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太平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子,它下头管辖着四五六七八个人口都不超过两百号人的村子,甚至有的村子人口都不过百。
说它是一个镇,是因为它确实是实打实的在中国地理上有挂名的一个镇子,在谷歌地图上也看得十分清楚。
1995年的除夕夜,乡下没有禁止放烟花爆竹,更不会有因为半夜放了烟花爆竹而被警察带到警局,整个春节都在警局过年的事情发生。
在太平镇,烟花爆竹随意地放,想咋个放就咋个放,不管你摆个啥子婀娜多姿、仪态万方、端庄优雅、成群结队的姿势放,都没得人管你。
前头说了这个镇子小,满打满算就只有一条街。
镇子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除夕夜凌晨刚过,家家户户就点鞭炮,街头头上那家先点,炮仗声一响,接下来就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天地响。
镇子点了头炮,以镇子为中心,远近方圆百里的各个村子里头各家各户也开始放起了鞭炮。
这个,就是浓浓的年味。
镇子虽说不大,但却有些年头了,据说打满清的时候就有了,传说中解放前红军还在这个镇子头驻扎过一回,结果遭白军一夜给洗白了。
当时这条街上就是血流成河,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所幸如今是和平年代,整个镇子一片祥和喜庆。
街上两边的建筑都是老式的两层吊角楼,下头是门面房,白天的时候,取了一块块门板板就开门做生意。
上头一层就是专门拿来住人的,这种楼房虽说好看也巴适,但却有一个缺点。因为它是全木制的,隔音效果差得很。
街头头上有人吼一嗓子,街尾巴上的人家都听得到。
隔壁老王与他媳妇半夜说个悄悄话,估计隔壁的隔壁都听得见。
街中间有一户人家姓洛,其实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姓赵,只这一户人家姓洛。因为现如今的男主人洛林老师他爹曾是镇上中心小学的校长,洛老师师范大学毕业后接了他爹的班也当了镇中心小学的一位老师。老洛老师听说是城里人,当年响应党的号召不顾家人反对跑到这个镇子上开办了镇子上第一所小学。镇领导十分感谢这位无私的教育工作者,将街面上据说是风水极佳的二层楼分给了老洛校长住。
其实洛校长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心爱的姑娘就住在这个镇子上。
可惜的,这位姑娘在生下洛林的时候难产去了,留下洛校长在这个镇子上又当爹又当妈将儿子养大。
洛校长退休之后回了城里头,他儿子小洛老师娶了漂亮的小学音乐老师赵雪梅赵老师当了老婆,理所当然继承了这二层小楼。
小楼不大,一楼的门面房租给了别个卖衣裳。二楼三个房间,夫妻两个住了大的一间,女儿洛亚今年六岁,在中心小学上一年级,住在小的房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台电视,一个书柜,一个书桌,一个木头沙发,就只剩能过一个人的过道了。
每年的除夕这鞭炮声不响个把小时是不会停的。
除夕的时候,守岁是全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太平镇更是将这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家里头的大人一宿都不带闭眼睛的。
赵老师是土生土长的太平镇人,理所当然要继承太平镇的优良传统,她老公和她理所当然地要守岁。
一般情况下,守岁的时候她都在阳台上的蜂窝煤炉子上炖着骨头汤,然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她老公洛老师是一个勤勉的数学老师,坐在客厅的书桌前为新学期备教案。
到了放鞭炮的时间点,洛老师必得要打开窗户,拿晾衣杆挑了一串鞭炮点燃伸到窗户外头去,表示新年他们家也放鞭炮了。
这鞭炮声噼里啪啦地放了大概齐半个小时的时候,洛亚被这鞭炮声吵醒了。
这个女娃子向来瞌睡大得很,再加上她的房间在背街面的那一间。
她睡前都要跟她妈赵雪梅说,到了放鞭炮的时候喊她起来,看一哈这壮观的场面。
但是每年这个时候,她一般都起不来,她妈喊她多少回,她都是翻了个身又捂了耳朵睡着了。
今年却有点不同,她妈好像没有来叫过她。她侧了耳朵听了听,这鞭炮声虽说响亮,但好似不是从她家窗户外头响起来的。
难道是她爸爸洛老师搞忘记个了,还是已经放过了?她本来是想如往常一般翻个身再睡一觉,她也确实翻了个身。
可这一天,不晓得为啥子,翻个身之后,又睡不着了。
原因大概有两个,第一,是因为衣柜里头有城里头爷爷给买的新衣服,一件大红色带兔子耳朵的毛绒大衣,特别洋盘的那一种,一件城里头买来的衣服,在这乡下见都没见过的衣服。她年前就想穿来着,但她妈妈不允许,说一定要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穿,新年才有新气象。
第二,她想出去看一哈,她爸爸妈妈究竟在做啥子?
鞭炮声过,表示大年初一就来了,也就表示可以穿那一件毛绒大衣了。天一亮她一定第一个跑到隔壁赵二妞家里头显摆一哈的。
她起身来,从衣柜里头取出那一个毛绒大衣,穿上,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爷爷真的是好眼光,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好像童话里头的公主一般。
洛亚十分高兴。
推开门,先给爸爸妈妈看一下,到底像哪个童话故事里头的公主?
客厅里头的灯亮着,电视屏幕都起了雪花点了,发出哧哧的声音。
她爸爸洛老师趴在书桌前,妈妈赵老师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夜深了,洛亚理所当然以为他们在打瞌睡。
仔细看,实在是诡异得很,洛亚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爸爸的书桌上,有墨红色的液体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答着,一本教案都红透了。
可能是爸爸桌子上那一大瓶红墨水给打翻了,妈妈脚下也是一大滩红得耀眼的红墨水。
“妈妈?”
妈妈放在身侧的手指头好像动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醒。
再喊了一声:“妈妈?爸爸?”
两人还是没得反应。
这个时候,打外头吹进来一阵冷风。
洛亚发现,客厅通往阳台上的那扇木门没有关。
妈妈一向粗枝大叶,大晚上的也不关门,阳台后面是一条国道,与阳台差不离一般齐,中间只隔着差不离一米多宽的雨水沟。爸爸说他小的时候,贪玩得很,放学回家晚了,害怕遭爷爷骂,一个箭步就打那条公路上跨到家里的阳台上,悄没生息地推门进来,溜回自己的房间,打开书本开始写作业。
妈妈也是,大晚上的不关门,不怕小偷进来了吗?
第2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洛亚胆小,不敢去关门,打小她就觉得那阳台上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个阴不煞煞的黑衣人,所以那阳台上,锅上如果没有炖她爱吃的猪蹄,她打死也不去一回的。
还是先叫醒妈妈吧!
但那一声妈妈没有喊出来,跟孙猴子使了定身咒一般,动也动不得,喊又喊不出来。
因为随着那一阵冷风飘进来的时候,那大开的门口真的出现了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
他蒙着面,在客厅那一盏白炽灯的映射下,只看见两只凶狠的眼儿子在转。
让洛亚更害怕的是,那个黑衣人手里头正拿着一把反着光亮的切菜刀。
那切菜刀上血红血红的一片,刀尖尖上还往下滴着血。
在洛亚如定了身,动弹不得的当口。
那个黑衣人阴不煞煞地举了刀非常之镇定地,一步又一步地朝洛亚走过来。
在她的身前站定,举了刀朝她头上砍来的时候,洛亚最后一个念头是。
小命玩完了,明天一早没得机会向赵二妞显摆自己身上这件洋盘的红大衣了。
大概齐有那么五秒钟,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袭来。
只听得妈妈凄厉地一声喊。
“亚亚,快跑。”
是妈妈,她胸口上血红一片,死命地抱了那黑衣人的双腿不松手。
洛亚战战兢兢,回了一声尖叫。
“妈妈......”
“亚,亚亚,快跑,去找隔壁赵二叔。”
也许是本能的求生**,关键时刻,使在洛亚身上定身术解开了,她挪动第一步的时候,只见那黑衣人手中的菜刀拼了命地朝妈妈背上砍去。
那血四溅开来,溅了洛亚一脸,一身,那血在大红的大衣上开了花。
“妈妈。”
“快,快跑。”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绝望的呜咽。
跑,当然得跑了,不跑难道等着那黑衣人来砍吗?
啥子叫做慌不择路,说的就是这一晚上的六岁小女孩洛亚,她居然跑到了阳台上,阳台上煤炉灶上的锅里头还咕咚咕咚地炖着骨头汤。
等她回过神来,想从客厅的门出去,那里有十二级楼梯,跑下了楼梯打开那道木门的门闩就安全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放鞭炮的人,最好多叫几个人去救爸爸和妈妈。
但现下是,她无路可走,除非和爸爸小的时候一样,一个箭步跨过眼跟前这条雨水沟,就到了外头的马路上。
是选择再回去穿过客厅,打开门,顺顺当当地下楼梯跑到大街上去,还是跨过就近的这一条沟?
她犹豫了半秒,但回头的瞬间,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客厅的灯光下,妈妈倒在血泊之中,那个黑衣人似乎与妈妈有深海血仇一般,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一刀一刀胡乱的砍。
然后,他回过头来,满身血污,瞅了一眼外头的洛亚。
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惊恐万分的洛亚迅速爬上了栏杆,想像如当年的爸爸一般,一个箭步,摔倒在对面的马路上。
急急地起了身,一回头,那黑衣人已然来到了阳台上。
黑暗之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女孩赤着脚在大马路上亡命地奔跑。
身后不远,一个黑衣人提了血淋淋的菜刀,在后头阴魂不散地追着。
阴恻恻,沙哑恐怖地声音越来越近。
“跑,小妞,我看你往哪里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个时候,她除了亡命地跑,与生命赛跑,与时间赛跑。
黑暗之中响着她凄厉的喊叫声。
“救命,救命......”
但无用,那声音淹没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马路上一块碎石绊了一下,她扑倒在地。
黑衣人瞬间移到了她的身边。
“嘿嘿,小妞,我说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抬起头来,看见那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菜刀,那上面还有妈妈的血迹。
“你,你是谁?”
