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一
父亲看得出来他的担忧，又安慰了他一句。
“如果真是王冰的话，我想洛亚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但这句安慰的话似乎有些苍白。
易天：“爸，我担心的不是王冰，我是担心王冰的身后还有人，我总感觉他们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父亲叹了一口气。
“唉……有时候想太多未必是好事。”
电话在午夜时分响得十分突兀，易天一惊。
拿起电话来，却是路征打来的。
说真的，他有些害怕面对路征。婚礼的当天，弄丢了新娘子，他要如何跟路征交待？跟所有人交待？
电话里路征的语气不太好。
“我在你楼下。”
电梯一路下行。
门口的凤凰树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他没有还手，这个时候，他有什么资格还手？
路征这一拳力道不小，嘴角隐隐浸了血丝。
“人都不见了，你他妈的为什么还不去找？”
一向很绅士的路征骂出了脏话。
“能找的地儿都找遍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找她。”
“你是一个警察，只是找个人而已，对你来说很难吗？即使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也得去找啊！”
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大衣也没能掩盖路征一身的失落，厚厚的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是深深的担忧。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路征怒气冲冲地走了，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我说，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易天无力的摇了摇头。
“现在，除非王冰主动和我们联系，否则，我们需要的只能是时间。”
“时间？你知道一个女人落在这样的一个人手里，时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还杵在这里？”
“我……”
说真的，他也不想这样，内心慌乱如麻，他也想冲出去，冲进茫茫夜色中，像一头困兽一般，漫无目的地乱撞。
但他知道，那样只会让他分寸大乱，于事无补。
手机又响起来，是王同。
“易天，在万家公寓发现了王冰的车。”
内心咯噔一下。
万家公寓，多么希望他的猜测只是空穴来风。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迈克，小丑，狐狸面，王冰，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万家公寓56号楼下的凤凰树下，王冰那辆白色的长城静静地停在那里。
王同迎了上来。
“当时的车门大开着，又正好挡住了前面的两个垃圾桶，收垃圾的车进不来，一时又找不到车主，保安就打了110。”
车后座一只白色蕾丝的手套，易天很熟悉，正好是与洛亚婚纱配套的手套。
这么一来，确定带走洛亚的就是王冰。
“楼上都去过了吗？”
“都搜寻过了，特别是8楼，人去楼空。”
801房门虚掩着，屋内那张熟悉的茶几上，两盒吃过的方便面盒子，还带着微热的温度。
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的小丑鼻头，在灯光下尤其的刺眼，直击人的灵魂。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王冰和那个小丑是一路人？还是代表着洛亚的第二人格其实和他们也是一路人？
当王冰联系不上的时候，易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里。
如果王冰真的跟迈克有关联，这里或许就是他落脚的地方。
然而，白天来这里的时候，一切如常，屋子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对门迈克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一样，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也许，当警方白天在这里搜寻的时候，王冰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一切。
当警方撤了的时候，他又带着洛亚来到了这里，将这里当作一个中转站。
不得不说，对手太过于狡猾了一些。
他将车子大开着门放在楼底下，其实已经做好了隐藏自己的准备。对于一个网络高手，想要找到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筒从天网指挥中心来了电话，不用讲其实易天就已经知道结果。
“易队，王冰家附近，还有西湾公寓半径8公里之内的监控探头看了又看，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撂下电话，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
中心花园一簇簇绿植在夜色下闪着暗黑的底色，张狂得咄咄逼人。
他和洛亚之间有关联从这里开始，难道要从这里结束。
王同的声音：“易天，这一地的小丑鼻头是什么意思？王冰，他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耍的什么把戏？难道王冰真的和小丑是一伙的？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王冰为什么会认识迈克，迈克一个大律师为什么要接他的这一种小官司，其实他们之间一直就有关联。”
王同的声音带着颤音，脸色在夜色下发了白。
“太可怕了，这么说，隐藏在小丑的背后还有人，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却一无所知。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我们也一无所知。”
易天的声音沉重：“是的，他们躲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什么时候会给我们迎头痛击，我们一无所知。”
“可最近，b市也没有发生什么与这个团伙有关联的杀人案啊？这要怎么解释。”
“王同，这么多年警察都是白当了吗？团伙有人相继落网，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收敛一些时日？”
王同又有了新的疑问：“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丑（假设他就是迈克）还有王冰，为什么总跟你家洛律师有关联呢？难道你家洛律师的魅力就是这么无边吗？是个男人都得对她动心？”
易天：“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来问你，你对我家洛律师有没有那一种意思？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一种意思。”
王同摸摸脑门：“这，这我不太好说。”
“让你说就说，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只是想找一找思路。”
“那我说真话了，你可不许打我。”
“快说，你要再磨唧，我倒要打你了。”
“你家洛律师嘛，长得是可以，但性子嘛，有点火爆，一般的男人驾驭不了，只有你这一种欠虐的男人适合她。她不是我的菜，我还是喜欢我家甜甜这一种类型的。”
第361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二
易天有想抽王同的冲动，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洛亚这个女人的性子确实会让男人招架不住，就算是她是四大美人转世怕也会让很多男人望而却步。
“说起来也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我们家洛律师的时候，她满口脏话，还差点将派出所的房顶给掀了。我当时还在想，这种女人，谁娶回家谁倒了八辈子霉。”
王同仍旧不知死活：“所以我说你是欠虐型体质，她是施虐性体质，你们两个正好互补。倒八辈霉的只能是你，你拯救了不少欠虐性男人的灵魂。”
“王同，你能理解我的重点吗？既然洛律师没有具有十分吸引男人的体质。为什么迈克和王冰却对她穷追不舍呢？”
“那有啥，大概这迈克和王冰都和你一样是欠虐性体质，就好这一口呢？”
“不，我认为，洛亚一定与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王同的脑子不开窍：“易天，你该不会认为你家洛律师也是一个变态的杀手吧！”
易天侧目：“王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王同：“对不起，是我失言了。那么以你的猜测，王冰既然不是对你家洛律师有那种男女之间情谊的意思，那么他为什么要带走洛律师？难道是洛律师与他们有仇？还是有人要出钱买洛律师的人头？”
易天：“我现在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买凶杀人的话……”
易天后脊背发了凉，那么洛亚此刻凶多吉少，他不敢猜测有这一种可能。
其实让易天更想不明白的是，数起杀人案现场，几乎都有洛亚第二人格的影子，还有在太平镇，那个小丑居然隔着千山万水跑到太平镇搅局。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尽管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心中已然有个答案在徘徊。
会不会是洛亚的第二人格已经被这个职业杀人团伙利用？或者说她已经是杀人团伙中的一员。
这其中的某起案子或许正是出自于洛亚的手也不一定。
而太平镇，小丑的目的或许只是单纯的想阻止路征治愈洛亚的心理病症。
而从太平镇回来之后，洛亚的第二人格不再出现。
这个团伙损失了两员大将，杀人团伙显然不太甘心，所以才带走了洛亚，企图唤醒她的第二人格，为他们所用。
这只是易天内心的一种想法，这一种想法他不太想接受，但可能性却超乎想像的大。
所以他不敢说出来。
还有更加重要的原因，让他相信这一种可能性的存在十分大。
那就是，这个团伙的成员：万倩，迈克，敬平，王冰几乎都含有一种特质。
他们的童年都受到过心灵的创伤。
这一种创伤造成了他们心中扭曲的灵魂。
而这一种特质，很不巧，洛亚也有。
