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
第二天,潮涨潮落,那一方条石再也没能支撑住洛亚的身体。她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海水中,任由它的洗涮。
其间,她还泡在海水当中睡了数个小时。
第三天,潮涨潮落。朦胧之间,好似有一个身影打铁门前一晃而过。洛亚瞬间来了希望,她扑到铁门前,大声地呼救。
时间仿佛静默了一般,铁门外除了海浪的声响,似乎还有人急促的呼吸声。
“谁?是谁在那里?”
除了呼吸声,没有人回应。
“请找人帮我打开这扇门好吗?”
海浪的声音取代了人的呼吸声。
半个小时之后,一道影子从门缝间闪过,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围着石屋响起来。
那一道影子一圈又一圈地打门缝间闪过,脚步声不停歇和着海浪的声音一浪跟着一浪。
“嘿,嘿,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脚步声还是不断。
门缝外的天色渐暗,洛亚内心的恐惧渐增,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她)为什么不说话?
当屋内与屋外浑为一体黑色的时候,海水漫了进来,脚步声停了下来。
这一个夜变得特别的漫长。
第四天,潮涨潮落,当门缝外头透进来光亮的时候。
那个脚步声又响起来,那道影子一圈又一圈,绕着石屋开始行走。
洛亚喊叫的声音那么力不从心,喉咙管内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从门缝里伸了出去,那个人影并不理会,脚步声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海水又一次漫了进来,脚步声停下。
一个小时之后,海水渐渐歇了下去。
脚步声又响起,一个人对钱都看不上的话,他要么对金钱有仇,或者视金钱为粪土。要么他就是一个傻子。
从这不知疲倦的脚步声判断,这个人十有**是个傻子。
阳光从门缝间挤进来,一道光亮刺得双眼有半秒的时间睁不开。
那是阳光刚好反射到洛亚左手腕上手表表面,而发出来的光亮。
她灵机一动,将手表给摘了下来,拿出笔在毛爷爷上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将那张毛爷爷给折好,用发带绑在了皮制的表带之上。
当那个手表映着太阳光伸出门缝的时候,那道人影瞬间来到了铁门前。手表被一只黝黑的手给拿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外面又只剩下海浪的声音。
b市一处隐秘的海滩边上,一男一女迎风而立。
他们之间不像是情侣,也不像是朋友,中间的距离隔了有十来步远。
海浪不知疲倦地下去又上来。
男人的声音显得焦虑。
“你究竟把她弄到哪里去啦?”
相对于男人焦虑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倒显得平静得多。
“她,不应该在你的身边出现。你也不需要知道她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由焦虑变得愤怒。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哼哼,她倒是没有招惹我,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你。”
“你,她,是我招惹的她。你有劲朝我使,别伤害无辜。”
“你,我怎么舍得?”
她咬了咬牙,发了狠。
“我发誓,只要在你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她们都不得好死。”
男人特别无奈。
“你不要钻了牛角尖好吗?即使你将我身边的女人都赶走,但你一直都只能是我的妹妹。”
这句话刺激了女人,她的声音不再低沉,在海风中显得特别尖锐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你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男人冷笑。
“哼哼,除了她,谁也当不了我的女人。”
“哈哈哈。”女人放肆地冷笑,“我就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那么她就更应该不得好死了。”
男人的声音立马紧张万分,快步跨越他们之间的距离,用力的摇晃着女人的肩膀。
“快说,你把她怎样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我会要了你的命。”
女人面部表情显得特别执拗。
“哈哈,你心疼啦?这么说我弄走她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果她运气够好的话,现在应该还活着。不过嘛,再过两天我就不能保证,你是不是应该在另一个世界里才能见到她了。”
男人更加愤怒,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瞬间被海风所吞没。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偏不,打死也不!”
男人失去了理智,一巴掌呼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仍旧十分执拗的表情。
就是这个表情让男人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一把将她给推进了刚刚扬起的浪花里。
海浪有点张狂,女人一头秀发,和白色的连衣裙瞬间湿透了。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男人又将她给按倒在海水里。
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海水,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窒息的时候,海浪退了下去。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女人以剧烈的咳嗽声来回答了男人。
男人一把将她给扯起来,又狠狠地给扔到了海滩上。
“你要是不说出将她藏在了什么地方,我发誓,我会将你直接给送进警局。”
女人十分顽强。
“是吗?我想你在做出决定之间,是不是该考虑你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对自己有利还是无利?”
男人瞬间哑口无言,狠狠地用英文骂了一句脏话。
狠狠地瞪了一眼沙滩上的女人,转身即走。
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如果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和那个女人有半分的瓜葛,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男人有了瞬间的犹豫,并没有转身,慢慢地走出沙滩。
女人在身后不甘心地喊道。
“如果她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她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尖锐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海风里,只余下一片发着白色光亮的海滩,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海边的停车场里,男人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他并没有着急要走的意思,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
看着那个女人狼狈不堪的挪步到不远处停放的那辆黄色甲壳虫车里,又看着那辆车驶出停车场。
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在回响。
“洛亚,你到底在哪里?”
第137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一
海风发着涩,从车窗缝里挤进来,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想,为了她,在当下,他应该做出一些让步。
他不敢想像,这个世界是如果没有了她,他这个人存在还有何种意义?
电话在这个不大的空间突兀地响起来,他伸手按掉。
那个电话却十分执着,按到第五回的时候,他来了气,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比他更加有气场一些。
“还没有找到她吗?”
这个问题是他此时特别不想回答的问题。
“找没找到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声音压抑得让人心发慌。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中午之前还没有她的消息的话,我会要你好看。”
男人再也忍不住。
“这跟你有个毛的关系,你们一个一个的是要造反了吗?”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比他沉得住气,声音仍旧不紧不慢。
“我说了,她的命运应该掌握在我的手中。”
“靠!”
男人将电话甩在了副驾驶的脚垫上,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些什么不得而知。
车子在环海公路上急驰,漫无目的,引擎的轰鸣声和从车窗外透进来的风声,让他的大脑急速的运转。
他不太甘心,如果选择妥协,他与她将再无半分瓜葛。
如果选择不妥协,他与她不仅没有瓜葛,更会天人永隔。
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中午之前,如果还没有她的消息的话,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妥协。
这一个决定之后,他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无非是想在明天中午之前做出最后的努力。
夜色来得快当,b市的灯火通明,也掩饰不住这一层写字楼里的空虚与寂寞。
女人站在窗前,半掩着的百叶窗,大半个b市尽收眼底。
窗外的世界是繁华还是萧条皆与她没得半毛钱关系,她在乎的永远只能是那一个人。
一头秀发打着结,上头密密麻麻的沙粒,抹不去海滩之上他对她的冷漠。
白底红花的连衣裙湿了又干了,窗外属于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
她仍然站在窗前,仿似一尊雕塑一般。
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响了数遍,那个号码不是她想要的号码,她选择置之不理。
手机不停的响,她没有选择关机。
她知道这个时间很关键,如果她关了机,或许她会错过他的选择。
当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显示有数十个之时,她不得不接了起来。
她了解那个人,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如果她再不接这一通电话,他或许会直接冲上门来。
她对于他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果然,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阴森森,恶狠狠。
“你要再不接电话,我会杀了你的。”
她冷冷地回答。
“随便。”
“随便,如果我选择kill他,你还会这么潇洒地说随便吗?”
女人的声音一惯的低沉。
“你想要怎样?”
“明天中午之前告诉他她的下落,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再也见不着他。”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听不听由你,不过我这双手好久没有见血了,你想要挑战我的耐心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万家公寓楼下,男人坐在车里,今天是第六天了,如果那个女人心够狠的话,洛亚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可都没有她的消息。
天色真的不太好,大白日的天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场雨不可避免会下下来。
仪表台上,数字钟不停地闪动着。
11:35分了,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拿起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正欲拨出去之时,电话响了。
接起来,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没有多余的话。
“她在……”
引擎的轰鸣声,急急地驶出了万家公寓。
第六天,潮涨潮落,洛亚绝望了。
几天以来,那个人总是在潮落下去之后,绕着房子不紧不慢地转着圈,潮涨之时离开。
无论她使了什么招,那个人都无动于衷。
她躺在海水中,任由海水泡着自己的身体,不是她不想动,是她真的动不了。
她感觉生命在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在有意识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当她在这所房子里悄无生息地死去之后,身体慢慢地腐烂,到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她身边的人,楚西西这位从小一起打到大的发小一定会哭得呼天呛地。爷爷,又得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她不晓得爷爷这一次能不能挺得过去。
路征,她咬牙切齿地想。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如果路征有一天来了那个世界,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她一定要扑上去将他咬个千疮百孔,毕竟自己的死多多少少与他有关联。
脑海里过电影般,一帖一帖地闪现。裘俊,那位嫁给白富美的学长,洛林,赵雪梅,甚至赵石头,都在她最后的意识里一闪而过。
最后闪现在她脑海里的却是那位人民警察易天。
她在残存的意识里头将易天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个人民警察是吃干饭的么?自己都失踪了这么些天了,他居然都没有找到她?他的公安大学都是白念了么?她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刑警队长是靠贿赂而得来的。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多少年以后在另一个世界遇到易天,她也一定要扑上前去手撕那人民警察。
自己的死多多少少和他也有关系。
海水不停地从门缝里涌来,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无力挣扎,任凭海水没过脖颈,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眼里甚至出现了幻觉。
那道铁门被打开了,易天,那位人民警察一张焦急脸。
他扑上来将自己从水里捞起来,拼命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说话,但张不开嘴。
透过半合的眼帘,她似乎看到了久违了的天空,尽管那天空乌沉沉的。
哈哈,这难道就是欧阳教授说的,当人要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会遇到已故的亲人,或是遇到天使、圣人、神仙、上帝,并与之交流。
合上双眼的同时,她似乎还听到了自己说了一句话。
“易天,你来迟了。”
奇怪得很,易天似乎还回了她的话。
“对不起。”
洛亚想骂人,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有个鸟用,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能将我的生命还回来吗?
