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新鲜
李姐去车间统计计件工资去了，此时的人力资源办公室，就只剩下江山、娇姐、姗姗在。江山说：“娇姐，请教个问题，你这边，以前做这种新员工座谈会，买瓜子水果类似的零食吗？”姗姗接过问话，奉劝道：“江山，我建议你以后，还是得多学习我们公司的文化。如果现在宋夏在这里，听到你这样问他，他肯定会责怪你，比如会怪你来公司这么久了，这些基本的规矩还不懂。”看江山此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姗姗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说的有点硬，赶忙又追加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批评你哦，我是好心提醒你。”对于江山的问题，娇姐倒是显得风轻云淡，回答道：“之前新员工座谈会倒是很简单，什么吃的喝的一概没有，怎么？这次你想买这些？想有点创意？”江山说：“我是这样想的，领导不是提出，说要让大家充分释放自我，活络起来嘛。我就想，如果买些瓜子水果，大家可以边吃边聊，自然就会放松下来，这样做，也许效果会好点。”娇姐说：“其实吧，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比如这项工作，让我看来，本来就是个走过场的活，差不多就行了。搞那么多事，大家都累。”
对于娇姐和姗姗的说辞，江山倒是没有放在心中，毕竟做决定的也不是她俩，关键是自己的提议，是否具有可执行的价值，也不是她俩说了算。江山说：“宋部长说了，这次座谈会，大王总要参加，我担心档次不够，大王总会骂人的。”听江山说到这个新消息，娇姐说：“我之前是没有弄过这些，反正那些人嘛，每次反馈的问题都差不多，公司能解决的都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反馈也没什么用。但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刚来公司，都以为说了就有用，他们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呢。”江山不想再探究这些一家之辞，转而问：“娇姐，关于新员工座谈会，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吗？”娇姐说：“这样啊，如果大王总参加，那参会人员，你不仅要提前通知而且一定要确保到位，比如最起码不能有迟到、缺席的，平时这种现象还是很多的，大王总参加就不一样了，如果再拖拖拉拉的，到时候领导肯定怪你组织不力。还有就是要提前设置好问题，以防到时候冷场，毕竟老大在，我担心很多员工不敢说话。最后就是要做好这次活动的总结，领导嘛都喜欢看总结，特别是总结可以有升华的地方。针对性的问题，江山你那有模板吗？比如关于新员工座谈会的总结模板。如果没有，集团OA里有很多类似的，你可以提前去查下。”
一说大王总要参加，娇姐话锋立转，江山理解，这才符合娇姐的风格。江山回答说：“是的，集团OA里能搜到的，几乎我都搜了看了，你这边之前保持的，关于这一块的资料还有嘛。”江山才做这项工作，准备工作就准备的这么细致，娇姐夸赞道：“我就说吧，还是你比较适合做这些，我就不喜欢做，还是你工作做的仔细，以后我就和宋夏说了，就让你抓这个工作了。”其实她哪知道，江山每天浏览OA，都会把有价值的，快速下载、存档，以备后期吸收、学习。江山说：“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活动，老大还要参加，心里没底。”娇姐说：“没事，多做两次就好了。”江山心想：“也是，这就是经验与理论之间的关系，没有经验，理论再成熟，心里依然没底。”
这次活动是否可以买瓜子水果，江山又去请示了宋夏。宋夏说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要是想做的话就去请示小王总。江山嘴里说着好，心里却想什么都让我做，还要你这个领导有什么用。宋夏看着江山真的去请示小王总了，心里又气恼起江山来，真是没眼力劲，这都没有解读出来，自己原本说的话是委婉的拒绝，没有想到他没有听懂，真的去请示小王总了，关键自己刚说过的话，也不好阻拦他。转念又想，江山这个家伙就是喜欢显摆，做什么事情都想出奇招，不是给部门找麻烦嘛。如果小王总同意了，大王总怪罪下来怎么办；如果不同意，凭着江山的心气来说，肯定又会埋怨领导不支持他的工作。
江山请示小王总，虽然小王总嘴上说好好好，没问题，但他自己心里也不确认，毕竟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关键是这次大王总要出席。于是，他装作找大王总聊其他事情，然后顺带提了下江山的想法。结果还算好，大王总不但没有说浪费，还夸赞了江山脑子活。小王总也知道，刚才自己同意江山买这些小零食，算是同意对了。不管是副总，还是常务副总，总之不是一把手，权力方面就会差太多。
第二天一上班，娇姐就拿着一盒高档巧克力分给大家吃。李姐边接过来娇姐送的礼物，边看巧克力上面的字样。李姐：“娇姐，你这巧克力太高档了，上面怎么都是外语，一个汉字没有。”娇姐解释说，这款多莫瑞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一种巧克力品牌，是她表弟去意大利旅游带回来的。姗姗惊讶道：“意大利的品牌啊，原谅我的无知，我一直以为公司每年年货发的德芙，就已经是巧克力里面顶级的存在了。”“意大利的巧克力，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是。”李姐转向江山，问：“江山，你这个大才子给解读下，平时你不是对这些常识如数家珍的嘛。”江山说：“李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是对那些死知识了解的多，至于世界上那些名烟名酒、高端化妆品、红酒零食等就一窍不通了。”看着办公室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同事，虽然娇姐内心鄙视着他们，但表情上又难掩骄傲的神色，然后就开始有条理的解释起来。娇姐先是解释了世界上有哪九大顶级巧克力，再就是解释为什么这款DOMORI巧克力被称为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排行榜第一名。大家听完，与其说懂了，不如说不好意思再说不懂。
老习惯，不懂就查，中午一回到寝室，江山特意在网上查了下这款巧克力，果然是高端里的高端货。江山心想：“娇姐这盒巧克力最少几百，娇姐这家庭背景，这消费水准。如果今天不遇到这事，自己不特意查了下，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上班族能想象的到的。虽然大家都在上班，但是目的好像就差别大了。”
第032章 差距
所幸，江山第一次组织的新员工座谈会，并没有出现大的差错。虽然江山表面上看来很放松，其实他紧张的要死，毕竟大王总要参加。采买的瓜子水果，确实起到了暖场的作用，这样的做法也得到了大王总的肯定，大王总还建议以后可以保留这个做法。现场新员工发言特别积极踊跃，一句话总结，这次新员工座谈会圆满落幕。
在递交座谈会总结时，大王总提的一个问题，让江山记忆深刻。当时大王总正在审批文件，看到江山递交过来的总结，看似很随性的问了句：“江山，你注意到没有，刘宏可能不稳定。”面对大王总的问题，江山有话实说，表示自己并没有观察到这个细节。江山心想：“没看出来啊，刘宏的不稳定，到底哪些细节暴露出刘宏的不稳定呢？”大王总并没有怪罪江山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给江山分析道：“整个座谈会，大家七七八八问了很多，但那都是围绕更好的工作、学习的。只有刘宏，他主要盯着公司的培训考试在问，面对培训甚至有点心有余悸，而且问题都是埋怨、找理由，围绕着怎么才可以逃避培训、学习，甚至还有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大王总这样一说，江山脑海里立刻回顾了当时的场景，从当时刘宏表现出来的点点滴滴看，好像还真是大王总说的这般。江山说：“还是王总观察敏锐，我当时咋就没有注意到呢。”大王总说：“你这是第一次组织吧，注意力肯定不知道放哪好，信息，搜索关键的地方最重要。不过已经非常不错了，以后组织多了这样的活动，现场谁说的是废话，谁说的话需要特别注意、好好分析，比如会后需要针对性的分析，哪些人提出的问题，这显得尤为重要。”江山诚恳的说：“不好意思，王总，按照你这样的要求，我这次的总结做的是不到位的，没有突出重点。”
其实那个时候，大王总话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江山是一知半解的，所以他才表现的很惭愧。说来也是奇怪，也就是江山的实诚，打动了大王总，大王总看来，人身上最可贵的精神品质就是诚实、坦荡荡，比如宋夏在自己面前，完全就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虽然当下属的应该尊敬领导，但也不能表现的那么卑微吧，如果是这样，这哪还有工作自信的样子，一个没有自己基本人格的员工，这还怎么能让领导放心培养你，明显的不真实，不符合常理嘛，一个字就是“假”。看到江山的诚恳，大王总微笑着鼓励：“你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那从这次新员工座谈会的组织方来说，已经非常有价值了。”江山说：“我再接再厉。”然后就忐忑的退出了大王总办公室，出来后，江山觉得大王总办公室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虽然江山一贯觉得不管多大的领导，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一点点做上去的，都只是代表一个位置而已，但实际上江山还是不能做到知行合一，比如刚才在大王总办公室，自己还是过度紧张了。
不过经过这次和大王总亲密接触，江山对于大王总看问题的敏锐老练以及经验，还是打心底佩服的。同时江山也知道，自己在以后的工作中，还是要多经历，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因为想看的更多更透，只有你自己内心有才会敏锐的观察到。当然很多视野角度性的问题，如果不坐在那个位置，也是很难看的到的。多年后，江山再想到今天这个片段。他知道了，也许并不是自己足够特别，大王总才对自己显得那么关爱有加，而是因为级别越高的领导对非直接下属，或者对最基层的员工，很容易就让对方觉得，他是那么平易近人。
不管怎么说，和小王总相比，大王总的魅力还不止如此。为此江山还特意问过姗姗，意思她是如何看待这两位领导的。姗姗是觉得大王总话虽然不多，但句句在点子上；小王总很喜欢表达，往往很多话说了又像没说一样。多年后，江山才算彻底理解姗姗这句话的内涵，大王总和小王总之间的区别，可能是职场大多数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共性问题。大王总是这边公司的老大，他是这边的最终决策者，得到的信息也是最全的；当然他说话不遮遮掩掩，比如安排工作，也会直接一竿子到底，不能说是好还是不好。小王总虽然在这边公司时间久，虽然深得大王总的信任，毕竟他是副总；江山看到的他，平时看似是开玩笑，但是背后隐藏着杀气，说什么话总是给自己留几分余地。当然，从集团层面来看，对各个分子公司的一二把手搭配，甚至几位核心领导班子的人事安排，肯定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晚上回到寝室，李峰问：“你经常和宋夏一起打球，你们配合应该很默契吧。”“还凑合吧。”江山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今天下午不是看你们一起玩球呢嘛，你们这差距，而且你们这关系，我就很好奇，如果分到对家，你们该怎么打球呢？”江山知道李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因为不管是身高，还是强壮度，江山和宋夏差距都太明显了，江山的面积几乎是宋夏的二倍。江山说：“是啊，我们分到一起还好，如果分到对家就尴尬了。你说他那体格，如果对上位了，我是打他呢还是不打他呢？”李峰说：“我可听张主任说了，对边打的时候，你每次可都让着他，这样玩，对你们这边其他人也是不公平。在我们公司，你的技术是不是算最好的。”江山说:“怎么敢这样说，我们集团那么大，藏龙卧虎的，再说打野球，谈不上谁的技术好吧，大家每个人在篮球场上的位置也不同，防守、运气、手感也很重要。”
李峰说：“江山，别谦虚了，平常，虽然我不怎么打篮球，但经常看你们打，我也看的出来，你比其他的水准确实要高一节。”江山说：“李兄，你这么高看我，我谢谢你啊，但确实不像你说的。”李峰好奇的问：“不管是不是我说的那样的，你说说看，大家不都说你投篮投的准，这算是天赋的吗？”江山怔了怔，认真的回答道：“李峰，我说了你可能不信，记得那是大二的时候，有次打球我扭伤了脚，后来还没好，我就忍不住又去打球，你不知道，我之前打球很猛，特别喜欢突破，还喜欢耍各种高难度的突破。由于脚还没好利索，那段时间，球场上我就不敢突破，就只能投篮，没想到，花哨动作少了，投篮果然可以变的更准，从那以后我好像开悟了一样，单纯的投篮开始变成我的主要进攻方式，当然偶尔技痒也会耍一番动作。”
