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今天有朋友结婚，在朋友家可能要很晚才回家，所以请假一天，明天补上！
第一章 新娘失踪了
柳月村前一刻还在欢天喜地地放着炮竹，噼里啪啦地响彻整个村庄。
然而，此刻却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因为，新娘不见了。
临江府的知府大人楚斯寒，被国师言断活不过三十，需得娶柳月村的陆家女为妻，方能度过此劫。
几日前，楚府已经让人来陆家下了聘礼，说是今早就会过来接人。
然而，今天楚家抬着花轿过来，却被告知，新娘莫名失踪了。
前来迎亲的楚家人十分生气。
此时正堵在陆家大门，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柳月村的里正蹙着眉问新娘的父亲陆大华。
这来的，可是楚家的人。
别说黄阳镇，就是整个临江府，那都是没几人敢得罪楚家的，更何况，陆家只是区区一介小村民？
“我也不知啊！”陆大华一脸欲哭无泪。
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会突然失踪。
“爹，姐姐莫不是不想嫁给楚大人，这才逃婚的？”
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怯怯地开口。
“不想嫁我们家大人？”楚管家双眼一瞪，“我们家大人能娶她，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并非如此！”
那姑娘惊慌失措地摆了摆手，她抿了抿唇，语气惶恐地解释：“楚管家有所不知，我姐姐她……她原先是有个未婚夫的，而且……她很喜欢那个人。”
“未婚夫？”
楚管家蹙眉，询问的目光望向陆大华。
陆大华心下一跳，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的女儿陆笙确实有个未婚夫，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段振。
不过，段家的人自从段振去年中了秀才之后，就一直找机会想跟陆笙解了这门亲事。
只是，又怕陆家的人到处说，便一直过来旁敲侧击。
大抵都是说一些陆笙配不上他们家段振的话。
陆大华之前是对段家人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毕竟，段振可是黄阳镇的案首，将来肯定能中举，说不定还能当大官。
这么好的亲事，他怎么可能会推掉？
直到几天前，楚管家突然上门，说是知府大人要娶他们家女儿为妻。
得知此事后，他才迫不及待地上了段家的门去，亲自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段家的人尚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上门退亲，但退亲是他们一直期盼的结果。
所以，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得知此事的陆笙，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宿，茶不思饭不想的，直到第二天才再次出门。
而且，还答应了陆大华，说自己愿意嫁到楚家。
昨夜晚饭时，人也还在的。
怎么今日一早，人就不见了呢？
“那……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亲事早就退了。”
陆大华说完，目光很不满地瞥了自己的继女一眼。
刘氏将陆宁拉到一旁，不满地呵斥了她一声，“大人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
陆宁表情无辜地撇了撇嘴，却乖巧地没再多言。
只是，那微垂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狠戾。
陆笙，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第二章 被误认为乞丐
而被认为“这辈子都已经回不来了”的陆笙，此刻，却在黄阳镇上，啃着苹果慢悠悠地逛着。
她昨晚从河中游出来后，就到村头一间小破屋里烤了一夜的火。
直到天亮，她才离开了柳月村。
因为有着原主的记忆，让她知道凶手是何人，原主又是因何而死的。
原主的继妹陆宁，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嫁给那位知府大人。
所以，这才和原主的继母刘氏联手，母女两趁着原主半夜沉睡时，直接把人捂死，然后丢进了湖中。
幸亏她来的快，不然，这具躯体就要臭了。
她是在面馆吃面时，因煤气中毒而亡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水里泡着。
后来才知道，自己这是穿了。
她在湖畔坐了很久，等接受了事实，才离开湖边。
柳月村她暂时不想回去，自己若是回去了，那原主就等于白死了。
她要让刘氏和陆宁主动认罪，这才能让原主的灵魂得以安息。
“这肉包怎么卖？”
陆笙路过一个包子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师父给她的空间镯里，除了瓜果蔬菜之外，就只有活的鱼虾。
她昨晚吃的就是烤鱼，今天闻到肉的味道，就忍不住泛馋了。
早知道跟师父去菜市场的时候，多买几条五花肉放进空间镯里了。
“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
老板看了她一眼，表情很不耐烦，动作跟赶苍蝇似的。
陆笙一顿，她低头打量了下自己。
陆笙：……
衣服缝缝补补，鞋子不见一边。
她顿了顿，从身上拿出一枚小镜子照了下。
小脸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像几年没梳洗过一样……
她默默地收回镜子，看了眼那肉包，冷哼一声，往隔壁走去。
隔壁铺子也是卖肉包子的，但人家老板看到她，并没有赶，而是主动拿油纸装了两个包子，拿给了她。
“姑娘，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谢谢！”
陆笙把吃得只剩核的苹果丢在一旁装垃圾的竹筐里。
然后伸出双手笑眯眯地接过，手在兜里掏啊掏，最后掏出四个铜板，递给了老板。
老板怔愣间，那铜板已被塞入他手中。
老板一看，慌忙喊道：“姑娘，这肉包，一个只需一文钱。”
“是吗？”陆笙正欲走的步伐又退了回来，看着老板，依旧笑眯眯地道：“那您再给我装两个。”
“好嘞！”