第138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二
西湾公寓,天色才发了白,一辆黑色越野车滑进了b栋楼下。
人民警察易天并不急于下车,而是打开了车窗,先点了一根烟,一根烟燃尽了的时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西湾公寓入住率并不高,先不说它因为产权的纠纷,让业主与地产商闹得不可开交。
就这公寓周围的配套设施也还没有完善,距离市区还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让许多上班族望而生畏。
他对门802也一直空着,他知道洛亚打算卖了这套房的。
但这没有产权的房子,岂是说卖就能卖得出去的。
开门的时候,还特地回头望了望802的房门,棕色的防盗门显得毫无生气。
上次欧阳教授的案子完事之后,她主动邀请他去她家包饺子。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好一点,至少还是朋友。
但确实是他想太多了,人家或许只是想吃饺子,而他恰巧包饺子的工夫还不赖。
饺子宴之后,她与他仿佛又成了这座城市里毫无关联的两个人。
合上门,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行渐白的天色。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最近,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年少成名的钢琴家rock那位年青的助理苏西,无缘无故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手段极其的残忍,脖子上被人抹了一刀,属于一刀毙命的那一种。
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一下,断气之后,还定定地坐在沙发上。
令人费解的是,苏西和rock都是从国外回来不久,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什么情感纠纷。
现场除了那一把刀之外,警方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从苏西死时的姿态来看,警方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是熟人,在她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突下的杀手。
然而,苏西在洛杉矶出生,长大。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熟人。
要说认识的人除了因为安排rock工作而接触的人员之外,很熟悉的人就是rock.
当然rock也被列入了嫌疑人范围,但rock在苏西死亡的时间时正好在拜访b市一位著名的老艺术家,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发现苏西遇害的也是rock,他说他在国内所有的活动都是苏西在接洽,小到衣食住行都是苏西一手操办。
rock说他一直联系不上苏西,所以就上她的住处找她。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开门,透过门缝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所以他才报了警。
对于rock,易天是知道的,这位天才的钢琴家,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能将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弹得如火纯青。
可以说,世界上所有难弹的钢琴曲在他的指尖下都不在话下。
当他还在婴儿时期就被美国一对夫妇收养,自小在美国长大,只是在近一年内才将工作的重心移到了国内。
苏西因为中文不错,在美国更是rock的狂热崇拜者,而她又是rock养父母朋友的孩子。
所以自从rock打算回国发展的时候,苏西理所当然成了他的助理。
他说他和苏西合作得虽然不是很完美,但也还在磨合当中,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冲突。
年青人嘛,总得给人家一些机会。
苏西除了贪玩之外,她外向而又细腻的性子确实适合当助理。
易天试图从rock身上找到一些怀疑的点,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难过的点都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王同也觉得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钢琴家,不可能是凶手。
他那一双修长的手只能是用来弹钢琴键的,那一刀毙命的手法完全不可能和rock相联系起来。
鉴于苏西的身份,上头下了死命令,限半个月之内将凶手绳之于法。
全局从上到下紧张得要命,李局的咆哮声时常响起,弄得刑警队全队上下都快抑郁了。
昨天上午的时候,易天接到消息,说苏西近期在b市交了一个男朋友。
这个小男朋友却正好是rock那天拜访的那位老艺术家的孙子杨乐。
苏西出事之后,这杨乐就从b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一来,杨乐因为感情的纠纷而对自己的女友痛下杀手的可能性几乎可以下定论。
老艺术家杨老先生坚决不相信他孙子能干出这事来,说杨乐虽然玩世不恭,但胆子小得很,平时连杀一只鸡都不敢,更别说一刀毙了人命。
下午,从q市传来消息,说杨乐三天前在q市出现过。
易天立马与王同驱车赶往了q市,一家快捷酒店的监控里确实出现过杨乐的身影,但确实是在三天前。
他与王同与当警方一起几乎将q市的监控都查了一个遍,这杨乐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半个衣角都没有留下。
回到家里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坐在沙发上,泄气得很,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案子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无边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天色沉闷得让人发慌,墙上的挂钟指什指向了7点了。
休息是不可能了,他打算起身再去查一查杨乐的社会关系,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来。
车子刚刚驶出西湾公寓,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
一个有着浓郁地方口音的女声:“你好,我是山溪镇碧海村的村民,我在村里开了一间超市,今天一早我收到一张百元人民币,上面留下了你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旁边写了救命两个字。”
车子调了一个头,朝着山溪方向急驰而去。
当然知道易天电话的人很多,这些年处理了不少的案子,不管是何人有危险,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救人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好在山溪镇碧海村离西湾公寓不远,四十分钟之后,车子驶入了碧海村村子。
这个村子因为是去山溪公园的必经之路,近年来民宿的风气颇盛,村子里建了许多颇具规模的民宿。
这间超市在村子的中心地带,两边零零落落地分布着数家民宿。
超市老板娘是本地人,易天给她亮了警官证,她显得十分热情,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也给当地警方报了案,当地警方还在来的路上。
第139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三
老板娘说,今天一大早,她刚开门,村里的大傻子阿牛冲了进来,甩了一块表在她的收银台上,从货架上拿了两盒方便面转身就跑了。
阿牛时常来店里拿东西,老板娘都是记账的,他爸隔一段时间来结一回账。
这一大早阿牛扔了这么一块表给她,说实在的,老板娘点点纳闷,这表是从哪里来的?阿牛的父母都是老实人,这么精致的手表显然不可能是他们买的。
老板娘很快发现手表上绑的百元大钞,钞票上还写了电话号码,电话号码旁边写了两个大字救命。
人命关天的事情,以为阿牛这个傻子怕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敢吊以轻心,试着打了钞票上的电话,没想到电话号码居然是一位警察的。
易天拿过老板娘手里的手表,心里一惊,这块手表很熟悉,自打认识洛亚之后,时常就见她手腕上戴着这一块手表。
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她难道又出事啦?
关键是,洛亚的手机一直处理无法接通的状态,微信,短信通通都没有回复。
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袭来。
当即联系了楚西西,楚西西说她有好几天没有跟洛亚联系了。
虽然她们都在同一个城市,但平时里忙起来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联系也是有的。
不过楚西西吞吞吐吐地说,她最后一次跟洛亚通话的时候,洛亚正和路征约会。
毕竟人家是在恋爱,所以她难得自觉,这几天以来没有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说实在的,易天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些不太自在。
虽然他知道洛亚与路征走得近,但知道他们开始正式交往之后,心里还是十分地不舒服。
突然想起杨丹妮说过的话,她劝自己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等到花儿都谢了才后悔。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在工作方面,他从来不曾有过半分的犹豫,始终冲在最前面。
可就是在感情方面,始终畏手畏脚,不肯往前走。
他知道,梅妮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另一方面也是跟自己的职业有关。
他不想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没有安全的感觉。
这一点,他从父母的婚姻中深有体会。
打记事以来,父亲总是忙碌得很,经常早出晚归。
母亲每天晚上总是守在灯下,不管多晚都要等父亲回来。
有的时候,他一觉醒来,发现母亲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垂泪。
遇到了大的案子,母亲更是担心的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是母亲有史以来和父亲第一次吵架。
母亲收拾了行李拉上了他要离开那个家,说她这么些年已经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个家好像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父亲的身份倒是显得可有可无。
当然,母亲最后没有离开。
因为心中有爱,也为了这个家,更因为父亲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不敢奢求你和儿子留下,但我要你知道,既然你嫁给了一个警察,注定就是这样的一个生活,我没有办法向你承诺什么,我敢说以后的很多年都会是这样。世界上的职业千千万万,但警察总得要有人来干,既然干了这份职业,自然要对得起我身上穿的这一身警服。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可以理解,我不勉强。但我要说的是,我爱你和儿子,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恳请你留下。”
易天记得那个时候,母亲抱着自己和父亲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完了之后,又挽了袖子去了厨房,因为易天说了一嘴,说他饿了。
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和父亲吵过架,多大的困难都咬牙挺了过来。
当然,她最后没能挺过去。
就在父亲快要退休的那一年,她得了绝症。
在她得病之前,父亲还和母亲说,等他退休了,他要带她去吃遍世界上所有好吃的,玩遍世界上所有好玩的地方。
母亲每天都在易天跟前唠叨,唠叨离父亲退休还有多少天?
离父亲退休还有135天的时候,母亲在医院检查出了绝症,是那一种无药可救的绝症。
这绝症来得凶猛,离父亲退休还有52天的时候,母亲带着遗憾走了。
母亲走的时候,对当时已经是警察的易天说过。说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第二遗憾是没能等到父亲退休的那一天。
她对这个世界十分的恋恋不舍,她让易天以后娶了媳妇之后,要对媳妇好一些,不要像他父亲那样一心都扑在工作上。
易天明白,他选择警察这一份职业,就预示着他会像父亲一样以工作为重心,或许还会更甚。
洛亚是一个好女孩,她的前二十多年过得不太顺当,她以后的生活应该好好的,他要做的就是不要打搅她,虽然他十分渴望她能够呆在自己的身边。
但他知道,那是一种奢求。
路征的电话打通了,易天问他洛亚的消息,他吱吱唔唔的语气,立马让易天觉得不妙。
在电话里他直接跟路征发了火,说洛亚可能陷入了危险境地,而他作为洛亚的男朋友,居然还一无所知,他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
路征在电话里说,上个周末,洛亚确实和他在一起,但因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洛亚赌气一走了之。
他觉得他们双方都需要一些时间冷静,所以这几天他没有去找她,也不知道洛亚有什么事情?