李峰说：“你说的简单哦，要知道，哪怕开悟也是一种天赋，要知道很多人不管做一项运动，还是做一件工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开悟。要说天赋，其实我觉得你有一种隐藏的天赋，你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江山说：“你是说你自己吧，比如考研，你就可以坐得下来学习，哪怕在我们公司工作压力已经这么大了，一般人真坐不住，所以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天赋，不是谁想努力都可以做到的。”李峰说：“你错了，我心里压根不想努力，但是我想多赚钱，就拿我们公司来说吧，哪怕一样的岗位，研究生入职就给六千本科生就只给三千。”江山说：“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你可以做到，大多数人就做不到，难道你能说大部分人不想赚钱嘛。”李峰说：“也许那些人，真的没那么想赚钱，或者自己也没意识到，或者不想以这种方式赚钱呢。”江山说：“所以了，他们肯定是判断自己不适合以这种方式赚钱，不适合努力，所以才没有选择这条路啊。”李峰说：“你这个问题说的太复杂了，我感觉我也糊涂了。”江山说：“你这样一说，我怎么也开始怀疑我自己这种理论了。”
第033章 见识
很快，就到了这一年的国庆节。国庆期间，江山的工作被安排的满满的。国庆第一天，许总儿子结婚，请全公司的同事喝喜酒。江山被提前邀请过去做兼职的摄影师，许总亲自找的江山，江山自然不敢推辞。为了把这件事做的更完美，根据许总儿子提供的场景及要求，提前两周，江山只要有空暇时间，就开始着手写脚本。
这天，姗姗走过来，翻着江山刚打印出来的脚本初稿，足足有十几页。姗姗啧啧嘴不住地赞道：“你还真让我涨见识了，江山，以前我还总以为做摄影简单，不就是拿着相机拍就是了，没想到还这么麻烦。”江山说：“好的摄影，可不是随便拍的，每一帧都有他想表达的内容，都有他特定的价值。当然也有那些靠感觉的，信马由缰拍的，但是那样很难保证质量。”姗姗说：“都说每一行做到位，都不简单，在你身上就看到了。”江山谦虚道：“其实把，喜欢就不会觉得难，就像我和曾山都喜欢打篮球，只要看到球场，浑身就血脉喷张。”姗姗感同身受道：“是的，说到打篮球，绝对是的。给你说下曾山的糗事，曾山的篮球队服，昨天中午洗的，下午下班去打球，球服都还没有干，就着急穿上了，我也是服了他了。”江山说：“是吧，这就是热爱的力量，就像你们女生喜欢买衣服、逛街一样。”姗姗说：“我就不喜欢这些。”
说到涨见识，参加完许总儿子的婚礼，江山也算是见识涨的满满的。原来这边的人结婚办酒，那么有特色，比如盘子都不用，都是用一个个小碗盛的；而且坐的都是那种很矮的桌子，一桌子可以放二三十碗菜；关键是每个菜都很辣，当然也都很好吃。也就是经过这件事，江山第一次知道，原来集团还有这么多智慧的制度，而且规定的那么事无巨细。比如婚丧嫁娶的份子钱，为了防止腐败，集团就规定了。不管谁家办事，公司同事每人给的红包，都不能超过两百元，否则被集团的纪委查到，就要遭殃了，不仅是收礼的，连带送礼的都要一块处罚。由于江山不仅是去喝喜酒的，还是带着摄像机去工作的，回来，江山发现许总家里，给返还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拆开看竟然有一千元之多。为了这事，江山开始还惴惴不安，先是征询办公室几个姐姐的意见，再就是征询了爸妈的意见，大家都说自然人家给了就应该收下，是喜事，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假如换个角度，许总家另外找摄影师，又是拍又是剪又是修，肯定远远不止这个数。关键后期剪辑的活也不少，许总家人还提了很多个性化需求。当然，根据江山的性格，就是没有任何红包，江山既然接了这个活，也会全心全意做好他的。
这天晚上，刚下班。吃完晚饭的小徐、李峰赶忙跑到办公室，一边预习《科学管理》的题库，一边闲聊着。他们这个办公室，小徐和李峰是一批进来实习的，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也算是同届的，彼此处的还算是融洽，所以平常在办公室，他俩之间的交流算是最多的。小徐感叹道：“虽然大家都是同学，哪怕都是到一个公司，但是出了校门后，进入了社会，大家的距离感突然就体现的淋漓尽致了。”李峰好奇的问：“徐同学，好端端的，怎么就突发感慨了呢？”小徐说：“青妹子家工厂一年有四五十亿的产值，关键是人家是个人的，独资的。”听到这，李峰被震惊住了，原本都以为青妹子家的工厂，只是小工厂，上亿销售额都算厉害的，真是没想到。但转念又有点不相信，如果那么大产值，干嘛还要到现在这地方上班。“这样说，她们家一年少说也得赚四五亿，也就是说她家里的资产，到现在少说也有几十亿？但是问题来了，她家既然都这么富有了，为什么还来我们这样的公司，给许总这个职业经理人做秘书呢？”小徐说：“你的推理很对，但我得到的消息确实属实，至于她为什么还要来我们公司上班，我就不知道了。”李峰开玩笑道：“我现在好像明白了，我说当初张伟那么疯狂的向青妹子示爱呢，不会他早知道她家的身价吧。”小徐说：“那极有可能，我们都觉得人家脑子有问题，搞不好脑子有问题的是我们。”李峰摇了摇头说：“细思极恐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徐故作神秘道：“要知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暂时保密。”
晚上六点四十。江山从办公室去培训教室的路上，在新材料车间的门口，遇到新材料车间的主任张海。张海还是一贯的那副冷面孔，哪怕是他主动和江山打招呼。江山笑着回复：“张主任，你还不去。”张海说他到车间，下个单就过去。江山心想：“就张海这怪脾气，大概率在公司的人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不知道，当初他老婆黄部长，被人打小报告，和他这种性格，有多大的关系。”
刚走几步，又遇到研究院高工刘宏。江山笑着问：“刘工，准备好了吧。”刘宏叫苦道：“哪有时间复习，天天加班，最近不是又要上什么SAP软件嘛，昨晚就加班到凌晨三点。”刘宏所说的SAP软件，是全集团最近在主推的一项线上数字化办公项目，每个公司每个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培训、安装、上线实操，集团也再次声明，集团未来的方向一定是线上化、数字化。这个软件在公司的安装、推行，像以往一样，各个部门之间，也是分了先后顺序的；先是车间、仓库安装，再是研究院、总经办上线，最后才是行政部，以及江山所在的人力资源部。这样安排，既有工作内容与软件的内在逻辑，也有这个系统在各个部门的发挥的作用之分。像以往推进任何新事物一样，这个软件自从上线以来，公司就有一大批抱怨的人，说上这个系统的工作量太大，关键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软件最终实施的结果如何。但是只要集团定下来的事情，大家就必须执行到位，这也是大王总在会上时常强调的。当然，这也是这个集团的价值和魅力，因为这充分说明了，这家公司是一家有文化底蕴、有原则的公司。
第034章 不适
江山说：“大家都一样啊，最近各个部门都在加班，你听说了吧，仓库的基本上都是熬通宵，加班，连轴转。”“我不是没有奉献精神，年轻人可以熬夜，我们都这个岁数了，晚上过了十点就困的不行，稍微晚点睡，第二天精气神很明显就差了很多，实在是熬不动了。”接着刘宏抬手，又颠了颠手里的复习教材说：“就是因为没准备好，心里没底，才准备现在去培训教室再看看，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江山心想：“上班族，既然来了一家公司，自然要遵守公司的游戏规则。当然了，刘宏是高工，算是公司的人才。当时招到他，也是花了很大代价的。作为人力资源部们，就矛盾了，招聘的想吸引人才，但是又不能擅自修改集团的规章制度。”江山问：“刘工，来这边一段时间了，总体上，应该适应这边的工作了吧。”刘宏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工作内容本身自然不在话下，但实话实说，我们公司这培训考试的文化，实在受不了。”
江山没想到刘宏还是盯着培训，牢骚不断，江山说：“对你们这种级别的高工来说，这点培训学习还不是小儿科。”刘宏说：“你错了，老了，记不住东西了，你不知道，每次培训考试都太痛苦了，现在甚至都影响我的睡眠了，晚上做噩梦都梦到培训、考试，太煎熬了。”江山问：“刘工，你才四十多吧，不至于说老吧。”刘宏说：“我谢谢你哦，今年五十二了。”江山笑着说：“那看不出来，还是你会保养。”
进到培训教室，江山先是把试卷放在讲台上，然后就开始了他的常规动作，开灯，把那些摆放不齐的桌椅整理到位。刘宏过来问：“现在也没外人，可以看下题目吗？”江山没想到，刘宏这样的工程师，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江山有点不悦道：“这不行，考试怎么能泄题呢。”江山心想，这次给你答案，下次怎么办呢，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听江山这么说，刘宏难为情的说：“你说这公司，我们都这把岁数了，还考这个，不是难为我们嘛。”
为了说服刘宏，江山开始如说家珍的说起，集团培训学习的文化好来，刘工这么和你说吧，集团很多其他公司的培训负责人我也沟通过，其他公司，像你这个岁数的绝不是少数。这次是集团层面的培训，集团人力资源部明确了，全部中高层都在考察范围内，包括今年刚入职的应届生。跑是跑不掉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但凡有点时间，都在努力学习这本书。现在还只是在我们公司内部，进行摸底测试，待到九月底，全集团还要进行一次统一的考试。
刘宏惊讶的问：“不会吧？全集团统一考这本书？”江山说：“是啊，之前不止说过一次了，你还不知道。你想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隔三差五就培训，还分章节的摸底测试。平时的培训，最多象征性的测验下就好了嘛。”刘宏说：“那既然这么严格，考的好怎么样，考的不好又怎么样，我们这本书，大多数可都是理论。”江山一开始，没有明白刘宏话里的真实意图，江山认真的解释道：“考的好当然有奖励，而且还是大大的奖励，据说只要考全集团前五名的公司都有奖励，第一名集团奖十万，子公司跟着奖十万。”刘宏又问：“那要是万一考不好呢？”江山说：“考不好处罚，不管什么级别，第一次考不及格重新考，补考还不及格有职级的降一级，没职级的罚款、严重的开除。”听到这里，刘宏不再说话，一个人在那陷入了沉思。
说话间，江山就干完了活，见正式考试的时间还没到，江山最后一次检查讲台上的《科学管理》试卷，看着看着，眼神聚焦在“磨洋工”三个字上，江山这时突然联想到，胡大海曾经解释自己为什么懒，说的不也是这三个字嘛。此时，江山突然觉得胡大海是人才，难道西欧就是因为太多胡大海式的人物，所以才有了较好的劳动维权之路，而国内就是因为太多工人听话、能忍耐，所以磨洋工没有在国内流行起来。
江山这么想可不是空穴来风，江山在车间实习过，对车间的用工环境大概了解。虽然中研公司一直以普也可以每月赚上万为荣，但江山知道，这些工资可不是轻松就赚来的，全都是靠工人师傅们无休止的加班换来的。甚至有些人，为了多拿点加班工资，二十多小时连轴转都是有的。还出现过，工人太拼，累倒在岗位上的情况。这些普工工作时间实在太长了，如果换算下，过万工资的那几个月的工人，几乎每天工作可能都在12个小时以上。不仅工作时间长，而且劳动量也特别大，夏天虽然车间有风扇，但是汗湿十套八套衣服太正常。
很多普工，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短时间内苦点累点不怕，赚到了钱够买房，够家里孩子读书，然后就可以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他们也知道，在中研公司工作，哪怕可以长久，但是身体总有扛不住的那天，一句话，趁可以赚钱的时候，狠狠的赚一笔。
从人力资源的角度来看，这也就是为什么中研公司的普工，相比南郢省其他普通公司，哪怕有很高的工资很好的福利，但是离职率每年依然高居不下的原因。不过中研公司并不愁招不到普工，因为市场上不怕辛苦的普工太多了，大家也都有这样的共识，普工普工，没有技术，不就靠卖力气讨生活嘛。很多普工反倒是只要闲下来，就更容易留不住，只要赚不到钱，越闲他们越心慌。因为那些普工他们身后都背负着太多压力，来自家庭的社会的生活的，出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赚钱，想享福不如回家。既然出来了，苦点累点，哪怕环境再差点，只要能赚到钱，他们都能忍。
第035章 部长
这两天，SAP系统的推进工作到了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部这个阶段，涉及到使用系统的，主要是姗姗负责的人事信息录入，和李姐负责的计件工资部分。开始她俩以为只要学习下，以后的信息才录入进去，以前的暂时不会录进去，谁知道是全部录入。她俩一时自然是完不成，只能发扬集团一贯的作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时间，人力资源部整个部门人员，全部进入挑灯夜战的工作氛围中。开始，也就是加班到九点多，后来到了十点多。发现还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前面，围绕着各个部门对SAP实施以来的牢骚，大伙儿还热烈的讨论着，氛围一片和谐，有说有笑，分配到各人手中的活，也都干得挺带劲。但是慢慢的，后期加班越来越晚，过了十一点，特别是十二点后，大家就显现出疲乏状。精神状态不好，脑子自然也不好使了，录入数据的出错率也高了，大家困乏的，甚至连嘴都懒得张了。此时，江山又想到了刘宏的埋怨，看来针对别人的问题和困难，建议和风凉话都好说，事情真到自己身上了，感触还真就不一样了。不过这还只是短暂的体力劳动，可怕的是集团的培训学习是长期的。
这天晚上九点半，宋夏来到江山他们办公室，望眼看去，见办公室还有江山和姗姗在加班。宋夏问江山，这次的考试的分数出来了没。江山说：“刚阅完卷，刚统计出来。”宋夏说：“这次怎么样？有不及格的吗？”江山说：“有。”宋夏说：“不会又是刘宏吧。”江山说：“还真被你猜对了，就只有他不及格，刘宏这次的分数是35分。”宋夏说：“不会吧，又是倒数第一啊。很明显他是一点没学，态度有问题啊！”上次模拟考试，刘宏就考了47分，就是倒数第一。