甚至更为严重，她的这一第二种人格的出现正好是他们利用的目标。
甚至到了现在，易天越发觉得小丑，或许另有其中，他或许才是这个团伙中的灵魂人物。
具有某种神圣的特质，能够让团伙成员对其死心踏地的特质。
迈克，恐怕只是一个炮灰。
一个甘愿为其牺牲的炮灰。
想到这一点，就更让易天心惊。
迈克是如此优秀，而且桀骜不驯的人物，能够让他臣服的一个人物，那得是多变态的一个人物。
对于dna的检测，虽然目前很解释，但万物总有它的本质。
也许这本质特别简单，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本质的入口而已。
窗外的夜色黑沉沉的，天幕几乎与这座城市融为了一体。
一种如山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黎明前的黑暗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快来临。
不光自己内心如火在焚烧，更有许多外在的压力扑面而来。
洛爷爷，外婆，父亲，还有楚西西，唐甜甜……所有关心着洛亚的人，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将期望都堆积在他的身上。
他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让自己失望。
可，无力，无边的无力感弥漫在他的周围，散也散不去。
冬日的浓雾将黎明前的黑暗衬托得越发的浓烈。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声音。
王同：“易天，你手机响了。”
“不，这不是我电话的铃声。”
领证的第二天早上，洛亚醒来无聊将他手机的铃声改成了海绵宝宝的铃声。
无论自己如何抗议她都不允许改回来。
“可，声音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啊？”
他反应过来，除了那个女人手机的铃音，还有谁会用那么幼稚的铃声。
铃声在上衣兜里持续：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一个不在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王同凑了过来倒显得这一通电话有多重要似的。
“警官……”
声音特别熟悉，内心与神经的紧张成了反比。
心里一根绷得紧紧的弦似乎松了一些。
他来了电话就好，总比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来得好。
王同嘴形动了动，易天看出来了他要说什么。
他的唇语：“是王冰吗？”
易天点了点头，将声音开到了免提。
“王冰，你这是要做什么？”
“哼哼，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王冰，你听我说好吗？我理解你对洛亚的一片心，但有句俗语不是说了吗，强扭的瓜不甜。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苦在一颗瓜藤上吊死。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这样对你，还是对洛亚都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我劝你放手，回头才是岸。”
王冰并不听劝，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警官，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了吧！我好不容易将她从你身边带走，你叫我放手？叫我回头，你当我傻了吧！放手？回头？我放得了手，回得了头吗？”
“好，王冰，你不要激动。听我说，你现在回头，我一定争取对你宽大处理，你还有机会。这个机会你不把握就失不再来了。”
“哼哼，机会，警官，你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早给我机会？现在给我说机会不觉得太晚了吗？你还不明白，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应该乞求我给你机会才对。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比我激动万分，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里不是吗？”
第362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三
王冰带走洛亚的动机是什么？目前看来，应该不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爱恋那么简单。
如果他是杀手团伙中的一员，那么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鲜血。如今与警方正面相对，放不放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易天知道想要轻易让他放手是难了一点，那么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得改变策略，他打这一通电话应该也是有他的目的。
“王冰，你到底想要怎样？”
果然，他说：“其实很简单，咱们只需要做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猫和老鼠的游戏。”
易天头大，这还有没有完了，小丑的猫和老鼠的游戏才落幕没多久。
这又来一个要玩猫和老鼠的游戏的，说他们不是同伙几乎没有人会相信。
“好吧，说一说怎么个玩法？”
“很简单，七天的时间，从昨天开始，到第七天的零点，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我和洛亚的话。那么咱们这个游戏就换另一种玩法。”
“什么玩法？”
“警官，难道你对自己就是那么没有信心吗？至于什么玩法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这一场游戏当中，我倒希望赢的是你。”
这一通电话时长不短，可惜的是这一通电话来得十分突然，并没有机会定位到对方通话的方位。
通话的最后，易天要求听一听洛亚的声音。
王冰很警惕，并没有答应。
挂完电话约摸十分钟之后，他发过一则图片信息。
从图片上看，洛亚还是身着那一件白色的婚纱躺在一张床上，看得出来她处于昏睡当中。
图片是近距离拍摄的，除了她整个人是生动的之外，她身下的被褥全是白色，与婚纱融为了一体。
灯光遇在她的身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王同懊恼：“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哪个地方？”
易天：“不，这张图片倒是给了我们一个线索。”
王同一脸问号。
易天继续：“这个线索就是，他们现在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宾馆，再不济招待所也有可能。”
王同额头上的三条杠越发地明显。
“这你大喘喘出肺唠来了，这不等于没说一个样吗？b市的酒店宾馆招待所有多少家你晓得吗？这跟大海里捞针有什么区别？”
易天叹了一口气：“咱们至少知道这针在大海里，总比漫无目的地找要好得多了吧！”
王同：“易天，不是我说你，以往你破案的气定神闲去哪里啦？你这神棍是徒有虚名么？现在是你的女人被人绑了，关键时刻你却掉了链子。你倒是算一算，你家洛律师会在哪一家酒店啊？”
“好吧！范围再缩小一点，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这泡面还带着点余热。而王冰又很快打来了电话，说明这家酒店离万家公寓不远。”
王同：“只是这么简单？那这王冰也太没有脑子了吧！”
易天转身出了门，电梯一路下行。
“但愿王冰是真的没有脑子，不过，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小丑真的另有其人的话，那么王冰十有**受他的指使。找到洛亚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凤凰树下，路征跟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那里，见易天行色匆匆，急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有线索啦？”
“目前只能知道有可能在这周边的酒店或者宾馆里。”
天色刚刚破晓，万家公寓处于城市的中心地带。
它周边光快捷酒店就有数家，更别说一些明里暗里的招待所，这个时候时间就显得特别地紧要。
数队人马分散了出去，李局发了狠话，一定要赶在王冰将洛亚转移之前找到他们。
一家，接着一家。
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
太阳从东边探出头来，直到日上三竿。
搜索的范围一再扩大，仍旧一无所获。
这是路征跟着易天找的第十九家酒店了，从这家星豪酒店出来之后。
两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分散出去的小分队也没有回应。
不得不让人接受的事实是，这都中午时分了，王冰不可能还在某个酒店里等着警察搜上门来。
路征有些坐不住了。
“我知道我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但我还是想说。为什么，为什么洛亚认识你之后，总是各种麻烦不断？”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易天比他更烦躁。
“你还有脸说我，当初是谁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的。还有，是谁标榜是著名心理医生的，你是她的心理医生，也与她的第二人格对过话。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她的第二人格与这个杀人团伙有关联吗？”
路征毕竟是路征，他并没有激动到想下车与易天动手打一架的地步。
当初，眼跟前这位警官在海边的石屋内找到洛亚的那一天，他还狠狠教训了自己一顿，那天晚上，还让他挂着彩在公安局里呆了一夜。
但他不是易天，他有着一贯的绅士风度。
“对不起，关心则乱。虽然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但我对她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失态了。”
“没有，我，你应该知道，我比你还在乎她，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