老板忙收好钱，笑呵呵地又给她包了两个。
陆笙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第一家包子铺的老板淬了一口道：“这年头，连乞丐都吃得起肉包了，真是晦气。”
陆笙闻言挑了挑眉。
她掏出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
路过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没一会儿，她手中那张黄符突然自燃，然而，这一幕，并没人注意。
等黄符全变成灰烬，她才邪恶地笑了笑。
师父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别人可以不认同，但不能不尊重。
这个老板一看就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
陆笙离开后，那第一家包子铺半天一个也没卖出去，反而是第二家的包子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卖完了。
第三章 “乞丐”施舍乞丐
陆笙方才烧的，是她自己画的小人符。
师父是一名修道者，她从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修炼。
虽说道行比不上师父，但修炼的天赋却可是得到师父认同的。
师父总说她这个人不太正经，教她正经的东西她不学，就喜欢捣鼓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唉～
要不是她不听师父的话，自己偷跑出去吃独食，又怎会碰到煤气泄漏，最后中毒而亡？
幸好老天眷顾，让她多活一世。
一定是她平时太善良了。
—
柳月村那边还在翻山摸河地找着陆笙。
陆笙却抱着包子，站在一家糕点铺前，盯着手心上躺着的两文钱发呆。
她总共也就六文钱，还是今早她觉得累，在街道的墙边坐一会儿，路过的一个姑娘给她丢的。
那姑娘说她出门匆忙，身上只带六个铜板，若下次还遇到她，会给她更多的。
哦，她还让身边那个丫鬟，给她留了一个苹果，也就是她方才吃的那个。
“师父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了包子，就不能再吃糕点了。”
劝完自己，陆笙叹了口气，把仅剩的两文钱塞回兜中。
生活太难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还尚早。
她准备等天黑了再回柳月村。
她算了下，今晚会起风，夜黑风高好办事。
“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陆笙刚路过糕点铺，腿突然被人抱住。
她低下头，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手中的肉包。
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娃，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只见那小男娃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对老妇人淡声道：“奶奶，您求错人了，她也是个乞丐。”
陆笙：……
那老妇人闻言，眼睛一眯，打量了她片刻后，然后松开手。
表情讪讪地道：“奶奶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没想到她跟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
陆笙：……
“给你们吧。”
陆笙犹豫了片刻，还是忍着心痛把手中仅剩的两个肉包递给了妇人。
看着狼吞虎咽的奶孙二人，陆笙忍不住感慨。
自己果然太善良了！
对面酒楼的二层，一名白衣男子依在窗前盯着楼下，原本平静无波的目光，突然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大人在看什么？”
穿着官服的上官县令见一直淡漠的人，盯着楼下的目光突然噙着笑，忍不住好奇。
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随从，也忍不住探头往楼下看去。
然而，除了一老一小两名乞丐在吃包子外，并没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他纳闷地收回了头。
“没什么。”
男子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府中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是！”
上官县令闻言，忙起身将二人亲自送到酒楼门口。
楚斯寒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那名施舍别的乞丐的女乞丐，正歪着头站在桥上，嘴里还叼着一根柳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对着楚云道：“拿十两银子给那位姑娘。”
“姑娘？”
楚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疑惑地问：“哪里有姑娘？”
那桥上，除了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之外，哪里有什么姑娘？
第四章 初遇
楚斯寒没出声。
楚云愣了愣，他看着楚斯寒问：“大人说的，是那乞丐？”
楚斯寒还是没开口。
不过，楚云却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何人了。
他心里虽然纳闷，自家大人何时有了“同情心”这个东西。
但不敢多问，只能乖乖解下荷包，拿了一锭银子朝陆笙走了过去。
陆笙察觉有人靠近，她刚转过头，就见一锭银子掉在自己脚边。
而她前面的青年，刚转过身去。
她忙拿起银子喊道：“喂，公子，你银子掉了。”
楚云头也不回地开口：“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
这么大一锭银子，至少也有十两。
六文她能收，十两她可不能收。
她认为，花自己挣的钱最香。
虽然她前世只花师父挣的钱……
见楚云不愿回头，她一急，直接把手中的银子朝楚云丢了过去。
只听“哐”地一声，银子掉落在地上。
看到揉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的楚云，陆笙脖子一缩。
