当年母亲就是通过教他学会各种技能,凡是都尽量少依赖别人,从而培养他独立和坚强自信的心性。于是他说道:“小妹,找草药需要眼神好身手灵活,而且山林中虫蛇野兽很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不如让阿黎去,顺便还能打些野味回来。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妤卉一听立刻猜到苏眠的用意,她顺水推舟道:“是啊,我最怕虫蛇,还是让阿黎去吧。哥,你要用的草药一般都长在什么地方?”

    苏眠取出行李中的纸笔,画出几种草药的外形,又描述了这些草药的生长环境。阿黎在一旁仔细地聆听。苏眠发现阿黎的记性很好,理解力也比他想象中高,他只说了一遍,阿黎就已经记得分毫不差。

    阿黎离开后,妤卉从行李里拿出锅子,开始煮水。苏眠想要帮忙,却被妤卉拦下,将所有御寒的被褥都盖在他身上,要他好好休息发汗。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阿黎顺利归来。苏眠让他采的草药一样不少,还猎了一只野兔,摘了些野果。

    妤卉高兴地夸赞道:“阿黎,你真能干!”

    她正想着再夸赞几句,突然看见破庙的院子中又进来两个半人。

    一名年轻的绿衣女子手持长剑神情警惕,她衣衫破损,面色苍白,血迹污渍遍布,像是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动作明显是努力支撑护着身后一名怀抱婴儿的男子。那男子大约二十几岁,梳着已婚男子的发式,穿了一袭白衫,满面风尘,容颜憔悴,神情凄楚。

    此二人发现破庙中早已有三个人栖身,不禁一愣。那绿衣女子低声对那男子说道:“公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白衫男子叹息道:“恩人这一路为护我们父女,伤势不断,日夜操劳,倘若再不休息,恐怕……我看那少女带着两名男眷,像是寻常百姓,与朝廷无关,咱们不如在此处先歇歇。”

    白衫男子怀中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那男子却一边轻轻摇晃着婴儿一边强颜欢笑道:“你看,芸儿她也饿了,咱们大人撑得住,孩子到底是受不了。咱们先向他们乞些吃食吧。”

    妤卉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中猜测,他们可能是正在躲避朝廷的搜捕,那绿衣女子并非那白衫男子的妻主,看样子倒像是江湖义士救了他们父女。

    苏眠虽然自己正病着,却也不愿意见弱男幼女受委屈,他轻声道:“小妹,咱们分他们一些食物吧。”

    这正合妤卉心意,她取出炒熟的面粉,放入碗中,用开水一浇,就冲好了糊糊。她把碗交给阿黎,让阿黎送去给那白衫男子。

    那绿衣女子确实身体疲累,他们在破庙内歇下,也没有推辞妤卉的好意。不过那绿衣女子很谨慎,接过碗还特意用银针试了确认没有毒,才敢递给那白衫男子。

    阿黎接手了煮药烤肉的活计,妤卉腾出空闲,与那一男一女攀谈道:“你们别怕,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你们是遇到了歹人么?”

    那绿衣女子闭目盘膝运功疗伤并不答话,那白衫男子喂完了女儿,不好意思不搭理这位赠饭的少女,只好应道:“我们父女路遇强盗,幸好被这位侠女所救。”

    妤卉心想,他们明明刚才还提起惧怕朝廷的人,此时语焉不详恐怕还是存了戒备。她也不戳穿,反而好心道:“我哥懂得一些医术,我们平时身上也带了一些外伤药物,我看那位姐姐受了伤,是否需要治疗呢?”

    那白衫男子迟疑道:“那位年长一些的男子是你哥哥?他似乎正病着,怎好意思劳烦?”

    妤卉见对方推辞,她也并不勉强,抓紧时间吃早饭。

    又过了一会儿,那绿衣女子调息完毕,突然说道:“这位姑娘心地善良,热情大方,不知仙乡何处,尊姓大名?今日赠饭之恩,来日我等自会报答。”

    妤卉明白这是那绿衣女子借故委婉盘问她的来历,于是客气几句,如昨晚对黑衣女子说的话一样:“在下于心悦,带着家人游走四方居无定所。我们身无余财,就只有这些粗陋的食物,见人落难,怎能袖手旁观?尽己之能稍微帮一帮而已。”

    那绿衣女子没料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说话如此圆滑世故,虽然一身布衣,但是举手投足气质不凡,容貌也是少有的俊秀,她不禁心思一动,沉声问道:“小姐的姓氏可是女字旁的妤?”

    妤、于两字同音,妤卉听她如此问,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时候她当然不敢明言,就留了个心眼,解释道:“我姓的是干勾于。”

    那绿衣女子将信将疑道:“在下看小姐是爽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妤卉好奇心正盛,问道:“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

    “在下原本在前面镇上等一位朋友,可是突然遇袭,仓惶出逃,没有时间留下信息。在下想托人去约定的地点捎个信,免得让我那朋友空等。”那绿衣女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转头对白衫男子低声说道,“公子,我的义姐一向重承诺,言而有信,她在约定的时间地点见不到咱们,必然不会离去。如果能与她汇合,得她庇护,咱们就能相对安全一些。”

    “这事情不难,不知姐姐是否想让我尽快送信到前面的镇上呢?可是我哥身体欠佳,我们原本打算休息一日再赶路。”

    那绿衣女子直言道:“小姐不瞒你说,在下确实想请你尽快去送信。在下说的镇子在正北面十里之外,你往返来回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小姐将信顺利送到,在下必有重谢。至于小姐的家眷,不如就留在此处休息。”

    妤卉闻言有些恼怒道:“莫非姐姐信不过我,想扣了我的家人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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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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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人出将入相执掌乾坤的世界,别人都能三夫四侍,她必须从一而终,否则就会消失。这不是最糟的,她还要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打造一个保家卫国世人景仰的男元帅。看她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化解美男诱惑,翻云覆雨成就传奇。
女主强悍,但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收一个。男主也不是没了女人就不能活的弱者。非NP,相对圆满结局。妻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妻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妻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