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殷明珠上门挑衅
霍老爷子在B市过得如意。
贺季棠献上的美人儿,让他好生欣喜了几天。
他施雨露在美人身上,自然冷落了殷明珠。
殷明珠也生气,也冷了霍老爷子。
但她毕竟是老爷子准备摆酒的姨娘,又是同贺季棠交好的关系钮带,自然不能说扔就扔,再说美人虽好,始终不及殷明珠来得身娇肉贵。
几天后,霍老爷子收心了。
他仍同殷明珠恩爱。
殷明珠得宠,自然拿乔,和好当夜不肯承受老爷子的雨露。
霍老爷子哄女人有一套。
女人嘛,不肯合作肯定有所要求。
于是霍老爷子搂着殷明珠,一顿许诺。
三媒六聘!
摆酒结亲!
只有一条就是不领证。
殷明珠也有自己的算盘,有钱有面子就行,至于那一张纸谁稀罕稀罕去。
老头子腿一蹬,她正好找下家!
双方达成一致,又冷战好几天,当下就将雨露施展开来。
霍老爷子年纪大,但平日注重保养,那方面竟一点不输。
殷明珠倒也能得到幸福。
身子爽利了,身份又高贵。
霍老爷子给她配了秘书,好在B市做事方便。
没几日就得回羊城,殷明珠心中总是不甘。
上次名伶之事,竟叫苏阮阮躲过去了!
殷明珠也想不明白:为何贺三哥要替名伶出头,难道他当真身体上对她放不下?
殷明珠心中不舒服。
前几天她明里暗里勾引贺季棠,他竟然拒绝了。
她穿着性感睡衣,对镜自照。
女秘书含笑:“殷小姐身材真好,老爷子定是爱不释手!”
殷明珠一下子失了胃口。
她懒懒地坐到沙发上,细眉轻挑:“B市有没动静?”
女秘书说:“今天马太太请吃茶,听说苏小姐也去了。”
殷明珠冷笑:“马太太!那条养不熟的狗啊!”
她决定要去会会她们。
……
精致小公馆。
马太太接手殷夫人那套,又重新装修一下,邀请了一众贵妇人玩乐。
吃茶的吃茶,打牌的打牌。
气氛融洽。
殷明珠一身华服,身挂珠链出现。
现场气氛微妙。
马太太是主人,她笑脸相迎:“原来是我们明珠荣耀回归了,来坐!”
殷明珠站在门边,纤细手指轻抚那架钢琴。
她笑笑:“秦姨的这个小公馆,竟是被你接手了。”
说着,除下蕾丝手套:“花了有好几千万吧?”
马太太笑意吟吟:“我也不知道价值,我只晓得享受!这小公錧是苏小姐送我的。”
殷明珠手指都要抠到肉里。
苏阮阮!
又是苏阮阮!
她可真会拿捏人心!
马太太当她走狗,她许她好处!
殷明珠心中愤怒,但她多少得过高人指点,和过去很不一样了。
她面上不在意地笑笑,很是轻巧地说:“苏小姐,不巧得很,你结婚那日我正好也同霍老摆酒,冲撞了你不会介意吧?”
苏阮阮轻靠沙发。
她手中一杯蓝山,闻言淡笑:“殷小姐该担心的是霍家晚辈,我闻得霍家两位儿媳斗了多年,现在家里又平白多了个姨娘,你说她们会真心诚意地接受你?”
殷明珠傲然:“我同霍老是要摆洒的!羊城的规矩摆了酒我就是……”
马太太如沐春风:“那以后咱们要叫明珠霍老夫人了,这不是将你叫老了么!不好不好!”
殷明珠气得要命。
她冷哼:“你可以叫我霍夫人。”
马太太笑笑:“行,您高兴!”
殷明珠过去暗恋薄景衍,又未得到,总归介怀。
她对苏阮阮宣战:“摆酒那日,我的排场不会比你差。”
苏阮阮浅啜咖啡,未说话。
等殷明珠离开,旁人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
苏阮阮浅笑:“我有什么在意的!排场门面其次,睡在身边的男人才是最实在的。”
她同薄景衍相爱多年,婚礼自是浪漫隆重。
一个霍家姨娘挑衅,就要同她斗法?
不至于的!
第七百六十七章 二月二,龙抬头
苏阮阮吃茶回家。
贺宅管事竟等她多时。
苏阮阮脱了大衣,含笑:“老太太有事找我?”
管事道:“岩师傅的秀禾吉服改好,老夫人让我送过来。”
苏阮阮惊喜。
她要马上看。
于是管事的打开一个繁复精美的大盒子,里头躺着那套吉服。
苏阮阮爱不释手:“真好看!”
管事观她颜色,他小心翼翼道:“另外,季少还托我在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将那套凤冠霞帔送与大小姐。”
二月二,龙抬头?
苏阮阮手中吉服滑落,她立即就问管事:“东西呢?”
管事说放在书房了。
苏阮阮顾不得看,她追问:“三哥人呢?”
管事沉默不语。
苏阮阮感觉到什么了,她套上大衣,“我跟你去贺宅。”
管事就等这句话。
他喉咙哽咽,哎了一声:“宅里现在乱糟糟的,就等大小姐回去主持!”
苏阮阮心情乱,她请司机开车。
车到了贺宅,她立即下车快步朝着主院跑。
到了主院,她步子慢了下来。
孙静安跪在二老卧室门口,他低声说话:“我对不住恩师!”
苏阮阮难过。
她上前轻扶孙静安,唤他一声:“静安舅舅。”
孙静安却不肯起来,仍是直挺挺地跪着:“我请老师原谅。”
苏阮阮不禁望向内室。
里头传来老太太叹息,贺老则半响才发话。
他说:“是我没有教导好季棠,才让他犯下大错!静安你做得没错,何必来跪?该干什么就去做吧!”
孙静安落泪,痛哭出声:“老师!”
贺老夫人扶着门框出来。
她面容压抑,声音更是嘶哑:“孙静安,我不庇护季棠!但请你看在他跟着你长大的份上,最后……留他体面!”
孙静安跪伏在地上。
他泪流满面。
他并不比贺家二老好过,他仍然记得当年,季棠总叫他‘静安哥’!
孙老夫人为人刚强。
她厉声说:“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孙静安,你向来心狠手辣,老贺教你的那些本事你尽管拿出来!季棠若有罪,我不但不会怪你还因为你为民除害而赞扬你!”
孙静安仍跪在地上,轻叫:“师母!”
孙老夫人让他离开。
她道:“去办你的事情!”
孙静安缓缓起身。
向来刚强的他,样子狼狈,眼睛鼻子通红。
他见到苏阮阮,轻声说:“你三哥去了羊城,你陪陪老太太。”
苏阮阮嗯了一声。
孙静安拍拍身上泥土,挺直背离开。
贺老夫人扶着门框的手,一个打滑,她闭上双目轻唤亲儿的名字:“季棠!”
