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薄家
“阮阮,这是你的命。”苏老爷子叹息。
薄家次子意外丧命,要找女孩子去“守房”。
挑来选去,落到了父母双亡的苏阮阮头上。
她自是不愿,但她还没有查清爸爸妈妈的死因,她不能完全脱离苏家。
所以,她顺从了。
黑色房车停在薄家别墅前。
苏阮阮端坐在车后座,青丝垂肩,白裙下小腿稚嫩紧实,出奇地精致好看。
门厅处,薄家老太太十分地激动:“子齐房里的人来了啊?”
苏阮阮拎着一只小皮箱下车,亭亭玉立。
老太太身边的薄夫人心头一紧——
这女孩子好看得过分了。
“这孩子生得齐整。”老太太却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介绍:“这是子齐的父母亲,这是妹妹景媛和你一般年纪……”
苏阮阮一一点头示意。
老太太又指着一位职场丽人,似顿了一下:“这是你二姐景瑟,和你大哥景衍是一个母亲所生。”
薄夫人面色便不好看。
身后,薄家幼妹薄景媛更不开心。
二哥是为了救苏家三小姐苏琼琳摔下山崖的,苏家人就是凶手,老太太为什么还对苏阮阮这么好?
她得给苏阮阮一个教训!
薄家餐厅富丽堂皇,长餐桌摆放了银台和法式蔚蓝色玫瑰,很是气派。
苏阮阮入座,仪态举止哪怕便是薄父薄明远都忍不住说:“这孩子看着不错。”
老太太高兴之余又有些感伤:“子齐没有福分。”
在座的人都伤感了起来,让苏阮阮很是难堪。
她目光轻垂,落于透明水晶杯中的红色液体。
酒杯沉底处,有几许少量的粉末还未融开。
她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轻轻扫过一圈落在薄景媛殷殷切切的眼底……
薄景媛面容有着笃定。
她给苏阮阮那杯酒下了挺重的药,只要喝下去立即就会大汗淋漓、丑态毕露。
想到那场景,薄景媛高兴地笑了。
此时,老太太侧头对着儿子薄明远说:“景衍怎么没有回来?”
薄明远才要说些什么,门口一道清贵声音响起:“家里多了个人又是老太太的主意,我怎么敢不回来?”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薄景媛更是兴奋地跑过去。
趁着这机会,苏阮阮不动声色把自己和薄景媛的酒杯换了位置……
话音落,一道修长身影进了餐厅。
白色衬衫外披着昂贵手工西装,英俊的面容映照在灯光下,衬得五官越发深邃,气质冷贵疏离。
他弯腰吻了下老太太的鬓发,含笑哄着:“我这不是回来了?”
老太太笑骂:“还知道回来!”
老太太嘴上虽骂,但却最疼这个长孙。
薄景衍长得好又有本事,28岁便是“帝景集团”的执行总裁,江城多少名媛淑女想和薄家结这门亲,但是薄景衍一个也没有看上。
有时,老太太真怀疑孙子身体有隐疾,不然,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会不想女人的?
老太太有心思,于是介绍时故意说:“这是阮阮,子齐房里的人。”
薄景衍收起戏谑,朝着苏阮阮看过来。
苏阮阮仰头注视他,乖巧叫了一声:“大哥。”
薄景衍眉心微动。
竟然是她!
第二章 人不犯她,她必不害人
薄景衍心中百转千回,声音却温和疏离:“挺乖的。”说完,径自走到苏阮阮身边坐下。
苏阮阮轻咬了下唇。
她怕他。
方才他看她时,目光是纯男性的侵略。
就在苏阮阮内心轻颤时,老太太又对众人说:“回头挑个好日子,正式让阮阮入咱家的族谱。”
入族谱?
薄景衍意外。
他侧头看苏阮阮。
白皙纤细,娇软脆弱。
这样的孩子,在薄家熬不了几年。
这时,薄景媛举杯甜笑:“阮阮初到咱们家里,应该先庆祝一下。”
哼!想入薄家族谱!?
苏阮阮,也配?
这一打岔,老太太竟然忘了话头,和薄家众人一起热热闹闹饮酒。
饮毕,薄景媛异常热情:“阮阮,你怎么不喝啊?”
她一再逼迫,苏阮阮只得小口地喝。
薄景媛冷笑——
那东西不出两分钟就有作用,一会儿苏阮阮忍不住,家里人就会知道她怎么放荡了。
可是她左等右等苏阮阮仍无异样,反倒是她自己全身热了起来,面上烫得要死。
她怕死了,哭起来失神地叫薄夫人:“妈……我……我难受……”
薄夫人瞧着她这模样也是一惊,她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猜出原由。当下立即扶着小女儿起身,一边对着下人吩咐:“叫医生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扫了苏阮阮一眼。
那女孩子不胜酒力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担忧地瞧着景媛。
应该不是她!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薄夫人带着薄景媛匆匆离开,薄家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吃饭了,纷纷离席过去探望。
楼上,不时传来薄景媛的尖叫,偶尔还会有几声不堪入耳的声音来。
家里的佣人都在窃窃私语。
餐厅凉薄的灯光下,苏阮阮独自坐着。
她垂眸敛去眼中光芒,拿了餐巾纸慢慢擦拭那只高脚杯上自己的指纹。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轻嘲——
人不犯她,她必不害人。
薄景媛心存歹念,所以她中药,只能是她自己想不开!
夜深,她才缓缓站起,在佣人的带领下款款上楼。
一道修长身影悄然出现,他用纸巾包着高脚杯举起——
片刻,无声一笑。
竟然是个挺坏的小孩子。
秘书过来低语:“衍少,专机一个小时后起飞。”
薄景衍放下杯子,又往楼上看了许久才淡声说:“走吧。”
*
这个夜晚对薄家人来说很漫长,但苏阮阮睡得很好。
清早,阳光透过窗棱洒在白色大床上,落下点点金光。
苏阮阮一头青丝铺了满枕,空气中飘浮着淡桅味道,那是她发上的清香。
她幽幽转醒,慢慢坐起用手指梳理落肩长发,看了看时间。
清早七点。
她该起床向薄家长辈们“请安”,不出意外的话,还要面对薄景媛的指控。
十分钟后,苏阮阮换上一件嫩黄洋装下楼。
楼下餐厅十分安静,只有薄明远夫妻和薄家二小姐薄景瑟在。
苏阮阮轻声问好,薄夫人只轻哼一声,薄景瑟也略冷淡。
只有薄明远打起精神勉强一笑:“还习惯吗?”