那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将死之人,不必要知道。”
一双小手撑着地面,本能地往后挪动着。
那人一步亦趋,眼角挤出来数条纹路,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
身后远远地打来了两束光,柴油货车那一种极响的哒哒声音由远及近。
一束灯光晃在了那人的眼睛上,他本能地拿手挡了一下。
最后一丝希望袭来,洛亚起身朝着那货车开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衣人骂了一声娘,提刀又追了上去。
喇叭声,鞭炮声,黑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洛亚耳边不停地回响。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不能停不能停。
“哧......”刺耳的刹车声拖了一个尾音。
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有重物撞击的声音,夹杂着一声闷哼。
货车旁边的路边上,洛亚还拼命地往前跑着。
希望与曙光就在前面,一步,两步,三步,离街口越来越近了。
隐隐听见隔壁赵二叔的大嗓门与别人聊天的声音。
1995年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洛亚没了爸爸妈妈。
凶手也抓到了,多亏了那个货车司机开夜车的时候,上眼皮打了下眼皮,只一晃神的工夫,就撞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洛亚不认得,但镇上好多人都认得,他就是离镇上不远的村子里头据说脑壳有点不正常的年青人赵石头。
他脑壳不正常据说是因为没上成大学,受了一些刺激。
他上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但却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小学正好是洛亚的爷爷手底下的学生。
有一回,偷了班上同学拿来交的学费,洛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让他做了检讨。
那个时候,学校的主任本来主张开除他的,但洛爷爷心肠好,说他还是一个孩子,给他一次机会。
不想这赵石头非当不懂得感恩,还觉得洛校长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了丑,怀恨在心,时常跑到校长家里头偷东西,也不是啥子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些书本,笔墨什么的。
洛爷爷也不跟他计较,由着他来,不曾想,却助长了他偷东西的毛病。
这娃高中毕业的时候,高考发挥得十分正常,分数出来说是理科状元。
不过,赵石头大学没上成,是因为他高考成绩出来前,一天半夜跑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卖部,将老板和老板娘绑了起来,把抽屉里头的钱全部拿走了。
第3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这赵石头尾指拇上有半截是黑的,生下来就有的胎记。
他抢钱的时候,老板娘正好看到了他那半截黑手指。
第二天,他就遭抓进了派出所。
不过,因为他抢的钱不多,老板抽屉里头满打满算还没得两百块钱。
他遭关了几个月就回家了,上学铁定是上不了的,一来开学季都过去了,二来品行有问题的人学校当然不能再收他了。
这娃回家在屋头闷了一个月才出来,出来神经就有点不正常了,但大多时候都是正常的,就是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宝里宝器地傻笑。
除夕这一天晚上,阖家团圆的日子。
一家人吃了团圆饭,这娃又要出去闲逛,遭他爹说了几句,他不耐烦,与他爹顶了嘴。
顶嘴顶失了控,他爹本来就有气,好端端的前程遭自己个给毁了,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了一些气话。
不想却触到了这娃的痛处,这娃跑到厨房里头拿了菜刀对着他爹就砍,他妈来拉连他妈一起砍了。
砍了他爹妈还不算,连正在屋头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他哥一家三口一并砍了,他嫂嫂手里头抱着才几个大的娃儿也没有放过。
这赵石头见砍死了人,不但没有半点悔意,心里头一合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往日里跟自己有仇的,有嫌隙的一并砍了方能解气。
第一个目标就是当年的洛校长,他晓得洛校长不在镇上,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先杀了他儿子全家,再赶第二日早班车去城里,死活要这洛校长的命。
到了街上的时候,正好是放鞭炮的时候,街面上时不时的有人出来,当然不能走正街。
洛家后头的阳台,小学的时候,爬过好多回的。
阳台上起先有女主人的身影,待得女主人回了屋后,他轻车熟路越到了阳台上,外头的鞭炮声大得很。
当他出现在洛家客厅的时候,首先发现他的是女主人,女主人正在沙发上织毛衣。
她立刻惊恐起来。
“你,你是哪个?”
男主人正好背对着阳台坐在书桌前,转过身来的时候,赵石头二话不说,奔上前抓起他头往脖子上来了一刀,血一汩汩地往外流,男主人当场就毙了命。
女主人怕了,大声尖叫将头要伸出窗户向外头叫喊。
他抓了那女人的头发直接给拽了回来,对着女人胸前就是几刀,女人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这家还有一个小女孩来着,一间卧室的门开着,里头空无一人。另一个卧室门紧闭,打里头反锁着的。
他试了几下没打开,正打算从阳台上看看能不能够到窗户,从窗户进入房间里。
遗憾的是,窗户也紧闭着。
正在阳台上踌蹰该咋个办的时候,听得卧室门打开的声音,又听得小女孩喊妈妈的声音。
面上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没想到,这赵石头栽在了这个小女孩的手上。
那辆货车急急开过的时候,小女孩眼看着那货车就开过来了,她居然不要命地朝那马路中间跑去。
他当然要追过去,枉他物理学的那么好,也没算对这加速度的问题。
眼见着就要摸到那小女孩大红衣服上的兔耳朵的时候,那辆货车直直地将他撞出了十米远,当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浑身上下都痛,起不来了。
镇上派出所来了警察,直接铐了他。
他命大,不过是骨折而已,没得几天就好了。
不大的小镇一晚上死了那么多人,惊天大案。
有人事后诸葛,说这娃小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保不齐这赵石头他姐就是他杀死的。
他姐确实是他砍死的,赵石头被抓之后他就交待了。
赵石头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那一年,赵石头六岁,姐姐八岁,他姐姐赵小芳好端端的某一天就突发疾病去了。
他家人连医院都没送,卷了一床烂草席就给埋了。
后来有风言风语就说这赵小芳是遭她弟弟赵石头给砍死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一块糖而引起的杀身之祸。
错就错在他爹妈纵容自己的儿子,对外撒了谎,说是这赵小芳是得病死的。
当时镇上也就两个管治安的民警,平日里处理卖菜大娘与大爷之间的纠纷还尚能应付,但这人命案断然是不能处理的。
第二天县里就派来了刑警。
负责侦办此案的是县刑侦大队的陈明陈队长,凶手都抓到了,也不费个事。
但这凶手之变态,倒是陈明前所未见的。
审讯室里头,那家伙供认不讳,说起他作案的过程,眼神平静得令人发指,连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譬如那刀砍到皮下组织多少公分,血喷出来是多少秒,有多少升血都估摸着十分准确。
关键他还一点悔意都没得,要说有一丁点悔意就是没有杀了洛校长的孙女,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做出万分遗憾的表情。
按理说,这样的杀人犯,不直接枪毙都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冤魂。
可这赵石头不仅没有被枪毙,反而还给放出来了。
这样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将太平镇搅得如同一个鬼镇似的。
太平镇的男女老少都骂了娘,这样式的人不枪毙天理不容。
某位老奶奶哄她孙子睡觉的时候就说。
“快点睡哈,再不睡那杀人犯赵石头就要来找你去陪他摆龙门阵了哈。”
孙子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半秒之后就睡着了。
太平镇人人都按了手印的请愿书,坚决要枪毙这杀人犯,不然这娃放出来,镇子里的人还有活路没得?
特别是退了休的老镇长更是义愤填膺,说自解放过后,这太平镇就如其名,太平得很。人人都树立了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啥子五讲四美三热爱皆理解得相当透彻,一派社会主义和谐的样子。
没有想到,遭赵石头这个瓜娃儿将太平镇这个先进镇的一世英明毁了,这娃儿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其实大家多虑了,这见人就杀的玩意儿当然不能放出来祸害社会,但他确确实实有精神病。
而且自打进了警局,这精神病越发地严重了。
不出一个月,整个人就傻呆呆的不说一句话,整日面壁,好像在思过一样。
经过层层手续,一年之后,这赵石头转移到了与警局对口的精神病院里头,单独给关了起来。
第4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时针磨平了岁月,秒针蹂躏了光阴。
当年闹得全国皆知的太平镇事件渐渐地从人们的脑海里淡忘,太平镇又太平了二十来年了。
六岁的洛亚在那一年失去了双亲,本来她亲舅舅是打算收养她的,但他那住在省城的爷爷不同意,他说的很简单,洛亚是他洛家的骨血,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理所当然得跟着他。
所以在父母的葬礼之后,就被他爷爷带回了省城,其后的二十年都未曾回过太平镇。
对于一个六岁的女娃来说,那一件事情确实给她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到了省城有相当长的时候,她与周遭皆格格不入,多长的时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傻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爷爷请了省城有名的心理医生,也不见起色。
爷爷住在省城的老城区,是洛亚祖爷爷留下来的一幢独栋小楼。据说这位已故的祖爷爷曾经是某秘密单位了不得的专家,这栋小楼就是专家级别的待遇。
直到有一天,隔壁那栋空楼里搬来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一个和洛亚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这位名叫楚西西的小女孩活泼开朗,搬来的头一天,她就抱了一盒子糖敲开了洛家的大门。
开口叫洛爷爷叫得那个甜,一开始,洛亚并不理会这位小女孩,她给的糖也不吃。
楚西西的爸妈是生意人,当时流行的话来说,开了一家皮包公司。
她爸妈时常忙得脚不沾地,洛爷爷一个退休老人,除了整日看着自家孙女之外,别的事情没得。
和楚西西爸妈熟了之后,周末这楚西西多半在洛家呆着。
半年之后,洛亚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虽然不是一句好听的话,但洛爷爷开心得不得了。
话说那一日,楚西西一个人玩得无聊得很,非得缠着站在窗前一直望着外面的洛亚和她玩躲猫猫的游戏。
大概是缠得不耐烦了,洛亚开口说了一句话。
“给老子滚一边去。”
这位性格非常之好的楚西西也不恼,她对洛爷爷说。
“爷爷,原来洛亚她不是一个哑巴啊!”
洛亚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你他娘的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楚西西非常之惊奇道。
“爷爷,她不光不是哑巴,说话比我利索多了。”
洛亚又开口说了第三句话。
“妈的,你个幼稚鬼,给老子滚远一点。”
楚西西不干了。
“爷爷,老师说了学生要讲文明礼貌,她,她骂人,不是一个好孩子。”
“学生才讲文明礼貌,我又不是学生。”那时因为洛亚不讲话,所以暂时没去上学,她理所当然不是一个学生。
这个孩子,大半年不讲话,一讲话就怼天怼地怼神明的。
不过她是病人她有理,眼下只得哄着来。
爷爷将西西拉到一边:“西西,不跟咱们亚亚计较,她是一个好孩子,只是有解不开的心事。等她心事解开了,她就能和你好好地玩了。”
楚西西就成了洛亚这辈子最好的闺蜜,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那一种,打都打不走的那一种。
那之后,她们手拉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
好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人。不好的时候,吵个嘴打个架那是常有的,不挂个彩那是不会罢休。
但不出半个小时,这对姐妹花带着彩又缩在一个被窝里头说悄悄话了。
譬如,楚西西说学校那位帅得掉渣渣的学长,今儿个打教室门口过的时候,好像特意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相当激荡。
洛亚就说。
“看你妈个铲铲,那位学长800度的眼镜片,你又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你确定他是在看你咩?”
楚西西:“你个死女娃子,你就当他在看我你会少一根汗毛哇!”
洛亚嘿嘿一笑:“没准他是在看我呢,因为我坐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
两个女人头一回因为一个男人打成了一团。
那后头十多年,楚西西与洛亚在省城上完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这一对连体姐妹在学校虽说不是学渣,但离学渣也不是很远。两个人勉强考了个二本大学上一上。
洛亚学了法律,倒不是她愿意学法律,而是她那分数刚好可以上随便填的第二志愿,某政法大学。
楚西西学了国际贸易,因为他妈老汉是经商的,所以她没得选择权。
大学毕业之后,楚西西她不愁没工作,他爸天天催她去他们家公司继承他的衣钵。
洛亚天天跑人才市场,跑了好几个月,都没得着落。用当时流行的话来说,如今的大学生好比菜市场的萝卜一般稀松平常,多得要命,随便上个厕所碰到的都是大学生,竞争相当激烈,工作哪里有那么好找?
