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胆子真是不小(四合一)
听到淳于东喊上官殿表弟,夏侯堂又是一惊。
为何淳于东的表弟跟陆洲他们是一伙儿的?
“二位来到这儿,所为何事?”
淳于东余光瞥了洞里一眼,再次抬眸看向上官殿和陆洲笑问。
“淳于大人来做什么,我们就来做什么。”
楚斯寒和陆笙也从结界内走了出来。
“楚斯寒?!”
夏侯堂觉得自己要完了。
不,应该是太子要完了!
楚斯寒都在这儿,这岂不是证明,太子请人打造兵器一事暴露了?
“哦?”
淳于东诧异,“你就是玄月国那位最年轻的知府楚斯寒?”
楚斯寒淡淡一笑,“过奖。”
“你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个女娃子?”
淳于东见楚斯寒身旁的陆笙时,又微挑了下眉。
楚斯寒虽是凡人身躯,但能看得出来,他并非一般人。
但是这位姑娘……
怎么看都是凡人啊。
这群人来这儿,怎么还带着一位凡人的姑娘过来?
“怎么?”
陆笙斜着他问:“女娃子就不能来?”
“咦?”
这位女娃子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淳于东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的言语表情看起来有些熟悉。
“没见过。”
陆笙如实回答。
她的的确确没见过淳于东,今日是头一次见。
“没见过吗?”淳于东蹙了蹙眉,“那就奇怪了。”
上官殿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
淳于东扫视了他们几眼,淡笑着道:“看样子,你们是都已经知晓了?”
“知晓什么?”
陆洲淡声开口:“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师弟。”
淳于东轻叹,“才几十年不见而已,你以往那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陆洲脸一黑,“少废话,你勾结太子打造兵器,想谋权篡位,到底是何居心?”
“冤枉!”
淳于东举手作投降状,“你师兄我可没有那心思。”
陆洲冷笑,“既然没有,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无聊嘛。”
淳于东将手中的折扇甩开,轻扇两下,笑容依旧地道:“我在这凡间呆了也有数十年,几乎十年如一日,太无趣了。”
“您可知,因为您的一句无趣,有可能会落个生灵涂炭的下场?”
楚斯寒目光严肃地看着他,冷声开口。
“生灵涂炭而已。”
淳于东不屑一笑,抬眸看着他道:“再说了,后果好与不好,都与本座无关。”
他只体验参与过程的快乐,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
“别跟他废话。”
陆洲对楚斯寒道:“国师应该已经通知陛下,这件事我们不必再管。”
夏侯堂闻言脸色大变。
他如今才刚与这具躯体融合,若是又死一次,只怕真的会魂飞魄散。
看来,太子已经无望登记,而国师又对他怀恨在心,他不能再回京城了。
但是,也不能让这群人就这么离开!
他眼珠子转了转,急忙对淳于东道:“大人,就这么让他们离开的话,您的知府之位只怕也不保啊!”
淳于东微微挑眉,沉吟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你上?”
夏侯堂:……
他要是能打得过那几人,他还指望他?
蓝衣面无表情地瞥了夏侯堂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杀气。
敢挑拨离间的人,都该死!
“徒儿。”
陆洲喊了一声。
陆笙会意,她站了出来,看向夏侯堂淡笑着问:“打得过我,我便让国师放你一马。”
夏侯堂没见过陆笙,却也从太子那儿听说过关于她的事迹。
而且……
若她是之前三王爷的徒弟也就罢了,现在得知,此三王爷已非彼三王爷,他哪里还敢鲁莽应战?
“哼!”
青衣不屑地冷哼一声,“连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丢人。”
夏侯堂脸色很是难看,却又不敢怼回去。
因为青衣说得不错,他就是不敢。
淳于东无视两人的对话,而是打量着陆笙。
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道:“难怪觉得熟悉。”
陆笙方才对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可不就和陆洲对他说话的表情一模一样吗?
不过……
师弟怎么会收一个女娃为徒?而且还是一个凡人女娃。
“打不打?”
陆洲淡声道:“不打我们可走了。”
“可是,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淳于东看向陆洲道:“师弟若是走了,我这乌纱帽也戴到头了。”
陆洲笑眯眯地道:“乌纱帽不就是戴在头上的吗?”
淳于东:……
他竟有些无法反驳……
“放心,就凭你这性子,这官当到头是迟早的事儿。”
陆洲说罢,挑眉看向夏侯堂,淡声道:“至于夏侯太傅你……”
他冷笑一声,“就算国师治不了你,你也命不久矣。”
“国师治不了你,我却能治得了你。”
楚斯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才牵着陆笙率先转身往山下走。
陆洲看了蓝衣一眼,对上官殿低声道:“我们走。”
“表哥,告辞!”
上官殿刚朝淳于东拱手辞别,就被陆洲拉着离开了。
“唔——”
几人的身影刚消失,淳于东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直接出掌,将夏侯堂击飞出去。
夏侯堂撞到洞口上,又掉了下来。
他捂着胸口,唇角又鲜血流出,目光却不敢置信地看向淳于东。
“淳于大人,您——这是何意?”
淳于东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胆敢将小心思算到本座身上,你胆子真是不小。”
夏侯堂心下一惊,急忙否认道:“大人说的什么,小人听不懂!”
“你会听不懂?”
青衣冷哼,“想让我主人替你对付陆洲,你想得美!”
别的不说,他主人对这个小师弟,可是好得很。
不然,当年也不会冒着被雷劈死的举动将蓝衣救下了。
可惜,陆洲那货不识抬举,还总是和自家主人对着干,惹人讨厌得很。
这夏侯堂也是倒霉,竟踩到他主人的底线,拍他一掌都算轻的了。
“大人,难道小人所言不对?”
夏侯堂不服气地反驳道:“放他们离开,陆洲他们肯定会出卖您的,还有楚斯寒,他可是丞相的外甥。”
“这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没事儿的。”
淳于东信誓旦旦地说罢,再次俯视着他道:“至于你和太子,那就说不定了。”
夏侯堂瞪大眼睛,“大人这话是何意?”
莫非,淳于东和楚斯寒他们是一伙的?
可是,看陆洲对他地态度,可不像是一伙的态度啊。
“他虽然不承认自己是淳于大人的师弟,但心里还是把淳于大人当成自己的师兄,而且,淳于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帮过你们。”
蓝衣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
夏侯堂却一脸茫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何意。
“蠢货,这都听不懂。”
青衣冷笑,“从你们找上我主人,让主人帮你篡位一事开始,你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夏侯堂听到这儿,还是不太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
蓝衣淡声道:“从你们听从淳于大人的计划,将兵器运往京城开始,太子的打算就已经暴露了。”
先不说黄阳镇如今是傅闲云的地盘,就算他们成功将兵器运出黄阳镇,那能运出临江府吗?
楚斯寒可不是吃素的。
“你们……你们在算计我们?”
夏侯堂这回总算明白了。
原来,淳于东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同他们合作!
“你以为我主人对你们凡间的官职感兴趣?”
青衣不屑一笑,“我主人之所以当上阳城府的知府,不过想在人间有个名副其实的身份而已。
至于为何选择阳城府,那是因为这幅皮囊的人寿命将至,而且,名字与我家主人正好相符。”
听完青衣的解释,夏侯堂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都是他自作聪明,让太子去找淳于东合作,甚至还答应淳于东,等事成之后,就让他替代傅雷的职位,当上丞相。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更没想到的是,淳于东竟然是陆洲的师兄。
更更没想到,陆洲身边还有淳于东的表弟!
楚斯寒是大皇子阵营的,陆洲的徒弟是楚斯寒的未婚妻,这也能明确地知道,陆洲也是大皇子阵营的。
而陆洲又是淳于东的师弟,陆洲的朋友又是淳于东的表弟,这也间接地说明,淳于东也是大皇子阵营的。
不说淳于东,单是他身边那两位,太子那什么千军万马都敌不上。
就这样,太子还挣个屁的皇位?
直接将皇位拱手让给大皇子,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夏侯堂整个人都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蓝衣,交给你了。”
淳于东说了一句,就自己率先离开了洞口。
青衣并没有跟上,而是在原地等蓝衣。
“你……你想做什么?”
在看到蓝衣手中的麒麟剑时,顿时吓得往后爬。
蓝衣直接手起刀落,夏侯堂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人就已经断了气。
洞里听到动静的士兵跑了出来,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蓝衣大人,太傅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首的将领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何会互相残杀?
将领和士兵们都很是不解。
蓝衣淡声道:“将剩余的兵器运到黄阳镇,交给黄阳镇的傅县令。”
“什么?!”
将领不解,“若是这么做,那计划岂不是暴露了?”
青衣看着他道:“按他说的做。”
“可是……”
“没有可是。”
蓝衣将剑收回,抬眸看着将领道:“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是!”
将领虽然不解,但看到夏侯堂的下场,心下还是很忐忑。
他忙吩咐其他士兵道:“众人听令,按两位大人说的做。”
“是!”
所有士兵一时间都纷纷往回洞走,将领看了眼青衣和蓝衣,慌忙跟着回洞中准备。
蓝衣大手一挥,夏侯堂的尸体瞬间化作飞灰,消失于原地。
这一幕正巧被回头的将领瞧见,吓得将领脸都白了。
他咽了咽口水,赶忙回过头去,装作视而不见。
“蓝衣,你这么帮他作甚?”
青衣撇了撇嘴,语气中甚是不满。
蓝衣淡声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哪里有什么苦衷?”
青衣冷哼,“听人说,他当时就在青峰饮酒,他有时间喝酒,却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顾,你还帮着他?”
“如果换做是你呢?”蓝衣突然反问。
“啊?”
青衣一脸茫然,“换做我什么?”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在做错事遭雷劫之时,因为淳于大人没有过来救你而怨恨他一辈子吗?”
“我……”
青衣愣了愣,旋即陷入沉思。
许久,都没有回话。
蓝衣淡淡一笑,“你瞧,你都没法怨恨淳于大人,我又怎会怨他?”
青衣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当时为何不直接回到他身边去?”
蓝衣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道:“我不回去,不是因为怨他,而是……怕他不原谅我。”
听到这儿,青衣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他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被人骗了。
“都怪我!”
青衣自责地道:“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没有看出那人不是主人,我也不会上当!”
当年,上官凛为了得到皇位,先是将妖王和妖后杀了,然后趁着淳于东闭关时,利用宝器掩盖身上的妖气,幻化成了他的模样。
那时候,青衣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淳于东提前出关。
所以,在听到幻化成淳于东的上官凛说,想要杀了上官殿上位时,想都没想都应下了。
甚至还请了蓝衣帮忙,和上官凛一起去了妖界,将妖界闹了个天翻地覆。
后来陆洲和其他四峰的峰主及时赶到,不仅灭了上官凛,还将他们带回仙界面壁数月。
青衣遭雷劫之时,淳于东正巧出关,然后将他救了下来。
而蓝衣,却被陆洲忽视,自己一个人承受,等他接到消息求助淳于东过去时,蓝衣已奄奄一息。
第四百三十四章 蓝衣的契约书(四合一)
青衣以为,蓝衣这些年不回青峰是因为怨恨陆洲。
直到今日才知道,他其实是怕陆洲不原谅他!
“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蓝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如果你想回青峰,可以让主人帮你去问的,若是主人不愿意,我替你去问陆洲!”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他害的蓝衣,就让他来解决好了。
“不用了。”
蓝衣看了眼远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
这边,陆笙一群人下了山后,就直接回到镇上。
如今,永福小镇的县令已死,衙门的事儿,暂时由楚斯寒来主持。
路上,陆笙实在忍不住,又再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父,那位蓝衣,真的不是您的私生子吗?”
方才,她看蓝衣一直在盯着陆洲看,但等陆洲看过去时,又避开了他的目光。
就像……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对,就像一个同父亲赌气的孩子。
“噗嗤——”
上官殿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是孩子,倒也没错。”
毕竟,陆洲和蓝衣立血契之时,还只是一只麒麟幼崽。
“都说了,那是神兽。”
楚斯寒一脸无奈地解释。
“对哦!”
陆笙手指轻挠了下鼻尖,笑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人兽也是可以相恋的嘛。”
在她前世看的小说里,人兽也是可以相恋的。
陆洲:……
他口味有那么重吗?
“你觉得为师是那种人?”
“不是!”
见他脸色黑沉下来,陆笙赶忙摇头否认。
陆洲冷哼,“蓝衣是为师的契约神兽。”
“哇哦!”
陆笙先是大惊,而后一脸羡慕。
“师父,您也太酷了吧?还有契约神兽!”
“小意思。”
陆洲抬高下颌,表情得意地道:“不酷怎么当你师父?”
陆笙敷衍地点了点头,“师父说得极是,上天入地,每一个比你厉害的!”
“可不是?”
上官殿笑道:“你师父上天入地都是最厉害的。”
“啪——”
楚斯寒“不小心”踢到放在马车上的一张小板凳。
那小板凳好巧不巧,正好压在陆洲的脚背上。
“哎呀!”
他“慌忙”弯身将小板凳的扶正,担忧地看着陆洲问:“陆师叔您没事儿吧?”
陆洲:……
这小子真当他是瞎子,没看到他故意踢翻板凳的?
陆笙一见,表情淡定地安慰楚斯寒道:“大人别紧张,我师父他皮糙肉厚,不会疼的。”
陆洲:……
还真是有了男人忘了爹,没良心的小丫头。
也不想想,是谁把屎把尿拉扯她长大成人的。
楚斯寒看向陆洲,挑衅地挑了下眉,而后一脸无辜地道:“陆师叔实在对不住,侄儿并有有意的。”
陆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当然不是有意的。”
你特么分明是故意的!
楚斯寒薄唇微扬了扬,露出胜利的微笑。
谁让小姑娘夸他来着?
“徒儿啊!”
“嗯?”
听到陆洲忽然叫唤自己,陆笙微挑了下眉。
“为师忽然觉得,有个人特别适合你。”
楚斯寒闻言,唇角的笑容蓦然一滞。
“哪个?”
陆笙毫无所觉地问了一句。
“这个人吧……”
陆洲故作沉吟片刻,好一会儿才道:“你也认识的。”
陆笙蹙眉,“谁啊?”
楚斯寒心顿时一提。
却听陆洲道:“就是你那爱喝绿茶的朋友,在西湖认识的。”
陆笙蹙眉,好半晌才狐疑地问:“师父,您没事儿吧?”
“为师没事儿啊!”
陆洲淡声道:“为师就是忽然觉得,那位公子挺不错。”
楚斯寒的脸瞬间就黑了。
陆笙却忽然噗嗤一笑。
“师父,您说的是言魅啊?”
“对!”
陆洲点头,“为师觉得他很不错,人长得也俊秀,性子还温和,最重要的是,对你还特别关照。”
楚斯寒:……
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然而,陆笙这次却忽然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小侄女儿,你没事儿吧?”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抽风了?
上官殿一脸担忧。
“没事儿……噗嗤——”
陆笙回了一句,又忍不住喷笑出声。
楚斯寒微微蹙眉。
“师父。”
笑够了的陆笙,这才坐直身子,抹了抹眼泪笑道:“言魅她……是个女子。”
陆洲:……
这就尴尬了。
他每次见言魅,她都一身男装,他还以为……
楚斯寒闻言反而笑了。
“陆师叔,永福小镇这边,可有靠谱之人?”
为了不让陆洲记恨自己,楚斯寒很识相地转移话题。
“不清楚,你师叔我也是头一回来。”
提起正事儿,陆洲也摆正了心态。
陆笙挑眉,“这偌大的永福小镇,不可能连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吧?”
楚斯寒沉思片刻,淡声道:“等回衙门再好好问问吧。”
太子私造兵器可不是小事,到时候,他肯定会被诏入宫,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
“你那边难道没个可靠的人?”陆洲挑眉问。
楚斯寒点头,“有倒是有,只是,我已让楚云回临江府,从那边回来,只怕来不及。”
陆洲眼睛眯了眯,旋即淡笑着道:“倒是有那么一个人选。”
“谁?”楚斯寒好奇。
陆洲淡淡一笑,“淳于东那两名属下。”
“他们?”
陆笙蹙眉,“他们不是神兽吗?而且,淳于东不是太子的人吗?”
“淳于东可不是傻子,再说了,太子给的好处他也看不上。”
“听师父这话,莫非,那淳于东还是咱们这边的人不成?”
陆笙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看自家师父对人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甚至还说人家的官当到头了。
这怎么一转眼就又替淳于东说话了?
“是不是我们自己人不清楚,不过,他肯定不是太子的人。”
陆洲淡淡一笑,“他若真是有心想帮太子,只怕谁都发现不了。”
陆笙眼睛眯了眯,“那您至少还对人家那么凶?”
陆洲冷哼,“为师厌恶他,和他不是太子的人没有关系。”
“哦。”
陆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瘪了瘪嘴。
楚斯寒挑眉,“这么说来,真要请他帮忙了?”
他这一问,陆洲目光瞬间落到上官殿身上。
陆笙和楚斯寒也同时将目光放到上官殿身上。
上官殿吓得往后缩了缩,“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见陆洲忽然朝他咧嘴一笑,他更是吓得脖子都僵了。
“阿洲,你没被夺舍吧?”
“没。”
陆洲看着他沉吟道:“你是淳于东他亲表弟对吧?”
上官殿眨了眨眼,“然后?”
“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永福小镇,所以,想请青衣和蓝衣帮忙暂管衙门的事宜。”
说到这儿,陆洲伸手揽上他的肩膀,沉吟着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淳于东,蓝衣如今又还在怨我,青衣又只听淳于东的话,所以……你懂的吧?”
他说罢,朝上官殿微抬了下下颌。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淳于东?”
上官殿蹙眉,“可是,我跟他关系也就一般般啊。”
虽说,淳于东的父亲是他舅舅,但淳于东自小就和舅舅不亲,从六百岁时,也就相当于人类六岁时,就已经离家出走。
后来,拜入空掌门门下之后,就再没和妖界有联系了。
所以说,他和淳于东之间的关系,还不如陆洲来得亲呢。
之前,还是通过陆洲,他才和淳于东有接触的。
“一般般也总比我好吧?”
陆洲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只要你去说,等雪融之后,我让我徒儿给你做一道你从未见过的美食。”
一听说没见过的美食,上官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于是,他伸手和陆洲击了下掌,“一言为定!”
陆洲勾了勾唇,“一言为定!”
————
当晚,上官殿就在美食的诱惑之下,亲自去见了淳于东。
客栈中,淳于东坐在茶几前,正思索着要怎么再和陆洲联系,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衣。”
淳于东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
“是!”
青衣轻应一声,赶忙过去开门。
在看到来人时,他有些惊讶。
“妖王怎么来了?”
一听是上官殿,原本坐着不动的淳于东蓦然抬眸。
“表弟?”
他微微挑眉,“快请坐!”
上官殿笑了笑,入座之后,看着他欲言又止。
蓝衣过来替他斟了杯茶,“妖王,请用茶。”
上官殿看了他一眼,淡应一声,这才看向淳于东道:“表哥,我今日来,其实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
淳于东眼睛一亮,却故作问道:“受何人所托?所托何事?”
“何人……表哥应该已经猜到了。”
上官殿看了青衣和蓝衣一眼,对淳于东低声道:“其实,是阿洲托我来,让你帮一个忙。”
“哦~”
淳于东笑了笑,“既然是他想找我帮忙,为何他自己不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上官殿面上笑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他为何不亲自来,您心里没点数?
淳于东点了点头,“表弟还没说,师弟托我做何事?”
“永福小镇的县令已畏罪自尽这事儿,表哥应该有所耳闻吧?”
淳于东微微颔首,“所以?”
“楚知府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阿洲也有事儿要回黄阳镇,所以,想请你让青衣和蓝衣暂管一下永福小镇衙门中的事儿,你看如何?”
上官殿说罢,看了青衣和蓝衣一眼。
“青衣是没什么问题,就是……”
淳于东看了蓝衣一眼。
他虽然救了蓝衣,也让他呆在身边,只是,自己到底不是他的主人,不能替他做决定。
“我去!”
蓝衣忽淡声然开。
早在上官殿说陆洲要请自己帮忙时,他就已经暗自答应了。
青衣闻言,忙道:“既然蓝衣去,那我也去。”
“行。”
淳于东点了下头,“既然他们答应了,那就这样了。”
上官殿一喜,“那就谢过表哥了!”
淳于东淡淡一笑,“应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和阿洲说了!”
“等等!”
见他起身就要离开,淳于东赶忙喊了一声。
“表哥还有事儿?”
淳于东手一伸,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瞬间浮现在手掌心。
他递给上官殿道:“这个,还请表弟替我还给师弟。”
在看到淳于东手中的盒子时,蓝衣心微微一紧。
他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上官殿在看到那小盒子时,下意识地看向蓝衣。
见他没有说话,上官殿才伸手接过。
“我会给阿洲的。”
等上官殿离开,淳于东才看向蓝衣道:“本座这么做,你应该没意见吧?”