“能将那张图片发给我看一看吗？”
再一次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似乎与晚上的光线又有所不同。
洛亚一张脸埋在白色的被褥里，灯光将她的脸色映的红扑扑的。
新娘妆让她的脸色呈淡粉色，显得特别梦幻。
“易天，你有没有觉得图片上的灯光有问题？”
别说，这个时候还真瞧出不对来了。
图片上的洛亚的脸庞是因为化妆的原因有着淡淡的红晕，但那一种红晕却与昨天早上易天见到的不一样。
颜色似乎深了一些，再仔细一看，似乎还带着淡蓝色的光晕，又好像有淡黄色的光晕。
又好像雨后一轮快消失的彩虹一般。
“这灯有问题，并不是单纯的白光，似乎还有很多种颜色在变幻。”
路征说到点子上了，一般的酒店并没有这种灯。
“这，应该是一种主题酒店为了营造气氛，而布置的一种看起来很梦幻的灯光。”
这么一来，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经查，在b市这种主题酒店并不多。
而万家公寓附近也只有一家距离五公里的一家时光主题酒店。
第363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四
这一家时光主题酒店距离万家公寓大概三公里远，一脚油门的工夫，车子就停了在酒店的停车场。
这家酒店靠近b市某著名景点，所以生意还不错，特别现在是元旦假期，酒店的房间几乎都住满了。
前台的服务员对于王冰倒是印象深刻，年青有型的鲜肉自然能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
前台这位年青漂亮的女服务生也不例外。
她说，之所以对王冰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扶着一位穿着婚纱的漂亮姑娘。
这位漂亮姑娘像是喝多了的样子，趴在王冰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
王冰说那姑娘是他新婚的妻子，婚礼上喝多了，所以急需要个房间休息。
当时差不多是下午两点多，是退房的高峰期，房间倒是空出来几间。
服务员看人家是新婚夫妻，当然有成人之美的好意，特地选了一间兼具梦幻与烂漫特色的房间。
对于入住的身份证信息，王冰显然是有所准备，身份证是真的，但却不是他的，后来警方查到，是来王冰公司找工作的一位实习生的。
当易天听到服务员说王冰并未来办离店手续的时候，内心腾起了一片希望。
希望洛亚还在这里。
然而，酒店三楼靠左边尽头的那一间开窗即可见到b市有名的人工湖的房间。
打开门来，一室的冷清。
酒店的窗台上，一枚红色的小丑鼻头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一袭白色的婚纱摆在那张大床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齐齐整整的摆放在床前。
酒店监控显示，王冰在早上八点就离开了酒店。
酒店走廊的监控探头可以看见，王冰扶着换装过后的洛亚，虽然她的面部被衣服后面的帽子给挡了一大部分，但仍旧可以看出她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电梯下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挑衅，王冰还对着电梯里的监控探头竖了一个中指。
王冰带着洛亚出了酒店大门之后，向左还是向右，搭乘了什么交通工具，一无所知。
酒店大门口与附近的监控探头在那个时间段似乎跟商量好了似的，画面全部定格在了前一秒。
其间大概静止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王冰离开。
画面恢复正常的时候，酒店门口一涌而来一群外地来的游客，镜头里再也没有两个人的镜头。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又断了。
不过，王冰带着一个不能正常行走的大活人，他不借助于交通工具似乎不太可能。
唯一可行的笨办法就是查找这个时间段所有经过酒店大门过的车辆。
但，这真的需要时间。
对于这种时间上的差距，易天深有体会。
当你在监控探头中发现犯罪份子的身影的时候，你以为他离你很近，其实他已经离你很远。
这一种不可逆转的时间差让人无能为力，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空穿越的存在。
但那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罢了。
酒店门口，路征脸色惨白。
“我走了，我会用我的方式来找她的。”
路征的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萧瑟与寂寥。
易天想，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可以尊重自己所爱的女人的选择，又可以默默地在背后注视着她，还能和他的情敌保持友好的关系。
这样的一个人，怕是上帝一样的存在吧！
易天不太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爱向来的自私的。就算自己是一个活得十分坦荡的人民警察，在爱的面前，也不能容忍做到如此洒脱。
他在想，那位心理医生，他对洛亚的爱与自己对洛亚的爱是同一种爱么？
又或者是心理医生所理解的爱与众不同一些。
他紧赶了两步，追上了路征。
“路医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路征转过头来，花色眼镜片下捉摸不出他的表情。
易天掏出那个小丑的鼻头。
“我知道洛亚每周六都会去你那里治疗，我想问一问，她的第二人格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吗？”
路征的言语犀利。
“警官，都这个时候了，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很困惑，这个小丑鼻头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在钱进财一案中，我亲眼见到她的第二人格将一枚小丑鼻头放在了案发现场。”
路征显然不想纠结这个话题。
“对不起警官，我现在不想也没有心情回答你这个问题。或许你应该在找到洛亚的时候当面问个清楚才对。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努力找到她才是第一等紧要的事情吗？”
他说完，转身再也不理会易天，径直挡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易天的视线当中……
警方将主题酒店监控画面里的王冰和洛亚两个人的截图打印了下来，撒开了网寻找目击证人，目前也只能是最原始的方法。
王冰带着洛亚大白日住进了酒店，又是大白日从酒店出去。
虽然那个时段监控画面里查到不到他们的身影，但不排除有目击者。
李局说的没有错，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得捞上两捞，万一就捞上来了呢。
第三天。
工夫不负有心人，警方还真的找到了目击证人。
主题酒店斜对面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店里的小妹说那天早上，图片上的男人带着那个女人来店里买过早餐，是打包带走的。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个女人，虽然长得不赖，但神情明显呆滞。
当时她心里还嘀咕，可惜了这么好一姑娘，竞然是一个傻子。
他们在店里买了一笼包子和两杯豆浆就走了，小妹说当时客人不太多，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
两个人拿着包子和豆浆出门直接往左拐去了。
早餐店左边大概三百米是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早上八点多，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三百米的距离中间，是一个小型的街心花园。
不排除两人在街心花园短暂休息的可能。
花园和十字路口虽然都有监控探头，但在那个时间段同样罢工了。
易天和王同从早餐店出来之后，又转到了街心花园。
街心花园不大，但设施齐全，两张石桌凳被一圈竹林所包围。一条人工喷雾林间小道。还有一块不大的草地。
第364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五
因为是冬日晨间的关系，这里还有两三个精神头还不错的老人家在耍剑。
面对易天手上的图片，其中一位老大爷说他每天早上都在这里耍剑。
这两个人他还有印象。
老大爷讲起来还有一种余怒未消的样子。
他说：“现在的年青人呐，真是开放得很，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的，成何体统？实在按捺不住可以回家去，想咋个亲热就咋个亲热，也没得人管。”
王同瞅了一眼易天，那个意思易天明白，他这个眼神的意思是老大爷指不定是看花眼了，莫介意的意思。
老大爷说，两个人进了花园里径直就走到了石桌前坐下，那个女的娇气得很，吃个包子都不晓得动手。
全程是男人给喂到嘴里不说，那个女人就跟得了软骨症似的，一碰就倒，直往那个男的身上倒。
老大爷说，他实在看不下去，嫌弃丢人，直接收拾了剑回家去了。
走的时候，那一对男女还在石桌前亲亲我我的。
至于后来去了哪里他自然也不晓得。
从街心花园里头出来之后，王同掩饰不住想发笑。
“我知道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合适宜，但实在是忍不住，你家洛律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还被老大爷误会成两人在亲热。这老大爷是个啥眼神，怕不是得了青光眼了。”
王同本意是好的，他是看到易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努力想调节一下气氛的。
没有想到，直接给踩到了老虎尾巴上。
易天：“你娃还笑得出来，第三天了，洛亚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和王冰一个大男人呆在一起，你能保证王冰不会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吗？”
王同嘴有点瓢，越是想表达点什么越是不得要领。
“你别想太多了，王冰这孙子性子是扭曲了一些，但还不至于，既然他都说了要和你玩一场游戏，他自然得遵守游戏规则，不敢乱来的。”
易天情绪明显不对：“你觉得一个变态他会跟你讲游戏规则吗？在他们的眼里，还有规则这一种东西存在吗？”
