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校招
又是一年年底，只是这个年底，让人有些紧张。江山读大四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上学期，但马上就面临毕业找工作。读过大学的都知道，对于没有继续深造打算的学生来说，趁早确定一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谁知不凑巧，偏偏赶上百年不遇的全球金融危机。这几年，哪怕是正常年景，对于很多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来说，想找到心目中所谓的好工作，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临近毕业，大家都在忙着规划下一步的职业生涯。江山班里，找工作的最多，其次是考公务员的。江山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他们专业，很久一段时间内，在南郢大学，都是属于政法系的专业，政法系的考公务员，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报考公务员之外，考研大军人数也不可小觑，今年江山班里考研的也有十几位。考研的同学都在感叹，不是考研越来越难了，考研的竞争压力主要在于考研人数，越来越多了。
由于今年是金融危机之年，大军潜意识里，仿佛都增加了几分额外的紧张情绪。说到底，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是考公务员还是考研，难度来说，其实都比找工作更难。考上，考不上，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2008年年底，南郢大学东校区，18栋228寝室。此时，寝室只有江山一人，他正复习公务员的考试材料。一边嘴里小声读着，一边左手里的笔，不停的本子上记录着。不动笔墨不读书，这样的学习习惯，江山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保持着。
江山是左撇子，但只是写字和打篮球才惯用左手，日常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习惯用右手。关于左撇子聪明的传言，从小到大，江山听的够多了。对此，江山是打从心底表示怀疑的，什么叫聪明，什么叫笨，其实是没人搞的清楚的。每一块都有它的规律，只是有人早点熟悉，有的人晚点熟悉罢了。
但对于左撇子的另外一种传言，江山却表示认同。有人说左撇子的动手能力都比较强，对照自己，江山发现确实如此。从高中开始，每当寒暑假的时候，江山就会找些兼职来做。上大学以来，找的兼职就更多了。而且每份兼职，江山好像都做的很出色。
比如运动方面，江山仿佛也特别拿手，特别是打篮球。江山的篮球技术，不仅在他们班，甚至在系里，技术都算上乘的。就因为篮球打的好，大学四年可没少招姑娘们的投怀送抱。
最近临近毕业找工作，有些同学甚至还开玩笑说，有任何特长都有可能是择优录取的先天条件，比如打篮球好。先不说那些，本身就有篮球队的公司，很多大公司招聘，都有体育运动擅长这个备注选项。所谓技多不压身，不管是不是传言，还是让实践来检验吧。
正在聚精会神学习中，这时，室友兼寝室长的小阮，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小阮大老远就招呼着江山。“走走走，江山，去参加校招会去。”江山好奇，转身反问道：“你不是刚考完研嘛。”小阮走到江山身旁，左手扶着爬床用的脚扶梯，右手拍着江山的肩膀道：“谁知道考上考不上呢。”江山说：“你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如果连你都考不上，那我们班的考研大军，不是就要全军覆没了。”小阮说：“江山，话可不能这么说，别说你平时学习成绩好，哪怕次次考第一，也不代表正式考试的时候，你就真能考好嘛。”
江山虽然嘴上说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但是内心不由得联想起，小阮曾经马失前蹄的故事。江山清晰的记得，大一的时候，有次寝室夜谈，小阮就说过，他高中时，平时摸底考试成绩都不错，在他们学校，甚至一度都能排到前三十名的，但偏偏他就属于那种大考容易发挥不好的类型。结果他们学校第一名考上了清华大学，第二名考上了中科大，而他只考上了我们这所，不管是名气上还是位置上，都很普通的“211”高校。
当然这时候的江山，聪明的做法，是绝对不能再提小阮的这些伤心往事的，所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多事情啊，人家说说，你听听，忘了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随意扯人家的伤疤。小阮说：“多个选择多条路嘛，再说了，今年不是金融危机嘛，就业形势严峻嘛，你没看现在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有更好的机会谁不想试下呢。”小阮可不是人云亦云，他心里甚至都在想，如果这家公司面试成功，是否就此放弃读研的机会，毕竟这样，也可以更早的给家里带来收入。
小阮的家庭环境不好，这是同学们都知道的。他家兄弟姐妹多，而且都读了大学，现在每年家来还都入不敷出的状态。大学四年，哪怕小阮拿了很多奖学金、助学金，花销还是不够用，甚至他还承包起了班级的卫生打扫的工作。生活花费上，小阮更是省吃俭用。大学四年，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比如平时去食堂打菜，一般其他人，每餐都是打两三个菜，只有他打一个菜。也就是一些特殊的日子，他会打两个菜，算是加餐吧。
关于当下的金融危机，江山反倒是很乐观。江山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每逢毕业季，哪年的就业形势好过；就像这么多年国家的经济一样，没有一年不说不严峻的，结果呢，还不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小阮催促道：“走嘛，一起去看看嘛，不行就当做见见市面了。听说今天来了一家特牛的公司。再说你这考公务员的资料，这么厚几本，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看完的。”说着，小阮还下意识的颠了几下，江山桌上的考研书籍。
江山现在住的寝室，是近些年大学里，标准的公寓式宿舍。每个宿舍住六个人，四个寝室为一个公寓；两个公寓隔门相望，算是一个单元。虽然大学四年，寝室六个人一起住着；虽然表面上，江山和大家玩的都很好，但要说句真心话，从内心深处来说，江山认为自己关系最好的，就是小阮了。
江山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心底还是觉得和小阮走得更近一些呢，虽然小阮毛病也不少，比如自以为是，自尊心强；但是他没心眼，为人踏实，有爱心。其他几人呢，人性的弱点就很明显了，比如有金钱上富裕，但是为人特别虚荣的，衣着举止更是浮夸；有出生于贫困农村，但学习仍然不努力的，主观上还不想吃苦的；有个虽然出生于诗书人家，但为人做事却小肚鸡肠的，比如平时买的小零食，只能吃别人的，很少见别人吃到过他的。
明人不说暗话，小阮口中的特牛的公司，“特牛”这两个字眼，还是吸引住了江山。江山问：“哪家公司嘛。既然我们学霸小阮，都说是特牛的公司，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公司了。”“一二三智能集团，听过吧。”江山说：“没听说过。”
第002章 矛盾
多年以后，江山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傻。既然大家都在找工作，为什么大家就没仔细分析，自己学校所在的城市南郢，有那些头部的知名企业呢。自己擅长什么方面的工作，自己喜欢什么方面的工作，哪些公司能提供这些岗位呢。
小阮说：“老实说，之前我也没听说过这家公司，刚才在小操场遇到大竹竿，大竹竿说，这家公司在南郢，是最知名的那一类公司。”江山问：“大竹竿说的也能信？他不是要考公务员嘛，怎么也要去面试？”小阮说：“听他说话那意思，那是志在必得啊。估计他也是想，多个机会多条路嘛，今年这就业形势，也可以理解。”江山说：“你俩都去了，我更不要去了”。
小阮知道江山的意思，自己学习成绩好，大竹竿有组织能力，在班里、在学校里，一直又做着干部。小阮换个角度，硬是说了几个江山的优点来。你也有你的优势啊，你动手能力强，你点子多。比如我们寝室，不管谁遇到什么问题，你总是可以想到解决办法。江山说：“这算啥能力啊。”
江山他们寝室，经常夜聊，大家最看不上的就是大竹竿这一类人。比如这次面试，还没有开始，他就一副其他人都是陪跑的。咋有这么能的人呢，好像自己做了学校里的干部，一切他都能说了算一样。大竹竿寝室，好几个干部。江山寝室的，连带着他们寝室的几个，都讨厌上了。
仔细分析，江山他们不是因为这些干部本身的岗位而讨厌，而是在这些位置上的人，一个个的，表现出来的品性实在不怎么样。比如但凡有点利益，不是想着自己占有，就是想着为，和自己亲近的人争取。仿佛在他们那里，有便宜就该是他们的一样。讨厌他们的人中，又数小阮、江山为甚。所以一说到大竹竿之流，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小阮强拉硬拽，就准备把江山往校招现场赶。江山说：“不急不急，哪怕就是去看看，也总得让我换件衣服嘛。”
早一个月前，江山班里很多同学，为了准备校招面试，不管男女，几乎人人都置办了一身西服，除了小阮外。那时候大家都没多少钱，所以名牌之类的西服，大家指定是买不起的；也不知道如何选，更不知道选版型；价格嘛，大家可以接受的，也就两三百元一套的吧。
有的同学囊中羞涩，也有买一百多的。江山买的一套，就是一百多的。总共穿了不多于五次，当然这是后话了。小阮干脆能省就省，压根就没买。江山这里说的换件衣服，就是指穿上他那身，特意为了参加校招准备的西服。
见此情景，小阮内心不禁多想：“看来人呢，还是都喜欢心嘴不一啊，刚才还说不想去参加面试，现在又着急换衣服了。唉，世人怎么都喜欢演戏呢，说一套做一套。”
江山换好衣服，便同小阮一起出门。他们一出寝室门口，江山就打了个冷颤。江山这个动作幅度虽然隐蔽，但还是被小阮发现了。小阮取笑道：“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美丽冻人了吧？”江山说：“四年了，这都快毕业了，还是没有适应这南方的冬天啊。”
然后，小阮江山二人，又开始了他们埋怨南方冬天的老生常谈的话题上。小阮、江山二人都是北方人，虽然从温度的绝对值上来说，他们北方老家的冬天，明显温度更低，但那是干冷，感觉随便抖抖就不冷了，也算是冷习惯了，南方这边的冷，是湿冷，感觉怎么抖都抖不掉的那种，所以二人一直都没有适应南方的冷。每年冬天，南北方的冷的差异话题，总是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路上，小阮问江山，有没有想过去上海找工作。小阮知道江山的父母，现在都在上海做生意。江山说暂时不考虑去上海，然后又找借口说上海太远了。毕业答辩前，找实习单位，最好还是距离学校近点，否则来回实在不方便。小阮听了，觉得这个理由也算充分，其实他哪知道江山心里藏着的小九九呢。
经过小操场时，他们正好遇到同班同学阿牛。江山问阿牛是不是也去面试，阿牛说他给女朋友送水果，然后示意手里提着的水果。说完，阿牛就向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阿牛是青海人，身高一米八五的样子，也喜欢和江山他们一起打篮球。江山对阿牛，还是非常有好感的。阿牛这人，虽然表面上看，体格是典型的西北人，高大威猛。但性格却很温和，平时与人相处，不愿意显山露水，和人不争不抢。篮球风格也属于技术派，不像大竹竿他们之流，哪怕就是运动下，打下篮球，总是不想吃亏，侵略性总是很足。
待和阿牛距离稍远，小阮话里有话的问江山。意思是否知道，为什么阿牛不用去面试。江山自然说不知道，小阮这才说出，他掌握的真实原因来。
原来在阿牛的老家青海，知识分子很少，大学生就更少了。再加上这些，考上大学愿意回老家的少，所以当地政府，为了鼓励大学生毕业返乡，会的政策特别好。回去的，基本上安排的工作岗位都不错，比如都在国企、事业单位。
听完，江山不禁感叹，人和人确实比不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啊。还记得当年刚读大学的时候，大家一起议论高考的分数，一比较才知道，原来像阿牛他们，高考，考了四百多分，就可以读这个学校了。要知道，江山他们这些从中东部的省份考进来的应届生，几乎都是考到六百分左右，才有资格进入南郢大学的。想想，什么是公平，公平就是不公平，不公平也是一种公平啊。
江山又想，其实自己这个个体，还不是一样的矛盾。难道自己真的不想参加这次面试嘛，也不是。真想参加嘛，还是因为小阮说这家公司有名气？也不是。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读大二，江山就梦想过，也一直畅想着，如果有一天可以工作、赚钱，自己养活自己，那该多自由啊。大三后，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想继续读研深造的话，早晚都是要上班的，既然都要上班，晚上不如早上。
人只要有目标，做什么，不都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嘛。再说了，考公务员原本就不是自己所想，那是爸爸一生最期待的事情。自己做不到，就寄托在了江山身上。以当公家人、吃公家粮为荣。
想到这里，自己又陷入了矛盾之中。假如这次有幸面试成功，又是家特牛的公司，这或许是个和爸爸谈判的筹码呢。想到这里，江山这次面试的心态，明显变的积极了许多。
第003章 恩人
两人去了现场，一了解才知道，这次来校招的，的确是一二三智能集团。但只是隶属集团下面的一家公司，还是一家很小的子公司。这家子公司有多小呢？一二三智能集团有五六万人的规模，但是今天来的这家中研公司，却只有五六百人。
这家子公司的厂址，还在一个很小的县城里。这县城有多小呢？江山老家的县城，是一两百万人的城市，而中研公司所在的这个县城，却只有二十万人不到。
也是几个月之后，江山才知道，这次来自己学校校招的工作人员也实在是草率，因为这次连校招的宣讲会环节都没组织。这也是一直困扰江山的一个问题，江山一直不不知道，不组织宣讲会，是来的人员，他们真的没有时间，还是不重视，或者说当天来校招的几个人，对于校招宣讲没有信心；觉得组织宣讲会，从主观意识上来说，有很大的阻力？
就是这样，今天面试的人也还是人满为患，教室里甚至没有下脚的地方，于是有人自发的按照顺序，开始在教室外面排起长队来。从排队的长龙就知道，这家公司的人气如何，现在的校招供给端的需求如何。
远远的，张倩就看到江山手里有本书，走近一看，果真是本考公务员的书，特别扎眼。这时江山才意识到，由于刚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忙中出错，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就把这本书拿来了。
张倩先是装着用眼神责怪江山，然后又忙上前提醒。意思你这也来面试，太不尊重人家这大公司的名气了吧。虽然江山嘴上说没关系吧，浅层的小性子还是展露无遗。再深挖，内心最深处还是已经知错了的。这个阶段的江山，是这个认知的。江山还自嘲，说自己一向是不羁惯了的。