易天胸中一股火蹭蹭地往上冒。
“路征,你最好祈祷洛亚没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路征在那头也发了火,说他们恋爱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易天回话也毫不客气。
“外人?先不说我和洛亚是朋友,就我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保护人民的安全的我的职责。”
老板娘很热心,带着易天绕着村子转了一圈之后,阿牛却怎么也找不到。
山溪镇也来了两个民警,相对于碧海村,他们更加熟悉一些。
村子里的民宿门前大都装有监控,在一家名为秋庄的监控里,找到了线索。
六天前的半夜时分,一辆黄色的qq车停在了民宿前面的公路上。
第140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四
隐隐绰绰的路灯下,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材娇小的女生,监控视频不太清晰,那个女生还戴着口罩,看不出具体的面貌。
但当那个女生打开右后车门的时候,民宿门口的监控正对着车门,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位长发女生。
身材娇小的女生打开车门,将半个身子探进后座,一分钟之后,她出来关上车门。
车子急驶出监控区域。
大半夜,一辆车驶进了宁静的村子确实可疑。
驾驶qq车的那位女生从身形上判断,当然不是洛亚。
只是车后座的那位女生,她是谁?有没有可能是洛亚?
山溪镇的两个民警和村长及阿牛的父母分头去找阿牛了。
易天坐在电脑跟前,那那段监控反复看了数遍,还真从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透过民宿门前那盏昏暗的灯光,车后座门快合上之时,好似有一道微弱的光亮反射出来。
将画面定格在那一刹那间,那是手表表面反射出来的光亮。车后座上那个女孩手腕上戴了一块表。
如果车后座的女孩就是洛亚,那么带走她的那个女孩是谁?她对洛亚又做了什么,她的动机是什么?
山溪镇那位中年民警老刘打来了电话,说在村子靠海的沙滩上发现了车轮印。
天色暗沉,海面不太平静。
这是一片鲜少有人来的海滩,海滩踩上去硬硬的,这就是为什么车子可以开到上面的原因。
两条车辙印从一段土路开下来,经过一片浅草地,开到海滩上,一直通向大海。
易天内心一沉,洛亚,她该不会随着那辆车葬身大海了吧!
内心有一种声音在喊叫:洛亚,你是打不死的小强,你是千锤百炼也打不倒的女超人,你不会那么容易就向命运低头的。
老刘的声音在海风中呼呼地响。
“从轮子印判断,和监控中那辆qq车的轮印相似,毕竟现在开这种小型车的人太少了。”
易天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跟老刘分析案情。
“从那张钞票和手表来判断,人应该没有在车里,她应该在这村子里的某个地方,不然阿牛不可能捡到手表。”
老刘的回答让易天有点沮丧。
“那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受害人将手表从车上抛下来,碰巧被阿牛给捡到了也难说。”
当然,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易天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六天前,这辆车开进了村子,到今天整整六天过去了。
那块手表是什么时间,怎么到了阿牛的手中,只有找到阿牛才知晓。
阿牛的父母说,他们这个傻儿子时常就在村子里头晃悠,村子虽说不大,但近几年民宿发展起来,外来人口也不断增加,村里也有很多出租房。
这给搜寻增加了相当的难度,山溪镇不大,民警没有几个。而局里的人都在忙着追查苏西的案子,一时之间从哪里找那么多人手来找人?
阿牛的房间凌乱不堪,说难听一点跟狗窝没得啥区别。
他父母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他们平时里收拾好了,不大一会儿阿牛又会弄乱,时间一长,他们也懒得收拾了。
早上从老板娘超市里拿走了那盒方便面倒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床跟前的桌面上。
房门前一团又一团泥巴倒是引起了易天的注意,虽说今天一早天气十分暗沉,但前几日天气一直晴好,从何而来的泥巴?
海边?刚才去的那一片海滩,海滩上砂石粗糙,踩上去连个坑都不曾有,更不会有泥巴。
“附近有人家在建房子吗?”
阿牛的父亲摇了摇头。
“那,村子周围有滩涂吗?”
阿牛的父亲愣了愣回答。
“倒是有,不过基本没有人会去那里。前些年有人在村子后山下的海面上搞养殖,赔了钱之后就废弃了。”
“阿牛会不会去那个地方?”
“难说,最近几天他早出晚归的,摸不准他去了哪里,不过,最近几天他回来衣服都是湿的。阿牛虽然傻,但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还不错,有时候大冬天也跑到海里去戏水。”
村子后面的小山包,视线极好。
一行人刚刚好翻上那个小山包,一片大海就呈现在眼跟前。
“你看,是阿牛。”
一大片滩涂,滩涂的尽头是一片浅滩,海面上被隔离成了许多网格,确实是一片养殖场。
阿牛的父亲这么一说,在那片的边上有一所小房子,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男人,正围着那所房子转着圈圈。
“这孩子,不知道抽的啥子风。”
阿牛的父亲叹了一口气。
易天心里却一喜,这一切不能只是巧合,阿牛恰好出现在那里,那所无人去的小房子里头一定有玄机。
惊喜和担忧是并存的,海潮不断的拍打着石头房子的石壁。
阿牛的父亲说那所房子是养殖老板盖来有时守夜的时候住的。
没想到被人利用了。
说起来还得多亏阿牛,不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居然关了一个人。
洛亚,她确确实实在里面,铁门打开来,她整个人泡在水里,意识模糊。
她无意识之间说的一句话,立时让易天热泪盈眶。
“易天,你来迟了。”
是的,他这一生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迟到。
这一次他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救护车绕过山头,急驰而来。
通往b市蜿蜒的公路上,救护车在前头急驰,后头跟着易天的越野车。
转过一个山头,一辆黑色迈巴赫急驰而来。救护车呼啸着与它相向而过。
那辆迈巴赫停了下来,在公路上急打了方向盘,打了一个180度的转弯,调头朝着那辆救护车急奔而去。
大雨滂沱而下,暗沉的天空突然有了颜色,发出白亮的光芒。
迈巴赫很快超过那辆越野车,紧跟着救护车而去。
雨刷器不停地晃动着,越野车加大了马力,在雨雾中紧紧地咬着那辆迈巴赫。
前方的弯道,一道闷雷狠狠地砸了下来,闪电在天际划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
急速而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越野车横插在公路上,挡住了迈巴赫。
车身之间的间隔距离不过在分毫之间。
车门打开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个男人在劈头盖脸的大雨中扭打在一起。
第141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五
警局的审讯室里,路征额头上一块乌青,一身西装凌乱不堪,湿湿地套在身上,难受极了。
他在那里已经呆了好几个小时了,警局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一开始,他闹腾了一番,放了各种狠话。
很快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但他内心是焦急的,他急切地想知道洛亚现在平安与否。
他知道当他硬生生地接下了易天挥过来的那一拳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位警察的对手。
人家毕竟是练家子,他之所以不躲闪,单纯只是觉得自己该接下那一拳,那是他该受的。
但当易天第二拳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击,毕竟他才是洛亚明正言顺的男友,他应该捍卫自己的主权。
易天这位警察,他有什么资格对他动手?
哈哈,前二十多年以来积累的自信,如漫天的雨滴一般,被击打得粉碎。
在这么一位警察面前,他一败涂地。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洛亚,对那位警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存在。
那一种感情正好是他希望她使在自己身上的。
他甚至后悔,为什么他没有先一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茶色的眼镜片被击得稀碎,他趴在积水中,喘着粗气,多次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趴下。
但对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再一次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是那位警官给拉起来的。
下一秒,一副手铐直接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越野车载在被铐在车后座的他一路往前急驰,没过多久就追上了前头那辆救护车。
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质问那位警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铁青着一张脸,狠狠道:“哼哼,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
那之后,那位警官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病房内,当洛亚睁开眼帘之时,她拼命看着眼跟前关切的那一张脸,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警官,我是在做梦?还是在另一个世界?”
警官关切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你希望是做梦还是在另一个世界?”
她瞬间了然。
“呃,我希望不是在另一个空间,我还没有活够呐。”
那一张关切脸瞬间变了脸,微愠道。
“既然还没有活够,为什么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
“警官,你要搞清楚好吗?不是我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而是危险它自己要找上门来好吗?”
“你还狡辩,你为什么大半夜没事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洛亚冤,她觉得这位警官有点失去理智了,勉强朝那位警官展开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警官,天底下没有犯罪分子和受害者,你们这些警官不都得失业吗?我这是在拿生命作贡献好吗?”
警官愤怒,指着躺在病床上的洛亚。
“你,你,你……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呵呵,没事逗一逗正直的人民警察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好啦,警官,你穿着这一身湿衣服在我的眼跟前晃,实在让人心疼。你要是生病了,如何来保护人民,保护我这一个弱女子?”
刚才还一脸愤怒的警官,立马变了神态,一张白脸腾了一朵火烧云,半天也下不下来。
一股暧昧的空气在病房内漫延开来,这位向来畏手畏脚的警官本来想勇敢一回。
窗前雨势渐小,淅淅沥沥,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他觉得自己要表达一回,如果自己嘴笨,付诸与行动也行。
病床上那一张笑意嫣然的一张脸,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想狠狠地在上面亲一回。
他努力地往她身前靠了靠,然而,只是往前靠了靠。
什么也来不及做,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楚西西的大嗓门响的忒不是时候。
“洛洛,我可怜的洛洛……”
易天非常之尴尬,尴尬地是楚西西这个女人后知后觉,扑在了他的前面,率先抱住了洛亚。
半晌之后,她起身来,眨巴眨巴了眼睛。
“我是错过了什么了吗?还是我打扰到你们啦?”