宋夏指了指江山说：“江山，这家伙，我看你还是得提醒他，老是倒数第一，还不及格，这样下去可不行，会大家拖后腿的。”江山答应着。宋夏还是不放心，继续提醒道：“好，那我先下班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电脑，关大门。”江山说着好。全程，姗姗都没说话。待宋夏走远，江山好奇的问：“姗姐，宋部长过来打招呼，你怎么也不应个话。”“说的都是废话，有什么好回答的。”姗姗这样一说，江山想想，好像也是。姗姗继续吐槽道：“江山，你知道他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吗？”江山自然说不知道。姗姗娓娓道来：“黄部长走后，大王总原本是想从集团里，申请调一位下来的。整个集团人力资源体系，好像都知道这样一个事实，我们中研公司这边的人力资源，一直在集团内都是比较薄弱的。”江山惊讶道：“哦，原来大王总没准备提他啊。”“狗屁，大王总那么傲的人，怎么会看上他。”姗姗这样评价宋夏，江山实在没想到。江山心想：“宋夏矮是矮了点，形象还算可以的，没有姗姗说的这么挫吧，难道他是哪里得罪了姗姗？或者是工作能力确实很糟糕？”看到江山阴晴不定的表情，姗姗解释说：“也不是说他工作有问题，虽然咱没做过部门领导，但凭感觉，他的水准还没有达到部门领导人的要求，他的实际工作，也远远没有达到出色的标准，每天就知道围着小王总转。”江山说：“那也得小王总喜欢啊。”姗姗说：“你没看出来吗？在我们办公室，他既不敢管娇姐，李姐呢，也经常不服他。好了，我们部门的工作，就全压在我们俩头上了，欺软怕硬的货。”到此，江山才知道，原来姗姗心里的气结在这里。
江山问：“我说呢，平时娇姐、李姐确实都是直接喊他宋夏，从来不喊他宋部长的。”姗姗说：“说到这，我就想笑，你知道吗？因为这个称呼，有一次，他竟然私下找我谈话，特意提醒我说，以后在场面上，还让我喊他宋部长，我们家曾山听了都说，宋夏怎么可以那么虚伪。”江山说：“不会吧，他真这样说，这人也是牛啊，哪怕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说出来就显得尴尬了吧。”姗姗说：“谁说不是呢，另外你知道吗？他现在虽然负责我们部门，但从职级上来说，还是和我们一样的小职员，他还没有得到正式的任命呢。”江山说：“难道这事还有跑？”姗姗说：“谁知道呢，哪怕任命了，也只是名头上是部长，实际最多还是副科级别。”
对集团的职级，江山也是最近才搞清楚，大公司就是规矩多，就拿集团的职级来说，那分的就相当细，从低到高依次分别是，副科、正科、部长助理、副部、部长、总监助理、副总监、总监、副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副总裁助理、副总裁、总裁、董事长。哪怕大王总是中研公司的总经理，其实在集团也只是总监级，就这还是前段时间刚下的晋升任命，大王总下面的五位副总在集团都只是总监助理级。姗姗说的，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宋夏之前一直也只是普通员工。
江山突然想起来一个新问题，问：“那之前黄部长的职级也是副科了。”姗姗说：“好像是的，她走之前做副科也有七八年了吧，在我们公司，如果没有绝对硬的实力，出色的业绩，也没有背景靠山的话，的确难升。”“当初为什么没有空降一个负责人下来呢。”江山疑惑的问。姗姗说：“听娇姐说，集团那边人选原本都选好了，但要正式下调令的时候，人家反悔了，说家里人反对，说不想两地分居。你知道的，这些年集团各个公司都发展的太快，到处都缺人，再加上我们这种小地方，有谁愿意来呢。”江山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如此啊。”
“我们这公司就在这县城，对吸引厉害的人才，确实有很大阻力。”姗姗说：“你没有注意到吗？和集团公司用人比，我们很多部门的人员基本都是低配版的。”江山对比了下，好像确实如此。说到这，姗姗起身说：“你还不下班。”江山说：“我把今晚考试的成绩排下序，出个奖罚通报再回。”江山现在写奖罚通报，比刚接手时快了最少两三倍。主要是掌握了提升效率的办法，这种泛泛的通报，无非就是模板加具体的内容。在日常工作中，江山有个好习惯，凡是可能用到的各种方案、总结、通报模板，江山都会保存下来。这样套模板既能保证大方向不会错，也能快速提高效率。接手这项工作后，江山就知道，出奖罚通报的效率一定得加快，毕竟这样的事情做的再多，也不会积累太多的价值。江山说：“没办法，我也不想处罚他，你知道的，这是集团规定。”事后，江山颇为担心，幸好嘴巴紧，因为就在此时，江山差点说出之前刘宏，好想提前看题的想法。
在一二三智能集团，不同级别，培训考试奖罚额度也不同。比如对于内部的考试，普通员工处罚一百元，科长处罚两百元，部长就要处罚五百元，刘宏这个级别，考不及格要处罚一百元。补考处罚也有严格标准，当然，不考还不达标，处罚会更严重。总之，级别越高，被处罚的力度越大。有罚就有奖，而且总体上，奖励远远要比处罚额度高、频次多。
“这次有考满分的吗？”姗姗知道规矩，这次《科学管理》这本书，全集团都比较重视，大王总特意在内部定的规矩，系列测试考试考，凡是考满分的，都会奖励五百元每人。江山说：“有啊，许总就考了满分。”姗姗说：“还是许总厉害，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年龄应该比刘宏大吧。其实吧，对他们这些聪明绝顶的人来说，只要想学，哪有什么考不好的呢。再说了，对他们这个级别来说，都是拿年薪的，这些钱不都小钱，他们追求更多的是荣誉吧。”江山说：“认同，这也从侧面证明，年龄、学历都不是学习、考试的借口，关键还是自己怎么看待学习，是否善于学习，自己骨子里重视不重视，看自己对企业文化认同不认同。”姗姗说：“是的，车间很多只有初中学历的，甚至还有小学学历的，也不影响人家考满分。比如曾山车间有个大姐，不管考什么基本上都是满分，问了学历才知道，人家初中都没有读完。”江山说：“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应该是刘琴吧。李姐说过她的故事，她还是李姐的小学同学呢，考试是厉害。”“我也听说过，说是她家那时候穷，由于家里兄弟姐妹也多，况且她又是女孩子，能读到初中就很不错了。”说完这些，姗姗伸了个懒腰说：“江山，那我先下班了，你继续努力加油吧。”
第036章 学习
距离宿舍楼还有老远，江山下意识的看到，自己房间没有开灯。果然李峰还没有回来，这时江山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十一点李峰才回寝室。江山习惯性开玩笑道：“李峰，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为了女朋友，就是拼啊。”李峰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才十一点多，原本我还准备多看会书呢，可能今天考试用力用猛了，看不动了。”李峰的女朋友叫夏妍，现在在中科大读研，是李峰的大学同班同学。李峰考研报的原本也是中科大，只是差了十几分没考上。现在准备边上班边复读，争取明年再考。江山说：“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学习虽然重要，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我这次考多少分？”李峰在问他这次的模拟测试成绩呢。江山说：“明天你看奖罚通报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考及格了。”李峰说：“口风没有必要这么紧吧，反正考及格就好，我也没打算要奖励。”
哪怕在一个寝室住着，不该说的，江山绝对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人，毕竟人力资源部掌握着太多的秘密了。虽然知道李峰这样说，不符合企业文化；虽然知道李峰有自己的目标，但是江山内心一时还难以过关。江山侧面提醒说：“李峰，你知道嘛，我太爱公司的学习考试文化了。”“你又不是考神刘琴，怎么也那么爱学习爱考试。”李峰心想：“你所在的公司人力资源部，权力那么大，你自然喜欢的不得了。”虽然是同一个学校的，虽然是统一入职的，但是由于部门不同，所受的重视度也不同。很显然，江山也因为部门重要，在公司的影响力也水涨船高了，对于此，李峰嘴里没说，内心明显是不服气的。实习的时候，作业标准岗位说明书考试，江山也考过一百分，那时候也得到过奖励，在此，江山江山并没有重翻旧账。江山转而好奇的问起李峰：“你知道刘琴为什么考试那么厉害吗？”李峰说：“人家努力呗。”“我听李姐说过，刘琴和她还是小学同学呢，小时候她学习就特别好，但是因为家里小孩多，她又是女孩子，后来就没有读下去了。”李峰说：“好吧，我说呢，一个车间女操作工，怎么考试那么厉害，原来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啊。”李峰感叹完，转而又疑惑的问：“江山，你说你爱公司的文化，那你当真的就觉得，现在这样，大家一起培训、考试会有用？”“肯定有用，不然集团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做这件事。”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江山说有用，是基于这样的逻辑：公司既然那么有名，一定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有名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定是因为公司有强大的文化，才会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而培训正好是企业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但现在让江山矛盾的是，内心里自己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的学习，到底具体有用在哪里。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不明白，特别是自己刚踏入职场不久，也许随着经历成长，慢慢的就会明白了。后来江山还终于悟到了，关于学习，持续学习，任何一个组织都是有必要的，人的成长永远是内部开始的，自己成长了，自然就会带来团队的成长。
李峰想换个话题，把晚上在办公室，小徐和自己说的，关于青妹子富二代的身份和江山清盘而出。江山听完也颇为惊讶，之前江山是知道青妹子家里颇为殷实的，没想到达到这么富裕的程度，这个身价别说在县里，哪怕就是在市里，不是首富也是市里富豪榜前几名了吧。贫穷限制了想象，江山知道再估算，对于完全陌生的世界，也衡量不出真正的段位的。看着江山这幅表情，李峰贼贼的笑道：“说说，是不是心动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青妹子喜欢你。”江山说：“别瞎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嘛，人家是有男朋友的。”李峰说：“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看她看你的眼神，你拿下她，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江山说：“又乱说，你以为人人都是花痴。”李峰假装很可惜的样子说：“唉，我是为了某人，痛失几十亿身价惋惜啊。”江山说：“你还真是社会人，想的可倒是真远。”李峰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厉害的人，很早胸中就有了鸿鹄大志。”江山说：“好吧，好吧，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是晚熟的人。”李峰说：“我话提前放在这里，如果你不研究这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江山说：“希望你的希望落空，如果真是这样，到那时候我该多堕落啊。”李峰摇摇头说：“人这一辈子，真正有选择的机会就那么几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江山说：“不对啊，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李峰说：“你那么喜欢看书，肯定听过。”“哦哦，”我想起来了，路遥《人生》前面扉页，引用的一段柳青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这次考试完不到一周，刘宏就到人力资源部姗姗处要离职申请单。他来的时候，正好江山不在现场，否则，江山内心肯定是五味杂陈。因为江山隐隐觉得，自己那次和刘宏在培训教室不经意的一次谈话，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姗姗问：“怎么突然要走。”刘宏回答：“我考虑好久了。”姗姗说：“你来公司应该不到半年吧。”刘宏说：“到这个月二十号，正好满五个月。”姗姗说：“和你们部门老大沟通好了？”刘宏说：“沟通好了，就是他让我来找你要离职申请单的。”姗姗随口问了句：“刚熟悉，为什么要离职呢。”刘宏还是没有免俗，找了个官方的理由道：“我老婆觉得我在这工作太远了。”姗姗盯着刘宏道：“刘工，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吧。”刘宏说：“你知道的，我们这边学习考试的压力太大了，你说我这么大岁数哪能受的了这个。”姗姗说：“许总年龄比你还大呢，所以说年龄不是问题。”刘宏说：“是，是，每个人的志向不一样嘛，要不说人家是副总呢，境界高，格局大。”刘宏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姗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犹犹豫豫的把离职申请单给了他。
第037章 被骂