张倩说：“当然有关系了，平时看你那么聪明，怎么现在这会变傻了呢。假设你去招聘，看应聘者手里拿着考公务员的书，你会怎么想？”“不好意思，看来是我欠考虑了，是我欠考虑了。”张倩说：“傻乎乎的，这样吧，待会轮到你面试的时候，你先把书给我包里吧。”说着指着自己挎的包包。
没想到，女孩子挎包的优势，在这里显出来了。江山习惯性的挠头道：“感谢，感谢。”张倩说：“口说无凭，来点实际的。”江山说：“那就按老规矩来。”
这时站在身后，一直不言语的小阮，用手臂捅了捅江山，示意让江山看不远处的大竹竿。你看大竹竿看你的眼神，分明是情敌相见，感觉都想把你拉过去揍一顿似的。
江山说：“不管他，这人真没劲。”江山班里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大竹竿喜欢着张倩。大一、大二的时候，张倩有个异地恋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后来听说分手了，大竹竿第一时间就向她表白过，结果被张倩拒绝了。再后来，他又看到张倩经常和江山在一起，就误以为江山也在追张倩，于是处处针对江山。江山甚至和大竹竿明说过，他和张倩只是普通朋友。甚至有一次说的还很直白，意思他和张倩之间，是不可能有那种关系的，只是好哥们。不知道大竹竿哪根神经不对，偏偏人家就是不信，非要把他作为情敌看，这样执迷不悟，江山就没有办法了。
再深了解才知道，这天来参加这次校招工作的，是时任中研公司人力资源部部长，黄部长带队，也是中研公司第一位女部长。另外还带了两名下属，一名年轻的女生，江山后来称她为姗姗。另外一名男生，后来江山称呼他为宋部长。
入职中研公司两年后，再回忆起这天的场景，江山依然清晰的记得。不仅包括当天三位面试官的音容笑貌，特别是她们的着装，记忆尤深。虽然当天她们都穿着集团统一的工装，藏青色的西装，加持着雪白雪白的白衬衣。哪怕那时候江山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但是从三人气势上，江山还是轻易就判断出，他们三人中，那名身高最高的女士是他们的领导。很简单就可以判断出来，另外两名面试官总是唯她是从。从气质上来看，学生气也太浓了。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他俩今天着装成熟点，比如让他们换成同学们的着装，再混到自己的同学中，压根就看不出是已经工作了的人。
说到气质这块，江山也大致看出一些眉目来。比如今天来的这三人身上，完全就没有大城市人，特别是大城市坐办公室的白领身上那种气质。江山心想，估计他们也都是农村出身吧。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也是农村出身，所以江山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人肯定也都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怎么说呢，关于气质的东西，江山也总结出来了，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训练出来的，更不是简单的通过穿衣、打扮，或者化妆就可以提升的。
比如今天这三人，虽然不能简单的判断他们土里土气，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也确实不是那种高档办公室的范。这也是江山后来去了上海后，在那种办公氛围内比较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位黄部长，都是江山在职场上的第一个贵人。因为当天江山班里，去参加应聘的的同学，足足有三十五人之多。但最终经过黄部长的筛选，还是从这么多人中选中了江山。人生，不管在哪个赛道，好的开始都是极其珍贵的，所以江山是应该感恩她的。
只是让人惋惜的是，江山还没有真正到人力资源部工作，黄部长就被辞退了。说这些，都是后话了。中研公司规定，凡是应届毕业生，不管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都得在车间实习三到六个月。当时黄部长离职走的时候，江山还在车间实习呢。也就是说江山初入职场的第一个贵人，彼此还没开始真正的合作关系，就夭折了。
说起原因，更让不懂行的人唏嘘。黄部长的离职竟然是因为有人举报，说她偷偷介绍她叔叔到车间工作。相信在一般公司，一个人力资源部部长，介绍自己家亲戚到车间打工，这都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了。但是在一二三集团，却是红线，却是万万不行的。即使那时候，黄部长的老公，已经是中研公司最关键的一个车间，新材料车间的车间主任，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法外开恩。
一二三智能集团关于招聘的规定特别复杂，其中关于亲属规避的设置条款是这样的：新员工入职，凡是三代以内的亲属在公司上班的，必须要走董事长特批流程。
有职场经验的都知道，所谓的董事长特批，其实就是个婉拒的借口罢了。毕竟整个集团有大几万人，董事长怎么可能会为一名基层员工进行特批。有这样的规定，基本上也就等于告诉全集团员工，凡是有三代亲属在集团的，再想入职这件事基本上就是不能的了。
管中窥豹，就知道一二三智能集团的其他管理制度，会是多么严格了。也是后来，江山才知道，原来自己能进入一二三智能集团工作，也完全应了那句俗语，的确是有几分运气在的。
第004章 规则
据姗姗透露，说那次去江山学校校招，黄部长临行前，就提前和他们规划好了。那次的人力资源岗位，只计划招一名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实习生，而且一定得是男生。
因为当时中研公司人力资源部各项工作，最让黄部长头疼的就是人员招聘问题。而这项工作一直都是宋夏负责的，但是他的招聘效果实在不敢恭维，关键当时原有的人力资源团队人选中，还没有更好的人选替代选择，或者加强的选择。
招聘这名男生，就是计划着，将来帮助宋夏，和宋夏并肩作战的。姗姗还透露，黄部长还说了，当时面试时，看到江山第一眼，黄部长就决定了，这次招聘的候选人就是他了。也就是说，再面试那么多其他人，其实都是走个流程罢了。
这样说，江山也信。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往多了说，可以说很多，但也可以总结为一个字。人与人之间，无外乎一个“缘”字上。
虽然当天去参加面试的人很多，但要以性别区分，倒是简单了。因为现场只有三名男生，分别是江山、小阮和大竹竿。也就是这一条件，江山面试成功的概率，一下子就由3%，直接飙升到33%了。
当然，从一二三集团用工条例的规定来说，黄部长他们现场是不能直接表明自己招聘意图的。只是他们心中知道，对自己这一行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从这个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班中，他们只会在现场的三名男生中，选中一人，那就是江山。
在现场的江山，却一无所知。因为江山知道，和小阮相比较，专业成绩不如他；和大竹竿相比，组织、公关、喝酒吹牛能力方面，自然远远不如他的。
从当天的笔试、面试成绩，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后来江山在档案材料里，也看到了，在他们这一批校招的人力资源笔试成绩里，江山排名三人中的第二名，也是比大竹竿好，比小阮差。面试成绩江山依然是排名第二，比小阮好，比大竹竿差。
但是偏偏没想到，就是最普通的江山，最后被面试上了。至于为什么另外两名男生没有选上，原因说来也让人哭笑不得。姗姗说，那名笔试成绩最好的，她甚至都忘记了人家姓阮，是因为身高不达标，再加上人又比较黑，所以轻易就被PASS掉了。另外一名面试成绩最好的，因为太瘦，形象也有点差，最终也被PASS掉了。
后来江山参加了集团面试官培训的时候，才真正理解姗姗说的话。因为一二三智能集团的招聘，是有很多潜在规则的。为什么说潜在的呢，因为不符合法律的规定，不能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更不能直接告诉面试者，当然外人就更难知道其内幕了。
其实不管是对男生，还是对女生；不仅在身高，甚至面相，确实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就更不要说，人力资源岗本身，就是需要对外展示集团形象的岗位了。
当时记得，姗姗说完这些，还不忘开玩笑说，瘸子里面选将军，所以最后只能选择了江山。虽然大家听完都笑了，但是江山知道，自己能进中研公司，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要是真论真本事，自己能否进来一二三智能集团，真未可知。
笑完，江山对姗姗这句“瘸子里面选将军”的话，还是耿耿于怀了好几年。也许是江山的境界不够，也许是人性使然。别人说自己不好听的，不管对不对，被说的主体总是不乐意的。
也就是从这件事上，也是从自己身上，江山得到了一个教训。如果拿姗姗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话，自己就要真的明白一个道理。人际交往中，得罪人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下，能不说尽量都不要说。能少说都要尽量少说。因为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一句两句不好听的话，就会让对方记你一辈子的仇。
当然，作为姗姗话里的主人公。既然江山已经悟到了这些，姗姗的话，江山自然是不会记仇的。从本质上来说，姗姗说的话，并没有错。
从个人期望来说，江山自己对此次面试也没抱太大希望。江山那次面试，确实有点插科打诨的味道，毕竟江山那时候还在备考公务员。让江山考公务员，一直是江爸爸对江山的第二要求。江爸爸对江山的第一要求是让他考研，不曾想，江山才读完大一，就彻底放弃了考研的打算。
因为江山打从内心，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但是知道不想要的，比如课本上的那些知识，确实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尽可能的做到诚实，何况是父子之间。
那天笔试、面试完，时间就来到了中午，按照惯例，江山和同去的小阮结伴去食堂吃中饭。路上闲聊，江山还在吐槽中研公司，大家都说他们公司名气大，但从过来招聘的三名工作人员身上，看不出这家公司的实力啊。
小阮一眼就看出江山的小心思，笑道：“我看你不是质疑人家的实力，从形象气质上来说，你是觉得人家不够高大上吧。”江山笑了，也难怪，就像大学之大不在于校园之大一样。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评判的第一眼，特别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大家不都是看其表的嘛。毕竟嘛大家都是平常人，又不是做学问研究的，更没有高效的沟通习惯，谁会和你深究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呢。
小阮说：“江山，这样的话，我看以后还是少说，上班了可不比在学校，哪怕就是在学校，你又不是没有在各种社团待过，你说的不好听的话，很快就有别有用心者帮你散播出去。”
江山说：“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我说，你这性格才最适合上班，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想到啥，有炮就放，嘴里也没有个把门的，还真不适合上班。”说完，小阮说：“你啊你！”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用食指点了点江山，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大家一起住一个寝室快四年了，彼此的性格都一清二楚的；都是成年人，哪能不知道各自的优缺点。只是人就是这么复杂，哪怕知道自己的缺点，仿佛一时也改变不了。关键那时候的江山，打从心底来说，压根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有话直说，诚实的作风，在学生时代是优点，走向社会不能说是一项缺点，最起码可以说不成熟。只是那个时候的江山，连认识都没有到位，就不要说有意改正、进步了。
人呢，针对自己的缺点，不是不愿意改进，本质还是认识里，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最快的认错方式，也是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多尝试多实践，然后受到打击，特别被打痛了，然后才有可能改进，这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失败是成功之母”，所谓痛的领悟就是这个意思吧。
至于各人的进步速度嘛，那就各人各法了，这也就是各行各业各岗位，为什么会有头部的牛人，也有不断被淘汰的失败者。某一块悟性早的，早早就入了门的，自然成长速度就快。有的人成长的慢，甚至半辈子都没有入门，这就是老话所说的“记吃不记打”的类型。
他二人中饭还没吃完，班里群里就吵吵着，说面试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当场的小阮还开玩笑说，看吧，中研公司不愧是知名的大企业，这办事效率的确是高。
江山明白小阮的有感而发，最近一段时间，来他们学校做校招的企业不少。规模上大大小小的，类型上各式各样的都有，外企、国企、民企都有，还有那些所谓的五百强公司。
对于这些企业的含金量，虽然那时候大家都一知半解，但是从学校接待的规格看，似乎也能看出一些眉目来。只是不管哪一家公司，从校招的结果来看，快的也都是三五天之后，才知道结果的；慢的甚至都有让等一个月的，还没有说哪家公司，能这么快就出结果的。
上午笔试、面试，中午就出结果，神速，神速，中研公司在效率方面，果然是第一家。江山和小阮谈笑着评头论足道，一般中午这个时候，他们理应在大酒店吃吃喝喝的。这一二三智能集团，果真不一样，现在看来，倒真有点不同凡响的味道。
第005章 实习
江山知道自己面试成功，还是张倩第一时间电话告知的。张倩在电话里上来先是一番恭喜，再就是夸一二三智能集团在南郢的名气，最后才进入正题，让江山请客吃饭，还扬言一定要趁机宰下江山。
这是张倩和江山之间专享的规矩，大学四年，不管是谁，不管在哪方面，只要取得一点成功，谁就得请客吃饭。尴尬的是，之前江山脑子里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请吃饭，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面试成功。毕竟参加此次应聘的同班同学中有那么多优秀的，原本参加此次面试，他也只是想试试，顺便锻炼下自己面试的技巧。