某日,两人在洛家阁楼上聊天的时候,说特别向往大海的宽广自由,第二天,两个女娃子就背起个包包踏上了开往海滨城市b市的列车。
2015年,这两个女娃子在这个海滨城市呆了4年了。
楚西西在某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搞销售,时常忙得脚不沾地。
洛亚在一家联合律师事务所给毛律师当助理,这样证那样证杀伤了她多少脑细胞,考了几年才拿到手。
因为年前洛亚在b市的城边边上按揭了一套房子,所以有点捉襟见肘,就接下了给某法制报投稿的活,这个活是毛律师介绍给她的,写稿子写得多了,就萌生出写一个关于犯罪的短篇小说,指不定能一举成名呢。
刚好法制报社的唐编辑说她写稿写得不错,不如写个短篇在报纸上连载。
可是这稿子才写了一个开头,接下来就不晓得咋个写。
楚西西微信视频聊天的时候说。
“女娃子,灵感来源于生活,你这些年过得跟一张白纸一样,你哪儿来的灵感,还是先去找一找生活再写。譬如采访采访我这销售精英如何,本小姐中午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匀出来临幸下你,在老地方喝上一杯,提前庆祝你成为大神。”
“滚,采访你?我又不是要写**小说。”
毛律师工作起来是一个拼命三郎,白天洛亚跟楚西西一样,跑完初级法院,跑中级法院。见完这个客户,见那个客户。
这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晚上才能趴在灯下写会儿稿子。
这个周六上午,毛律师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让她去滨海南路某咖啡馆去见一位客户。
对面那位青年企业家,毛律师说他最近正在与前女友打官司,说是前女友管他要二十五万分手费,结果他给了二十五万之后,前女友不干了,说要追加二十五万。他虽然不差钱,但不愿意再在一个已经和自己没得啥关系的女人身上花钱,所以就找了毛律师要将前边给的那二十五万要回来。
第5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这位青年企业家,瘦高瘦高的,洛亚到了的时候,那位企业家眼前的一杯咖啡都见了底。
“抱歉,姜先生,我来晚了。”
那位姜先生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略微点了一下头。
“不晚,我也才刚到。”
一杯咖啡都喝完了,才刚到,这位先生也太客气了。
拿出笔记本打开文档。
“姜先生,请您先讲一下诉求。”
对面那位先生好像并不急。
“听说洛小姐是s省人,那里盛产美女,洛小姐果然貌比潘安,颜似宋玉。”
md还说是b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成语会不会用?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谦虚是中国人民的美德,应该谦虚一下的。
“哪里,姜先生过奖了,我这样的姿色在s省c市,只能是垫底的。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企业家顾左右而言他。
“洛小姐嗓音这么甜,唱歌想必很好听,晚上咱们欢唱喝两杯,唱几曲。”
“怕是要让姜先生失望了,我只会唱两句《对花》,欢唱里怕没得这个曲子。”
“那,看场电影如何?洛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电影?最近听说有部漫威出品的大片要上映。”
“对不起,我只喜欢拿着平板躲在被窝里头看某片的习惯。”
说完洛亚莫名觉得自己个的脸红了一下。
这位企业家是来谈委托事宜的,还是来相亲的?洛亚有点怀疑眼跟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她要见的人。
“姜先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说一下你的一二三四点诉求,周一我好跟毛律师交待。”
“其实,诉求我已经发邮件给毛律师了。”
“那,毛律师大周末的还让我来?这个黄世仁,这个月不给我加工资我就不干了。”
姜企业家一张粉面极尽谄媚之相。
“听毛律师说洛小姐目前单身,正好我也单身,不如……”
靠,这个毛律师毛不仁,晓得自己个对他有点非分之想,不明着拒绝,脑壳有乒乓,居然找了一个垫背的来。
“姜先生,你不介意我有一个二十多年天天钻一个被窝的闺蜜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的,毕竟我家里头的人天天都在催。”
对面那位企业家顿时变了色,在桌子上拍下一张毛爷爷,留下一句话走了。
“都说某漂亮得不要不要的女明星是双性人,我还不信,妈的,今儿个总算是见识了,美女她心里头不一定住的是一位美女,有可能是一头野兽。这个毛律师也太它娘的坑人了吧!”
洛亚心想,这位企业家怕不是天天看美女与野兽的童话故事来着。
面跟前的咖啡还没有喝完,对面坐下来一位年青的警察。
洛亚最近想写一部迷案十八道弯的犯罪小说,单位里头另外一位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律师秦正秦律师非常之热心,帮她介绍了一位据说是管刑事案件的警察。
因为自己时间有限,周末的时候又有好多案子要整理,所以就和那位警察约了同一家咖啡馆。
对面那位易警官坐下来了,洛亚一个头两个大,为啥是这个冤家?
易警官一张脸都快笑烂了,伸了手要与洛亚握手。
“你好,洛亚。咱们又见面了。”
“易警官,地球真的是圆的,转到哪儿都能碰到你。”
“那表示咱们有缘嘛。”
“有缘,哪个跟你龟儿子有缘。早晓得是你,我打死也不来了。”
md,他不说还好,一说洛亚就来气。看眼跟前这位易警官尤其的来气。
年前,自己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楼盘信息,b市的房价高得有点离谱,好的地段一平米的价格抵得上她半年的工资了。
这个楼盘虽说在郊外,但现在b市已然在建开往郊区的地铁,等房子交房的时候,地铁也开通了,也就方便了。
关键吸引洛亚的是房价,这房价比起城区内便宜了一倍还不止,一平米差不多也要洛亚两个月工资。
更让她当场就拍板买下这套公寓的是,那位帅气的售楼小哥说这套公寓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前头那一片蔚蓝的大海。
春暖花开,面朝大海,想想都觉得美。
想着这房价跟她的工资涨幅比起来,就犹如蜗牛与火箭在赛跑似的。
咬了咬牙,动用了自己全部存款,又借了楚西西全部存款,老家爷爷又赞助了一些,才勉强付了个首付。
当然,楚西西在b市市区里上好的地段已有了一套高级公寓,谁让人家妈老汉有钱呢。
这一哈,她洛亚也算是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心里头嘿高兴。
有一日,自己莫名其妙被拉到了一个微信群里头,里头聊天聊得个火热,她就瞅了一眼,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
这个群是西湾公寓的业主群,这个群之所以这么火热,是因为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听群主猫爪爪说,这西湾公寓地块有问题。
猫爪爪说得头头是道,说啥子用地性质分为2大类、8中类、14小类,
说了半天群里头的人没搞清楚。
有位叫狗耳朵的业主是个直性子,发了一个起火的表情包,敲了桌子。
“你娃说人话。”
猫爪爪:“简单来说,我们用血汗钱买的这套公寓,它不是居住用地,是商业用地。”
狗耳朵:“我管它是啥子居住用地,还是商业用地,只要是我的房子就对了。”
猫爪爪:“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居住用地表示有产权证,这商业用地就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证。”
这一哈,群里头炸了锅,洛亚记得很清楚,当初那个帅气的房产销售小哥指天发誓说有产权证的,而且使用权有70年。
洛亚觉得非常合理,70年之后,自已铁定去了另一个世界,也用不着使用了。
现在说没得产权,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拿出购房合同来研究了一下。
md,当初和楚西西这个花痴只顾着调戏那位小鲜肉了,合同根本没得仔细看,那位小鲜肉修长的手指拇指到哪,她就在哪签了字。
这合同上白底黑字说得一清二楚,没得产权证,没得产权证,没得产权证。
群里头的业主们都和洛亚一样一样的,那购房合同几大篇,哪个有仔细看过了的。
当下打电话求助毛律师,在公司里头,毛律师拿了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白了洛亚一眼。
“亏得跟我当助理当了那么久,合同都不晓得看一下,这要传出去,我堂堂有名的毛律师如何在业界里混下去?”
“毛律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说风凉话,快点帮我想办法。”
第6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那天,毛律师在他那张椅子上潇洒地转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转得洛亚脑壳都晕了,他才在洛亚期望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这合同上说得一清二楚,还签了你的大名,人家这个到哪里都说得通,唯一可以辨驳的无非是这商业用地,开发商用来建了居民楼。但现在有几个楼盘不是这样暗箱操作的?只你个女娃娃恐怕没得啥办法。”
业界有名的毛律师都没得办法,洛亚傻了,自己欠了一屁股债,接下来二十年每月还得还房贷,而这个房子他娘的还不是自己个的,这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毛律师一有空余的时间,就眼巴巴地要去跟他单相思了多年的青梅竹马和她的儿子烧饭,他急得很,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哭唧唧的洛亚。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上那楼盘前拉横幅,闹起来,最好闹大一点,闹得天下人尽知,自然就有人来管了。”
姜还是老的辣,洛亚在群里头说了一嘴,立刻就有人响应。
那位狗耳朵尤其的热烈,当下就去准备了横幅。
第二天,一帮人就跑到那在建楼盘去闹事,静坐。
洛亚的全部身家都在这里头了,当然也要去。
请了假在那楼盘前静坐了好几天。
第三天,就来了一堆警察,将几个闹事的头头给抓进了派出所,不晓得哪个龟儿子告了密,说这个主意是洛亚出的。
当时在那么多人群中,找到她直接拿了铐子铐了她的人就是眼跟前这个易警官。
那天他可是一点笑容都没得,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许洛亚分辩,直接给弄到了公安局,关了禁闭。
要不是毛俊宁毛律师托了关系,她怕是要在公安局里头过夜。
关键出来之后,这位易警官阴魂不散,天天下楼都能遇见他。
他嘻皮笑脸地跟自己打招呼,懒得理他。
后来听毛律师说,是她在公安局留下案底了,大概是害怕她再去闹事,这位警官是来盯着她的。
洛亚在心里头将毛律师给骂了一通,当然不敢当面骂,谁让人家是自己个的老板,这个月的奖金是多是少全靠他一句话。
对着毛律师的背影,心里头唱起了大戏:毛俊宁,我日你祖宗,要不是你出的这个馊主意,老娘能被铐进公安局吗?
怪不得,隔了几天之后,这位易警官又打电话来喊她去公安局报道。
md,搞得跟她是犯罪份子监外执行似的,时常要报告行踪。
没想到,秦律师给她介绍的这位警官居然是他?