苏阮阮含泪搀扶住她。
她扶老太太坐下,又让下人端来茶水。
老太太喝下后,缓了许多。
娘俩又抱头痛哭。
老太太心中明镜一般,贺季棠此去羊城,很难再回来了。
她握住苏阮阮的手,悲痛不已:“季棠走了,他把慈安也带走了!慈安那样小,他身上还有病!”
老太太垂泪。
苏阮阮安慰她:“辜老在羊城,我同他是有联系的!我与他书信来往,可知慈安过得好不好,再过些日子,等三哥安定下来我陪老太太去看望慈安。”
贺老夫人摇头。
老太太看得真切:“我不愿你涉险!季棠对你的心思本就在刀尖上!”
苏阮阮沉默不语。
贺季棠走了。
他放过了苏阮阮,或许这是他人性的最后一丝良善!
第七百六十八章 甜!婚礼前夕的私奔
贺家变天。
苏阮阮陪了两日,薄景衍也来过夜。
有他们陪伴,贺家二老好过许多。
苏阮阮又写信给辜老,得知慈安一切都好。
贺老夫人心放下来,她感激苏阮阮:“若不是你得到辜大鸿另眼相看,我想知晓慈安下落,怕是很难。”
苏阮阮安慰她。
晚上,她同薄景衍独处,二人相视无言。
苏阮阮道:“贺三哥必定心中带了仇恨,才会这样。”
她轻靠他心口:“薄景衍,你很好!”
齐美郁害死他母亲,他却能善待子齐景媛,他又为景媛的婚事操心。
薄景衍有着最开阔的胸襟。
苏阮阮极爱他。
薄景衍得了赞美,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他说:“那是因为我得到了最好的补偿,阮阮,你就是上天给我的补偿。”
苏阮阮以为他开玩笑。
薄景衍便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告诉她若没有她,他打算做的种种。
——掌权后对付生父继母,两个弟弟妹妹赶出家门。
苏阮阮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不太信。
可是她又想起当年他一言不合就将苏家三口送进医院。
她又信了。
薄景衍咬她耳朵:“怕了,还是后悔了?”
苏阮阮抱住他的腰。
她低喃:“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不会!”
因为从头到尾,他待子齐和景媛都是有感情的,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心狠。
薄景衍被她抱着,万分满足。
……
孙静安的人去了羊城。
贺季棠做事滴水不漏。
羊城,又有霍家助他,一时间孙静安并不能将他怎么样。
这个局面,贺老夫人悲喜交加!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阮阮也慢慢放下介怀。
婚期将至,薄顾两家张罗婚礼,孙静安太太更是经常同顾夫人见面。
‘让’设计了一款婚纱,空运过来。
苏阮阮十分喜欢。
她就是遗憾,中式婚礼,这婚纱是穿不上了。
薄景衍坐在沙发上,翻着财报,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一早去教堂,七点前回来换上吉服!”
苏阮阮放下婚纱。
她过去软伏在他怀中,轻轻把玩他衬衫扣子:“你这么好?”
美人在怀,难免动情。
薄景衍过了毛头小子那年岁了,不动声色将财报放下。
修长手指一拨,将苏阮阮发束抽开。
青丝散落。
她又是才洗过澡的,身子十分松软。
薄景衍慢条斯理地享受,一边亲呢反问:“我哪儿不好?我哪次不好?说出来给我听听?嗯?”
苏阮阮被他弄得神魂俱丧,哪里开得了口?
她深爱他,很愿意让他高兴。
双方有情,有些事儿便有意思得多,十分得趣。
薄景衍许久未沾她身子,轻易停不下来,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缠绵……
*
农历三月二十八。
薄景衍同苏阮阮的大日子。
两人虽早在一起,但按风俗,苏阮阮提前一周住回娘家。
两个厮闹惯了的,忍耐了三天,竟然是无比思念。
苏阮阮劝薄景衍再忍几天,夜深人静时她自己却并未比他好多少。
身子,颇想念他的热血体魄。
正是想思难耐之际,薄景衍来了电话。
第七百六十九章 甜!婚礼前夕的私奔2
苏阮阮接起电话。
她声音柔柔的:“回家没有?”
薄景衍的车靠在路边,他说:“还没!”
苏阮阮听着那头传来呼吸声,身子就一阵发软。
良久,薄景衍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苏阮阮轻嗯一声,娇娇弱弱地说:“想了。”
薄景衍轻笑一声。
他说:“你下楼,别让人发现了。”
苏阮阮连忙下床,跑到露台那儿看。
薄景衍的车停在别墅外头,他坐在车内,朝着她招招手。
苏阮阮惊喜,披了件外套就朝着楼下跑。
出了大门,才发现脚上还是室内拖鞋。
她向来讲究矜持,想去换。
那边薄景衍已经下车,拦腰抱起她:“在旁人发现之前,我们得离开苏小姐。”
苏阮阮坐到副驾驶座。
她仍是惊奇的:“薄景衍,你怎么来了?”
薄景衍捧着她的脸蛋,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因为你想我了。”
苏阮阮想否认。
但这样的气氛,她又不想破坏。
几天未见,相思难耐。
他们身体又是有过事儿的,很快就相拥接吻……
断断续续、缠缠绵绵。
许久,苏阮阮眼里都是水光。
她喃喃地说:“得回去了,不然妈会发现。”
薄景衍按住她的手腕,他低声说:“明早天亮我送你回来!”
苏阮阮轻咬唇瓣:“薄景衍,我们去哪?”
“去个只有我们的地方!”他摸摸她的头,“你不想我?”
想的!
苏阮阮矜持,说不出口。
一说出口,好似她就是想那样事儿一样。
薄景衍知道她脸皮薄,没再调笑了。
他委实也想,车子开得飞快,不到20分钟就来到一处私宅。
200平米的平层,装修得十分好。
苏阮阮脱了外套,细细观察。
这房子应该是未住过人的,到处都新。
薄景衍将她抱起,同她额头相抵,他低声说:“你慢慢看,我去洗澡!”
一边说,一边抚着她身上真丝睡衣。
“挺好看的,这布料贴身。”
苏阮阮打他:“不是去洗澡?”
薄景衍笑笑,拉松领带!
他去洗澡,苏阮阮四处看。
她确定这里是薄景衍特意准备的地方,她估莫着以后他会常带她来。
光是想想,就面红。
苏阮阮在酒柜取出两支高脚杯,倒上香槟。
她又去卧室,找了瓶香水,在耳后轻轻喷洒。
她整个人香软动人。
薄景衍洗澡出来。
苏阮阮靠在落地窗前的吧台,身上只一件香槟色真丝吊带。
他过去抱她。
苏阮阮靠在他怀中,轻问:“怎么弄这么一个地方的?”