蓝衣摇头,“没有!”
那是他的契约书,陆洲当时很生气,直接将契约书还给了他。
他当初遭受雷劫之时,这东西不小心掉落。
最后被青衣捡到,然后交给了淳于东,所以,一直放在淳于东这里。
如今,淳于东将契约书还给了陆洲,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下。
“你放心,他会收下的。”
淳于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回卧室去了。
“主人说陆洲会收,他就一定会收的。”
青衣觉得,自家主人还是很懂陆洲心思的。
而且,陆洲想请他和蓝衣暂管永福小镇衙门的事儿,就证明他心里确实已经原谅蓝衣了。
蓝衣扯了扯唇角,心下还是很忐忑。
而这边,上官殿回到客栈后,直接将盒子递给了陆洲。
“淳于东让我转交给你的。”
在看到那盒子时,陆洲目光缩了缩,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蓝衣没说什么?”
当年蓝衣私自去帮青衣,差点连累了人界,他一怒之下就将契约书还给了他。
后来,在得知他遭受雷劫时,他本欲去救他的,到底是自己的伙伴,他哪能真的见死不救?
只是,他到时,蓝衣正巧被淳于东和青衣救走了。
他当时想着,让他去淳于东那里静静心也好。
谁知,后来,淳于东偷练禁术一事被爆出,之后,便直接被赶出五峰。
而蓝衣,也跟着淳于东离开了。
这些年,他倒是有想过要去找蓝衣,只是又怕蓝衣还在怨他。
谁知,这一拖就过了好几十年。
上官殿摇头,“他亲眼目睹淳于东把东西交给我,什么都没说。”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国师受伤(四合一)
陆洲握着盒子的手微用了用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确定,蓝衣当时什么都没说?”
“没有。”
上官殿挑眉一笑,“阿洲,你是不敢相信淳于东愿意把蓝衣的契约书还给你,还是不信蓝衣会在淳于东把契约书还给你时没发表意见?”
“都有吧。”
陆洲轻轻一叹,“转眼就几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也知道几十年了,那什么怨也该消了。”
上官殿将椅子挪到他对面,淡声道:“我觉得,你和蓝衣是该谈一谈了。”
“你不怨他?”上官殿挑眉。
要知道,当年妖界大乱,青衣和蓝衣的功劳可不小。
“不是说了吗?都几十年了,什么仇什么怨也都消了,更何况……”
上官殿顿了顿,旋即笑道:“他俩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陆洲也笑了笑,将装有契约书的盒子收好。
“你说的对,我是该和蓝衣谈一谈了。”
上官殿挑眉,“择日不如撞日?”
陆洲摇头,“今日就算了吧,等明日吧。”
他的神兽他能不了解吗?
蓝衣这会儿只怕心正乱着,他这会儿去和他谈,以蓝衣的性子,只怕会适得其反。
“师父师父,出大事儿了!”
门外,忽然传来陆笙焦急的声音。
陆洲起身,忙将门打开,狐疑问:“你不是和你的楚大人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师父,不好了!”
陆笙低声道:“我们在衙门外看到了国师。”
陆洲蹙眉,“看到就看到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伤得很重!”
“什么?”
陆洲一惊,“他伤得很重?”
“对!”
陆笙表情凝重地道:“我和大人是在衙门的大门外发现他的,我们看到他时,人已经奄奄一息,大人说他修的是鬼道,救不了国师,想请师父您过去一趟。”
上官殿狐疑道:“这永福小镇,除了我们几个,谁能伤得了白莲兄?”
陆洲蹙眉,“难道,这永福小镇还来了别的东西?”
除了他们,就只剩一个淳于东。
但淳于东不会这么做,他和国师的师父可是过命之交。
按理说,国师也该称呼他一声师伯的。
不过,因为陆洲总是白莲兄白莲兄地喊,所以,他也就顺口喊了国师一声白莲兄。
其实,他俩的年纪单拎一个出来,都比国师大好几轮。
上官殿低声道:“先过去看看吧。”
“对!”
陆笙点头,焦急地道:“先过去看看,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怎么喊都不应。”
陆洲微微颔首,“徒儿你带路。”
陆笙点头,赶忙在前面带路。
上官殿将门合上之后,也赶忙跟在二人后面出了客栈。
“他们这急急忙忙的,是准备去哪里?”
跟随上官殿过来的淳于东,狐疑地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
“淳于大人,要跟过去看看吗?”蓝衣低声询问。
淳于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见淳于东答应了,青衣自然不敢有意见。
他们跟过来,就是想看看,陆洲会不会收下蓝衣的契约书。
没想到,陆洲还真收下了。
蓝衣刚松了口气,才刚和淳于东以及青衣跳下屋顶正欲离开,陆笙就回来了。
青衣跟了一会儿,低声道:“主人,他们去的,好像是衙门的方向。”
蓝衣蹙眉,“难道是永福小镇出了大案子?”
淳于东淡淡一笑,“跟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他的法力比上官殿和陆洲高,若想跟踪,陆洲和上官殿是不会轻易发现他们的。
三人一路跟着,却发现,陆洲他们并没有进衙门,而是进了离衙门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
客栈此时还亮着灯火,从门口看进去,却发现大堂里空无一人。
青衣蹙眉,“陆洲他们来这破客栈做什么?”
淳于东也很是好奇。
他对二人低声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是!”
二人齐声应承。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里客房已满,还请您另寻别处吧。”
掌柜一看淳于东进门,赶忙客气地提醒。
淳于东往楼上看了一眼,将一锭银子偷偷递给了掌柜。
掌柜的一愣,迟疑不决间,却见他淡笑着道:“我不是来住宿的,就是想问掌柜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
问一个小问题就给了十两银子?
掌柜的握着银子,眼珠子转了转,旋即笑呵呵道:“不知……这位客官想知道些什么?”
淳于东往楼上看了一眼,低声问:“方才那三人进的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神色微微一变,忙压低声音道:“小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久前,两个年轻人扶着一位昏迷的和尚走了进来,那和尚一身白袍上染满了鲜血,怪吓人的。”
和尚?
淳于东微微一怔,难道是……
他抿了抿唇,赶忙大步上了楼,往陆洲三人方才进的房间走了过去。
“欸欸~”
掌柜的见他突然往那边去,想去阻拦,却发现,淳于东三两步就已经上了楼。
他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淳于东推门进去,屋里的人同时望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陆洲不悦地开口。
淳于东走到榻前,表情凝重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陆洲。
楚斯寒则淡声道:“我和笙笙先出去一会儿。”
陆洲微微颔首。
出了房间,陆笙才低声问:“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出来?”
她还想看看自家师父和那位淳于大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怎么一会儿像敌人,一会儿又像自己人?
老人的世界,可真是矛盾。
楚斯寒淡淡一笑,“有些事情,我们做小辈的,不便多听。”
“哦!”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不过,大人说不便多听,那定然是真的不便多听。
“下去走走?”她挑眉看向楚斯寒问。
“嗯。”
两人刚到客栈门口,就见青衣和蓝衣二人正在门外徘徊。
一时间,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好呀!”
好一会儿,陆笙才笑眯眯地开口。
蓝衣将目光落到陆笙身上,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今天白天时,他一心只放在陆洲身上,倒是没怎么关注陆笙。
现在一看,忽然发现,这小姑娘和陆洲,竟有些相像。
倒不是说面容相像,而是神态上的相像。
莫非,这就是陆洲收她为徒的原因?
“哼!”
青衣冷哼一声,直接背过身去。
蓝衣则朝她微微颔首。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陆洲的徒儿,自己身为契约兽,不能对主人的徒弟无礼。
“楚大人,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
蓝衣看向楚斯寒淡声询问。
他跟随着淳于东在人间生活几十年,对人界的生活早已渗透了解。
而且,楚斯寒的事迹,他自然也听说过。
所以,对楚斯寒的态度,也带着些许的客气。
青衣听到蓝衣的问话,忙竖起耳朵准备听楚斯寒的回答。
楚斯寒淡声道:“二位想知道,可以亲自上去看看。”
“我们倒是想。”
青衣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主人让他们在这儿等着,他们哪儿敢随意进去。
楚斯寒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我们先走走,二位随意。”
说罢,牵着陆笙就离开了客栈大门。
青衣和蓝衣二人相视一眼,又往客栈里看了看。
“要不,上去瞧瞧?”青衣小声提议。
蓝衣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青衣见此欣喜地笑了笑,赶忙跟上。
两人敲了两下门,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上官殿。
看到二人,上官殿并不觉得惊讶,毕竟,淳于东都在这儿了,他们出现在这儿倒也不稀奇。
他侧身让两人进门,才将门关上。
房间里,陆洲和淳于东正在施法救人。
在看清榻上的人时,青衣一惊。
忙低声问上官殿道:“他怎么回事儿?”
上官殿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
蓝衣微微蹙眉,“白潋的修为已有千年,为何会在这小镇被伤成这样?”
上官殿沉吟道:“应该是来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是为何而来,那就不知道了。”
青衣和蓝衣闻言,二人再次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眸中的疑惑。
“和参老说了吗?”蓝衣问。
白潋可是参老唯一的徒弟,到底是谁如此大胆,连参老的徒弟都敢伤?
上官殿点头,“表哥方才已经联系了参老,这会儿估计在赶来的路上。”
那边,陆洲和淳于东二人也停了下来。
两人收手之后,陆洲忙把人扶着躺回榻上。
淳于东面色凝重地道:“他伤得很重,必须要送回源地,不然,只怕很难再醒过来。”
“这么严重?!”
上官殿几人听后不由大惊。
陆洲微微颔首,“我们只能用灵气护住了他的灵脉,想要醒来,只怕要回到他原来生长的地方。”
“参老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
淳于东抬眸看陆洲道:“师弟,你和表弟先在这儿等参老,我去查查,最近这永福小镇到底来了什么东西。”
陆洲轻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淳于东淡淡一笑,他看向青衣道:“青衣,我们走。”
青衣微愣,他看了蓝衣一眼,低声问淳于东:“主人,蓝衣不跟着我们一起吗?”
淳于东看了蓝衣一眼,淡笑着道:“他早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了。”
说罢,大步走出了客房。
青衣一步一回头,等走到门口时,才回过头,咬了咬牙,对蓝衣道:“蓝衣,那我们走咯!”
蓝衣微微颔首。
上官殿看了他们一眼,也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先聊,我下楼去找小侄女儿他们说会儿话。”
说罢,也出门去了。
门再次合上时,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陆洲正欲说什么,蓝衣却忽然转过身,对他跪下恭声道:“主人,还请您原谅蓝衣过去所犯下的错!”
陆洲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一笑。
许久,他才低声道:“其实……本座早就原谅你了。”
蓝衣一愣,抬眸看着他。
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一双眸子中却布满了疑惑。
陆洲上前将他扶起,淡声道:“当年,你遭受雷劫之时,本座曾回去过,不过,似乎晚了一步。”
他说罢,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您……”
蓝衣眼眶微红,“您……您是说,当年您就原谅蓝衣了?”
陆洲颔首,“没错。”
蓝衣垂眸,一双眸底溢满了清泪。
陆洲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劝慰道:“行了,你跟着淳于东那家伙几十年,他没亏待你吧?”
“没有!”
蓝衣抹了把泪,摇头道:“淳于大人待蓝衣很好。”
“那就好。”
陆洲冷哼,“他若是敢对你不好,看本座不拿他是问。”
蓝衣闻言笑了,“淳于大人对主人也是很好的。”
“他对我好?”
陆洲挑眉,“哪儿好了?”
“他替您救下蓝衣,还被雷击到了,养了好几年的伤。”
当年,淳于东救下青衣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灵力。
所以,在救下他时,不小心被一道雷劈中,内脏受损,养了好几年才得以恢复。
陆洲闻言微微一顿,许久没有说话。
仔细一想,淳于东对他确实挺好。
以前,他们师兄弟二人关系本来就不错。
每次他做错事儿,都是淳于东替他和师父说情的。
直到后来,淳于东被发现偷练了禁术,二人关系才开始破裂。
不过,这事儿淳于东却一直没有承认。
他当初听到师父说时,还很愤怒,甚至当面去质问,可是后来想想,淳于东法力高深,那些禁术对他来说,可以说可有可无,他不可能会去偷练那些邪术。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陷害了,至于是谁,他心里有个可疑的人,不过,却一直没有证据。
这些年,师父和他私下都在偷偷调查,想要还淳于东一个清白,只是,那人似乎很狡猾,几乎一点破绽都没有。
蓝衣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主人,淳于大人不可能会偷练那些所谓禁术的,至少,蓝衣跟随他多年,从未见过他使用什么禁术。”
第四百三十六章 仙娅仙净(四合一)
“本座当然知道。”
陆洲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淡声道:“不过,在没找到证据以前,这偷练禁术的人就是他。”
蓝衣闻言笑了。
青衣总是骂陆洲,说他忘恩负义,白瞎了淳于东过去对他那么好之类的言语。
不过,蓝衣始终相信,陆洲不是那样的人。
陆洲他会相信淳于大人的。
果不其然,他是真的相信淳于大人。
若是让淳于大人知道,他肯定会很欣慰的。
“主人,白潋到底怎么回事儿?”
蓝衣目光转到榻上陷入沉睡中的国师身上。
陆洲摇头,“一时还查不出是何人所伤,但却能看出,伤他之人并非凡人。”
“徒儿,徒儿!我徒儿呢?”
窗户突然自开,一道影子闪了进来。
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找自己的徒弟。
“参老,您来了。”
陆洲起身,看着来人淡声打了个招呼。
“陆峰主,我徒儿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参老在看到榻上的国师,双眼顿时大瞪。
“本座也不清楚。”
陆洲起身走上前,沉声解释道:“是本座的徒儿和一个侄子发现的他,本座看过了,他经脉寸断,灵脉也有破损,不过,本座方才已和师……淳于东,已将他的灵脉修复,不过,想要醒来,得送他回源地。”
参老白眉一皱,攥紧拳头咬牙道:“若是让老身查出是何人,绝不轻饶!”
“淳于东已经去查了,白潋的身体要紧,参老还是先将他送回源地休养吧。”
青峰下那片莲池,正是孕育国师之地,那里灵气丰沛,只要将他送回那里,不出两个月,应该就能醒过来。
参老颔首,他作揖道:“二位的大恩大德,等潋儿醒来,老身定让亲自过来谢恩!”
陆洲淡笑着点了点头。
参老抱起国师,再次看向陆洲道:“若有查到伤我徒儿之人的踪迹,还望告知一声。”
“一定。”
参老闻言,这才抱着人从窗口跳了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陆洲站在窗前盯着夜色,好一会儿才将窗户锁上,然后带着蓝衣出门。
楼下,上官殿和刚回来的陆笙,以及楚斯寒二人,正坐在楼下饮茶。
见二人下来,陆笙好奇地看了蓝衣一眼,然后朝陆洲弯了弯眉眼,“师父!”
“嗯。”
陆洲微微颔首,对蓝衣介绍道:“这是本座的徒儿。”
蓝衣闻言,这次终于端正了态度,作揖道:“蓝衣见过小主人!”
陆笙一惊,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不用客气。”
上官殿往楼上瞥了一眼,挑眉问:“参老来过了?”
“嗯。”陆洲微微颔首,“已经将人带走了。”
“这么快?”
上官殿轻啧一声,“参老对他这徒弟倒是很上心。”
陆笙笑道:“自己的徒儿嘛,自然会上心的,师父,您说是不是?”
“是!”
陆洲淡笑着抬手就要摸上陆笙的头,一旁的楚斯寒突然伸手,下意识地将陆笙拉到自己身边。
陆洲盯着自己抬起的手,又看向楚斯寒,表情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这小子是不是忘了,他自己小丫头的什么人了?
楚斯寒轻咳一声,淡声道:“陆师叔,咱们是不是该回原来的客栈了?”
蓝衣看向楚斯寒,迟疑地问道:“主人,楚大人是……”
他没记错的话,自家主人现在是玄月国的三王爷,而楚斯寒,不过是傅丞相的外甥。
两人就算有关系,也只能是上下级关系,为何楚斯寒会喊陆洲“师叔”?
难道说,自家主人在人间拜了师,而楚斯寒的父亲,和主人的父亲是同一个师父?
陆洲见他疑惑,忙淡声解释道:“哦,他是阎寒。”
蓝衣一惊,旋即恍然大悟。
“原来楚大人竟是阎寒殿下,蓝衣一时眼拙没看出来,还请阎寒殿下莫要怪罪!”
楚斯寒淡淡一笑,“无妨。”
他如今是凡人之躯,蓝衣看不出来也正常。
陆洲看了几人一眼,淡声道:“走吧,回客栈再说。”
陆笙几人点头,一群人这才出了客栈。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掌柜的看的一脸莫名。
“楼上不是还有位患者吗?他们都走了,那位患者怎么办?”
跟在掌柜身边的一名店小二好奇地开口。
掌柜的脸色微变,赶忙“咚咚咚”地跑上楼去。
他小心翼翼推开客房的门,却见里面一片寂静。
“掌柜,怎么了?”
跟过来的店小二好奇地往里探了探。
掌柜的抬步走了进去,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这么紧张,就是怕那群人把死人丢在这里然后栽赃嫁祸于他。
还好,屋里没有血腥味,也没什么尸体。
“咦?”
店小二一脸新奇,“屋里竟然没人?”
掌柜的淡声道:“应该是醒来,从窗口离开了。”
他们刚出门,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屋中。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来人眯了眯眸。
没一会儿,又一道红影现身。
这是一名身穿红衣,浓妆艳抹的性感女子。
“还是来晚了一步,竟让他给逃了!”
女子声音因为气愤而显得有些尖锐。
先她一步来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相貌平平的男子。
他负手站于窗前,蹙眉不语。
“大哥,现下怎么办?若是让白潋给逃了,那咱们的事儿可就暴露了。”
女子扭着柳腰走到男子面前,沉声开口。
“到底是谁救走了他?”
男子蹙了蹙眉,表情甚是不悦地道:“没想到,白潋竟然会出现在这小镇上。”
“我倒是打听到一件事儿。”
女子依窗轻靠,露出一截细白的长腿。
她目光俯视着黑夜,低声道:“听说,白潋在人间的玄月国担任国师。”
“国师?”
男子蹙眉,“这又与他出现在这儿有什么联系?”
“有,当然有!”
女子一双凤眼微挑,看向男子道:“据说,玄月国的太子想篡位,在这儿小镇上打造一批兵器,白潋身为国师,自然有职责保护玄月国帝皇的安危。”
男子眼睛眯了眯,“你的意思是说,白潋会出现在这儿,是因为来查那位太子打造的兵器?”
女子颔首,“不错!”
“看来,并非是冲着咱们来的。”
男子脸上浮现出懊恼的表情,“早知就不该打草惊蛇的。”
他还以为,国师是因为查他们的事儿而来的,这才出手伤了国师。
如今看来,是他们鲁莽了。
若是白潋将他们的事情告知仙界,那他们兄妹二人绝对逃不过。
“要不,我去把那掌柜抓来问问,到底是何人救了白潋。”
女子看向男子,眯着眼开口。
“动静不要闹太大。”
“放心。”
女子嗤笑一声,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等她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客栈门口。
此时夜市已收,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那么一两个醉鬼在晃荡。
掌柜的正在打瞌睡,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红光。
他一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
灯光之下,只见一位红衣美人儿扭着柳腰走了进来。
“客人住宿吗?”
掌柜的目光将女子打量了一遍之后,咽了口口水,这才讨好地询问。
女子唇角勾勒着魅惑人心的笑容,她轻依柜台,声音魅惑地道:“我住宿。”
说话间,纤细白嫩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掌柜的手背。
掌柜的心脏一缩,眼睛都亮了。
“小人这就带美人儿去。”
“我想住最后一间客栈,不知……能不能?”
女子朱唇微扬,将手收了回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美人儿请!”
女子淡淡一笑,率先朝楼上走去。
楼下的掌柜和一众店小二都看红了眼。
掌柜的一见,赶忙随身跟了上去。
“这客栈才刚被退,小人先替美人儿打扫一下。”
掌柜的笑完,率先走了进去。
女子唇角的笑容逐渐变冷,她进门之后,直接挥手将门锁上。
走在前面的掌柜蓦然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出了那名女子之外,还有另外一名男子。
他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跌倒在地上。
“你,你……你是什么人?”
他方才并没有看见这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看着男子淡声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就不会有事儿的。”
“你……你们,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女子朝男子微挑了下眼皮。
男子会意,看向掌柜的问:“住在这间客房的病人呢?”