第三章 给阮阮道歉!
苏阮阮落座浅笑:“挺好的,谢谢叔叔。”
薄明远又问了几句才说:“老太太的意思是给你正式入族谱,就在三天后,你看怎么样?”
闻言,苏阮阮眉心一动,却垂眸轻语:“我听叔叔的意思。”
薄明远松了口气,想不到这个孩子这样地服软听话。
薄夫人却是一千个不同意。
苏阮阮入了族谱便真成了薄家人,老太太百年之后少不了会给这女孩子留一份家产,她怎么能让外人分走属于子齐的那份?
她才想说什么,楼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薄景媛披头散发从楼上冲下来,到苏阮阮面前,不由分说打了苏阮阮一个耳光。
苏阮阮皮肉细致,脸蛋竟立即浮起五道鲜明指痕……
“景媛!”薄明远气死了,训斥小女儿:“任性要有个度!给阮阮道歉。”
薄夫人也很不高兴:景媛太冲动了!
薄景媛昂着头,眼里尽是泪花,“爸,我打的就是她!昨晚是她给我下药的。”
薄明远惊疑,他盯了小女儿很久。
薄景媛神态斩钉截铁!
薄明远又望向苏阮阮,目光里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谁轻谁重,清楚分明。
苏阮阮心中冷冷一笑。
她垂了眸子,声音放轻:“如果叔叔不信我,我可以回苏家的。”
薄明远犹豫了。
让苏阮阮走老太太头一个不同意,但是留下的话他心中也有几分疑心——
景媛怎会无缘无故喝下那种东西?
就在薄明远犹豫之时,薄夫人开口了:“家里的下人还算警醒,知道把景媛那只杯子留下未洗,查一查想必会有线索。”
薄夫人这么一说,薄景媛立即大叫:“就是就是,爸爸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她抱着薄明远的手臂轻晃,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薄明远心一软,为难地看向了苏阮阮。
苏阮阮面色难堪。
薄明远看她神情,下定了决心:“把杯子拿过来。”
薄景媛便得意地看向苏阮阮——
还是妈妈想得周到!
只要杯子上面有苏阮阮的指纹,苏阮阮不止滚蛋还要身败名裂!
这会子的功夫,佣人小心地把杯子拿过来,交给薄明远。
薄明远细细地把杯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了几个指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薄景媛觉得胜券在握。
薄夫人也开始怀疑和苏阮阮脱不了干系。
家里的佣人更是估莫着这一位新来的苏小姐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
结果,大出意外。
除了佣人的就是薄景媛自己的,和苏阮阮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薄夫人脸色不好看。
薄景媛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她还要再说什么,苏阮阮轻声反问:“景媛你不舒服,为什么只怀疑这杯酒而不怀疑其他呢?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酒有问题?”
薄景媛面如死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薄明远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怒:“景媛!你也太胡闹了。”
他扬手准备修理女儿,薄夫人立即就拦着苦苦哀求:“景媛年纪小不懂事,你放过她一次。”
薄明远仍是怒气冲冲:“你太溺爱她了,这种害人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薄夫人见拦不住,便幽怨地看了苏阮阮一眼。
第四章 娇弱,但从不吃亏
苏阮阮心领神会,垂眸声音轻轻的:“叔叔,我想景媛也不是故意的。”
薄明远倒底坦护自己女儿,正要顺竿下来,可薄景媛却不知好歹,“苏阮阮不用你假好心!”
“景媛!”薄夫人忍不住喝斥蠢女儿。
但薄景媛犹在大骂。
苏阮阮未计较只轻声麻烦佣人拿冰块过来,等到佣人拿过来她仔细地包好敷在已然微肿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未出声。
懂事得,让人心疼。
薄明远心中有愧,立即怒道:“景媛你现在就去祠堂里跪上两个小时,不到时间不许起来。”
薄景媛呆住了。
爸爸从来不舍得惩罚她的!
都是苏阮阮害的她!
薄夫人想求情,薄明远更怒:“你有空好好教教她,不要年纪小小就学坏了。”
薄夫人咽下了到嘴的话。
薄明远发完火便带着薄景瑟去公司,临走时薄景瑟多看了苏阮阮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18岁小孩子从容不迫。
——十个景媛,也未必是她对手。
可,苏阮阮娇娇弱弱地站在那儿,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家里佣人更是个个同情:多可怜的小人儿,被四小姐欺负至此!
薄景瑟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
薄景媛跪了两个小时,已然是眼冒金星。
她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起来顾不上吃午餐就去找苏阮阮的麻烦。
薄景媛冲到二楼推开苏阮阮的房门,大声嚷着:“苏阮阮,你给我说清楚。”
但是卧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白色大床上隆起一小团……
薄景媛磨牙冷笑,上前掀开苏阮阮的被子,“大白天的还睡懒觉,我得教你一些规矩。”
但是掀开一看,她就呆住了。
苏阮阮蜷在床上,面色有着不自然地潮红。
薄景媛退后一步喃喃地说:“怎么会这么没用,才来就病了。”
她是不会管苏阮阮的死活的,掉头就跑。
但是她还没有跑出去,老太太在两个佣人的陪同下过来了,生生地把她堵在门口。
今早的事情老太太已经从佣人处知晓,这会儿一看苏阮阮那副模样,大怒:“景媛,你不知道悔改还想欺负阮阮。”
薄景媛懵住了,急得眼泪在眼里转:“不是我!祖母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自小就心术不正。”老太太骂。
这会儿,老太太身边的桂枝过去一探,立即回报:“烧得很烫。”
老太太气得敲了一下拐杖,“八成是被吓的。”
当下,雷厉风行让人请了医生过来给苏阮阮看病,至于薄景媛又被老太太关在祠堂里半天不许吃饭。
薄夫人过去看她,薄景媛气得大哭:“妈,苏阮阮又害我!”