薄景衍亲吻她耳后:“以后家里孩子多,难免不方便!去酒店又太辱没你!以后家里有人照料孩子,我带你来这儿……阮阮,我侍候你!”
苏阮阮怎会不知他的心思?
二人世界,他想、她也是想的!
她从他怀中转身,一手拿起香槟喝下,又仰头献上香唇同他接吻……
*
落地窗。
细纱帏幔,春光若隐若现。
大楼下面,停了一辆黑色路虎。
英挺男人倚在车身,他手中把玩一枚精致火柴盒。
火柴盒上美人依旧。
他心境却早已经不同。
贺季棠抬眼,望着那纠缠的一双身影,眼角泪痣殷红似血……
良久,沈辞下车。
他低语:“季少,送了礼便回羊城吧!孙静安最近盯咱们很紧!”
第七百七十章 若是强求,又有什么趣味!
贺季棠目光冷然。
他又静静地看了许久,这才上车离开。
深夜。
贺季棠回了羊城。
他富可敌国,在羊城买下一间雅致别院。
回到宅子里,家里佣人过来说:“慈安小少爷半夜醒了,哭了好一会儿。”
贺季棠立即到贺慈安住的小院。
小慈安来到陌生地方,又认床,半夜醒来惶惶不安。
此时看见贺季棠,委屈极了,扑在爸爸怀中:“我想爷爷奶奶,我想姑姑姑父还有小佳人……爸爸,我想回家!”
贺季棠蹲下了身子。
他将小慈安抱在怀中安慰:“爸爸要在这里工作两年,慈安不想跟着爸爸?”
小慈安挂着晶莹泪珠。
他也舍不得爸爸。
贺季棠待他温柔,替他焐了脚,又叫人送上一份甜品亲自喂小家伙吃。
小慈安得了温柔,稍稍安稳。
夜深,他靠在贺季棠怀中问:“爸爸去哪了?”
贺季棠一怔,半响才说:“爸爸去看一个人。”
小慈安不吱声,他睡着了。
贺季棠又陪了他片刻,这才走出卧室。
沈辞在外头等他。
沈辞斟酌着开口:“慈安喜爱苏小姐,当初季少就应该带了苏小姐来羊城。”
贺季棠踱进一间小花厅。
他坐下,自有佣人奉茶。
贺季棠骨节如玉手指握着杯子,淡笑:“若是强求,又有什么趣味!”
沈辞的嘴张了张。
他换了话题:“孙静安的人打进厂子内部了!季少怎么处置?”
贺季棠睨他一眼。
他轻描淡写地说:“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我?”
沈辞心一凛。
只见晕黄灯下,季少眼尾那颗殷红泪痣浮起淡淡杀机!
季少,仍是那个季少。
……
两日后,孙静安的人跑了。
沈辞过来汇报。
贺季棠正同辜大鸿下棋,看一眼沈辞:“这样毛毛燥燥的!给辜老赔个不是。”
沈辞斯文地作了个礼。
辜大鸿作起身:“你们有事儿你们谈!我就先走了!”
他医术高明,贺季棠十分尊重他,亲自送到宅子门口。
辜大鸿笑眯眯:“不用送了!”
贺季棠看着车子离开,这才返回去。
此时,小花厅里不单单是沈辞,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190向上,大花臂……
再一细看竟然就是殷夫人现在的男人!
男人嗡声嗡气地说:“季少,这次是我疏忽了!”
贺季棠坐下,抬眼看他又看沈辞。
沈辞微笑:“该给孙静安一个教训!”
贺季棠给自己倒茶,语气轻漫:“我在B市的二老还要他照料,我把他弄死了谁来照料他们?”
他虽这样说,但沈辞是知晓他的。
季少对孙静安始终有一份孺慕之情!哪怕现在水火不容了,季少也未想过对孙静安不利,否则上次孙静安喝醉,季少就不会那般轻易放过机会。
这些骨肉亲情,都是季少的软肋!
沈辞还想说什么。
贺季棠淡淡地说:“那两人就算跑了,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此事作罢!”
沈辞面容压抑,“是!”
贺季棠仍在慢慢喝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人走了。
贺季棠走到院落里,仰头看着一树玉兰。
玉兰花开,香气扑鼻。
他想:B市那头正忙着办喜事吧!他的四妹穿上秀禾,不知怎生好看!
第七百七十一章 贺慈安病重
贺季棠落寂之时,小丫头急急过来。
她说:“季少快去看看慈安小少爷!”
贺季棠轻皱眉头,连忙赶过去。
小慈安缩在床上,害怕得眼泪打转。
今早他出现耳鸣,原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过一会儿就好,可是下午时分他完全听不见了!
贺季棠过来。
小慈安扑进他怀中,他和爸爸说话。
可是他听不见,语不成调。
贺季棠血液凝结了。
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慈安的耳朵,他明白慈安是听不见了。
贺季棠紧搂住慈安,侧头对小丫头说:“派车去接辜老过来!”
小丫头唉了一声,立即去办。
贺季棠再转身,轻拍小慈安的肩,无声安慰他。
小慈安怕得很。
他害怕死去,他怕再见不到爷爷奶奶,怕见不到姑姑了……
他想回B市。
他结结巴巴,磕磕碰碰地表达,语不成调但是贺季棠是听明白的。
贺季棠未应允。
慈安如今这样,他怎么将他送回B市?
二老年事已高,阮阮大婚!
贺季棠心情正乱,家里头管事的过来,颤声说:“辜老出门游玩,竟失去联系!”
贺季棠猛然站起。
管事垂首,不敢出声。
贺季棠轻声吩咐:“继续寻找辜老!”
他自己则抱着小慈安,开车去医院。
小慈安的病无药可治,医生束手无策,他对贺季棠说:“这种病引发的病发症基本都是不可逆的,孩子现在听不见,贺先生给他配耳蜗吧!”
贺季棠轻轻合上眼。
他去照顾小慈安,小慈安懂事,虽然害怕但他不哭。
他只靠着爸爸。
病房内,十分压抑。
一直到夜深,沈辞带了一身霜华进来。
他抹了把脸,道:“辜老仍是没有消息!怕是出了事了。”
贺季棠把玩一只翡翠扳指,默不出声。
沈辞观他神情,低语:“其实季少衷情苏小姐,慈安又喜欢她,季少何不接了苏小姐过来?有她在,慈安少爷的身体无碍!”
他又说:“她能干又与周家交好,季少得到她如虎添翼!”
贺季棠看他一眼:“四妹明天大婚!”
沈辞恳切说:“苏小姐若是知道慈安的身体,定是担心!她愿意过来,那时季少再与她成了真正夫妻,我想苏小姐会愿意留下来。”
贺季棠久久未出声。
沈辞知道他动摇了。
良久,贺季棠才低语:“若她不愿呢?”