掌柜的心下疑惑,不明白那名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找他。
不过,还是如实道:“他已经走了。”
“走?”
男子皱眉,“你确定是看见他走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女子微微蹙眉,不悦地道:“说清楚。”
掌柜的一惊,他总觉得,若是自己说的不如这美人儿的意,下一秒就会被杀掉。
“小的……小的没看到他亲自走,可是,小的进来时,已经没看到人了。”
男子眼睛一眯,“这房间有客人,你怎么会进来?”
“因为……因为送那和尚来的两位年轻人已经结账退房,所以,小人才进来的。”
女子和男子相视一眼,只听男子继续问道:“那两名年轻人长什么模样?”
掌柜的闻言,细思一会儿,才开口道:“那男子约摸二十出头,长得极俊,穿着一身玄衣,那姑娘约摸十六七岁,容貌绝色,穿着一身白裙,还披着一张红色的狐裘披风。”
两人听罢,眉头越皱越紧。
掌柜的看了看二人,又恍然道:“对了,后面还来了两名同样气质相貌不凡的男子,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有一头银发。”
女子闻言看向男子,男子却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出这两人又是什么人。
“可能是人界皇家的人。”男子低声猜测。
毕竟,白潋可是玄月国的国师,他受伤了,皇家的人肯定着急。
女子淡声道:“如果只是被凡人所救,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国师受那么重的伤,除非被送回源地休养,否则,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
这凡间的人又不知白潋的真实身份,就算知道,也找不到进仙界的路。
所以,如果被那些凡人所救,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如果救白潋的是仙界的人,那他们兄妹二人只怕要有麻烦了。
“小人……小人可以走了吗?”
掌柜的听不懂二人的对话,见他们停下谈话,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他本来还想继续把后面来的那三人也一并说的,但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决定替后面的三人保密。
眼前这对男女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万一是后来那名客人的仇家,那他岂不是恩将仇报。
女子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快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掌柜的慌忙从地上爬起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客房。
而门外,见他些许狼狈的状态,都纷纷投来暧昧的目光。
“掌柜的,艳福不浅啊!”
“就是,那么大一个美人儿,可便宜你了。”
“就是快了些。”
…………
一时间,店小二们纷纷出声调侃。
掌柜的有苦说不出。
想说出事情,又怕里面那两人发怒,直接要了他小命。
不说,又觉得十分憋屈。
外面的人都以为他在里面享受,殊不知,他差点被吓尿。
“说说说,说什么说?还不赶紧干活儿去?”
掌柜的吼了几人一声,一脸郁闷地回前台去了。
在掌柜的走出客房后,红衣女子才抬眸看向男子道:“大哥,需要去找那几人吗?”
“暂时不用。”
男子淡声道:“先看看,如果是凡人救的白潋,那就罢了,如果是仙界的人……那我们就回仙界,找到孕育他的地方。”
女子点头,起身和男子二人一起从窗户离开。
淳于东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目光若有所思。
“主人,是仙娅和仙净。”青衣低声开口。
淳于东淡声道:“看来,白潋的伤应该和他们兄妹二人有关。”
青衣双眸泛着寒意,“要不是他们,主人也不会被空掌门赶出五峰!”
第四百三十七章 傀儡(四合一)
淳于东站在街道上,目光淡然地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青衣回过头看着他问:“主人,这事儿要和陆洲说吗?”
淳于东原本淡然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些许的变动。
只听他淡声道:“青衣,他是青峰的峰主,论身份,你该喊他一声陆峰主。”
青衣心下一震,忙垂首应是。
跟在淳于东身边少说也有上万年了,青衣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悦?
“那……要不要把仙娅和仙净兄妹二人的事儿告知陆……陆峰主?”
“暂时不必。”
淳于东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这事儿本座自会解决,不必麻烦师弟。”
“是!”
“走吧。”
淳于东收回目光,转身往陆洲所居住的客栈而去。
“二位客官,实在抱歉,这里已无空屋。”
见二人走进来,掌柜的赶忙上前抱歉地开口。
“我们找人。”
淳于东淡声说罢,直接走了进去。
正巧,陆洲和上官殿二人刚从楼上下来。
“表哥来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上官殿淡笑着开口。
掌柜的一见他们是亲戚,便也没再阻拦。
几人直接去了陆洲的屋里,隔壁的陆笙和楚斯寒听到动静后,也跟着一起过来旁听。
“如何?可是有什么线索没有?”
斟完茶后,上官殿低声问。
淳于东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你过来作甚?”
陆洲一开口,语气就显得很冲。
这让正在和蓝衣低声说话的青衣甚是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陆笙正巧瞥到青衣翻白眼的动作,心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楚斯寒的目光淡淡地瞥了青衣一眼,眸底带着一抹深沉。
青衣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
淳于东淡淡一笑,“师弟还没正式给师兄介绍你徒儿呢。”
他说话间,目光已落到陆笙身上。
陆笙微微挑眉,“我?”
淳于东微微颔首,他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陆笙道:“师伯这里所剩不多,就当给你的见面礼。”
陆笙眼珠子往陆洲那边瞥一下,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急忙伸手接过。
她解开荷包一看,在见到里面的一叠银票时,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师伯!”
淳于东勾了勾唇,小声道:“小师侄儿不必客气!”
陆洲瞥了淳于东一眼,才对陆笙冷哼道:“有奶就是娘,几张银票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
陆笙撇了撇嘴,并没有跟他计较。
淳于东又将目光落到陆笙身旁的楚斯寒身上。
他打量了楚斯寒半晌,眼睛忽然眯了眯。
楚斯寒总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但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楚大人可曾去过阳城府?”
他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楚斯寒曾去过阳城府。
“不曾。”
楚斯寒淡声回答。
上官殿微微挑眉,“表哥竟看不出他是谁?”
“嗯?”
听到上官殿的话,淳于东狐疑地看着他,“是有点熟悉感,只是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也是。”
上官殿淡淡一笑。
淳于东只见过阎王,却没见过阎寒,而他却是见过阎寒的,所以才能在当时一眼就能看出,楚斯寒就是阎寒。
“听表弟这话,似乎我该认识楚大人?”
淳于东眯着眼问。
“淳于大人有所不知,楚大人正是阎寒殿下。”
蓝衣的话,让淳于东和青衣都陷入了怔忡之中。
好一会儿,淳于东才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瞧着楚大人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阎王之子。”
楚斯寒淡淡一笑,淡声道:“见面礼就不必给了。”
淳于东:……
他有说要给他拿见面礼了吗?
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跟阎王简直差十万八千里,倒是和他师弟有些相似。
难道是跟他小师侄儿学的?
“咳——”
淳于东轻咳一声,看着他笑道:“说起来,已经好久没见过阎王了。”
楚斯寒淡声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淳于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陆洲打了个哈欠,直接下逐客令:“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吧。”
淳于东闻言抬眸,看着他道:“不知……师弟能否借师兄一间客房?”
这里已经被包下,陆洲他们总共也就六个人,也就占去五个房间,其余房间几乎都是空的。
“随你。”
陆洲淡声说完,看向陆笙和楚斯寒道:“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处理那些难民的事儿呢。”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
上官殿对幽冥道:“幽冥,你带淳于大人去找间空房。”
“是!”
幽冥上前,对着淳于东道:“淳于大人,请!”
淳于东起身,朝几人微微颔首,这才同青衣一起跟随幽冥出门。
陆笙和楚斯寒还有上官殿三人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
翌日,衙门。
楚斯寒坐于公堂之上,青衣和蓝衣二人则分别站在他左右。
下面,乌压压地站着五十几名难民。
“本官想问问大家,是要各回自己的村庄去生活,还是想到别处去?”
公堂之下,众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开口道:“大人,草民们昨日已经商量好,我们还是想回各自的村庄去。”
虽说,如今有些村庄已成了空村,但大家还是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为别的,只为最后那份归属感。
“既然大家都已决定好,那就这么办吧。”
楚斯寒看着众人淡声道:“明日起,衙门会开仓放粮,助你们度过难关,一直到秋季收成为止。”
难民们一听,顿时激动地喊道:“大人英明!”
楚斯寒微微颔首,“如若没有什么事儿,那就这样吧。”
见他起身下台,童氏忙牵着开春和开冬上前。
楚斯寒脚步微顿,看向童氏淡声问:“老人家可还有别的问题?”
童氏点了点头,“我们村如今就只剩我们祖孙三人,我想去黄阳镇找我儿子儿媳,只是又不识路,能不能劳烦大人让人送我们过去?”
“婆婆也要去黄阳镇吗?”
陆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三人笑道:“正巧我们明日就要回黄阳镇,要不,等明日,你们再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吗?”
童氏大喜,忙谢道:“那民妇就先谢过姑娘和大人了!”
陆笙摇头,“不客气,正好顺路。”
其他人都已经散去,准备到衙门门外领粮食。
陆笙则让祖孙三人先回客栈,等明日一早,再让马车去接他们。
楚斯寒和衙门的其他人交代,说衙门暂时由青衣和蓝衣二人代管时,衙门的人都不敢多言。
他们其中有些人之前就是卓县令的人,自然是知道青衣和蓝衣的。
直到现在,他们才清楚地知道,原来,淳于东并不是太子的人,而是楚斯寒他们这边的人。
以至于,他们在听到衙门由青衣和蓝衣二人暂管时,连屁都不敢放。
这二人的厉害之处他们是见识过的。
楚斯寒让其他人散去之后,便准备离开。
然而,他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看向青衣淡声问:“听说,您吞了不少的难民?”
青衣脸一黑,“我可不是什么都吃的。”
“可是我听唐将军说,您一口气吞下了百来个村民。”
楚斯寒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殿下有所不知。”
蓝衣上前解释道:“那些所谓的难民,不过是我们二人用幻术幻化出来的,为的,就是震慑那些士兵。”
楚斯寒微微颔首,“这个暂且不提,那么,知情不报,又是怎么回事儿?”
青衣和蓝衣二人闻言微微一怔。
蓝衣淡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是吗?”
楚斯寒看了眼大门处,淡声道:“正巧不远处有个茶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陆笙举手道:“我也要听!”
楚斯寒宠溺地点了下头,“那就一起。”
青衣和蓝衣二人相视一眼,最后同时点了点头。
四人一起进了茶馆,直接要了个雅间。
等茶上了之后,陆笙才在门口处贴了一张隔音符。
“好了,有什么事儿就慢慢说吧。”
陆笙坐回座位,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蓝衣低声道:“永福小镇大旱一事,不用我们说,二位也已经知道了。”
楚斯寒和陆笙微微颔首。
蓝衣继续道:“我们刚来时,本想将计就计,让太子自投罗网,却不想,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儿。”
“什么怪异的事儿?”陆笙好奇。
“我们发现,有些难民很容易暴躁,夜里月出时,眼睛会散发红光,而且理智全无,见人就咬,当时,我和青衣抓了几个回去给淳于大人看,大人看过之后,说这些村民被炼成了傀儡,已经救不了。”
“傀儡?”
楚斯寒蹙眉,“那不是仙界的禁术吗?”
他很久之前有听父亲提起过,说是有人曾经用凡人练成了傀儡,最后害死了不少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术法才会被归入禁术之中。
“不错!”
蓝衣淡声道:“这几个村庄都处在河流下游,且依山傍水,按理说,是最不该出现大旱的。”
陆笙蹙眉,“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大旱也有古怪?”
蓝衣点头,“这次的大旱很不寻常,淳于大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过来调查,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你们。”
“这又和你们替太子瞒报大旱一事有何关系?”楚斯寒道声问。
“当然有了!”
青衣冷哼,“我们瞒报可不是替太子那蠢货瞒报,而是替其他百姓的安危着想,要知道,百来个傀儡放进镇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楚斯寒挑眉,“您怎么知道有百来个?”
青衣表情一滞。
他能说,他吞下的那百来个村民,并非蓝衣所说的用幻术幻化,而是那些傀儡吗?
他轻哼道:“这个不重要。”
“那剩余的那些村民,都是正常的村民咯?”陆笙问。
蓝衣摇头,“暂时不知,刚变成傀儡时,他们平时是不会发作的,但一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
“月圆之夜?”
陆笙心下微微一跳。
她问楚斯寒道:“今天是三月十五吧?”
楚斯寒颔首,“正是!”
“那些村民明早才会离开,若他们都是傀儡,那今晚……”
陆笙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陆笙看着三人,低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回去和我师父还有妖王伯伯他们商量商量,有他们在,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蓝衣自责地道:“这事儿我都忘了和主人提了。”
要不是楚斯寒突然提起青衣吞人一事,他只怕都要忘了。
如果因为他们的忘记,让那些傀儡跑出来,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楚斯寒对青衣和蓝衣道:“你们先去衙门,让他们尽快把东西发完,然后将所有难民一个不落全送回客栈。”
“嗯。”
二人齐齐点头。
陆笙和楚斯寒则直接赶回了客栈,将这件事告知陆洲和上官殿二人。
“你们是说,有偷修禁术的人逃到了此处,还把那些村民炼成了傀儡?”
陆洲听后,表情甚是凝重。
楚斯寒颔首,“是的。”
上官殿眼睛微眯了眯,“难道,就是这个偷修禁术之人打伤了白潋?”
“极有可能!”
陆洲沉声道:“淳于东当年被污蔑偷修禁术,如今他出现在这儿,那偷修禁术之人也出现在这儿。”
他冷笑一声,“莫非,是想又一次误导我们,然后再一次将矛头指向淳于东?”
“应该只是巧合。”
楚斯寒低声道:“听青衣和蓝衣说,他们当时并不知道大旱和傀儡一事,而是为了算计太子才过来的。”
“是吗?”
陆洲微微蹙眉,“既然不是为了再一次陷害淳于东,那那偷修禁术之人如此煞费苦心,将那些村民炼成傀儡,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斯寒和陆笙同时摇头。
陆洲不知道的事儿,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我倒是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上官殿忽然开口。
几人的目光同时朝他看去,却听他问上官殿道:“当年炼制傀儡之所以被归为禁术一事,你可还记得?”
陆洲微微颔首,“自然记得。”
第四百三十八章 闻音(四合一)
当年,傀儡师被称为异术之一,虽然和其他禁术希望上不得台面,却还没有被列入禁术。
甚至还有好些修道者为了给自己炼制傀儡,也曾私下偷偷修炼此术。
不过,以前大多数人用的是死人炼制,所以,大家都知道此术是邪术,却从未有人出来阻止。
直到后来,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活人也炼制成了傀儡,引起了仙界的关注,这才将傀儡术纳入禁术之中。
甚至还扬言,谁若敢再修炼此术,便是与仙界为敌。
从那之后,傀儡术也就逐渐淡化在众修炼者的视线中。
“你说,将这些村民炼制成傀儡的人,会不会就是当年那用活人炼制傀儡的人?”
上官殿低声猜测。
“不无可能。”
陆洲淡声道:“自当年仙界下了禁止令之后,那人便已消失匿迹,后来的几百年里,都没再见过活人傀儡,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再现世。”
当年,仙界也曾派人查过此人,但一直没有线索。
而且……
陆洲淡声道:“此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陷害淳于东的人。”
上官殿诧异地挑了下眉,旋即淡淡一笑。
他就知道,陆洲是个嘴硬心软之人,他果然还是相信淳于东没有违背仙门规矩的。
“陷害?”
陆笙挑眉,“师父,怎么回事儿?”
陆洲轻叹一声,解释道:“当年,淳于东被诬陷偷修禁术,但他的法力在为师之上,且在仙门,除了你师公和众位长老,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偷修禁术?”
“哦!”
陆笙淡淡一笑,“所以,师父是相信师伯的是吗?”
陆洲瞥了他一眼,淡声道:“相信是一回事儿,为师不待见他又是一回事儿。”
陆笙和上官殿二人闻言,都眯眼一笑。
“陆师叔,今夜是月圆之夜,您看要怎么安排那些村民?”
楚斯寒将话题引了回来。
“今晚先让他们回原来的客栈,顺便,通知各客栈的掌柜和其他人,让他们在月出之前都离开客栈,师叔会在客栈四周布下结界。”
陆洲说罢,对陆笙道:“徒儿,你和寒小子隐身在客栈中,万一有还没被炼化的村民,就将人救下来。”
陆笙点头,“好!”
“阿洲,不和隔壁那位说一声?”上官殿低声问。
陆洲闻言冷哼,“他既然将此事隐瞒,就证明他不愿让我们知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通知他?”
上官殿听着,也觉得甚是有理。
————
与此同时,一座小院里。
一红衣女子跪坐在蒲团上,替对面的男子斟了杯茶,面色凝重地开口:
“哥,那些蠢货把那些傀儡带进了小镇,会不会引来仙界的注意?”
几十名傀儡,区区一个小镇,只怕很快就会被屠杀殆尽。
“怕什么?”
仙净冷笑一声,“就算仙界的人来了又如何?他们又怎知,那些傀儡是我们兄妹二人炼制的?”
仙娅淡淡一笑,“大哥说的极是,反正不过一群凡人,死了就死了。”
仙净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瞬间敛去。
他低声道:“我今日发现两个可疑之人。”
仙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却听他淡声道:“似乎是淳于东身边的人。”
仙娅持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蹙了蹙眉,“大哥看错了吧?淳于东不是早就回妖界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凡间?”
仙净淡声道:“无论如何,小心为妙。”
当年,仙娅暗自思慕淳于东,后来,更是多次向他表明心意。
不过,却被淳于东多次拒绝。
直到第十次被拒绝后,她终于由爱生恨,在淳于东闭关期间,偷偷在他屋里藏了几本禁术。
后来,那些小仙在打扫时,那几本禁术不小心掉了下来。
以至于刚出关没几天的淳于东,直接被逐出仙门。
“我知晓了。”
仙娅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思,淡声应承。
“今晚我们就呆在这儿等消息吧。”
仙净抬眸看向窗外,唇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几十名傀儡杀人的场景,应该很壮观吧?如果不是怕淳于东也在,我倒是想去瞧瞧。”
仙娅勉强勾了勾唇角,心思却有些缥缈。
自从淳于东被赶出仙门至今,她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他了。
本以为已经对他歇了心思,然而时隔多年,再听到他的名字,心还是忍不住跳动。
仙净见她没说话,目光瞬间沉了沉。
“整个仙界,除了闻音,谁都入不了淳于东的眼。”
提起闻音,仙净的眸中也闪过一抹恍惚。
闻音,是淳于东的师妹,陆洲的师姐,修为高,容貌在三界中更是屈指可数,自然也就成了众多神仙的心中佳人。
不过,闻音此人性格冷傲,除了淳于东和陆洲,向来不怎么与人接近。
淳于东和陆洲对她更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
仙娅咬了咬唇,沉默不已。
不过,仔细看,她双手正紧攥着,指甲已经陷入肉中。
闻音闻音,等她计划得逞之时,定要让她灰飞烟灭!
仙净沉声道:“娅儿,你要记住,只有我们站在最高位,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你记得要沉得住气。”
“是!”
仙娅深呼一口气,面色再次恢复正常。
等他们兄妹二人将所有的凡人都炼制成傀儡之时,就是他们一统仙界之时。
到时候,淳于东会是她的!
仙净轻嗤一声,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
客栈里,淳于东正凝眉坐在茶几前。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陆洲。
然而,在他犹豫之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进。”
拉开门的人,是上官殿。
他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看着淳于东道:“表哥在想什么?”
“坐吧。”
淳于东看了眼上官殿身后,见没人进来,不由微挑了挑眉。
“表弟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
上官殿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淡笑着道:“只是突然想起,你我兄弟二人,似乎没有单独喝过一杯。”
淳于东淡淡一笑,将茶杯放到自己面前,然后提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虽然我很想和表弟好好畅饮一番,不过,今天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去做,只能以茶代酒了。”
“是吗?”
上官殿拍掉红封,替自己倒了一杯,状似无意地开口:“不知,表弟能否帮得上忙?”
淳于东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之后,看向他,淡笑着道:“或许能吧,不过,我一个人能解决。”
上官殿听罢,沉吟道:“说起来,我今晚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哦?”
淳于东狐疑,“不知,是什么事儿?”
上官殿抿唇一笑,“不能说。”
淳于东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
“那就祝表弟今晚的事情能够顺利完成咯。”
“同祝表哥顺顺利利!”
上官殿朝他举杯淡淡一笑。
因为上官殿进来时并没关门,所以,陆洲路过时,正巧看到两人举杯对饮的画面。
他依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哟,师弟来了?”