和张倩真心实意的恭喜相比较，旁边一起吃饭的小阮，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嘴上说了恭喜，但是面部微表情上，江山还是看出来些许落寞感的。但是当时这些东西，还是事后，江山才回味出来的。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江山竟然真的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应聘上了，人生的选择就是这么微妙，如果当时江山没有面试成功，也许他就会走仕途这条路。江山甚至臆想过，公务员队伍中又少了一个明日之星啊。
稍微冷静下，江山已经意识到，此时已经到了该做抉择的时候了。令中研公司尴尬的是，在张倩挂掉电话那一刻，江山都还没真正意识到一二三智能集团在南郢企业界的真正含金量，包括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
究竟去不去一二三智能集团上班呢？在选择之前，江山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转述的过程中，江山首先坦诚了自己的矛盾心里，意思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当然，关于这家公司的介绍，比如外界听来的，多么多么牛的名气，江山虽然没有绘声绘色的加以夸大描述，但是还是稍微提了一嘴。
此时，江山才意识到，原来之前了解的这些信息，也没白白了解。江爸爸听完这些，也陷入了犹豫当中，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最终，江爸爸还是把选择权还给了江山，意思不管江山作何选择，他都会尊重儿子的想法。
最终的结果，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次被中研公司录取的，和江山同批次的另外还有七人，也就是说，合计江山学校共有八人，被录用到中研公司。
由于各种缘故，主要是大家受不了中研公司实习的苦，毕竟要在车间实习这么久。公司又在这么个小县城，再加上实习工资确实不高，正式结束实习后，继续留在中研公司上班的，结果就只有三人，江山、李峰和张伟。也是后来江山才了解到，中研公司有个不太高明的地方，实习的工资明显低于集团其他公司，对当时实习生的吸引力确实是致命的。
所谓大浪淘沙，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过程，看似是个简单选择，看似是公平的双向选择，岂不知，每个选择的背后，又都是过往沉淀的一个逗号，又都连带着不同的人生轨迹。能有这样的感触，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不管是个人还是公司，都在发展变化的路上。
去上班前，照例，江山被室友及同学们，狠狠的宰了一顿。人怕出名猪怕壮，每件事是好是坏，背后都是一分为二的。比如这次面试成功，好的是江山可以直接上班，不用走考公务员这条路了。不好的是，江山被宰的这一顿，花去了几乎半个月的生活费。
饭桌上，张倩鼓动着让江山说下高中的感受。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江山知道，大家都觉得这是家名气在外的大公司，能进这样的公司，那可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但是江山内心却不这样觉得，一来江山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家公司所谓的好，到底好的哪里。二是江山对自己的未来规划，还没有具体的形成。上班嘛，在哪里不还不都差不多嘛。现在当时还是这样的认知。
多年后，再回顾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江山向人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还是说的很随性。好像江山对进一二三集团这样的公司，并不是那么在意。慢慢的职业生涯中期，江山才发现，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都应该珍惜这段经历的。再到最后，江山觉得，果真像是那句鸡汤文说的一样。所有的经历，都应该理解是为一种财富，这才是应该有的积极态度。
当然，一二三智能集团这段工作经历，也给江山带来了甜蜜的烦恼。因为后期江山上班的公司，别说管理上可以赶得上一二三智能集团了，哪怕是接近的都没有。也就是说，江山职业生涯第一份工作，从管理的水准来说，毕业即颠覆。大家可以换位思考下，江山后期的工作过程中，内心得承受多少落差感。在工作过程中，如果江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也就罢了，恰恰相反，江山是个很较真的人。所以说，事物是矛盾的，矛盾又是对立统一的，什么样的人注定会有什么样的选择，什么样的选择背后又注定会有什么样的因果关系。
太顺利的背后，往往就是不珍惜。江山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这次校招太顺利，这也间接导致了自己后期的职业生涯中，不知道何为职场求职的艰难之处，然后再找工作的时候就有些自以为是，甚至不那么珍惜所能得到的工作机会。
再往深处想，其实江山是没来得及斟酌的，自己真应该去这家公司上班实习吗？因为距离正式毕业，还有半年的时间。再仔细分析，其实那时的江山，既没做好上班的准备，也没做好从学生转为打工人的身份转变。更没想好以后在哪个城市定居，以后到底该找什么类型的公司，以及具体做什么岗位。
总之，江山对自己的未来，还完全是一副懵懵懂懂的状态。想想，每年那么多应届大学毕业生，大抵也都是如此的心里成熟度吧。
高兴之余，江山完全没有考虑到，曾经一起面试的室友，小阮的心理感受。前面说了，那次面试后，虽然表面上来看，小阮和江山都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等结果真出来的时候，特别是笔试成绩还不如自己的江山面试成功了，自己反而落榜了，小阮显得还是非常失落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就像吃火锅时，经过开水烫过牛肉卷，就这样耷拉着，难堪。大家一起住了快四年了，江山好像从来还没有见到小阮这样子过。
惭愧啊惭愧，想想自己一直追求的就是智慧，没想到却在高兴头上犯了错。看来自己还是得加强学习，人啊，不仅在艰难困苦的时候，越是在得意的时候，越是得守得住。这也就是小时候，在家里，经常听爸妈闲聊时说的，凡是你取得成绩的时候，身边的人不会真心替你高兴，大多数都会起嫉妒、伤感之心。那时候自己还觉得爸妈会不会小心眼了，从小阮的身上，江山好像明白了，人生得意更需谨慎，沉淀自己，也充分照顾到他人的感受。
第006章 隐患
下午四点，中研公司新材料车间。每天这个点，青妹子照例要到各个车间，做生产每日数据统计。今天青妹子刚到新材料车间，资料员张伟忙不迭的就迎上来，全程殷勤的候着。
看着最近对她垂涎三尺的张伟，此时青妹子的眼中，竟然有厌恶的感觉。再看此时张伟的眼神，颇像癞蛤蟆看到天鹅肉的味道。虽然青妹子说了张伟几次，让他忙自己的去。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工作的，谁知道张伟依然不自知，还是围着她，叨叨个不停。
青妹子实在有些不耐烦。张伟没有察觉到青妹子的情绪变化，依然谄媚的讨好道：“不麻烦，不麻烦，给青妹子打下手，那可是我最大的荣幸。”这时候，青妹子已经显得非常不耐烦了，青妹子说：“张伟，我告诉你，以后别和我嬉皮笑脸的，我这是在和你说工作，我刚才说了，我的工作暂时不需要你陪着，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呗。”张伟说：“青妹子，怎么了嘛，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改。”青妹子说：“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你做的对不对管我什么事，又说什么改不改的，这样说有意思嘛。”张伟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嘛，我不就想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嘛。”青妹子说：“我有不开心嘛？！再说了，我开心不开心，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不要逼我说难听的话，真要说到原因，你是知道的，你自己想好了。还有，以后我请你，不要，再给我发那些乱七八糟的短信，我不想看，也不愿意看。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好保持正常的工作关系、同事关系就好了。”
说完这番话，青妹子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留下一脸惊诧的张伟，留在原地发蒙。张伟在大学里，也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张伟不齿向外人说罢了。由于家庭困难，长相也比较平庸，再加上张伟在感情方面晚熟，待他发现自己对异性的强烈需求后，已经读大三了。
大学里到了大三，稍微有点姿色的女生，基本都名花有主了。在苦苦不得求间，他发现了一个潜在追求对象，宿舍楼下超市的一个营业员。虽然她只是营业员，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关键是在江山试探了对方几次后，果然就把对方约了出来。
随着双方了解的深入，张伟也知道对方只是读了初中，而且初中还没有读完，只读到初一就到广东打工去了。去年过年回老家，她那开超市的远房亲戚，说他超市太忙人手不够，看她长的好看，人也激灵，就想把她喊来。她一问，工资和她去广东厂子里差不多。再一想，大学里氛围也好，将来指不定找个大学生老公，就过来了。
那时候，张伟对生理需求渴望更强烈，显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然后两人火急火燎的就在一起了。但随着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一长，彼此精神方面的交流障碍，越来越突出，最后到了简直无非交流的地步。但是这样的关系又没断，两人的交往，渐渐成了张伟心中最大的痛点。
因为他不敢和外人说，他有这么个女朋友。而且面对这个营业员女朋友，哪怕要提分手，他都得小心翼翼的。因为有一天他在网上看到，曾经有个大学生和他一样，有过类似的一段感情，分手后，那个女生竟然到学校，打了她男朋友的小报告，最后那名大学生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
也就是那个特殊的阶段，张伟学会了抽烟。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感情纠葛中，终于大四了，终于可以实习了，终于可以逃离学校了，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和女朋友说分手了，张伟一下子感觉解脱了，说如释重负也不过分。
在青妹子和前女友之间，张伟内心也反复比较过，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觉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也就是所谓的云泥之别。哪怕是自和青妹子接触一来，青妹子对自己一直忽冷忽热的，依然没有影响青妹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人呢，就是贱，特别是年轻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傻。比如现在青妹子不正眼看自己，但张伟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好事多磨嘛，本来两人的差距就是非常明显的，如果一帆风顺，反而不正常了呢。哪怕遭遇再多的挫折，张伟反而从内心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忍得住，只要最终得到了青妹子的垂青，怎么样都是值得了。
张伟暗送来的清波，青妹子不是不明了。比如最近，她也是越发感觉，在与张伟之间，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真别闹出啥乱子来。特别是张伟这人，总感觉他比较轴。于是她找来江山，提了此事。
青妹子现在和江山之间的关系，仅仅是同事那么简单，现在也算是好基友了。怎么证明呢，就是一些隐私的话题，她也愿意和江山分享。要说原因，也没啥原因，就是看着江山清爽，就是单纯的喜欢。喜欢面前，最不需要的借口就是理由。
青妹子说，她只不过和张伟吃过一次饭，为了避嫌，当时还特意叫上姗姗。姗姗住她隔壁寝室，吃饭也算是同事集体赴约的。平时嘛，和张伟之间，也就是在车间或者厂区遇到了，然后打过几次招呼。自问出格的意思，最多是开过两次玩笑。
青妹子心里想表达的，其实更赤裸裸。她自问和张伟之间，就这些再没有其他的了，怎么现在她感觉，张伟好像自认为，自己是他可以追求的人了。看来，乡巴佬终究是乡巴佬，恋爱经验等于零。
在这件事中，作为第三者的江山，倒是看的很清楚，他表达的意思也算客观。他劝青妹子一定要冷静，现在她遇到的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交给时间，冷处理。
江山没有说的是，据他对张伟的了解，像张伟这样一根筋的人，不经过长时间的消耗战，估计一时半会想冷却他激动内心，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感情债，不管是不是愿意的，轻易解决掉都难。
稍微冷静下来的张伟，显得比被青妹子骂的时候更痛苦了。青妹子在张伟心中，仿佛是女神般的存在，是那种一见钟情的女生。哪怕平时穿工装的她，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特别是她那曼妙的身材，不见其人，又是那么会穿衣服，哪怕现在青妹子不在身边，只是单纯的闭上眼想想，都会把自己迷倒。
关键中的关键，明明是青妹子自己，她先给自己的暗示。张伟也仔细分析、辨别了这些暗示，比如青妹子让自己有机会请她吃饭，比如青妹子经常和自己开玩笑，比如青妹子经常私下里和自己互发信息。如果她不想和自己进一步的发展，肯定是不会有这些故事发生的。
如果自己前面的分析是合理的，今天的她又是怎么了呢。今天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殷勤了，还是她心情不好，该不会她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吧，不然她为什么是一副，着急要和自己撇清距离的感觉呢。
为了弄清青妹子的真实意图，张伟觉得今天自己务必要好好想想，好好整理一下他和青妹子之间，整个感情发展的来龙去脉。自己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放手。要知道，青妹子不仅是自己进中研公司实习以来，第一个看上的女生，也是自己自成年以来，第一个有这么强烈地想表白冲动的女生，再加上私下里听人说她还是富二代，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怎么能轻易就放过呢。