王同扶额，这是说不清了。
“易天，我不知道怎么劝解你，但我要说，你家洛律师向来是福大命大，几次死里逃生。说明她是有福之人，她一定会过了这一关的。”
易天这是咋劝都不对劲。
“有福？她要是有福之人，还会经历这些常人不会经历的事情吗？”
王同恨不得打个地洞给遁了，要让他逮个犯人，打个架什么的，那不在话下。但要安慰一个人，还真是他的命门。
好在，一通电话及时解救了他。
这一通电话是二饼打来的，他说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提供了一个信息。
这个刘姓出租车司机说，昨天早上大概八点多的时候，他在街心花园出口拉了一男一女，跟监控图片上的男女十分相似。
刘师傅说的很清楚，一个年青的男的扶着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上了车，上车之后全程几乎未说过话，只是那个男人说了目的地。
目的地也不远，就在几公里外的一家快捷酒店。
而这家酒店昨天警方也搜寻过，并没有王冰留下的痕迹。
酒店前台看过图片之后，非常肯定地说这两个人就住在酒店五楼的8502房间。
不过，这一回入住登记信息上却是一个叫刘莉莉的身份信息。
与主题酒店一样，还没有退房。
但王冰显然是狡猾的，没退房不代表里头还有人在。
易天确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王冰是一个网络高手，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等着警方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5楼8502房有人。
当服务员打开房门的时候，很大一股酒气，床上实实在在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红色大衣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张脸埋在了被子里头。
易天和王同都有点激动，难道一切只是这么简单？
易天不大顾及形象，奔了过去。
“洛洛？洛亚？”
无人应答，内心一种不安感觉袭来。
他颤抖着手去推了推女人，手尖上传递过来一种身体的温热，一颗心总算吊了下去。
女人有了反应，侧过身来，摆了摆手，娇滴滴让人骨头都酥了的那一种声音响起。
“谁呀？一大早扰人清梦。”
易天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是个女人没错。
却不是他的洛律师。
前台登记身份证上的那个名叫刘莉莉的女人。
刘莉莉见到两个大男人站在床跟前，也是一脸懵。
“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在这里，不得问她自己吗？
刘莉莉说，因为最近正和男朋友闹分手，心情不太爽，她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喝酒来着。
喝得醉眼迷离的时候，好像有一个男的上前来搭讪。说要请她喝酒。
反正心情不太好，又有人出酒钱，不喝白不喝，又陪那个男人多喝了几杯。
喝得断了篇，啥时候来到酒店也不晓得。
女人的反应有点迟钝，说话间，突然醒悟过来。
“靠，我该不会这被臭男人占了便宜吧？”
一惊一乍地将自己从头到脚给审视一遍，又松了一口气。
“妈也，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出来喝酒了，还好碰到的是一个正人君子，不然咋个死的都不晓得。”
易天：“你确定你遇到的是一个正人君子？”
“那可不，我都醉成那样了，居然还没有被睡了，你说天底下这个样式的男人不是正人君子还是啥？”
王同看不过去了。
“算你命大，没有被人抹了脖子算好的啦？”
女人还懵：“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天拿出王冰的照片给刘莉莉看。
“昨天跟你搭讪的是这个男人吗？”
刘莉莉不太确定。
“警官，昨天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喝高了。我不太敢确定是不是这个男的，但印象中好像是长得挺好看的一男的，不然我不会答应再跟他喝酒的。”
易天不太死心。
“图片上这个红衣姑娘你见过吗？”
刘莉莉摇了摇头。
“酒吧里喝酒的人挺多的，女的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我身上这件红色的大衣倒不是我自己个的，我昨天明明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来着。”
第365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六
一筒从楼下赶来。
“易队，查了酒店的监控，昨天入住时间段的监控画面被人做过手脚，不过前台的服务员非常肯定当时入住的是王冰，她说因为王冰生得十分好看，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至于女人是不是刘莉莉，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当时那个女人喝多了，一进门就倒在大厅的沙发上，是王冰办理的入住手续。”
不过，王冰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店的？酒店监控也没能找到他的影子。
王同有数个疑问：“昨天主题酒店监控画面上看，穿红色大衣的姑娘没有正面画面，她是不是洛律师呢？这个有待验正。会不会是王冰使的乍？洛律师其实早就被转移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些线索只是王冰跟我们耍的把戏呢？”
易天眼神深邃，沉吟片刻。
“红衣姑娘是不是洛洛难以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红衣姑娘与刘莉莉并不是同一人。昨天王冰打刘师傅的车到达快捷酒店的时间是上午9点多，而入住的时间却是晚上的11点多。这也是我们当时搜寻过这家酒店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身影的原因。从早上9点多到晚上11点多的时间段，王冰和红衣姑娘去了哪里，他们在哪里落脚？我想，一定就在这附近。刘莉莉所说的酒吧也在这附近，当然不是巧合。”
王同：“你的意思是，洛律师和王冰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不，我想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半的时间段，王冰已经带着她离开这里了，因为酒店监控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有短暂的静止，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王冰从5楼下来，径直走出酒店大堂，而这个时间段，前台服务员应该正在打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冰一定还会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继续找，然后还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扰乱我们的视线。”
一筒无比担忧道：“这可怎么办，还让二饼和小丁在天网指挥中心守着吗？”
“当然得守着，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只能期许王冰在同我们周旋的同时，会留下一些破绽给我们。”
王同：“我不太明白，王冰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如果他单纯只是喜欢洛律师，大可以带走她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儿过他们的生活。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他跟你做这个游戏的目的何在，只是单纯想耍着我们玩吗？”
“目前看来，洛洛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王冰喜欢洛律师只是一个幌子，背后一定有某种和洛洛有关联的原因。”
“那，你家洛律师岂不是有危险？”
“王同，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一个杀人团伙杀人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求财，也并不是单纯的心理需求。而是跟洛洛有关，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洛洛，具体是什么目的，难解。”
王同作深思状：“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不过，你家洛律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么一个变态的团伙给揪上了呢？”
易天：“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洛律师，她会不会是这个团伙真正的头目？”
王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易天，可不敢这么说，先不说洛律师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看你家洛律师除了平时为人有些张牙舞爪的之外，还是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你这个猜测，我觉得不成立。”
王同说完还十分担忧地摸了摸易天的脑门。
“我说，你怕不是忧思加紧张过度，出现幻觉了吧！要不，你回家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
易天仍旧自顾自地说自己的。
“你不觉得这些太过于巧合了吗？迈克，敬平，王冰，万倩，洛亚他们都具有同一种特质，那就是童年都有不好的经历。”
王同倒是比易天固执：“不管你如何说，我都认为你家洛律师不是那一种人。”
易天眼眶潮湿：“说真的，王同，我应该感谢你对洛亚那么信任，可，这一系列的案件总要有个源头，这个源头在哪里呢？”
王同：“我管它什么源头，眼下找到洛律师，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是第一等重要的事情。”
市公安局，李局看到易天一身疲惫的样子，这么一个大嗓门的汉子难得温柔。