淳于东面对着大门,所以,正好看到了门口的陆洲。
上官殿回过头,在看到陆洲时,忙笑着招手道:“阿洲,进来一起喝两杯啊。”
陆洲目光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进来,而是直接离开。
淳于东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反而上官殿有些不习惯。
他起身,朝淳于东歉意地笑了笑,“表哥,我还有事儿,就不多留了。”
淳于东笑着微微颔首,“去吧。”
上官殿回到隔壁时,楚斯寒和陆笙正在商讨着今晚的行动,而陆洲,则坐在一旁默默品茶。
见他进来,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陆笙目光看了看陆洲,又看了看上官殿,眉眼微挑了挑。
“阿洲,我方才过去跟淳于东套话,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实话。”
上官殿入座之后,朝陆洲讨好地笑了笑。
“套话?”
陆洲淡淡一笑,“他若是想说,还用得着你去套话?”
上官殿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是我多此一举了。”
陆洲冷哼,语气不悦地道:“我给你的桃花酿呢?”
上官殿心虚地笑了笑,“在……在呢,我收起来了。”
“是吗?”
陆洲放下茶杯,“那为何我方才路过淳于东的房间时,会闻桃花酿的味道?”
“呃……”
上官殿眼珠子转了转,尴尬地道:“我就是想着,淳于东在怎么着也曾是仙界的人,一般的酒他看不上,所以……”
陆洲抿唇一笑,看向上官殿道:“妖王伯伯别怕,您若还想喝别的佳酿,我这里都有。”
前世,她和师父一起酿的酒,空间镯里也还有几十来坛。
不过,平时她也不怎么喝酒,就是偶尔闲时才会小品一点。
大多数都是陆洲再喝。
“很多吗?”
楚斯寒忽然开口询问。
“嗯……大概四五十坛吧,不少了。”
“都是你酿的?”
楚斯寒又问。
“不全是!”
陆笙笑道:“我喜欢喝杏花酒,师父喜欢喝桃花酒,所以,杏花酒是我酿的,桃花酒则是师父酿的。”
“嗯。”
楚斯寒点头,“杏花酒留着给我。”
陆笙轻笑,“大人也喜欢喝杏花酒吗?”
楚斯寒点头,“喜欢。”
他不想告诉她,这并不是他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那是谁酿的问题。
“好!”
陆笙点头,“那杏花酒我就给大人留着,桃花酒呢,就给妖王伯伯两坛,余下的给师父留着。”
“给他作甚?”
陆洲抬眸看向陆笙道:“一坛都不许给,他自己又不喝。”
上官殿弱弱地道:“我……我喝的。”
陆笙噗嗤一笑,“妖王伯伯想喝多少我这里都有,别管我师父,喝完了再让他自己酿去。”
“我又不是酿酒师。”陆洲冷哼,“喝完了别再想着跟我拿,我以后也不酿了。”
陆笙眼睛眯了眯,她将椅子往上官殿那边挪了挪,低声问:“妖王伯伯,你是不是惹我师父生气了?”
听陆洲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似乎还气得不轻。
“不知道。”
上官殿低声道:“我就和你师伯喝了杯酒,然后就这样了。”
“哦~”
陆笙恍然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向陆洲,“师父,没想到你竟然……啧啧。”
陆洲一见她这表情,抬手就往她后脑勺上招呼一巴掌。
下手虽然不重,但却也不轻。
“哎哟!”
陆笙疼得咧了咧嘴,气呼呼地瞪着他道:“师父,您干嘛打人?”
“打的就是你。”陆洲黑沉着脸道:“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徒儿哪有胡思乱想?”
陆笙瘪了瘪嘴,“徒儿话都没说完,您怎知徒儿想说什么?”
“呵——”
陆洲斜眼看着她,“就你那点心思,为师能看不出来?”
“哼——”
陆笙冷哼一声,顺带白了他一眼。
楚斯寒替她轻揉了揉后脑勺,看向陆洲的目光带着些许不悦。
“阿洲,你不生气了?”
上官殿笑呵呵地看着陆洲问。
“气,谁说不气?”
陆洲冷声道:“你可知我给你的那坛桃花酿是谁给我的?”
上官殿一愣,“不是你自己酿的吗?”
“当然不是!”
陆洲轻叹,“那可是师姐给我的,总共就那么两坛,要不是你一直馋着,我连你都不给。”
师姐酿的酒,怎么能拿给那个白眼狼喝?
“闻音仙子给你的?”
上官殿瞬间恍然大悟。
他总算知道陆洲为何会突然生气了。
而刚走到门口的淳于东,听到陆洲的话后,脚步瞬间一顿,脸上的淡笑也瞬间凝住。
那酒,竟是师妹酿的?
师妹又何时学会了酿酒?为何他都不知道?
想想也是,他都已经离开仙界几十年了。
几十年对他们来说,或许不算长,但却也不短了,想学什么都该学会了。
“你师姐她……还好吗?”
他稳了稳情绪,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陆洲挑眉,“你自己不会回去问她?”
淳于东苦笑,“师弟明明知道,五峰外的结界师兄进不去,还在这扎师兄的心。”
他的通行令已被收回,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进不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空掌门(四合一)
现下已是开春,阳光之下,窗外的雪在慢慢消融。
几日前还挂在屋檐下的冰凌,今日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却依旧格外地冷。
屋里长辈在说话,陆笙和楚斯寒自然不好开口,所以,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吃瓜。
“你向来不是最有主意吗?”
陆洲唇角挂着讥笑,眉眼间却透着寒意。
他如今之所以不待见淳于东,大多数原因,都是为了师姐闻音。
因为,闻音对他来说,亦姐亦母。
他拜入空掌门门下那会儿,已是重新投胎过了的,那会儿才五岁,暂时忘记了前世的种种。
所以,那时候他其实不记得阎王和卢瑛他们,只记得自己是个凡人,生活在一个普通的人家。
后来被下山历练的空掌门遇上,然后带回了五峰。
那时候,淳于东和闻音都比他大,至于大多少,他已经不大记得了。
只记得,他到五峰的时候,淳于东和闻音都已是少年少女的模样。
那时候,淳于东和闻音对他格外照顾,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留给他。
他对二人也格外依赖,一直到觉醒,记得前尘往事之后,他才没了孩子的那种心性。
不过,即便如此,二人却对还是对他一如既往地好。
只是后来,淳于东离开五峰之后,至今不曾回过五峰,害得闻音成日在山下冒着风雪等着,一等就是几十年。
他亲眼目睹着她从希望到失望,到最后的绝望。
从那儿之后,他便开始对淳于东有了怨言。
倒也不是恨他,而是怨他为何几十年都不回去看一眼师姐。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淳于东目光执着地看着陆洲道:“我不希望我和师弟还有师妹们有任何的芥蒂,所以,我必须要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正是因为怕闻音和陆洲误会他,他才会选择神隐在人间,准备一查究竟。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偶然之下,他发现了仙娅和仙净兄妹二人的不对劲儿。
后来托五峰的人细查之下,才知道,他闭关期间,仙娅曾进过他房间。
不过,他暂时没有证据证明,那些禁术是仙娅放进去的。
后来,他便失去了兄妹二人的行踪。
再发现之时,正是昨日。
他猜测着,那些村民之所以变成傀儡,可能是这兄妹二人有关。
陆洲挑眉,“那不知,你查了几十年,有进展了吗?”
淳于东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陆洲见此嗤笑一声,也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陆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图缓解一下被冰掉的气氛,“那个……大人泡的茶不错,师父,师伯,不如先喝一杯再好好聊。”
二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陆笙吓得往楚斯寒身后缩了缩。
淳于东淡淡一笑,寻了个位置率先入座。
“你过来,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
陆洲再次将目光轮回淳于东身上。
“我……”
淳于东顿了顿,许久才深叹一声道:“是有那么一件事儿。”
“是吗?”
陆洲垂眸,持起茶杯,淡声开口。
上官殿眼珠子转了转,一句话都不敢说。
“昨晚,你们从那小客栈离开后,我特地回去了一趟。”
淳于东顿了顿,看向陆洲继续道:“我回去之后,发现两个老熟人。”
“老熟人?”
陆洲挑眉,“哪两个?”
“仙娅和仙净。”
“他们来永福小镇做什么?”
淳于东摇头,“我不知,不过,我怀疑,白潋的伤应该和他们有关。”
“你怀疑他们伤了白潋?”陆洲蹙眉,“他们为何要伤白潋?”
仙净和仙娅都是五峰的人,国师也算是五峰的一员,他们为何要伤他?
淳于东道:“如若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村民被炼制成傀儡,应该和他们有关。”
“什么?”
这次惊讶的不止陆洲,连上官殿都被惊到了。
仙净可是静峰的峰主,他为何要将那些村民炼制成傀儡?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上官殿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仙净这么做的理由。
陆洲震惊过后,也忽然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说起来,仙界倒是有个传言,至于是虚是实,到如今也没个肯定的说法。”
“什么传言?”上官殿好奇。
“师弟也听说了?”
淳于东淡声道:“我怀疑,那件事并非谣言。”
“什么事儿啊?”
陆笙虽然不知道那什么“仙净仙娅”是谁,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吃瓜的心。
“当年,仙界有个传言,说仙净和仙娅的父母原是仙界的背叛者,后来被仙界的人诛杀。
而仙净和仙娅当时还小,静峰原来的峰主不忍他们被杀,所以私自将二人救下,后来还收二人为徒,甚至还将峰主之位传给了仙净。”
楚斯寒听完淳于东的话后,猜测道:“也就是说,他们制造傀儡,目的其实是想对付仙界?”
“这个暂时不知。”淳于东微微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白潋的伤一定和他们兄妹二人有关。”
陆笙低声道:“肯定是国师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他们伤成那样。”
陆洲淡声道:“其他的暂且不说,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儿吧。”
淳于东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提到了“傀儡”二字,这几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都知道了?”
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陆笙道:“问青衣和蓝衣。”
淳于东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陆洲他们没有惊讶,感情是因为早就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所以,表弟说的今晚也有事儿,指的就是这件事儿?”
上官殿点头,“没错啊。”
淳于东:……
亏他还以为自己把众人蒙在鼓里,殊不知,大家其实早已知晓……
“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吧?”
陆洲轻嗤一声,“如果是,那就不必多言了。”
淳于东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问:“不知,你们准备怎么做?”
上官殿笑道:“表哥放心,对策我们已经商量妥了,就等着夜晚到来了。”
“看来,是用不上我了?”
淳于东轻叹一声,“行吧,那些村民的事交给你们,我去监督仙净兄妹二人。”
上官殿微微颔首,“可以。”
————
夜幕降临。
因为衙门提前通知说镇上来了贼人,今晚不开夜市,所以,黑夜刚降临,街道上便已空无一人。
而众难民住的客栈离,那些掌柜和店小二都已被带离。
陆笙和楚斯寒贴上隐身符,坐在一楼等候。
此时,圆月已从东边升起。
陆笙特地打开窗,以方便看到外面的情况。
而陆洲和上官殿二人,已经偷偷在住着难民的客栈布下了结界。
“大人,这些村民……他们还有救吗?”
陆笙看了眼楼上,低声问楚斯寒。
那群难民里,还有好多年轻的孩子,若是不能救回,也未免太可怜了。
“他们应该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愧疚。”
楚斯寒低声道:“真正的傀儡是没有意识的,他们只会在月圆之夜发作,应该还有救。”
“还有救就好!”
陆笙轻呼了口气。
虽然她和那些村民相处不过两三天,但若是就这么看着他们变成行尸走肉,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瞧。”
当月光葱窗口照进客栈时,楚斯寒忽然朝在指了一下。
陆笙抬眸看去,只见圆月周围的白云,已经慢慢被染成了霞色。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连圆月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紧接着,楼上忽然传来阵阵嘶吼声。
陆笙蓦然起身,“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她还以为,怎么着也会撑到半夜的。
“走,我们先上楼。”
楚斯寒此时也站起身,拦住她的腰直接跃上二楼。
起初,还只是一两声,到后面,几乎整座客栈都传来嘶吼声。
“啪——”
一敲门被踢翻在了地上。
一间房间里,突然走出三个人,他们眼睛透着血色,步伐机械。
紧接着,第二个房间,第三个房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乎一大半的客房的门都被打开了。
“只剩最后一件客房了。”
约摸半刻钟之后,陆笙才小声开口。
陆笙记得,那间客房里住的,正是童氏祖孙三人。
“奶奶,我们害怕!”
房间里,童氏带着开春和开冬躲到了床下。
“嘘!”
童氏低声劝二人道:“别说话,和以前一样,忍一忍,等天亮就没事儿了。”
他们之前在村里时,每到月圆之夜,都是这样躲着那些人的。
听完童氏的话,姐弟二人赶忙将嘴巴捂上。
那些傀儡已经全下到一楼,但那个房间却迟迟不开。
“大人,那间房住的,是婆婆和她的孙子女。”
陆笙小声提醒。
“这么久都没反应,证明他们应该不是傀儡。”
楚斯寒看了眼楼下,对她低声道:“你在这儿守着,以防其他傀儡闯入伤人,我下去看看那些人的特征。”
陆笙颔首,“小心!”
楚斯寒选了块空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最后,稳稳落在地面上。
他走到一个傀儡面前,近距离查看一遍,旋即,又走向其他傀儡,细细观察。
那些傀儡一蜂拥便门外走去,然而,因为被结界阻挡,所以,他们只能目光呆滞地在原地踏步。
“唉——”
上官殿拿着颗月明珠站到结界外,看着里面的难民们幽幽一叹。
“阿洲,他们这个程度可还有救?”
他回过头问陆洲。
陆洲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应该有救,不过,怕只有师父才能救他们。”
他记得,当年活人傀儡一出来时,师父曾研究过其中厉害,也知道一些对付之法。
上官殿抬手轻敲了两下结界,惊讶地挑了下眉,“空掌门竟然还知晓这些?”
陆洲微微挑眉,“我师父知道的可不少。”
活了十几万年的人,若是肚子里没点东西,怎么能当别人的师父?
“说的也是。”
上官殿淡淡一笑,“他老人家惯爱研究一些奇门异术。”
陆洲拿出同音符,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开启了通音符。
那边沉默了片刻,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臭小子,找为师什么事儿?”
陆洲淡声道:“徒儿这边有件大事儿,想请师父帮忙。”
“最好是大事儿,小事儿的话,自己解决不了就自动与为师断绝师徒关系。”
陆洲:……
见陆洲吃瘪,上官殿忍不住低声轻笑。
陆洲轻叹一声,好半晌才再次开口:“永福小镇,速来。”
说罢,直接掐断了通音符。
与此同时,仙界,五峰,空阁之上。
空掌门盯着手中的通音符,气呼呼地道:“这小子,话都没说清楚就掐断了联系,真是一如既往地自我。”
“师父,可是师弟与你联系了?”
闻音端着一篮子的灵果走了进来,放至桌上恭声询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
空掌门冷哼,“你还指望你师兄主动联系为师吗?”
闻音微怔了怔,旋即苦笑一声。
是啊!
都几十年了,师兄若是想联系她,又怎会联系不上?
他到底是气师父,还是在气自己呢?
“音儿,为师要去一趟凡间,你要不要同为师一起去看看你师弟?”
“也好。”
闻音淡笑了笑,“师弟上次回来,说要给人捎框灵果回去,细问之下,得知他在凡间收了位徒弟,正好去瞧瞧那位师侄。”
“徒弟?”
空掌门挑眉,“他是这么说的?”
见闻音投来疑惑的目光,空掌门轻叹一声。
闻音不知道陆笙的真实身份,他却是知晓的。
什么徒弟,不过是那小子为隐瞒自己犯下的错而编的借口罢了。
“确实该见一面的。”
空掌门嘀咕一声,起身回自己的屋子,随手挑了几件好玩儿的法器,然后装进腰间的百宝袋中。
“那小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小丫头多少应该遗传了些,送几件值钱的东西,她应该会喜欢吧?”
空掌门拍了拍百宝袋,满意地笑了笑。
闻音站在院子里等着,见他出来,赶忙询问:“师父,现在就下山吗?”
空掌门颔首,“听那小子的话,应该是遇上大麻烦了,趁早过去瞧瞧。”
他这小徒弟的性子,他最了解了,如若不是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绝对不会想到他这做师父的。
能让那小子开口请求帮忙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儿。
第四百四十章 跟你爹长得倒是挺像(四合一)
仙净的院子里,淳于东持着一坛酒,正靠在一棵大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到屋子里坐着两人。
仙娅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仙净则在盘腿打坐。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丫鬟提着灯走了进来,然后附在仙娅耳边嘀咕了几句。
至于说的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淳于东并没有听到。
他只能看到,仙娅在听完那小丫鬟的话,突然抬头看了仙净一眼。
“你说的是真的?”
她看向丫鬟低声问。
那丫鬟颔首,“是真的,属下亲眼所见。”
仙娅咬了咬唇,正欲起身,却听仙净淡声道:“即便淳于东来了这儿又如何?你去了只会破坏我们复仇的计划。”
仙娅动作一顿,许久,还是乖乖地坐回原地。
她苦笑一声,自嘲道:“大哥说的极是。”
“属下先告退!”
那丫鬟见气氛不对,忙转身退下。
仙净淡淡的忧伤瞥了她一眼,再次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修炼。
仙娅握了握拳,眸中闪过一抹不甘。
方才属下和她说,在衙门在看到了青衣和蓝衣。
他们在,淳于东一定也在。
多年没见,她的确想见他一面。
可是,大哥说的也没错,若是自己就这么出去,只怕给父母复仇的计划会被打破。
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哥,你说,白潋会不会就是被淳于东所救?”
她这话一出口,仙净再次睁开眼。
他眉头紧蹙,沉声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白潋真的是被淳于东所救,那么,他醒来绝对是迟早的事儿。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五峰一趟,找机会去青峰脚下的河池走一趟,那儿是白潋的源地,如果他真被淳于东所救,那么他绝对会在那儿养伤。”
“找到人之后,趁机将他解决掉,绝对不能让他有醒来的机会。”
“是!”
仙娅应下之后,起身离开。
而听到这儿的淳于东,则直接用通音符联系了参老。
掐掉通音符之后,淳于东淡淡一笑。
见仙净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淳于东又等了片刻,这才准备回去和陆洲他们会合。
————
而这边,刚通知完空掌门的陆洲,抬眸持续关注着客栈里那些傀儡的动静。
“这么多人,不会全都是吧?”
上官殿轻捏着下巴,低声开口。
陆洲目光扫过那些傀儡,淡声道:“看样子,完全有意识的,只怕就那么两三个。”
上官殿蹙眉,“他们炼制这么多傀儡,不会真的是为了对付仙界的人吧?”
“不清楚。”
陆洲说罢,拿出通音符,直接联系了陆笙。
客栈里,陆笙见通音符有动静,赶忙拿出来。
“徒儿,里面什么情况?可还有正常人?”
“应该是有的。”
陆笙小声回道:“有个屋子到现在还没开门,其他的客房几乎全都开了门。”
“嗯,记得看好他们,最好让他们别出来。”
“放心吧师父,徒儿会保护好他们的。”
陆笙刚说完,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她微微挑眉,忙将通音符收好。
她抬眸看了眼禁闭的大门,又走到栏杆前,垂眸看了下面的情况。
一阵风吹过,她忽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个人。
“大人?”
她小声喊了一句。
“是我。”
楚斯寒压低声音道:“他们还没有完全被人控制住,应该还有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是如何将这么多人炼制成傀儡的?”
陆笙实在好奇。
“很简单,在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共用一口水井,他们应该是在井中投了毒。”
这么多人,两个人根本就控制不了。
但若将毒直接投进水井中,那就方便多了。
陆笙蹙眉,“所以,所谓的炼制傀儡,其实就是给人下毒?”
“差不多吧。”
楚斯寒俯视着底下的傀儡们,沉声道:“所谓的傀儡术,就是炼制一种让人致幻的药剂,再让人服下,之后,再对这群傀儡施咒,便可将他们完全控制住。”
陆笙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斯寒沉吟片刻,淡声道:“当然,这是将活人炼制成傀儡的过程,死人的话,就比较费力一些。”
将死人炼制成傀儡,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法事,比活人费事太多。
这也难怪后来的人会抛弃死人,而直接将活人炼制成傀儡的原因。
陆笙沉声道:“这些人也太恶毒了,这简直就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了这么多人,这哪里还是什么神仙,这简直就是魔鬼。
楚斯寒轻叹,“世道如此,没有办法。”
陆笙看了眼童氏祖孙三人所在的房间,想了想,直接拿出一张结界符放到门口。
楚斯寒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要出去吗?”
陆笙微微点头,“出去看看。”
一直在这待着也不是一回事儿。
这客栈里的傀儡,得要等天亮才能恢复正常,她可是个凡人,是需要休息的。
“也好。”
二人下楼,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然后将结界打破一个小口,等出去之后,才再次用结界符补上。
“怎么出来了?”
陆洲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蹙眉问:“那些人呢?”
“已经在房间门口放了结界符,那些傀儡进不去。”
陆笙打了个哈欠,这才上前低声问陆洲道:“师父,大人说那些人还没完全被控制住,您说,他们还有救吗?”