一旁看着的楚斯寒先是诧异，而后抿唇淡笑，但那笑容转瞬即逝。
没想到，这不仅是个有善心的女乞丐，还是个有志气的女乞丐。
“你——”
楚云愤怒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瞪着陆笙。
“呃……我不是故意的。”
她都说不要了，他还不拿回去。
她只是想把银子还回去，没想到，自己扔得挺准。
她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楚云弯身把银子捡起银子，脸色铁青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到楚斯寒身边。
“大人，她不要。”
语气可怜巴巴的。
陆笙这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在看到那张脸时，不由微怔了怔。
她本以为，这辈子见过最俊美的人是师父。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第二个与她师父不相上下的美男。
她的师父，明明是个已经上百岁的老妖怪，模样却跟二十余岁的青年一般。
不过，她师父为人老成刻板，一看就不是年轻人。
眼前的男子不一样，他眼底没有师父那种看透世间的沧桑。
一看就是名副其实的年轻人。
他就这么负手静静地伫立于一旁，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人的眼神却不怒自威。
见他望着自己，陆笙掀了掀嘴角，然后转身离开。
“大人，咱们早些回去吧。”楚云出声提醒。
“嗯。”
楚斯寒淡应一声，将目光从陆笙的身上收回。
他这次回黄阳镇，一是为了查黄阳镇最近的一起灭门案。
二是为了阻止父母给自己操办的那门亲事。
虽然国师在玄月国的地位很高，甚至能与当今圣上平起平坐。
但，对于向来只信自己不信鬼神的楚斯寒来说，即便是国师的话，他也不太确信。
再者，让他娶一名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他宁愿孑然一身。
—
眼见着已差不多到酉时，陆笙才准备出镇回柳月村。
从黄阳镇回到柳月村，走路约摸要一个时辰。
她从这里回到村里，正好是戌时，正是柳月村村民熄灯睡觉的时间。
最近因为灭门惨案一事，镇上排查得比较严。
一过酉时还不离镇的，基本都离不开。
因为已经断定该作案者是一名男子，所以，那些衙役对女子的检查并不是很严。
只看容貌和确认性别后就放行了。
男子就相对要严很多，除了容貌外，还要查看身高和脚印的大小。
第五章 回村
陆笙不知道灭门案一事，但她也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再者，自从太阳偏西之后，她便感觉到，镇上的阴气重了很多。
—
一个时辰后，柳月村。
陆笙回到村里后，并不着急进村，而是在村口的破茅草屋里坐着。
等村里最后一家的灯火灭了之后，她才慢悠悠地从那破茅草屋走了出来，朝陆家的方向走去。
陆家里，除了年纪最小的陆桨和陆欣已经睡下，其余人都还清醒着。
陆大华是因为那五百两就这么没了，心里对“逃跑”的陆笙又气又恨的。
刘氏和陆宁则是因为心里不安。
尸体明明就在湖里，按理说，应该会浮上来才是，为何却没见陆笙的尸体？
她们已经确认过好几次，陆笙确实已经断了气的。
一个死人，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
她们心里很慌。
刘氏本是想弄死陆笙，让陆宁嫁到楚家去。
然后，再把陆笙的死说成是因为陆大华和段家退了亲，陆笙一气之下投湖自尽的。
可是，如今尸体都找不到，这说法根本不成立。
而且，楚家那边，就是陆笙失踪了，他们也不愿要陆宁。
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的东西，把陆宁不是陆家亲生女儿的事儿说与楚家听。
刘氏此刻心里那是又恨又慌的。
生怕别人发现她们母女两做的事。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们母女两这辈子就完了。
要知道，在玄月国的法规中，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另一间房间里，难得回家一趟的陆然，此刻正红着眼坐在席上，眼神怔怔的。
母亲生前让他照顾好妹妹的。
可是这些年，他因为父亲在母亲过世还没满一年就把刘氏娶进门一事十分生气。
以至于，这些年他宁愿跟村里那些泼皮到处混，也不愿回家。
他前几日不在村里，今天回村，却被告知妹妹失踪了。
他跟着村里的人把整个村都翻遍了，甚至后山也去找遍了，依旧没看到妹妹的身影。
有人猜测，说她逃到镇上去找段振了，可段振今天才刚回村。
他上段家去问了，段振说没见到陆笙。
段振此人心高气傲，虽然不喜欢陆笙，但却也不至于撒谎。
陆然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准备再去外边找找。
陆笙刚进陆家的院子，突然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她忙躲到厨房后面。
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走了出来，然后走出院子，朝门外走去。
陆笙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那个房间是大哥陆然的。
想来，方才那黑影，应该是陆然。
只是，这么晚了，陆然这是要去哪儿？
她微微蹙眉，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但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只好放弃了跟上的决定。
陆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很穷。
刘氏和陆大华，还有陆桨和陆欣住一间，陆然自己住一间，原主和陆宁住一间。
房子是典型的泥草屋，都是用泥和草混合堆砌而成的。
比她和师父在山里的竹屋还要破。
等陆然走远，陆笙才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身上。
第六章 陆家闹鬼（1）
在符贴上之后，陆笙整个人瞬间消失。
她走到陆宁所在的房间，算了算时间，见差不多了，这才抬手敲了三下门。
“来了。”
屋里，陆宁正烦自己不能被楚家人看上，再加上不见陆笙的尸体，心情正郁闷。