想透了这些，张伟对青妹子渴望的眼神，显得更加坚定了。甚至不自觉间，张伟已经握紧了拳头，内心也砰砰砰乱跳着，仿佛此刻青妹子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张伟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拿下，拿下，必须拿下。张伟再次在内心确认，对，就是这几个字，既是鼓励自己，也是对这场爱情马拉松的必胜信念！
第007章 较真
晚上九点，中研公司培训教室，一场6S培训刚结束。江山现在是培训专员，偶尔也讲课，但组织培训的时候更多。收拾完，江山从培训教室，回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张丽，就打了个招呼。张丽是公司商务部的采购主管，商务部和人力资源部都在一栋楼里，所以两个人的返程是同一方向。
没想稍微聊了下，发现彼此竟然是老乡。江山从来没想过，距离家乡几千里的南郢，而且还是个县里的工厂，竟然还能遇到老乡。而且还是隔壁县的。巧合的是，张丽的男朋友也是做人力资源的。
张丽说：“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他在沙城上班，想进我们公司太难了。哦，对了，你是怎么进入我们公司的？”江山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心态，风轻云淡的说：“是嘛，进我们公司还好吧，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难吧，我是校招进来的。”张丽说：“哦，我说呢，原来你是校招进来的，那你肯定不能感触到，进我们公司的难度了。如果是社招进来的话，用我们老家的话说，那得费老鼻子劲了。”
然后两人又互相报了年龄，原来张丽比江山还大了三岁。然后张丽又说公司也有几个AH的，但都是皖南的。AH不大，但是很长，又分为皖南、皖中、皖北，虽然都是一个省的，但是不管你是方言，还是饮食习惯、风俗文化等等，都差距太大了。
张丽不禁感叹，说今天她太幸福了。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办公楼，各自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临走张丽还留了话柄，意思下次找时间，再好好聊一次，然后各自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九点多，寝室楼下篮球场。张伟给青妹子发短信说：“青妹子，刚才给你电话你没接，这么晚还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下午下班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你对我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想问下，今天下午你在车间和我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问我没有做错什么，盼你的有话直说。”
十分钟过去了，操场上的张伟候着手机，见青妹子没有回信息。于是又给青妹子发了第二条短信：“青妹子，上一条短信不知道你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不想回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如果需要我证明这句话的决心的话，我愿意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每十分钟给你发一条短信，我愿意在篮球场给你发一宿的信息。”
发完这句话，连张伟自己都觉得莽撞了，而且也太傻缺了，如果她不回，难道自己真的要发一宿的短信，如果不发，那自己刚才那条短信不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嘛。此刻的张伟又在想，如果短信可以撤回就好了，看来今晚为了爱情，真的要和自己死磕到底了。
又十分钟过去了，张伟依然没有收到回复。继续编短信，发短信。就这样到了十二点多，张伟统计了下自己发出去的短信，也有十几条了，但是发出去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张伟不想放弃，继续编、继续发。到了两点多，张伟困的确实不行了。正好这时一名巡查的保安过来问话，意思张伟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张伟继续说着谎话，意思晚上茶叶喝多了睡不着，在宿舍又担心打扰到其他人，这就准备回去。刚站起身，张伟心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点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坚持到底，也许青妹子被自己的诚心打动也不可知，看来事关成败就在此一举。在这样想法的加持下，张伟真的就熬了一个通宵，给青妹子发信息。直到第二天凌晨六点多，张伟见宿舍的人慢慢的起来上早班吃早饭了，张伟才回宿舍洗把脸，稍作休息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始到操场上做操，上班。也就是那一晚，张伟抽了他一生中，最密集的五包烟，一个晚上五包烟，也算是个人抽烟的一个历史记录。
那天晚上九点多，江山从操场旁边路过时，还和张伟打了招呼。张伟随机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脑袋有点疼，出来透透气。江山关心的问张伟严重不严重，需要不需要去医院。张伟说没那么严重，就是在寝室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就好了。
回到寝室，江山还和室友兼大学同学的李峰说了张伟的事情。并说挺担心他的。但是李峰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还说张伟整天神叨叨的。然后，江山又把刚才遇到张丽这个老乡的信息，分享给了室友李峰听。李峰听后和江山想的一样，都觉得这件事实在太巧了，跨了半个中国，还可以见到老乡。
这时江山才反应过来，平时这个点，在寝室是见不到李峰的。李峰女朋友在读研，而李峰没有考上。现在李峰一边上班，一边复习，发誓一定要考到他女朋友的学校去。
李峰说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感觉比较疲乏，学不动。江山打趣李峰是铁人，爱情的魅是无穷的。李峰又开起了大学时的玩笑，说希望江山早点把张丽这个老乡，变成老相好。记得大学时，每次寝室有人参加老乡聚会，临走前，室友都会习惯性的取笑，说希望早点把老乡，变成老相好。江山说：“别瞎说，人家有男朋友的，而且还是我们同行，在沙城也是做人力资源的。”李峰说：“不过说到这里，我怎么就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呢？”江山说：“为什么不信。”
李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某人昨天中午，QQ上，不就和一个女生聊的很欢实嘛。？”江山说：“别瞎猜了，那是我大学同学兼好基友，她就是问下我们公司的情况，她一直觉得我们公司很牛，近期，她就想过来参观下。”李峰说：“她应该是南郢人吧？！南郢人对我们公司普遍感觉都很好的。”江山说：“你还真别说，你这样一说，好像她还真是南郢的，回头我确认下。”
李峰说：“一定是的，不过她来了也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司厂内不允许一般人进。”江山说：“我都说了，我甚至都说我们这边就是乡下，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工厂里都是比中年老男人还老的油腻男，但是她听了，还是表达了特别想来的欲望。”李峰说：“所以我说吧，这绝对不是，你说的同学那么简单，看来她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得小心了啊。”
江山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没有答案的话题，赶忙转移开。江山再提到张伟，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为张伟担心。谁知道李峰竟然又问江山，有没有发现张伟脑子有问题，说着李峰还点了点脑门。江山说：“都是我们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李峰说：“不是我这样说他，你知道他们寝室潘潘怎么说他嘛，有次他们在寝室打牌玩，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保安发现了，公司规矩你是知道的，拍照、发文、通报批评。”江山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每天的奖罚通报不都是我统计的嘛。”李峰说：“反正公司那些规章制度太多了，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反正我又不违反那些，自然这些制度，和我也没有太多关系；你说，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大家就自认倒霉，处罚就处罚呗，你知道张伟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吗？”
江山说：“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幕？”李峰说：“你说的太对了，他为了这个事找他领导两次、找保安队长三次，甚至他还想找许总，结果被青妹子拦下来了。”江山说：“他是这么执着的嘛。”李峰说：“啥执着，算了吧，我看他就是一根筋吧。”江山说：“你这样说，我就不予置评了，毕竟咱也不了解人家。”李峰说：“有什么不好说的，不管公司制度对不对，既然制定了，大家就得执行，对不对谁说的清了。再说了，如果任何事情都需要说服每一个人，那这样的团队就等着散伙吧。”江山说：“说清楚也没有不对的，你这话还歪打正着了。”
听江山这样说，李峰摇了摇头，心想，江山这人太较真了，看来还是没吃过亏，人一较真也就无趣了。
第008章 闹事
早上青妹子打开手机，短信进来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青妹子这时才意识到，张伟这人竟然这么疯狂，一晚上都没睡觉一直再给自己发短信。青妹子实在搞不清楚，张伟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不知道是被张伟的诚心打动，还是人性使然，青妹子回短信道：“不好意思，张伟，昨晚睡着了，所以一直没有回你的信息。另外，也请你不要误会，以后再也不要给我发短信了。我还是之前在车间说的那句话，我们之间最好保持纯洁的同事关系，希望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拉黑你了。”
这天白天上班的时候，青妹子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因为张伟又在给她发信息，这次竟然可笑的纠缠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界定问题，青妹子忍无可忍，果断的拉黑了张伟。拉黑了张伟后，青妹子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特意又向保安队长要了当晚值班的保安的电话。
保安队长不知情，还客气的对青妹子再三叮嘱，说如果发现车间员工有在工位上抽烟、吃槟榔的，麻烦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哦。在一二三智能集团，车间的员工，包括行政人员在内，习惯统称坐办公室的人员叫领导。青妹子自然答应着，但是内心是非常反感的。
关于这些制度青妹子在入职培训的时候，就学过。凡是没在规定区域抽烟、嚼槟榔者，发现一次罚款1000元，奖励举报人员300元。否则，真不敢想象，保安会这么积极去执行这项制度了。类似的规定，集团还有很多，比如凡是发现偷盗行为，奖励举报者十倍于偷盗的财物价值。
青妹子，刚入职的时候，管理制度方面，她也和自己家的厂子比较过，青妹子觉得现在公司的管理还是太严格了，甚至有点军事化的味道。但是在公司上班一段时间后，青妹子才真正体会到，集团的这些规定原来都是有其背后深刻原因的。比如集团大多数公司都是各种贵重金属材料，如铜、铝、电缆，可谓价值不菲。所谓乱世用重典，在企业，想坚决扼制这些非法行为，当然也只能这样做，当然，这背后，杀鸡儆猴的效用也不得不重视。
青妹子不知道的是，保安队长之所以对她每次都那么客气，甚至都有点客气的过了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有一次小王总给保安队开会，一不小心透露了，青妹子是富二代的信息。这个保安队长在中研公司，绝对属于趋炎附势的典型，当他知道青妹子富二代的身份后，自然对她更是另想相待了。
第二天晚上，张伟采取了更激进的行动。晚上十点左右，张伟来到在青妹子宿舍门前，先试探性的敲门。房间内的青妹子听到敲门声，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警惕的问是谁。听出门外站的是张伟后，青妹子更加警惕了，问张伟有什么事。张伟想进门说，青妹子自然不会开门。张伟竟好言好语说，他们俩之间的有些事，最好还是见面说清楚比较好。青妹子告诉他，短信上已经说清楚了，两人就是同事关系，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明天上班时间再说吧。
张伟见青妹子不接招，急了，威胁说要在门口闹。青妹子依然不理他。青妹子没想到张伟竟然这样不理智，果真开始使劲的敲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喊青妹子的名字。门敲的震天响。一会就引来左邻右舍，一大帮同事过来。
青妹子担心事情闹的越来越大，不好收场，于是打电话给保安队长。给保安队长打完电话，青妹子又给江山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江山的电话关机了。听到张伟大吵大闹，这时青妹子隔壁住的姗姗，也穿着睡衣、拖鞋出来了。见面前是这幅场景，立刻呵斥张伟，让他息事宁人。
张伟说：“我和青妹子有话说。”姗姗说：“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说，一个大男人敲人家女生宿舍的门，算怎么回事。”张伟说：“我们俩的事，你不懂，有些话只能现在说。”姗姗说：“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这么晚了，人家房间就一个女孩子，怎么好给你开门嘛。”张伟说：“这，你最好别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姗姗说：“你现在这样敲门，影响了其他人，就不是你们俩的事情了，你越是这样敲门，人家就更不能随便给你开门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执拗呢。”张伟说：“我说了，这事不用你管，这是我和青妹子之间，我们俩的私事。”