沈辞浅笑:“季少主动一些!以季少的人品,并不辱没她!”
贺季棠手中扳指一顿。
他盯着沈辞看。
沈辞却已经拿出一幅地图来:“这是明天苏小姐大婚酒店的消防图,我想尽办法弄到的。”
贺季棠目光微凉:“你倒是准备充分!”
沈辞垂首。
贺季棠却拿了过来,静静看,片刻他问:“是从孙静玉那儿得到的吧?”
……
贺季棠估得确实不错。
那日他送了大礼,苏阮阮回到顾家,顾夫人给了她。
苏阮阮狐疑打开。
是全套翡翠,极其珍贵。
顾夫人也被惊到了,她低语:“谁送的?这至少两三个亿吧?”
苏阮阮合上盒子。
她私下对顾夫人说:“贺季棠送的。”
顾夫人大惊。
苏阮阮收到大礼。
她内心不安,将事情告诉了薄景衍。
薄景衍自是防备。
苏阮阮进出都有保镖,婚礼那天保全人员就有几百人,将酒店围得水泄不通。
万无一失!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大婚!终成真正夫妻!
苏阮阮安心当新嫁娘。
天微微亮,她就起身换上秀禾吉服,挽了长发。
松雪干净的脸蛋,抹了脂粉。
身上佩的,是顾夫人为她准备的金饰!
顾夫人眼光好,相得益彰。
美丽贵气。
顾嘉柔同嫂子陈安安赞不绝口,她们一起陪着她。
薄景衍来时,一袭中式婚服。
成熟英挺。
他给所有女眷包了红包,这才抱得新嫁娘。
苏阮阮实在美丽,他平时看惯了也惊艳到了。
呼吸炽了些,一把将她抱起下楼。
“重了!”薄景衍低低笑话她,大掌还在她腰间摸了一把:“这边倒是纤细。”
苏阮阮面红,睨他。
她说:“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也胡说八道!”
薄景衍目光移不开:“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
大好日子,苏阮阮不同他计较!
薄景衍向顾元培顾夫人敬茶,好生承诺了种种,他深爱苏阮阮,说起那些肉麻话脸都不红的。
年轻女孩子们偷偷笑。
苏阮阮虽有些羞涩,但到底是幸福的。
嫁与心爱男子,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
她握住薄景衍,轻道:“我也会对你好。”
薄景衍一本正经的:“太太不要骗我,我可会当真!”
顾夫人见他们这样恩爱,心里好过:“吉时快到了,你们小俩口不要再耍贫嘴了!”
她总归舍不得,交待女儿几句时不免落泪。
陈安安安慰她:“阮阮是嫁心爱之人,以后日日都能见的。”
顾夫人轻拍她的手背:“你也很乖。”
陈安安待她好,扶着她送苏阮阮上车。
顾泽站在婚车旁,狠狠盯着薄景衍:“我妹子18岁就跟了你这混蛋,你若是敢叫她掉一滴眼泪,我饶不了你!”
薄景衍脾气相当好:“我不会让阮阮委屈。”
顾泽笑笑。
他是相信薄景衍的,这货很能管得住身子。
车子缓缓出发,朝着薄宅开过去。
薄宅那边,自是另一番热闹。
薄明远没了太太,桂枝代替老太太受了苏阮阮那杯茶。
桂枝手头宽裕,她包了个大红包。
苏阮阮跪着接过,转头交给薄景衍。
薄景衍笑笑:“我替太太收着。”
桂枝瞧着这一对新人,男俊女俏又是这般恩爱。
她悄悄抹了眼泪。
薄明远知道老人家的心思,侧头低声说:“老太太也会高兴的。”
桂枝喜悦:“是!老太太不知道怎么高兴!”
喝了茶,就正式是薄家儿媳了。
家里小一辈们簇拥着他们去新房,自是一番闹腾。
等人尽散了,薄景衍将苏阮阮抱到贴着红字的镜子前面,与她相视。
他与她交颈接吻。
平常,身体上的事情他们有过不少,但是今天格外温柔动人。
苏阮阮察觉到他情动,抵住他肩头轻道:“也不急于一时,留到夜晚。”
薄景衍尊重她,自不会孟浪。
他心疼她,让她休息一会儿。
苏阮阮小睡过后,在酒店化妆间换上晚礼服时,格外光彩照人。
浅粉高定,露出薄薄香肩。
青丝挽了起来。
佩了一套钻石首饰。
孙静安太太穿着喜服,在一旁说着喜话:“新娘子就是不一样,比平常更美丽几分。”
苏阮阮微微羞涩!
她问李婶:“景媛和我二哥还未到?”
李婶牵着小佳人,喜气洋洋:“子齐少爷去机场接了,相信不一会儿就赶回来。”
苏阮阮轻嗯一声。
其他人先出去招呼客人,化妆师给她补妆。
苏阮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不可思议。
她是真的要嫁薄景衍了!
今晚,他们就要在众人的见证下签下婚书,成为真正夫妻。
苏阮阮微笑,渲染在幸福里。
蓦地,她的笑意冻结了。
镜子里,一道修长身影缓缓走来,他双手轻落在她身后椅背。
他同她在镜中相望。
那人生得英挺,眼角泪痣夺目。
他贴着苏阮阮的耳根,低声说:“四妹今晚真好看。”
苏阮阮神情害怕,她身体都在颤抖她更想叫人,颈后一沉。
她软软倒在贺季棠的怀中……
第七百七十三章 贺季棠你有病!
苏阮阮醒来时,人在直升机上。
“醒了?”耳边,传来贺季棠的声音。
苏阮阮倏然一惊。
她坐在狭小的机舱内,礼服外面罩了件外套。
上头有着淡淡松香气息。
螺旋桨划破夜空,下方的海浪拍打,此刻她竟然在敖海上空。
苏阮阮将外套扯下,她盯着贺季棠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曾害过三哥,三哥为何这样待我?”
贺季棠捡起外套,轻拍了拍。
他淡淡开口:“慈安病了!我请你过去看看他。”
苏阮阮不相信他。
若只是替慈安冶病,他大可请她过去或者送慈安回来,而不是这般大费周张。
苏阮阮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甚至连问他想做什么……都不敢。
她不问,贺季棠却直接告诉她了,他说:“见到慈安之前,我会和你成为真正夫妻。”
“你疯了!”苏阮阮不可置信:“贺季棠我今天结婚,我爱薄景衍……”
“我知道!”他捉住她的手:“不用和我强调!”
苏阮阮用力甩开他的手。
她声音冷冷:“我不会合作的!”
贺季棠并不在意她的拒绝,他淡淡一笑:“男女之事,有时不必动情。”
苏阮阮明白:他是要用手段了!
她握紧手:“三哥不怕我恨你?”