突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刘氏。
只是，她刚将门打开，一阵风突然刮了进来，门外空无一人。
陆宁表情微凝，她瞪着眼喊道：“谁在敲门？”
见无人回应，她慌忙将门关上，然后把门闩拴好。
而陆笙，早在她开门发怔那一刻，就已经越过她进了屋。
陆宁回到屋里后，越想越害怕。
她竖朵听着，见门外没再有声音，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宁，你是在找我吗？”
陆笙悠悠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
陆宁顿了有一会儿，才猛然失声尖叫。
一起生活了六年，陆笙的声音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她惊恐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屋里，蓦然跑到门前，把门闩拉开，然后惶恐地逃了出去。
陆笙瞥了撇嘴，只能跟了出去。
刘氏听到她的尖叫声，慌忙开门走了出来。
“阿宁，怎么了？”刘氏蹙眉。
“娘，娘！”
陆宁手颤抖地拉着刘氏的手，声音急促地道：“是……是陆笙，她回来了！”
说罢，整个人面色惨白，眼角还有泪水淌下。
刘氏一顿，正欲说什么，但在看到陆大华走出来后，忙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大华疑惑地看着陆宁。
“没事儿。”刘氏柔声道：“就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
不待陆大华再次开口，刘氏忙又道：“大华，你回去跟阿桨和阿欣睡，我今晚陪着阿宁。”
陆大华听罢，也没说什么，只打了个哈欠，让她们早点睡，便又回屋去了。
刘氏忙拉着陆宁回了她的房间，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是陆笙，她……她回来了，方才我听到敲门声，然后出来看，谁知，外……外边儿一个人也没有，然后，我就听到陆笙在屋里说话，呜——”
陆宁说罢，整个人突然哭出声来，双手也紧抓着刘氏不愿松开。
“你幻听了吧？”刘氏轻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定是你这两日睡得不安稳，听岔了。”
“不可能！”陆宁摇头，“我听得清清楚楚，真的是陆笙的声音，娘，娘！她……她肯定是回来找我们索命的！”
见刘氏不信，陆宁急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会的。”刘氏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快睡吧，娘陪你睡，睡醒就好了。”
陆宁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慌忙躺回席上，紧紧地抱着被子。
刘氏笑了笑，也跟着躺在她旁边。
然而，就在此时，那原本被拴住的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寒风刮了进来。
吓得母女两慌忙起身，陆宁尖叫着抱紧刘氏的腰。
“没……没事儿！可能是娘方才没把门关紧，被大风吹开了。”
刘氏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陆宁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记得，自己方才分明自己把门拴上了的。
第七章 陆家闹鬼（2）
刘氏起身，走到门边再次把门拴上。
再三确认门确实已经拴上之后，她才转身。
然，她刚转过身，那紧拴的门，再次被打开。
陆宁再次尖叫出声，刘氏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她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发凉，冷汗瞬生，脚步都难以迈出一步。
陆宁蜷缩在席上，对着刘氏道：“肯定是她回来了！”
正在此时，站在刘氏后面的陆笙，突然撕下隐身符，抬起头，对着陆宁阴阴一笑。
“啊——”
一声尖叫几乎响彻整个柳月村，附近的人听到声音后，都纷纷开门观望。
陆笙将隐身符贴上，然后悄悄离开了陆家。
对于刘氏和陆宁这种人，吓一次不足以让她们害怕，得要多吓好几次才行。
陆大华本就心烦，又听陆宁一次又一次的尖叫，心里更加烦闷几分。
“大……大华，咱们家闹鬼了！”
刘氏一见陆大华出来，慌忙拉着他说。
她怕陆大华怀疑，所以，不敢说那“鬼”是陆笙。
“闹鬼？”
陆然从院外走了进来，冷笑道：“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吧。”
陆大华看了儿子一眼，这才问刘氏怎么回事儿。
于是，刘氏说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从头到尾只说是女鬼，并未提到“陆笙”二字。
当年，陆笙的母亲何氏之死，就是陆大华和刘氏所为。
何氏原本只是染了点风寒，他们却偷偷往里面放了砒霜。
最后，何氏因不治而亡。
此时听到刘氏和陆宁说见到了女鬼，陆大华第一想到的是何氏。
他踌躇了片刻，对着刘氏道：“你明天去附近的白马寺，请一位道长来家里看看。”
陆然听罢冷笑一声，自己回屋去了。
他明天还要去镇上找陆笙，可没空管这些。
第二天天刚亮，刘氏就和陆宁二人急急忙忙地上白马寺去请人了。
昨夜，村里的人都听到了陆宁的尖叫声，再听到陆家去请了道长，表便纷纷猜测，陆家肯定是闹鬼了。
还有人说，陆笙的失踪，说不定是被鬼藏起来了。
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
陆笙性子怯弱，这是整个柳月村都知道的。
她平时和人说话连头都不敢抬，这样的人，怎么有勇气离家出走？
所以，说她离家出走去镇上找段振一事，村里几乎没几个人信。
午时的时候，刘氏和陆宁带了一名身穿蓝袍的道士回来了。
那道士在陆家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让陆大华准备好要施法用的东西。
村里的人此刻都围在门外好奇地看着，看陆家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笙贴了隐身符，也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热闹。
陆大华在院子里摆了龛桌，又摆了个小香炉，以及一些施法用的东西。