她又哭又闹:“妈,苏阮阮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她是来破坏这个家的。”
薄夫人抱着女儿,叹息:“景媛你消停些吧!那么一个小姑娘掀不起风浪的。”
薄景媛呆住了。
妈妈也不信她!
她气得掉眼泪。
苏阮阮就是天生的狐媚子!
爸爸信她,妈妈信她,就连昨晚大哥也看了她好几次!
呜呜……大哥从来不正眼看女人的!
第五章 薄景衍的暗恋
苏阮阮的病两天后仍未见好,最后还是去了医院。
病房里安静,苏阮阮躺在病床上,神智不甚清醒。
医生束手无策。
一家子到了外头,老太太痛心疾首:“这孩子怕是身弱福薄。”
她又恨:“苏家人竟然都不在意她!病成这样都不过来看看,好歹也是他们家的小孩子。”
薄明远安抚自己母亲,又说:“入族谱的事情先缓一缓吧,我怕这孩子的命格撑不住。”
老太太同意了,“现在还谈什么入族谱,只要小命不折在家里就万幸了。”
她透过门缝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病弱少女,对儿子说:“倒底是一条小生命,你再请高明的医生给她看看。”
薄明远说是。
老太太痛心离开。
薄明远又找了医生谈了一会儿才忧心忡忡离开,到了停车场却撞见了大儿子。
薄景衍穿得很正式,雪白衬衫熨烫得挺括,外面手工西服更是贵气逼人。
“景衍,你怎么过来了?”薄明远下车。
薄景衍朝着住院大楼看了一眼,“才下飞机,听说老太太在医院。”
薄明远叹息:“是那孩子病了!哦,就是那个苏家的孩子。”
他颇为头痛:“景衍,你来了就顺道去看看吧。”
薄景衍淡淡笑了下。
*
病房,再无旁人。
床上躺着的病弱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她掀开被子下床。
顺直的黑色长发在背后荡漾成一圈迷人的弧度,纤细的身子更是玲珑。
她径自朝着洗手间走去。
白色药丸轻轻落于马桶内,纤指轻按一下,冲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她垂眸,勾起一抹淡淡笑痕。
这一场病是她冲冷水澡所致,医生开的药她偷偷冲掉,吊瓶也换成了生理盐水,所以一直不见好。
她是想留在薄家利用薄家之势查清爸爸死因,但她不想入薄家族谱。
她是苏阮阮,不是什么薄子齐的人。
苏阮阮冲完了药,便接了一盆冷水准备擦身子。
片刻,青丝散落,衣衫半褪……
门外,薄景衍示意随从不要跟着。
他推门而入。
病床上无人,只有浴室传来㗭㗭嗦嗦的水声。
薄景衍走到浴室门口,目光一紧。
苏阮阮背着身子倚在洗手台边,衣衫半褪,乌黑顺直的发散在背后,像是最清艳的水妖。
香肩娇软,腰身很细很细,还有两只软软的小窝……
薄景衍无声退到病房的落地窗边,他微闭了眼想起从前之事。
四年前,他初入帝景集团。
各种内斗外斗,很累很烦躁。
有一天拉开办公室百叶窗,他看见了对面广场的少女。
她坐着画画。
身姿纤纤,宛如朝露。
他让秘书不要说话,他静静地看她。
她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他看了她两年,直到他收拾了那帮老东西爬上执行总裁之位,他想下楼去和她说话,可她再没有出现过……
从头到尾,她不认识他!
薄景衍忽然想抽支烟。
苏阮阮从浴室出来,看见薄景衍时她的目光凝住了。
薄景衍,怎么过来了……
第六章 被狠狠欺负了
薄景衍声音微哑:“过来。”
苏阮阮不肯。
他看她的目光太过于直白。
薄景衍伸手一拉,她就到了他的跟前。
她的额头被温热的大掌覆住。
她很烫!
现在更烫了。
“怎么生病的?”薄景衍低声问她:“故意冲冷水澡把自己弄病?”
苏阮阮想要否认。
他却看她一眼,说:“老太太很担心你。”
苏阮阮正要说什么,他走到床边按了护士铃。
一分钟后护士过来了,看见薄景衍有些吃惊。
薄景衍淡声道:“把苏小姐的药再拿一份过来。”
护士呆了呆:“衍少?”
薄景衍声音更淡了些:“我亲自喂苏小姐喝药,想必她能好得快一些。”
“我不要。”苏阮阮想也不想拒绝。
薄景衍示意护士去拿,随后看着苏阮阮声音带着一丝命令:“去床上躺着。”
苏阮阮愤愤过去躺好。
薄景衍无声一笑:这是懒得装了?
这时护士端着一个药盘进来,只是放下后就立即离开了。
薄景衍坐到病床边上,把那几颗药拿了放在碗里磨碎掉,再倒了温开水过去化开,那水顿时就变成淡黄。
“一定很苦。”他看着她。
苏阮阮惊呆了。
他变态!
她不要喝这个!
薄景衍从从容容地拿勺子喂她:“喝。”
她扭过头。
薄景衍放下手里的勺子,微微一笑:“不喝也行,现在抽个血就能查出你血液里没有药物成分,你怎么和老太太交代?”
苏阮阮瞪着他。
薄景衍手中勺子抵在她唇边。
良久,她终于启了唇。
小舌尖在银色勺子上轻舔,喝下那苦涩得要命的药。
薄景衍眸光微炽,继续喂她喝药,一直到一碗见底。
喝完,苏阮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苦的,她别着小脸靠在枕间。
小脸雪白,身子娇软。
薄景衍默默看了会儿,起身拍拍身上皱折:“明天我会再过来喂你吃药。”
苏阮阮羞愤:“我自己会吃。”
他弯腰,灼人的男子气息喷在她的唇瓣上,“别玩小孩子把戏!”