贺季棠微微地笑,“怕!但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他忽然低喃:“日后三哥不找旁人,一心一心待你。”
苏阮阮轻闭上眼。
再睁开时,她道:“三哥尽可以试试!我可以告诉三哥,我不会活。”
她低估了贺季棠。
他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我便带着慈安陪你。”
苏阮阮忍不住大骂:“贺季棠你有病!”
贺季棠不语,他只盯着她。
他的眼里有着矛盾与痛苦——
他知她恨他、不会爱她,在爱与欲的交织争斗中,他选择满足自己。
贺季棠想要的东西,从未落空。
两人陷入沉默时,陈二从前头机舱过来。
他搓手:“到私人机场还有20分钟,季少将事情办了吧,夜长梦多。”
贺季棠望向苏阮阮。
他十分平静地对陈二说:“你到前头,将舱门拉好不许偷听。”
陈二又搓搓手:“季少放心我绝不偷听。”
他又安慰苏阮阮:“我们季少生得好看,技术不差,苏小姐只管享受就是。”
苏阮阮一个耳光扇过去。
陈二被打,他平日里又怕苏阮阮。
当下就捂着脸,委屈得不行。
苏阮阮解开安全带跑到舱门那儿,她红着眼:“贺季棠,你放我回去!”
贺季棠却给了陈二一个眼色。
陈二没敢再放屁,他退到前头驾驶舱。
这边,贺季棠轻易就捉住苏阮阮。
她被迫贴在他怀中。
贺季棠唇贴着她的发丝,低喃:“我是真心爱重四妹。”
苏阮阮全身都在颤抖,牙齿也在打颤。
她求他放过自己。
她提及贺家二老,提起慈安,指望着他良心发现。
可是贺季棠既做下这事,便不准备回头了,他低低地说:“阮阮,听话一些会少受些罪!”
苏阮阮用力推开他。
此时她心中明白,贺季棠是不愿意放过她了。
苏阮阮并不守旧:今日哪怕是贩夫走卒污了她的清白,她也能顶着流言同薄景衍一起忘却伤痛,因为她舍不下他同小佳人。
可是这人是贺季棠!
他的身份摆在这儿,若是她被他沾染,那么她苏阮阮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她宁死不愿苛活。
苏阮阮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拼了命打开了舱门。
夜风烈烈。
吹起她身上淡粉长裙,青丝飞舞。
贺季棠震到了。
“四妹!”他轻声叹息:“你的性子不会跳的!”
苏阮阮淡淡一笑。
她说:“我会!”
她说完,绝然掉头……可是,这时海面上却响起一阵汽艇马达声。
越来越近。
苏阮阮喉咙一紧。
是薄景衍。
第七百七十四章 薄景衍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春夜,海面。
薄景衍开着游艇死死追着直升机。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夜晚吹得鼓起,修剪整齐的发梢覆了层薄汗,隐约可见光亮。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蹲着顾泽同苏鸣华。
顾泽为亲妹妹冒险不为过,只想不到事情发生时,苏鸣华竟也要跟过来。
他以为宋蔚会反对。
哪知宋蔚却鼓励他:“这才是我的男人!”
海面上,三个男人目光焦灼,盯着上方的直升机。
特别是薄景衍。
贺季棠对阮阮的心思,他最清楚。
此次贺季棠带走她,便不会完好无损地归还,男人最是了解男人,贺季棠要做什么,薄景衍一清二楚。
焦灼之时,直升机的机舱竟然打开了。
薄景衍仰头,同苏阮阮隔空相望。
他见到她一袭长裙,绝望地站在直升机边上……
“阮阮!”薄景衍叫她。
苏阮阮喉头发紧。
她喃喃地唤他的名字:“薄景衍。”
贺季棠捉住她细腕:“疯了吗?掉下去直接没命了。”
苏阮阮被迫与他对视,她哀求他:“薄景衍来找我了!三哥,我求你放我回去……我们当不成夫妻的!”
贺季棠心如玄铁。
他用力搂住她,面孔埋在她颈间:“为何不能!三哥不好看么?”
他说话时,眼角热热的。
总归,因为她伤心了。
她的心里只有薄景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贺季棠心一横,他道:“他来正好!若是他亲眼所见,那你们便当真回不去了!”
苏阮阮给了他一个耳光:“疯子!”
她抵死不肯。
她被污了身子最多一死,但让薄景衍亲眼所见,何其残忍?
苏阮阮忽然轻笑出声。
她看着贺季棠的眼:“三哥何曾喜欢我?三哥待我同林羡妮、尹小姐有何不同?其实三哥只在意自己并不曾爱过旁人!”
她对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爱薄景衍!到死都爱!贺季棠,就算你出身显赫就算你只手遮天,但他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男人!”
她是存了必死之心的,转身,抓着机舱两边。
高空的夜,风呼呼的。
苏阮阮看着下方,看着她至爱的男人。
她知道他有多焦灼,知道他有多担忧。
他爱她,与她爱他是一样的。
“薄景衍!”苏阮阮对着他大声喊:“其实很早就喜欢你了!”
薄景衍仰望她。
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他们能读出彼此的心意……
薄景衍,很早很早……大概是你到病房给我喂药,大约是你抱着我亲,你说这么小能做什么再给老太太养养,那时就爱你了吧!
苏阮阮嘴角甚至带着一抹微笑。
她爱过人,又被他这样地爱着,她不害怕她不遗憾什么!
她只是后悔,没有多生几个孩子。
有孩子们陪着他,下半辈子薄景衍应该不那么孤单!
苏阮阮眼里有热泪。
贺季棠将她拖回去,两人在直升机上纠缠挣扎,场面危险怵目惊心!
薄景衍同她心意相通,他知晓她是宁死不肯跟着贺季棠。
他的阮阮那样骄傲,她又那样顾忌他。
他爱她,他说过阮阮是他的命,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薄景衍要赌。
赌贺季棠对苏阮阮的那抹情愫,若是这份心思带了愧疚,他的阮阮会平安。
薄景衍要用自己的命,换苏阮阮的命。
他没有时间思索。
再多一秒,阮阮都有可能会跳下来……
第七百七十五章 我是她的男人!
薄景衍冷静地说:“把剩下的汽油倒在游艇各处。顾泽你同大哥穿上救生衣下海。”
顾泽一愣。
他本能地问:“景衍你想做什么?”
薄景衍黑眸死盯着上空,他未解释:“按我说的去做!等爆炸后你们想办法把我捞上来,然后封锁一切消息。”
顾泽同苏鸣华不愿!
薄景衍厉声说:“我是她男人!”
苏鸣华嘴唇颤抖,说了声好。
他生性软弱,可是他此时是动容的。
他的四妹没有选错男人,这个男人用命来换她的活路。
顾泽未说什么!