没一会儿，就见那道士站在龛桌前，拿着一把桃木剑，闭着眼开始念念有词。
瞧着，倒也有模有样的。
陆笙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看得出来，这道士确实是有些道行的，就是比她差多了。
那道士蓦然睁眼，然后看向刘氏和陆大华以及陆宁的方向。
他目露怒意，突然一把推翻龛桌上的东西。
第八章 收魂
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陆大华和刘氏几人愣住。
就连外边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愣住了。
陆笙看着院子那两道一黑一白的东西时，嘴角的笑容瞬间敛去，神情有些复杂。
黑的那一道，是记忆中原主母亲何氏的，她似乎是怨气太重，所以，魂魄是黑的。
白的那一道，则是原主的。
何氏的鬼魂此刻正站在陆大华和刘氏身后，面部扭曲地盯着二人。
而原主的鬼魂，则垂着头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迷茫。
尚未满三天，她还不知自己已经死去。
“因果报应，你们做的事情，迟早都会被发现的，好自为之。”
那道士留下这句话后，就愤愤地离开了。
陆笙看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放到那两道魂魄上，表情有些复杂。
她拿出一张符，闭着眼念道：“道徒陆笙，今遇游魂，烦请各路神仙助我度化亡魂，让她们去往归处，得以安息！”
随着她的念词，那两道鬼魂瞬间化作一黑一白的气体，朝她手中的黄符飞来。
原主的魂魄懵懵懂懂，一下就被吸进符中。
何氏的魂魄却拼命抵制着，不愿进符中。
凄厉的叫声中布满了不甘。
然，在她睁着眼看到陆笙时，那双大睁的眼蓦然一愣。
陆笙朝她微微一笑，“放心得去吧，你们的仇，我会替你们报的。”
何氏听罢，那双泛黑的瞳眸瞬间变回了黑白，四周的黑气也逐渐退散。
等何氏进了符中，她才将那张符放进空间镯中。
她们在里面，等吸收了灵气，她再将她们送往轮回处，让她们去投胎。
在道士离去之后，陆大华和刘氏，还有陆宁三人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而看热闹的村名们却一头雾水。
不明白那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见热闹没了，大家也怕沾了晦气，所以，站了没一会儿，也都纷纷散去了。
“娘，娘，怎么办？”
陆宁也顾不上其他了，惊恐地握着刘氏的手问。
陆大华眸光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桨和陆欣还小，他们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根本就不懂什么。
只是蹲在一旁，一脸懵懂地看着三个大人，似不明白他们在害怕什么。
刘氏则白着脸看向陆大华，“大华，会不会是何氏……”
她知道昨夜来的是陆笙，因为她昨晚回过头时，看到的确实是陆笙。
那张泛着幽绿光的脸，她到现在都没忘。
可是，她不敢跟陆大华说。
陆大华虽然不喜欢陆笙，但陆笙的身价可是五百两。
若是让陆大华知道，是她们母女两把那“五百两”弄没了，他会杀了她们的。
陆大华蹙了蹙眉，低声道：“听说，隔壁村有位神婆，我去请她来看看。”
刘氏一听，赶忙催促着让他快点去。
陆笙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等待着那位神婆的到来。
然，就在陆大华离开不久后，楚家的管家就带着衙门的人来了。
来的人中，竟还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陆笙暗自嘀咕后，诧异地挑了下眉。
第九章 察觉敏锐
楚斯寒一回到楚府便听说，那要与他成亲的姑娘莫名失踪了。
他父亲还惦记着国师的话，于是让人上衙门去报案，让衙役到柳月村帮忙找人。
楚斯寒得知此事后，便带着楚云跟王捕头还有十个衙役前往柳月村。
虽然不认同这门亲事，但有人失踪，那就是案件了。
他作为临江府的管理者，不能不来。
刚进院子，楚斯寒便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瞧。
他目光凌厉地朝视线所在那个方向扫去，却发现，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由蹙了蹙眉。
陆笙诧异地看着他。
没想到，此人的察觉如此敏锐，别人都没什么察觉，他却能第一眼就发现她所在的方向。
“这……各位官爷怎么来了？”
刘氏本来心神不宁，一见到衙门的人，心更加慌了几分。
陆宁本来就害怕，看到衙门的人，更是吓得直接躲到刘氏的身后。
楚云看着散倒在地的龛桌，目光有些疑惑。
王捕头对刘氏拱了下手，声音严肃地道：“是这样的，楚家说陆家的姑娘丢了，他们报了官，让我们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刘氏强作镇定道：“前儿晚饭时，人还在的。”
楚斯寒虽才担任知府不过两年，但却判过无数大小案件。
那些犯人的神情以及眼神，大多时候都有些许的共同处。
像刘氏此时，她面上是镇定的，但眼神却透着些许的心虚。
“你们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门口摆龛桌？”楚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氏轻叹一声，面不改色地道：“我们家小笙失踪，村前村后都寻遍了，却寻不到人，这不，请了个道长来帮忙看看，谁知，那道长竟是个假的，我们不过质疑他两句，他一气之下就把桌给掀翻了。”
陆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刘氏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是吗？”
楚云信以为真。
民间比较迷信，所以，听刘氏这么说，他也没怀疑什么。
王捕头又问了刘氏，陆笙失踪前的一些反应，刘氏都答的滴水不漏。
“大人，您觉得如何？”
出了陆家的院门，王捕头才恭敬地问。
楚斯寒此刻穿的虽然是私服，但身上那股严厉的气质依旧让人不敢轻待。
听王捕头问，他只淡声道：“那姑娘的失踪，那个妇人应该知晓。”
“啊？”
王捕头一惊，“大人的意思是，那姑娘被藏起来了？”
楚斯寒皱皱眉，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应该与那妇人脱不了干系。”
“要不，咱们先把人抓起来，然后带回衙门审问？”楚云提议。