苏阮阮把小脸别到另一侧。
她讨厌他!
他欺负小孩子。
薄景衍心情很好,没有继续为难她。
他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入族谱,总有人会挡着。”
苏阮阮呆了一下,再看向薄景衍时他已经离开。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方才的荒诞事情像是梦幻一般,可是她的舌尖还是苦的。
苏阮阮垂了眸子,想着薄景衍的话。
片刻,她便猜到了那人是谁……
*
医院的梧桐道上,薄景瑟过来送文件正好遇见薄景衍,她惊讶地发现自家大哥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那笑,甚至能称为温柔。
她喃喃地叫了一声大哥。
薄景衍恢复了以往的冷冽,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是特别重要,怎么送到医院了?”
薄景瑟语气很淡:“爸让我过来看看阮阮。”
薄景衍掀了下眼皮:“她睡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在薄景瑟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仔细斟酌再三才问出口:“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薄景衍看了自己的妹妹好一会儿,淡道:“没有的事。”
薄景瑟不敢再问,跟随兄长回公司。
第七章 他想养着她
接下来几天薄景衍仍是来到医院,把药磨碎弄苦以后喂苏阮阮喝下去,每次喝完,苏阮阮都苦得怀疑人生。
三天后她的身体大好,医生检查过后笑笑:“明早就能出院了。”
苏阮阮靠在床头,微笑致谢。
医生看看落地窗边的薄景衍,不敢多留。
这一位每天都来,听说是给苏小姐灌药。
这事,全院上下守口如瓶不敢透露半分,薄家那里也只以为薄景衍另请了医生苏阮阮才好起来的。
主治医生离开,苏阮阮准备装睡。
她怕薄景衍,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落地窗边,薄景衍轻轻拉开窗帘,声音很淡:“你有没有话和我说?”
苏阮阮怔怔的。
薄景衍掉过头,静静地看她:“如果你想离开薄家,可以找我。”
她懂了。
他想要花钱养着她。
苏阮阮略有些难堪:“我不需要。”
薄景衍的眸子深沉,他望向远处。
对面楼层一道红光闪过。
他迅速朝着床铺扑了过去,把床上的苏阮阮抱着一起翻到了床下……
就在那一瞬间,他所待过之处子弹像是筛子一样密密麻麻穿透。
床底下,苏阮阮被薄景衍整个地困在怀里。
她的小脸抵在他的肩头,身体也密密实实地和他贴着。
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头回和男人这般亲密。
耳边,仍是子弹穿透的声音。
她颤着声音:“是冲着你来的?”
薄景衍忽然握住她的小颈子,逼迫她看着自己。
幽幽光线下,他英俊惑人,是苏阮阮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苏阮阮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怕吗?”他的大掌在她颈间揉按,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她慢慢地摇头。
薄景衍竟然笑了:“乖孩子。”
她才不是孩子!
她推开他。
一颗子弹打在他左手边,她尖叫一声埋进他的肩窝,细细手臂更是抱住他的脖子。
她是怕的。
薄景衍侧头抵在她的耳根,低低问:“苏阮阮,如果我死了你愿意给我守房吗?”
她吓得尖叫一边气得要命:“死都不要。”
薄景衍便低低哑哑地笑。
他极少这样笑,特别是现在还处在被暗杀的时候。
耳边,枪声渐渐消失,他的保镖冲进病房,薄景衍才抱着苏阮阮从床底出来。
保镖垂首,“衍少,对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薄景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只留一个活口。”
苏阮阮身子颤了一下。
薄景衍低头看她一眼,“这里不能住了。”说完,他抱着苏阮阮走出去。
她没有挣扎,很惜命。
苏阮阮被他抱上黑色房车,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一处别墅前。
黑色雕花大门打开,瞬间别墅内所有灯光亮起,宛如白昼。
苏阮阮猜测薄景衍平时住这里,因为这边的佣人唤他先生。
薄景衍把苏阮阮放在沙发上,拉松了领带吩咐下人:“带苏小姐去楼上休息。”
佣人立即拿了拖鞋过来给苏阮阮换上,苏阮阮离开时看了看薄景衍。
他站在那儿,冷贵疏离。
第八章 帮我准备一份大礼
夜里苏阮阮睡不着,悄悄下楼。
一楼大厅幽暗得有些吓人。
才到楼下,她的腰肢就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她跌进一具温热的怀抱。
耳畔,传来男性沙哑的声音:“想窥探什么?”
苏阮阮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薄景衍!
他一袭黑色衬衫融入到黑夜里,英俊得近乎邪恶。
他身上,有着淡淡酒精的味道。
他喝酒了。
她本能退后一步,很轻地问:“那个活口呢?”
“死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苏阮阮顿时全身冰凉……
她的腰再次被扣住,下一秒她被按进沙发里。
她娇小的身躯在他有力的控制下,那样微不足道。
薄景衍凑近她,热气喷在她的耳后:“为什么不想跟我?我比不上一个死人,嗯?”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吻她。
苏阮阮怕得要命,身子不住轻颤。
他略抬了身子,她能看见他眼里闪着邪火。
苏阮阮哭了起来,颤声道:“我不想当人晴妇。”
薄景衍清醒了些,他看着身子底下的小姑娘。
黑发微湿、薄肩轻颤,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他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声音转淡:“上楼睡觉,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医院。”
苏阮阮掉头就跑。
薄景衍静静看她背影,稍后一个亲信过来:“衍少,确定没人知道苏小姐在您这里。”
薄景衍仍是静坐在幽暗中,许久才低语:“帮我准备一份大礼。”
*
清早,司机把她送回了医院。正巧这时老太太派人过来接她出院,就随着司机回到薄家。
老太太很高兴,还让人放了两挂鞭炮。
薄景媛撇撇嘴:“扫把星一个,祖母还喜欢得和什么一样。”
薄夫人看她一眼,她顿时就闭嘴了。
老太太心疼苏阮阮,抚着她的手道:“先休息,晚上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苏阮阮乖巧地回房。
薄景媛在她背后咬牙切齿:不要脸,我看你晚上过后还怎么留得下来?