“易天，这件事谁也不想发生，如果你觉得扛不下去了，回去歇一歇，相信李局，相信王同，相信二饼他们，一定会找到洛律师的。”
易天苦笑：“李局，你觉得我歇得下来吗？还记得当时王同被小丑带走的那七天吗？你知道那一种心情吗，恨不得将时间掐停的那一种感觉，挠着人的心肺。”
时间当然不能掐停，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逆转的东西，它只能向前。
夜色来得快当，仿佛只是瞬间的工夫就将这座城市所笼罩。
都市夜晚的霓虹灯给了这个世界表面上的平和的安祥。
刑侦室内，一帮人都出去了。
用王同的话来说。
“与其这样心慌慌的呆着，还不如出去转悠转悠，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易天没有出去，不是他不想出去，他恨不得将b市翻个底朝天，又恨不得有一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将这一座城市照亮，让黑暗滋生的角落无所遁形，那样她就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事实是，他不能，他无能为力。
他也不能回家，家里的洛爷爷，外婆，父亲等等，他不敢面对他们询问的眼光。
他需要静一静，用王同的话来说。
“易天，我们分散出去找一找，你好好想一想，用你神棍的气质好好想一想，掐指一算，洛律师到底会在哪里。”
半夜时分了，没有消息传来。
他伏在桌面上，似乎做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
梦里洛亚轻轻地来到了他的跟前，还是一如既往笑吟吟，有些不怀好意的那一种笑。
她说：“易天，你在偷懒，下班了也不来接我，害得我打车花了不少钱，你得给我报销。”
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有点小激动，不敢答话，害怕一说话她就像空气一般从眼前消失了。
第366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七
她又说话了。
“易天，大晚上的你也不回家，你应该回家看一看的，爷爷和外婆年纪大了，他们都需要照顾。还有，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这一次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要出差好多天。我不在，你可别偷懒，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是雷厉风行的，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就朝着门口走了。
易天急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她不再理会他，走得快当，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倒让易天好一顿着急，醒了，黑黢黢的办公室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
给天网指挥所的二饼去了电话。
二饼那里倒不是没有线索，其中一度也追踪到了王冰的身影。
但他好似在跟警方玩捉迷藏的游戏似的，眼见着就能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个梦让易天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端端的，她跑到自己梦里说什么再见？
难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了吗？
做为一个人民警察，他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些的。
但这个时间点，这个心灵极其脆弱的时间点，倒让他心里生出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在梦里，她说让自己回家看一看，这是否又预示着什么呢？
难道王冰那一天根本就没有离开西湾公寓？这似乎有点像是小丑的风格。
会不会洛亚这几天一直在西湾公寓的某个地方？
南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她那天穿得那么少，不知道会不会被冷着。
午夜的街头，他车开得很慢，只要街边有行人，他总要仔细看一看。
说不定其中有一个会是她呢？
车子滑进了西湾公寓，西湾公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60多栋公寓楼，就算王冰将洛亚藏在其中的一套房子里，那套房子会在哪一栋？那一个房间？
车子在中心花园口子上的停车场停了下来，环示了一下四周。
abcd四栋公寓楼环绕着这个小小的中心花园。里面有一些健身器材，中间还有一个亭子，亭子旁边是一个儿童区域。
新建的公寓楼，配套设施还可以。
特别是儿童区域是最热闹的地方。
晚上10点多还有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在这里玩耍，所以儿童区域边上是一盏大的路灯，在晚上尤其的亮堂。
易天在想，元旦那天，天气不错，又是大中午的，王冰要将穿着婚纱的新娘从楼里带出来，穿过中心花园，然后开着车离开西湾公寓。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貌似不太可能。
可那天，不光小区的监控瘫痪了，而且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找到。
那天的自己如果是稍稍过一下脑子，就应该会觉察到这一点。
可当时的自己关心则乱，是的，只要跟这个女人的事情沾上边他神棍的气质都会离他而去。
倒是这样的一个晚上，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只是未免太迟了。
三天过去了，如果他是王冰，也早就改换了战场。
那一天，王冰只要出得b栋的大门，洛亚一袭婚纱楼下一定会有人看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当天，王冰和洛亚一直呆在b栋某个房间里。
b栋，一楼，左边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右边是一对年青的夫妻，孩子差不多有两三岁的样子。
西湾公寓是新建的楼盘，在这里住着的大都是年青的住户。
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作为一名警察，多多少少会注意到。
二楼左右都是一家三口，孩子在附近的一所小学上学，早上上班的时候，总会在楼下大门口见到这两个孩子背着书包一起去上学。
三楼左手边是一位单身美女，据说在市中心开了一家美容院，虽说年纪不小了，但气质犹在，有一回在电梯里还和易天开玩笑，让易天将局里单身男警察给她介绍介绍。
三楼右手边是一对小夫妻，妻子目前大着肚子，貌似不久就要生了的样子。
四楼左右都是一家人，左边是一对小夫妻，右边是老两口。
五楼左手边是热闹的一大家子，一对夫妻两个孩子，妻子好像又有了，家里有一个老人家帮着带孩子。
五楼右手边也是一家三口，男人开出租车，女人开着一家彩票店，儿子上小学，是非常健谈并且幸福的一家人。
六楼却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一左一右经常能碰到一些年青人早上挤电梯的，经常换面孔，貌似是出租户。
七楼，按理说与易天所住的八楼是挨得最近的，但易天实在是不太了解里面都住了一些什么人。
左边那一家从住进来就一直空着，右边那一家见着人的时间也非常之少。
里头的住户易天交流过一回，那天晚上洛亚不让自己进家门，他敲门的声音大了一些，惹得楼下住户不满上来说过一回。
是一位老大爷，不太爱出门，且神情十分严肃的老大爷。
8楼上面是9楼，9楼上面是天台。
天台上，那天二饼也上去瞅过一回，空空如也。
9楼，左边一位年青的卖保险的小伙子，在电梯间还向易天推销过保险，他母亲还来住过一段时间。
9楼右边那套房子一直空着，业主一直就没有露过面，房门还是开发商配置的那一种普通的天蓝色木制门。
元旦那天晚上，王冰给自己发过来的照片，虽然最后确定是在那家主题酒店。
但图片穿婚纱的姑娘确确实实是洛亚。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一切只是王冰使的障眼法。
他们其实一直没有在酒店里，而是呆在一个和主题酒店差不多的房间里？
而主题酒店里的那姑娘其实另有其人。
9楼右边的902房间显然不可能，那一张照片上，至少要有一张布置好的床。而902从交房之日起，就没来过人，里头别说床，可能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电梯在7楼停了下来，701虽然一直空着，但从那一扇豪华棕色防盗门来看，业主显然有装修布置过，只是可能因为其它原因没有住进来而已。
房门紧闭，他伸手敲了敲门，门很结实，也没有人回应，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回应的。
第367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八
倒是对门的老大爷大半夜的不睡觉，听到动静立马开了门将头伸了出来。
看到是易天，一脸问号。
“你，没喝多吧！”
易天摇了摇头。
“没喝多？可这是7楼。”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这家有没有住人。”
大爷：“有没有住人，你也不应该大半夜地敲人家的门，你这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不纯。”
“大爷，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您住这家对面，有没有留意最近几天有人来过吗？”
大爷性子直：“有没有人来过，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跟你讲，我手里拿着电话，你要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易天苦笑：“得，大爷，你也不用报警了，警察就在你眼跟前。”
大爷仍旧十分警惕：“这个年代冒充啥样人的都有，警察也有人冒充，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易天无奈，掏出警官证给大爷看，大爷仍旧不相信。
“警官证了不起哇，如今办假证的你想办个啥证他都给你弄得出来，比真的还真。”
易天头疼，这是有理说不清楚了。
“得，你还是报警吧！这样省事一些。”
大爷见易天这么一说，反而相信他了。