刘宏走后，姗姗第一时间去了宋夏的办公室，汇报了此事。姗姗知道，对于中研公司来说，刘宏这样的高工，在市场上还是非常难招聘到的。而部门老大宋夏，一直在负责人力资源部的招聘工作，这就让他如芒在背了。再加上以往，招聘也是人力资源部被诟病最多的，比如每个月的人力资源部例会，大王总重点关注招聘达成率。现在刘宏要离职，宋夏肯定特别痛心。果然，听完姗姗的汇报，宋夏一脸茫然道：“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突然，他不是做的好好的嘛。”姗姗知道，宋夏肯定还不知道内幕，姗姗解释道：“他自己是说，他受不了我们公司的考试文化。”“原来如此，之前我就听江山说过这件事，我还没放在心上，我还以为他能抗下，没想到这么不禁打击。你也知道吧，接连两次《科学管理》模拟考试，他都没有考及格，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差，也被罚了款，估计是心中有气，他们这类人员，就是自命清高，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说到这里，宋夏自己也意识到了，和姗姗发再多牢骚也没用，现在只能找刘宏的老大再了解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待姗姗回到办公室，和大家议论时，娇姐倒是显得特别感同身受，深表认同的说：“站在刘宏的角度，他的说法其实也没毛病。”姗姗说：“娇姐，你这话我们应该怎么解读。”娇姐说：“你们想啊，刘宏现在这个岁数，听说他在沙城有车有房，而且还有两套房。就凭他现在的能力，现在的技术，虽然不是大咖级别，也算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家当然有一定的主动选择权。”江山说：“娇姐的意思是说，公司现在的文化只适合应届毕业生，比如刘宏这样的职场老兵，他就没有必要，刻意强迫自己遵守了。”说到这里，江山突然意识到，好像公司现在确实是这样子的。以前自己还很疑惑，为什么公司每年招聘那么多大学生，原来还有这个原因。职场老兵，当然都是有特别经验、技术的积累，也就是所谓的专业所长，如果是货真价实的能力，当然在市场上有自己的溢价资本。也就是自己，刚毕业，没有一点资格谈判。娇姐说：“那当然，你们也不看看，在公司能够长期待下去的都是哪些人，要不就是本地的，要不就是在外面没有更好发展机会的。”李姐感叹道：“娇姐说的没错，话糙理不糙。”娇姐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办公室姗姗、江山都是校招进来的，又补充的解释道：“当然，你们校招进来的又不一样，你们是急需平台学习、展示自己。”姗姗开玩笑道：“还有我这种，想扎根此处的，也算是一类。”李姐说：“你算新一类原住民。”姗姗说完，突然意识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因为曾山曾经和她畅想过未来，大概率的长久之地，还是去曾山他们老家定居。
宋夏找到刘宏的老大，也就是研究院的季所长。宋夏问：“这样说，刘宏离职的事情，季总你是同意了的？”季总说：“对，是我让他到人力资源部报道的。”宋夏缓了缓口气问：“季总，你看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嘛。”季总不悦道：“一点考试压力都承受不起，这样的员工不留也罢。”宋夏解释说：“你看是这样，季总，集团其他公司的高工，也有具体情况区别对待的。我的意思是说，是否可以和他深度沟通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我知道你们招聘一名高工不容易，但是刘宏这样的，不愿意服从公司规定的，再加上他平时加班也很少，给他安排工作也不多，但是总是不够积极，特别是不愿意加班，有时候他的工作有问题，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意见，我想这样的员工不留也罢。”季总又补充说了，刘宏对加班的消极态度。宋夏继续给刘宏找理由：“可能是，还没有磨合好吧。”“还要磨合多久，又不是应届毕业生，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不愿意接受别人意见的，特别这种工作经验很多的，他总以为他以前怎样怎样，关键是人要有个认知，到什么山就要唱什么歌，他既然已经来到我们这里，不就得遵守我们的工作要求嘛。”越往后说，季总越显得情绪满满。
宋夏看在眼里，心想：“刘宏的离职，估计也是因为和季总相处不愉快吧。”不过，见技术人员离职的多了，宋夏也知道，工程师大多数都不好沟通，特别是空降的技术大咖，很容易就出现配合不默契的情况。“所以说嘛，磨合，充分的沟通也很重要。”季总知道宋夏是侧面敲打自己，管理沟通还需要改善，生气的说：“我是不打算留他了，如果你想留，你自己单独打报告去吧。”集团也有些人员，在考试的范围内的，但是没有参加的。流程都是每个公司自己统计，然后统一报总裁办公室审批。看季总情绪来了，宋夏尴尬的说：“好，好，既然季总你是这样想的，我就知道了。”然后灰溜溜的逃出了季总的办公室。回办公室的路上，想起季总的评价，宋夏觉得是该和小王总汇报下。和小王总汇报的时候，江山特意把刘宏离职的原因，又增加了一条，和领导关系不融洽。
总经理会议室，人力资源例行月度会议。待汇报到刘宏递交的离职申请时，宋夏不由得拍起马屁，说还是王总厉害，那时候新员工座谈会上，就判断出刘宏不稳定。尴尬的是，宋夏说完这句话，现场竟然冷场了。江山现在才知道，原来拍马屁也是需要功底的，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尴尬。大家虽然没说话，但从表情上，看得出都很疑惑。见此，热心的江山就开始了解释，分享了那天开完员工座谈会后，关于刘宏的问题，大王总进行了如上分析。这时，大家才不断的发出“哦”“哦”的回应。
小王总颇有心机的问：“他不是刚入职不到半年嘛，按理说刚过试用期算稳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就离职了呢。”长期做人力资源的都知道，员工入职后，最不稳定的几个时间点有，入职后三天、一个月、三个月、一年左右等时间节点。宋夏说：“听江山说，他在埋怨我们这边的考试压力太大了，他这把岁数受不了。”小王总问：“你没有亲自进行离职面谈吗？”宋夏解释道：“我们部门负责离职面谈的是江山。”意思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小王总看宋夏是这样的认识，气不打一处来。“以后重点员工离职，你都要亲自进行离职面谈。江山刚毕业，很多情况他怎么会知道。”小王总训斥道。江山知道这是在会上，这是大王总在场的情况，否则小王总肯定毫不留情的说自己，刚毕业，还没有资格做高级员工的离职面谈的。宋夏抖机灵问：“正好今天两位领导都在，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打个报告，就说刘宏因为年龄的原因，这次我们就不把他纳入这次考试的范围。”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王总，听到宋夏这样说，忍不住发飙了，只见他把手里的玻璃杯，猛的往桌子上一丢，大骂道：“瞎胡闹，宋夏你说这话，我就可以判断，在这件事上，作为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你就很短视。他的年龄有多大，不才刚刚五十嘛，许总年龄不比他大嘛，集团很多高层不比他的年龄大嘛，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接受考试。如果因为他是高工，如果因为他个人想偷懒想逃避，就不让参加考试，这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嘛。是他个人重要，还是公司的文化原则重要，董事长一再强调，培训学习面前，任何人都没有借口，我们绝不能放开这个口子。”
在场的其他人，被大王总这个举动惊吓的不轻，大王总骂完，小王总赶紧站队说：“我完全同意王总的意见，不管任何人，不管任何级别，进了中研公司，就得遵守中研公司的规章制度，认同中研公司的企业文化，这是底线。再说，这点考试就受不了，那还得了，要知道，我们集团文化的一大法宝就是培训、学习、考试，这是一个完整的管理闭环，要知道以后岗位说明书考试、各类专业岗位培训考试、各类6S安全等等考试还多的很。”
猛的被一阵痛骂，宋夏有点摸不着头脑，短时间懵圈了几秒，然后坐正身姿道：“好的，两位领导这一课，我受教了，以后类似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了。”小王总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教道：“宋夏，你的格局、眼界也得提升下了，看问题不能总是浮于表面，要懂的看透问题的本质，抓住主要矛盾。不能总想着自己招聘达成率，总想着自己部门的一亩三分地，不考虑公司的大局。”
宋夏缓过神，赶忙主动道歉说：“王总批评的是，会后我会作深度自我检讨。”大王总不想听小王总的借题发挥，继续指示道：“你们人力资源部的，都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们是招人不是求人，我们需要的是适合我们公司的人才。再说了，我们一二三智能集团的名气还不够大嘛，招聘是有技巧的，要跳出招聘的圈子，不能为了完成达成率而完成达成率。宋夏，关于招聘这块，你的确得回去好好想想，我看最近几个月的招聘达成率，是一次比一次低。但是光是检讨还是不够的，要在实际工作中，切实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宋夏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嘴上一直在说，好的，好的，好的，两位领导的话，回去我一定深度思考，提出整改的办法。
第038章 私愤
会后，其他人各自回到了办公室，宋夏直接被叫到了小王总办公室，大家都明白，宋夏这是被单独叫到办公室，一番长篇大论的教诲去了。江山等人力资源部其余四人，刚回到办公室，娇姐就说起了风凉话：“我说吧，针对招聘，宋夏自己还真的要好好琢磨下了，怎么提高他自己招聘的效率，不然每次月度绩效考核，我们整个人力资源部都跟要跟着他受罚。”李姐说：“可不是嘛，我就纳闷了，看他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的，怎么就没什么效果呢。”娇姐分析道：“李姐，你要搞清楚，看着忙，和实际完成任务，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吧。你看人家总经办高进，看着蛮闲吧，但是人家部门任务完成率次次排名靠前，被表扬。”高进是总经办的老大，平时很少在办公室，其他部门的人看到他这样，总觉得他喜欢到处瞎逛，闲得很，实际上人家部门是被大王总表扬最多的，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江山自己也深有体会，经常去财务部、商务部、仓库等部门时，也看到过几次他的身影，大多数都是看到他和别人开玩笑。姗姗说还是娇姐看问题透彻。李姐吐了吐舌头。这时候江山内心翻腾起来，看来果真是人言可畏啊，哪怕是做到领导的位置，如果不能服众，也是会遭到群起而攻之的。如果以后自己当领导，哪怕是自身水准过硬，下面的员工管理确实得想点招，否则自己肯定也会被下属背后嚼舌根，关键是做领导的一定不能被下属瞧不起啊。
虽然刘宏离职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江山进行了一次离职面谈，但是宋夏还是要求江山再做一次离职面谈。江山原本想解释，但是想想，还是没有反驳。按照惯例，江山知道，没必要，因为即便自己反驳了，宋夏肯定也会有一大堆“充足的理由”等着自己。聪明的选择还是接受任务，与其有和他争论的时间，早就把刘宏的二次离职面谈做完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刘宏的二次离职面谈，还真给江山上了一课。这一次，刘宏好像是带着气来的，江山没问几句，他上来就说江山太年轻，怎么会理解不同年龄阶段的选择重点。江山还没细说公司的文化，又是被刘宏一番怼，刘宏的意思是说，针对一名主动不想在公司继续待下去的员工来说，这些所谓的公司文化就是狗屎。刘宏说完狗屎还不解气，继续补刀说，知道什么叫狗屎嘛，就是踩了之后不仅觉得恶心，而且还会留下阴影的那种。虽然刘宏的话表面上对江山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待江山冷静下来，认真想了下，突然又觉得刘宏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他自己的道理。毕竟刘宏这个年龄阶段，有自己的讨价还价的资本，确实在选择面前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既然刘宏都不想做了，至于公司的文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想来也是，估计刘宏原本就想好了，也许他压根就不想在这边小县城长期待下去，也没太多的晋升期望。要不是公司福利好点，工资稍微高点，估计第一个月就走了。没想到，进公司后，所接触的大环境是这样，各项管理制度规矩又多，特别是培训、学习压力大，完全抵消了那点福利和多出来的工资的优越感，这时候刘宏肯定觉得在这边继续待下去是不划算的。由刘宏的离职，江山又联想到自己，如果自己到了这个年龄，到时候会在哪里？到时候会在做什么？还是在做人力资源，还是在打工。关于这个问题，江山深度挖掘了很久，脑海里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出现，只能作罢。但是想想，还要再打工三十年，突然有点心寒又害怕。