不得不佩服洛亚,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还能如此乐观。
“女人,你什么都没错过,也没有打扰到我们,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楚西西一脸懊恼样。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好戏还没有开场,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她当然没有出去,病房外又来了毛律师。
毛律师一脸严肃。
“洛亚,看来你最近流年不利,要不我给你放个带薪长假,吃些好吃的,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好好玩一玩。万一哪天挂了,至少也不枉来这个世上走一回。”
洛亚高兴:“师父,你确定。”
毛律师还是一脸严肃。
“嗯,这个我还真的不确定。洛亚,你要知道,你不光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活,更是为了我们大家而活,没了你我可怎么办?所以你一定要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洛亚一脸失望:“我就知道,毛不仁这个称号不是白白得来的。”
毛不仁努力在为自己找补。
“洛亚,请你理解我,你要知道,这些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你我的工作真的开展不了。”
“师父,这话我听起来不太受用,要是你说你生活中离不开我,我更愿意接受一些。”
毛不仁连忙摆手。
“不,不不,生活中我还是离不开芳芳。”
楚西西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毛律师,我看是你家的芳芳离不开你吧!咱们家洛洛的青春不值钱啊!都奉献给你啦,这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你还不能给她放个带薪假。洛洛,这劳什子工作咱不要了,回头我让小c给你介绍一个土豪,这样你也不用辛苦工作啦。就你这样的姿色,啥样的男人找不着?再不济,你搬到我那里去,我楚西西养你。”
毛律师变了脸色。
“放,我给放假,带三倍薪水的假,不过只能一个星期,不能多啊!洛亚,你知道的,自打迈克那个狠角色来了咱所里,你师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没有你,师父硬气不起来。”
毛律师的处境洛亚当然清楚,不过楚西西显然不太同意。
“一个星期假勉强过得去,但薪水嘛三倍恐怕不行。”
毛律师咬牙切齿。
“好,五倍总行了吧!”
第142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六
病房一阵闹腾,而那位警官还一脸傻愣愣地站在后方傻笑。
洛亚看不过去:“警官,你怎么还不走,难道等我们请你吃晚餐吗?”
呵呵,不走好像是不太合适。
王同已经打来了好几通电话,说路征的律师来局里交涉,说一定要让他当事人回家。再说了,不能无缘无故地将人家关在那里不管不顾吧!
易天生了气,说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洛亚被绑架案子跟路征有关,没准他就是幕后黑手。
回到警局里,暮色已然深沉。
王同将易天拉到一边咬了耳朵。
“易队,李局都发了好几回脾气啦!苏西的案子还没着落,你又将著名心理医生扣押着不放人。你这是顶风作案,小心李局的爆脾气将你给炸了。”
李局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没有当着易天的面炸了。
他只是意味深长的对易天说。
“易天,我晓得你对那位姓洛的姑娘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但我还是觉得万一刀更适合你一些。说真的,你不觉得这位洛姑娘,她实在不一般吗?”
易天没说话,李局大概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明白,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是说,洛姑娘怕是扫把星投的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怎么总是没完没了了呢?你和她沾上了,怕不是啥好事。”
易天回了嘴。
“李局,你不是说过吗?一次巧合是凑巧,多次巧合加在一起就是真相。我觉得洛亚的身边一定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操纵着这一切,我迟早会找到这个真相的。”
李局没有再反驳。
“易天,李局也曾年青过,但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有**,很多时候,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一定是陪伴你一生的那个人。”
易天笑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李局的夫人不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李局瞪了他鼓鼓的眼儿子。
“乱说,小心我断了你的舌根。”
说完他又呶了呶嘴,朝审讯室里瞄了一眼。
“尽快给我解决了里头的那一位,不要给我找麻烦。谁给我找了麻烦,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放心李局,我有分寸。”
审讯室内,路征蔫巴巴地坐在椅子上。
见到易天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警官,如果我向你的上司投诉你公报私仇的话,你会不会降职处分?”
“哈哈,路医生,你不是第一天当医生,我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你呆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原因。我有根据怀疑洛亚被绑案与你有关,会不会是你求爱不成,恼羞成怒起了杀机呢?”
路征怒了,他蓦地起身来,却没能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
“你,你胡说,我那么在乎她,怎么会舍得动她一根汗毛。”
回答他的是易天的冷笑。
“哼哼,你在乎她?你是在讲笑话吗?她失踪了这么多天,你居然不知道,你有在乎过她的死活吗?”
他当然在乎,他也知道她落入了谁的手中,但他毫无办法。
如果不是眼跟前这位警官跑在了他的前面,此时他应该是呆在洛亚的身边,而不是在穿着湿衣服呆在冰冷的审讯室内。
他知道这位警官成功地激怒了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知道心理素质来得多么重要。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有的时候示弱是让对方妥协的最好方法。
“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果然,对面那位刚才还愤怒的警官,态度缓和了下来。
“你是知道的,她总是那么坚强。尽管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仍然十分乐观。看起来跟没事人一般。”
成功的从这位警官口中知道她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半个小时之后,审讯室的门打开来,易天走了出来。
审讯室内路征很平静地坐在那里。
王同迎了上来。
“怎么样?可以放他走了吗?那位律师可是难缠得很,不放人他不走。”
“今天晚上怕是不能放人,你让他的律师给他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送进去,另外,你给里头那位送一杯热水进去,再叫一份餐。”
王同不太明白。
“这,不放人怕不合适吧!”
“照我说的去做,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就在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对路征说过。
“路征,我知道你从去年秋天才从国外回来,并且直接就来了b市。而就从那个时候起,洛亚身边就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不知道那跟你有没有关系?但这一次,她是因为你受了苦。所以我让你呆在警局,算是你对她另一种方式的补偿。24小时一到,我自然让人放你出去。”
路征没有意见,显得很平静。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受到惩罚。我没有意见,我接受。”
在这一点上,他倒还算是爷们。
单从表面上看来,他确实是非常在意洛亚。而洛亚,她对这位心理医生是真爱吗?
六天前的那个晚上,洛亚搭乘的那辆顺风车,真的只是顺风车吗?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易天总觉得路征在隐瞒什么?路征说了,那天晚上,洛亚误会他与他的客户简丹的关系不一般,夺门而出,一整晚他都没有找到她的人。
这一点倒像是洛亚的性子,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子。
至于那辆qq车的司机会不会就是简丹?路征一口否认,说尽管那个女人戴了口罩,但从身形上判断,不是简丹。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路征说他也不能确定是谁。或许是他认识的人也很难说。
他说简丹这个女人,有着严重的幻想症,在她的意识里,将自己当作了她最亲近的人。
起初他不太在意,他觉得经过他的治疗,她会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不在意,让铸成了大错。
本来周末是一个很浪漫的一次约会,这一次约会自己期待了很久,也做了精心的准备。
却因为简丹的到来,一切又回到起点。
最后,路征说,在他的病人中,像简丹这样有严重幻想症的还有很多,他不敢保证那个女人不是其中的一位。
如果易天需要,他会让助理提供病人的资料给易天。
一日不找出那个女人,他一日不能心安。
至于洛亚,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第143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七
路征的心理诊所紧闭,等他的助理也等了好久。
助理匆匆而来,一面说抱歉,一面抱怨这个鬼天气,一路上过来十分不容易。
她抱了一大堆资料过来,还十分尽心地帮易天将里面所有的女病人给择了出来,好方便对照。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大堆资料也翻完了,一无所获。
对于绑架洛亚的那个女人,路征的这位助理很肯定地说,不是路医生的客户。
因为每天来诊所就症的客户都经由她之手,她很确定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人。
易天又问了路征的感情生活,有的时候别太小看了助理的功用,她有可能知道得比家人还要多。
助理说得很清楚,她说路医生是一个君子,世上难得的好男人。
来诊所的病人形形色色都有,思慕他的病人也有。
但路医生向来洁身自好,和病人并没有什么纠葛,至于那位叫简丹的女病人。
助理明显带着鄙夷的神色,她狠狠地说。
“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家里有钱,就自以为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咱们路医生对她一点都不感冒。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洛亚的资料自然在其中,不过资料有些特别,那上头打了一个红色的星号。
易天将那张资料抽出来。
“这一位洛小姐呢,路医生和她的关系怎样?”
助理的神色不太自然,但那也只是瞬间的工夫。
“没什么两样,据说洛小姐与路医生小的时候就认识,自然是朋友关系了。”
易天已然明了,这位年青的女助理怕对那位路医生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而那位优秀的心理医生,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
他直接了当地问那位助理。
“路医生,他有没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
助理反应特快当。
“据我所知,没有,路医生这么年轻,当然以事业为重心。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只要他愿意,一把的女人排着队。”
易天听不下去了,路征在这位小助理眼里,怕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找到简丹这个女人有点难,她海边的别墅里黑黢黢的,门口的保安说她很久没有回那里住了。
终于打通电话的时候,她是住在离路征的心理诊所不远的一家酒店里。
她的理由很直白,半年前她的丈夫出车祸去世之后,她害怕睹物思人,所以不敢回家住。
至于那天晚上,她跑到郊外路征的那所庭院里闹事的事情。
她却矢口否认,说她不是有意打扰路医生的约会,实在是那天她刚好去山溪公园爬山,下山的时候有些晚了,知道路医生的庭院在那个地方,所以她只是去碰碰运气,讨口茶喝的。
不曾想,却让洛小姐误会了。实在是罪过,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再找洛亚说清楚的。
至于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简丹说了,她和路医生在那条公路上来来回回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洛亚,打她的电话又关机。
两人都以为洛亚只是赌气不肯接电话,谁曾想到洛亚会出事情。
简丹的话半真半假,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个女人对路征的控制欲不是点把点。
那个绑架洛亚的女人会不会是她指使的?
对于一个有着心理病症的女人,她干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这一种可能。
车子开到医院楼下的时候,二饼来了电话,说他在碧海村子里走访过了,村民们皆表示,开qq车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村里的人。
病房里,洛亚正打着点滴。
易天的到来她显得很高兴。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洛亚:“除了有点发虚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之感。”
“那当然,换谁六天粒米未尽,都得发虚,你的精神算不错的了。”
洛亚央求易天:“警官,我很饿,我想我能吃得下一头牛。可医生,那位无情的医生,他只允许我喝米糊糊。他太不人道了。”
“医生是为你好,你现在只能喝米糊糊。”
“可我好想吃你包的饺子,我起码能吃五十个。”
“好,等你好了,我包给你吃。”
洛亚妥协。
“好吧,就当是减肥了。”
窗外的雨还在滴答作响,病床上的洛亚陷入了沉睡之中。
易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内心不太平静,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还会不会再一次对洛亚不利?