“行了，咱们怎么说也是邻居，你没有必要骗我。说起来嘛，这家从我搬到这里来就没见有人来过。不过嘛……”
这不过两个字显然有戏。
“不过，前儿个晚上半夜我好像听到甩门的声音，你不晓得，这人吧一是年纪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我一听声就开门看了一下，电梯门刚好合上，倒是让人失望，没有看到邻居是个啥样儿。”
大爷满脸遗憾的表情，不过，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门口啥时多了一个地垫的，前儿个我还没有看见。”
大爷说的是701门口摆的一个红色印着欢迎光临的地垫，在灯光下颜色十分鲜亮，确实是新摆上去的。
易天将地垫拿起来看了看，居然在地垫下面发现了一把房门钥匙。
打开门，屋内明显是经过重新装修过的样子，比起开发商的装修要高档大气上档次多了。
玻璃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喜字，看来房主是打算用来作婚房的，家具也是应有尽有，不过都用白布给盖起来的。
重点在主卧，易天拿出手机来，王冰发来的照片的确是在这间主卧。
床上虽然铺着大红喜被，上面却盖上了一层白布。
这也是易天从照片上看到都是白色背景的原因，天花板上一盏吊灯闪着五彩的颜色，与主题酒店的灯光倒有着相似之处。
可惜的是，当时的洛亚与他只是一层楼的距离，却生生地错过了。
那么，王冰为什么会有这一套房子的钥匙？
知道房主是谁的时候，倒让易天后脊背升起了一片凉意。
从保安室的业主手册里看到，b栋701的业主易天非常熟悉。
迈克，他是这所房子真正的主人。这么说，他一直如影随形在洛亚的身边。
万家公寓，西湾公寓，洛亚在哪里，他就走到哪里。
就算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还有人继他的后尘跟在洛亚的身后阴魂不散。
只是这贴着的喜字代表什么呢？是为谁准备的新房？
而这间婚房显然已准备了好久，而洛亚又在婚礼的当天失踪，跟这婚房又有什么关联。
王冰是在元旦的那天晚上，和易天通过电话之后，带着洛亚离开西湾公寓的。
王门口的监控显示，一辆迷你黄色qq车在凌晨的3点钟出大门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大门口的时候，王冰还特意摇下了车窗，朝着监控探头挥了挥手。
车后座，隐隐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躺在那里。
车子出了大门往右边拐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尽管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但易天还是让一筒查一查这辆qq车登记在谁的名下，现在在哪里，元旦前后的行车轨迹等等。
一筒的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回了话。
这辆车是一辆套牌车，居然套的是一辆12座面包车的车牌。
这辆12座面包车属于一家汽车租赁公司所有，目前长租给一家旅游公司在用。
至于行车轨迹，二饼还在查。查到了立即回话。
站在701的窗前，看着外面寂静的世界，自从小丑出现以来，他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迷茫成了常态。
一个陌生的来电，虽然猜出来是谁，但也有了一分期待。有消息总是比没有消息来得好。
王冰冷冷的声音：“易警官，我高估了你的实力，你来得有点迟。游戏规则改变。从现在开始起的每一天凌晨，如果你还没有跟紧我的步伐的话。会有人因为你那令人伤感的智商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我不许你伤害她。”
“警官，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至于什么代价，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
“王冰，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洛亚，她跟你不是朋友吗？而且她还帮你打赢了官司。她是一个好姑娘，你不应该如此对待她。”
“哈哈，警官，不得不说，你的智商真的很感人。什么官司，什么讨论案情通通都是借口，只是让我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她的借口。你觉得我会在乎官司的输赢吗？”
“你它妈的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和迈克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什么对洛亚一往而情深，都它妈的是借口对不对？”
“警官，你沉不住气了，不过你还不算笨。你说得对，洛律师虽说长得不赖，但她离国色天香还差得远，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她。”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你，那样游戏就不好玩了。这个目的需要你一步一步地来发现。不过，我想你大概不太想要知道真相，因为真相总是出乎意料，我怕你承受不来。”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我不希望你伤害她。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我发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电话那头响起王冰放肆的笑声。
“警官，你的这个威胁好有力喔，我倒是真的怕了呢。我倒要看一看，你是怎么让我付出代价的。”
第368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十九
是的，逞一时之口舌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他除了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外，并不能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你……”
那对于那些人来说，显然不是威胁。
他们就是行走在夜色里的人，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
什么代价，哪怕是生命的代价对他们来说，都他妈的是浮云。
“王冰，我求求你了好吗？别伤害她。她跟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有着童年阴影的人。求你看在她与你们曾是一路人的份上，别再让她受到伤害。”
电话那头有半秒的沉默。
“好吧，警官，看在你这么对洛律师一往而情深的份上，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但是到了第七天这场游戏结束，我可就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王冰，能让我看一看她吗？我想知道她是好好的。”
王冰语气十分不耐烦。
“警官，别瞪鼻子上脸啊，你有点得寸进尺了，小心我改变主意，你的女人可就要遭殃了。”
“别，别，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好吗？求你别伤害她。”
“哈哈哈，警官，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真刺激。”
电话挂得毫无征兆，里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这一通电话是警告，相对于小丑喜欢隐藏在小丑面具下来说，王冰的游戏规则一点都不温和。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以王冰的身份与易天玩一个没有规则的游戏，怎么玩，规则怎么定，全凭他一时高兴。
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确实让易天内心发慌。
当然发慌的原因大半来自于洛亚，他害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这个电话来得这么及时，王冰是怎么知道他此时一定在这间屋子里的？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冰的眼皮子底下？
环视了屋子一周，干净整洁。
倒是进门处的门框上部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一点都不稀奇，王冰是一个网络专家，这么一个小小的监视器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儿科而已。
大爷真如他所说，白天睡不醒，晚上精神倍足。
他跟在易天的身后，如一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问东问西的。
“警官，对门是有问题吗？犯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穷凶极恶的那一种，对我有威胁吗？”
易天无语。
“大爷，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也不会对你造成半分钱的威胁，大晚上的，您老人家还是回家歇着去好吗？”
大爷不太甘心：“反正大晚上的我也睡不着，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大爷，我给您留下我的电话，如果对面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大爷十分高兴：“好好好，我就喜欢干这种侦察的事情。特别好玩。”
易天头疼，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这大爷真就跟个小孩一样。
回到家里，他不敢打开灯，父亲住在书房，他害怕打扰到他。
摸索着正要打开卧室的门时，身后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你回来了。”
转过身来，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大晚上的，无声无息。
“爸，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叫我如何睡得着？”
“爸，让您受累了，只是，如果连你们也不好好的话，倒让我如何全力以赴去找洛洛？”