“你不是治安警吗?啥时候又变成刑警啦?是以为咱老百姓觉得穿警服的都是警察么?他还有可能是一位协警呢。”
“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刑警,正经公安大学毕业出来的。”
“那你一个刑警管了治安警察的事情,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不是说警察性子都很暴躁的吗?这易警官却半点也不气,仍旧嘻笑了一张脸。
“你以为我们就跟电视剧里头的刑警一样,成天废寝忘食地抓犯人,如今天下太平,坏人毕竟是少数。那天我刚好闲得无事,而局里人手又不够,谁让你们那天那么多人闹事来着。”
“妈的,那些喝人血,吃人肉,啃骨头不吐渣渣的资本家为啥那么猖狂,都是你们这些脑壳里头装了大便,分不清是非的玩意助长了他们的威风,才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得活头。”
易警官一脸怅笑。
“洛小姐,看你多文静的一个女孩子,说话咋那么难听呢?”
“妈的,要是你被骗光了积蓄,还在外头借了一大笔钱,后头二十年还要为银行打工。苦逼的人生就只是为了一套没得产权的房子,tmd,你说话可能比我还难听。”
这位逗人恨的易警官接下来说的话,让洛亚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很不幸,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一种人,但我这不也没骂人吗?”
洛亚惊奇。
“你也买了西湾的房子?”
易警官点头。
“那,你买的是第几单元的?”
“b栋801。”
洛亚更惊奇,因为她正好是b栋802。这西湾公寓一梯两户,再过下个月就要交房了,要说除了没得产权证这一个缺点之外,其它简直没得话说,设施什么都是一流的。
“很巧是不,我跟你正好是对门。”
“原来你早就晓得了,为啥一直不说。”
“这有啥好说的,以后搬进去了不就晓得了吗?”
男人的大脑构造似乎和女人不太一样,所以洛亚也不想理解他们那些异于常人的想法。
“那,你也在猫爪爪建的业主群里头?”
他点头,不说话,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莫非你就是驴打滚?”
洛亚为啥这么肯定呢,因为那天在群里头她一提议去西湾公寓静坐抗议的时候,大多数业主都是响应的,唯独那位叫驴打滚的业主劝他们不要冲动,还里八嗦的讲了一大堆闹事的坏处。
但因为当时群里头的业主一个二个都义愤填膺,没得人注意他在放啥子屁。
难怪,那天这驴打滚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她,直接将她给铐了。
原来内奸是他。
对面那个家伙又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
“你,你就是那个汉奸?”
妈的,这要是在抗战年代,这家伙铁定就是鬼子手下的狗腿子。
“洛小姐,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咱是人民警察,违法的事儿不能干。再说了,我也不是汉奸。”
“靠,你不是汉奸,我跟你姓。那天你走到我跟前直接就将我给带走了。你要再敢说不是你,老娘就上手了。”
洛亚撸了袖子,有时候对于嘴硬的人适当动点手是可以原谅的。
驴打滚感觉像是占了大多便宜似的一阵贱笑。
“那你可能真得跟我姓易了,其实那天是猫爪爪告的密。要是我告的密的话,头天你们一去就会遭遣散了。那猫爪爪是最先抓的一个,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就将你们一众全给吐露了。”
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又补了一句。
“怎么样,易小姐。姓易的感觉还不错吧!”
“切,我可不占你便宜,我姓易,好像你是我儿子似的,我还没嫁人呢,带个拖油瓶可不太好。”
嘴上工夫,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在她身上讨到过便宜。
也不晓得为啥,自打1995年春节,她被爷爷带回省城,半年之后开口讲话之时,就变得十分伶牙俐齿,时常爱飙几句脏话,咋个都改不过来。
驴打滚也不生气。
“算了,我说不过你们学法律的。不跟你计较,咱们切入正题吧!”
第7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这一天,天气不错,b市的太阳永远是那么热情,秋天了,还搞得跟夏天似的。
好在,咖啡店里头冷气开得足,人不多,他们又坐在角落里头,适合讲故事和听故事。
驴打滚说他从警七八年以来,倒是遇到过一些大案子,啥子强奸案,杀人案,又强奸又杀人案,抢劫案,抢劫杀人案,情杀案,毒品案,仇杀案,反正五花八门,奇特的平庸的,烧脑的,不烧脑的啥案子都有,只看洛亚对哪类案件感兴趣。
洛亚就说:“那就捡个奇特的,烧脑的,又是情杀案又是强奸案,最好合并抢劫和仇杀案的那一种。”
驴打滚一双大得有些离谱的眼儿子瞅了洛亚一眼。
“看你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家,我咋觉得有点变态呢?”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你要不变态,能猫在业主群里头充大尾巴狼?”
驴打滚有点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他大概觉得眼跟前这个女人有点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样子。
“那我就讲一个在我从警生涯里头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案件吧,说起这个案件跟我还有关系。”
洛亚来了兴趣。
“快点讲,跟你有关系,我更得听一听了。”
驴打滚说他为啥取个名叫驴打滚呢,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打小在胡同里长大的,就爱吃那个驴打滚。
驴打滚有一个青梅竹马叫梅妮,光屁股在一个院里长大的那一种。
这妮家庭条件不太好,爸妈吵着打着就离了。妮她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妮虽说长得十分标致,但大概是自小挨他爸的板子挨多了,性子有点叛逆。
高中还没有毕业就离家出走了,因为他爸是一个赌鬼,在外头欠了赌债,就把主意打在了他闺女的身上,想把她闺女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土豪。
梅妮不干,被他爸关在屋里头整整一个星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梅妮翻了窗户跑了。
这以后的好多年音讯全无。
洛亚就说。
“驴打滚,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喜欢梅妮得很?”
驴打滚跟喝了56度的白酒一样,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上。
“我叫易天,不叫驴打滚。”
“难道你的微信名不叫驴打滚吗?”
易天易警官一张红脸瞬间又变青了。
“我一会儿就改微信名,你看你还有啥话说。”
“好好好,易天,易警官,易哥哥,快点继续,我时间有限。”
话说梅妮跑了,地球还在转,虽然说易天万分的失落,但谁还没有青春期荷尔蒙失调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只是脸上多长了七**十颗青春痘而已。
高中毕业之后,考了公安大学。
因为易天他爸是一个片警,所以他也算是子承父业。
易天这大学还没有毕业,有一年暑假的时候,在院子里头看到梅妮一回。
那时候,梅妮她爸去世都有一年了,她在院子里头跟易天只说了两句话。
“嘿,天儿,好久不见。”
易天有点懵。
“妮,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
梅妮笑得一脸灿烂,提了个包包就出了院门。
那一天,易天后悔得要死,他后悔为啥没有将梅妮给留下,他有好多话与她说。
等他脑壳转过弯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梅妮挽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胡同之中。
某天,偶听得高中同学侯胖说起过,这侯胖的女朋友豆子当年和梅妮关系好得很,说梅妮在沿海b市,听说混得还不错,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按理说人家梅妮都名花有主了,易天就应该彻底死心才对。
但他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了,他想大概是一首歌里唱过的那样:难忘的初恋情人。
事实上,梅妮算都算不得是他的初恋情人,他连人家的手都没有拉过。只是时常用零花钱请人家吃过几回驴打滚,还是请嘿多同学一起的那一种。
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如他爸的愿,留在京城当一个片警,而是南下来了b市。
他的想法也简单,不管这妮有没有男人,心里头曾经有没有过他,只要同她在一个城市,晓得她过得好他心里头也就高兴了。
驴打滚说到这里的时候,洛亚当时就对他竖起了大拇哥。
“易天,天哥,你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你简直就是新时代好男人中的极品。”
驴打滚也不客气。
“那是,你应该再加一句,我是新时代的好警察。”
这娃儿夸他两句,他还就顺竿往上爬了。
可令易天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兴奋地来了b市,先进了公安局下头某派出所实习。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就顺着老同学好不容易寻来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的时候,却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喂”就让咱们天哥的气势给压倒了一半。
“请,请问这是梅妮的电话吗?”
“你是哪个,要找哪个?”嘿拽的川普。
“梅,梅妮。”
“找个锤子的梅妮,梅妮是哪个?”
那个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等易天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就关机了。
好在,老同学给了易天一个地址。
b市虽然不大,但一条路也有好几公里,易天初来乍到,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地址。
梅妮果然是发达了,这个地方居然是一个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黑着一张欠钱脸不让进去,易天头一回觉得警察的身份好使,亮了警官证,那保安一张脸比川剧里头的变脸角的脸变得还快当,乖乖地放他进去了。
别墅区里头倒是好找,叫个啥子御园一街24号。
按了门铃,半天才有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晃一晃地出来,隔着花园朝门外头的易天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吼的易天熟悉得很,就是电话里头那个川普。
“是哪个?你要找哪个?”
“我找梅妮。”
那个胖子犹豫了一下。
“你是哪个?”
“我是梅妮的高中同学,她给我留的这个地址。”
“给老子滚远一点,梅妮是哪个?这里没得梅妮这个人。”
川普撂下这句话,又晃一晃地回去了。
易天不死心,又按了门铃。
那个男人气地跑出来,来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打人。
“你再不给老子滚,老子打得你龟儿子满地找牙。”
如果要打架,别看这男人牛高马大的,还不一定是易天的对手,毕竟这么几年的公安大学不是白念的。
第8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那天碍于自己才刚刚入职,不想让自己个的警察生涯断送了。易天也没有跟那个男人打架,又直接回了警局宿舍。
这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头,美丽的梅妮哭唧唧地对他说,说她被困在那栋别墅里头快死了,喊他救救她。
看到梅妮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疼极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心神不宁。老干错事,带他的师父马超马警官严厉批评了他一顿,说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做啥事都得严谨对待,向他这样刚上班就丢三落四,还不如趁早卷铺盖卷回家去。
师父脾气暴,但人还可以,中午在外头盯梢的时候,路边摊吃饭就问他究竟是咋的啦?