这时隔壁宿舍，又有两个人走过来，都在劝张伟有话好好说，别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张伟不听劝，这时候姗姗的男朋友曾山也过来了。曾山说：“张伟，你这样，就过分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上了一天的班，都累了。你这个点，敲一个女孩子的门，传出去算怎么回事嘛。”张伟依然没有听的意思，相反，情绪越来越大。姗姗说：“你这样的行为，你考虑过以后嘛，以后你还在公司还怎么继续工作。”张伟说：“你吓唬谁呢，不做就不做，你是老板？你说开除谁就开除谁。”看到自己女朋友受到回击，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曾山立刻回击道：“张伟，别给脸不要脸，你再说话这么没素质，咱就到下面篮球场单挑去。”张伟说：“决斗就决斗，谁怕谁啊。”
正在这时，保安队长过来。他接到青妹子的电话，听说是张伟在自己门口大吵大闹，立刻就火爆三丈。还记得上次因为他打牌，处罚了他，原本一件小事，结果他不依不饶，到处找领导告他的状，虽然他都是按章办事，没落下什么把柄，但是毕竟有人告自己的状，影响总是不好。那时他就暗自发狠，等张伟下次落在自己手里，肯定让他好受，没想到啊，报复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保安队长带着甲保安，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就冲过来了。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家让让。”保安队长说：“张伟，你又犯的什么浑，告诉你，别再这瞎胡闹了，快跟我们下去。”张伟反问道：“你人还没问怎么回事，张口就给安个罪名，你这保安好做的很。你们想干什么吧。”保安甲说：“还能干什么，就让你冷静冷静。”张伟说：“去哪里冷静？”安队长说：“你放心，我们是懂法的保安，不会像你一样，像疯狗一样，我们就是让你到我们保安室冷静冷静。”张伟说：“你骂谁呢？你才是疯狗。不管去哪里，我都不去。”保安队长说：“别给脸不要脸，别逼我们用强。”张伟说：“这么多人都在这，我看你们能做什么，还真无法无天了。”保安队长和保安甲耳语几句，说：“你再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只能打110电话报警了，到时候警察来了，一切责任自负。”张伟说：“大家伙都在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可要替我报警作证啊。”
保安队长说：“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熊样，一点素质没有，还有脸在这说这话，我们保安队的职责就是保护我们公司的员工的安全。”说话间，两名保安就把张伟带去了保安室。临走前，保安队长装作领导的样子，在那里向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赶快散了，说：“很晚了，大家辛苦上了一天的班都抓紧休息吧。”
第009章 冲动
待楼道里的人都散去后，姗姗敲了青妹子的房门。青妹子在核实几次后，才开了门。然后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姗姗和她室友胡蝶说了一遍。然后三个女人，围绕张伟这个愣头青又是一番议论，双方才各自回自己的寝室去。
曾山和女朋友姗姗打了招呼后，就回自己寝室了，在楼道间正好遇上李峰。这时李峰刚从开水房打水出来。李峰好奇的问曾山，说曾哥，刚才楼上干嘛呢？吵吵闹闹的。曾山开始了他的表演，问：“那么大的声音，你都没听到？那你可错过了一出好戏，而且这出戏的主角还是你们同学呢。”
然后曾山就像说书先生一样，把张伟怎么猛敲青妹子的房门，保安队长怎么骂的他，等等事宜，添油加醋的说了遍。这时，又聚集周边几个寝室的同事，听到李峰讲这样的新鲜事，也都围上来听闲话。大家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都说这个事情是中研公司的第一例。
听完曾山的转述，李峰觉得又惭愧，又生气。然后笑着指着指曾山，说曾哥幽默了。然后大家就各自回寝室了。李峰回到寝室，看到江山正在更新自己的论坛。李峰赶紧叫了江山一声道：“江山，告诉你一个惊天要闻。你的青妹子出事了，还是我们那一根筋的同学，张伟搞出来的。”
江山被李峰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词，搞糊涂了，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然后李峰就把曾山刚才说的，又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江山才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还没坏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在这时，江山才想起来看，正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江山现在用的手机，还是刚读大学的时候，江爸爸奖励他的，说考上大学了就奖励一部手机。算起来，这部手机也用了四年多了，虽然只有最简单的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别说和今年刚流行的智能手机比，甚至都不如办公室座机灵便。耗电也太快，哪怕什么都不干，一天不充电，就没电了。好在江山，不是个在意电子产品、物质生活的人，所以一直就将就着用着。平常，江山都是随身带着充电器的，今天早上从寝室出发时，忘记把充电器带去办公室了，所以刚才就自动关机了。打开手机，里面果然有青妹子的未接来电。由于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江山先是给青妹子发了条信息，又给张伟发了条信息。很快二人都给了回复，在了解双方情况都稳定后，江山才放下心，并宽慰青妹子和张伟放宽心，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
青妹子和江山他们，都是今年一批进来的实习生，由于青妹子是关系户，在没有进来之前岗位就选好了，做公司分管制造的副总许总的秘书。青妹子虽然是富二代，平时说话虽然总带着一副很自我的样子，但人却很好相处。不仅和同批的实习生，就是和各位号称中年油腻男的车间主任副主任们，也都能相处的颇为融洽，这就很难得了。这也不得不让人佩服她这性格，真的特别适合她现在的岗位。
也是后来，江山才知道，一二三智能集团是不允许随便介绍熟人进来的，特别忌讳介绍亲属进来。前任的人力资源部黄部长，还不是因为介绍亲戚入职，被开除了。这样推测下来，青妹子背后的实力肯定更强。只是通过青妹子这个关系户，也可以看出来，哪怕在一二三智能集团这么追求公平平等的大集团公司，所谓的平等，也存在着合理的不平等。
知道两人都没事，江山紧张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但是打从李峰的内心里讲，他是蛮看不上江山这种假仁假义行为的。他的认知是这样的：表面上看江山对谁都很好，都很宽容大度，不知道心里怎么盘算呢，他就压根不相信江山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雍容大度。
江山悠悠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发生在张伟身上这件事，突然让我想到马加爵。”李峰说：“对对对，我刚才就想说马加爵呢，来到嘴边又忘了。”江山说：“这个社会上啥人都有，哪怕是同事、同学，有时候我们也看不透。可能马加爵本质上也不坏，也不是十恶不赦，只是年轻爱冲动，人冲动的时候，啥事都干的出来。”李峰说：“你说的确实给我们一个警醒，张伟的事情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平时做人做事还是要与人为善的好。”
说到这，江山又给张伟去了个电话，原本江山表达了想去见下他，但张伟说他没事，明天再聊，江山再次表达了关心之意，张伟还是拒绝了，江山就没好再坚持。
不知道为什么，江山突然有这样的感慨：“其实吧，自己不如意的时候，与人为善不难；最难的时候就是自己发达的时候，自己得势的时候。”李峰没有听明白江山想表达的意思，只想着自己的疑问：“也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他。”江山说：“你这倒把我难住了，咱也不知道公司是否有这样的先例。不管怎么处理他，张伟估计都很难在公司待下去了。”李峰取笑道：“是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下子他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了，可能以后也会成为全公司求爱失败的反面教材了，多尴尬啊。”
看着李峰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江山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同学，怎么现在还能笑的出来呢。江山说：“是啊，如果他还待下去，换个角度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事在人为嘛，只要他够坚强，正好可以磨砺下自己内心。”李峰再次感叹：“冲动是魔鬼啊。”江山说：“冲动一时是爽了，但冲动的结果往往很多人不能承受。”李峰说：“如果张伟能意识到这点，他怎么可能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江山说：“是的，如果他在选择前，能再深思熟虑下，或者还有其他更远大的追求和抱负，也不太会这么冲动。”李峰说：“比如能像你一样，有个爱好，爱摄影、爱看书、爱运动，自律的人一般不会走入歧途。”江山说：“比如像你一样有考研的远大追求，也不会。”
说到摄影爱好，李峰忍不住问：“江山，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你喜欢摄影，我发现，每次你更新照片，怎么文字比照片还多。”江山说：“是嘛，文字和照片还不是一样，有啥区别。”李峰说：“文字就是文字，照片就是照片，区别大了。”江山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文字还是照片，都是内容传递，信息表达，在我看来都一样。”李峰问：“就像电影的旁白？”江山说：“不全是，就像画家，每幅作品都有其想表达的内容，摄影也是一样，每张照片背后都是一个个故事。”李峰说：“这太深奥了，你说你天天做这些，又赚不到钱，干嘛还那么痴迷呢。”江山说：“人活着总要有个理想、信念啥的，不能万事万物都和钱联系上吧。”
一起住了一段时间，李峰总算摸清了江山的脾性，江山这人爱较真，爱谈理想，特别爱讲情怀。但是现在的李峰看来，人活着还是现实点好，没有意义的事情，坚持下去不就是浪费时间嘛。就比如现在毕业了，工作了，一切都要围绕升职加薪，否则就是盲目的，毫无目的的。反正江山现在做的闲事，自己才不会去干呢。比如自己现在的考研，考上了，读完了，在社会上打拼，就多了一个头衔多个官方认证，就可以多拿工资，评比也多了一个硬条件嘛。
第010章 口水
然后李峰又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江山，说实话，你又不用考《科学管理原理》，干嘛还看的那么认真。”最近一二三智能集团，整个集团管理层，以及新进的大学生，都在集体学习一本书，《科学管理原理》。听老人说，这也是集团多少年来，不变的老传统了，每年集团都会组织各类学习，包括集体学习的还有分部门学习的。不仅要学学习，还要考试，考不及格处罚还很严重。
江山说：“我也是最近才有的新发现，你知道嘛，这本书真的很神奇，比如我们现在车间里的问题，他好像提早都知道。”李峰说：“那当然，不然也不会是上百年最经典的书了。”
这晚江山、李峰两人围绕张伟做这件事的初衷、原因及后面的职业生涯影响分析了很久，才睡去。只是江山还是为张伟感觉到唏嘘，虽然人都会犯错，但是不同的人犯错的成本不一样，特别是关键时刻，有些错是绝对不能犯的。
曾山回到寝室，其余三个室友都围上来，一起问刚才的事情，曾山颇为自豪的，然后又把刚才事情的大概叙说了一遍。曾山是大专毕业，所以只能住四人间的宿舍。
听完。
室友A开始发表评论：“从男性那方面的需求角度来看，这也算正常，然后就赤裸裸的回忆道，你们不记得了嘛，前段时间，我们宿舍卧谈会，大家讨论，最想和公司谁那个。”室友B指了指A和C说：“我记得当时，你们两个都说最想和青妹子那个的，没想到啊，现在被张伟捷足先登了。”
室友A说：“注意说话的严谨度啊，他只是单方面的想，没有实现。”室友C说：“也难怪，青妹子自己每天穿的那么性感，我们又是机械加工企业，男的多女的少。大家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单身狗，难免会受不了。”室友B说：“网上不是有个段子嘛，人家可以骚，但你不能扰。”室友A说：“青妹子和公司很多同事都很好，说的好听点就打成一片，说的不好听就是博爱的属性。”室友C说：“是的，不懂男女之间那些事的小年轻，青妹子这样，他当然认为可以追求了。”
大家讨论的正欢，突然室友A捅了捅，正说的起兴的室友C，意思让他看下曾山的不悦表情，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适可而止，关于青妹子的讨论，这才算作罢。看到室友这副众生相，曾山突然很后悔和他们说这件事。能怪谁呢，自己嘴贱，刚才还说的不亦乐乎，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由于女朋友姗姗和青妹子走的近，曾山自己也就觉得和青妹子近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边张伟到了保安室，保安队长就让他先坐下来冷静下。其实在路上，张伟就开始为今天自己的行为懊恼。今天的行为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原本这段恋情就是自己的单相思，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张伟甚至担心保安队长真的叫来警察，那样子自己的档案上会不会留下案底呢，张伟这时候真的怕了。
此刻的保安室寂静无声，保安队长看着当下的张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联想到自己刚进入部队的时候的样子，于是良心发现，心肠软了下来，想想刚才对张伟也算是报复过了，自己是该冷静冷静了。保安队长，随手从柜子里，递给了张伟一瓶瓶装纯净水，也算是缓解了紧张的氛围。
保安队长柔声劝道：“张伟，你说你也是读过大学的，怎么做事还那么冲动呢。”张伟说：“队长，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们都来了，我就知道我做错了。”保安队长说：“既然知道自己不对，还去做？”张伟说：“怎么说呢，当时脑子一热，就没控制好自己嘛。”保安队长说：“年轻人还是太冲动。”张伟说：“你说的对，就是犯了冲动的错。”