楚斯寒摇头，“尚无证据，不可鲁莽。”
话虽这么说，楚云却坚信，刘氏一定有问题。
因为，他家大人怀疑的人，从来就没有失误过。
出了陆家后，王捕头带着衙役去后山找人。
而楚斯寒和楚云，则去了里正家。
有些东西，从陆家那边肯定得不到消息的，还是问问旁人才行。
楚斯寒一行人刚离开，陆笙就看到刘氏跌坐在地上，连拍了好几下胸口。
那位公子年纪明明不大，但目光却极其威严，如刀似的。
看人时，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第十章 陆宁道出实情
陆笙站着觉得无聊，于是坐在一旁，等待着那位神婆的到来。
陆大华带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陆笙在一旁坐着已经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才蓦然惊醒。
柳月村的人见陆大华又带了个神婆回来，又都纷纷聚了过来。
而刚问完话，从里正家出来的楚斯寒和楚云二人，听到此事后，也跟着过来观望。
“这陆家是真闹鬼了？”有人问。
“不清楚，不过，昨天陆宁那尖叫声，可把我给吓着了。”
“可不是？我们住隔壁的，半夜听那声音，连我家那头睡得跟猪似的驴都给吓醒了。”
有人听罢好笑地问：“杨嫂，您说的是你家那位吧？”
那妇人听罢笑着点了下头。
而听到这些的楚斯寒目光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楚云也听出了不对劲，“大人，那妇人不是说请道长来问那位陆姑娘下落的吗？”
楚斯寒目光微沉，淡声道：“且听着。”
楚云低声应承，继续关注。
那位神婆来了之后，那被推翻的龛桌再次被扶起。
香炉也重新装了细沙，继续插上香。
上面摆好了陆大华不知从哪儿买来的苹果。
那神婆自己上了一炷香，又让陆大华和刘氏也各上一炷香，这才开始坐在龛桌前边念着大家不懂的词，边抖着腿边打哈欠。
陆笙修的是符道，所以，这些她也听不懂。
不一会儿，众人就见她拿三根香点燃，然后举着香绕着陆家的人走了一圈。
外边围观的人觉得稀奇，所以，各个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只见那神婆对陆大华摇了摇头，轻嘶一声。
半晌才念念叨叨道：“杀气重，怨鬼缠，所幸已被好心人替你们化解。”
她说罢，顿了顿，又继续打着哈欠道：“坦白从宽，你们道出实情或许能免于死罪，但若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偿命了。”
听到此话的陆大华和刘氏还有陆宁三人，一时都呆在原地。
神婆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她走回龛桌前，将那三根香插在香炉上。
然后拿着放在碗里的银钱，转身对着陆大华道：“人在做，天在看，瞒的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已经是第二个让他们好自为之的人了。
神婆离开之后，其余人也都在纷纷猜测。
那神婆说陆家的人杀气重，听着好像是在说这陆家的人经常杀人一般。
“娘，娘，是不是陆笙的鬼魂回来了？她来找我们报仇了是不是？”
陆宁已经吓得脑袋都混沌了。
她整个人都在抖，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道：“她回来了，回来了，我们杀了她，她肯定回来找我们索命来了。”
“陆宁！”
刘氏大惊，她想要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谁知，陆宁突然往地上一跪，对着湖的方向连连磕头，一下比一下重。
嘴里还哽咽着念叨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不是我杀的你，是我娘用被子把你捂死的！”
她这话一出，众人惊呆了，就连陆大华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刘氏。
“我……我……”
刘氏往后踉跄几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十一章 她不是那乞丐吗？
“你……你把小笙杀了？”
陆大华突然拔高的声音，唤醒了一众被惊呆的村民。
大家看向刘氏的目光都变了，又怒又恐。
“那孩子多乖巧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不是？这么好的孩子，她也能下得去手，真是丧尽天良！”
“我估摸着，她前夫是不是也是被她杀死的。”
……
一时间，众人都指着刘氏议论纷纷。
刘氏整个傻眼了，跌坐在地，瞪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大人猜的果然没错，人就是她杀的！”
楚云愤怒之余，看向楚斯寒的目光又透着十足的敬佩。
至今为止，他家大人怀疑的人，还从未出过差错。
楚斯寒冷凝着刘氏，低声道：“你去后山把王捕头他们喊回来，就说，凶手已经找到了。”
“是！”
陆笙站在一旁看着，见楚云往后山的方向走，她才从另一头的篱笆爬出去。
等到没人的地方，她撕下隐身符，在后山脚下坐了一会儿。
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才蓦然起身，慢悠悠地往村里走。
和王捕头一起下山的楚云看到那个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因为急着抓人，所以，也没太注意。
只带着王捕头和一众衙役风风火火地从陆笙身边路过。
陆笙：……
怎么就没人注意到她呢？
她这蓬头垢面地出现在这儿他们不应该来问一下她是谁吗？
去后山找那么久，正主出来了反而没人注意。
她暗哼一声，这才放快脚步跟了上去。
王捕头一到，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刘氏和陆宁抓了起来。
陆宁已经神志不清，一见自己被人抓，顿时惊恐地大叫，对着押她的衙役又是挣脱又是撕咬的。
嘴里还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几乎都是“饶了我吧，不是我杀的。”之类的话。
“尸体在哪儿？”
陆大华怒红着眼问刘氏。
他的五百两啊！
刘氏惊恐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到现在了还敢嘴硬？”王捕头冷哼。
楚云看向楚斯寒问：“大人，怎么办？”
“先把人带回去交给上官县令，让他好好盘问盘问，那姑娘的尸体究竟在哪里。”