跟师父这么一说,师父下午就带他直接去了那御园一街24号。
那位川普男人大白日还在睡觉,出来正欲骂人,看到是两位身着警服的警官,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与昨日易天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别墅确实够豪华,里头却凌乱不堪。桌子上数盒吃到一半的方便面,有的都在发霉了。
这个男人问啥皆交待,说他老婆在b市有名的夜总会天海一色上班,他一天无所事事,老婆就给他找了一个工作,帮人家看别墅。有别墅住,还有工资拿,他当然干,至于那个电话,是他来的时候在沙发底下捡到的,那手机是时下流行的最高配置的一款知名品牌手机,比起他手里头老婆给他的老人机高级多了。不用白不用,这手机就归了他。
至于梅妮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至于是哪个老板请他来看别墅的,至今老板人也未曾见过,工资都是直接发到他老婆的卡上。
这个男人倒不像说谎,师父又打了他老婆的电话,他老婆小红说老板是她的夜总会跳舞的时候见过几面的一个叫小马哥的男人,喝过几次酒。因为小红在喝酒的时候提过一嘴,说她老公成天在家吃闲饭,没得工作。这小马哥就介绍了这个工作。
至于小马哥是干什么的,不太清楚,看那派头大概是混黑社会的,每回去夜总会都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跟在后头。
师父说小马哥在b市确实出名,他也跟小马哥打过几次交道。
人虽然看起来有点不羁,但性子豪爽,表面上也没看出来他干过啥子违法的事情。
至于梅妮,小红说她没听说过梅妮这个名字。
师父联系了小马哥,小马哥说他也不认识梅妮,至于别墅里头为啥有梅妮的电话,他也说不清楚,说这别墅前几个月拿来给手底下一帮兄弟们搞联谊的。或许是人家落在那里的也有可能。
出得别墅区,易天仍旧觉得心神不宁,梅妮混在这污浊的圈子里头,怕不是像豆子说的那么安逸。
师父开导他,说没准人家就真的是将手机落在沙发底下没找着,劝他别多想,不过师父还夸了他,说做为一名人民警察就得要有危机感。
事实上确实是他多想了,第二天早上,他正在帮师父梳理手头上一个入室偷窃案。
手机响了,里头一个女人的声音特别好听,化成灰他都听得出来,是梅妮那犹如天籁的声音。
在电话里头,梅妮说听豆子说他在找她,就要了他的电话。
他其实有好多话要跟梅妮说,但都没有说出口,梅妮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他直接闭了嘴巴。
梅妮说她在b市过得好得很,之前那个别墅的地址是朋友家的,电话一个月前就搞丢了。不过她老公是一个醋坛子,见不得她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让易天以后不要找她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易天当然不能再说个啥咱们见一下面,吃顿饭,喝杯咖啡,闲时聚一聚的话。
不过,他还是存下了梅妮的电话。
易天毕竟是公安大学尖子生,从首都来的,在派出所当然没有呆多长时间,升了职调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去了。
在刑侦大队上班没几天,破天荒的,有天晚上,他正在局里查一个资料,他接到了梅妮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一颗心差点跳停了。
不曾想,接起来的时候,那头的梅妮传来了哭音,开头一句话就吓了他一跳。
“易天,救救我。”
半个小时后,易天开着警车在市中心某条僻静的街道上接到了梅妮。
那时,梅妮坐在车后座上瑟瑟发抖。
一开始易天问她啥她都不回答,问她家住在哪里?好送她回去。
只这一句话问得她崩溃大哭,她说她没有家,一直都没有家。
倒是叫易天十分意外,那这么多年她在b市是怎么过来的?
易天鼻头一酸。
“那,你为啥不来找我?”
梅妮抽抽答答。
“回京的时候,那回你只要让我留下,我就留下了。可惜你什么都没说,如今什么都晚了。”
一次错过就成千古恨,这个就是活色生香地演绎了啥子叫错过。
警队的宿舍自然是不能收留她的,易天只得在一家快捷酒店写了一间房。
这天晚上,易天问梅妮发生了啥事情,梅妮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就是不说话。
他陪她坐到天色都发白了,梅妮终于开了口。
“天儿,你能借我点钱吗?”
易天刚工作没多久,钱不多,差不多万把块,都在卡里头,他二话没说,直接将卡拿给了梅妮。
“钱不多,就一万多块,密码是你的生日。”
沉默了一晚上的梅妮哭得个稀里哗啦。
“天儿,恨只恨我们今生没有缘分,下辈子我一定生在一个好人家,也一定找到你,跟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不过,她向来做事干脆利落,抹了一把眼泪,拿了卡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间易天打梅妮的电话打了无数回,但都提示是关机,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
那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梅妮,她在离b市不远的地级市q市,一开口她又问易天有没有钱。
易天将手里头两千块钱全打进了自己的那张卡里头,他又问梅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妮这一回倒是没有瞒他,开口就吓了易天一跳。
“易天,我杀人了。”
第9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在电话里头梅妮说,那一年她离家出走,听说她妈在b市,心想到b市来找她妈。
不曾想,她妈又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娃娃都又有五六岁了。门都没让她进,直接给了她五百块钱,喊她以后不要来打扰她的幸福,回去找她爸去。
这一天,梅妮揣了五百块钱进了一家酒吧,喝酒喝得有点多,旁边来了一个男人,递了一根烟给她抽,她不客气,直接抽了。
这烟抽上了就一发不可收拾,那个时候,她哪里晓得那烟不对劲,只晓得抽了能让人忘记烦恼。
可她没钱买烟,鼻涕拉虾地求那个男人给她烟抽。
那个男人叫丁淼,对她相当不错,提供给她豪华别墅住,吃好的,穿好的,更有那不可描述的烟抽。
她以为她遇到了好人,遇到了一生可以托付的人。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也一直以为丁淼是好人,他除了心眼小了一点,嫉妒心强一点,脾气有点暴躁之外,其余的对她相当不错,要啥给啥。
至于丁淼究竟是干啥的,他从来不让她知道,只是经常往家拿钱,那钱不是一般的多,成捆成捆的往回拿,专门僻了一间房子来放钱。
一开始住的地方就是易天找她的那栋别墅,直到有一天,丁淼晓得她将这个地址告诉了她北京的朋友时,狠狠地将她打了一顿。
当天就带着人搬离了那栋别墅。
易天到别墅找她的时候,丁淼第一时间就晓得了,当时她正和丁淼在某餐厅吃饭。
他直接抓起她的头发给拉进了卫生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说她一天到晚尽给他惹麻烦,让她打电话给易天,让他再也不要去找她。
直到有一天是丁淼的生日,他经常过生日,身份证足足有一摞,不晓得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梅妮不管,反正他只要给自己钱,供自己过好日子就得了。
那一天,丁淼请了好多朋友来家里happy.
那天一众人等玩得十分开心,天亮了才走。
梅妮也累得很,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谁曾想,睡得正香就被丁淼给拉了起来,说他花了几十万买来的瑞士名表遭人偷了。
梅妮说她没拿,但丁淼说他晓得是谁拿了,就是昨晚来的客人里头那位漂亮的姑娘莉沙和她的男朋友给拿走了的。
而且趁着他们都睡着了,还将仓库里头的钱给搬空了,看来他们是有预谋而来的。
别墅外头一晚上都停在那盏路灯下的面包车是来接应他们的。
梅妮一头雾水,问丁淼为啥不报警。丁淼当场就将梅妮给骂了一通。
“你个瓜婆娘,跟了老子这么久,这点火色都看不出来。那钱要是来路正当,我为啥不存到银行里头去,摆在那里是拿来过眼瘾的吗?”
丁淼催梅妮快点起来,跟他一路去找莉沙将钱和表要回来。
梅妮说:“这都是你们男人干的事情,为啥要带我一起去?”
其实,梅妮当时心里头不太安逸,因为丁淼上回带她去夜总会天海一色去的时候,对那跳脱衣舞的舞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光花一晚上就献了十来万在里头。
梅妮才说了一句,丁淼就喊她将嘴巴闭到起,不让他会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譬如那天也是,丁淼说了。
“你个瓜婆娘,你一天吃我的,用我的,你当我养的娘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儿个该是你露一手的时候到了。”
见她磨磨蹭蹭的,丁淼发了火。
“妈卖麻花的,今天你要是不跟老子去,马上卷铺盖走人,老子这里不养闲人。”
梅妮只得跟着丁淼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市区,在一个水库边边上停了下来。
再往里是一个不大的村落。
有一家独门独户的小院,小院的大门半敞开着,丁淼手底下五六七八个先冲了进去,里头跑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娃娃。
莉沙和她的男朋友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头,他男朋友已然被丁淼手下的人给打晕了过去。
莉沙抖抖嗦嗦,战战兢兢从床头柜里将那块表给拿了出来。
“丁哥饶命,我还有两个娃娃要养。”
丁淼一开始倒算是客气,就问莉沙。
“钱在哪里?只要将钱拿出来,我不会要了你的命。”
莉沙好像不晓得钱这一回事,一片茫然。
“钱?丁哥,没拿钱啊,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只是当时看到桌子上有这块表,一时见钱眼开拿走了的,真的没有看到啥子钱。”
一巴掌呼到了莉沙的脸上,半边脸都肿了。
丁淼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打屁股兜里头掏出一把手枪来,子弹上膛,将枪抵在了莉沙的头上,莉沙吓得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梅妮何时见过这个阵仗,在一旁劝道。
“老公,也许那钱真的不是她拿的,或许是另有其人。”
丁淼将枪挪到了梅妮的脑门上。
“不是她拿的,是你拿的哇?”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拿的,我一直都呆在你的身边,我哪里有机会拿那些钱。”梅妮晓得这丁淼是一个厉害的主,惹急了他有可能真的要开枪。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与外头的人勾结一气,将那钱给移走了呢,不然,我那别墅安保那么严密,居然还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将钱给运走了。快点说,将钱藏到哪里去了,看在你陪老子这么多年的份上,只要说出钱在哪儿,我既往不咎。”
丁淼又将枪往梅妮头上抵了抵,梅妮虽说从小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真枪抵在脑门上,还是头一回,差点吓尿了。
“不,不,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的为人吗?”
丁淼阴恻恻地一笑,将枪拿了下来,递到她手里。
“要我信你可以,朝她脑门上开上一枪,我就信你。”
梅妮当时拿了那枪,手抖成了筛子。
“开啊,开啊,你倒是开啊。”
丁淼愤怒的声音在耳朵不停的响。
想起刚才在门口跑出去的那两个孩子,她不想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还年轻,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不,不,我不敢开,丁淼,我求求你啦,你放过她吧!”
“放过她?谁来放过我,你知道那些钱都是谁的吗,我上头的人,我要不拿个人来抵命,上头就会要了我的命。”
第10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梅妮不晓得丁淼上头的人是谁,但她晓得她不能杀人,她不能让那两个孩子没有妈妈。
丁淼这个时候跟疯了一般,抓住她的手就要扣动扳机,好似不要了莉沙的命不罢休的样子。
其实当时的梅妮一来不想让丁淼杀人,二来自己更不能杀人,她无论如何也要制止丁淼这么做。
两个人撕扯的过程中,不想这枪长了眼,一枪正中丁淼的胸口。
眼见着丁淼倒在了血泊之中,她不想杀人如今也杀了人了。
楼下丁淼的手下听到枪声眼见着就要冲了上来,梅妮持了手中的那把枪在一众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手中跑了出去。
将枪仍进了水库之中,开了车疯狂地回了市区,在b市,她好像并没有信得过的人,除了易天。
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b市。包了一辆车直接去了q市,不想这丁淼手底下的人十分厉害,往她手机上发了信息,说一定要找到她要了她的命为丁淼报仇。
在q市躲了那么多天,这丁淼手底下的到底找上门来了。
这天,梅妮躲开了那帮人的追踪,去银行里取了钱,这一回打算走得远远的。
没想到,取完钱,刚出了银行门口没多远,就围上来一群人。
她急中生智,将刚取出来的钱往空中一撒。
大叫了一声。
“撒钱啦。”
一地的钱,四周的人都聚拢了过来,那一帮人到底没有瞅到机会动手,也给了梅妮机会脱身。
可没有钱的她寸步难行,这个时候只能找易天。
易天是一个警察,警察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在电话里头劝梅妮上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只是过失杀人,不会判多少年的。
梅妮在电话里头反问易天。
“易天,你就那么想让我坐牢吗?”