关于刘宏的离职，晚上回到寝室说起来，李峰倒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他的意思是说，真的有必要因为考试不好，而开除一名员工嘛。站在专业的角度，刘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江山订正说，是刘宏自愿离职，是他自己接受不了公司的学习文化。然后江山强行加入自己的想法，江山认为一个好的公司，就要有学校的学习氛围在。因为江山曾经看到过一个论断，说好的公司一定是家、学校、军队的有机融合体，否则这家公司都是不完美的。李峰无奈的问：“哪有什么完美的公司。”江山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能和稀泥，公司的企业文化，再细分到使命、愿景、核心价值观，不能说，说到就能做到，但是一定是向这个目标进发的。否则，没有目标的航行，永远是漂泊。哪怕真的没有完美的公司，也得无限接近，这也是公司说的，要做让人羡慕、向往的公司。”李峰说：“看吧，你也说了，那是愿景，不是一天两天实现的。不过，我觉得都一样，刘宏就是因为这个走的，我的意思是说，公司又不是学校，公司强迫大家学习真的有必要吗？”李峰这样说，江山知道，一时估计也很难说服他。随口说了句：“应该还是有必要吧，不然公司怎么会那么厉害呢。”李峰说：“厉害的原因，这里面就有很多可以解析的了。”江山说：“你的意思是说，哪怕现在公司名声在外，也不能证明，培训、学习考试真的有用？”李峰说：“谁知道呢。”
针对刘宏的离职，晚上回到寝室，江山在自己的离职面谈笔记上，这样记录着。遇到公司的原则问题，坚决不能让步，自己让步了就是自害其身，大王总这点认识非常到位。对于培训、学习这样的文化，如果想坚持住底线，公司的一把手必须言出既行，否则根本执行不下去。一家公司是否是家好公司，针对不同的个体，往往判断的标准也不一样。比如中研公司，就比较适合本地人，因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赚足够多的银子。应届毕业生也适合，但那是阶段性的，在这里工作一年学到的东西，相对于在外面工作三年，一方面是因为这边的管理确实专业；第二，这边的工作压力大，搞的名堂也多，在高强度做事的过程中修炼自己的工作力是最好的场景。但很明显，这里的确不大适合，那种工作十年以上的，有经验有技术的员工。因为同样还是上面说的，工作压力，考试多，工作时间太长，相对于多赚的那点钱，这些人反而觉得不划算。这就是针对员工个体，在不同年龄阶段，不同重点追求的员工，丈量划算不划算的标准不一样之处。
宋夏回到寝室，针对今天会上被大王总骂了一顿，还没有消气，气不打一处来，并狠狠的骂回去了。只是场景是私下里，是面向女朋友的。宋夏边骂边说：“我发现这些领导都是属狗的，一会一个说法。你信不信，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我说刘宏这样的员工，不尊重公司的企业文化，就应该让他走，就不能留他。哪怕我这样说了，大王总如果想挑刺，依然可以找出反对的理由。比如他可以说，具体的情况得具体的分析，不能搞一刀切。”何霞说：“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你也不要气，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又不是对你一个人。”然后何霞举例，大王总是怎么骂她们主管的。之后，宋夏又埋怨起大王总在这方面不会做人，相比较，小王总这方面就比大王总水准高。然后两人又说了很多相互宽慰的话，艰难的日子里，人们总是习惯相互取暖。
第039章 围城
虽然表面上看，刘宏离职了，是爽快的离职的，大家也都觉得他脱离了苦海，但真到走完离职手续，刘宏内心还是非常煎熬的。加上中研公司这份工作，刘宏最近的三份工作，可都没有超过一年。这一次回去，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特别是老丈人们还在自己家，虽然离职不是什么丑事，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考驾照也是，两次都半途而废了，至今还没有拿到驾照，此事也一直被老婆拿来嘲笑。说来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离职和这样的经历联系在一块，大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再比如，这样的事情想多了，很容易让自己联想到，别人会不会小看了自己，比如任认为自己不行，干不成事，眼高手低。如果把中研公司比作是个大坑的话，看似刘宏是上岸了，但是他内心感觉陷得更深了。
周日大学同学张倩过来，江山去火车站去接她。见了面，张倩热情的上来抱上江山，看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江山赶忙点到即止就松开了，并示意张倩注意影响。张倩开玩笑道：“怎么了，老同学见面，抱下不行哦。是不是在小县城有新的女朋友了，要是这样是得注意。”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张倩内心美滋滋一番。然后张倩示意江山，让他以火车站为背景给拍一张。江山说：“早知道你会有这个要求，你看我提前都把相机带过来了。”张倩贫道：“孺子可教也。”拍完照，待两人乘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出租车没看到，黑车又不敢上站台来接，于是两人只能去距离车站远点的出租车点去等。江山埋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出租车不够，为什么这些私家车不可以上来接。”张倩已经习惯了江山这般的愤世嫉俗，随口道：“世界那么多未知的事情，哪能都让你知道，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的呗。”江山说：“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说，要求没有那么多，只要是不违法的，只要是方便老百姓的，就是好的。”张倩故意挑衅道：“人家就不按照群众的思路来，你能怎么办。”江山说：“我只能和你发发牢骚呗。”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就在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两人经常一起说篮球，篮球之外，两人也说一些时事政治之类的新闻。张倩知道江山有些愤青，虽然江山承认，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解读。所谓愤青，所谓不公平的事情，大多还不是自己没有看透，如果知道了背后的真相。但人也是奇怪，哪怕知道，但总还是时不时，忍不住唠叨几句。
李峰接到江山的电话时，他正在办公室加班。江山说他同学过来了，李峰敏感的问是不是女同学。得知是女同学，李峰照例又调笑了一番江山。待张倩跟着江山参观了一圈园区后，张倩说：“从外表看，你们公司也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嘛。”江山解释，又颇具有引导的口吻道：“自己所在的公司其实只是集团下一个小小的公司。”然后江山又说了集团类似培训、各项高标准、员工的高福利。听完这些介绍，张倩才点赞道：“不愧是大集团，虽然说只是制度，但确实可以从制度就能看出来，一家公司是否足够优秀。”专业学过管理的，和没有学过管理的，就是不一样，哪怕都没有实践经验，最起码专业学管理的，对管理的基本敏感度还是有的。江山自言自语道：“其实，距离那种完美的公司还差的远。”然后江山又把最近公司发生的几件事，比如社保缴纳滞后，随意开除员工，以及罚款多等，也埋怨了一通。作为第三立场的张倩，这时倒是显得很通透，说：“哪有十全十美的公司，像你们一二三智能集团这样的公司，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说到这里，两人之间出现了稍许尴尬，突然江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中午，江山和张倩在厂区大门口，遇上了李峰，见面后，三人边走边聊天。知道都是同学，张倩也自如的向李峰打招呼：“你好，李峰，刚才江山带我到你们寝室，他还一直夸你学习努力，有毅力。其实我现在也在备考公务员，但是就是坐不住，这方面以后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李峰说：“公务员好啊，考上了就是铁饭碗；不像我们考研的，考上了，毕业了，还是得为工作发愁。”张倩说：“长期来看，考研肯定比公务员含金量高啊。”李峰说：“有啥含金量，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你看我们公司的研究院，但凡进来的，一多半都是研究生。其实我不是努力，我只是想多赚钱罢了，没有办法，江山知道的，在我们公司就是学历越高工资越高，哪怕做着的岗位学历越高工资就越高，没有道理可言呢。”集团招聘应届生的薪酬规定是统一的，本科生四千元，研究生八千元，不管什么岗位，只要招进来，就是这个标准。张倩说：“你们公司应该是个特例吧，毕竟市场上，像你们公司这个段位的能有几家。这明显不对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发生。”李峰说：“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所以说还是考公务员好啊，考上公务员，一辈子不愁找工作。”
听到这两人没完没了的互赞，江山果断打断两人的谈话，开玩笑说：“你们一个考公务员，一个考研，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没有任何远大追求的平凡人的感受。”张倩一针见血道：“江山，说到志向远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和你比？我们不管是考研，还是考公务员，无非都是找份糊口的工作罢了，而你完全是在人生境界的层面修炼。”说完，张倩开始向李峰分享，江山在学校干的那些与众不同的事。比如他们系的展览、画报用图，几乎都是江山一山拍摄完成的；甚至系里其他班的毕业照，大都是专门请江山摄影、修的图；而且江山的作品，还拿过学校、市里的几次二等奖、三等奖。比如江山为了格物致知，竟然一个人跑到学校的后山山顶，坐了一天一夜，在大家都在为他的安全担心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只是在思考问题。比如大学四年，江山手抄了几十本读书笔记，其中不仅限于文史哲等书籍。比如哪怕只是选修课的太极，江山竟然练到极致，还在全市的太极比赛中，拿下了一等奖的荣誉，不仅给班级争取了荣誉，还是学校历史上第一个太极冠军。一句话就是说江山志向远大，不仅个人追求真善美，关键平时看问题想事情，也都很通透。
第040章 真假
张倩还想往下说，江山笑着打断道：“张倩，可别说我了，我那都是些不务正业的行当，听着让人笑话。”这时李峰不禁感叹道：“不会吧，江山，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了，你隐藏的够深的，住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张倩说：“怎么样，李峰，服气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都觉得很牛叉的事情，他反而风轻云淡的，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故意在装呢。”李峰说：“江山，我算是服了。听完，我对江山的佩服，那是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啊。”江山说：“打住，打住，再说下去，我就找个地缝钻下去了。”说完，作势往地上找地缝。李峰说：“每次他说出去转悠转悠，拍点素材，我都以为是他的业余爱好呢。没想到，人家是专业的啊。”张倩由衷赞美道：“这就是江山的厉害之处，哪怕他的作品，获过那么多奖，但是人家做事依然那么踏实，关键做人依然还那么低调。”江山说：“虽然中午我请客，你俩也没必要这样吹捧我。说起摄影，我也只不过平时喜欢拍，但我完全是野路子出身，也只不过素材多，胜在量上，其实都没什么含金量的。”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江山还没说完，张倩特意给李峰看了，刚才在火车站，江山给她拍的照片。李峰一边看，一边赞叹：“专业的果然是专业的，拍摄出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不行，江山回头你也得要给我拍摄几组风景照，当做留念。”江山说：“行行行，只要你不觉得寒碜，拍多少都行。但是说好了啊，拍可以，我不负责修。”李峰这时候才知道，恍然大悟的问：“拍好了就行，还要修？”
听完李峰的问题，江山、张倩二人笑着不说话。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提出一个愚蠢的问题，李峰识趣的转移话题打趣道：“好啊，江山，你竟然敢带张倩，光明正大的去我们宿舍了。”江山纳闷道：“不就是同学来了嘛，刚才接上张倩，我看还有时间，就带她到厂区转了一圈。”李峰说：“我的意思，你不怕风言风语。”对此，江山也听过一些。因为宿舍住着很多老员工，特别是他们的家属们，都是四五十岁的老阿姨，平时最喜欢八卦这些了。但是江山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江山的认知里，真的就是假的，假的真不了，所以不管对人对事，还是要求自己，江山都是实事求是，追求真理的！江山说：“不怕，这怕什么，谁还没有个亲戚朋友同学。”张倩一语双关的提醒道：“江山，我觉得李峰提醒的对，你现在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值得珍惜。以后带女性朋友再来公司，还是要注意影响哦。”李峰说：“张倩同学，我们公司里里外外你也都熟悉了，诚实来说，你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张倩说：“你们公司嘛，我算是发现了，公司倒是好公司，就是这地方嘛。”说到这，张倩故意停顿了下来。江山说：“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懂的就好。”张倩说：“就是嘛，对于一般的外人来说，从一二三智能集团这里刮的风都是甜的。”李峰说：“这就是围城内外，就像男女之间那点事一样。”说到这，李峰眼神贼溜溜的打探道：“张倩同学，我想问你，江山在大学，真的没有谈过女朋友，他那么帅又那么自律，我怎么就不相信，他大学四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呢。”张倩说：“你们住那么久，你想知道就直接问他呗。”李峰说：“关键是某些人的嘴巴太硬，撬不开啊！”“没有就是没有，挖地三尺也是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江山无奈的解释道。