轻轻关上门,来到走廊里。
拿出电话来打给二饼,让他盯着点简丹,如果真的跟她有关联的话,她一定还会有别的举动。
刚撂完电话,王同打来了电话。
他说在q市一家招待所里发现了杨乐,不过杨乐已然去了另一个世界。
q市警方初步判断是烧炭自杀,另外在房间内的桌子上还有杨乐亲笔写的遗书。
遗书里说,苏西的死跟他有关,其实也只是情侣之间闹闹分手而已。
那一天,苏西死活要跟杨乐闹分手,争吵之中失去理智是有的。
杨乐在遗书里说那天他喝了一些酒,冲动之下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直接抹了苏西的脖子。
当易天连夜赶到q市,在第一现场,杨乐躺在招待所的卫生间内,洗手台上是一个炭盆。
据招待所的服务员说,是她报的警。说这位年青人住进来有两天了。
服务员说,招待所里来住进来这么一位年青的小鲜肉,她就特别留意。
这两天以来,他居然没有下过楼。
服务员就觉得奇怪,他是神仙不成,难道不需要吃东西就能活下来吗?
今天晚上,她实在没有忍住,去敲了门,里头半点动静也没有。
从门缝里却飘来一股呛人的味道,这才觉得不妙。
打开房间门,里头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警方来的时候,卫生间门窗紧闭。
案子显而易见,杨乐冲动之下结果了女友的生命,逃到q市畏罪自杀。
第二天,q市警局法医报告出来,杨乐确实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那位杨艺术家,易天见到他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白发人送黑衣发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不过这位老艺术家并不伤心,他反倒是如释重负一般。
他说他这孙子成天不学无术,还得了一个非常洋气的病抑郁症,闹自杀不是一次两次了。
何况他还背了一条人命,这样也算是彻底解脱了,对于活着的人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第144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八
出了海边那一件事之后,洛亚之所以答应再去简丹的家,一来是因为她要替路征求请,说一切都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二来纯粹只是同情,毕竟人家确实是受了老公去世的打击,才病得如此严重。
三来纯粹只是因为她们都是有心理疾病的女人。
路征这个男人,惜字如金。
洛亚出事之后,他倒是去医院看过洛亚两回。
很不幸,他每次来的时候,楚西西这个女人都在。
楚西西,这个相当不太好惹的女人,连门都没让路征进,直接将他给骂了回去。
洛亚收到过他发来的一则讯息,简短的一句话。
“我和简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想像的那样,到底想像是哪样?洛亚不太明白。
楚西西分析得对,就算路征和简丹真的没有什么,但洛亚失踪了那么多天,作为洛亚新交的男朋友,他居然无动于衷。
这样的一个冷血男人,洛亚应该重新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回归到朋友关系,还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还是需要更近一步的关系?
洛亚有些迷茫,她觉得和路征在一起,好像缺少一种让人心跳的感觉。
她给路征回了信息,说不管他与简丹之间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都不怪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需要重新审视。
他们之间需要时间来冷静。
路征回了讯息,说他尊重她的意见,也理解她所做的决定。
出院之后,易天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来给洛亚包饺子。
倒是时常会发来一些信息问候,他最近确实忙,人民警察总是很忙的,洛亚可以理解。
就目前来看,她和易天只是人民与警察的关系。
她只是比普通的民众和警察多了一些交情而已。
相对来说,路征还是关心她的。
这是楚西西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说的,她之前说路征不靠谱,不关心洛亚。
这一回她又说路征是关心洛亚的,要不是路征发现她不见了,及时报案,才得以将洛亚从简丹那个变态女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楚西西这么一绕吧!彻底将洛亚给绕晕了,路征对自己究竟是关心还是不关心?
站在大桥下的堤岸边,看着简丹那辆宝马车被打捞上来。
路征面色相当难看,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有罪。
洛亚有点不晓得如何安慰他,简丹这个女人或许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得了这个病,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个做了一些啥子。
“路征,生死由命,这并不怪你。”
“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招惹她,是我害了她。”
洛亚一惊,莫非他真的和简丹有一腿?
按路征的说法,他和简丹倒是没有关系,但简丹那位b市十大优秀企业家的死,确确实实和他有关系。
他说,简丹第一次来他诊所的时候,是在她的丈夫陪同下来的。
苏胥,那位年青的企业家,他十分担忧,说他太太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
苏胥态度非常诚恳,说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但这一段时间,公司经营出了状况,他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而家里这个女人又时常处在幻想当中,每日每夜地怀疑他在外头有人了。
洛亚想,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这天底下长得难看的男人,还不免时时在外头偷个腥啥的。
这生得好看的男人,更有理由在外头采个野花啥的。
也不一定是这些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实在是外头的野花太多了,经不住诱惑。
直接造成的社会后果就是,家里头的家花就时常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一天外头的野花登堂入室,将野花变成了家花,又将家花变成了野花。
尽管简丹这位家花生得国色天香,但也免不了俗。
苏胥尽管公司有危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显得十分财大气粗。
他说,钱不是问题。要多少他都愿意付,只要路征对他老婆尽心一点。
路征虽然不缺钱,但他跟钱也没有仇,更何况苏胥的夫人还生得十分养眼。
路征收了人家的钱,当然得尽心啦,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简丹一开始还是十分抵触的,说她没病,有病也是苏胥给逼的。
她不太配合治疗。
路征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他当然懂得如何讨好病人。
他十分绅士,说她不愿意治疗也行,他配合她演一场戏就行,就当是演给她老公看。
简丹果然入了圈套,反正不晓得啥时候,她心甘情愿地就配合治疗了。
苏胥还十分感谢路征,说他不愧是国外回来的专家,他老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明显好多了。
简丹这个女人大概被苏胥给宠坏了,有的时候,她就撒个娇,说她家离路征的诊所远了一些,不如让路征去家里治疗。
路征起初是不同意的,但苏胥非常疼他老婆,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俗语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路征那个时候刚好在郊外买了那一所庭院,差点钱。
也不是他没钱,只是因为他的钱投在了别的项目上,一时回不来。
路征看着从海里捞上来的那辆红色宝马车,却不近前,对洛亚道。
“世事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路征说他此生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该答应苏胥去他家里给简丹治疗。
那一天,他应约来到了那栋别墅,洛亚晓得的,她差点在那里将自己的小命给丢了的。
简丹很热情,穿着一袭红色的丝制家居服。
说真的,刚进了她家门,路征就后悔了。
他知道,简丹这个女人已经将幻想症发挥到了极致,她不止一次对路征表达了好感。
路征也事先跟苏胥打过招呼了,说在家里治疗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一定得在场。
可偏偏那天,苏胥他就没在家。
简丹大概看出来他的顾虑,说苏胥正在回来路上。
先喝杯茶,等苏胥回来再开始治疗也不迟。
这杯茶里,路征不知道简丹在里头放了一些什么,总之喝过之后,他就昏昏欲睡。
直至最后人事不醒。
说起来也巧得很,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苏胥家的那张大床上。
大床对面墙上是苏胥和简丹的婚纱照,而简丹此时正风情万种的躺在他的身边。
他挣扎着要起身来,却发现脚粑手软,使不上劲。
第145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十九
偏偏这个时候,苏胥正好回来,也正好看到他与简丹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苏胥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出了家门,其间只听到那扇厚重的大门合上的声音。
不知道那天苏胥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得路征清醒过来回到了自己的诊所,已然出了事。
他在思忖着该如何向苏胥解释清楚这一件事。
试着给苏胥打过电话,但总是打不通。
那天晚上,很晚了。
他接到简丹的电话,说苏胥出事了。
苏胥和他的那辆车被一辆土方车给碾压得不成样子。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路征就应该作出决定,远离简丹才是。
远离简丹就是远离一系列的麻烦。
但他出于内疚,并没有那么做,他大概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心理医生,已然将自己升华为救世主了。
洛亚想,怪不得他的英文名叫基恩,翻译过来就是上帝的意思。
他怕是将自己当成了在人们的大脑想像空间里,无所不能的上帝了。
苏胥出事之后,简丹的幻想症越发的严重,她不太愿意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苏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件事实。
她将另一种想法强加于自己的生活中,她开始幻想,其实是苏胥出了轨,导致那一场车祸的发生。
路征觉得这一切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发誓一定要治好简丹的病。
直到简丹在诊所里遇见了洛亚,尽管她的幻想症如此严重,但她仍然感觉到了路征对洛亚与别的病人不一样。
所以她努力将洛亚编织进她所幻想的故事当中,直到她真的发现洛亚与她老公苏胥有见过面,她自发地将她幻想出来的那个女人与洛亚划上了等号。
这也是路征将简丹的就诊时间与洛亚的就诊时间错开的原因。
谁知道后来的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一切都乱了套。
洛亚郑重地问了路征一个问题。
“你,真的对简丹没有动过心吗?那天在郊外将我迷晕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她和简丹有关系吗?”
路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不会解释。”
切,他以为他装个酷,洛亚就会原谅他和女病人搞暧昧这件事。
关键是,他晓得病人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他还他娘的十分享受,不懂得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他这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间接让洛亚受了苦。
洛亚十分庆幸那天晚上简丹这个女人来得及时,不然等得她和路征滚完床单,她才出现。
自己二十多年以来的清白岂不是错付他人?
虽然自己并不觉得和男人滚床单有什么不好,但也得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男人滚床单,至少在当下那个男人是心无旁骛的。
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陪着这个男人,来看他忧伤的表情祭奠和他搞暧昧的女病人。
算了,及时醒悟也不算完。
她转过身,对着仍然一脸高深状面对大海的路征道。
“路征,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们两个完了。”
那天晚上,路征发来了讯息,十分诚恳。
“洛亚,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请我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守护在你的身边。”
好吧,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路征,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到那一种分手之后就让人痛不欲生的地步。
认真说起来,不过是谈了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然结束的恋爱。
说起来,还得感谢简丹,及时制止了一场不太合适的爱恋。
她洛亚是谁?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豪杰。不过是撸一顿串串香就能解决的事情。
楚西西坐在洛亚的对面,将一串羊肉串都快撸出火星子来了。
羊肉串都没能塞住她的嘴。
她说:“洛洛,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懂不懂得起啥子叫爱情。”
洛亚觉得今儿个的牛肉串比羊肉串好吃,眼跟前摆了**十支竹签子的时候,终于有空来回答楚西西的问题。
“咱们的恋爱专家,你给我说一说啥子叫爱情。”
楚西西努力摆出一副恋爱专家的神情,努力想要找一些专业术语来解答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但这显然超出了楚西西的脑细胞范围。
“嗯,这个,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晓得。”
“女人,自打十八岁宣布成年的那一年起,你数一数,你谈过多少次恋爱了,你居然不晓得。”
“唉,爱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说起来,还是你没有找到你的真爱。不然你不会这么没心没肺。”
“女人,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一个有钱的金主爸爸,自己个又遗传了你商人老爸的精明能干。当你穷得只剩下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爱情对你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没有爱情的滋润,你就会觉得生活没有希望。”
楚西西一包肉含混不清。
“所以呢,你想要表达个啥子中心思想?”