易天一时语塞,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她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得在牢里过,那样的确不是他想见到的。但他是警察,略一沉吟过后。
“妮,目前自首才是你最好的出路,你在q城别走,我去找你。”
“易天,你别傻了,你不知道丁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后台之强硬,且他的手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如果我真的进了局子,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
梅妮撂了电话,易天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此事事关重大,易天没有多想,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时任刑侦队老队长付强。
付队长纳了闷,接理说这持枪杀了人,那是天大的事情,为啥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在b市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得,实在是不同寻常。
但易天着急,他担心梅妮的安全。
付队长让与易天一同进刑侦队的小年青王同跟他一起去q市找梅妮,他则带着手下的人去郊外水库去查一查。
q市离b市并不远,开车也就一个来小时的行程。
根据梅妮最后的通话位置,易天与王同赶到之时,梅妮自然早就不知去向。
正当心急如焚之时,付队长来了电话,说他带人去了水库旁边的村子里走访。
也去了那一栋小楼,确实是有一位叫莉沙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那里,但半个月前就搬走了。
问了周围的人,都说这里并未发生过枪杀案。
不过半个月之间确实有一群来势汹汹的人进了那栋小楼的院子里头,那群人进了院子里头,就将院门紧闭起来。
至于里头发生了一些啥子,没得人晓得,那些人啥时候走的,也没得人晓得。
因为当时离那水库不远的地方正好是一个石材矿区,时不时就有炸药轰山的声响,至于有没有枪声,居民们都不晓得。
小楼是空着的,房东找人打扫过了,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那莉沙为啥搬走?房东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姐,说这所房子是她家老房子,如今在城里头买了房子,就将这老所老房子便宜租了出去。
莉沙究竟是哪儿的人,她不晓得,只晓得她有两个孩子,男朋友嘛,听邻居说,时常换。
这些她都不管,只管收房租就好了,再说这郊区,也没得人来查,房租也便宜,莉沙在这住了有一年多了。
只是她不声不响地就搬走了,还是邻居告诉她的。
好在没有欠她房租,她还有点惋惜,这城边边上,又是村子里,这房子空了半个月了,还无人问津,怕是一年半载都难得找到租户了。
楼上楼下打扫得十分干净,按理说发生了枪杀案,得有血迹不是。
一丁点血迹都没得。
付队长又找人在水库边边上捞了半天,也没有捞到易天所说的那把手枪。
一帮人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付队长就跟易天说。
“你小子怕不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乱了方寸,她是不是涮到你好玩的。”
在这种场合混的女人,付队长见得多了,大都是要钱不要脸的女人,说话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在电话里头,他劝易天找不到就回来,别瞎耽误那工夫了。
易天不干,非得要找到梅妮不可,而且他十分相信梅妮正处在危险当中。
不过,对于丁淼,很快传来了消息,丁淼是除了小马哥之外,另一个时常活跃在b市夜生活里头一重要的人物。
据说混社会里头相当当的人物小马哥都得听他的。
付队长带着人在b市各大娱乐场所打听了一圈,说来也奇怪,时常流连于各大夜总会里头的丁淼,最近半个月确实不见人影。
付强紧张起来,这小子莫不是真的叫那妮一枪给出脱了?
可为啥没有人报警呢?
很快找到了丁淼的住所,不出所料,里头早已人去楼空。
付强分析出三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这丁淼也许真的遭那梅妮一枪给毙了,但他身上可能有十分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手下就给悄猫猫地弄回去处理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丁淼有可能只是受了点伤,但他身上可能有十分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只是悄猫猫地自己回去处理,可能这伤还有点严重,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有露面。
第三种可能,就是这梅妮是在撒谎。是不是梅妮在撒谎,这两个人只要找到其中一人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这三种可能,他更趋向于第三种,毕竟她说得那么悬乎,到真像是警匪片看多了那一种场面。
第11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付队长又联系了小马哥,小马哥说他确实认识丁淼,前两天他还打过电话让丁淼出来喝酒,可丁淼没答应,说他家内院起火了,这段时间都不要打扰他。
这更加印证了付队长觉得第三种可能比较靠谱的说法。
当然,警察也不是吃素的,第二天就在b市城中村找到了莉沙和她的男友。
她说那天丁淼确实有带着一帮手下去了郊外找过她,其中也有丁淼身边那位漂亮的京妞。
头天晚上,她应邀参加丁淼的生日party的时候,因为最近手头紧,又看到丁淼将他那价值几十万的手表放在桌子上,就将那手表顺进了自己的口袋。
第二天,丁淼就找上门来了,这家伙确实不好惹,她男朋友争辩了几句,直接给揍晕了过去。
她将那表拿出来还给丁淼,丁淼放了狠话,说要是再在b市看见她,就直接废了她全家。
所以在丁淼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之后,为了孩子着想,她带着孩子当天就搬了家。
易天在q市公安配合之下,从天网中查得,当天梅妮在街口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之后,直接出了市区。
而那辆车却是一辆套牌车,出了市区,绕来绕去,绕过监控盲区,就消失在监控画面当中。
易天只得回到b市,当时付强在查一桩入室杀人案,案子一点眉目都没有,付队长正弄得焦头烂额的。就劝易天,说既然没有人报案,只怕根本没有什么杀人之说。
综合各种线索,显然是梅妮半真半假编了个故事而已。
付队长就对易天说。
目前只有一种可能,梅妮跟他那位黑社会老大男朋友丁淼闹了矛盾,只是人家小两口闹的游戏,没准过两天他们就和好了,他一个局外人瞎掺和个什么劲。
易天虽说内心隐隐有着不安,但也觉得付队长说得有道理。
况且从监控当中可以看出,梅妮是自己主动上了那辆套牌奥迪车,而且也开出了市区。
就算她男朋友再怎么心狠,但也总不至于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死手吧。
因为是新人,自然得努力表现一番的,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忙于那一件入室杀人案之中,也就无瑕顾及梅妮的事情了。
这一起入室凶杀案发生在b市老城区一老旧小区,死者是一位青年的女孩,身份证上名字叫艾丽,芳龄正当二十有三。
不过让易天他们头痛的是,他们接手这个案子之后,却好似无从下手。
法医断定艾丽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这一点从一开始就猜中的死因,因为死者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
这是一套一居室的小套房,外头小区虽说老旧不堪,但屋内收拾得十分整齐温馨。
根据现场分析,这起案件既不是入室盗窃案,也不是入案强奸案。
因为屋内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死者的小坤包里头还有两千块现金。
强奸案没可能,是因为死者衣着整齐,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只是有一点可疑,作为一个年青女孩,手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可在房间里却并没有找到艾丽的手机。
最后付队长推定这是一起熟人作案,因为门锁皆完好无损,而死者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
那么此案不是情杀,便是仇杀。
一位年青的女孩,仇杀的几率偏小,那么接下来只能调查和她交往密切的人。
无独有偶,艾丽也正好在天海一色夜总会里头上班,她来自于内地一个小城市,高中毕业之后就来了b市,起先在一些小的酒吧里头做服务生。
因为小的时候学过几天舞蹈,又生得好看,就被经理挖掘出来上台跳舞。
这一跳就一发不可收拾,打小酒吧就跳到了天海一色。
也无可厚非,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天海一色是b市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一掷千金的土豪多的是。
可是艾丽却是清高得很,一般的土豪她看不上,也算得上娱乐场所里不可多得的一股清流。
从她租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确实没有大款帮她出钱在高档小区租一套房子。
不过,听说她死之前与一个叫刚子的年青男子走得近。
艾丽的小姐妹说,这刚子就是一个小马仔,除了长得跟时下正火得不要不要的小鲜肉有点像之外,啥都没得,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可艾丽偏偏就看上他了。
经过调查,这名叫刚子的小马仔真实姓名叫刘刚,他居然是丁淼手底下的马仔,平日跟丁淼来这夜总会的时候,丁淼出手阔绰,经常给艾丽送花,一来二去,他就与艾丽好上了。
不过,经过调查,刚子在艾丽遇害的前几天,他正因为艾丽头天在天海一色里头看到不太好看的一幕与艾丽吵了一架,那天,他刚踏进大堂就看见艾丽跟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搂搂抱抱的,一股气就上来,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说艾丽假清高,不自重云云。
艾丽解释说那个男人因为给她献了花,非得要拉她去喝一杯,她正在推辞,刚子就进来了。
刚子说死也不信,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人刚子见得多了,真正一股清流几乎都没有。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找艾丽。
而那一天,因为心情不太好,就邀了一帮人在出租屋内喝酒打牌,晚上又去了ktv唱歌。
后来听说艾丽死了,他没敢出面,就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倒是可怜了艾丽对他的一番情义了。
这样一来,刚子就排除在外。
而艾丽所在的小区门口连监控都没有一个,大门口只有一个眼神不太好使的老头儿守着,说守也等于没守,来来往往的人如秋天的落叶一般,自由地来自由地去。
这老大爷不光眼神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一问三不知。
这个案子就让刑警队的人有点头大。
不过,易天多了一个心眼,这刚子既然是丁淼的手下,他自然晓得这丁淼去哪儿了,梅妮又在哪儿,那天在郊外村子的小楼里究竟发生了啥子事情。
刚子说他也不晓得他大哥去哪儿了,不过好像是说跟嫂子闹了矛盾,嫂子是一位脾气有点大的京妞,又说人家毕竟是京城来的,长得又漂亮,脾气大点很正常。嫂子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他家大哥就满世界找他嫂子去了。
第12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至于半个多月前在郊外水库边上的村子里,莉沙的小楼里发生了啥子事情,刚子说的和莉沙说的大同小异,没啥差别。
如此一来,易天心里头悬着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只要梅妮没啥事心就安了。
这一天,一局子人正在为艾丽的案子闹心的时候,易天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艾丽不是情杀,也不像是仇杀,那么会不会跟金钱有关系,她有没有欠别人钱,或者别人欠她钱?