说罢，楚斯寒心下不由暗叹。
听说才十六，如花似玉的年纪，人就这么没了，怪可怜的。
听说，因为他父母一时的决定，还让那小姑娘失去了和心上人的亲事。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所能补偿的，就是让人把她的尸体找出来，然后入土为安。
“小笙！”
就在刘氏和陆宁被押着出陆家大门时，突然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就连惊恐挣扎的刘氏，和精神呆滞的陆宁，也都往一旁看去。
众人都愣愣地看着站在一旁，本该已经“死去”的陆笙。
陆笙视线故作茫然地扫了过去，在看到刘氏和陆宁时，突然惊恐大叫，抱着头蹲了下来，浑身瑟瑟发抖。
众人清晰地听她喊颤声道：“别杀我！别杀我！”
“鬼！鬼啊！”
陆宁惊恐大叫，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刘氏却在震惊过后突然大喜，“笙笙，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她说着，就要挣脱衙役。
谁知，陆笙却突然弹跳起来，躲到众人身后。
“救命，她要杀我，她拿被子堵住我的呼吸，还……还把我丢湖里，我差点就被淹死了！”
众人见她眼神惶恐，泪水还颗颗往下落，一时间，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可怜的。
几个妇人还把她护在身后安慰着，贴心地把刘氏挡住。
楚云在看清陆笙时，突然一脸愕然，“大人，她不是那乞丐吗？”
楚斯寒也几不可查地顿了下。
他没想到，那位失踪的陆姑娘，就是那位好心的女乞丐……
第十二章 猜不透
“她没死，你们不能抓我！”
见陆笙没死，刘氏又横起来了。
她想甩开衙役的手，谁知，衙役却依旧没把她松开。
“人虽未死，但玄月国有法规，但凡无故谋害至亲者，皆乃十恶不赦的大罪，理应处刑。”
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青年。
陆笙从几名妇人身后悄悄探出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他盯着刘氏的目光威严，表情冰冷。
接收到楚斯寒的目光，王捕头大手一挥，“把人带走。”
“不！不！她没死，你们不能抓我！”
刘氏原本还有些欣喜的表情霎时消失，脸上瞬间被惶恐淹没。
“娘，娘！”
陆桨和陆欣什么都不懂，见有人抓着他们的娘，一时间又害怕又担心。
陆大华一手抓着一个，不让他们靠近刘氏，他目光却欣喜地看着陆笙。
还好！还好！
他那五百两，还有机会拿到。
眼睁睁地看着刘氏和陆宁被拖走，陆笙才抹着泪，对着众人怯怯地道了谢。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安慰了她一番，还说若有变故，他们愿意为她作证，这才终于散去。
楚斯寒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却见她一改方才的弱小可怜，红着眼眶咧着嘴朝自己露出一排白牙。
楚斯寒：……
小姑娘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楚云看得暗自咋舌。
“小笙，你没事儿就好！”
陆大华松开还在哭着的陆桨和陆欣，笑呵呵地对着陆笙道：“你快去清洗一下，爹晚点带你去楚府。”
原本心情还挺好的陆笙，一看到他，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她没理会陆大华，只是朝楚斯寒和楚云二人微微颔首。
然后越过陆大华，往里走去。
而听到陆大华要带陆笙去楚府的楚斯寒和楚云二人，面上有些复杂。
陆大华朝二人讪讪一笑，也跟着回了陆家院子。
出了柳月村的楚云，终于忍不住吐槽道：“真没想到，那位乞丐，竟然就是国师说的，大人的命定之女！”
这国师也忒不靠谱了，大人如此风华绝代之人，怎么能娶一个如此邋遢的女子？
楚斯寒没有说话，他骑着马，目光平静地盯着前面。
脑海中却忍不住在思索。
据他从里正和里正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这姑娘该是一位性格腼腆，不喜说话，见生人都不敢停步的姑娘才是。
虽然他只见过这姑娘两面，却并未有过多的交集，但他却觉得，这姑娘与他从别人口中所得的信息不符。
她明明还活着，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陆家，而是出现在了镇上。
今天也是，陆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她明明就在村里，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
而是等她的继妹道出实情，甚至在王捕头把人押下之后，她才姗姗来迟。
之前他没怎么注意，如今细想，却突然觉得，这每一步她都好像算计好了一般。
到底是她自己早就算计好了，还是，这一切都是碰巧而已？
他眼神微眯了眯，突然发现，自认最会预测人心的自己，竟也有看不透的人。
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位年仅十六的农家女子。
第十三章 梦到娘了
自从村民散去之后，整个陆家，除了还在嗷嗷大哭的陆桨和陆欣，再没别的声音。
陆笙无视陆大华，在院子的井里打水回屋，把自己清洗干净，又换了衣服后，才出了房间。
院子里，陆大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陆桨和陆欣哄好了，此刻，两个人正蹲在院子里拔草。
他则坐在院子里，似乎是在等她出来。
陆笙用空间镯里的毛巾把头发擦干，这才拿着张凳子坐在一旁。
陆大华第一次见她如此，心下有些疑惑。
过去的陆笙对他的话，那简直就是唯命是从，但今天却有点奇怪。
陆大华看着她正欲开口，却听她淡声道：“我从湖中游出来后，就在隔壁村村头的破屋里呆了两夜，昨晚，我梦到了娘。”
陆大华一怔，想到今日，那道长和神婆二人的话，一时间有些心虚。
“梦……梦到你娘了？她说了什么？”
陆笙转过头来，沉默地盯了他一言不发。
陆大华整颗心瞬间忐忑起来。
周围很安静，就在他以为陆笙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她幽幽地道：“娘说，她当年只是染了点风寒，而你，却和刘氏二人，偷偷在她药里加了砒霜。”
陆大华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当年，有一次，何氏带着陆然和陆笙回了娘家帮忙摘莲子，他一时难耐，便和刘氏做了露水夫妻。