他把汽油全倒上,他哽着声音:“景衍,阮阮的幸福还要靠你!好好活着。”
薄景衍从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放在唇边。
顾泽又为他穿上救生衣。
时间紧迫,他同苏鸣华跳入深海……
游艇只剩下薄景衍一个人。
他低头,点燃香烟。
那瞬间,他的脑海里全是苏阮阮。
她小的时候,她矜持的时候,她明明爱他又不承认的样子……
打火机扔到海里。
他的身躯往海里一纵,而那只烟头抛往汽油的地方。
一声巨响。
火光冲天!
上空的直升机都被汽浪冲得颠了好几下……
苏阮阮听见巨响,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薄景衍!
她拼了命地跑向舱门,隔着一道玻璃她看到那条游艇正二次爆炸。
“薄景衍!”她拼命拍打舱门,用力拉开。
火光,照亮她的面孔,还有眼角的那滴眼泪。
薄景衍……
贺季棠也愣住了,他一把拉开前头机舱。
陈二正拿着家伙,对准下面。
贺季棠一个耳光甩过去:“谁叫你动手的?”
陈二被打,他一脸懵:“不是我!季少我是想教训他,但我还没有动手那船就自己炸了!”
贺季棠又甩他一个耳光。
陈二被打得耳鸣,委屈得要死,但又不敢回嘴。
苏阮阮悲痛至极。
她看到陈二手里的枪滑落,她想也不想就拿起来,上樘。
贺季棠不敢置信:“你要杀我?”
苏阮阮根本不说话,她直接开枪。
贺季棠也是刀尖上过来的,他本能闪开……但是苏阮阮实在快,他的肩头绽开血花。
苏阮阮不给他活路。
贺季棠害死薄景衍,那他便要偿命!
一连几声巨响,吓得陈二魂飞魄散,他捂着头:“季少对苏小姐是真心的呀,苏小姐你却想要季少的命!”
贺季棠算出没有子弹了。
他捂着肩伤,沉痛地盯着她:“四妹要我的命,我送上便是!”
苏阮阮又动手。
陈二悄摸摸在她脑后,劈了一下……
苏阮阮倒下。
陈二还是建议:“苏小姐刚烈,季少将事儿办了!”
贺季棠却又甩他一个耳光!
陈二捂着脸,越发委屈了,这事情前前后后都是沈辞算计的,但是到头来挨打的是他。
苏小姐清醒后,那就是一只咬人的母狮子!
季少对苏小姐心软,总有一天会后悔。
……
直升机往上攀。
而海面,烈火雄雄。
不一会儿,顾泽同苏鸣华摸黑找到了薄景衍!
身上都是血,一摸,还有气儿!
远远的,有警笛声传过来……
薄景衍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一丝意识。他手中紧握一只丝绒盒子,那是他同苏阮阮的结婚对戒。
他喃喃地说:“别追……贺季棠会狗……急跳墙!”
薄孙顾三家都在。
薄孙两家是血亲,自是伤痛欲绝。
而顾元培夫妻也紧守着薄景衍,特别是顾夫人握着薄景衍的手,“景衍……阮阮不会有事……你好好睡一觉。”
薄景衍艰难睁开眼又无力合上,他叫了一声妈。
第七百七十六章 薄景衍为妻子殚精竭虑
顾夫人掩面哭泣。
顾元培握住太太的肩,“让孩子休息!”
出了大事,薄明远受到很大打击。
孙静安处理外头事务,顾元培便将家里的主做起来。医院前前后后,他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人打扰手术。
薄景衍身上受伤,又有脑震荡。
胸口缝了18针,背后大腿各处也都有不同撕裂伤。
他昏昏沉沉,不醒人事。
薄子齐接了薄景媛同苏儒安回来,不想是这样的状况。
薄景媛隔着玻璃看着自家大哥,痛哭出声。
她抱着薄子齐哭:“二哥,怎么不将阮阮找回来啊!”
薄子齐拥着她的肩头,心中也是悲痛……
孙静安过来。
他看着这对兄妹,难得给了好脸色,还解释:“景衍昏迷前交待过,不让追过去。”
他抽了支烟放在唇上,未点,声音模模糊糊:“景衍应该有他的道理。”
薄景媛嗯了一声。
她过去不懂事,一直受到苏阮阮照拂,此时阮阮不在大哥重伤。
薄景媛便坚强起来,里里外外都带着小佳人,安慰她不让她害怕。
她含泪对薄明远说:“我不走了!阮阮不在我替她当好这个家,我等她回来。”
薄明远拍拍她的肩,很是安慰。
薄景媛说完,她看了一眼苏儒安。
她心中想:阮阮是她的家人,在她心中阮阮是重于他的!哪怕他回去选择了柯蓝,她也不后悔!
三天后,薄景衍清醒!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都是伤。
顾夫人待他温柔给他润润唇,她哽着声音:“总算醒了!”
薄景衍侧头。
他注视顾夫人。
这是阮阮的母亲,阮阮下落不明,她却待他这般好。
薄景衍全身无力,他努力挪动手指,捉住顾夫人的。
顾夫人便同他说:“你放心,周太太来消息说阮阮很好,只是被贺季棠软禁着见不着面。”
薄景衍望着上方白色天花板,喃喃地说:“阮阮定是很伤心!”
顾夫人鼓励他:“总有夫妻团圆的一天。”
她心疼薄景衍,当他是亲生,要他好好休息。
但薄景衍深爱苏阮阮,他人醒了,怎会闲着?
他让人请来孙静安、孙静玉……说有重要事情要说!
孙静安孙静玉兄弟便带着太太过来,薄景衍清醒他们都很高兴。
孙静安轻叹:“贺家二老很是自责!老太太已经赶到羊城去了,却未见着阮阮的面儿。”
薄景衍摇头。
他说:“阮阮暂时不会出事!贺季棠此刻对她内疚着,不会将她怎样!”
他的阮阮又机智,必定抓着这个不松手。
孙静安也赞同:“是!他现在就是一条疯狗!”
薄景衍目光轻扫一圈,开口:“外头的事情有静安舅舅处理,但是家里的事情咱们也该清一清了。”
孙静安一怔。
薄景衍又道:“大婚那日,我亲自布置本该万无一失!除非有人拿了消防图给贺季棠,我想不出他还有别的本事可以混进酒店!”
他忽然对孙静玉发难:“静玉舅舅!你说呢?”
孙静玉神魂俱丧。
孙静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猛地甩了胞弟一个耳光:“你这个畜生!”
第七百七十七章 对外宣称我失忆!
孙静安这一巴掌,打懵了众人。
孙静玉本想狡辩的,但孙静安指着他:“你说话之前,掂量一下自己的屁|股有没有擦干净,若是没有被查到,我往死里打!”