付队眼神一亮。
“你可拉倒吧,就她住的那地儿,又自视清高,别人应当不可能欠她的钱。她欠别人钱倒有可能。”
艾丽出事之后,她老家父母来了,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听说她有一个弟弟刚上大学,时常用度全靠这个姐姐。
随后在一家银行里面果真查到异常之处,艾莉在招商银行开户的一张卡上确实进了几笔超过七位数的账,不过那钱在第二天分几笔又转到了别的户头上。
而在艾莉的家里,警方也未曾见到那张进过巨额款项的银行卡。
看来艾莉遇害多半与这几笔来历不明的钱款有关。
艾莉的那张银行卡里头的钱大都转入了境外一位叫杰森的户头,让人惊讶的是有一笔七位数的款项转入的户头,居然正是易天那位青梅竹马梅妮的户头。
而梅妮的卡前几天还在q市银行取过几笔,那就说明梅妮一直在q市,并未如易天想像的那样,早就走远了。
这一发现立即又让易天一颗心提了起来,梅妮与这丁淼怕不只是一般情侣之间闹别扭那么简单。
付队也看出了此事的严重性,一方面加紧寻着梅妮与丁淼的下落,另一方面觉得这丁淼怕不是简单的混社会那么一个人物,如梅妮在电话里告诉易天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丁淼怕是一直在私底下做着某种见不得人的生意,他的那些钱财恐怕也来得不太干净。
时下正值盛夏,b市的天气炎热异常,刑警队的人马都放了出去,加班加点终于得来了一些线索。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丁淼的身份果然不简单,缉毒队的经大超队长带着人来刑侦队相互通了气。
原来缉毒队已经盯着这丁淼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不晓得这娃是不是听到了啥子风声,最近半个多月都没有见到那丁淼这娃的人。
缉毒队去年的时候捣毁了一个贩卖毒品的团伙,那伙人交待其手下的毒品都是来自于境外一个团伙,这个团伙啥子买卖都做,而且全做的是违法而又来钱快当的勾当。
这个团伙的大佬叫个啥子老墨的,这老墨是哪个谁也不晓得,但据说其来头相当大,又说上头乃至上头的上头都有他的人。
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上头没得人都别想干一番大事业。但你也得时时提防你上头那些人哪一天倒了台,你就得跟着倒霉。
有道是工夫不负有心人,缉毒队费了一些工夫,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终于弄到了一些线索。
这个线索就是丁淼,丁淼还是一条相当大的鱼,不是在河沟里头乱翻的那种大鲢鱼,是在大海里头时常冒个头出来吓人的鲨鱼。
据说这老墨违法生意做得相当大,跨国生意那是遍布全世界。
有道是缺德的事情做得多了,就得遭报应,老墨这个龟儿子一把年纪了,手底下女人多得很,但却没得一儿半女。
为了自己那庞大的生意,他就认下了好几个干儿子。
其中与他最亲近的干儿子就是这丁淼,丁淼是一个妈老汉是哪个都不晓得的孤儿,可以说是这老墨从小养到大的,就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那一种。
所以说,缉毒大队就想暗中跟着这丁淼,好顺藤摸瓜多掌握一些证据。
不想这丁淼却是狡猾得跟一只狐狸一般,半点马脚都不曾露一下的。
但这b市的毒品交易依然猖獗,却好似跟这丁淼半毛钱关系都没得。
缉毒队的人泄气得很,但经大超说了,还得盯着,丁淼没出手,只是因为眼下还没有到他出手的时候。
经大超正准备效仿电视剧里头写的那样,派个警员装个大佬去套一套丁淼,不曾想还没出手,这丁淼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人影都不见得一个。
经大超这么一说,刑侦队的人就觉得这艾丽的死多半与丁淼有关系,那么艾丽的男友,丁淼手底下的这个马仔刚子铁定也脱不了爪爪。
丁淼找不到,至少这刚子还在,将这刚子弄回局里好生伺候伺候,说不定就晓得这丁淼去了哪儿。
到底迟了一步,这刚子居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马哥,这位社会大哥,不是说他都得听丁淼的吗?经查,在这条道上相互称个兄道个弟的那是正常得很,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小马哥只是时常与丁淼喝个酒,泡个妞。丁淼路子野,见识宽,时常帮小马哥罩个场子啥的。
至于真正生意上的往来小马哥并未参与,大概这小马哥还够不上台面吧!
连日以来,缉毒队与刑侦队一起查访,一点起色也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天,一干人等忙到深夜才回去休息。
易天刚刚洗漱完躺上床,付队长来了电话,喊他穿戴好跟他一起去q市一趟。
易天脑袋嗡地一声响,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一路上,付队长也不多说,只是说案件跟丁淼有关,去了就晓得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q市的一个公园门口,这个公园是q市一处湿地公园,有点偏僻,平时鲜少人去,公园里头有一条人工湖。
这人工湖地处偏僻,正适合一些年青人谈个情说爱爱,打打野什么的。
说是晚间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坐在湖边聊天,在昏暗的路灯掩映之下,看到湖中间有一个红色的东西时隐时现的。
一开始,这对情侣还以为大晚上有人在里头游泳,不过大半天也没见动一下,才警觉不太对劲。
报了警,警察来了捞上来,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进了公园的大门,付队长才跟易天说起,让易天有个心理准备。
易天顿时脚粑手软,脑门上冒了虚汗,如果真的是梅妮的话,那么他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第13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这个夏天,是易天活了二十多年以来觉得最是生不如死的夏天。
尤其是那天晚上,在q市的人工湖边上,灯光昏暗,远远的看到一些穿着警服的同行的影子在那边晃来晃去,晃得人发晕。
跟在付队的身后,付队与q市民警打了招呼,带着易天进了封锁线,远远的,湖边的草丛中,一个女孩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袭大红色的沙滩裙,衬得肤色在夜色中发着光亮。
易天不敢靠前,他知道,在b市梅妮来找他的那个晚上,她正是穿着那一件红得乍眼的的长裙,透过车窗,他看见她在路边朝他招手,就好像当年她在胡同里院门口朝他嫣然一笑的样子。
就在他挪不动脚步的关头,付队长在他的身边说道。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难受,但咱是人民警察,不能感情用事,你去看一看,是不是你的梅妮?”
易天生平头一回体会了啥子叫做行尸走肉,他不晓得带动着自己的身体向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孩走过去的那双脚是不是自己个的。
但只是一眼,他已然知道那就是她,那一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到死他都不会忘记。
手指没来由地发了抖。
付队长看他一副架势,不用问答案已然知晓,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那边的椅子上缓一缓,我问一问情况一会儿再跟你说。”
易天艰难地摇了摇头,吐出一句话。
“我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一位小个子女生站到了跟前,一边脱下一次性手套,一边麻利道。
“从表面上看,这位女孩尸身都泡涨了,死了估计也得一个星期以上,身体没有别的伤痕,初步判断是溺水而亡,具体是自杀,还是他杀,还得回局里做尸检才能确定。”
付队长介绍。
“这位是q市公安局的法医小万。”
易天不管这位娇小玲珑的女法医是谁个,但他晓得梅妮不可能是自杀,情绪有点激动。
“你它娘的才是自杀,她自小就会游泳,学校每回游泳比赛,她都是第一名,你觉得一个游泳游得如此好的人会选择跳水自杀吗?”
做得了法医的女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就发了火。
“你是哪个玩意儿,你他妈的是脑壳有病咩,有病就去精神病院呆到起,不要出来吓人。”
“我它妈的有病,你有药啊!”
万法医白了一眼易天。
“我看你是病入膏肓,没得治了。”
老付当了和事佬。
拉了小万法医到了一边。
“小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躺在那儿的女孩是他的初恋情人,他心情不好。”
不想这小万法医是一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当下又骂了一句。
“我管死的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爹妈。作为一名警察,情绪不能拿到工作上来,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这个女娃子,居然还咒起了他爹妈,易天连日以来阴霾的心情到了暴发的点,捏了拳头就要跟那个法医干上一仗。
这一场仗没干成,老付将两个剑拔弩张之人给拉开了。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位万法医虽说年岁不大,但在业界里头可是出了名,有个外号称“万一刀”。
后来因为这万法医调到了b市公安局,易天当了刑侦队大队长之后,破的数个大案里头都有这位万法医的功劳。
两人时常斗个嘴啥的,看起来相互瞧不顺眼,却似乎是局里头人人看好的,相爱相杀的一对。
万法医虽说嘴上工夫不饶人,但做事麻利得很,第二天上午尸检报告就出来了。
梅妮是死于溺亡,但对于一个游泳技能特好的人来说,造成她死亡的间接原因还是因为她溺亡之前服下了一种能使人失去意识的药物。
万法医在她的胃里发现了超量的**成分。
经过之前梅妮求助于易天的说法,由此可以推断出梅妮确实不是死于自杀,而可能是被人下了药之后,再仍进这地处偏僻的人工湖内。
而嫌疑人无疑正是丁淼。
如此一来,老付就将之前分析的那三种可能,再一次在脑内寻思了一遍,从丁淼这一特殊的身份来看,之前认为梅妮与他之间只是情侣之间普通的斗气的第三种可能此时已然站不住脚跟了。
付队又对易天分析道,鉴于梅妮在电话里头对易天说过,丁淼因为别墅里头存着的大量现金被盗而大发雷霆。
由此看来,梅妮还真有可能受够了丁淼,想要离开他,而她又不想这么多年青春年华付之东流,就将主意打在了丁淼放在库房里头的那堆钱财之上。
从艾丽户头上转出那几笔数目可观的钱财之上,有一笔转进了梅妮的户头,由此可以推断出梅妮有可能与艾丽里应外合偷窃了丁淼的钱财,才遭来了杀身之祸。
高中以前的梅妮易天是了解的,虽说她的家庭条件不好,但她是一个非常讲义气又耿直的女孩,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断然不能拿。
“付队,如果真如你所说,梅妮拿了丁淼上了七位数的钱财,为何还要找我借两次钱?”
“易天,你也知道了,从艾丽户头上转入梅妮户头上的钱时间上看,是在你借给梅妮钱之后,那个时候钱还未到账。”
“可一个星期之后,她为什么又管我借钱?”
付队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
“谁知道呢,兴许是丁淼的人跟得紧,她没办法。”
易天虽然不太愿意承认梅妮拿了丁淼的钱财,但付队分析得也有道理,目前只有这么一个推断说得过去。
目前只有找到丁淼,真相才能大白。
梅妮的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经过多番联系,警方终于找到了她在b市的亲生母亲。
她母亲来了公安局,而且是抱着一条宠物狗来的,多少年过去了,她倒是并未有多大的变样,还是易天记忆为中在北京院内的那个风韵犹存的样子。
梅妮大概是遗传了她的美貌,对于梅妮是怎么死的?她是否愿意见梅妮最后一面?
这个女人显得特别的无情,面都不愿意见一面,只说这都是梅妮的造化,怪只怪她投错了胎,生在这样的人家,她生来就该是这么一条路可走。
最后就撂下了一句话。
“你们直接将她火化了,看有地儿给她呆就呆着,若是没地儿呆,就寄回她父亲老家去。”
第14章 消失的精神病患者
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走了,走得一文不名,在她的亲人面前,她还不如她亲妈养的一条狗。
易天特别为梅妮不值,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一人为她伤心。
那一天,易天情绪失了控,对梅妮她亲妈发了火。
“阿姨,为人父母天下至善,既然给了她生命,为什么不能善待她。你们还有为人父母的样子吗?她是一个人呐,还不如你怀中抱着的一条狗。请问你的良心安在?”