“嗯。”
陆洲微微颔首,“此事,为师已向你师爷汇报,等他来再细问。”
“师爷?”
陆笙挑眉,“是哪个师爷?”
她记得,自家师父不止一个师父来着。
“是为师和你淳于师伯的师父,至于另一个……”
陆洲顿了顿,轻叹道:“早就不在了。”
“啊?”
陆笙眨了眨眼,“你们不都是神仙吗?神仙也会死吗?”
陆洲低声解释道:“并非是死了,而是已经得道成仙,像为师这种的,只能算是修仙之人,却算不上真正的神仙,真正的神仙活在天庭之上。”
“哦!”
陆笙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陆师叔,空掌门可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一旁的楚斯寒淡声问了一句。
陆洲淡淡一笑,“应该很快。”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光白光划过,不远处的道上,瞬间出现两道身影。
“来了!”
陆陆洲笑了笑,对着陆笙道:“走,跟为师去拜见一下你师爷。”
“好!”
陆笙点头,忙抬步跟上陆洲的步伐。
上官殿和楚斯寒则站在原地等着。
“师姐也来了?”
方才站的远些,还没看出空掌门身边的人是谁,走近了些,陆洲才发现,闻音竟然也跟过来了。
“师弟,好久不见!”
一看到陆洲,闻言冰冷的表情瞬间温和了许多。
“臭小子,找为师到底什么事儿?”
空掌门一看到他,顿时有些没好气地开口。
“不急。”
陆洲将陆笙拉到前面,对她淡笑着道:“徒儿,这两位便是你师爷和师姑,快喊人。”
陆笙闻言,赶忙作揖恭声道:“陆笙见过师爷和师姑!”
“你就是陆笙?”
空掌门提着灯打量着她的脸半晌,点了点头道:“跟你爹长得倒是挺像。”
陆洲笑容微微一僵,慌忙朝陆笙看了过去。
却见她笑嘻嘻道:“师爷是不是觉得我很像师父?可是,我这副皮囊并非原来的皮囊。”
空掌门愣了愣,旋即哈哈笑道:“师爷说的并非你这副皮囊。”
他说的,可是这副皮囊之下的灵魂。
“是吗?”
陆笙笑着挠了挠头,“好多人都说我像师父,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是师父带大的,自然会长得像他。”
陆洲闻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倒是忘记嘱咐师父,让他别在丫头面前提他是她亲爹一事了。
“确实像师弟。”
闻言打量完陆笙后,忽然笑着开口。
她上前,拉着陆笙笑道:“你师父瞒得可真紧,若不是师姑问,他只怕都不提你的事儿。”
“是吗?”
陆笙蹙眉,看向陆洲瘪着嘴委屈道:“师父,您徒儿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陆洲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当然了。”
陆笙:……
早知她就不问了,就知道她师父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才见不得人呢,臭小子,敢这么说我孙女儿。”
空掌门直接一掌拍在陆洲的后脑勺上。
“噗嗤——”
见陆洲郁闷揉脑袋的动作,陆笙直接笑出了声音。
闻音笑道:“师父,您怎么能在小师侄面前打师弟呢?他不要面子的吗?”
“就是!”
陆洲点头附议。
有人给这丫头撑腰,往后她岂不要无法无天了?
到时候,他这为师的脸面该往哪儿放?
空掌门冷哼,不以为然地道:“还不快说,找为师来到底什么事儿?”
陆洲放下手,低声道:“您随徒儿来。”
空掌门狐疑地蹙了蹙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陆笙见陆洲和空掌门离开,忙对闻音道:“师姑,我们也过去。”
“好!”
闻音笑着微微颔首。
“见过空掌门!”
上官殿和楚斯寒同时给空掌门行礼。
“你是妖王,这位是……”
空掌门看向楚斯寒,疑惑地看向他。
楚斯寒忙作揖道:“小辈阎寒。”
“哦!”
空掌门恍然大悟,“原来是阎王之子。”
楚斯寒微微颔首,“正是小辈!”
空掌门点了点头,正欲说什么,忽听客栈里传来阵阵的嘶吼声。
他表情微顿,疑惑地朝客栈那边看去,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不由眉头紧蹙。
“那是……傀儡?”
陆洲点头,“不错,这些都是附近的一些村民,听说,那几个村庄近两年莫名发生大旱,死了不少人,只剩这些人,两天前,刚被笙儿和寒小子救下,带到了镇上。”
空掌门蹙眉,“也就是说,他们白日时与常人无异?”
“正是。”
陆洲低声道:“徒儿找为师过来,就是想让您救下这群人。”
空掌门闻言,贴在结界上往里观察,好一会儿,才蹙眉离开结界。
他再次看向陆洲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洲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空掌门听罢大怒。
“若真是他们兄妹二人,那他们确实该死!”
“怎么了师父?”
后来的闻音,见空掌门突然发怒,赶忙低声询问。
“师姐看那儿。”
陆洲指了下客栈里。
闻音狐疑地看了过去,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那群傀儡扒在结界上,一双双赤红的双眼正往外看。
嘴里不时发出怒吼,不过,被结界过滤掉一些,所以,传出的声音并不大。
“这……这些……都是傀儡?”
她愣愣地询问陆洲。
“嗯。”
陆洲微微颔首,似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不知该怎么和师父和师姐开口说淳于东也在这儿。
“师弟,这边解决得怎么样了?”
陆洲正苦恼着,不远处忽然传来淳于东的声音。
空掌门和闻音二人身子同时一僵,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淳于东原本嘴角的笑瞬间就凝固了。
他止步于原地,目光怔怔地盯着空掌门和闻音。
“大师兄?”
闻言眸光含泪地喊了一声。
空掌门回过神来,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淳于东收拾了下心情,脸上再次扬起了淡笑。
他大步上前,对着二人道:“见过空掌门和闻音仙子!”
空掌门闻言冷笑,“空掌门?”
闻音则表情幽怨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淳于东笑了笑,垂眸掩饰了眸中的苦涩。
“徒儿已被赶出五峰,赶出青峰,已不再是五峰的,更不再是师父的徒儿……”
“大师兄!”
闻音听不下去,赶忙出声打断,美眸中早已泪眼朦胧。
其余人都不敢再出声,陆笙站到楚斯寒和陆洲的中间,默默地看着。
“你既已不认我这个师父,又为何喊阿洲为师弟?”
空掌门嗤笑着道:“还是说,你们二人还同时拜了别人为师?”
“天地可鉴!”
陆洲一听,赶忙出声为自己辩解:“徒儿和他的共同师父,就您一个。”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今生的幸运(四合一)
空掌门目光淡然地瞥了陆洲一眼,再次将视线放回淳于东身上。
闻音站在一旁,朱唇紧抿,目光直视着淳于东。
一时间,只隐隐听到傀儡的嘶吼声。
陆笙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眉眼一弯,对空掌门道:
“那个……师爷,现下救人要紧,先想办法救救这些人吧。”
她一开口,果然将空掌门严厉的目光从淳于东身上引了过来。
空掌门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师爷听丫头的,先救人。”
陆笙闻言咧嘴一笑。
陆洲和淳于东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个羡慕,一个感激。
空掌门总和他们说什么“严师出高徒”,所以,对三位徒弟都格外严厉。
即便是闻音一个姑娘家,他都很少给好脸色。
今天才第一次见陆笙,就这么和颜悦色,着实有些难得。
当然,陆洲羡慕的同时又觉得甚是欣慰。
毕竟,那可是他闺女,自家师父能喜欢自家闺女,他自然是开心的。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空掌门沉吟片刻,看着几人道:“一会儿我写个药方,你们按药方去抓药。”
“抓药的事交给徒儿。”
陆洲说罢,看向陆笙道:“徒儿,这里就暂时交给你和寒小子了,为师先你师爷和师姑他们回客栈一趟。”
陆笙颔首,“好的师父,你们慢走!”
“师父,徒儿……”
闻音看了淳于东一眼,欲言又止地看向空掌门。
空掌门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但却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而是直接甩手,和陆洲还有上官殿先离开了。
陆洲临走前,还特地朝淳于东挑了下眉。
淳于东轻叹一声,对闻音道:“走吧。”
闻音笑了,她同陆笙和楚斯寒微微颔首,这才和淳于东一起离开。
陆笙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二人的背影,嘀咕道:“我师姑肯定很喜欢我师伯。”
“从哪儿看得出来?”
楚斯寒坐到她身侧,随口一问。
“第六感。”
听到这个回答,楚斯寒微微挑眉,“第六感?那是何物?”
陆笙沉吟道:“呃……就是一种直应之梦,也可以叫感应,在我前世生活的地方,管这个叫第六感。”
楚斯寒淡淡一笑,盯着她的侧脸问:“那……你的第六感能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吗?”
陆笙闻言侧头看他,疑惑地挑了下眉:“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能问吗?”
“能。”
“那看出了什么?”
陆笙凝神盯着他的眼神看了许久,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光……”和我!
当然,后面的两个字她并没有说出来。
而是笑着道:“眼睛里的东西,这是直观的,用眼睛就能看得出来,根本就用不上第六感。”
“是吗?”
楚斯寒笑了笑,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那我的心呢?笙笙能用第六感看出我心里装的是什么吗?”
“当然能了!”
陆笙抿唇笑了笑,“大人是知府,心里装的自然是百姓们的安危了。”
楚斯寒唇角的笑容淡了淡,垂着眸陷入了沉默。
突然冷滞的气氛,让陆笙的心变得忐忑了起来。
“大人,你……还好吧?”
“我很好。”
楚斯寒自嘲一笑,“就是觉得做人有些失败。”
他做鬼的时候感觉自己挺成功的。
不,在没遇上陆笙之前,他做人也挺成功的。
有着聪明的头脑,英俊的外表,还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
想要嫁他为妻的姑娘,不说整个玄月国,但从黄阳镇排到京城也是有的。
怎么到小姑娘这里,却好似他所有的一切优越感都瞬间就没了呢?
真是让人苦恼。
“大人做人哪里失败了?”
陆笙不赞同地举例道:“你看,你有权有势,有才有颜,地下都是你的人,多好啊?”
“哪像我?”
她撇了撇嘴,低声道:“在哪里都只能是吃苦的命,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遇上陆洲这个师父了。”
“唯一……的幸运?”
楚斯寒蹙眉,“我难道不是你的幸运之一吗?”
陆笙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当然是了,师父是我前世的幸运,大人却是我今生的幸运。”
这还差不多!
听到这句话,楚斯寒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以后,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会是你的幸运!”
陆笙唇角的笑容微微一顿,旋即挑眉,似笑非笑地问:“原来,大人已经想好了要与我生生世世了?”
楚斯寒微微颔首,目光柔和道:“想好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忽然觉得一世的陪伴太过短暂,贪心地想要和她拥有生生世世。
陆笙心下一跳,她微微垂眸,将眸中的欣喜掩饰。
旋即,笑嘻嘻地转移话题道:“今天的月亮可真圆。”
楚斯寒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抬头望着天空。
只见圆月周围的云都被染成了红色,如血一般,薄薄地铺在那些繁星身上。
许久,楚斯寒才低声开口:“美是美,就是染了邪气。”
看起来虽美,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陆笙打了个哆嗦,忙双手交叉,轻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忽然,她身上一暖,侧头一看,就见自己身上围着一张小毯子。
陆笙拉住了毯子的角,好奇地问:“大人哪里来的毯子?”
“之前准备的,没想到今日竟能用得上。”
楚斯寒收回手,淡声开口。
而此时,正在等小镇大乱的仙净,等了很久,眼见着圆月已升入高空,却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微微蹙眉,打算亲自出来瞧瞧。
然而,他刚到街上,却见街上一片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连平日里巡逻的捕快们都一个不见。
仙净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青楼门口,还有姑娘在接客。
他大步走了上去,站门外的姑娘顿时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要进来喝两杯吗?”
鼻尖充斥的胭脂味,让仙净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五峰上的仙子,随意一个都比人间青楼里的姑娘美上许多。
而且,那些仙子身子的味道都是纯天然的花香草香,比这浓重的胭脂味好闻多了。
他往后退了退,拿出一锭金子。
那些姑娘一见他手中的金子,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来青楼消费的客人,出银子的倒不少,这一来就直接亮银子的,倒是没几个。
“哎哟喂,姑娘们,还不快把这位公子迎进来?”
因为没有客人,正坐在屋里发呆的老鸨,一听到姑娘们的声音就赶忙出来看。
刚出来,就看到了仙净手上的银子。
“不必。”
仙净看着老鸨道:“我路过,就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只要你们回答,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
那老鸨一听,急忙挤到前面,瞪圆眼镜问:“不知,公子要问什么问题?”
仙净目光扫视了街道一眼,沉声问:“为何今日街道上这般冷清?”
一听到这问题,不止老鸨,连一旁的姑娘们都露出郁闷的表情。
纷纷抱怨道:“还不是衙门那边下了通令,说是咱们永福小镇来了个谋财害命的贼人,让大家莫要轻易出街?”
害得她们今夜连个客人都没有。
来了贼人?
仙净微微蹙眉,将银子丢给了老鸨之后,便大步离开了。
进了贼人,那些衙役不应该严守才对吗?
这街上却一个衙役的身影都没有,这很明显,衙门那边在下假的通令。
到底是巧合,还是衙门的人知道了些什么?
亦或者,白潋被衙门的人救下,而且还将实情告知了衙门的人?
可即便如此,那些凡人也不可能有能力去阻挡那些傀儡。
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凝了凝眉,走了数步之后,忽然跃身而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仙净到达那些难民所居住的客栈时,脸色不由大变。
他伸手摸了摸那层结界,想试图将结界打破。
然而,他使劲了全力,那结界才微微震动了几下。
“竟然是妖力!”
他微微蹙眉,这妖界的人,怎么会想着帮助人界?
“谁在那儿?”
察觉到结界有动荡,陆笙和楚斯寒几乎同时起身。
仙净见情况不对,慌忙隐身于黑夜中。
他眯着眼看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时,心下忽然觉得有些疑惑。
这两人看起来,几乎就是两个凡人。
而这结界,却是用妖力布下的,应该不是他们。
不过……
这两人和那客栈的掌柜所描述的样子似乎很像。
莫非,他们就是那两个救下国师的年轻人?
他们竟然认识妖界的人吗?
若真如此,只怕有些麻烦。
楚斯寒目光环顾了四周,淡声道:“应该是小飞虫不小心撞击了结界,应该没事儿。”
话虽这么说,但他目光却严厉地朝仙净的望向看了过去。
陆笙亦是如此。
二人收回了目光,再次回到原处继续坐着等。
而此时,陆笙也偷偷拿出了通音符,将这边异样告知了陆洲。
那边,仙净见两个人离开后,心下不由微惊。
他能确定那两个年轻人并没有看见他,但应该能感应到他就在这儿。
这两个年轻人呢,还真是不一般,难怪会认识白潋那样的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将这两名年轻人解决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身子一惊,忙躲旁边的一条柱子后。
没一会儿,就见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朝这儿接近。
在看清二人的脸之后,仙净双眼霎时大睁,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二人,正是闻音和淳于东。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脸上皆是笑意。
这场景,让仙净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是真没想到,在淳于东“犯下大错”之后,闻音还能像从前那般,和淳于东有说有笑。
闻音可是仙界的楷模,她向来嫉恶如仇,在得知淳于东“偷偷修炼禁术”的消息后,那绝望的表情,仙净至今难忘。
他当初还得意地嘲讽了淳于东几句来着,没想到,几十年过后,闻音竟然原谅了淳于东!
仙净咬了咬牙,恨不得扑过去将淳于东撕个粉碎。
可是,他深知,自己并不是淳于东的对手。
难道说,那层妖力布下的结界,就是淳于东布下的?
虽然淳于东之前一直都在仙界修炼仙术,可是,他本身就是妖族的人,会施妖力,倒也正常。
“师兄,你放心,闻音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
二人路过仙净时,闻音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却见淳于东淡笑着道:“真不真相的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师妹能相信师兄就行!”
“闻音从未怀疑过师兄,因为闻音知道,师兄不是那种人。”
当初她之所以会绝望,并非是听到可淳于东修炼禁术而感到绝望,而是听到他被逐出五峰而感到绝望。
她早在年少时便已偷偷爱慕着淳于东,一直没说开,就是觉得,以师兄妹的关系相处很好。
只要不说开,他们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即便不能结为连理,她也照样能享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
直到后来,淳于东被污蔑偷修禁术一事,让他们第一次有了长久的分别。
而且,她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师兄,我能不能跟你呆在人间?”
闻音走了一半,忽然止步,盯着淳于东的背影问。
淳于东脚步微顿,回过头看向她,许久才摇了摇头。
“师弟这人你也知晓,他不喜欢呆在仙界,如今,青峰那边还得需你来照顾,你若是跟着师兄呆在人间,只怕师弟要有怨言。”
“青峰能人多的是,哪儿用得上我?”
闻音大步上前,挽着淳于东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道:“我不管,我们都好几十年没见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再离开你!”
“你呀!”
淳于东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既宠溺又无奈。
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仙净,气的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寒冰美人闻音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为了能留在爱人身边,使命撒娇耍无赖的小姑娘。
淳于东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闻音,他一定会将她从淳于东身边抢过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在想你何时嫁我为妻(四合一)
怕淳于东他们发现自己,仙净只能暂时离开。
然而,他却没看到,在他离开之后,淳于东忽然回过头,目光深沉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师兄,怎么了?”
闻音见他回头,也疑惑地回过头。
然而,除了一片黑,什么都没瞧见。
“没什么。”
淳于东淡淡颔首,继续往回走。
“师姑,师伯,你们回来了?”
一见到二人,陆笙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她往四周看了看,低声对二人道:“师姑,师伯,方才好像有人过来,还动了结界,幸好结界牢固,没能被破掉。”
这结界,可是上官殿和陆洲一起布下的,双层结界,别说一般人,就是空掌门,想要破掉这个结界,也要费上一番力气才行。
“有人动了结界?”
闻音蹙眉,“那人呢?”
陆笙摇了摇头,“我和大人过去看时,并未发现人影。”
“那人此刻想必已经离开了。”
相对于闻音的反应,淳于东就显得平静多了。
楚斯寒眼睛微眯了眯,“看样子,淳于大人知道来人是谁?”
“嗯。”
淳于东微微颔首,“若是本座猜的没错,应该是仙净。”
“仙净?”
闻音蹙眉,“他不是和仙娅进紫云山历练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淳于东闻言嗤笑一声。
“他们并没有去什么紫云山,而是来了人间的永福小镇。”
他说罢,指了指客栈里还在不停地闹腾的傀儡们道:“屋里那些,可都是他们兄妹二人的杰作。”
闻音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在五峰,这兄妹二人的名誉都是很不错的。
再加上仙净如今是静峰的峰主,五峰上下都对他尊敬有加。
身为仙界的人,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替百姓排大忧解大难,怎么反而去祸害百姓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音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通,仙净和仙娅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师妹觉得,以他们兄妹二人的力量,能对抗整个五峰吗?”
闻音虽然不知道淳于东为何突然这么问,不过,却还是如实地摇了摇头,“自然不能。”
仙净和仙娅的修为是高,但想对付五峰,这与以卵击石无异。
淳于东低声道:“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闻音心下一跳,“师兄的意思是说,他们想将凡人炼制成傀儡,然后用来对付五峰?”
“嗯。”
淳于东淡声道:“当年那些传言,并非虚假。”
过了许久,闻音才低声道:“所以,他们的父母确实因为背叛了仙界而被诛杀?”
“不错。”
淳于东点头,“如果不是他们,朱雀和玄武这两名神兽也不会因此陷入长期的沉睡。”
他们想统治五峰,想要坐上掌门之位。
却不想,最后被人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因为害死了五峰众多弟子和几名长老,还两大神兽陷入沉睡,这才被诛杀于诛仙台之上。
“可是,错的明明是他们父母,他们有什么脸面复仇?”
兄妹俩的小命,还是因为五峰众位峰主和长老的仁慈才得意保下来的。
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恩将仇报!
“再怎么着,那也是生他们的父母,他们心里有怨倒也正常,只是……”
淳于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冰冷地道:“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来算计我。”
“师兄这话……是何意?”
闻音有些不敢想。
陆笙在一旁替淳于东解释道:“听说,当年陷害师伯,说他偷修禁术的人,就是那什么仙家兄妹二人。”
闻音听后顿时怒从心生,“竟是他们?!”
她咬了咬牙,怒冲冲地道:“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去!”
“别冲动!”
淳于东将她拦下,低声道:“没有证据,就算你去找他们对质,也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闻音蹙眉,“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那师兄这几十年的委屈,岂不白受了?”