然后张伟问队长还有没有事，没事他就回去了。其实张伟也在试探着保安队长，不过经过一番对话，张伟也感觉到了，就是件小冲突，还没有到报警的阶段，看来刚才他们只是吓唬自己的。保安队长仔细观察了张伟一番，以判断刚才张伟是不是在和自己演戏服软，观察了半天，心里也没底，为了保险起见，保安队长对张伟说：“我担心你还没有真正冷静下来，要不你在我这里再多待几分钟再回去。”张伟说：“队长，我给你说实话，我现在已经非常冷静了。”保安队长说：“我建议你还是在我这边多待几分钟。”张伟说：“队长，你既然坚持这样，我只好先听你的了。”张伟在保安室，足足又待了半个小时，保安队长才放心的让张伟回寝室睡觉去。
这一晚，对张伟来说既漫长又痛苦，张伟想家了，想起了爸爸经常喝的中药，估计爸爸一直也在经受着这样的苦楚，难受的晚上，痛苦又漫长的夜。更确切的说，今晚的张伟，也在经受着中药般的煎熬。本来张伟想喝点酒，想着这样容易入睡，没想到酒越喝内心越是烦闷，结果精神还是战胜了痛苦。
这一晚张伟几乎无眠，张伟想了很多，虽然都是杂乱无章的，但是要理出头绪也不难，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方面痛恨自己太冲动，干出这么没面子的事；另一方面也在为自己的以后考虑，现在这种情况下，后面哪怕在中研公司继续待下去，遇到的闲言碎语肯定不会少，自己肯定也是超尴尬的氛围中工作。
其实刚才他就体会到了，刚才他还没进宿舍，就听到宿舍的人叽叽咕咕议论着他的长短了。待自己进来后，他们一个个又显得紧张兮兮，噤若寒蝉的。
最终张伟还是下了决定，看来自己还是早点离职的好；想到离职，自己能去哪里呢？老家，自己一直不愿意回去，这几年在南方待习惯了，包括寒暑假，自己都懒得回老家，一般都会选择去广东那边厂子里打工。是的，为何不去广州重新找份工作呢，也算换个新地方，重新开始。
来来回回，把离职涉及到的事情，包括去广东的职业规划，张伟大概都想清楚了，这时张伟突然感觉一身轻松。广州，一座开放了一百多年的城市，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何必窝在这个小城，外人都说一二三智能集团好，但是，现在自己待的是中研公司，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县城，想想又能有多大的发展前景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自己要相信自己，人生还早。哪怕这次真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失策了，但谁在年轻的时候，不干几件轻狂的事情呢。想到这里，张伟感觉，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已经铺开了，并在向自己招手了。张伟甚至分不清，这一幕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第011章 八卦
第二天，姗姗刚到办公室，娇姐、李姐就激动的围了过来，江山看到办公室三个女同胞这么兴奋，微笑了下，不自然的摇了摇头。这时姗姗已经开始了她的复述，江山就纳闷了，女人在这方面好像有天然的优势，听见姗姗那复述，相当的惟妙惟肖，估计不输她男朋友曾山。
李姐一边听，一边不自觉的加入自己的感叹：“张伟这孩子，看来还是年轻，把持不住自己啊。在宿舍楼怎么就能干出这事，看来这次肯定得被重罚。”娇姐冷笑道：“你以为重罚就完了？这次他肯定会被辞退。”此时江山对公司的制度了解还没有那么多，一听到张伟会被辞退，神经立刻跟着紧张起来，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
姗姗在旁边评论道：“类似张伟这种情况，公司肯定一点都不会给他机会的。”江山说：“不会这么严重吧？”娇姐说：“这还不算严重？我猜这次张伟不仅会被辞退，而且还会被罚款。要知道，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了，张伟这次还是第一例类似的情况。公司有明文规定的，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明文规定的比如凡是在厂区打架斗殴的，先出手的一定会被开除，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类似这种。另外还一方面，青妹子是关系户，这件事影响极坏，虽然没有实际造成伤害，但是面对这件事，公司肯定会杀鸡儆猴的。”
李姐说：“进门我就听保安队长说了，前天晚上，他的人就看到张伟一个人在篮球场，两点多还不睡觉，还在那耍手机，没想到后来会出这样的事情。”江山说：“二位姐姐，我的意思是说，哪怕张伟有错，批评教育处罚下就好了呗，总要给人机会嘛。新材料车间张主任说了，张伟在车间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开除了，人家可再也没有机会了。刚才娇姐也说了，既然没有明文规定，就不能随便处理人。再说了，随便开除员工，从劳动法上来说，可是要支付赔偿金的。”
娇姐说：“你说的也许在理，但是我们公司哪管这些，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办的，你信我的就对了。”李姐说：“江山，我看你还是不了解公司，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如果事事都像你说的，都按照劳动法来，这也违法那也违法，公司早就关门不要办了。”娇姐说：“要说嘛，这件事的背后，其实青妹子肯定也有她自身的问题。”李姐说：“肯定的，像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刚才江山的话，姗姗也想插嘴表示认同来着，但看着娇姐、李姐都不认同，姗姗也就识趣的选择了闭嘴，眼看着他们此时的话题转移了，这时她才开始选择插话。姗姗说：“这件事完全是张伟一厢情愿造成的，这个人完全就是个奇葩；青妹子说了，张伟前天晚上竟然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给她发短信。”娇姐说：“没看出来啊，这张伟还真是个情种哦，一晚上没有睡觉，这波短信攻势还是很有气势的，虽然结果不怎么样。”李姐忙解释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在我们这边公司，你看，平时，是不是就数青妹子穿的最暴露。”娇姐说：“年轻人嘛，也能理解，不是有那句话嘛，我可以穿的少，但是你不能对我扰。长时间在这县城憋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流行话了，反正就这个意思吧。”李姐说：“我听我妹妹说，在上海的公司，都是明确规定，女生穿裙子不能穿过短的。”娇姐说：“其实越是在大城市，衣着越时尚，穿的靓丽点越没啥，你们不知道，越是我们这种地方越是要注意衣着。”李姐笑着说，娇姐对这个最有发言权，李姐这样说，姗姗立刻明白李姐的意思，因为李姐曾经说过，娇姐之前也穿的很时髦，但是被小王总谈话几次，现在改正了很多。娇姐说：“你们还真别说，在我们这边公司，穿衣服，能够穿出青妹子那种气质的，还真不多。”姗姗说：“娇姐，你是不是想说，车间里有几个大姐，偶尔想穿的时髦点，往往穿出了土腥味是吧。”娇姐笑道：“你懂就好。”姗姗感叹道：“娇姐，你还真别说。气质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相同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娇姐说：“估计，这就是张伟这么痴情的原因吧。”李姐说：“你们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青妹子答应人家算了，一来小伙子蛮精神的，二来这样痴情的少了。”姗姗说：“这怎么可能，青妹子压根就没有看上他，人家有喜欢的人的。”娇姐说：“这可说不准，否则她不会和那么多男的不清不楚的。”李姐说：“就是的，别说有喜欢的人，哪怕就是有男朋友，有了第三者，也是可以分手的。现在年轻人多时髦，说爱了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姗姗说：“再想想，哪怕一件事再唐突，也可以理解。张伟家是农村的，还听说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如果真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确实会冲动的。”
李姐说：“姗姗这样说，突然觉得张伟这件事，其实也不算啥晴天霹雳的事情。娇姐，你还记得嘛，八九十年代那会，每个村几乎每年都有强奸的事情发生。”娇姐点头表示认同。李姐说：“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发生在我们隔几户的邻居家的大姑娘，一次赶集回来的路上，就被一个坏小子拉到了玉米地玷污了。”娇姐说：“然后呢？”李姐说：“然后女的就被糟蹋了，再然后男的被抓，女的被人笑话，而且传的，越来越邪乎的那种。”李姐说到这里，江山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大概是七八岁吧，在皖北老家的村里，好像也听过爸妈说过类似的故事。
娇姐说：“我还是觉得，这张伟这家伙，脑子也是太不好使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青妹子这样的身家，也是他一个穷小子可以追的。”说到身家，姗姗、江山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都不由自主的联系到了他们自己。也都是一般的家庭环境，所以大家也都不知道怎么接娇姐这个话。正好这时宋夏进来，借势大家都警惕性的散开了，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第012章 决定
第二天，青妹子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许总喊到他里面的办公室。青妹子是许总的秘书，许总的办公室分里外两间，青妹子坐在外面一间。原来在今天的早餐会上，关于昨晚的事情，宋夏已经在会上作了报告。听完大家都笑了，甚至有人还笑着说小年轻发情了，笑完，主持会议的大王总，流程性的安排了小王总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关于早餐会，一二三智能集团有个规定，各分、子公司内部，每天早上先内部开，也就是各公司总经理和各部门负责人开；然后各分、子公司的总经理，在线再和集团三个创始人老总，一起开集团的早餐会。
许总先是问青妹子有没有受伤。青妹子紧张的神经，这时已经放松下来，说她只不过躺着中枪罢了。许总笑着问：“怎么个躺着中枪法，说来听听。”青妹子就把昨晚的事情，也就是和姗姗、胡蝶说过的话，又完整的和许总汇报了一遍。听完，许总说：“早会的时候我就和小王总说了，他会安排人力资源部彻查此事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这次一定要严办张伟，这件事影响太坏了。”青妹子说：“这人脑子不正常。”许总说：“是的，留这样的人在公司，就是个祸害，得赶快处理掉。”说完，又告诉青妹子，意思这几天，如果青妹子想休息休息，随时都可以找他批假。青妹子说：“不碍事的，只是脑子里不能想这件事，一想到，就脑子疼。”许总说：“看来近期得多安排点事给你了，多做点事也好，这样可以减少这件事在你脑海里的影响。”
这时，青妹子接到人力资源部江山的电话，让他去小王总那里一趟。此时的江山，除了负责培训、员工关系，还负责奖罚汇总。由于公司规模没有那么大，所以一人往往兼着做几件事。比如张伟这件事，也算是极其恶劣的员工关系事件了，张伟又是江山的同学，宋夏想，自然是交给江山做，也算考验考验江山。
青妹子先是到了人力资源部，跟着江山、宋夏一起到了小王总办公室。路上，宋夏打趣道：“青妹子，听说昨晚的戏精彩至极。”青妹子说：“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那说笑，你说你这人有良心没有。”宋夏说：“好好好，现在你还知道挖苦人，就说明没事。”
三人上了二楼，到了小王总办公室。小王总见三人都落了座，也没有说多余的话，直入主题。小王总说：“青妹子，听说你昨晚受欺负了？你也说说，你想怎么处理张伟？”其实答案早已在他心中。早餐会结束，待其他人都走了，小王总刻意留下来，陪着大王总一起回的办公室。路上，小王总随便两句话，就试探出大王总的态度，关于怎么处理张伟搞出的这个风波，很明确就是要开除张伟。
到了办公室后，小王总又给许总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既然老大都给了明确的意见，这事情就简单了，安排下面的人做就是了。无非就是做的过程中，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快刀斩乱麻。想了想，小王总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他的利用价值的。比如此刻他给许总电话，就是送许总一个人情。毕竟青妹子是许总的人，听说青妹子家里和许总关系不浅。出了这样的事情，小王总自然要坚决的站在许总这边，给予肇事者张伟最坚决的痛击。而且老大又发话了，中间自己施展的空间就太大。
青妹子先是叹了口气，说：“王总，我就是觉得吧，这样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然后青妹子第三次把这整件事复述给在场的三人听。听完，小王总对现场的三人说：“你们说，张伟还是大学生呢，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说完，又特意问了在座的江山：“江山，我没有记错的话，张伟还是你们同学吧？”
这个时候，江山能说什么呢，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小王总估计也没有打算让江山说话，小王总继续道：“宋夏，你记住了，今天就出处罚通报，一定得严惩张伟这种行为。王总早餐会上也是这样指示的，当时你也在场的。”得到领导的指示，宋夏不敢慢一拍，直接答应道：“好的，王总，我一定照办。只是。”
小王总示意宋夏有话直说，宋夏说：“处罚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处罚标准，不瞒王总，早上一到办公室，我就查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关于这类事情的处理，没有匹配得上的制度。”小王总说：“我们现在目的是处罚，既然最终目的都知道了，你还管他什么制度不制度，这时候还谈制度依据有意思嘛。就像大家都快饿死了，然后有一块饼在这，大家因为不知道怎么分，结果都饿死了，你说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听完，江山心想，这小王总果然是搞行政工作的，果然“会”说话，这一语双关的。不过他说的轻巧，可就可怜了具体执行的宋夏，更是坑苦了张伟，没想到一次冲动竟然带来了这么惨痛的代价。每次听完小王总的故事，负责具体执行的宋夏是最痛苦的，虽然小王总的故事很好笑，但是他说完，往往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具体要求是什么。此时此刻就是如此，现在宋夏虽然不知道，小王总具体所指，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场景下，他最佳的选择，还是要假装知道的好。