李峰说：“不信是有我的原因的，好吧。你这样说，我真的不信。要知道你们系美女如云啊，哪些我们机械系，一个班女生不超过五名。”江山说：“那也没影响你找女朋友啊。”李峰的女朋友就是他同班同学，虽然他们班就五个女生，狼多肉少，但李峰迎难而上，追了三年，才追到现在的女朋友。江山自问如果自己是李峰，自己是做不到，为了追求一个女孩子，花三年的时间。不是因为爱情本身，而是对待爱情的观点不同，江山觉得爱情就是两情相悦，不是谁求谁的事情。江山说：“张倩，你别听李峰瞎白活，什么事情到了他嘴里，都是男女之间那些事，他都会拿围城内外做类比。”张倩一本正经的陈述道：“据我所知，在我们学校，江山还真找女朋友。江山虽然是我们班的班草，虽然有好多追求他的，包括我们系其他班的女生，但他就是一个都没有看上。”张倩笑了问：“你们现在的公司，来自我们学校的多吗？”李峰说：“据我所知不少，之前不少，但是慢慢的都走了，你知道的，这个地方留不住人。对了，现在我们新材料车间的主任，张海，就是我们学校的，只是比我们高了很多届。”
江山说：“说正题。你俩中午想吃啥，今天就提供一个宰我的机会。”张倩不客气道：“虽然是到我家了，还是我带你们去吃下我们家乡菜吧，不过我请客，你付钱。”大学的时候，大家就开玩笑，说好了的，谁先找到工作，去谁那里就要谁结账。李峰问：“你也是这个县的。”张倩说：“说是隔壁市的，也是隔壁县的，其实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张倩说的家乡菜，没有想到竟然是大碗菜，江山对大碗菜还是蛮受用的。江山、李峰来这边快一年了，除了上次参加许总儿子的婚礼吃过，其他时候，还真少有此享受。何为市场上的大碗菜，其实就是八元一人的快餐，只要八元，饭菜管饱的那种。李峰说：“不要给江山省钱嘛，她又没有女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此时不宰何时宰他。”张倩解释：“不是怜惜他，这个菜确实好吃，而且大城市做不出这个味道，我每次回老家都必吃。”江山说：“张倩同学这样说，我特能理解，就像每次我回老家，早上，我最想吃的就是豆皮卷油条、喝油茶，中午晚上就想吃烧饼一样。”李峰表现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情绪道：“好吧，看你们俩一唱一和，显得我是多余的，吃就吃呗，还非要找那么多理由。”说完，大家泯然一笑。
第041章 梦幻
吃完饭，李峰识趣的说他还要加班，径直去了办公室。江山问张倩什么时候回去。张倩说：“怎么，现在就着急赶我走啊。”江山说：“哪里的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是小县城，下午的汽车都停运的早，担心到时你走晚了，耽误了你的行程。”张倩说：“怕啥，大不了在这边住一晚。”看到江山尴尬的表情，张倩解释道：“我都查好了，下午最迟有一班三点半的车，现在距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江山说：“那现在我们去哪里。”张倩说：“客随主便，你定。”江山说：“要不还去我们宿舍吧。”张倩说;“你不怕影响？”江山说：“别听李峰瞎说。”
到了江山宿舍，闲聊了几句。然后张倩站起身，直视着江山说：“我和他分手了。”江山条件反射的问：“为什么。”张倩说：“不喜欢了呗。”江山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为了逃避张倩的眼神，江山故意说要去洗脸，然后就去了洗手台。谁知道这时候张倩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江山，说：“江山，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过来吗？”江山依然不说话，举起的手，拿着毛巾的手，无处安放。见江山一直没有回应，张倩幽幽的说：“江山，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试试呗。”
江山劝道：“张倩，你千万要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分手不算什么。”接下来的话江山没有明说：“一段旧感情的结束，不是一段新感情开始的理由。”张倩郑重的说话了：“你不要以为我刚才说的是冲动的话，我是思虑了很久的，你不是不知道，大一上学期我就暗示过你，只是那时候你不接招罢了。”江山说：“张倩，你把手放开，我们好好说话。”张倩撒娇道：“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江山说：“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不是强迫的，我们冷静下来再说嘛。”张倩听到江山缓和了口气，这才放手，面对回过身的江山，张倩感觉到了些许的尴尬，眼神也开始有所回避。江山关心的问：“你最近是不是在爱情方面，遇到打击太大了。”在江山的印象里，大学的时候，自己就像张倩的出气筒，那时候张倩每次和他男朋友发生不愉快，总是喜欢找自己去吐槽，但总体来说，张倩还是非常要强的。江山也知道，哪怕是再坚强的人，遇到这种事，一时半会都会情绪受波动。
张倩说：“懒得和你说。”江山说：“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继续考公务员吗。”张倩说：“一边上班一边考，你知道的，公务员我是一定要考上的。”江山说：“分手了也好，正好可以全神贯注学习。”张倩说：“你这算冷笑话嘛，还算劝我。”其实到这里，张倩已经完全明白了江山的心思。江山说：“你内心那么强大，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劝你。我的意思，你踹了人家，自己还那么生气干嘛。”张倩叹了口气道：“内心强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利用，否则你肯定知道怜香惜玉了。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江山自然是装傻，也当然有他装傻的道理，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也不是为了填补一时之需。直到张倩从公司离开，江山尽量都没给张倩再近身的机会。当然，张倩何等聪明，她也不是不知道江山的意思，如果自己再步步紧逼，最后反而朋友也做不了，不如顺其自然好。
晚上，李峰回到宿舍，两人开始了久违的夜聊模式。记得那是两人刚住进这间宿舍的时候，经常夜聊。现在嘛，一是因为李峰经常熬夜加班、备战考研；二是两人能聊的话题基本都聊过了，没有了新鲜感；三是人与人随着逐渐熟悉，如果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者，反而越熟悉越陌生；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夜聊明显频次少了很多。两人之间的夜聊，和江山大学寝室开卧谈会一样。也许只要是有人群的地方，都有相似的群体特征吧。江山想着。李峰说：“江山，老实说，你别说张倩对你没意思。”江山说谎道：“别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的。”“看张倩那小眼神就知道，绝对是对你有意思。”说完这句话，为了增强自己话依据，李峰又补充道：“要知道咱也是过来人。”
突然李峰谈了口气。李峰说起了他现在的尴尬，他和江山说，自己一直没有和江山透露，他爸妈一直不同意我和夏妍在一起，原来夏妍去过他们家，他父母没看上，找借口说嫌弃夏妍家世。虽然他想和夏妍在一起的，但真担心熬不下来。又说夏妍说了，他们学校有学长要追她，而且家境特别好。江山最后说，信息量太大，容他想想。李峰又是一番叹气，意思一家人不知道一家人，各有各的难处。
这天晚上，江山竟然做梦了。要知道自从来到中研公司后，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了，每天工作压力太大了。而且梦的内容，还是和张倩做那种事。先不说，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张倩。令江山不解的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类似的梦，江山也做过几次。印象特别深的是高考那次，记得高考完第一天晚上，江山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结果直接影响了睡觉。至于第二天的高考，有没有因此受影响，谁都不知道了。就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搞不清楚原因一样。
为了转移话题，李峰说：“烦死了，不说我了，江山，咱说好了，这个周末，你一定带我去山里学习摄影。这次你不仅要带着我，还要多给我拍几张留影，到时候我要打印出来，也算是对我们公司的一个留念。”江山说：“怎么突然说的那么伤感。之前让你去，你不去。”李峰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之前你也没说你拍的那么好啊。”江山心想，这倒怪上我了，我有必要天天宣扬自己嘛。嘴里却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这周末咱就去。”
第042章 停薪
周末，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采风。站在一个山顶，看着层峦叠嶂的绿，看着袅袅的炊烟，闻着各种不知名的花香，很显然，李峰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到了。此时的江山，也尽可能的闭目、呼吸、倾听，想把全身每个部分都充分的融入到这片大自然环境中。每当江山在这样的大自然里时，他都想尽可能的拥抱这一切，每次置身这样的广袤山野，江山感觉就像坐了几天几夜的硬座火车，然后到了家，进了浴池，可以尽情进行沐浴似的爽快。不知道这是人的天性，还是骨子带来的那种土味，毕竟江山家里就是农村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次精神的沐浴，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江山心情格外舒畅的时候。转身，李峰又开始埋怨起江山：“这太美了，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带我过来。”江山笑着不说话，江山知道，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接受，你告诉他也没用，只是李峰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记得自从来了公司，开始出来拍摄，几乎每次都喊他的，只是人总是喜欢选择性遗忘。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其中故事没多少新鲜事，暂时不述。这周周三上午，人力资源办公室。姗姗说：“江山，你知道嘛，你们同学李峰也是关系户。”江山说：“是的嘛，这个还真不知道啊，我也没听他说过啊，姗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姗姗说：“那是他隐藏的紧，据说，不仅是关系户，而且关系很雄厚。”江山被姗姗说的越来越迷糊，连带着在现场的李姐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姗姗说：“你们估计只知道李峰考研成功了，要准备办理离职，其实他办的不是离职。”李姐问：“他研究生不是要读三年的嘛，不办离职怎么去读。”