淳于东冷笑,“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无论是陷害本座,还是残害百姓一事,都不能放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两人,害得师兄在五峰众人面前名誉尽损,还害得她和师兄分别十几年,这笔账不算她心里过不去。
“等白潋醒过来。”
淳于东淡声道:“只要再忍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真相就会大白。”
“可是……”
“好了!”
见闻音反驳,淳于东忙轻声打断。
见她委屈到落泪时,不由轻叹一声,无奈地替她擦拭眼泪。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性子这么急躁?”
“还不是因为师兄你?”
闻音抹了抹泪,委屈地控诉。
“行行行,都是师兄的错,别哭了,这儿还有晚辈在呢,你也不嫌丢脸。”
闻音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陆笙和楚斯寒还在旁边看着。
她慌忙朝二人尴尬地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
陆笙忙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师姑和师伯不用在意我们,直接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淳于东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性子,倒是比你师父好很多。”
“我性子那里差了?”
淳于东话音刚落,陆笙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携带着怒意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只见空旷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淳于东,倒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还很和气地同来人打招呼道:“师弟来了?”
陆洲目光淡然地睇了他一眼。
闻音见此,心中对仙净仙娅兄妹二人的怒气暂时消了一些。
她抬头掩住唇角的笑意。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师兄弟二人拌嘴了。
如今一见,却仿佛就在昨日。
“我说你性子差吧?怎么还是不愿承认?”
他们师兄弟妹三人难得一聚,如今再聚,淳于东心情甚好,也难得有闲心逗逗自家小师弟。
“淳于东我告诉你啊,别以为师姐在这儿我就奈何不了你。”
陆洲警告完淳于东,这才看向自家小徒弟问:“丫头,你方才说结界有异动,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笙解释道:“方才似乎有人动了结界,不过没能打破,师伯说,可能是那仙净来过。”
“哦?”
陆洲挑眉看向淳于东,“你在,他竟然还敢到这儿来?”
“我也是方才才回来,他来之时,我并未在这儿。”
淳于东说罢,蹙眉道:“倒是参老和白潋那边,只怕遇上一些麻烦。”
仙净知道他在这儿,可能会怀疑白潋是他救下的。
白潋若想恢复,需得在源地休养。
若是让仙净和仙娅兄妹二人有意去捣乱,白潋只怕不能好好修养。
“既然青峰那边不安全,为何不把他带到清雪观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楚斯寒突然开口。
“清雪观?”淳于东淡笑着摇了摇头,“其他地上都比不上孕育他的地方。”
淳于东心下其实有些好奇,楚斯寒是冥界的殿下,即便投胎成人,那也不应该如此无知才是。
“晚辈曾到过清雪观。”
楚斯寒淡声道:“如若晚辈没猜错,国师应该已经将孕育他的本体移植到了清雪观。”
淳于东闻言微微一愣。
而陆洲却忽然恍然大悟地道:“难怪清雪观里总是有灵气波动,原来,他竟将本体移植到了清雪观中!”
国师的本体是一朵莲花,而他的本体,就是那片莲。
陆洲淡淡一笑,“不得不说,白莲兄果然有先见之明。”
他看向淳于东道:“快,通知参老,让他尽快将白莲兄送到清雪观去。”
淳于东听完前后才终于明了。
他就说,堂堂冥界的殿下怎会那般无知,感情,楚斯寒早有发现。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陆洲蹙眉看着楚斯寒,甚是不赞同的开口。
要知道,没了本体,即便国师回到青峰下休养也是没用的。
这一来一去的,多耽误时间啊?
楚斯寒苦笑:“侄儿也才想起。”
若不是淳于东提起,他只怕也想不起来。
陆笙听罢轻啧一声,“难怪当时整座京城都冰天雪地的,国师住的地方却温暖如春,花团锦簇,而且,我还记得,当时那池里的莲花还缠着我的手腕来着。”
陆洲蹙眉,“这事儿,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徒儿以为你们神仙住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嘛。”
她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那片地方之所以温暖,是因为国师用法力来维持的原因。
陆洲挑眉,“你和为师生活多年,曾在大冬天里见过这样的地方?”
“那倒没有。”
陆笙小声回答。
淳于东淡淡一笑,忙拿出通音符联系了参老。
那边,参老听后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老身将这家伙放在莲池里,脸上却依旧毫无血色。”
淳于东淡声道:“您速速带他到清雪观,那里应该没人知晓。”
那边,参老轻应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
淳于东将通音符收好,看向陆洲问:“师父呢?”
“哟?”陆洲挑眉,轻嗤一声道:“这会儿人不在,喊的倒是挺顺口。”
淳于东无奈一叹,看着他不语。
“跟阿殿一起在客栈炼丹呢,你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回客栈帮阿殿一起,替师父护法。”
淳于东点了点头,“师弟说的对。”
他看向闻音道:“师妹,走,我们去替师父护法。”
“好!”
闻音甜蜜一笑,看向陆洲道:“师弟,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哦。”
陆洲斜了两人一眼,淡声道:“赶紧走吧。”
等二人走远了,他脸上才逐渐扬起了笑意。
陆笙看着他的表情变动,不由轻嘁一声。
陆洲瞬间敛了笑意,对她轻哼一声。
“师父,您明明就很在意师伯,干嘛老在师伯面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为师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怎么?你有意见?”
陆洲微微挑眉。
“您这样,会被徒儿看不起的!”
陆洲:……
行吧,他被自家闺女鄙视了。
楚斯寒上前一步,淡声道:“陆师叔若没有其他事,就回客栈去帮空掌门炼药吧。”
陆洲:???
他不仅被自家闺女鄙视,还被未来女婿给赶了?
他挑眉调侃二人道:“哟~这还没嫁娶呢,就开始在长辈面前妇唱夫随了?”
绕是陆笙和楚斯寒二人脸皮再厚,此刻被长辈调侃,也忍不住红了脸。
“师父!”
陆笙蹙眉瞪了陆洲一眼。
楚斯寒则轻咳一声,然而,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行了行了,为师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洲轻叹一声,故作失望地道:“想当年,为师到哪儿你都要跟着,如今有了心上人就开始不待见为师了,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记得把结界守好,有异动再联系为师。”
说罢,负手逐渐走远了。
陆笙余光偷偷瞥了楚斯寒一眼,却发现,楚斯寒也在看她。
她慌忙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问:“大人,你饿了吗?”
“不饿。”
“那你渴了吗?”
“不渴。”
楚斯寒微微挑眉,“你饿了?”
陆笙摇头,“没有。”
楚斯寒淡笑,“那就是渴了?”
她再次摇头,“也没有。”
楚斯寒轻笑,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墨发,眸底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想早些将小姑娘娶回家了。
“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陆笙抬头,水眸闪烁着疑惑的光。
“没什么。”
楚斯寒淡笑着摇头。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后来会这般喜欢她,当初就不该想着要悔婚的。
他就不该不把这门亲事放在眼里,更不该在大婚当天约上官县令去酒楼谈公事。
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还能怎么办呢?
看小丫头这样子,似乎还没有做好要嫁他的打算。
到底还要等多久呢?
罢了罢了,无论多久,他都得等不是?
“大人在想什么?怎么想的这般入神?”
陆笙唤了他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忙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楚斯寒愣了下,才回过神来。
他“啊”了一声,笑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何时才能嫁我为妻。”
“大人!”
陆笙嗔了他一眼,抿唇转过头,心头却欢喜不已。
第四百四十三章 蛊(四合一)
这一路走来,楚斯寒对她的心思几乎毫不掩饰。
她也全都看在眼里,也一直有回应。
只是,目前为止,嫁人似乎还不在她的计划里。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
对楚斯寒道:“我有样东西要给大人。”
“嗯?”
楚斯寒微微挑眉,“什么东西?”
“这个!”
陆笙拿出一张符,递给了楚斯寒。
楚斯寒看了她一眼,疑惑地接了过来。
仔细端详过后,他疑惑地蹙了蹙眉,“这是……改命符?”
“嗯。”
陆笙点头,“之前一直想给你的,只是后来给忘了。”
楚斯寒莞尔,“这是陆师叔给你的吧?”
“不错。”
陆笙瘪了下嘴,轻叹着道:“师父耗费十年的修为给我制的改命符,本来是留着给我用的,只是我一直没用,后来,就用不上了。”
“给你用的?”
楚斯寒心下微跳,“他为何给你这个?”
“就是为了阻止我穿越到这个时空啊。”
陆笙笑了笑,“不过,这可能是天命吧,这改命符放在我这儿,我却一直没有想使用的欲望。”
楚斯寒紧握着那枚改命符,沉默地看着她。
就在陆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听他深呼口气。
隐约间,陆笙似乎听到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感慨道:“万幸!”
小姑娘若是用了,他只怕就真的遇不上她了。
“这个,把你的血直接滴在符上就行!”
楚斯寒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将改命符放在她的手掌心,然后与她十指紧扣。
陆笙低头看着被他紧握着的手,眨了眨眼,不解地抬眸看着他。
“这改命符你收好。”
他看着她低声道:“它对我没用。”
“没用?”
陆笙蹙眉,“不可能啊,师父明明说有用的。”
“哦?”
楚斯寒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你还向陆师叔询问过我的事儿?”
“就当时刚认识不久那会儿,我想着,你长这么好看,要是只能活三十岁,那多可惜啊?”
“所以,我在遇上师父之后,便向他询问关于你命格的问题。”
她说完,还朝他嘿嘿一笑。
楚斯寒轻叹。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总归是为了他不是?
陆笙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拿起那改命符打量片刻,蹙着眉再次发问:“真的没用吗?”
“没用。”
楚斯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若想救我,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陆笙正欲开口问什么方法,忽然想起国师的话,顿时反应过来。
她抿了抿唇,垂着脑袋,半晌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正巧望进他充满期待的双眸中。
她挠了挠头,小声道:“我是想过要嫁你,但不是现在。”
楚斯寒瞬间就笑了。
往日里的严肃形象不在,笑的像个憨憨。
她一句“想过”,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反正来日方长。
见他笑,陆笙也不自觉地笑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笑着。
“像两个傻子。”
去而复返的陆洲,一见二人的表情,忍不住吐槽出声。
傻笑的二人瞬间回过神来,目光同时看向他。
“师父,您怎么回来了?”
“给你家大人送件东西。”
陆洲说罢,将信筒递给了楚斯寒,“临江府来的,指名给你。”
他手上还站着只信鸽。
楚斯寒伸手结果,将信筒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大人,临江府有大事,速回。”
楚斯寒微微蹙眉。
他看向陆笙道:“我可能要回趟临江,你要不要随我回去?”
“可是……”
陆笙目光往客栈里看过去。
陆洲淡淡一笑,“想走就走吧,为师在这儿你难道还不放心?”
陆笙摇头,“不是,我答应落童婆婆,要带她和开春开冬一起回黄阳镇的。”
“这个你放心,等治好了这群人的病,为师再亲自送他们回黄阳镇。”
“他们没事儿!”
陆笙道:“整个客栈,只有他们的客房一直紧闭着。”
“如此更好。”
陆洲道:“为师明日一早,就安排人将他们送回黄阳镇。”
他说完,又挑眉淡笑道:“当然了,你若是舍不得为师,也可以留下来。”
“想得美。”
陆笙冷哼,对楚斯寒道:“大人,什么时候走?”
“啧——”
陆洲轻哼,“果然是有了相公忘了爹啊!”
“懒得理您。”
陆笙撇嘴,再次将目光放回楚斯寒身上。
“就现在。”
楚斯寒理了理衣服,低声开口。
陆洲替他们撕开了个虚空,对着二人道:“快走吧。”
“师父再见!”
陆笙朝他挥了挥手。
陆洲淡声道:“记得为师的小龙虾。”
“知道了!”
陆笙白了他一眼,这才和楚斯寒一起走进了虚空中。
————
临江府。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楚斯寒和陆笙,楚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人,陆姑娘,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他飞鸽传书也就是两天前的事儿,按理说,这会儿他们应该刚收到信条才是,怎么回来得这么速度?
从黄阳镇回到临江府,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五六日才是。
“正巧前几日回来,到半路便收到信条。”
楚斯寒淡声解释两句,看着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楚云沉默片刻,沉声道:“大人随属下去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见他神色不对,楚斯寒便已猜到事情不小。
“带路吧。”
楚云看向陆笙,迟疑着道:“要不,陆姑娘回避一下?”
陆笙就算再厉害,说到底也是一个姑娘。
若是让她看到那画面,只怕会被吓到。
楚斯寒微微蹙眉,“她不用回避。”
“不是!”
楚云慌忙解释道:“属下并非那个意思,只是……属下怕陆姑娘看过那场景会做噩梦。”
陆笙挑眉,“我说楚护卫,一段时间没联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楚云微微一怔,不由尴尬一笑。
“是属下愚钝,一时把姑娘的本事给忘了!”
这可真是关心则乱。
陆笙连鬼都不怕,还怕那些吗?
楚斯寒睨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带路。”
“是!”
楚云这会儿没再犹豫,而是直接备了马车,将二人带往附近的殓房。
“大人,楚护卫!”
守门的人是一位瘦小的老人,他没见过陆笙,所以只跟楚斯寒和楚云打了招呼。
目光却狐疑地看着陆笙,似乎不太明白,楚斯寒和楚云怎么带着一个女娃来这种地方。
再者,近日发生的事儿,别说女娃,就是连他老伴都害怕,这段时间,都不敢再过来陪他。
“大人,这地方阴气重,对姑娘家不好。”
犹豫了片刻,老人还是绝对多管一回闲事。
“嗯。”
楚斯寒轻应一声,似不怎么在意。
陆笙则笑着道谢:“谢谢老伯伯的关心!”
说罢,三人跨过门槛,直接走了进去。
老人心下暗自佩服。
这种地方,如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他都不敢在这儿待着。
这女娃也是胆大得很!
楚云领着二人一路走了进去,最后,停在一排尸体前。
看着眼前的一幕,别说陆笙,就是楚斯寒,都忍不住蹙了眉。
那一排尸体,几乎都是二八的妙龄少女,而且,模样都挺清秀。
“这六具尸体,是一大早被人放到衙门门口的,这几天贴了告示,却无人来领,都说没见过。”
楚云扫视了那几具尸体一眼,低声解释。
楚斯寒和陆笙上前细细查看。
楚云跟上,看了陆笙一眼,附在楚斯寒耳边低声道:“仵作已经看过了,这六具尸体临死前都被冒犯过,属下怀疑,这是一起女干杀案。”
楚斯寒看过之后,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他抬眸看向楚云,“你先出去,在门口守着,谁也别放进来。”
“是!”
楚云以为楚斯寒让他出去,是想和陆笙说这几具尸体生前被冒犯过的事儿。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出去守门了。
等楚云离开吧,陆笙才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掀开一具尸体的裙子,在那尸体的大腿处划了一条拇指长的伤口。
那尸体流出的,是黑色的血水。
她在尸体的腿部轻摁了摁,没一会儿,就将一只黑色的虫子挤了出来。
那虫子已经没了生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果然如此。”
楚斯寒看了那黑虫一眼,淡声开口。
“这凶手定然是一位用蛊高手,而且,目标都是妙龄少女。”
陆笙目光扫视了那几具尸体一眼,沉声猜测。
楚斯寒用东西挑了下那黑虫,淡声道:“这些死去的,都是被遗弃的子蛊。”
“母蛊应该在凶手的身上,要是有活的子蛊就好了。”
子蛊如果还活着,那就证明母蛊就在附近。
可惜,这些子蛊全都死了,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那母蛊也死了。
二,就是那凶手已离开临江府。
当然,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二,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有她和楚斯寒在,还真不怕找不出凶手。
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然,如果还有第三种的话,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楚斯寒丢下手中的东西,施法将那恶心的子蛊弄消失。
“这几人已经死了好几日。头七也早已过,目前无人认领,只怕不能下到地府去。”
他抬眸看着陆笙淡声开口。
“要不试着招下魂?”陆笙提议。
楚斯寒微微颔首。
陆笙站到一旁去,打了个哈欠后,目光眯了眯。
她在永福小镇时就和楚斯寒守着客栈,此刻已是亥时,多少有点困。
楚斯寒招魂可比她这个半吊子容易多了。
人家就随手捏几个诀的事儿,她却还得要摆各种东西,然后再进行一场法事才行。
楚斯寒双手放下,刚睁开眼,屋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没一会儿,两人便瞧见,几位姑娘正蜷缩在一旁,目光惊惧地盯着他们。
陆笙微微挑眉,她朝那几位姑娘走了过去,然后停在她们面前。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招过来吗?”
几位姑娘闻言,同时摇了摇头。
陆笙微微挑眉,“那,你们可还记得,是什么人把你们害死的?”
“是……是……”
几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却又同时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
“不知道?”
陆笙蹙眉,“当时没瞧见脸?”
她们又同时摇头,“没瞧见。”
“这就有点麻烦了。”
陆笙回过头看向楚斯寒,“大人,怎么办?”
楚斯寒大手一挥,直接将那六名姑娘送手。
“欸——”
陆笙皱眉,“大人怎么把她们送走了?”
“她们临死前都被蒙着头,压根儿就不知道那凶手长什么模样,问了不会有答案。”
楚斯寒朝她走了过来,低声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好吧!”
陆笙轻叹一声,只能先跟着楚斯寒离开。
“大人,陆姑娘!”
楚云上前,“可有看出什么了吗?”
陆笙耸了耸肩,楚斯寒则淡声道:“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先回衙门。”
————
楚云将二人送回楚斯寒的院子后,转身正欲离开。
“等等。”
楚斯寒喊住他,嘱咐道:“明天,让人到附近村庄走一圈,看有没有人家有失踪的姑娘。”
楚云闻言,解释道:“已经走过了,都说没有。”
他当时还和纪捕头亲自去的,结果,都说没有闺女失踪。
“不是附近的人,那,那六具尸体是怎么被送过来的?”
陆笙挑眉,“总不能是从远方运来的吧?”
“属下也觉得此事颇为古怪。”
楚云沉着脸道:“仵作验过,说那六名姑娘,大概死于同一天。”
“死于同一天?”
陆笙看向楚斯寒,低声道:“方才倒是忘了问她们这个问题。”
楚斯寒微微蹙眉,“如若我猜的没错,此人当时应该就住在附近。”
普通的人,一个人搬来这么多具尸体,累也要累死了。
所以,他猜测,案发地点应该就在附近。
他看向楚云问:“附近的客栈和人家都去查过了吗?”
楚云摇头,“问过了,但却没查。”
“问?”
楚斯寒目光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也有好几年了,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没去严查?”
光是问,能问出个什么名堂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莫膑
“属下有罪!”
楚云很是自责。
“行了。”
楚斯寒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是。”
楚云应承退下。
“哈——”
陆笙打了个哈欠,眼角噙着薄薄的泪雾。
“大人,能先送我回原来的院子吗?”
她吸了下鼻子,声音含糊地问。
“原来的院子已经有人住了。”
“嗯?”
陆笙挑眉,“谁住了?”
“姚嬷嬷的家人。”
楚斯寒拉着她边往回走边低声开口。
“好吧。”
陆笙又打了个哈欠,任由楚斯寒拉着她往前走。
进了屋子后,楚斯寒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即便楚斯寒许久没回来,屋里却依旧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陆笙轻车熟路地往屏风里走去,然后坐在一张太妃椅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大人,一会儿记得给我盖张被子。”
自从去了永福小镇,她就没好好睡过。
楚斯寒微微蹙眉,正欲说什么,却已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睡吧。”
他蹲在椅子前,无奈地笑了笑,轻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说话的声音极轻。
等她陷入沉睡,楚斯寒才将她抱回自己的榻上。
替她盖好被子后,才大步离开。
陆笙隐约中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不过,因为很轻,所以,并没有影响她继续沉睡。
————
离开衙门后,楚斯寒再次回到殓房。
此时,守门的老伯已经在昏昏欲睡,但听到声音后,还是慌忙醒了过来。
“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老伯定睛一看,在看到是楚斯寒时,不由松了口气。
“想再过来看看,您继续忙你的。”
老伯盯着楚斯寒的背影,不由暗赞道:“大人可真尽职尽责,难怪大家都对他爱戴有加。”
这些话,楚斯寒自然没听到,听到了也没太在意。
他进了殓房之后,并没有去查看那些尸体,而是寻了个角落隐身起来。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殓房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微微挑眉,倒也没有第一时间现身。
没一会儿,就见两个黑衣人,扛着个麻袋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噗通——”
那麻袋被丢到了地上。
“你轻点儿,可别把门口那老头给引来。”
其中一黑衣人揉了揉肩膀,低声开口。
“真可惜!”