于是宋夏麻溜的答应着：“王总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待会下去，我就立刻安排解决此事。”小王总安排道：“宋夏，今天你和江山，还是要找张伟再聊聊，最好能聊透彻。哪怕是开除他，也要让他心服口服，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否则，以他这一根筋的个性，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呢。”
小王总自己说破了谜题，宋夏突然感觉到如释重负。宋夏重复着小王总的话，一个劲的说对对对，从离职的角度看，最好让他自己主动提出离职，这样大家都少了麻烦，我们今天先出处罚通报。虽然小王总已经做出了决定，江山还是想替张伟求个情，于是征求意见般的口吻说：“王总，宋部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我该说还是不该说。张伟干的这个事，虽然影响不好，但是我觉得吧，还不至于开除，真要开除了，哪怕他再有改过的心，也没用了。”
听完江山的建议，小王总故意转头看向宋夏，问他怎么看。宋夏稍作迟疑，回答道：“王总，我觉得吧，开公司，又不是办学校，只有幼儿园，犯了错批评下就完事了。再说了，张伟这件事影响也太坏了，我们就应该杀鸡儆猴。”小王总说：“江山，听懂你们宋部长的意思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正常人，估计都没脸再留在公司了，何况他还是一名大学生，肯定更要面子的，哪怕我们想留，估计他也没脸待下去了。”江山心想，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还真是老滑头啊。虽然江山心里为张伟鸣不平，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两位领导处理他的意思已定，而且又是那么坚决，其他话江山就没再多说。
宋夏说：“小王总，你就放心好了，处理张伟应该没问题，毕竟他刚毕业，来公司没有多久，实习期刚过，哪怕现在就是直接开除他，我谅他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听到实习期刚过，小王总敏锐的问：“张伟他转正了吗？”宋夏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刚转正。说完自己就后悔了，但是已经为时过晚。听完，小王总颇为恼怒，批评、指示道：“宋夏，以后对待转正事宜，你们人力资源部一定要把好关，转正前一定要做足摸底调研，就像张伟，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他转正呢？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嘱咐姗姗。”
宋夏说：“好的，王总，我记下了，待会下去我就安排给姗姗。”小王总苦口婆心的教导道：“当领导的，可不是简单的安排就好了，首先一定要自己理解透彻，然后才有资格对部门人员培训。部门内部，高度的统一意识比什么都重要。你们不能只培训其他人，自己部门的岗位职责培训，都做的不到位。”由于下属江山，以及青妹子还在现场，宋夏颇为尴尬，但是嘴上却只能答应着：“好的，王总，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说到这里，小王总才意识到，今天的主题是解决青妹子受委屈的事情。转脸又对青妹子说：“不管怎么样，青妹子，这次的事件，还是让你受委屈了。”青妹子又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从这次的事情中，我也吸取了教训。”
小王总说：“你能这样乐观的看这个事情，我就放心了。要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完全就是受害者，要说错，主要还是在张伟这个人身上。这就像，疯狗咬了路人一口，总不能怪路人没及时躲开吧。你们再想想，一个正常人，别说还是大学生了，怎么会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呢。”听完小王总的比喻，江山注意到，现场只有宋夏笑了。宋夏见其他人没笑，赶快又把笑容收起来了。江山心想，真是小人，也只有小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这么开心，还真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啊。青妹子说：“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要检讨。”小王总转脸又吩咐宋夏，看来以后你们负责招聘的，还是要多招聘一些适龄的单身女青年，看把公司这群单身小伙子急的。宋夏又开始说他那老一套的理由：“王总，我们公司在县城，又是机械制造型公司，工作又很辛苦，现实条件下确实不好吸引女孩子。”
小王总听完宋夏的客观理由，气不打一处来，严肃的批评道：“这些，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任何工作都会出现问题，我们这些工作上的人，不仅要发现问题，关键还得解决问题，任何事情都是发展变化的，不是现在是困难，始终都是困难。”看到小王总，因为自己的话发飙，宋夏立刻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明明知道小王总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实话，自己干嘛还要说呢，真是不长脑子，宋夏内心一边自责，一边嘴上又委屈的说：“王总，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说类似的借口了。”看到小王总表情总算缓和下来了，宋夏内心不禁骂道：“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个领导好做，只需要说说大道理就好了。别忘了，即使你说的道理都是对的，但是针对我们这些，既要在一线做事，又要做管理的就难了。难道我们招聘的时候，真的要刨根问底问人家女面试者，有没有男朋友嘛，不合逻辑嘛。再说，现在公司这种情况，能招来人就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看来，这就是做事的人，和动嘴的人，出发点就不同啊！”
第013章 伎俩
回去的路上，针对江山刚才鲁莽的个人建议，宋夏耍起领导架子，毫不留情的训话道：“江山，我想问你，你现在到底是和谁站在一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帮张伟说话呢。”江山不卑不亢的转向宋夏，更像是向青妹子解释道：“青妹子今天你在这，我也是一样的话。现在不是站位问题，现在是要开除一名员工的问题。你我都不是当事人，可能不能够理解。员工离职这种事，算是大事情，我们怎么能被一时情绪左右。要知道公司培养一名员工是多么不容易，像张伟我们这样，刚毕业就能有机会进入一二三智能集团的，特珍惜这样的机会。现在不能我们随便一句话，说开除人家就开除人家吧。”
宋夏说：“我知道，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又是一批进来的实习生，有感情，但是我告诉你，职场是无情的。你以为公司没有考虑过你说的那些，你啊，还是认识不到位，制度是无情的，当机立断你都不知道。”说完，宋夏就开始不住的摇头，在江山、青妹子面前，这时宋夏竟然还不忘又歌颂了一遍小王总，意思让江山以后多向小王总学习。宋夏说：“你们发现没有，越是厉害的人，越喜欢讲故事、做类比，为什么呢？因为故事这样的类似，就比较容易理解多了啊。”
江山此时选择，用无声进行抗争。青妹子这会，也是显得没心思听宋夏这样的马屁话。拉住江山说：“江山，你慢点走，我有话单独和你说。”此时，宋夏倒也识趣，独自一人先离开了。看着宋夏走远，青妹子有点为难的请求道：“江山，请你帮个忙呗。其实你刚才的话，我不仅不怪你，我反倒是觉得你是有情有义的人。其实，打从内心来说，我也没想让公司开除张伟，但是事情出了，现在怎么处理他，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说完这些，青妹子暂停了一下，这才从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五张百元钞票，说：“我想请你帮的忙，就是，到时候你把这五百元给张伟。你就和他说，我不欠他那顿饭钱了，也请他好自为之。”
青妹子看江山愣在当场，忙又把那顿饭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意思张伟之前请客吃饭等，最多值这么多钱。江山听完先是迟疑了下，思考了下后，最终还是接了下来，江山知道青妹子这样做的初衷。江山说：“青妹子，我只能说我会给他，但是我想，他大概率是不会接受的。”青妹子说：“只要你给了他就行了，谢谢你了，江山。”江山说：“和我你还那么客气，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时间过去一切自然都会好起来的。”青妹子说：“希望如此，那好，我先回去工作了。”说罢，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江山一回到办公室，刚被办公室几位姐姐拉着，才聊了两句，宋夏就第一时间大声喊他，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江山到了宋夏办公室，刻意的保持站立姿势。宋夏的办公桌前，有个茶几，茶几后有组沙发。宋夏刚搬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江山过来没有注意，到他办公室都是先坐下，再听他安排事情。因为这事，宋夏还刻意提醒他，意思两个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做，人多的时候尽量还是站着汇报工作。虽然江山觉得宋夏这样的提醒很虚伪，但是他是领导，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客随主便吧。
坐在老板椅上的宋夏，头都没抬，安排道：“江山，这次对张伟的处罚通报就由你来写，你没问题吧。”江山反问：“这样的发文，以前不都是由你，或者姗姐来写的吗？”领导的安排，竟然会遇到属下的挑战，这是宋夏没有想到的，宋夏下意识的，向江山射来一道严厉的眼神。宋夏不悦道：“怎么？我就安排你写了，你还不愿意。”江山解释：“你看吧，宋部长，这个事挺着急的，也很重要，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我写不好，表达不清楚领导的意思，耽误了事。”宋夏说：“这次对张伟的处罚通报，就你来写，类似的以后都要你来写。别说什么借口，任何事情，谁天生都不是就会的，都是一点点学起来的。你现在的工作，不是有部分是负责奖罚统计嘛，再加上你平时又喜欢写，这样的处罚通报找个模板，依葫芦画瓢写就好了。”
听到以后都要写这种没有营养的通报，一股逆反心理顿生。江山说：“你们都写过，你当然说的轻巧，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写。”宋夏说：“你不要说了，这次就得你写。另外，江山，我问你，你老实说，刚才王总的意思你没听明白？”江山说：“怎么说呢，说明白也明白，不明白也不明白，细节可能还理解不到位。”江山说的含含糊糊的，宋夏没有耐心听下去，打断道：“哪里不明白，你现在就说出来。”江山说：“处罚张伟的度，到底该怎么把握。”宋夏说：“说到这，我得提醒你，写通报之前还有件事我们得沟通清楚。”
江山不知道宋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候宋夏又卖关子不说完，两人之间的谈话氛围，顿时僵下来。宋夏说：“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通报出了，张伟给我们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该怎么办。这些，我们内部，是不是得来回演示清楚。”江山说：“你是担心他不承认他有错？”宋夏说：“这倒不会，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他自动离职，这也是大王总和小王总的想法，领导的想法就是我们做事的最终目标。你想过没有，张伟认为他有错，但是如果不认为他的错有那么大，我们该怎么办。”
此刻江山突然意识到，宋夏该不会想让自己，私下劝说张伟自动离职吧。江山假装谦虚又低调的说：“处理这样的事情，我就没有经验了。”宋夏说：“我看，是不是先不着急约谈张伟，比如有人先把处罚他的具体内容及原因先散播出去。这样就会起到一种效应，比如吃饭的时候，让公司员工对他昨晚所做的事情议论纷纷。我想，只要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谁都受不了这种闲言碎语吧。”
江山心想，你这一招也太损了吧，大家都是职业经理人，何必不把事情做的光明正大些呢。关键是谁愿意做这个坏人呢，散播流言也不是人人都适合干的，毕竟要担着风险的。看到江山不说话，宋夏继续他的小伎俩：“这事说来简单，找几个车间喜欢嚼舌根的大妈就好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密切关注张伟，不用让他再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就好了。”
江山心想，我只能尽量关注，我又不是秘密特工，哪能管那么多。但是嘴上却应付着：“好，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宋夏提醒道：“处罚通报有了初稿，第一时间发给我看。你记住，”一定要好好写，发挥出你写东西的强项。要知道，哪怕是奖罚通报，也是能看出是不是有真本事的。江山不想听他再多啰嗦，匆忙答应着就出去了。
每次和宋夏争执完，江山都会后悔，他不是担心和领导争执，领导给自己小鞋穿，宋夏还不够格，江山是痛恨自己不能做到知行合一。江山来这边公司也有段时间了，他也观察出来了，虽然中研公司是小地方的小公司，但是顶层上的集团管理做的好，不管是人力资源方面的，还是管理方面的，自己可以学的东西还是非常多的。当下自己的最主要目标就是多干活、多经历、多学习、多吸收，如果不做更多的事情，怎么能真正学到东西呢。刚才宋夏安排自己的工作，表面上看是给自己加任务，其实不正是自己成长锻炼的好机会嘛。想到这里，江山内心努力工作的激情又被重新点燃起来。
第014章 作为