“我是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世界里头,钱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这一个月毛不仁不给我发奖金,我那可怜的工资只够还房贷。所以我的世界观里头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钱。”
楚西西一脸懵。
洛亚放弃了:“算了,我在对牛弹琴。”
楚西西非常执着,她要是拿这个执着的劲头用在学习上,她前途无量。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想问一问,是哪个没经过大脑说过的这一句话。试问如果连眼前的苟且都过不好的话,谈何来的诗和远方。毕竟诗和远方不能当牛肉串吃。”
楚西西理解到了洛亚这句话的精髓。
“女人,你脑子这么不开窍,我可以理解成你在与天底下的诗人为敌么?”
洛亚不高兴。
“不要在一个律师面前谈诗,你谈点法律她可能更会感兴趣一点。”
“好吧,咱们谈回到爱情,洛洛,我觉得你当年对你们那个学长是真爱。”
洛亚猛灌了一口啤酒,咪了一双眼静待下文。
“还记得当年,那位学长结婚的时候,我陪你在你们政法大学对面的街边边上撸了多少支串串香吗?整整一百支啊,女人,一箱雪花啤酒都没有将你干倒。”
洛亚白了楚西西一眼,哼了一首老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第146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二十
周末,滨海南路的那家咖啡厅内,每个周末雷打不动的见客户。
即使最近为了那位钢琴家rock的官司忙得焦头烂额,也不例外。
最后见的这个人,是好久没有见的人民警察易天。
一早,易天就打电话说想见她一面。
当然,见易天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她是想知道上次在郊外绑架自己的那个女人有没有消息。
另一方面,她是想借助于警方的力量调查了一下那位音乐家rock手指被砸那天的监控视频。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怕不是那么简单,其中定有隐情。
不得不说,警方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易天确实带来了好消息,他先是拿了一张照片给洛亚看。
洛亚心里一惊,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天晚上那辆qq车的司机吗?
易天说,她是b市一家心理诊所的心理医生蔡茉莉。
“蔡茉莉?她跟路征有关系吗?”
“她是路征的师妹。”
洛亚恍然大悟,路征,那位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果然是处处留情啊!
他这么处处留情不打紧,偏偏要来招惹自己,差点将自己的小命给出脱了。
就说冤不冤,六月飘大雪啊!
易天说,其实一开始他是怀疑路征的那位小助理小米的,因为他从小米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路征近乎于变态的崇拜。
但小米才参加工作不久,也不会开车。她身边也没有这样的朋友。
为什么将目标放在路征的师妹蔡医生身上,还得从简丹驾车冲进大海说起。
那天,易天开着车对简丹紧追不舍,眼看着在大桥之上就能追上,并且别停简丹的车的时候。
打另一车道斜插进来辆黄色的甲壳虫车。
真正让易天怀疑到那辆车是因为,当简丹毫不犹豫撞向护栏,掉进大海的时候。
简丹身后的那辆甲壳虫一点都没有被惊到,甚至刹车都没有踩一下继续朝前开了过去。
这似乎不太寻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常人都得被惊到,就算车子不停下来,至少会慢那么半分来钟。
那天,易天反复查看了简丹坠车的监控视频。
他很快发现,那辆黄色甲壳虫在简丹坠海之后的十多分钟之后又出现在了对向车道上。
一辆出大桥的车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又返回来,这是又一不寻常之处。
大桥上,在简丹坠海的口子上的对向车道上,那辆车明显慢了下来,隐隐看见司机探头朝那个口子张望了两秒。
再将时间往前倒回,从海边别墅区到大桥之上,一路上,那辆黄色的甲壳虫一直跟随在简丹的车后。
最清晰的一个监控探头是,上大桥的一处探头。
清晰地拍下了甲壳虫的司机,彼时,她应该正在和谁通电话。
而恰巧的是,那辆红色宝马车上的简丹也正在和别人通电话。
找到甲壳虫的司机并不难,她在和谁通话也并不难。
这一通电话整整打了十多分钟。
从简丹夺门而出,将车开出别墅小区时起,那一通电话就没有断过。
这期间,她们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又是什么原因会让简丹在大桥之上毫不犹豫地冲下护拦,命丧黄泉?
把那位蔡医生请到警局,一切就都简单明了。
蔡医生,洛亚似乎在别的地方听到过这么一个名字,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警局,洛亚见到了那位叫蔡茉莉的心理医生。
蔡医生是一位小身板,暗藏狠角色的妹子。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的思路倒是清清楚楚,说她既然进了局子,什么都交待。
以下是她的自述:
我和我的师哥路征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年少之时起就师从美国知名心理大师。
师哥身边从来没有特别的女人出现过,在回国之前,我甚至幻想过,有一天会当上路征的新娘。
而且路征的大姑似乎也将我当作了路征未来的妻子。
然而,自打路征回到了国内,一切都变了。
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性。
首先极具威胁正是那位叫洛亚的妹子,一个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
在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在师哥跟前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先机。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国内还有这么一号女人,那个这么多年没有在路征的身边,却一直占据着他心灵的女人。
我蓦然明白,为啥师哥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未曾有女人出现的原因。
枉我还一直开心,以为那个位置是为我而留着的。
更让我觉得悲摧的是,那个女人前二十多年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优秀的男人存在,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存在。
每当看到师哥和洛亚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内心犹如火在烧一般五内俱焚。
妒嫉使人疯狂,嫉妒使人失去理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以往在国外的时候,我一直在路征的诊所工作,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师哥的身边没有惹上半朵桃花的原因。
我总能适时的让那些没有眼色的女人知难而退。
然而回到国内,这种情势急转之下。
路征,我的师哥,他再也不需要我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说我完全可以独挡一面,自己出来单干。
他也很贴心,诊所的一切都替我操办好了。
这一下,他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一发而不可收拾。
先是那位年青的助理小米,再是无数个风情万种的女病人。
这些我还能忍受,我知道那些不是师哥的菜。
真正让我感觉到无边的威胁正是那位叫洛亚的律师,还有那位得了幻想症的有夫之妇。
路征和洛亚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我一度认为在他们这一场关系当中,一直是路征在单相思。
其间我委婉地对师哥提了一个建议,建议将洛亚转到我的心理诊所治疗,毕竟一个心理医生对于一位女病人的感情会影响治疗的效果。
师哥这么多年头一回对我发了火。
“茉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你都可以动,但洛亚,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他还说,这么多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我胡来,他不介意。
但洛亚,她少了一根汗毛,他会饶不了我。
第147章 幻想症的女人之二十一
哼哼,既然他说了除了洛亚那个律师我不可以动,不代表他身边别的女人我不可以动。
那些呆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地瞅着他的女人,我要一个一个解决掉。
最后再来对付那一个狠角色。
在简丹的老公苏胥车祸去世之后,我找到了机会。
我再一次劝解路征,让简丹去我那里治疗。
彼时师哥正在为如何摆脱简丹而苦恼,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那时的简丹对于路征的迷恋已然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岂能离得开师哥?
还是师哥说话管用,简丹最后同意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半在师哥的诊所治疗,一半的时间在我的诊所治疗。
俗语说的好,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
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当,那一天,我又去了师哥的诊所。
师哥不在,他的助理小米一张脸垮成了驴脸,无精打彩的坐在前台。
要套小米的话对于一位心理医生来说不难,小米一张嘴嘟得都可以挂腊肉了。
“路医生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给那个女人烧饭去了呗。”
“烧饭?给谁?有多久了?”
“还能有谁,姓洛的那个律师呗,一个星期了,每天还买了花送过去,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路医生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的样子。”
我拍了拍小米的肩膀,笑着说:“这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男人,恋爱中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面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心里已然平地而起数丛刺,扎得人心口疼。
这些刺要拔下来有些艰难,但再艰难我也要一根一根地拔下来,直到一根都不剩。
当然,我不能亲自出面。
自从师哥觉察出我对他的那位心上人有敌意的时候,我想要靠近那个女人就非常之困难。
简丹这个女人,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那个周末,我从小米的嘴里隐隐知道这个日子对于师哥来说相当重要。
小米十分不高兴,说师哥打来了电话,说诊所就算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情也不要去打扰他。
明眼人一听就明白,他这是与那位律师约会去了。
他去了哪里我当然知道,我在他的车上装了定位器。
他在郊外的那一处房子,他以为我不知道。
哈哈,我亲爱的师哥,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简丹如约来了诊所治疗,治疗结束我与简丹闲聊的时候,自然而然聊到了师哥。
我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说师哥最近恋爱了,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简丹情绪立马激动不已,拉住我问那个女人是谁?
我假装为难,简丹她苦苦哀求我,还要自杀相威胁。
我勉为其难。
我说,其实我也觉得师哥与她才是完美的一对,那个女人与师哥完全不搭。
当我告诉简丹那个女人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位洛小姐,一位小律师。
简丹立马咬牙切齿。
“坏女人,她明明告诉我,说她与路医生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骗子,通通都是骗子。”
我假装劝解她。
“虽说我也觉得她不怎么样,但架不住我师哥喜欢她呀!”