俗话说，有一次便有第二次。
何氏性子老实，在某些事情上过于本分，不像刘氏会讨人欢心。
这一来二去的，他越和刘氏在一起，看何氏就越发不顺眼。
后来，刘氏听说何氏染了风寒，便开始蛊惑他，让他给何氏下药。
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砒霜，让他每天往何氏的药里加。
他一时鬼迷心窍，便就答应了。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坎。
如今听女儿这么一说，再想到昨晚，刘氏说家里闹鬼的事儿，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半晌才小声问：“你娘还说了什么？”
“说你们若是不去自首，她便每天回来，搅得你们家宅不宁，还要天天吸你和刘氏的阳气，让你们寿命缩减，早日下地府。”
她声音明明很平静，但陆大华却听出一种幽森的感觉。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吓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陆笙不提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她这么一说，陆大华总觉得，何氏此刻就站在他背后，用阴森的目光盯着他一般。
他咽了咽口水，沉声道：“那只是梦，这世上哪有鬼？”
“应该是吧。”陆笙淡淡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然而，陆大华却越想越觉得心慌，越心慌就感觉背后越来越凉。
陆笙越不理会他。
毕竟，有种最可怕折磨的，叫自己折磨自己。
她把他做过的事情准确说出，再加上昨晚陆家闹鬼，以及今日那道长和神婆的话，她相信，陆大华最多只能再坚持几天。
“笙笙啊，要不你换身新的衣服，我带你去楚府？”
陆大华觉得，什么都比不上那五百两重要。
第十四章 回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陆大华心里竟然只想着钱。
陆笙觉得很可笑，不管是死去的何氏，还是算尽心思嫁给陆大华的刘氏，在陆大华这里，估计什么都不是。
“楚府我不去，我有点乏了。”
知府，一听就知道年纪不小，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往乡下找媳妇儿，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毕竟，一个从四品的官员，那可是连京城那些大户听了都觉得馋的职位，怎么可能会找不着妻子？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不待陆大华说话，她便起身回屋，将门关上。
“爹，娘和三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陆桨上前问。
他虽然才五岁，却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总觉得，娘和三姐姐这一去，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陆大华见陆笙不愿意去楚府，心里正烦，又听儿子来问刘氏和陆宁的事，脸不由沉了下来。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去去，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陆然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看到院子里的龛桌，他目光微冷。
他天未亮就去镇上，大街小巷都跑遍了，愣是没瞧见陆笙的身影。
最后，只能先回来。
然而，刚进门，就见向来疼陆桨和陆欣的爹，竟然用如此态度对待二人，他不禁蹙了蹙眉。
“大哥，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陆桨见陆然回来，忙跑过来问。
“你娘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陆然对刘氏本就不喜，听陆桨这么一问，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他冷着脸越过陆桨，无视一旁的陆大华，往屋里走去。
陆桨向来害怕陆然，见他生气，只敢牵着陆欣站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回来了？”陆大华见他要走过去，忙拉过他道：“回来的正好，你去劝劝你妹妹，让她和我去一趟楚府。”
听到他话的陆然一顿，“妹妹？”
陆大华道：“就是小笙，她回来了。”
“她人呢？”陆然问。
“屋里呢，说是乏了。”
陆大华的话，让原本正欲敲门的陆然顿了动作。
“我也困了，先回屋了。”
他这两天为了找陆笙，觉都没睡好，此刻听到陆笙回来了，刚松口气，倦意也就来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陆大华冷哼一声，看了看陆笙房间紧闭的门，便直接离开了院子。
陆桨和陆欣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只能先去找小伙伴玩儿。
谁知，他们离开了没一会儿，陆桨便又带着嗷嗷大哭的陆欣回来了。
陆笙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忙开门出来问缘由。
陆桨看到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问：“二姐，他们说我娘和三姐要杀你，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刘氏的心思大多都放到陆宁身上，对两个小的孩子反而没太关照。
见陆笙没有说话，陆桨脸色霎时一白。
平时，娘和三姐怎么对待二姐，他都看在眼里。
娘对二姐是真的很不好，轻则骂，重则打，大多时候，还不给她饭吃。
“二姐，我娘和三姐她们……真的想杀你？”
陆笙看着他勾唇一笑，“这事以后就不提了，这段时间，你就带着阿欣在家，哪儿也别去，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俩孩子长得很乖巧，还挺对她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