她又偷偷地看自己的母亲。
薄夫人面色平静。
苏阮阮在自己的卧室里休息了一天,晚上六点薄家的佣人过来敲门:“苏小姐,先生马上回来了,老太太请您下去。”
苏阮阮换了件蔚蓝色收腰长裙,一头长发编成鱼骨辫。
温婉动人。
片刻,她款款下楼。
此时,薄明远偕同薄景衍、薄景瑟兄妹已经回来,薄家一家人坐沙发那儿喝茶闲谈。
看见苏阮阮,薄明远温和道:“听老太太说是景衍特意请了厉害的医生,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看确实是大好了。”
他又呵呵一笑:“阮阮你得好好谢谢景衍。”
苏阮阮目光落在薄景衍身上。
他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淡然,丝毫看不出他曾对她做过那些可恨的事情。
苏阮阮垂了眸子,轻言细语:“谢谢大哥。”
薄景衍极淡一笑,未置可否。
薄明远就笑起来:“这样多好,一家子多有爱啊!景媛,你以后也得像你大哥一样接受阮阮,爱护她。”
薄景媛气死了,可又无可奈何!
第九章 子齐的死是意外!
一家子正要挪去餐厅之际,管家拿着一个礼盒过来了,讨好道:“这是专人送给夫人的礼物,不知道是哪家太太的。”
薄夫人在老太太面前倍有面子,便迫不及待地拆开:“送礼的人哪会白送,多半是要回礼的。”
老太太知道她的花花肠子,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喝自己的茶。
苏阮阮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礼物让薄夫人高兴至此,便一直关注着。
这时薄夫人把礼盒打开了,只见她面色徒然发白、嘴唇也不自然地颤抖了起来,面前的东西更是被扔出半米远。
薄景媛尖叫一声。
薄景瑟别过了脸。
苏阮阮也变了脸色,她握紧了手悄悄看向薄景衍。
那人淡然坐着,唇边甚至噙着一抹冷笑。
“把这东西拿走!拿走!”薄夫人颤声,语不成调。
薄明远也惊到了,反应过来立即让佣人把那脏东西拾走,转而安抚自己的太太。
这时,佣人从礼盒里翻出一张卡片,他为难地交给薄明远。
薄明远眯紧了眼:“下一次,我不介意把令嫒送给夫人!”
薄景媛眼睛一愣,然后翻了个白眼吓晕过去。
佣人立即把她抬走。
薄明远勃然大怒:“胆大包天,还有王法吗?”
他站起来准备报警,薄夫人拉住他手臂,泪意盈盈:“明远我求你了,我总共就景媛一个孩子了,我不想失去她。”
薄明远略有些犹豫了。
这时,一直在喝茶的老太太老辣问道:“美郁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儿?那人怎么就单单威胁你呢?”
薄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薄明远死盯着自己太太,随后目光又移向自己的大儿子。
薄景衍坐在沙发上,清清贵贵,眼底带着轻嘲。
薄明远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良久才哑声说:“美郁,子齐的死是意外!你不要逼我选择。”
薄夫人愣住了。
她抖着唇:“明远你不信我?”
薄明远按着她的肩,语气很重:“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景衍是帝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哪怕子齐在世也是一样的。”
薄夫人双目微红,愤然离席。
薄明远虽痛恨她对大儿子下手,但总归看在她丧子之痛的份上追过去安慰。
二楼东边主卧室,薄夫人伏床大哭。
薄明远推门进去,坐到床边轻推她:“你又这样!”
薄夫人仍是大哭:“我恨!子齐才走一年,你便忘了痛只和薄景衍父慈子孝,你哪里还记得我的子齐!”
薄明远无奈:“美郁,都说了子齐出事和景衍没有关系。”
“那和苏家人总有关系吧?”齐美郁一脸的泪痕:“老太太还把苏家的小孩子弄了来,不就是给我添堵吗?”
薄明远颇有些为难。
齐美郁见他动摇,便凑过来抱住丈夫。
情热之时,薄夫人低声啜泣:“自阮阮来了以后,家里就不安生。”
薄明远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薄夫人又是讨好丈夫又是吹着枕边风,诉说着苏阮阮来家的种种不妥之处……
薄明远被服侍得十分满足,事毕,他抚着太太的脸若有所思。
或许那个孩子确实不该留在家里。
第十章 我就想要个阮阮这样儿的
别墅隔音虽好但总归仍是漏了些动静下来,老太太厌恶道:“狐媚东西!不用等他们了,我们开饭。”
这顿饭,吃得苏阮阮坐立难安。
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春日野猫儿挠爪般难耐,听得她心跳加快。
薄景衍黑眸往她这里看,目光微炽。
苏阮阮不敢接触他的目光,低垂小颈子,默默吃饭。
薄景瑟见状,悄悄握紧了筷子。
老太太没有察觉,反倒是大刺刺地对着长孙道:“景衍你也该寻个女人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直单着,旁人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爱好。”
薄景衍抿了一口餐前酒,笑了一下:“我没时间!祖母帮我寻一个吧。”
他松口,老太太又惊又喜:“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薄景衍目光落在苏阮阮身上……
苏阮阮一阵心惊肉跳。
薄景衍又看向老太太,勾唇一笑:“您帮子齐找的就挺好,照这模样找个差不多的吧!”
老太太笑骂:“阮阮是好,可这天下间哪里能有差不多的人儿?”
薄景衍仍是端着高脚杯,黑眸含笑。
苏阮阮心中大骇。
他送给薄夫人的“礼物”血腥可怕!