姗姗鬼魅一笑道：“所以说人家的关系硬啊，人家办了暂时的留职停薪，也是活久见，我在公司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还可以这样操作。就像大学的时候，因为特殊原因人家办理了休学，处理好事情再继续回来读。”“不会吧，难道他这次就是暂时去读书，回来继续来我们公司上班，类似公务员的停薪留职。”李姐惊讶的问。姗姗一副不屑的表情道：“这有什么不会的，只要关系硬。可笑的是，我也跟着沾光了，我也是第一次办理这样的流程，搞的我还特意向本部的人事欧阳姐咨询怎么办理。”江山喃喃自语着：“没想到啊，这件事上李峰嘴巴这么严实，实在没想到。”老实说，听到这件事，让江山有点失落。因为在江山心里，自己和李峰的关系，他应该提前告诉自己这些的。所谓没有期望自然不会有失望，但是生而为人，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呢？李姐说：“用我们这里的老话，这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姗姗说：“李姐，虽然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这个比喻实在不堪入耳啊。”这个李姐，说话嘴上没有个把门的，看来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临近中午下班时候，张海提前从车间回了寝室。刚才不小心，工装在车间被弄湿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得换件衣服，不然真担心感冒。回宿舍路上，恰巧碰到李峰，李峰旁边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在帮他运行李。张海和他打招呼才知道，原来这是李峰的爸妈。一了解才知道，李峰考上研究生了，估计他爸妈是特意过来，帮他搬运行李的。从寝室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又遇到江山。张海顺嘴提起来：“我看李峰的爸妈今天过来了，在帮李峰搬行李。他什么时候报考的，听说这就考上了。”江山说：“张主任，你还不知道吧，李峰刚进公司就准备备考了，去年他女朋友考上了他没考上，今年他终于考上他女朋友的学校了。”张海说：“不会吧，果然是深藏不露啊。”江山说：“你懂的，有些事情不说，比说了好。录取通知其实早已经下来了，只是没开学，李峰也就没说。”张海说：“可以，可以，现在的年轻人会玩。他们现在就走了？怎么也不和大家聚下餐？”江山说：“姗姗说李峰还没有办完手续，可能需要下午才能走吧。”张海说：“那他们现在应该是去吃中饭了，怎么没有喊上你，你们一个寝室住着，关系又那么好，可以说既是同学又是朋友。”听到这话，又引起了江山的郁闷之情，江山说：“可能他们觉得不方便吧。”张海说：“如果是这样想，我觉得他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了，一个寝室住着，还是一个学校的。如果我是你，得批评批评他。”江山后来想通了，就是如果真想交这个朋友，类似这样的事情就要学会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缺点，这恰巧是别人的弱项呢
时光如梭，转眼间，江山到中研公司人力资源部一年多了。又是一年招聘季，由于中研新材料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各部门自然也都在不断扩员，这边人力资源部陆续收到各个部门新增人员需求，人力资源部自身也不例外。现在公司的人数，差不多是江山刚来时候的两倍了，关于人力资源的配备，在一次人力资源会议上，江山还是给参会的各位上了一课。江山给大家普及，不同类型的公司、员工多少人，人力资源部应该按照什么样的比例，配备多少人力资源人员。听完，大王总带头给江山点赞，说江山不愧是人力资源科班出身，出口就是那么专业。也就是那次会议决定，今年人力资源部增加的两名名额，而且都要招聘人力资源专业的毕业生，而且都要招聘男生。
只是会后，姗姗再次提醒江山，告诉他一定要低调，据姗姗观察，会上宋夏听到大王总夸江山的时候，他那个表情啊，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又急又恨。宋夏自己不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他最痛恨听到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样的字眼了。看江山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姗姗继续解释，难道你还不理解，就因为是大王总说的，所以他才更恨你，恨不得把你吃了的那种。这次由于姗姗说的话比较重，仿佛江山一下子通了。江山笑道：“姗姐，你提醒的对，下次遇到类似的事，如果我没有收住，你可以在桌子底下踢下我，提示我。”
工作以来，类似的人情世故，也是最让江山头疼的。正确的建议就提，不知道就诚实的说不知道，难道这不是基本的，做人的品质要求嘛。但是在现在的办公室，想实现这些最基本的做人的诉求，太难了。娇姐接过话来：“姗姗，虽然你说的话，前面我表示认同，后面的话，我就有不同意见了。”姗姗说：“”娇姐，请赐教。说完，还摆了个请赐教的手势。见到姗姗这般模样，现场的人都被逗笑了。娇姐说：“该体现实力的就要体现实力，男人嘛，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就要敢闯。”姗姗说：“宋夏那边有小王总撑腰，我担心江山会吃暗亏。”娇姐说：“小王总最后会站在谁那边还不好说呢，江山，你就大胆的开展工作吧，小王总那，我最近已经在给你说好话了。后面我再多加两把火，看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看到办公室的都在帮自己，不是提醒宋夏报复的，就是在大领导那边帮自己说话的，江山颇为感动，突然又感觉到职场还是有温暖的。想想，刚才还在悲观职场的勾心斗角，没想到突然就被打脸了。看来，大多数人不是讨厌潜规则，关键看潜规则中自己有没有获利。江山说：“各位姐姐的关心，小弟这里先谢过。”说完，也摆出一个拱手谢意的姿势。然后江山又说：“其实我想的没那么复杂，我也不想表现自己，更不想和宋部长争什么，我只是想好自己的工作，加薪嘛还可以考虑，晋升嘛，我真不是当官的料。”看到江山这么书生气，娇姐无奈道：“江山啊，你这孩子，刚才还夸你呢，怎么突然像皮球泄了气。你总听过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你既然在这个环境中，你不想争就可以不争了嘛。”江山笑着解释说：“娇姐，我这样说，又错了。”江山心想：“这里只不过是我初涉职场，学习、成长、积累经验的地方，反正又没打算长远发展下去，管他争权夺利呢，谁爱干谁干去。”
听到江山这话，娇姐就知道江山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想想也是，哪怕江山再成熟，但是还是没有经验，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经历过的，哪怕说再多，他自己悟不透，也是嘴摸石灰白讲。只能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江山说：“你啊你，气死我老姐了。”
说完，大家看着娇姐的表情，又都哄堂大笑。
第043章 憋屈
李峰读研后的第二个月，公司给江山调整了宿舍。这段时间寝室只有江山一人，刚开始一人一个宿舍，江山有点不习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但江山还没有享受够一人间的待遇，调整寝室的通知便下发了。没想到，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公司把江山安排和贾师傅一起住，贾师傅何许人也？他可是大王总的司机，在公司被称为脸最黑的人。此人平时总是西装、领带一身正装，表情严肃，给人一副不苟言笑，甚至是很高冷的感觉。为了此事，娇姐还和江山开过玩笑，说江山现在和贾师傅一起住，这可是千载难逢上位的好机会。虽然贾师傅只是个司机，但是毕竟他是大王总身边的人。说平时一定要好好和贾师傅相处，毕竟他和大王总朝夕相处，哪天把他哄高兴了，他在大王总面前，美言几句，不管是升职加薪，那可比常年埋头努力工作管用多了。虽然江山嘴上说自己不会哄人，但心里却鄙视道：“自己在公司上班，是因为自己能创造价值。不管他贾师傅，自己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人的什么，他不求他们美言自己，只要不在背后扭曲现实，故意说自己的坏话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实际上真要和贾师傅一起住了，江山虽然不能说是抗拒，最起码表面上来看是别扭，完全放不开。贾师傅毕竟是大王总身边的人，自己时时刻刻还是得保持特别注意才是。甚至有时候，江山会觉得，身边有个定时炸弹的错觉。
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后，江山也观察出来了，这贾师傅虽然外表冷酷，但对江山还是蛮热心肠的，算是外冷内热类型的吧。平时贾师傅对江山也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他热情是热情，但是由于他读的书少，和江山的年龄、经历差别实在是大，所以两人聊天中很难共频。往往遇到可能有分歧的话题，江山往往点到即止，毕竟真的争执起来，不管结果怎么样，自己都是吃亏的那个。
想归想，但是真到实际生活场景里，江山还是憋屈的慌。其实每次回寝室，面对贾师傅，江山神经还是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这样时间一久，江山变的特别讨厌这种氛围。不管是和李峰一起住，还是后来自己一个人住，那时候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和贾师傅一起住，不管做什么，江山都感觉有一种潜在的要求，一直在局限着自己。不管做什么，江山都会不由得想，贾师傅怎么看，他会不会在大王总面前谈论起自己所作所为。一种无形的枷锁，就这样暂时套在了江山头上。
很快，中研公司人力资源部就从南郢师范大学、南郢大学，分别招进了两个实习生。根据大王总的指示，招的都是男生，都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毕业的。一位叫程帅，一位叫李韬。军训完，老规矩，先安排他们二人到了车间实习。很快，五个月过去了，这一批实习生，也到了分配的时间。宋夏看着手里新增的部门人员审批表，心里乐开了花，因为这一批实习生中有两人要分到自己部门，自己部门人越多，自然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比如有些繁琐的基础工作，有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比如招聘，可能自己就有机会甩出去了。宋夏干劲十足的去找小王总，想尽快审批，尽快把这些人培养出来，想尽快的脱离一线，专心做部门的管理。小王总看到审批表，埋怨道：“怎么都是男生，不是说多招几个单身女青年嘛。特别是你们人力资源部，更适合招女生进来了。”宋夏说：“王总，请允许我解释下，原本我们也是朝这个方向去招聘的，谁知道校招时开完宣讲会，发现没有几名女生来报名，现场本来想报名的女生，听说工作地点是我们县城，都打了退堂鼓。也有两个女生报名，但形象太差了，我知道不符合公司要求，就没让通过。”
说到形象问题，宋夏担心的不是没有缘由的，就在两个月之前，人力资源招聘到了一名研究生，还是女生。但是因为其长相实在太差强人意，结果入职人力资源部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走了。要说原因，各方面都有，比如氛围这个方面，不仅是上到小王总，还是人力资源部身边的同事，除了江山外，大家都没给她好气过，人家不走才怪呢。记得她走的前一天，还专门过来感谢江山，意思她到这里有段时间了，也看出来了，一个个都是势力鬼，只有江山心地善良。不过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下，屈才了。江山也尽可能的安慰她，毕竟集团对形象也有规定，关键人力资源部门也确实是公司的形象，但是这些话江山都不能和她诚实说。江山只能表示感同身受，意思刚去一个新环境，觉得憋屈也正常，可能慢慢习惯就好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需要融入。结果她还是没有被劝住，执意要走。但是从江山内心来说，自己尽力挽留了，结果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埋怨归埋怨，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发下牢骚。小王总又问宋夏，打算怎么安排他俩个。这个问题宋夏早已想好了，自然回答的很流畅：“姗姗带程帅，负责人事；我带李韬，负责招聘。”小王总问原因。宋夏说：“李韬家里是城里的，能说会道；在学校组织能力就强，个人形象也好，适合做招聘，适合做对外的工作；我们部门招聘工作，一直不都是重中之重嘛。程帅出身农村，能吃苦耐劳，做事有韧劲；姗姗那边的琐事、杂事特别多，先让程帅跟着姗姗历练历练。”小王总不置可否道：“这样安排不妥吧。”宋夏小心的问：“王总，你的意思是。”小王总说：“我看还是这样吧，李韬的安排没问题，你先带着；程帅，我看还是让江山带着吧。”宋夏说：“我是担心江山带不了，最起码现在还担不起这个职责。他来公司的时间太短了，培训这个工作，又是一个需要深度积累才能做好的工作。”小王总说：“宋夏，做事情要把握住重点，你要知道你们部门，除了招聘，就是培训的工作最重要了，而且根据集团的战略，以后培训的任务会更重。江山的司龄是不长，但是他成熟，又是科班出身，我看他之前的几件事，都做的都挺漂亮的。”宋夏装作虚心承认错误的样子道：“王总，你说的，我承认，我还没有想那么远。好吧，那我调整下。”小王总说：“人来了不能放羊，要给他们安排满工作，既要有计划又要有奖罚。”宋夏说：“好的，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到时候我们会做一整套的师徒制培养方案的。”说到这里，宋夏继续请示道：“王总，现在我们人力资源部一下子就要增加两位新人，办公位置也不够啊。”小王总批评道：“看来，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你现在也管人力资源部一段时间了，出了问题，首先你得主动想解决办法。”宋夏解释道：“我想了，就是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案，才来请示您的，你一向不都是点子多嘛。你也知道的，说是我单独负责，其实我知道，如果没有您在背后给我撑腰，很多事情我还是处理不好的嘛。”
小王总故意卖关子道：“你啊你，你们人力资源办公室就那么大的空间，想再多坐两个人，你再想想，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宋夏仿佛被小王总的话点悟了一样，宋夏小心翼翼的问：“王总，您想说的难道是，把他们的办公室放在大厅。”小王总说：“聪明，你去过现在新建的政府公共服务中心吗？他们那不都是这种开放式的办公环境嘛。”宋夏敲了下脑门，不住的点头说：“对对对，您瞧，王总，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所以说，我们部门，还是得有王总您，在我们背后给出谋划策啊！”小王总说：“如果都放在大厅办公，别说今年增加两位新人，明年再增加两位新人也来够用。”宋夏说：“对对对，如果都搬到大厅上班了，目视化效果也特别好，我们部门给全公司服务可以更到位了。”