“儿子，咱们是一家人，别忘了，你爸我也是一名警察，我只是想着，能不能帮帮你。”
先不说父亲能不能帮到自己，他也不能让父亲以身涉险。
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下去。
“爸，现在你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好好帮我照看洛爷爷和外婆，他们年纪都大了，我害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父亲的声音在夜色下显得特别沧桑。
“你放心好了，两老人家虽然内心担心，但也不表现在脸上。晚上我做了老北京杂酱面，一个吃了一大碗，一直夸我做的好吃。晚饭后还陪两老人家去楼下散了会步，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说到这里，父亲站起身来。
“天儿，你吃了没有，白天擀的面还有，我去给你做。”
“爸，您别忙了，我吃过了。去歇着吧！”
父亲爱抽烟，但这屋子里一点烟味都没有。
父亲来的第一天，易天就对他讲过了，说洛亚最烦别人抽烟，让他最好收敛一点。
父亲立马答应，在这里住的这些天尽量不抽烟。
没想到，他几十年的老烟民，到底是如何忍得了的。
如今想来，自己做的有点过份了。
“爸，现在洛洛也不在家，你要抽烟尽管抽，别憋着。”
“我抽了，毕竟几十年的老烟枪，有时候憋不住，我就去楼道里，或者天台上抽两根过过瘾。”
父亲很坦白，曾经是威风凛凛的警察，如今在儿子面前也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倒让易天心里特别难受。
父亲转身进书房之前，又回过头来。
“天儿，不要有心理负担，凡事求个全心全意即无愧于心。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知道。”
书房门合上，易天知道，父亲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这个时候他更想知道洛亚有没有线索，但又怕让自己难受，所以……
卧室内大红喜被，梳妆台上大红的喜字刺激着人的眼球。
如果洛洛在的话，正是他们新婚甜蜜的时刻。
可现在，一室的冷清仿佛如冰窖一般。
退出来，合上房门，一室的喜庆也合上了身后。
坐在沙发上，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起身来，又敲了父亲的房门。
“爸，您还有烟吗？我抽一根。”
父亲打开房门，一包烟伸了过来。
仍旧不叮嘱：“少抽一点，那玩意对身体不好。”
父亲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对易天说的，反身合上了房门。
一根烟点燃，不大的客厅就腾起一团烟雾。
要是洛洛在的话，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她会立马端来一盆水，直接泼过来。嘴里还会恨恨地说。
“这是着火了吧！不知道这一盆水够不够灭了的，要不再来一盆？”
拼命吸了一口，又将烟给掐灭了。
不能因为她不在就这么放肆，小学语文老师说过，做人要坦坦荡荡，要做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第369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
烟头刚刚掐灭，电话响了。
二饼打来的。
“易队，那辆qq车的行车轨迹找到了。”
元旦那天晚上，那辆qq车从西湾公寓出来之后，径直朝着沿海公路驶去。
那条沿海公路是b市一道亮丽的风影，沿着海岸线弯弯曲曲绵延二十多公里。
其间还有许多岔路，通往郊区的各个村落。
而那辆qq车驶进沿海公路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痕迹。
车子最后的影像是在沿海公路十公里处的一处监控探头下飞驰而过。
这一处监控探头到下一次监控探头之间还有三公里的路程。
这其间，有数条道通向一个叫蛤蜊村的村落。
王同打来了电话，说反正大家都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不如都去找一找这辆车，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易天同意了，这个时候，只要有线索有希望总是好的。
车子驶出西湾公寓，很快就进入了沿海公路。
大晚上，长长的沿海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行。
车子的马力加到了最大。
很快就到达了十公里处的那一处监控探头。
车子减下了速度，只要有一个出口，他都会拐进去。
村子里的道路四通八达，好在都还行得通。
转上一圈，又回到主路上来。
再从下一个出口出去，再转上一圈，再出来。
五个出口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那辆车的踪迹。
内心相当焦急，偌大的一个蛤蜊村，如果要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但要找一个人却是相当不容易。
第四日
海平线上的红日探出半边脸的时候，第六个出口就在眼前。
如果这一个出口还是没有那辆qq车的踪迹的话，下一个出口就是监控探头的位置。
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在这里。
车子拐了进去，村子里一片安静，散落在各处的村舍浸润在冬日的晨光中，安静祥和。
鸡鸣狗叫声依稀仿佛。
出口不远处就是一家农家乐，铁锅鸡的招牌立在房舍的入口处。
车子在村道上转了一圈，内心越来越失望，根本就没有发现那辆qq车的影子。
一圈出来之后，不太甘心，车子停在了农家乐大门口旁边的路口。
他发现，不管你从哪一个入口进入村子，都能从别的入口出来。
车子在前方调了一个头，转回村道，七拐八拐，从第六个入口又转回到第一个入口。
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又从第一个入口拐回到第六个入口。
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车子再一次停在了铁锅鸡农家乐入口，沿海公路对面的海平面上，太阳已全部升了起来。
冬日的暖阳衬得村落里的空气十分清新，一个大叔扛着锄头从村道边上晃晃悠悠地走来。
易天下了车，迎了上去。
“大叔，你这几天有没有在村子里看到一辆黄色的qq车？”
大叔普通话说得不太地道，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不注意根本听不明白他说了一些什么。
易天又拿出手机里的监控视频给大叔看。
大叔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要表达清楚，但仍旧很费劲。
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有戏，他应该知道这辆车的下落。
正着急的时候，沿海公路上热闹起来，几辆车相继拐了进来。
是王同他们。
王同是地道的本地人，救星来了。
王同与大叔聊了几句之后，大概整明白了。
大叔说，前两天确实有一辆qq车开进过村子里头，不过现在已经是一堆废铁了。
村里的一个晒谷场边上有一块空地，大叔说，元旦的第二天一早，本来很平静的村子里热闹了起来。
晒谷场方向冒了滚滚的浓烟，待他走到晒谷场的时候，车子都烧得差不多了。
但听同村的张老三说，是一辆黄色的qq车，当时有好几个人提了水去灭都没有灭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得很旺了。
现在那辆车的空架子还在晒谷场的边上，也没有人来认领。
车架子确实如大叔说的那样，黑乎乎的空架子。
从车架号查出来，是在一位叫王敏的名下的一辆车。
当警方联系到王敏的时候，王敏还有点惊奇，说她那辆车几个月前就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一家车辆中介所，没想到这么久还没有过户。
b市二手车交易一条街上的这家叫顺来的车辆中介所，老板说当时收购这辆车本意是想赚个几百块钱的，没想到买回来砸手里了。
根本就没有人买，但也不能亏不是，就放在一家小型汽车服务中心出租，一天五十块钱。
没想到，还真有人租，大部分都是刚拿到驾照租去练车的。
至于当日是谁租了这辆车的，车行也是忒不正规，只要人家交钱就租车，好在交了一千块钱的押金。
从公司监控上看，租车的确实是王冰。
当老板听说这辆车已经烧成一堆空壳之时，特别可惜，说好歹也是花了好几千块买回来，这下全都打了水漂了。
线索到了这里就算断了，最后一线希望就是希望洛亚真的被王冰藏在村子里。
村子不小，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村长也十分配合，召集村民们开了会，谁家住了外来的人口都上报来。
倒也挺快当，除了一些不在家的人家之外，都上报了信息。
包括一些租给附近工地上民工入住的身份信息都提供了。
王冰和洛亚的照片也给村民们看了，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村子里一些空置的房子，有但凡能够藏身的场所也都搜寻了一遍。
一无所获。
村长颇具头脑，说村子里每天进进出出的车辆那么多，就算犯罪嫌疑人来过村子里，恐怕早就离开了。
对于村长的说法，易天认同。
王冰真的那么容易就等着警方找上门来吗，显然不是。
他也许只是单纯地开着车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一把火将车子烧了。改乘其它交通工具离开了村子。
沿海公路上，1月2号早上，大叔说的烧车的那个时间段，经过村口的车辆虽说不多，但也不少。
从村子里出去的车辆也有数辆，下一个监控探头里探测到，都是本地村民的车辆。未发现可疑的情况。
王冰到底是乘坐了哪一辆车离开了村子，谁也说不上来。
第370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一
二饼试着以当时经过蛤蜊村的每辆车的车速，来推断出哪一辆车有可能在村子里停留过，但发现技术含量特大。
当时段经过的车辆，有的大概赶时间，时事超过120码的大有人在。
但时速不超过80码的也不少，还有更甚者，全程时速不超过60的。
这一辆时速不超过60的蜗牛本田两厢车，也引起过警方的怀疑，监控探头下看不太清楚。
二饼当时还打了包票，说这辆黄色的本田车，司机一定是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女司机。
事实啪啪地打了脸，本田车车主名叫苏超，性别男，时年二十有五。
他确实是刚拿到驾照，是村子附近一处在建工地的施工员。
当日他开着车是去工地上上班的，在其后的几天监控里也可以看到他那辆黄色本田车的身影，时速仍旧不超过60.