他还想要了她的身子。
她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苏阮阮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薄景衍看着她的背影,未出声。
这时,老太太沉声开口:“景衍,外头有大把的姑娘等着你挑。阮阮不行,她是子齐房里人。”
再说,景衍身上流淌着最尊贵的血液,是薄、孙两家利益的结合。
苏家的门第,是远远够不上的。
薄景衍放下杯子,笑笑:“老太太想多了,我只开个玩笑而已。”
老太太松了口气,不满地说:“拿谁开玩笑不好,看,把阮阮吓着了吧?”
她总归有些忌惮,觉得孙子在试探自己。
老太太有心思,夜里便没有睡好……
*
清早,苏阮阮下楼用早餐。
薄明远生疏了几分。
苏阮阮心中有数,只问老太太。
“老太太腿疾犯了身子不爽利!”薄明远斟酌一番,道:“阮阮啊,叔叔给你和子齐算过了,八字不是很合得来。所以一会儿让司机把你送回苏家,至于同圣医院的百分之十股份,就算是薄家给你的补偿。”
他话一出。
薄景媛开心得要跳起来了——
爸爸终于把苏阮阮这个扫把星赶出去了!
她看向苏阮阮,面上带着一抹快意。
这回,看你怎么办?
苏阮阮仍是娇弱模样,乖乖巧巧:“一会儿我就给家里打电话。”
薄明远欣慰点头。
轻易打发了苏阮阮,他却又觉得这女孩子空长了一副好皮相,没有主见。
这时,苏阮阮又轻声道:“我想和老太太道一下别。”
薄明远斟酌片刻还是同意了:“也好,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场。”
吃完了早餐,薄明远亲自带她去老太太住的小院。
薄景媛神气活现:“苏阮阮被退货,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薄夫人喝着英国红茶,看一眼女儿:“景媛你说话低调些。”
薄景媛点头说好,但心里仍是止不住地高兴。
至于薄夫人,她是有信心的。
丈夫答应了她,那必会把苏阮阮送走。
第十一章 露锋芒,这孩子有本事
小院内,老太太多年的腿疾发作。
医生正给她瞧着。
薄明远带了苏阮阮过来,他弯腰叫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勉强掀开眼皮,目光落到苏阮阮身上。
心中一阵可惜。
昨晚,明远深夜前来和她说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她左思右想也觉得不能留。
于是,老太太让身边人拿了对玉镯子来送与苏阮阮。
苏阮阮心中明白:老太太这是不留她了。
她轻声道:“叔叔给的已经够多了。”
老太太心中唏嘘——
薄家送的东西早就被苏家人吞掉了,这孩子无父无母的,当真可怜。
医生以为她疼痛难忍,道:“老太太这几天是要受些罪了。”
薄明远有些焦急:“高医生,你得拿出些本事来。”
高医生颇为无奈:“老太太的病根治不了,只能用药物缓解疼痛。”
老太太身边的桂枝便道:“清早药吃了,但一直疼着。”
她心疼不已,老太太自己却不当回事:“反正一把年纪了,疼就疼吧。”
这时,苏阮阮轻声开口:“我来试试吧。”
此言一出,薄明远皱眉:这女孩子为了留在薄家,竟是不分轻重了!
高医生心中也是冷笑。
他治不好的病在江城还没有旁人能治!
这小姑娘口出狂言,可笑至极。
老太太却说:“不妨让阮阮看看。”
身边人桂枝小心地替老太太把裤管卷起来,露出膝盖。
老人的腿瘦得皮包骨,并不好看。
苏阮阮蹲下|身子,伸出两手轻轻包覆那处疼痛之处——
她的手指甲盖又圆圆粉粉的,干净可爱。
老太太一时失了神,等回神时才感到痛,哎哟一声。
苏阮阮轻启红唇,轻声道:“老太太是痛风发作。”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苏阮阮怎么看出来的?
老太太更是激动,“你这孩子竟是有几分本事的!”
她稳了稳心神,又说:“景媛说你和她一样学美术的,怎么还懂起医术来?”
苏阮阮帮着老太太按摩,轻巧地回:“家父生前是医生,我小时候便跟着一起看医书,就会了一些皮毛。”
老太太原本疼得死去活来,经她这么一按舒坦了许多。
她看着半跪在身边的苏阮阮,只觉得小姑娘眉目如画,甚是动人。
老太太心中溢满了慈爱之心:“好孩子快别按了,别让我这副年老污浊之身弄脏了你的手。”
苏阮阮摇头:“不碍事的。”
她又向着老太太身边的桂枝说:“拿些冰块过来。”
桂枝犹豫地看高医生:“往常都是热敷的。”
高医生却说:“不碍事!呵呵,或许小姑娘的法子更好。”
他心中冷笑连连:三脚猫竟也敢在这里搬门弄斧!等会儿把老太太弄得生不如死,那就有好戏看了。
他这么说,桂枝便把冰块取了过来,
苏阮阮亲自敲碎了,一边解释:“这样不硌人。”
随后,她又拿了干净的纱布包起来,按平整了轻轻放在老太太疼痛之处。
高医生目光灼灼,静等老太太病情恶化。
第十二章 以后,阮阮就是家里的一分子
可是他等了片刻,老太太不但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舒服地闭上眼叹息:“苦挨了二十来年,我这把老骨头才终于享受到了。”
高医生震惊!
这绝不可能!
老太太的痛风之症,是绝不能冰镇的!
老太太怎么会看着好了许多?
不光是他,就是薄明远也意外地望向苏阮阮。
这孩子,竟然真的有几分本事。
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不知道哪里的下人过来说话:“先生,送苏小姐回家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薄明远尴尬地轻咳一声。
苏阮阮起身和老太太道别。
老太太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会儿才舒服,又哪里肯放苏阮阮走?
当下老太太对着儿子大怒:“明远你成天价地听你那黑心婆娘的话,把个好好的孩子推出去,是存心看着我疼死是不是?那个黑心肝的想害景衍,你是身子泡软了不能料理了?”
一席话,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
薄明远颇为无奈:“老太太哪里的话!”