孙静安性情向来霸道。
孙静玉竟然不敢吱声,算是默认了。
这下,不用薄景衍动手,孙静安几拳下去鲜血溅红了墙壁。
孙静玉扑通一跪:“沈辞说季棠就看看,我并不知道他做出这样大的事情啊!”
孙静安气得面孔胀红。
他冷笑:“这些年你饭是白吃了!”
他对胞弟实在失望至极:“回头我亲自向顾家请罪!但是静玉……”
孙静安未说完,薄景衍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平静地看着长辈,语气平缓:“若是阮阮有事,静玉舅舅我要得罪了!”
孙静玉想说话。
孙静安一皮带又抽了过去。
他是用了最大力气的,抽得孙静玉脸上全是血花。
孙静玉的太太惊呼:“大哥你不能这样打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孙静安冷笑。
他道:“上次我那一顿他未长记性!”
打过之后,他不解恨,提着胞弟回家交给孙老太太发落。
孙老太太正在求佛拜菩萨。
孙静安将那废物扔在老太太面前,将事情一说。
孙老太太悲痛欲绝,伤心又难过,她恼恨道:“万万想不到家贼难防!”
她要动家法。
孙静玉太太拼命求情,跪着求老太太网开一面。
孙老太太冷笑:“你心疼你丈夫,难道景衍不心疼阮阮,难道阮阮看着景衍这样她不心疼?人心是肉长的都会疼的,静玉干下这事情,你叫我的老脸怎么放?如何去见亲家太太?”
孙静玉太太跪着,呜呜哭泣。
孙静安太太也生气,她将妯娌扶了起来,低声说:“这事儿太大,你让老太太出出气吧!”
孙静玉太太仍是哭泣,拼命为丈夫开脱。
孙静安太太面容微冷。
过去她们妯娌关系算不错,可是她心中始终待阮阮更亲些,现在孙静玉害了阮阮,他的老婆又不分事非。
孙静安太太心冷。
她不出声,站到一旁。
孙老太太悲痛之下,力气不小,一根藤条将孙静玉抽得全身血花也不手软,就连那糊涂儿媳也一起糟了罪。
场面,一团乱!
*
医院。
薄景衍让众人出去。
他独自一人,为妻子殚精竭虑。
他知她此时处在刀尖上,他担忧,但他不能冒然行事。
阮阮纵一身本事,她也是手无寸铁的女人。
贺季棠想对付她,轻而易举。
薄景衍痛苦地闭起眼,喉结不住滚动。
他身上很痛,可是此时他并不能感觉到痛,他一心挂念他的阮阮。
到了晚上,他请来孙静安和薄明远、薄子齐。
孙静安冷静了些。
他率先说:“贺家二老在羊城,我也过去,我倒要看看贺季棠长了几个狗胆不交出人!”
薄景衍静静说:“对外宣称我失忆!”
孙静安一愣,“景衍,你不去找阮阮了?”
薄景衍黑眸滑过痛楚:他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碎了贺季棠!
但他了解贺季棠。
此时自己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害了阮阮!
只有让贺季棠以为他失记、以为他放弃阮阮,那人才会暂时放过阮阮,才会做梦能焐热阮阮的心!
薄景衍缓缓说出打算。
薄明远沉默片刻:“是不是太冒险?”
他待苏阮阮如同亲生,总归不舍。
孙静安也不舍得,他盯着薄景衍看。
薄景衍对薄子齐道:“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公司暂时交给你,不懂就问爸!”
薄明远颤着声音问薄景衍:“你呢?”
薄景衍合上眼:“养伤!伤养好了我会做房产生意……慢慢做到羊城那边。”
他想,总归要一年叫贺季棠放下戒心。
一年……
第七百七十八章 阮阮够了么?不够再来!
薄景衍安排好一切,已是夜深。
他站在露台吸烟。
身上疼痛,无不及思念的痛。
阮阮以为他死去,此时怕是身心煎熬,可是他信她会好好活下去。
因为她放不下小佳人。
薄景衍黑眸注视着南方,满是痛楚。
*
羊城。
别致小院,古朴奢华的卧室。
苏阮阮仍在昏迷,她躺在大床上,佣人替她换了衣裳。
贺季棠肩上受伤,请过医生扎了绷带。
他身上一件白衬衫,清贵斯文,丝毫不见戾气。
他在床边守着,门外不时有人进来同他说话,他只淡淡回应。
苏阮阮清醒,已是一天过后。
她无数次地梦见那场爆炸,她昏迷的时候也不停叫着薄景衍的名字。
惊醒过后,她对上贺季棠英挺面容。
卧室里,都是淡淡松香味道。
苏阮阮静静躺着,她轻声问:“薄景衍呢?”
贺季棠知道薄景衍未死,但他是骄傲的,他不愿告诉她。
他道:“死了!”
苏阮阮眸子如同子夜,她直勾勾地望着账顶……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竟然很轻地笑了笑:“三哥,我饿了!”
贺季棠拧了拧眉心。
他唤人送吃的过来。
送餐的小丫头机灵,不但送来餐食还送了一盘果切,她十分伶俐地说:“这是我们羊城当季水果,水分充足可甜了,苏小姐尝尝。”
苏阮阮手脚虚浮,她挣扎起身。
贺季棠想去扶她,被她打开了:“不用你!”
她实在虚弱,但还是扶着床边一步一步走到小餐桌那儿去,轻轻坐下。
贺季棠想同她独处,叫小丫头出去。
小丫头看得出来,季少十分在意苏小姐,于是言行举止间就恭敬。
她退出去,把门带上。
偌大卧室内光线变暗,也多了几分陌生的情愫。
贺季棠淡淡一笑:“这个厨子很不错!四妹尝尝。”
苏阮阮亦是一笑。
她望住贺季棠,低低出声:“三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这话明显带着讽刺,贺季棠自然听得出,但她心情不好他很愿意纵着她。
他想:薄景衍为她做的,他也能。
他出身显赫不曾服侍过人,这时竟拿起了碗勺和汤匙,亲自照料苏阮阮用饭。
苏阮阮未拒绝。
贺季棠喉结滚动,他忍不住低语:“不是我动的手!”
“我知。”苏阮阮浅浅一笑。
她拿了筷子吃饭。
可是她的手在抖,她的眼里都是热热的眼泪。
过了片刻她放下筷子,慢慢拿起水果盘内那把水果刀。
贺季棠未动,他与她对视。
苏阮阮未留情,她用力朝着他心口扎过去!
刀尖刺进布帛时,发出刺耳声音……
白色衬衫染红又晕染开来,可是贺季棠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他面色苍白,却握住苏阮阮的手再往里刺上几分:“四妹解恨了吗?不够再来!”