不想,易天为梅妮打抱不平,反而让她亲妈激动不已。
她妈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有点歇斯底里。
“善待她?谁来善待我?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了她,我能将大好的青春都给了她那人渣父亲?易天,你是知道的,那些年,我过得日子还不如一个畜牲,他爹成天对我非打即骂,我忍了多少年?直到忍无可忍,一个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华皆在如地狱里一般,你要我如何对她?如今她死都死了,我还要假惺惺的哭一场给谁看?”
她这番说辞更让易天义愤填膺。
“既然不能善待她,你们何故要给她生命,让她来这个世间受苦?就因为你们年青之时错误的选择,却要她来为你们的青春买单,那么,她如此年青的生命就烟消云散,请问,要谁来为她的青春买单。”
梅妮的亲妈一时之间语塞,但和易天这一番争执也并未改变她的决定,她抱着她那只贵宾犬走了,说她跟宠物医院约好了,要去给她的狗儿子打针。
走之前倒心平气和地叹了一口气。
“命,这都是命,她自己不珍惜自己的命,我也没有办法。”
易天愤怒,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人心之凉薄到了如此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梅妮的骨灰,是易天送回京城的,长途火车上,他一天一夜未合眼,抱着梅妮的骨灰眼神发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在为他那未曾开始的初恋告别,还是为梅妮生命的终结唱一首悲凄的挽歌?
梅妮的爷爷奶奶父亲都已去世,唯一在世的亲妈又不愿意接收她。
易天想着,她应该想要回到老地方,将梅妮的骨灰盒存放在京城某公墓。
那以后,每年回京城过年的时候,他总要去祭奠一番的。
那天,易天在跟洛亚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神缥缈,说梅妮是他这一生永远藏在心底的痛。如果那年,梅妮回京的时候,他有勇气一些,冲出去表明自己的心意留下她。再或者,在梅妮向他求救的时候,他更努力一些,找到她,一条鲜活的年青的生命也不会早逝。
他时常在想,在另一个世界的梅妮会不会恨他,恨他从来都是畏手畏脚,不肯对她全力以赴?
那一刻,易天之前在洛亚脑中那些不太好的印象有所改观,似乎印证了时下特火的一句话: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洛亚想着,她没有酒,但她却是一个好的倾听者,而对面坐着的这个帅气得有些变态的男人他正好有故事。
如果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他,洛亚一定不会将这个目测180以上的个头,皮肤白得有点娘的男人与一名警察挂上钩。
他倒是将人不可貌相这个短语诠释得十分到位。
易天从京城回b市的时候,已是秋天,b市的秋天远远没有北方的秋天来得那么萧瑟,真真让人体会了啥子叫做秋高气爽,爽得有点热。
梅妮的案子好像有了转机,警方从艾丽的男朋友刚子的身上又找到了疑点。
就在警方发现梅妮的尸体的前一天,刚子的户头上被打入了一笔可观数目的钱。
会不会是丁淼因为艾丽与梅妮拿了他的钱,他气愤不过买凶杀人呢?
可这刚子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与他家主子丁淼一样遍寻不着。
如若真如警方猜测的那样,丁淼别墅里头的钱财被艾丽与梅妮里应外合运走了,那么多的钱自然得有帮手。
丁淼所在的别墅区安保自然非同凡想,警方调取了丁淼过生日的那一天的监控,在别墅外头确实停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都快天亮了才走。
而在天亮之前进出别墅的人不少,但那天晚上却没有艾丽的身影,究竟谁才是梅妮的帮手?
警方在监控里也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易天憋了一口气,杀害梅妮的凶手一日不找到一日不得心安。
他一宿没合眼,愣是从那监控查出来了蛛丝马迹。
那么多的钱想要从别墅里头拿出来谈何容易,凌晨3点的时候,闹腾了一晚上的别墅安静了下来,画画整整半个小时都是静止的状态,不看监控画面上的时间点的话,还以为时间停驻不前了呢。
半个小时之后,有一片衣角与一个手提包的半个角出现在画面当中。
这个人显然对别墅环境非常之熟悉,而且有意躲避监控探头。
这片衣角与手提包的半个角在这监控之下来来回回数趟,不用说,定是在搬运丁淼仓库里头的钱。
差不离半个小时之后,那画面又呈静止状态。
那辆面包车的半个车身消失在监控之下。
别墅大门口有监控,那辆面包车出来的时候正好是4点15分,司机戴了一顶鸭舌帽,看不出其真面目。
而那辆面包车,是一辆套牌车,警方也很快找到了这辆车,b市海边某僻静之处,那辆车据附近的人说,那辆车停在那儿大概都有二十来天了。
有人运了钱出来,但那人是谁还是迷。
警方只得从丁淼手底下的人追查,这倒是费了一些时间,最终得出一件有用的信息,当晚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鸭舌帽男子,有可能是丁淼的心腹大唐。
丁淼虽说财大气粗,但手底下信得过的人没有几个,其中就有这大唐与刚子。
偏偏大唐与刚子都失踪了。
鉴于刚子时常跟着丁淼混迹于娱乐场所,警方安排了人员在b市几大娱乐场所都走访了一遍,关于大唐没有得到更多的讯息,不过这刚子却有一条讯息。
据天海一色里头一位叫娟子的小姐说,大概在一个星期前,她与刚子有过交集。
第15章 梅妮
那一晚上,时常跟在丁淼的屁股后面转的刚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来了天海一色。
他并没有进天海一色,只是通过天海一色的服务员将她给叫了出去。
在天海一色旁边的巷子里头,娟子见到了坐在出租车里头的刚子。
对于刚子,娟子只能说认识,因为平日里这刚子并不泡妞,他家大哥在里头泡妞的时候,他一般都只有站在外头的份。
这一日,刚子眼色有点迷离,说他早就看上了娟子,只是苦于没得机会。当日娟子起初并不太愿意陪这位小马仔,觉得他荷包里头的那点钱大概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刚子大概瞧出了端倪,当即掏了厚厚一沓钱放在桌面上,说他可以理解,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他有的是钱。
那天晚上,刚子带着娟子在某大排挡喝完酒,就要带娟子去海边兜风。
看在钱的份上,娟子跟着刚子出去了。
娟子以为他真的要带她兜风,不想出租车在环海公路上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在一个小渔村旁边停了下来。
面对黑灯瞎火的村子,娟子起初说死也不跟他进村子的,这混社会的男人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在刚子又甩给她一沓钱之后,她又屈服了。
好在,一晚上平安无事,天亮时分娟子趁着刚子睡着之即,带着那沓钱出了村子。
警方根据娟子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刚子所在小渔村的住所。
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等警方赶到的时候,刚子已不在屋内,不过桌子上的半碗泡面还在冒着热气,房间后头的那扇窗户打开着。
抓刚子确实费了些神,但他有可能是害死梅妮的凶手。
易天当时也是拼了命了,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穿过了几条巷道,终于将刚子给拿下了。
回到局里,到底是在大哥手底下混的,刚子人如其名,刚得很,说死也不交待。
付队长出了个主意,将那位叫娟子的姑娘喊来。
娟子是在娱乐场所混的,早就养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的性子。
她有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不晓得,但付队只是轻轻地一点拨,她立刻心神领会。
见刚子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她早就对刚子有意思了,如他有犯啥事尽早交待,争取宽大处理,她会在外头等他的。
刚子确实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空有一副好皮囊了。
跟着鼻涕眼泪一大把,拼命点了头。
付队在外头笑嘻了,这女人,不去演戏简直埋没了人才了。
刚子交待了,他和艾丽根本就不是啥子情侣关系,那都是他大哥丁淼使的障眼法。
话说丁淼在天海一色看看上了艾丽,倒也费了一些工夫才将艾丽收入了后宫团。但碍于身边还有一个梅妮,对外就宣称这艾丽是他手下马仔刚子的妞。
话说这艾丽的性子真的烈,丁淼时常在手下面前抱怨说这只养在笼中的鸟不好驯服,迟早得给她点颜色瞧一瞧。
不曾想这一日很快就到来了,某一日,丁淼就将刚子叫到一旁,先是打感情牌,说刚子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最得力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刚子有点虚,大哥平日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两句话,突然之间对他这样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丁淼就让刚子去办一件事,倒也不是啥难事,只是让他去教训一顿艾丽,说这个女人让她头疼得很。
当然也不是白教训,事后会给他一笔不小的报酬。
跟着丁淼的这些年,时常教训大哥看不顺眼的人,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哥总不能干养着一帮吃闲饭的人。
艾丽这个女人,说实话,刚子对她也没得啥子好感,平时里见到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瞟都不瞟他一眼,更不要说跟他讲一句半句话的。好像她总是高人一等似的,其实她自己是个啥子货心里头没点数吗?
艾丽住的那个小区实在是烂得很,丁淼自然不会踏入小区半步,平日里都是派刚子来接艾丽去酒店的。在常人眼里都认为刚子与艾丽才是一对。
如同往常一样,刚子在小区外头接上了艾丽。不过那天车子却没有开到酒店,等艾丽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然开到了海边的小渔村。
那天他先跟艾丽道了歉,说这都是丁淼吩咐的,希望她受了这一顿教训之后,以后对大哥上心一点。
那天,因为来之前跟一帮朋友们打牌又喝了点酒,下手没得轻重。
再加上艾丽一张嘴不饶人,将丁淼和刚子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确实惹火了刚子。
等他发现的时候,艾丽已然没气了。
那天,他确实吓傻了,冷静下来的时候,又将车开回了市区,晚上还跟一帮朋友们继续去喝了酒。
第二天晚上半夜,才将车子开到艾丽的小区,瞅着门卫老头儿打瞌睡的时候,将艾丽的尸体放回了她的出租屋。
一连几天他都不敢露面,还是丁淼打电话给他,问他办事办的咋样啦?他抖抖嗦嗦地将实情告诉了丁淼。
丁淼确实是国民好大哥,长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他这个当大哥的要负主要责任,要不是他喊刚子去教训艾丽也不会闹出人命来。当即就给刚子的户头上打入了好多的钱,真的,他刚子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当即感动涕零,表示为丁淼作牛作马都愿意。
丁淼倒没有要他去再去做啥子,只是喊他好好用这一笔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避一避风头。
刚子胆小,不敢跑远了,害怕叫警察给逮到。就在这个小渔村里头租了间房子,想着等风头一过,再瞅个机会离开b市。
不想在那出租屋里头日日吃了睡睡了吃,觉得空有那么多钱不花,怕以后没得机会花了,时常梦里头想在天海一色里头那位叫娟子的姑娘。
实在是没有憋住,打了车约了娟子姑娘,不想就由此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交待完之后,刚子还十分激动,说他果然没有看错,娟子姑娘确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又问易天,他这样算不算得是主动交待,能不能减刑。
这娃儿还在做他的大头梦,梦想出狱之后还能跟他的娟子姑娘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