苏阮阮轻轻开口:“叔叔知道老太太不舒服,早餐都未吃,再孝顺没有了。”
薄明远一愣,随即便道:“是,儿子早餐都顾不上吃。”
他意外地看向苏阮阮。
这孩子,很是会体贴人。
老太太被哄得开心,睨一眼儿子:“算你有几分狗良心。”
她又发狠话:“不管你黑心肝的女人和你吹了多少枕边风,这孩子我是留下了。”
薄明远最是孝顺,哪里能反驳,只说好。
一直陪到老太太熬不住睡着,他才对苏阮阮开口:“老太太很喜欢你!这样,你仍是回苏家一趟,吃了饭就回来。”
苏阮阮乖巧地说好。
薄明远又叹息:“你也不要怪叔叔。”
他拍拍她的肩,先走出老太太的住处。
苏阮阮正要跟上去,一旁的高医生回过神来,失神开口:“不知道你是哪位的得意门生?”
苏阮阮停住步子转身,微微一笑:“家父苏裴铭。”
高医生怔住。
许久,才喃喃道:“竟是他,难怪……”
苏阮阮浅笑着离开。
到了薄家前厅,薄明远正在安排司机和佣人。
薄夫人仍在喝茶。
薄景媛假心假意:“苏阮阮虽然我们当不成一家人,但还是可以在学校见面的。”
薄景衍和薄景瑟从二楼书房下来,正好听见这话。
薄景瑟下意识看了看自家大哥一眼。
薄景衍笑了一下,缓缓下楼。
薄明远安排好事情,回身斥责小女儿:“不许乱说话!阮阮只是回家探望亲人,回头还是要回来的。”
这会儿,佣人往车上搬礼品,各式名贵礼物堆得像小山一样。
薄景媛急得快要哭了。
不是要送苏阮阮离开吗,怎么不但不走,还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她正要说什么,薄明远沉声开口:“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阮阮缓解了老太太的痛苦!老太太喜欢阮阮,以后她就是薄家一分子。”
薄夫人握紧手里的杯子。
她微眯了下眼。
那个孩子,竟然有本事留了下来。
薄明远犹嫌不足,又对大儿子说:“景衍,一会儿你亲自送一下阮阮!”
他拍拍儿子的肩:“不能让旁人觉得我们薄家没有男人。”
第十三章 回苏家,风风光光
薄景衍看向苏阮阮。
他的目光里有些许戏谑。
自那一晚苏阮阮怕极了他,立即说:“大哥很忙,就不……”
“今天上午倒是有时间。”薄景衍话是和薄明远说的。
薄明远欣慰,“景衍,这事就交给你了。”
薄景衍点了支烟,看了看苏阮阮:“还不上楼换衣服?我在车上等你。”
苏阮阮见逃不过,咬了下唇只得上楼换衣服。
十分钟后,她穿一件嫩黄洋装下楼,长发编成鱼骨辫。
清新得像清晨朝露。
让她意外的是,薄景衍竟是自己开车。
他坐在驾驶座,外套脱了只着白色衬衫,说不出的英挺好看。
他边等她边抽烟。
苏阮阮想溜到后座,可是他伸手一探打开副驾驶车门。
苏阮阮不肯上车。
薄景衍把烟熄了,下巴轻轻一挪:“你想让旁人看出来?”
她无奈,只能上车。
坐到车上,她才发现不妥。
她的裙子并不算短,可是坐下后就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她不安地拿手挡住。
薄景衍看她一眼,随后拿了椅背上的外套朝着她扔过来。
外套轻罩在她腿上,挡住了大片春光。
“谢谢。”她声音生生的。
薄景衍就低低笑了起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她:“谢什么?谢我对你有所图谋?”
她气得扭过头。
他坏透了!
薄景衍定好定位便发动车子,而装着礼品的几部黑色房车跟在后头,给足了苏阮阮面子。
门厅处,薄景媛恨得牙都要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阮阮嫁了大哥,今天回门呢。”
薄夫人忽略了她的酸言酸语,对着丈夫轻道:“这个家里是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了。”
薄明远安抚太太:“只是留在家里并不会入族谱。”
薄夫人掩面低泣:“我哪里是容不下她?若是子齐还在,便是让她真的嫁与子齐我也是愿意的。”
提及次子,薄明远一阵心痛。
一直冷眼旁观的薄景瑟冷冷一笑。
齐美郁当真好手段,可惜她低估了苏阮阮。
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当真不可小看。
薄家,要变天了。
齐美郁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半个小时后,薄景衍的车开到苏家门口。
苏家是医学世家,所住别墅青瓦白墙,不若薄家那般豪华奢靡。
车停下,薄景衍侧头看着苏阮阮:“一会儿我在酒店有个小型会议,我们十点就走。”
苏阮阮挪开脸,“我要吃了午饭再回去。”
他不要脸!
他分明说他上午有空的。
闻言,薄景衍解开安全带:“行,我陪你在苏家吃饭。”
苏阮阮顿时就急了,伸手按住他的手臂:“你不许下车,在这里等我。”
她的小手柔软。
薄景衍身体一悸。
他轻垂了眸子,落在她的手上。
苏阮阮发现不妥,急急想收回手。
但他比她更快,伸手一拉她就跌进他的怀里。
她怕得东躲西闪,难堪得眼泪在眼里转。
薄景衍轻抚她细嫩的脸蛋,声音暗哑:“后面都是我的人,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
第十四章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说
苏阮阮别过脸:“你放开我!我不会当你的晴妇。”
他的目光幽深:“苏阮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当晴妇?”
说着,他倒是把她抱回副驾驶座,又睨着她:“这么小,弄回去能做什么?”
苏阮阮感觉到了羞辱!
薄景衍轻轻一笑,又低声说:“还不到时候,先让老太太养着吧。”
薄子齐死了不作数,她养在薄家就是他薄景衍的人。
她惊呆了。
他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他以为她是什么?
他养在薄家的小宠物吗?养肥美了再一口吃掉?
她不肯!
薄景衍拉拉她的耳朵:“要不然我去老太太那儿去说说你给景媛换酒的事情?”