从宋夏办公室出来，江山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张伟。既然自己提前知道了结果，他想第一时间听听当事人的想法。见了面后，江山并没有把小王总对他的处理意见如实相告。张伟原本是计划离职的，但是江山还是坚持劝他，尽可能的留下。聊完，江山也看出来了，张伟的想法非常明确了，这次如果公司对他宽大处理的话，从内心来讲，他还是非常想留下来的。知道了张伟的真实想法后，回办公室的路子，江山也就确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新材料车间，张海办公室。江山刻意提前过来，做张伟的离职调查。按照公司规定，办公室员工离职，都要做离职调查的。虽然整个事件，看似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但是公司的流程还是免不了的。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江山也从相关人员那，都已经了解了不少，但是张主任这个老学长这，还没有深入的谈一次。见到张海，江山就开门见山的说：“张主任，关于张伟的具体处罚内容，你知道了吧。”张海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在今天的早餐会上，才听到小王总的通报的。”江山说：“张主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张海说：“老弟啊，你也知道的，这事怎么处理，别说我没想法，哪怕我有想法也没用，现在只能根据公司规定办吧。”
江山心想，简单的接受任务容易，担当点就需要勇气了。比如现在的张主任，他完全就可以为张伟的留下，在领导面前求下情的。不过换位思考下，换作是自己，可能自己也会权衡。难道这就是职场的冷漠，出了事大家都想躲着你走。本来江山是给张海透透风来的，如果张主任想留他，自己再帮拉着他一起去领导那里说下好话，毕竟张伟是他部门的员工，毕竟张伟的离职通报还没有出来，一切都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江山决定再努力一把，便进一步的引导张主任道：“张主任，咱们内部说，张伟的工作能力怎么样。”张海说：“咱实话实说，虽然张伟的工作能力一般，但作为农村的娃，能考上大学，身上那种吃苦耐劳精神还是有的。”江山犹豫再三，才说：“张主任，你看，是否有可能，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找下领导，看能不能劝说留下张伟。”张海问：“你是这个想法啊，说实话，张伟出的这事，我也觉得可惜了，我刚培养差不多，可以上路。”听张海这么说，江山好像又找到一个留下张伟的路子，问：“张主任，如果张伟离职了，对你们车间影响大吗？”张海说：“影响肯定有的，而且还很大，别看他在我们车间只是资料员，但是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这个人既要理解公司的制度、明白我想要的标准、还得熟悉下面的每名员工，特别是每名员工的特点、优劣势，用人嘛就得知己知彼，如果换了新人还得从头手把手教。”江山解读出了张海刚才一番话有表演的成分，但是聪明人这个时候都是知道不说破的。江山问：“从你们车间调上来一位，可以顶替他吗？”张海一边喝水，一边说：“如果可以调的话，当初就不用培养一个实习生了。”江山说：“招人的事情，我待会就汇报给我们宋部长，让他抓紧招。”张海幽幽的说：“招吧，让他招吧，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招的到。”
关于招聘工作，近些日子江山从侧面，听过不少闲言碎语了。公司各个部门负责人，但凡是提过招聘需求的，几乎都吐槽过人力资源部的招聘达成率，其实也就是吐槽宋夏，因为只有宋夏一人在负责招聘。但是宋夏呢，几乎每次都会拿公司的位置偏僻来当说辞。在一二三智能集团，人力资源部，在所有部门中，可谓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门。人力资源部不仅把控着，员工的进出，过程中每位员工的绩效考核，每位员工的动向，等等这些工作都是由人力资源部负责的。特别是在中研公司，没有销售部，基本上生产的产品，都在集团内部消化了。所以在中研公司，除了生产部，人力资源部就是最重要的一个部门了。
最后，江山还是流程式的提醒：“张主任，如果张伟离职，届时，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张海可能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不应该向江山说那样抱怨的话，态度上立刻来了个大反转道：“应该的，应该的，需要的时候，你随时电话给我。”至此，江山算是完成了宋夏安排给自己的吹风会。后来江山才知道，为什么宋夏不去找张海谈开除张伟的事情，而是让自己去，原来他是心虚不敢面对张海。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姗姗寝室，胡蝶又和姗姗聊起昨晚青妹子的事。也难怪，张伟昨晚大闹青妹子宿舍事件，成为了今天公司一天的热论话题。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作为当事人的张伟、青妹子，更是感受到各种异样的眼光。这就是小地方、小公司的特点，人员流动少，平时太稳定了，难得遇到一件事，不管是什么事，大家总会议论纷纷。胡蝶说：“姗姗，你说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我们办公室两个大姐，她们竟然说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青妹子穿的太开放了，你说他们怎么会这样想呢。”姗姗说：“这也算正常，毕竟我们这是小地方，本来穿什么是没有错，关键在我们这样的大环境下，场合不同就显得不合时宜了。”胡蝶说：“确实，如果青妹子这些着装放在BJ、上海，哪怕是沙城的CBD办公中心，估计也算正常，但是在我们这个土不拉几的地方，就显得特别扎眼。”姗姗说：“其实，还是张伟自己的问题，人家穿什么怎么穿，总归是自己的自由吧。”
胡蝶羡慕的说：“你这样说也不对，人都不是圣人，特别是大家都刚毕业，很多诱惑肯定守不住啊。不过，你说人家青妹子，这不仅衣服好，人家也是穿的起来，有些人给她好衣服，也穿不出那种感觉，估计这就是人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打扮习惯了。”姗姗这次透露出内幕说：“不仅要穿的起来，关键还得有那个条件，你知道吗？就昨晚她穿的那个小西装，得多少钱吗？”胡蝶听姗姗这么问，自然是往大了猜说：“一千多？”大学毕业至今，她买的最贵的一件裙子，也才六百多。姗姗说：“五六千。”胡蝶听完长大了嘴，不相信的问：“不会吧，看着虽然好看，但是感觉不值那么多吧。”姗姗说：“值不值就不好说了，不过贵的衣服，确实是有型。”胡蝶说：“我的妈呀，看来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穿这么优雅了，我压根没有这个消费能力。”姗姗说：“这就是命，有的人一出生就喊着金钥匙出生的。”胡蝶赞同道：“那确实，有些差距从娘胎里就开始了，这么贵的衣服，别说习惯性买这么贵的了，哪怕一年买一两件也是肉疼。”姗姗说：“可不是嘛，关键这在青妹子那里，都只是常规操作，青妹子的一件毛衣就有三千一件的。”胡蝶说：“都是什么牌子的啊，那么贵。”姗姗说：“肯定都是知名品牌，她还说就国内稀罕，国外这些都是大路货。”胡蝶说：“我的妈呀，还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两人一晚上都是在感叹穷人和富人那天大的差距，两人越聊越觉得丧，越聊越觉得惭愧。
第015章 饯行
晚上十一点，李峰回到寝室，发现江山还在看书，对于今天一天，公司人员都在谈论的张伟事件，李峰显得异常兴奋。李峰说：“江山，张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憋的太久了，不然也不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江山说：“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张伟解读错青妹子的信息。”李峰说：“我还是觉得，他是太饥渴了。你想啊，他老家是农村的，这方面本来就成熟的晚。读书呢，又是学的工科类专业，班里本来就没几个女生，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就更少了。工作了呢，来的又是我们这种机械制造公司，女生又很少。再加上青妹子每天穿的那么性感，不是超短裙，就是低胸衣。别说他了，一般男人被她这一刺激，都会受不了的。再加上青妹子性格有那么爽快，相反，张伟又是一根筋，没有那方面的经验，稍微有这样的女的，多和他说几句，他不就误以为对他有感觉了，再深入下去眼看不行，就想霸王硬上弓，万一成了，也算是一个美丽的青春回忆啊。”
听完李峰这长篇大道，江山故意惊叹道：“李峰，没发现啊，你还有当编剧的潜力啊。瞧你分析的这么丝丝入扣，逻辑清奇，我看你可以写推理小说了。”李峰说：“男女之间的事情不就那样嘛，别和我说，这些你不懂。”江山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转而向李峰发难：“我就纳闷，你平时学习那么辛苦，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李峰说：“就是因为平时的学习太乏味了，所以得忙里抽闲找点乐子。”江山说：“我算是服了你了。”李峰说：“不是我，只能说你这人太佛系。”
第二天，人力资源办公室，此时难道有那么一会的安静。有时候，江山觉得现在的办公室，很像很多地方的公共办事大厅，只要是上班时间，办公室的人就没有断过，有来面试的、培训的、有来送工资单的、有来送月度报表的、还有来复印打印的等等，总之办公室的人就是络绎不绝，吵吵的让人心烦。
这会江山不在办公室，此时办公室恰好只剩下姗姗、娇姐、李姐三个女人，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娇姐忙完手头的一点工作，想找李姐聊聊天，李姐随口埋怨了一句：“现在可别打扰我，我正在核算工资，错了一点，又得重头来过。”李姐这样说，可算是心有余悸，就在上个月，李姐就算错了三十五元，结果发动办公室的姗姗、娇姐，最后包括财务的出纳，四个人找了将近两天，才最终找到错误之处。也导致上个月发工资发迟了，财务和人力资源部也连带都被罚了款。这也是一二三集团的制度优越之处，每个月十号左右发工资，凡是耽误发工资的部门及人员，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娇姐听李姐这么说，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动了气，心想，哎呦，这个李姐啊，整天就知道干这些死工作，真是一点脑筋都不动。不过也难怪，像她这样死脑筋的人，活该干这些，她这种人，也就只适合干这样的活了。每天的工作，表面看，忙的要死，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她的工作，根本就没啥含金量，而且替代性极高，可以说是个人都可以替代她。再反观她自己呢，搞笑的来，好像觉得她知道公司很多人的工资，就很牛气一样。
江山从张海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刚坐下，只见张伟带着阴郁的表情进来了。江山客客气气的没话找话，打招呼道：“张伟，你过来了。”张伟说：“江山，要不我们到会议室聊。”江山只能答应好。所谓的会议室，其实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大厅。两人坐下后。张伟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了想，我还是离职算了。”江山说：“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然后又小声道：“能争取，尽量还是争取留下来的嘛。你真考虑清楚了？我已经找了你们车间主任，想一起找领导说情呢。”张伟说：“那谢谢你了，不过我确实想好了，深思熟虑过了，还是想走。”
江山突然想起来，忙从兜里拿出五百元，解释说：“这是青妹子让我代交给你的，说是之前你请吃饭、买东西的钱。”张伟推辞道：“这个钱我是指定不会收的。”江山说：“她希望你收下，也算做个了解。”张伟说：“我就是知道她希望我收下，所以我才不想收下。”
江山说：“你这样做，我就为难了。”张伟说：“你为难不为难，我就不负责了。”江山说：“张伟，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在明面上比较好，你知道公司的规矩，哪怕你今天办理离职了，关于你的处罚到时候还是会处罚的。”张伟说：“这个我知道，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认。”
这时江山叹了口气道：“张伟，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你说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又都是一起进来的，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现在你又要走了，打从内心里真是不舍得啊。”张伟说：“江山，啥都别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这两天睡不着的时候，反反复复想了很多，一句话，我对自己的莽撞行为也很悔恨，不过做人不能怂啊，我的错我得自己担着。”听到张伟说这样的话，江山内心还是比较欣慰的，一直为他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江山附和道：“对，对，你能这样想好就好了。不过这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张伟说：“还能怎么打算，换个城市，再重新找份工作，总要先养活自己呗。”“具体去哪里，想了吗？”“也许会去广东吧。”“对，南郢人去广东的比较多，那边有熟人吗？”
谁知道张伟却讽刺道，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吧，我可不是南郢人。张伟心想，恰恰就因为广东那边熟人少，我才过去的。江山没在意张伟的负面情绪，宽慰道：“张伟，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保持乐观。中研公司这段旅程，你就当来这边多实习了几个月嘛。也祝你早日在那边，早日找到合适的工作。”张伟说：“谢谢你能这样说，是的，在中研公司，咱可不像你们坐办公室的，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希望，走了也不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江山特能理解张伟的心情，也许他的话说的有点偏薄，但此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江山说：“张伟，另外也请你放心，如果你新的工作需要，比如写中研公司这份工作履历，上面你可以留我的手机号码，到时候他们背调的时候，我也会尽可能的美言你的。”张伟这时候才收起自己的戾气，感恩的说：“谢谢，谢谢，江山，这个时候，你还可以为我想的那么周到，你能说这样的话，真的，我很感激。”说着，张伟眼眶竟然红了。就在此时，江山也陷入了回忆。江山说：“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一批进来实习，经常在一起打篮球，谁也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