简丹上了套,说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死也不让。
我又勉为其难地告诉了她,师哥在郊外那所房子的地址。
看着简丹那辆车急冲冲而去,我觉得压在我心头的那些刺似乎柔软了一些。
诊所地下停车场里,那辆qq车停在角落里。
这辆车是我从别人手里花几千块买下来的二手车,目的很简单,就是拿来跟踪师哥的。
这个时候,这辆车又派上了用场。
那天晚上,我成功地将我师哥的心上人给拉上了车,出奇的顺利。
当然,去之前我也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
我想让那个女人在我师哥身边彻底消失,那个渔村,之前去过几次,海边那个石头房子是将那个女人关起来的最佳场所。
师哥不傻,他很快觉得他心上人的失踪跟我有关系。
他找我谈话,说他不想我一错再错,如果我能告诉他那个女人在哪里,他会既往不咎。
起初我是怎么也不肯松口,但最后的关头我放弃了,我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短短的几天,他已然消瘦了不少。
不得不说,现在的警察特别神通广大,他们在师哥的前面找到了那个女人。
虽说那个女人受了一些罪,但我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师哥和那个女人之间有了隔阂。
这一道隔阂一时半会儿是解不了的。
那之后的时间足够我想办法来应付这一切,简丹,她已然是我的一颗棋子。
她的幻想症让我有机可乘,我在治疗过程中给她加了一些东西。
一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生成,慢慢的根深蒂固。
那天,是特别重要的一天,我开着车隐藏在某处,掩藏不住内心的兴奋,我在等待胜利的果实。
然而世事变化无常,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精神病女人身上,明显是不靠谱的,我又一次失败了。
不得不说,洛亚这个女人命大了一些,她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简丹这个女人已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不想因为她而牵连到我。
那天,当她的车子亡命奔跑在路上的时候。
我给她去了电话,她很慌乱,一直问我她该怎么办?
我劝她冷静,并且在电话里给她画了一个饼,一个她脑海深处的饼。
我告诉她,往大桥上开,在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车子上了大桥,大桥底下,几十米处就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如果她的车子失控掉了下去,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敢断定,百分之百没有。
我告诉她,她老公苏胥正在大桥的护栏边上向她招手。
她只需要开过去,载上他,他们两个人就可以重逢,去过他们想要过的理想生活。
那个警察真的很讨厌,他咬得很紧,在关键的时刻,我怎么能让他坏了我的好事?
我的车别了过去,我只需要几秒的时间。
然而只是这么几秒的时间,就让那位年青的警官盯上了我,我失算了。
我进了局子,一切都已成定局。
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上,我输了。
其实我一直就没有赢过,在师哥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我进了局子,我没有其它的要求,只想要见他一面。
但他却不肯,我知道他这是在怪我,怪我伤了他心爱的女人。
倒是那个女人,不请自来。
她云淡风轻跟我说了一句话。
“茉莉,人生在世有许多其它的事情可以做,男人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你这是何苦呢?”
我为师哥不值,他是那么地爱那个女人。
可她,仿佛并不在意他究竟爱谁。
看着她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来,和那位年青的警察云淡风轻地走出我的视线。
我在那个警察眼中看到了跟师哥一样看那个女人的眼神。
那一刻,我恨不能冲上前去,掐着她的脖子,一了百了。
这样对我师哥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这是在警局,我什么也不能做,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第148章 钢琴家之一
rock,年少成名的钢琴家rock。
人生如棋,只是棋盘规则不同。当你还在为下错一颗臭棋子懊恼的时候,不曾想对手竟未发觉,来了一招更臭的棋子。
所以说,不幸未必不是幸运的前奏。就比如这位叫rock的钢琴家。据说自打他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两岁之前都生活在一个据说无比艰苦的孤儿院里头。
两岁之后,他的人生就开了挂,他先是被美国一对夫妻收养,五岁的时候又被发现他在钢琴方面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这位钢琴家成名的还是离不开他的养父母尽心的培养,如果他没有被他的父母抛弃。
而他的父母又恰巧是地地道道地农民,那么这位天才钢琴家小的时候也许只是一个放牛娃。
所以,他还得感谢上苍,感谢他的亲生父母抛弃了他。
当然不懂得钢琴的人自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的天才,但据说,他最快的时候一秒能弹17个音。
某天,楚西西这个女人说她拿下了一个大单,在b市某著名西餐厅请洛亚吃西餐,当然包括她那位小c总。
本来她还自作主张地请了那位心理医生路征的,路征还算是眼力见,委婉地拒绝了。
用餐其间,洛亚谈到了那位叫rock的钢琴家。
当楚西西听洛亚说这位钢琴家一秒能弹17个音的时候,楚西西非常之自信,说她或者一秒能弹18个音。
放大话谁不会,楚西西向来爱放大话。
洛亚不信对钢琴一窍不通的楚西西,她能在一秒弹18个音。
她说:“女人,本姑娘是学老中医的,专治吹牛逼。”
楚西西不服。
时下,一位美丽的长发姑娘,正在餐厅那一台白色钢琴前弹着一首不知名的优扬的曲子。
人家正陶醉在琴键之中,被楚西西一把给拉了下来。
接下来,这个不服输,智商又明显欠缺的女人,起码有一个小时坐在那架钢琴前。
先从低音弹起,接下来还是从低音弹起,再从低音弹起。
因为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弹到高音部分,一秒钟弹够18个键。
事实上,她一秒钟所弹的琴键没有超过4个,最后甚至越来越少,最低记录只有两个。
餐厅经理上前委婉地提醒过她好几次,但她仍然十分执着,说她就不信了个邪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啥就那么难呢?
洛亚及时解了围,这个围一方面是替餐厅经理解的,另一方面是替楚西西解的。
这个执着的女人,需要一个台阶下。
“姑娘,你要再不下来,你的三分熟牛排怕是都要馊了。”
楚西西就坡下了驴,拍拍手从钢琴前挪了下来。
打着哈哈笑道。
“洛洛,我先声明啊,不是我不行。而是我的牛排它不允许我行。”
这一件事直接导致一向温驯得像头小绵羊的小c总,头一次和楚西西闹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小c总让洛亚给楚西西带了话。
说他爸妈喜欢有内涵,有气质的女孩子。
而楚西西跟这些都沾不上边。
楚西西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两个人的这一场分手闹了足足有两个月才结束。
那位娘们西西的小c总,到底欠虐,虐一虐就习惯了。
最后是小c,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了楚西西好久,楚西西又让他跪了两个时辰的键盘,才勉强原谅了他。
但也只是暂时原谅他,如果他还屡教不改的话,下次就不是跪两个时辰的键盘了事,一定还得加跪两个时辰的搓衣板才行。
言归正转,为啥洛亚这一天在西餐厅里头谁不唠,譬如那位人民警察易天,或者那位心理医生路征也行。
偏偏唠到了那位钢琴家rock,实在是洛亚最近正与那位天才钢琴家打交道。
工作上的交道。
毛律师的上一个案子的委托人是苏胥,偏偏苏胥的案子才接手不久,那位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就魂归了天国。
这一个案子拖了半年之久,苏胥的合法继承人简丹也步入了他的后尘。
毛律师是一位严谨而敬业的律师,他说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尽心尽力地替人家办事。
苏胥的公司与b市一家竞争对手的官司,最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其间那家竞争公司也约了毛律师多次饭局,说是要和毛律师联络联络感情。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毛律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输了这一场官司,自然有他的大把好处。
洛亚了解毛律师,钱,他所欲也,道德亦他所欲也。
当两者起了冲突的时候,他的职业操守就会占了上风。
当然,那之后,他会郁闷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毛律师郁闷的那段时间里头,洛亚与温师弟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毛律师这回郁闷的时间有些长了,雪上加霜的是。
著名天才钢琴家rock找上门来,他既没有找那位海归律师迈克,也没有找律所另一招牌律师毛俊宁。
他指名道姓要洛亚替他打官司。
洛亚不解?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而他,一位钢琴家,他要打官司不是应该找大牌律师吗?