苏阮阮嘴唇颤抖。
她及腰青丝都汗湿了,但她并不心软。
纤白的手染了鲜血,狠狠又往前送了送。
贺季棠面色苍白如纸。
他犹自微笑:“够了么?四妹说好为止。”
刀一寸一寸刺进去,那是心脏的位置,可是贺季棠安然无羔。
苏阮阮并不知道,贺季棠心脏位置与旁人偏差。
贺季棠一把拔掉了刀,扔到地上。
第七百七十九章 这样不听话,怎么好!
他将苏阮阮扣到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解气了没有?若是解气了,三哥不会放过你了。”
苏阮阮给了他一耳光。
“贺季棠你休想!”
贺季棠嘴唇贴在她的发边,声音温温柔柔:“这样不听话,怎么好?”
一边说一边抽出皮带,将她的手按在身后捆住。
苏阮阮疯狂挣扎,用力踢他:“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你!”
他却打横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奢华的大床上。
贺季棠直起身体。
他身上全是血,可是他却像毫无感觉似的。
苏阮阮希望失血而亡!
薄景衍死了,她要贺季棠陪葬。
贺季棠当然不会,他看她片刻,而后打开门叫陈二进来。
陈二守了半日,听见里面动静还以为季少在恩爱,哪知一开门就是这样惨烈的情形。
季少又挂了彩!
陈二红了眼:“苏小姐好狠的心!”
苏阮阮瞪着他,她不会忘了当时陈二是准备对薄景衍下手的。
只要她活着,这个仇她一定报。
陈二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才想开口,贺季棠道:“叫医生来。”
陈二颤微微地说:“您这样重的伤,得去医院。”
“叫医生过来!”贺季棠语气中带了戾色!
陈二只得到外头请。
贺季棠此时极虚弱了,他扶着桌沿坐到餐桌那儿。
过了片刻他看向苏阮阮。
苏阮阮就静静地躺着,眼角滚下眼泪。
他自嘲地笑:他伤成如此,她却只为薄景衍落泪。
处理伤势时,陈二替他不平:“季少为何不告诉她,姓薄的未死!”
贺季棠看他一眼:“多嘴!”
提到薄景衍,他心中总归不舒服,眉心轻拧。
医生含笑:“是疼了吧,我就说得打麻醉!”
贺季棠神情淡淡的:“是疼!”
夜晚,他又去看了苏阮阮。
她不出声,背着门口默默流泪……他想若让她哭几天,是不是她待薄景衍就淡了?
小丫头端着餐盘,小声说:“苏小姐不肯吃饭。”
贺季棠取过餐盘:“出去。”
他将餐盘放在餐桌,到底舍不得绑着她,轻轻解开她手腕上的皮带。
苏阮阮得了自由,又要向他动手。
贺季棠握住她长发,将她拖入怀中。
他斯文,但男人与女人之间力量泾渭分明。
贺季棠凑到她耳边:“四妹,别逼我!我并非没有感觉。”
苏阮阮拼命挣扎:“放开我!”
贺季棠被撩起几分火气,他脖颈上露了青筋,忍耐不了地去亲她的颈子……
苏阮阮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
贺季棠用力揪紧她的长发,逼近她的面孔,他的眼底泛着淡红像是隐藏着火焰:“当真以为我不舍得动你?”
苏阮阮颤着唇。
她道:“三哥动我,我就死!”
贺季棠手掌在她脑后发上摩搓,他的鼻息狂乱……良久,他眼里那火焰慢慢消失了。
他颓然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半响,贺季棠轻声说:“周太太过来好几次了,她想见你我都没有同意,明日我请她过来看看你,或许见过她以后你的心情会好些。”
苏阮阮眉目微动。
贺季棠静静看她。
灯下,他眼尾泪痣殷红好看,却又平添一抹落寂。
第七百八十章 你不怕请来一头狼?
贺季棠回到正院。
小慈安睡不着,正等他。
见到贺季棠回来,小慈安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
贺季棠蹲下了身子。
他修长手指抚过慈安耳上新装的耳蜗,轻轻问:“还习惯吗?”
小慈安用力点头。
贺季棠笑了。
他坐到长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小慈安就抱着他的腿,明显依赖。
贺季棠轻轻喝茶,小慈安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好像听见姑姑的声音了。”
说完,仰头看一眼。
目光可怜巴巴。
贺季棠抱起他的小身子,放在自己身边,斟酌一下开口:“过几日,我接姑姑过来陪你好不好?”
小慈安天真:“姑姑不陪姑父和小佳人吗?”
贺季棠摸摸他的头:“姑姑也疼你。”
小慈安心中高兴。
他靠着爸爸,小声地说着自己在薄宅住的点点滴滴。
最后他说:“我也想姑父!”
贺季棠手中茶盏握紧!
……
夜深,小慈安睡着。
贺季棠仍静静坐着喝茶,一直到门口来人。
那人低声说:“季少,辜老找到了。”
贺季棠合眼:“沈辞呢?”
那人顿了一下:“沈先生跪在前堂,向季少请罪。”
贺季棠徐徐喝下半盏茶,起身。
他来到前堂,见到沈辞跪在那儿,看样子跪了好一会儿了。
贺季棠未看他,径自走进一间暗厅。
沈辞身体一颤。
陈二来到他身边,劝道:“沈先生您搞这么一出何必呢!现在好了,季少不但没有得到所爱,慈安小少爷的身体也受损。”
沈辞跪着,声音淡淡:“我不后悔!”
他提高声音:“一个孙静安已经很难对付,加上薄景衍再加一个苏小姐,季少我们胜算太小,现在苏小姐在我们手上大家五五开。”
暗厅内。
贺季棠轻轻抽出一条银鞭,他道:“进来。”
沈辞身体一震。
但他仍是顺从进去,跪在地上。
他将大衣除下,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
陈二跟过来,为他说情:“沈先生也是一时糊涂,他也是为了季少您……”
还没有说完,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白色衬衫染了红。
贺季棠语气冷淡:“他做下这事,就早做好准备。”
手中一鞭子又抽过去。
沈辞斯文,两鞭子抽下去已是咬紧牙关才未昏过去。
他挺直腰杆,大声说:“我不后悔!季少心软日后后悔也来不及!现在季少既然请了苏小姐回来,季少就不能再放她回去。”
贺季棠冷笑:“你不怕请来一头狼?”
沈辞低喃:“季少与她当了夫妻,自然不同。”
贺季棠轻轻扳着翡翠扳指……
陈二也想劝,但是看看那鞭子还是咽下了话头。
果真,季少又是几鞭子过去,直抽得沈辞背上血肉模糊为止……
沈辞昏过去。
陈二心惊胆颤。
他摸摸鼻息:“还活着。”
贺季棠扔开鞭子,道:“给他请个医生,最近让他不必过来。”
陈二连连唉了几声,扛起人就跑。
贺季棠动了筋骨,他肩头和心口的伤都崩开了,鲜血从里头染到深色大衣上……
他却未处理,而是走到院落内。
玉兰花开得正好。
他的四妹,却不肯同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