另一名黑衣人蹲下身,将麻袋解开。
月光之下,楚斯寒能清晰地瞧见,麻袋里装的,是和前面几具尸体一样的妙龄少女。
“这么漂亮的姑娘,让给我们多好,就这么弄死了。”
黑衣人的手在姑娘的脸上不舍地游移。
另一个见此,忍不住低声吐槽,“人都死了,你也不嫌烫手。”
“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用一次,多可惜啊!”
黑衣人起身,目光却依旧盯着麻袋里的姑娘。
“赶紧办事儿。”
另一人催促了几下,两人这才合力,将女子的尸体与那六具尸体摆成一排。
两人正欲拿着麻袋离开时,其中一人却忽然瞥见了地上的黑血。
他脚步一顿,倒退回去,走到之前被陆笙划破小腿的尸体前。
“哇,不是吧大哥?”
见他突然捡起那女尸的裙子,另一个突然愕然道:“你若实在忍不住,刚送来的这具尸体不比那具热乎吗?”
“闭嘴。”
那人蹙眉,朝他招了招手,“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
另一人狐疑地走了过来,在看到女子小腿上的伤时,呼吸不由一滞。
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慌。
“走,先回去把事情告诉主子。”
两人一离开,楚斯寒就直接动身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他就跟着二人一起进了一家客栈。
“都处理好了?”
那两名黑衣人刚敲门,屋里便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没一会儿,就见们被打开。
开门的人穿着一身黑袍,头被兜帽罩住,一时看不清面容。
两名黑衣人进门之后,作揖道:“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属下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儿。”
“嗯?”
那人声音低沉地发出一声疑惑。
“好像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今儿属下把尸体送到殓房时,发现其中一名女尸的小腿被划破了,而且,里面的子蛊已经不见。”
听完属下的禀报,那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声道:“那些都是死去的子蛊,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无妨。”
“是!”
二人应承之后,正欲转身退下。
“等等。”
“主子请吩咐!”
二人再次作揖,恭声开口。
“以后再有死人,就拿到郊区外直接烧了。”
“是!”
两名黑衣人出门后,楚斯寒再次将目光放到那男人身上。
只见他将兜帽拿下,露出一张苍白却不失秀气的脸。
是个陌生的面孔,是楚斯寒没见过的。
那人在床榻拍了一下,只听“咖嚓”一声,那床板忽然自动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男人拿起桌面上的油灯,朝洞口走了进去。
楚斯寒一见,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两人进来之后,头顶的床板再次自动盖住。
楚斯寒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跟着男子往里走。
这是一条很长的密道,至于通向哪里,楚斯寒一时也猜不出。
他只知道,自己跟着男子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看到泄进来的月光。
这通道通往的,竟是一座院子,而且,是楚斯寒熟悉的院子。
因为,这里正是在临江府的楚府的后院。
他眯了眯眼,继续跟上。
回到地面后,男子就一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没一会儿,就见他开门,进了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楚斯寒微微蹙眉,他戳破窗纸往里望去,在看到屋里的人时,顿时无声冷笑。
除了楚斯霖和暗箩堂的堂主齐南,还能有谁?
看来,这位玩蛊之人,应该就是暗箩堂的蛊王莫膑了。
“怎么来了?”
齐南见到莫膑,忙蹙眉询问。
“回堂主,属下这次来,是有一事相告。”
“先坐。”
楚斯霖让莫膑先坐,对齐南笑道:“齐兄,你也坐。”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齐南入座之后,再次朝莫膑发问。
“之前,楚公子说为了恶心楚斯寒,让属下把那些姑娘的尸体都送到衙门去,本以为他们不会发现什么,可是现在,衙门的人似乎发现,那些姑娘体内有死蛊了。”
他看着齐南道:“属下怕那边会查到我们暗箩堂头上。”
“怎么可能?”
楚斯霖不屑一笑,“天下玩蛊的人那么多,又不止暗箩堂的人才会。”
他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看着莫膑道:“再说了,楚斯寒现在还在黄阳镇呢,要赶回来,快马加鞭怕也要好几天的时间,趁着今晚,将那殓房直接烧了不就行了?”
齐南挠了挠耳朵,“听楚公子的,找人去将那个晦气的地方烧了。”
“现在才烧,恐怕已经迟了。”
莫膑看向二人,提议道:“与其烧掉殓房,倒不如将其他蛊人转移别处。”
烧掉殓房,只会引起衙门的注意,说到底,他们只是江湖中人,和朝廷的势力还是比不了的。
“要我说,就别管这些了。”
楚斯霖漫不经心地道:“以后那些蛊人再有出问题的,直接烧掉即可,反正都是买来的孤儿,也无人认领,就算衙门那边有所怀疑,也奈何不了咱们。”
“楚公子说得极是!”
齐南看向莫膑道:“那就按楚公子说的做,以后那些蛊人再出问题,就直接烧掉好了,恶心楚斯寒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倒也不急这一时。”
“嘭——”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踹开。
屋里的三人和站在窗外的楚斯寒皆被吓了一跳。
楚斯寒侧过头一看,却见,原本该在他屋里睡觉的陆笙,竟然站在门外。
他微微一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想恶心楚斯寒?”
陆笙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夹着一枚黄符。
“是你!”
楚斯霖蹙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到京城时,楚斯寒和陆笙一行人明明都还在黄阳镇。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让莫膑让人把那些尸体丢到衙门去。
说是恶心楚斯寒,但经过几次交手,却让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确不是楚斯寒的对手。
他请来的能人,都抵不过楚斯寒身边的能人。
似乎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楚斯寒一次。
无论是相貌才华,还是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外家的势力,每一样比得上楚斯寒。
这落差感,让他忍不住和楚斯寒作对,他就是看不惯楚斯寒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莫膑看着眼前的姑娘,眸光闪过一抹炙热。
“主子,这姑娘若是拿来当蛊人,绝对能成功!”
那些蛊人,能成功活下来的,几十人也就只有那么十来个。
他养蛊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样的躯体最能培养那些蛊。
眼前这女子,一进来,他就闻到了纯净的血香。
这是他第一次闻到这么香醇的血。
真是让人沉醉啊!
陆笙朱唇微扬,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想要拿我养蛊,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楚斯寒双手环胸,靠在窗前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薄唇噙着宠溺的笑。
小姑娘平日里脾气挺好的,大多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一个小辣椒。
应该是小辣椒没错,云呱呱最爱吃辣椒了,每次都在他的水寒殿里囤一堆。
他第一次试吃的时候,的确有些接受不了,但后面越吃越上头。
“楚斯寒竟然没跟你一起来?”
没看到楚斯寒,楚斯霖顿时松了口气。
他邪恶一笑,对着莫膑道:“莫膑,只要你将她拿下,她就是你的。”
莫膑闻言,浑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不,应该是他体内的蛊闻到了鲜血的香味,兴奋地在他体内尖叫。
“如此极品,若能培养成蛊人,绝对能为太子培养一大助力!”
莫膑拇指摸了下唇角,表情兴奋地开口。
楚斯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本以为楚斯霖只是单纯地和他过不去,却没想,他竟然和太子也有勾搭。
简直自寻死路!
“原来是太子的人。”
陆笙轻叹一声,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朝几人走近,表情遗憾地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了,再过不久,太子这个位置应该就要换人咯。”
她伸脚将一张椅子够进,然后一脚踩在上面,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嘁~”
齐南冷嗤,“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再过不久,就是太子登基的日子。”
“噗——”
陆笙捂嘴偷笑,表情讥诮地看着齐南,“放心,姑奶奶会留你们一条命,等着看太子登基的。”
她将“登基”二字咬得特别重,听得三人忍不住蹙眉。
“莫膑,你还在等什么?”
齐南气愤地喊了一声。
莫膑闻言,出其不意地朝陆笙出手。
陆笙将脚下的椅子踢了过去,莫膑双手做格挡状,那椅子瞬间散架掉在地上。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再离开了。”
莫膑邪笑地看着陆笙。
“姑奶奶既然来了,当然不会就这么走了。”
她说着,目光往窗边瞥了一眼,唇角还噙着笑意。
楚斯寒表情微微一顿,旋即宠溺一笑。
原来,小姑娘早知道他在这儿啊?
难道是后面跟来的?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那就留下给我当蛊人吧!”
莫膑再次出手,他极力想接近陆笙,然而,陆笙却总是能轻巧躲过。
起初还好,这一来二去的,总是差那么一点,这把莫膑的耐心也差不多消耗没了。
他咬了咬呀,使出全部功力,再次和陆笙周旋。
然而,就算他使出全力,却依旧还是差一点。
陆笙轻啧一声,嘲讽道:“就这儿?”
“你——”
莫膑累得气喘吁吁。
只要让他有机会靠近陆笙,他定能将自己的子蛊下到陆笙身上。
可是,陆笙压根儿就不给他靠近的机会,而且,她分明就是在耍着他玩儿。
他咬了咬牙,趁陆笙分神期间,突然朝陆笙丢几只蛊虫过去。
陆笙眼神一愣,手中的爆破符瞬间换成了结界符,直接朝他的方向丢了过去。
“啊——!”
蛊虫被结界弹飞,有两只飞到楚斯霖脚下,吓得他直接跳到了椅子上。
第四百四十五章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你……你这是什么邪功?”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莫膑,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邪功?”
陆笙淡淡一笑,“你怎么不说自己养的是邪物?”
她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蠕动的蛊虫,面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用自己的身体和鲜血饲养这种恶心的东西,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莫膑脸色大变,牙齿更是咬得“咯咯”直响。
然而,在看到陆笙“古怪”的功夫后,却又不敢再轻易出手。
陆笙将目光转向楚斯霖,冷声道:“还有你,楚斯霖。”
“几次三番和楚斯寒作对,你有赢过吗?”
“你——”
楚斯霖被戳中了痛处,气的直瞪眼。
“怎么?”陆笙挑眉,“被戳中痛处了?连你也知道自己比不上楚斯寒吧?”
“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可你似乎没有。”
“说句实话,你这越挫越勇的勇气,我倒是挺佩服的,不过……”
她话音顿了顿,讥笑道:“你可要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命,别自作聪明的以为别人奈何不了你。”
”你更要知道,你之所以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并非是你幸运,而是楚斯寒念在你爹那份善意之上,哪天你把楚斯寒最后那点仁慈作没了,你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楚斯霖瞪着陆笙的那双眼,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
陆笙却半点畏惧都没有,依旧笑眯眯地道:“我这可是善意的劝告,你可别不信。”
要不是怕楚斯寒为难,她早就将这蠢货给解决了。
什么玩意儿?真以为自己有个破江湖门派撑腰就很了不起了?
“大人,这里有我看着,你去附近找找,看被他们关的那些蛊人在何处。”
陆笙这话,让屋里三人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好。”
窗外传进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们机械地往窗口看去,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楚斯霖傻眼了,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
陆笙拉了张椅子到门口坐下,双手环胸,双腿交叠,朱唇上扬着“和善”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地上,一只蛊虫正往她这边蠕动。
莫膑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一阵得意。
只要那子蛊能触碰到陆笙的皮肤,就会进入陆笙的身体。
到时候,陆笙想怎么做,全有他说了算。
然而,就在那子蛊爬到陆笙脚边时,陆笙突然放下脚,直接将那子蛊踩住。
莫膑唇角得意的笑容才刚扬了一半,就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笙踩着子蛊的那只脚。
“怎么?”
陆笙挑眉,“很失望吗?”
她抬了下脚,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子蛊,打了个哆嗦,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世上,怎么会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说话期间,那只子蛊已被她一脚踢回莫膑的脚下。
看着脚边已经被踩扁了的子蛊,莫膑:……
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养出来的蛊虫,竟然被说是恶心的玩意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大叫一声,以一副欲要同陆笙同归于尽的架势朝陆笙飞扑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碰到陆笙,整个人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了回来。
“干的漂亮!”
陆笙笑眯眯地对着谭俊几人竖起拇指。
谭俊谦虚地拱了拱手。
“主人,需要属下将他们的魂勾过来吗?”
贾正搓了搓手,露出兴奋的表情。
“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
陆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用你们出手,等大人回来,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去,把窗口全都堵住了,千万不能让他们逃了。”
“是!”
谭俊领着其他四人守住东边的窗口,贾正则领其他四人守住南边的窗口。
那边,坐在地上的莫膑,和坐在椅子上的楚斯霖和齐南,都目光怔怔地盯着陆笙。
那表情,好似见鬼了一般。
当然,他们这表情陆笙倒也能理解。
毕竟,任谁看着一个人对“空气”说话和下命令,多少也会觉得此人有病。
“你……你在和谁说话?”
齐南打了个冷颤,惊恐地问陆笙。
上次的经历,依旧让他们历历在目。
好不容易才“脱离鬼手”,可别又再来一次。
“怕什么?”
陆笙讥嘲道:“连把虫子放身体里养都不怕,还怕鬼不成?”
莫膑:……
鬼可比蛊虫可怕多了!
至少蛊虫能看得见,鬼可是看不见的,几乎防不胜防。
楚斯霖目光往窗口瞥了一眼,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他不想在这儿干坐着等楚斯寒回来对他冷嘲热讽,他最看不惯楚斯寒那副高高在上,一副自己很了不得的模样了。
可是,窗口有那些东西,他一时又出不去,除了干坐着,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啪——”
东边原本敞开的窗户蓦然关上,将原本就提心吊胆的三人吓得差点当场翻白眼。
“哈哈哈——”
恶作剧得逞的贾正,笑得前俯后仰。
陆笙:……
这么二的人生前竟然是个工头?
还是谭俊那几只比较赏心悦目。
陆笙想着,将目光放到谭俊那边。
她将椅子往那边移了移,沉吟着道:“上次承诺给你们的马车,我实现了吗?”
几只鬼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呃……”
陆笙蹙眉沉思了片刻,嘀咕道:“真的还没送吗?”
几只鬼同时摇了摇头。
“好吧。”
她笑眯眯地道:“等明儿我就去义庄走一趟,给你们弄些好东西。”
贾正一听,忙开口道:“什么好东西?我们也要!”
陆笙点头,“都有的。”
话说回来,同样呆在养灵符中,为何谭俊几人,不,几只鬼的鬼气越来越淡,而这几只团子鬼气反而越来越浓郁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等师父回来,得要和他请教一下了。
楚斯霖和齐南还有莫膑三人看着“自言自语”的陆笙,心里不停地在发毛。
所以,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这是楚斯霖活了十九年,第一次祈祷楚斯寒赶紧出现在他面前。
和这种“疯女人”待在一起,他宁愿被楚斯寒嘲讽。
————
楚斯寒在院子里寻了数地,终于在一个偏院中终于找到了那群蛊人。
之前有多少人他不清楚,但如今,屋里只剩下十五人。
有八位姑娘,七名男子,最小的,是一个小男娃,看起来不过六七岁。
他们被关在屋子里,听到脚步声,都不曾抬头看一下,而是惊恐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楚斯寒蹙了蹙眉,他朝天空发了个信号。
约摸一刻钟左右,附近巡逻的捕头就都赶过来了。
楚斯寒手上拿着月明珠,所以,那些捕快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捕快们看了看屋里的那群蛊人,疑惑地询问。
“先别管那么多,把人带回衙门去,顺便去药铺抓一些药。”
有捕快迟疑道:“呃……这么晚了,药铺只怕关门了。”
“想办法让他们开门,救人要紧。”
楚斯寒说罢,将月明珠交给一名捕快暂时拿着,然后拿出一张纸,和陆笙送他的钢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一堆药名。
那捧着月明珠的捕快,手在轻微发颤。
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么名贵的东西。
此刻捧在手里,都怕一不小心就给摔碎了。
“拿去。”
楚斯寒将药方递给其中一名捕快,嘱咐道:“把这些药抓回来之后,碾成细末,再糊成小药丸,配着烧酒给他们服下。”
捕快看了一眼药方,只见上面写着:木香、槟榔、黑丑、白丑、大戟等药材。
而且,其中几样还得需醋炙的。
“大人,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本官还有其他事儿,你们先把人带回去。”
楚斯寒说罢,接过月明珠,直接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陆笙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谭俊他们聊着天,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她回过头一看,就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人回来了!”
她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站在窗前的谭俊和贾正一行人见到他,慌忙作揖行礼。
楚斯寒朝他们微微颔首,这才将目光放在楚斯霖身上。
在楚斯寒开门的一瞬间,屋里的三人很明显都松了口气。
楚斯霖眼珠子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向楚斯寒。
“我会给叔叔写信,让他亲自过来将你领回去。”
楚斯霖身子一僵,他怒瞪着楚斯寒道:“你没资格扣押我!”
“我没资格?”
楚斯寒冷笑,“我身为临江府的知府,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了。”
“你敢滥用官权?”
“什么叫滥用官权?”
陆笙冷哼,“你们还草菅人命呢,拿着活人养蛊,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笑话。”
楚斯霖拍桌而起,“那群人不过都是我们从牙行买来的奴隶,是死是活由我们说了算,别说拿他们养蛊,就是直接杀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陆笙蹙眉,看向楚斯寒低声问:“还有这样的法规?”
虽然很不情愿,但楚斯寒还是微微颔首。
陆笙小脸瞬间揪成一团。
“楚斯寒,你把我们的人都带走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有错的,应该是你吧?”
楚斯霖得意洋洋地开口。
“是吗?”
楚斯寒淡淡一笑,“那么,你把蛊人放到我府上养又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陷害朝廷大臣可不是小罪。”
楚斯霖得意的笑容一僵,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楚斯寒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捆绳子,二话不说就直接将楚斯霖摁押在桌上,不顾他的哇哇大叫,直接将人给捆成了粽子。
齐南和莫膑一见,想要趁机逃走,然后,窗门都已紧闭着,他们就是有心想逃,也逃不出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楚斯寒和陆笙二人,将三人直接绑回了衙门。
而领认尸首的告示,也被撕了下来。
暗箩堂的人在得知自家堂主被抓之后,一大早就上衙门去理论,却被楚云和纪捕头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轰了出去。
楚斯寒在回到衙门的当晚,就直接给楚宏卿飞鸽传书。
楚宏卿和蒋氏在得知消息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当然,他们到的时候,楚斯霖已经被关了六七日,整个人胡子邋遢发蓬头垢面的,往日的公子形象早已不复存在。
每天都趴在围栏上,不是诅咒楚斯寒,就是哭喊着让人放他出去。
当然,并没有理他。
蒋氏看到自家儿子时,气的差点晕过去。
“娘!”
一看到蒋氏,楚斯霖顿时委屈地大哭出声。
楚宏卿见到这画面,也被吓了一跳。
他看向楚斯寒,正欲问清缘由,蒋氏却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楚斯寒,你这是做什么?”
楚斯寒让楚云将其他人带下去,这才看向蒋氏,淡声道:“我做什么,婶子难道没瞧见?”
“你——”
蒋氏咬了咬牙,“你为何要关你堂弟?他做错什么你训他两句就好了,为什么要关他?”
“我为什么要关他?”
楚斯寒淡淡一笑,“这个,婶子得问问您的好儿子。”
“我什么都没做!”
楚斯霖吸着鼻子道:“爹,娘,是楚斯寒他诬陷我,我不过和朋友在楚府喝茶,他就让人把我关了进来,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闭嘴!”
楚宏卿怒斥他一声,楚斯霖虽然不满,却也乖乖闭上嘴。
“你吼什么?”
蒋氏瞪了楚宏卿一眼,心疼到哽咽。
“儿子都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吼他,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寒儿可不是这样的人。”
楚宏卿轻叹一声,看向楚斯寒问:“寒儿,你告诉叔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混小子做了什么?”
楚斯寒通知他的时候,并没有说清原因,只让他速速来临江府衙门领人。
“他啊?”
楚斯寒似笑非笑地看着蒋氏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勾结江湖门派,用活人养蛊,还掺和朝廷政事,学别人站位。”
蒋氏和楚宏卿闻言,二人身子同时一僵。
“这不可能!”
蒋氏不敢相信自家儿子有这个胆子,而且,她也不敢相信,自家儿子能勾搭上朝廷官员。
第四百四十六章 像在哄智障
“寒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楚宏卿和蒋氏不一样,他不认为楚斯寒会拿这种事来撒谎。
而且,他自己都清楚,楚斯寒是大皇子那边的人。
想要除掉楚斯寒的人更是多不胜数,而自家儿子自小就对楚斯寒有意见,不排除被人利用的可能。
楚斯寒颔首,“他身边的人亲口承认的。”
“凭什么你能站位我就不能?”
这里没别的人,楚斯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道:“不错,我就是站太子殿下这边,那又如何?你不也站大皇子那边吗?咱们谁也说不了谁!”
“你住嘴!”
楚宏卿听后,那是又惊又怒。
就连蒋氏都被吓得面色发白。
她算计楚斯寒,是为了楚府的家产能落入他们二房这边。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儿子竟然胆大到去掺和皇家的争斗中去。
“你糊涂啊!”