第044章 空间
小王总的指示，宋夏一向都是第一时间就去落实的。这次也一样，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宋夏就已经电话通知完工程部的电工、IT部的师傅过来布线，到了办公室，就通知大家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具，不到两个小时，全部搞定。看着大厅里，整整两排、八个位置，娇姐故意问：“宋夏，具体怎么坐，你是怎么安排的，你不会也和我们一起坐吧。”宋夏连忙否定道：“不不不，暂时我先不坐大厅。各自的位置，大家自己选，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就好，我没意见。”大家听到这话，大家都觉得好奇，怎么这次宋夏这么放权，自己不大包大揽反而让各自开始选自己心仪的位置。
娇姐选了后一排最右边的一个位置，姗姗选了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李姐选了紧挨着娇姐的位置，江山选了前排最右边的位置，也就是坐在娇姐前面。李姐问：“江山，你怎么不和我们一排坐。”大家都以为，江山会选择和她们一排坐的，毕竟后排更安全，而且都是都熟悉了，正好可以和新员工错开。江山恰恰是相反的想法，他不想让新员工觉得不公平，但是又不能实话说。江山找借口道：“我负责培训和奖罚，经常进进出出，还是坐在前排方便。”实际上这时候，江山还负责员工关系、组织架构设计等等工作。娇姐装作严肃道：“我说李姐啊，你话多了，江山不和我们坐一起，肯定觉得我们这些大姐太唠叨。”江山忙解释：“娇姐，你说这话我不认同，相反，这一年多，我倒是跟着各位前辈，师傅们，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次选择坐前排，一方面方便各位继续督导我，另外一方面也是我的岗位性质决定的。”娇姐说：“江山，估计你还不知道吧，很快你也要当师傅了。”江山问：“娇姐，你的意思是？”娇姐卖关子道：“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这时，姗姗伸了个懒腰说：“娇姐、李姐，你们还真别说，搬到客厅里办公了，空间感觉一下子大了不少，好像人也变的无拘无束了，更自由了，总体感觉还是蛮舒服的。”娇姐说：“你净说大实话，那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住大房子，肯定是大房子住的舒服呗。”李姐说：“娇姐，你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大房子嘛。”大家一起那么久，姗姗还不知道这些信息，问：“多大。”李姐说完170多平，姗姗和江山都很惊讶，虽然心里有了准备，没想到这么大。姗姗说：“那么大房子，打扫卫生不方便吧。”李姐说：“看吧，既然住的起大房子，还担心打扫卫生嘛，不会请保洁嘛。”之前娇姐和李姐提过，家里会定期请保洁，虽然她也觉得很吃惊，但是很快这会，她就会拿来唬人了。娇姐自己倒是显得还不满足，说：“大小要看和谁比，我们小姐妹很多，都是别墅，两层三层的，保底都是两三百平的。”娇姐说完这句话，办公室短暂的陷入了寂静状态。确实，人和人不能随便比的，特别是明显不在一个层级的。江山心想：“好吧，自己这些人，哪有资格和娇姐比呢。”
姗姗说：“我的最大愿望就是五年之内可以买个三居室。”娇姐说：“你们还年轻，还早，不着急。”姗姗说：“转眼毕业两年多了，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在农村，我的那些小学同学结婚早的，孩子都读小学了。”李姐说：“读书少的，在农村确实都结婚的早。”娇姐说：“上班就只能解决温宝，哪有靠上班发家致富的。”姗姗说：“道理都懂，但生意不是想做就做的。”娇姐原本还想继续说，生意不是想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转念想想，还是算了，办公室其他人都没有做过生意，就是和他们说了，他们也一定不会理解的。
这时，江山听到宋夏在喊自己。这个声音是从宋夏办公室传来的，这时办公室几人才意识到，大家搬到大厅办公后，方便了宋夏随喊随到。姗姗吐了吐舌头，露出鄙夷的眼神。李姐小声的说出了她们的心声：“娇姐，看来以后他喊我们做事，就容易了；不像以前，如果他这样喊，我们还好找借口远，故意装作听不见。”娇姐说：“该来的总会来，人家坐这个位置一年多了，也该行使下领导的权力了。”心里却想：“宋夏也就喊喊其他人，这样喊自己试试。”姗姗说：“那以后大家是不是，也该喊人家宋部长了。”娇姐说：“小道消息，他的任命最近会下来。”李姐说：“你确认。”娇姐说：“你说呢，八九不离十吧。”姗姗说：“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还是熬下来了。”李姐说：“谁说不是呢，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耐心熬。”娇姐说：“我也发现了，他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熬。”
江山一进入宋夏的办公室。宋夏就发号起施令来：“江山，你来公司也一年多了吧。”江山见他等着自己回话，说：“加上实习的三个月，我来公司十八个月了。”“现在交给你一项神圣的任务。”宋夏说：“你应该也知道了，过两天，我们人力资源部会分配来两名新员工；新员工不都要指派一个师傅嘛，到时候我带一个，你带一个。”江山说：“宋部长，你看我当师傅行吗？我还是徒弟呢，我担心我能力不够。”宋夏说：“你怎么上不了台面呢？当初小王总也有这个担心，但是我帮你争取下来了这个机会；既然机会难得，就要知道珍惜。人最难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关键要要知道自己哪里不行；接下来就是得更努力工作，特别是要加强管理能力的学习。”江山说：“既然这是领导的安排，那我就接受了。过两天，他们两个实习期一结束，到时候，你就从制造部，把他们直接带过来。另外你再做一份他俩的师徒制方案和计划，明天下班前交给我。这个师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计划、有监督、有考核。”见宋夏不是在和自己客套，江山只能应声接下这个任务来。
第045章 分配
许总办公室外，程帅和李韬穿着工装候着，马上就要正式被分配到办公室工作了，终于不用在车间熬了。室内，江山等着青妹子拿分配表签字。青妹子说：“江山，这两个人我就交给你了，来签字领人吧。”江山说：“你这样说，怎么感觉像是看守所领犯人出来呢。”“还真别说，我们这里真像个大的监狱。”青妹子说：“某人进步的快嘛，要知道在我们公司，司龄一年就当师傅的不多。”江山说：“加实习期三个月，我来公司也有十八个月了好吧。”青妹子撇嘴道：“乖乖，十八个月，都记得那么清楚啊。”江山说：“你不是说我们公司像监狱嘛，度日如年的日子总是让人记得特别清楚。”青妹子说：“不说了，不说了，争论方面我承认我说不过你。”然后就喊外面站着的两位新员工进来。青妹子说：“给二位介绍下，这是人力资源部江山，是你们的师傅，以后就由他负责你俩的具体工作的安排了。”程帅、李韬齐声喊了师傅。别说二人还是人力资源部的，其实大多数实习生，江山都很熟悉。就在那一刻，江山感觉到，为人师表，的确会有一份责任担当在里面的。虽然以前从没当过任何人的师傅，但是就是被人这么一喊，感觉立马就来了。
回人力资源部的路上，江山一路介绍部门情况，一边解释：“程帅，你暂时由我带。李韬，你由我们部门宋部长亲自带你。”“这样啊。”听到江山这样说话，李韬颇为失望。程帅捡话说：“宋部长亲自带你，你还不庆幸。”江山说：“程帅说的对，和领导挨得近，进步的机会越大。”李韬说：“你们这些坏人。”
待走近小红楼，江山给二位介绍道：“也不知道你们对这边办公楼熟悉嘛，我给你们大概介绍下，人力资源部在这边，这边走廊两边从近往远数，首先是商务部、行政部、财务部；二楼分别是总经理办公室、总经办、小王总办公室。”程帅问：“师傅，总经办主要负责什么。”李韬抢过来解释：“总经办就像军机处一样，主要负责总经理指令的下达、监督及考核呗。”说完又问江山：“江哥，我说的没错吧。”江山点头默认。程帅不禁赞道：“这个部门好，这个部门权力大了。”
到了办公室，江山给姗姗、娇姐、李姐介绍完两位新同事，就开始安排座位。江山让程帅坐他旁边的位置，方便工作交流。正准备让李韬自己挑位置的时候，这时宋夏走过来，指示李韬，让他坐姗姗前面那个位置。待宋夏离开现场，姗姗抿嘴而笑。坐下后，江山小声提醒程帅：“电脑以后不要随便搜索东西，也不要乱发材料。我们的电脑搜索到了什么，IT部都会查到的。”程帅惊讶了一下，随口一句口头禅：“我擦，不会吧，这样我们不是被时刻监管起来了吗？”
江山并没有把程帅的这些小毛病放在心上，刚毕业嘛，职场规矩，特别是职场潜规则自然都是不甚了解的。江山说：“反正我们用的是内网，你想搜索其他信息，几乎都搜不到，也无所谓了。”程帅问：“内网？”江山说：“你体验下就知道了。”
待两位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妥当后，宋夏又出来提醒：“李韬、程帅，你俩待会去行政部领两套衬衣。以后在办公室，就不能再穿你们工装了。”李韬、程帅答应着好，转头又问江山领取衬衣流程，关于办公室人员衬衣、西裤的着装规矩，江山耐心的一一解释了一遍，他俩才去走流程。他俩走了没几步，江山又追上来，江山关心的问：“你俩钱够吗？”程帅说：“不是免费的工装吗？”江山说：“虽然是免费的工装，但是得缴押金；另外每年免费的只有一套，不得多买一套换着穿嘛。”听到江山这样说，程帅有些尴尬，因为现在的程帅兜里就只有几十，银行卡上总共也就三百多零花钱了，这可是他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费。程帅爸妈都是农民，没什么家底，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月就只有五六百元生活费，几乎每个月都不够花。程帅知道江山善良，厚着脸皮问：“江哥，你这样一说，那我准备的钱还真不够，就等着发工资填补呢。那你方便先借几百吗？”江山从程帅的衣着早就看出来，他的家境并不富裕，恰巧江山又是那种对穷人特别照顾的类型。
二话没说，江山就从兜里拿出仅有的两百元钞票，说：“那你先用着，如果还不够，晚上到寝室我再帮你拿，现在身上就这么多。程帅接了钱，连忙说了两声谢谢。这时江山又把眼神转向李韬，李韬赶忙说：“江哥，我有的，我有的，昨天我爸妈刚给我转了零花钱，不需要借。”李韬是城里人，爸妈都是国企的工人，家境虽然算不得多么优渥，但是相比大多数农村人，还是富足不少。李韬爸妈担心儿子刚上班委屈到自己，昨天刚给他银行卡转了两千元。读大学那会，每个月基本上也有一千元生活费。
江山为什么这么无微不至，因为江山从车间刚转到办公室的时候，他自己就遇到了这样的尴尬情况，当时还是爸爸又给自己转账了两千元，虽然自己只借了一千元。看江山回办公室去了，李韬打趣道：“程帅，你怎么混的这么惨，这点钱都没有，是不是打游戏把生活费都花光了。”程帅说：“瞎说，打游戏能花几个钱，我家里一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就只有八百元。”李韬说：“好吧，看来还是我们家老爷子靠谱。我爸每个月给我一千五，交了女朋友还多加五百。”说到这里两个都觉得有点尴尬，好像在刻意比家世一样，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
两人在行政部各领了两件衬衣。看到衬衣的牌子后，程帅感叹道：“没想到啊，竟然还是罗蒙的。”李韬说：“这个牌子的衬衣，在专卖店里，最少也得三四百一件吧。”程帅说：“说来惭愧，我的衬衣还没有超过两百元的。”“那是上学的时候，穿啥样都是自己的事。现在咱们正式上班了，得舍得为自己置办几件得体的衣服了，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嘛。”李韬说的很在理，虽然程帅表面上点头称是，但是内心却有另外一种想法。上班了，靠的是真本事，衣着再风光，工作能力一团糟，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他没有想到，同样工作能力的条件下，衣着也是一个加分项。毕竟人与人认识，第一感觉还是非常重要的。
待两人领完衣服，回到办公室，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办公室娇姐、李姐、姗姗三人的聊天时间。这不，此时，李姐正在问娇姐今天用的口红，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钱一只。娇姐显得很随意的口吻道：“两三百吧。”姗姗啧了啧嘴巴说：“什么牌子啊，这么贵。”娇姐淡淡的回了句：“稍微好点的牌子，不都是这个价嘛。圣罗兰。”李姐接话道：“我说看着那么好看呢，果然啊，不管是什么东西，价格高点，就是显得不一样。”娇姐说：“从赚钱的角度来说，毛的东西越贵，被赚的也越多。”李姐说：“但是也不可否认，好东西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娇姐说：“李姐说的也对，你们知道吧，关于青妹子，大家都说她的很多衣服好看，穿着不仅得体，还显得高贵。大家不知道的是，人家穿的那可都是大品牌的，可能随便一件毛衣就是几千。更不要说风衣、鞋子、包包了，几乎都是上万的。”李姐说：“不会吧，那她还来我们这边上班，我看是来错地方了吧。”姗姗赞道：“看来还是娇姐懂行情，青妹子确实这样说过。”李姐联想到自己家最富有的妹妹，说：“我妹妹那么有钱，在海城也没有买这么高档的东西。”娇姐说：“富一代一般都是比较节省的，富二代才知道享受。”李姐说：“娇姐说的果然是这样的，我妹妹家虽然有钱，感觉她和我一样的消费水准，看她的消费水准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