苏阮阮别过脸声音破碎:“分明是她害我。”
薄景衍笑:“那装病的事呢?”
苏阮阮气不过,眼泪在眼里转:“你去说好了!大不了我被赶出薄家。”
他静静地看她,忽然说:“你过来亲我一下,我就不说。”
她哭了起来,“薄景衍你换别人。”
她哭起来,娇弱可怜得像一只小幼崽。
可是薄景衍知道苏阮阮不是幼崽,她是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很可爱。
他很喜欢。
他擦掉她的眼泪,哄了哄:“我不对你乱来。”
她还是不肯亲他,别扭了好半天薄景衍看看时间便放她下车了。
车门才开,苏阮阮走得飞快。
薄家佣人抱着礼物跟在她后头。
薄景衍笑了笑,拿了支烟点上。
幽幽抽一口,而后淡笑。
其实方才他说得不对。
她年纪是小,可也18岁了,许多事情也不是不能做。
*
苏阮阮风光归来,苏家上下震惊。
薄家给薄子齐守房,原本点名是要苏家三小姐苏琼琳。
毕竟苏琼琳和薄子齐原本就是恋人,她去守房最是适合。
但苏琼琳是苏家大伯苏裕华的爱女又是当红模特,苏家怎么可能把她推进火坑,于是苏老爷子眼一闭,把无依无靠的苏阮阮推了出去。
苏家觉得,苏阮阮到了薄家必定没有好日子过,这个孩子权当没有养过,所以苏阮阮生病他们也装不知道。
可是如今,苏阮阮回来了。
风风光光。
那些礼物,在院子里堆成小山。
苏阮阮在苏家待遇自然也不同了,苏家老爷子难得温和道:“看来薄家对你不错。”
苏家伯母嫉妒得眼都要绿了,却说:“阮阮,你现在享福了可千万别忘了这些福气都是琼琳让给你的。”
她这般不要脸,当真忘了当初是怎么逼迫的。
苏阮阮也不生气,轻轻巧巧道:“如果琼琳姐姐想去,还是可以换回来的。”
苏家伯母有些讪讪的。
呵,琼琳怎么能守着个死人?
琼琳有的是事业和美貌,日后必定找个有权有势的丈夫帮衬两位兄长。
就这时苏琳琳从楼上下来,看见一屋子的礼物有些不是滋味。
她觉得这些原本是属于她的。
苏家伯母眼珠子一转,轻声细语:“阮阮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后琼琳多去走动走动,或许也能和阮阮一样找到好归宿。”
这一点,苏老爷子是赞成的。
家里两个女孩子,总是琼琳出息些。
再说,苏家养大阮阮,她原本就该报恩的。
第十五章 挨打,心疼
思及此,苏老爷子发话了:“以后薄家有什么宴会应酬,阮阮你要记得你姐姐。”
苏阮阮垂眸,眼里盛满冷意。
再抬眼,又是乖乖巧巧的样子:“我知道了。”
苏家伯母掩唇笑道:“我就知道阮阮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不会忘了咱们对她的好。”
就是苏琼琳都懒懒应付了下:“是啊,阮阮最乖了。”
趁着这时候,苏阮阮轻声对苏老爷子说:“爷爷,毕业后我想进同圣医院工作。”
苏家伯母心里咯噔一声。
苏阮阮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果然大怒,扬手一个耳光就扇了下去:“女孩子家做什么医生!你看琼琳的事业做得多好。”
苏阮阮的脸浮起五指红印。
她抚着面庞,默不出声。
苏老爷子颇有些后悔。
打得重了些,这要是被薄家人看见不太好。
苏家伯母见气氛冷凝,假心假意地劝:“阮阮,以后找不到事儿就找你琼琳姐姐!再说薄家的帝景集团那么大,还怕没有你的去处。”
她呵呵一笑:“帝景集团的医药研发部首屈一指,阮阮你以后可别忘了替咱们家医院争取新药首发使用权。”
苏家伯母字字句句为着自家利益,但听在苏阮阮的耳里,恰似峰回路转。
她抚着微肿的脸,暗忖:她怎么没有想到?
这会儿苏老爷子也缓和了语气:“刚才是爷爷急了些,没有打疼你吧?”
他使了个眼色,苏家伯母立即去拿了药帮苏阮阮抹上,抹完后仔细端详:“几乎看不出了。”
苏阮阮心中冰凉,轻轻起身:“老太太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还有好些话要交待,但又怕她回迟了得罪薄老太太耽误了苏琼琳的前途,只得同意了。
苏阮阮才走,苏家伯母便把药膏一放,含笑对苏老爷子说:“阮阮翅膀硬了,有脾气了。”
苏老爷子老脸沉如水。
一旁看戏的苏琼琳玩着指甲冷笑。
苏阮阮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那不过是自己不要的罢了!
不过苏阮阮得到薄家重视,确实是可以利用利用……
*
苏阮阮走出苏家大门,正要上车。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阮阮!”
她转身,看见来人有些惊喜,“二哥,你回来了?”
来人,是苏儒安。
苏家大伯共生了三个孩子,长子苏鸣华早已娶妻生子在同圣工作,二儿子苏儒安醉心于艺术,最近才从国外回来,小女儿便是苏琼琳。
苏阮阮在苏家不得善待,也只有苏儒安处处照顾。
苏儒安走过来,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又挨打了?”
苏阮阮摇头。
苏儒安轻叹一声,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二哥都看见了。”
他放了一管药膏在她手心里:“自己记得抹药。”
可是,握住她的手他便不想再放开了,声音低低的:“阮阮,二哥可以带你走。”
苏阮阮垂下颈子,哽咽了一下:“老太太对我很好。”
薄夫人和薄景媛的刁难,薄景衍的欺负,她只字未提。
苏儒安怔忡一下,片刻,又摸摸她的头:“被欺负了就告诉二哥。”
他又拿了张银行卡给她,生怕她受委屈没有钱用。
苏阮阮不肯收,他塞给她便掉头离开。
苏阮阮低头,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