蒋氏气的直拍胸口。
楚宏卿则冷笑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太子私造兵器一事虽然还没被扩散,但大多数人都已经知晓。
如今,站太子的人都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他的儿子,竟然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他站太子?
这简直就是活腻了!
“爹,你别管。”
楚斯霖冷笑,“我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楚斯寒笑了,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走上前,直视着他问:“若不是为了楚府,你此刻只怕已经被押往京城了。”
如果可以,他倒想直接将这货一刀斩了。
但楚府到底对他有养育之恩,看在楚府人丁单薄的份上,他还真不想再看到这蠢货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蹦跶。
“霖儿,你方才是在说气话对不对?”
蒋氏握住了楚斯霖的手,朝他眨了眨眼。
可惜,楚斯霖并没有接受到她投来的信号,依旧一味地道:“娘,我没有在说气话,我说的都是真话。”
蒋氏:……
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就算他真的学别人站位,也不能在楚斯寒面前承认啊!
“我让你闭嘴!”
楚宏卿气得直锤胸口。
他上前,拉住楚斯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过来。
“你站太子?好啊,可以,如果你今后不想再回楚府,不愿再当我楚宏卿的儿子,你就尽管去。”
“老爷!”
蒋氏对儿子那是又气又心疼。
“你也闭嘴!”
楚宏卿怒视着母子二人,“他懂什么?知道如今朝中局势怎么样吗?太子私造兵器一事已经被国师上告皇上,他那太子之位已经做到头了,懂吗?”
楚斯霖听后傻眼了,连被甩到地上都已经没了感觉。
“这不可能!卓县令明明说过,太子会成功登基,我也会替代楚斯寒的!”
楚宏卿真是没想到,楚斯霖对楚斯寒的怨已经到达这种地步。
这已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就凭你还想取代你堂哥?”
楚宏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他深知自己儿子比不上侄子,可也觉得,自家儿子还是不差的。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家哪里是不差,分明就是蠢。
一般人都知道,这个承诺,太子根本就不可能兑现。
更何况,给他承诺的,是卓县令,而并非太子本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哪点值得太子将知府这么大一个官职交给你?”
“自以为是的蠢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时的怨气,差点害死我和你娘,还有整个楚府?”
“我……我没有!”
他哪里想过这些,他只想着怎么把楚斯寒从高位扯下来。
“你堂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自己蠢还要怪别人比你聪明?”
楚宏卿拿过钥匙将牢门打开,再一次揪住了楚斯霖的衣领。
“楚斯霖我告诉你,你要清楚地认知,楚府能有今天,不是你的功劳,也不是我和你伯父的功劳,是你堂哥的功劳,没有你堂哥,就没有今日高高在上的楚府,你听明白了吗?”
蒋氏听着,一时有些无地自容。
她从来只看得到楚府的荣耀,只知道,楚斯寒一日不死,楚府的一切都只会是楚斯寒的。
却从没想过,楚府的今天,到底是谁带来的。
楚斯霖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他一把推开楚宏卿,狂笑着道:“是,都是楚斯寒的,从小到大,你们所有人都只夸他,我呢?我算什么?我只配做他楚斯寒的陪衬吗?”
“对!”
楚宏卿点头,“你就只配做你堂哥陪衬,你从没想过是你自身的原因吗?”
“你堂哥在学堂里读书习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堂哥在雪地里练功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你堂哥在楚府生意陷入危难之时,想方设法让楚府的生意起死回生之时,你又在做什么?”
“还有,你堂哥金榜题名时,你又在做什么?”
“我……”
楚宏卿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楚斯霖羞愧难当。
“答不出来?”
楚宏卿冷笑,“答不出来就对了,你资质一般还不努力,你堂哥在努力的时候你在玩儿,你堂哥金榜题名时,你在和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你堂哥当上知府之时,你在背后想着怎么算计别人。”
“这样一无是处的你,凭什么质疑天生聪慧还一直在努力的人为什么能站在高位?”
楚斯霖跌坐在地,整个人都傻了。
蒋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楚斯霖能有今日,她的功劳绝对最大。
她在楚斯霖小的时候,就给他贯彻着怎么得到楚府的一切,却从没想过,要让儿子变得更强更优秀。
甚至还觉得,都怪楚斯寒太优秀,这才抢了她儿子的风头。
这些年来,她天天都在诅咒着让楚斯寒早日下黄泉,却忘了,他其实是楚府的主心骨。
没了主心骨的楚府,迟早都会坍塌。
如果不是丈夫今日的一席话,她甚至还会一直觉得,只要楚斯寒没了,楚府就是他们二房的,她儿子的。
她咽了咽口水,将发颤的手悄悄藏进袖子里。
楚斯寒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垂眸不语。
楚宏卿闭了闭眼,羞愧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只顾着楚府的生意忽略了你。”
他看着楚斯霖道:“你要想清楚,以后,楚府只有你和你堂哥二人了,没了你堂哥的楚府,你能为楚府带来什么?”
“所以,你要时刻记住,你在外嚣张跋扈之所以没人对你有意见,那是因为,你是楚斯寒的堂弟。”
楚斯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之中。
楚宏卿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全部听清。
他只隐隐听到最后一句话。
他爹说,他之所以能在外嚣张跋扈,是因为他是楚斯寒的堂弟。
“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出声,好一会儿,又愣愣地道:“我是楚斯寒的堂弟,我是楚斯寒的堂弟!”
“唉——”
楚宏卿轻叹一声,起身看向楚斯寒,满脸羞愧地道:“寒儿,是叔没有把你堂弟教好,叔愧对于你啊!”
“叔不必自责。”
楚斯寒淡声道:“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请之后,叔务必将他看好,毕竟,如今的局势叔应该也了解,我不想再因为他一时的发疯,害了整个楚府。”
这话他看似在对楚宏卿说,目光却在看蒋氏。
蒋氏垂着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衙门还有事儿,侄儿就先行一步了。”
楚斯寒说完,大步离开了监狱。
楚宏卿目送着他离开,在回过头时,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扶起楚斯霖,看向蒋氏冷声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
蒋氏此刻已经没了往日的气焰。
她总觉得,楚宏卿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
楚斯寒出来之后,直接回了衙门。
见他回来,陆笙想问什么,但想着,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只好转移话题。
“大人,你饿不饿?”
她笑着道:“姚嬷嬷方才送了很多好吃的过来,要不要尝尝?”
楚斯寒看了眼桌面,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小吃。
他笑了笑,微微摇头,“不吃了。”
“好吧!”
陆笙抿了下唇,拿起一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楚斯寒一看就知道,她应该是已经吃饱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楚斯寒解下披风,挂在一旁,这才坐到她对面,似笑非笑地开口。
“啊?”
她故作糊涂地眨了眨眼,“我没想问什么呀。”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是,你没想问,是我想说。”
楚斯寒笑了笑,“我让叔叔带他回黄阳镇了。”
“就这么放他走了?”
陆笙蹙眉,“这可不像大人的风格呀。”
“哦?”
楚斯寒撑着下颚,看着她笑问:“那你说说,本官是什么风格?”
陆笙笑眯眯地道:“眦睚必报啊!”
“嗯!”他赞同地点了下头,伸手捏住她的脸笑道:“果然还是笙笙最了解我!”
“疼疼疼——”
陆笙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淡淡的红印。
“啧——”
楚斯寒伸手替她揉了揉。
他下手这么轻就有了红印,若是再重些,这皮岂不是要破?
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自从接手了这具身体之后,皮肤似乎越来越白嫩了。
他突然有些好奇,小姑娘最初底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辈子应该没机会看到了吧?
“大人为什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陆笙实在好奇的紧。
楚斯寒替她揉脸的手微微一顿,淡笑着道:“大抵是为了报恩吧。”
陆笙听罢,顿时了然。
楚斯寒不是楚府亲生的。
楚府也就只有那位还躺在地府的楚斯云,还有楚斯霖二人。
连个姑娘都没有,人丁着实有点单薄。
若是楚斯霖也死了,那楚府就只剩一下一个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楚斯云了。
这难道才是楚斯寒一直纵容楚斯霖的原因?
她还以为,楚斯寒之所以没解决掉楚斯霖,全是因为楚宏卿呢。
陆笙抬手轻拍了拍他的头,像哄孩子似的哄道:“大人别生气,大不了,以后别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就好了!”
楚斯寒:……
他感觉小姑娘在哄一个智障……
在看到楚斯寒一言难尽的表情时,陆笙露出得意的笑。
她脸被人捧住,朱唇就这么被人堵住了。
和前几次的错愕不同,这次,陆笙在错愕过后,识相地闭上眼睛。
既然拒绝不了,何不享受?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深邃的双眸闪烁着丝丝暗光。
两人的心跳声在屋中交汇着,一时间有些不分彼此。
“呀——”
忽然,一阵惊呼声传了进来。
二人身子一僵,楚斯寒沉着脸朝门外看去。
却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而女子,则红着脸错愕地盯着他们。
陆笙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像是做错事被人抓包一般,一时间只能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去,捂着脸欲哭无泪。
“对不起啊表哥,我……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我……”
同样惊慌失措的,还有傅思思。
她前几日受邀,和新朋友一起来临江府赏花,云霆得知后,便特地送她过来。
路过衙门时,便想过来看看,谁知……
“这不怪你。”
云霆挑眉看着楚斯云,揶揄道:“要怪就怪你表哥,大白天的干坏事儿也不知道关一下门。”
被打扰好事的楚斯寒心里甚是不爽,可是,对方是自己表妹和朋友,他就算再不约,又能如何?
见他还在盯着他们,云霆忙挡到傅思思前面,耸了耸肩道:“你可别这般看着我们,谁让你不关门的?现在摆出这副欲求不满的表情,怪谁呢?”
“咳——”
陆笙摸了摸鼻子,强忍着尴尬勉强对着二人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哦,我受邀过来赏花的,听说,临江府有一片荆桃,所以和想过来看看。”
荆桃陆笙知道,就是现代的樱花。
开春的季节,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这样啊。”
她笑了笑,脸上的晕红还未退散。
傅思思和云霆二人还站在门外。
楚斯寒也没有要请他们进来坐的意思。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微妙之中。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是你一个人的
云霆和楚斯寒认识多年,知道他现在不太欢迎他和傅思思。
而且,他身为男人,多少有些了解楚斯寒的心思。
于是,他淡笑着道:“我和思思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二位了。”
傅思思一怔,正欲说什么,却被云霆强行拉走了。
等他们离开,陆笙才双手捂住发烫自己的小脸,轻拍了拍,深呼了口气。
楚斯寒薄唇微扬了扬,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
陆笙想了想,忽然欲哭无泪地指控着他道:“都怪你,害我都没脸见人了!”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大多时候都是生活在深山之中,人生最后的几年,才进了都市生活。
思想上多少和现在的古人差不多。
“怕什么?”
楚斯寒轻笑,“他们爱看,就叫他们看去。”
“你还说!”
陆笙冷哼,“谁让你进门不关门的?”
楚斯寒挑眉,“我自己的院子,关什么门?”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雷霆和傅思思会突然来访不是?
若是知道,他早该吩咐楚云在院子门外守着不让他们进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云公子和思思姑娘那是和好了?”
想起二人方才的亲密举动,陆笙不由微微挑眉。
“不知道。”
楚斯寒微微摇头,“不过,表妹就这么原谅他,似乎有些便宜他了。”
————
而此时。
出来府衙之后,傅思思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那个,我已经到临江府了,你……要忙什么就先忙去吧。”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云霆苦笑,双眸中布满了失望。
傅思思抿了抿唇,直接避开了他的目光,强迫着自己不要因为他突然的脆弱而心软。
想想过去,自己那么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甚至多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是也没心疼过吗?
想到此,她垂眸低声道:“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仓皇地逃走了。
云霆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一时间有些沉闷。
一箱热情却得不到回应,原来这么让人难受。
他大概体会到她过去的心情了。
“自作自受,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楚斯寒和陆笙刚出来,就看到站在衙门外失魂落魄的云霆。
介于方才的好事被打扰,楚斯寒很不客气地在云霆的伤口之上撒了一把盐。
云霆苦笑,“你还真是不顾及半点我们之间的情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斯寒淡笑着道:“我这人对于你这种失去了才追悔之人,向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陆姑娘,你也不说说他。”
云霆看向陆笙,轻叹一声。
“我觉得他说的对。”
本以为陆笙多少会帮自己说两句的云霆:……
行吧,他现在已经成了人人嫌弃的对象了。
就连向来和他形影不离的时逸,如今也把他抛下,自己追求真爱去了。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茶馆,还特地要了个雅间。
“表妹过来看荆桃,你也过来看荆桃?”
入座之后,楚斯寒才挑眉询问。
云霆淡淡一笑,“我只是个护花使者,至于赏花,我如今就只想赏一朵花而已。”
其他的,无论是真花还是假花,他都没兴趣。
“啧——”
楚斯寒轻啧一声,诧异地道:“一段时间不见,开窍了不少嘛。”
“还是比不上楚兄您。”
想当初,楚斯寒还跟他请教来着。
谁知,后来他竟然无师自通了?
果然,“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是对的。
看来,不止船,这人也一样。
“那位情圣呢?没跟你一起来?”
“他啊?”云霆耸了耸肩,“每天早出晚归,我和他住一间客栈,碰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你们说的情圣是……时公子?”
陆笙迟疑地开口。
“嗯。”
楚斯寒低笑着道:“那家伙之前总是以一副情圣的姿态嘲笑我们,所以,便私下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陆笙轻笑,“话说回来,他的确配得上情圣二字。”
时逸和余明月才正式认识,就已经有说有笑我话不谈了。
比起面前这两人,确实要好很多。
“是吗?”
楚斯寒挑眉,“那和现在的我比起来呢?”
“嗯……”
陆笙沉吟片刻,笑道:“大人不是情圣,大人是痴情人。”
眼里只有她一个。
“喂喂喂——”
云霆蹙眉,“你们好歹考虑一下旁人的感受吧?”
没看到他现在孤家寡人的吗?
楚斯寒冷哼,“考虑你作什么?你原本也可以的,不值得同情。”
陆笙在一旁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云霆郁闷地道:“劝你们别欺人太甚,不然会遭报应的。”
“我们会不会遭报应不知道,但你已经遭到报应了。”
楚斯寒这句话就相当于暴击,云霆觉得自己最后那点血也被轰没了。
“喝茶喝茶。”
陆笙赶忙给二人添茶水,转移一下注意力。
“话说回来,你们是几时回的临江府?怎么也不说一声?”
云霆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面。
“哦,就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小案没处理完,于是便直接赶回来了,我见你们都各自有事儿做,便也没说。”
楚斯寒从头到尾表情都很淡定,眼镜甚至都不眨一下。
陆笙暗自佩服。
这说谎的功夫,和她师父有的一拼。
“我说怎么没见人。”
云霆竟然也没有怀疑。
陆笙微挑了下眉,淡笑不语。
“对了!”
云霆抿了口茶,再次开口:“我们来的路上,遇到楚二叔了,不过,他们走的急,倒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是出了点小事儿,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云霆挑眉,“难道,是你那位堂弟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楚斯寒挑眉,难得露出赞叹的表情。
“你还真是了解我堂弟。”
云霆笑了笑,“毕竟是你堂弟,多少了解一些。”
关于楚斯寒和楚斯霖那些事儿,云霆倒也知道一些。
当然,楚斯霖多次想刺杀楚斯寒的事儿,他自然也清楚。
其实,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何楚斯寒会这么纵容楚斯霖。
换做是他,就算楚斯霖那货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云霆看了眼雅间外,压低声音道:“前段时间在黄阳镇,倒是听到一件事,不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事?”
楚斯寒已经隐隐猜到,却还是淡声问了一句。
“听说,太子为了篡位私造兵器,还从黄阳镇运送兵器,最后被三王爷和傅县令他们截获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件事儿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听到动静,所以,大家一时间也猜不出虚实。
楚斯寒轻笑一声,模棱两可道:“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真不了。”
云霆点头赞同。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欸,楚兄,你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觉得太子的下场会如何?”
如今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当然,也不少。
而且,大多都是有心人。
别的不说,大皇子和太子这两边的势力,应该都已经知晓了。
“还能是什么下场?”
楚斯寒淡淡一笑,“圣上其实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最坏的下场,大概就是太子还是太子,只是,已不是原来的太子。”
陆笙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因为楚斯寒,她甚至连了解都不想了解。
所以,此刻听二人聊这些,她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楚兄的意思是,圣上会收回太子所有的所有权利,却不会剥夺他太子的身份?”
“差不多吧。”
楚斯寒淡声道:“反正,这太子是废了。”
空有名头,华而不实。
不过,眼下这种局面,应该是朝廷众臣喜闻乐见的。
毕竟,大家一直都不看好太子,有勇有谋,却缺少了仁慈之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估计连圣上自己都不会放心。
但大皇子不一样,大皇子不仅有勇有谋,性子还沉稳。
最重要的是,他自小便跟在圣上身边,懂得什么叫治国之道。
也懂得,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得先赢得民心。
所以,这些年,只要有大灾大难,他都会亲自莅临现场。
这也是为何在朝廷中,支持他的人比太子多的原因之一。
当然,楚斯寒之所以站在他这边,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点。
大皇子的性子是和圣上最像的,有残忍的一面,也有仁慈的一面。
坚韧而不失柔软,玄月国需要的,是这种明君。
而不是太子那种一心只想着登上高位的愚者。
“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儿。”
云霆挑眉看着二人问:“话说,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二人的亲事也该办一办了吧?”
被陆笙遗忘的尴尬又瞬间被记起,她一张脸又红了。
楚斯寒白了云霆一眼,“小姑娘脸薄你又不是不知,老提这个作甚?想喝酒随时都可以请你。”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是愉悦的表情。
云霆冷嗤,心下忍不住吐槽:咋不骚死你。
————
从茶楼出来之后,云霆看向二人问:“二位准备什么时候回黄阳镇?”
“过几日吧。”
楚斯寒揽过陆笙,淡声回了一句。
“你们呢?”陆笙问。
“和你们一起吧。”
云霆抬头望了眼天空,深呼了一口气,嘀咕道:“这太阳瞧着挺烈,怎么还是感觉很冷。”
“心冷的人,阳光也暖不了的。”
云霆沉吟,他狐疑地看着楚斯寒道:“我发现你这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
以前还只会针对时逸,现在怎么连他也给怼上了?
楚斯寒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爱说实话。”
说罢,揽着陆笙先走了。
云霆:……
他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要和楚斯寒出来喝茶。
下次再和他俩喝茶,他就和楚斯寒姓。
冷哼一声,他才自己默默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傅思思如今在逃避他,他凑上去反而让她更想逃离,不如循环渐进。
让她知道,自己并非是因为她的突然疏离而感觉到落差,而是因为自己一直喜欢她。
以前,他总觉得被她缠着有些烦,可是,等听到她生病之时,却又莫名地担心。
还亲自去请了大夫,让大夫过去看一遍才安心。
傅思思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因为他当初是以傅闲云的名义去请的大夫。
以前总是怕被缠,现在可好,换他缠着人家。
————
在临江府又呆了两日,陆笙就莫名地觉得无聊。
临江府再大,还是不如黄阳镇让她觉得自在。
“要不要去游河?”
楚斯寒小声提议。
“那荆桃园在何处?”
陆笙突然想起,两日前傅思思提过的荆桃。
“那荆桃就在若水河岸上,游河也可以赏荆桃。”
小姑娘每次来临江府,心情都似乎不太痛快。
这让楚斯寒多少有些苦恼。
“好吧,那咱们去游河吧。”
说走就走。
楚斯寒让楚云备了马车后,二人便开始乘车前往若水河。
原本,陆笙是想把云霆和傅思思也喊上的。
可是转念一想,傅思思已经来过,应该不会再想过来一次,所以,便放弃了这个提议。
二人到了若水河之后,要了一艘画舫。
附近也有不少的画舫,还有人带着歌姬随行,站在岸上,都能听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的曲调传来。
“喜欢听曲儿?”
楚斯寒揽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畔低问。
她抬眸朝他微微一笑,“还好。”
楚斯寒挑眉,“要不要给你也点一个歌姬?”
陆笙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好奇地问:“这些歌姬,都是画舫那边提供的?”
楚斯寒摇头,“不是,是隔壁青楼的姑娘。”
“那就不用了!”
她挑眉,玩笑道::“万一她们垂涎大人的美色怎么办?”
楚斯寒轻笑,“垂涎也无用,因为……”
他故作顿了顿,薄唇贴着她耳垂低语:“我是你一个人的。”
陆笙身心同时一颤,旋即怒嗔了他一眼。
“那也不用。”
她觉得,这一路上,应该能免费听到不少的曲子。
另点歌姬,反而多此一举,还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