rock的理由十分简单,天才只是在某些方面是天才,他总有一些行为让常人不可理解。
rock也一样,他性子倒是直爽。
他说,众所周知,在b市,有名的律所是众城联合律师事务所。
而众诚众所周知的律师则是两个大男人,他说,他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他不太擅长与男人打交道,而非常乐意和女人打交道。
众所周知,众诚除了洛亚这一位才挂牌不久的女律师之外,清一色的大男人。
而他,国际知名钢琴家,自然是要选最好的律所,至于律师嘛,洛亚就可以。
他给了洛亚足够的信任,洛亚却没有足够的自信接他这一个案子。
但接不接这个案子,决定权不在洛亚手里。
老齐专门找洛亚谈了话,说律所一众律师都是她坚强的后盾,她只管一往无前往冲在最前方就好了。
洛亚顿时觉得肩上的重担无比之重,好似律所的百年大计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说起来,rock的这个案子还真的难办。
这个官司直接关系到一位杰出的钢琴家吃饭的家伙什。
用rock的话来说,他后半生吃饭的家伙什都被人给毁了,这还了得。
第149章 钢琴家之二
说起来,这位钢琴家的确是天才,洛亚觉得他要是不当钢琴家的话,往别的领域发展一定也不错。
譬如数学家,洛亚想,他要是往数学方面发展,也一定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
这不,第一次与洛亚见面,他心中就有一把无形的小算盘。
扒拉扒拉几下就算得一清二楚。
譬如1,他说他那位养父,如今八十有余,还活得生龙活虎。从遗传基因方面来看。钢琴家今年30有8,就以八十岁的活头来算的话,至少还有42年活头,以他现在的生活水平来算,往后40余年,只能提升不可能下降。
由此可见,只这一项,他立了一个天文数字,吓了洛亚一跳。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
譬如2,又说他吃饭的家伙什没了,也就是说以后的多少年,什么商演,代言等等都会离他而去。
这一项,比刚才那项的天文数字更加的天文数字。
譬如3,钢琴家说他如今单身,以他在全世界人民眼中的天之骄子形象,那得有多少姑娘对他垂涎三尺。
他说,如今的社会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在他吃饭的家伙什没了之后,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一个姑娘不是因为他的才华和他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这一项,说他有可能孤独终老。简直就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说白了,就是天文数字乘以三都无法弥补这一缺憾。
接下来,他又例举了譬如4,譬如5,譬如6.……
洛亚电脑上的word文档都换了页了,他还没有完、
林林总总加起来,被告方如果是世界首富,勉强可以赔偿他的这些天文数字。
令洛亚头大的是,被告方只是b市一个全公司人员不足15个人的传媒公司。
洛亚直接劝rock放弃,因为即使他打赢了这场官司,也不可能拿到这天文数字乘以三的钱钱。
rock不为所动,他拿了他右手尾指拇的一节给洛亚看,尾指拇蛋蛋不见了踪影。
洛亚知道,这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能有这一番不理智的诉求也算是情有可原。
一切都缘于一个月前的那场表演,这是rock从回国之后的第一场首秀,主办方正是那家只有几个人的传媒公司。
据说那一场首秀,空前的热烈,黄牛的票价都炒到了4位数。
也许正是这个4位数带来了不好的兆头。
那天表演还没有开始,观众正陆陆续续地进场。
偌大的舞台中央摆了一架白色的钢琴,那架钢琴据说是b市有名的钢琴家老k的宝贝。
这架钢琴单从年岁上就占了上风,少说有上百年的历史。
音质与质感那也是一流的水准,在那架钢琴上一秒钟能弹出17个音那不是问题。
rock是谁,国际知名钢琴家,他的要求不高,让主办方无论如何要将那一台钢琴摆在台面上,不然他就不上台。
不得不说,主办方神通广大,居然真的将那台钢琴给弄来了。
表演之前,得和b市有名的交响乐队排练排练。
尽管rock相当自信,不用排练,他也能让这一场表演成为经典。
但当他看到那台钢琴的时候,手就痒痒得厉害,不试弹两下就治不了痒痒。
没有想到,这么一试弹吧,就弹出事情来了。
搬运钢琴的工人太不小心了,钢琴的一个脚下头垫了一个东西也没有发现,直接导致这架钢琴成了一个跛脚,不太稳当。
他那修长的手指才触摸到琴键之上,很不幸,那架据说是上千年的云杉造就的钢琴琴盖不合适宜的砸了下来。
这位国际著名钢琴家右手的尾指拇就被砸得血肉模糊。
rock的这一场钢琴表演就算是泡汤了。
他的尾指拇蛋蛋只剩下一点皮连着,更可恨的是,他的这根尾指拇蛋蛋这点皮没有连多久。
他的那位年青的经纪人苏西。苏西养了一条非常之难看的沙皮狗。
当苏西关切地冲上前来的时候,她那条形影不离的沙皮狗也紧跟了上来。
苏西,这位抠抠索索的姑娘,不晓得有多少天没有给她的那只狗吃肉肉了。
当苏西关切地拿起rock那只受伤的手之时,那只沙皮狗以为她的主人要给它吃肉。
当下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了那吊起半截的手指母蛋蛋,十分不含糊,连皮带肉啃走了。
当一众人在那只狗身后追去的时候,那只狗以为是有人要跟它抢肉,跑得那个快当,跟个飞毛腿似的,谁也没有追着。
rock咬牙切齿对苏西道:“今天咱们的晚饭就是炖狗肉。”
那只沙皮狗也许知道它闯了大祸了,跑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医院的医生处理完之后,这位钢琴家的尾指拇就少了一小截。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对于一位钢琴家来说,就是不幸中的万万个不幸。
坐在对面的rock努力做出一副绝望的神情。
洛亚不太懂得微表情,但她多多少少从那位钢琴家里读出来一个讯息。
那就是,他缺了一个指拇蛋蛋也不是天要塌下来的事情,相反,他似乎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位幸灾乐祸的钢琴家,一身的派头跟洛亚印象中的艺术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对于五音不全的洛亚来说,印象当中深刻的音乐家有两位。
一位是课文里学习过的,中国著名的某作曲家,让洛亚印象深刻的原因在于他一个耳朵是聋的。学生时期的洛亚曾经拿他当个榜样,人家聋了一只耳朵的人都能成为音乐家,她一个浑身上下健康得不要不要的人凭啥不努力?
另一个自然是家喻户晓的国外某音乐家阿贝,让洛亚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那些个大调小调的交响乐,而是他聋了的耳朵。
那个时候的洛亚甚至在想,不耳聋的人是成不了著名音乐家的。
而眼前的这位音乐家,洛亚将他的形象与阿贝等同了起来。
齐耳微卷的长发,深遂的眼睛,一圈络腮胡子倒是减分不少。
但也不改他浓浓的艺术家气质。
只是那一双眼睛,洛亚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又想不起来。
第150章 钢琴家之三
鉴于rock以上的不切实际的诉求,洛亚觉得相当为难。
“mrrock,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换一个律师,我恐怕难以胜任。”
rock一脸真诚地说。
“这场官司打不打得赢并不重要,只要你尽心就好,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当我的代理人。”
洛亚有点担心。
“mrrock,要是输了这场官司,你未来的生活该怎么办?你还能弹钢琴吗?”
rock一脸笑意。
“叫我白杰,这是我的中文名字,据说是当年福利院的院长给我取的名字。”
“好吧!白杰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洛小姐,要是输了这场官司,我的下半生可就赖定你了。”
洛亚脸色一变。
“白杰先生,我连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养你这样一位高级的人物。”
rock先生倒是十分幽默。
“那,换我来养你如何?虽然我当不了钢琴家,但我教教学生总是可以的吧!”
嗳,洛亚头大,最近是肿么啦?头顶上是桃花朵朵开,还都是一些突如其来的桃花。
怕不是年前的一个周末,楚西西这个女人无聊得很,约了洛亚去土地庙烧香。
这位姑娘她进了土地庙直奔月老的塑像跟前,咕咚咕咚叩了三个响头。这还不够,她一个人叩头不行,还得拉着洛亚一起,说洛亚命里缺桃花,求月老多牵几根线。
那一天,估计是自己太过于虔诚了,感动了月老,月老的红丝线不要钱,就多给她牵了几根。
洛亚十分为难,当下借口咖啡喝多了要上厕所,跑到厕所给老齐去了电话。
“老齐,这活我接不了,你就算是开除我我也不接。”
老齐那一张嘴,是出了名的利索,是非黑白颠倒他一张嘴都能搅和得翻天覆地,不然他不可能将当初只有他一个挂牌律师和三个助手的律所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宏大的样子。
洛亚没有给他劝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出来的时候,mrrock笑嘻了一张脸,洛亚越发觉得他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
他死乞百赖非要请洛亚吃个饭,逛个街啥的。
“白杰先生,我觉得请我吃饭就没有必要了吧!鉴于你将如此重要的官司非得要交到我的手里,我怕你后半生的生计没着落,所以我劝你能省一顿饭钱也是钱。”
“洛小姐,中国有句俗语,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请你吃一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洛亚觉得自己拒的不够明显。
“rock,这么跟你说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奶娃娃等着我回去喂奶,我老公也还等着我回去煮饭。如果非得请的话,你连我全家都请了好吧!也省得我劳累。”
这个男人非常之不好对付,他又嘻皮笑脸道。
“别骗我了,洛小姐,据我所知,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公和孩子。”
靠,世界上的天才钢琴家果然都是撩妹高手,他这么一个举动,立刻让洛亚相信传闻说那个姓贝的音乐家其实女人泡太多了,感染了梅毒,终于不治而逝。
洛亚举双手投降。
“好吧!既然白杰先生是有备而来,我也就不含蓄了,都说西方人喜欢直白,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情愿回家吃泡面,也不稀得吃你的大餐。这样说,doyouunderstand?ok?”
透过rock先生那张蓄满络腮胡须的脸,洛亚也观察到了他那张脸瞬间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人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钢琴家,下一秒他又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缓缓地放下杯子,拿那金属的咖啡勺足足搅拌了一分多钟。
搅得咖啡杯叮叮当当地响。
洛亚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谈下去,反正自己铁了心不接这个案子了。
遂起身道。
“白杰先生,今天咱们就谈到这,具体的情况老齐会再跟你接洽的。”
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张胡须脸瞬间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
“好吧!不过我相信下一次洛小姐一定不会拒绝我的美意。”
“也许吧,白杰先生,再见。”
咖啡厅外,洛亚内心的想法是,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咖啡厅内,rock内心世界也不平静。
“洛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洛亚最终没能放弃rock这件案子,原因很简单。
那天,她回到律所的时候。老齐不光展现了他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口条,更将全律所的人都拉来当说客。
全律所的律师和助理,除了迈克和毛律师站在洛亚这一边外,几乎一边倒,全倒向了老齐那一边。
包括那位老是在洛亚身边无事献殷勤的秦正秦律师。
在茶水间,他说的话十分中肯。
说rock这位钢琴家来头不小,律所得罪不起。
洛亚瞟了一眼秦正。
“我说秦两刀。”
秦正一愣。
“秦两刀?”
“是啊,两面三刀的简称,两面三刀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你而量身定做的。你为啥不跟迈克律师和师父学一学,一点原则都没有。”
“冤枉啊,六月飘雪有没有?洛亚,迈克与毛律师自然不能跟我们这些只能接一些小打小闹官司的律师相比,人家不工作,坐吃山空也能吃一辈子。你要是得罪了rock,咱们律所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除了老齐,迈克和毛律师之外,都得喝西北风去。”
洛亚白了秦正一眼。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为了大家的饭碗,让我牺牲色相吧!”
秦正绝对没有愧对两面三刀这个成语的意思,他瞬间又改变了立场。
“洛亚,rock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啊!他只是邀请我吃大餐,我勉强拒绝了而已。”
秦正竖起了大拇指。
“洛亚,你做的对,现在的社会风气真的糟糕得很,那些有钱的人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以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被那满含铜臭味的金钱所诱惑,也不看看咱们洛亚是谁?别说他只是断了手指拇的音乐家而已,就算是一座金山摆在你面前,你也会不为所动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