对于警察的询问，苏超一脸懵。
他说：“警官，没听说道路千万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吗？我这妥妥的安全驾驶，有罪吗？”
交通警察告诉苏超，沿海公路虽说不等同于这高速公路，但也有最低限速。
你在最低限速路段时速低于50公里每小时，路边的指示牌上有明确标识，你有看清楚吗？
苏超：“警官，我看前面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看两边。”
交警：“你都不看两边后视镜的吗？”
苏超一脸懵：“警官，开车一定要看两边后视镜吗？”
不得不说苏超是新手中的战斗机，非常之新，刚出炉的那一种。
第四日是忙碌的一天，也是没有结果的一天。
夜色渐浓，回市区的车里，易天疲惫不堪，声音沙哑且落寞。
“王同，你知道你失踪的那七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度日如年。现在你能体会到明明希望就在前方，却又是一场空的那一种心情吗？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还一无所获的那一种内心的焦虑与煎熬，就像红蚂蚁在啃蚀着人的灵魂一般。”
王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及时找到洛亚对大家才是一种解脱。
电话在沉默的空气中响起来，是二饼打来的。
“易队，监控探头发现了一个小时之前的王冰的身影。”
车内的两人顿时兴奋起来。
“在哪里？”
“这孙子根本就没有走远，就在那家快捷酒店后面的一条巷道的入口处发现了他的身影，那个时候，他正提了一袋子水果进了巷道。”
车子在沿海公路上疾驰，时速一度达到了极限。
王同伸手抓紧了座位上方的扶手，这个时候，他也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希望王冰还在那里的某个地方，也希望洛亚也在那里，一切都安好。
b市春子巷口，车子戛然停在了巷口，时针指向了夜里11点40分，易天与王同朝巷子里快速奔去。
一筒和小丁还有柴娟迎了上来。
小丁：“易队，巷道里有三家民宿，每一家门口都有监控。前面两家我们已经查探过了，没有王冰的身影。现在只剩靠近春子巷另一出口处的海棠民宿。”
海棠民宿，老板正坐在院子里的茶台前与客人泡茶。
见一行人进了院子，十分抱歉地起身来。
“对不起，今晚已经没有房间了。”
“老板，请到里面说话。”
民宿的前台，当王同拿出王冰的照片给老板看时，老板十分肯定。
“我们这民宿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房间，入住的客人都有印象，这个年青人是和一个年青的女孩于前天上午差不多10左右入住的。年青人说他们是外地来游玩的，女朋友有点生病，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
这个消息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一行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易天十分急切：“老板，你是说他们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老板不太肯定。
“一个多小时之前，我看到小伙子买了一袋水果回来。当时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说是女朋友好吃榴莲，出去买了一些。”
“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那之后的半个小时，陆续有客人来，我忙上忙下的，就没有太注意。他们就住在二楼靠边上那间房子。”
二楼的那个房间，窗户紧闭，窗帘从里面拉上，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敲了敲房门，里头没有人回应。
王同示意老板，老板掏了房卡。
门打开来，一行人一涌而进。
那张大床上趴着一个女孩，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孩。白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莹莹的白光。
她一动也不动，长长的头发搭拉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男士们都转过了脸，易天脸颊颤抖着，内心相当忐忑。
柴娟走过去，拉过被子将女孩的身体盖了起来。
最后的一下，当她的手触碰到女孩的手臂的时候，就像触电了一般弹了回来。
“易，易队，她的手臂是冰凉的。”
心慌到了极点。
走过去，将女孩的头发撩开，女孩一张化着浓妆的脸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不知道该是松一口气，还是要叹一声息，女孩不是洛亚。
但，她毫无生气，易天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王冰买的那一袋榴莲还放在桌子上，一盒未吃完的泡面还有着余温。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来电，而此时时针正好指向了凌晨12点。
电视左下角一个红点一直在闪烁，是王冰，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里。
他说过了，他改变了游戏规则，凌晨12点是一个节点，这个女孩就是他送给易天的礼物。
果然，电话里传来了王冰阴冷的声音。
“怎么样，易警官，我送你的这个礼物还喜欢吧！”
“你个王八蛋，有本事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无辜？”
“无辜？易警官，你这就不太明智了，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中，你要知道，惹怒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易天有点歇斯底里：“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王冰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放过她？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放过她。也许看你的表现咯。”
第371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二
又有电话进来的声音，是二饼，他一定是有所发现。
“王冰，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放手？”
“警官，你是脑子乱了吗？七天，我都说了，七天的游戏时间，是输是赢，不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吗？”
这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了，二饼的电话挂了又打进来。
“易队，十万火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娃，永远找不到重点。
“快说。”
“刚才在时实监控里看到了王冰的身影，他在春子巷的另一个出口打了一辆出租车，沿着滨海北路一路前行，现在已经过了去了三个红绿灯路口了。我这边已经通知附近的民警追过去了，你那边更近一些，看能不能截住他。”
“好，二饼，保持和我联络，告诉我王冰乘座那辆出租车的方向，我这边马上追过去。”
事态紧急，易天转身和王同下了楼，直往巷口奔去。
车子在滨海北路上急驰，二饼的声音特别急。
“易队，那辆滨a4518白绿条纹的出租车现在快到达滨海北路的尽头，前头是环海南路，不，现在那辆车右拐向了环海南路往跨海大桥方向急驰。”
好在，平时特拥堵的滨海北路，在凌晨时分车辆并不多。
接连闯了三个红绿灯，一直往环海南路而去。
二饼的声音又传来。
“易队，那辆出租车就在你前面一公里处，快进入隧道了。你们再快一点就可以追上它了。”
车子往前急驰。一辆土方车挡在了前面，二饼所说的那辆出租车在何方，并未看见。
土方车忽左忽右，想要超车并不容易。
好在，王同机灵，往车顶挂了警铃。
土方车终于让开了一条道，前方就是一条二饼所说的那条地下隧道。
过了地下隧道就是一条分岔路口，一条继续往前往滨海机场方向，另一条就是跨海大桥的入口。
眼见着隧道就要到头了，二饼那头还未报告出租车的动向。
王同急了。
“二饼，现在往哪个方向走。”
二饼似乎也不明白，眼见着前方主是分岔路口，易天一打方向盘，打了应急灯，停在了路口。
好在，二饼的声音又传来。
“哦，看见了，看见了，出租车此时正在跨海大桥上。”
警铃的声音在午夜特别的清脆，跨海大桥上车辆稀少，出租车的车速并不快。
跨海大桥的收费处，那辆出租车被拦停了下来。
然而，让人大失所望。
出租车里除了出租车司机一个人之外，并没有王冰的存在。
王同气急了，一拳砸在了出租车引擎盖上。
“二饼，你是不是搞错了。”
电话里二饼的声音十分确定。
“不可能有错，我亲眼见到王冰从春子巷里出来上了这辆出租车的。”
二饼如果没有错的话，那要如何解释车里没有王冰的人呢。
出租车司机特别委屈。
他说：“警官，我又没干啥犯法的事情，你将我车子的引擎盖给砸了一个坑我怎么跟白班司机交待。”
王同薅了司机的衣领子。
“你要不好好交待的话，看我一会儿如何给你交待。”
那位中年司机显然不是一个怕事之人。
“警官，不带这么暴力执法的哈，我要投诉。”
“投诉你妈个腿，你刚才是不是拉了一位长得十分变态的年青人？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
司机一脸懵：“警官，我不晓得你说的长得变态的年青人是个啥样，能具体一点不？”
易天拿出手机上王冰的照片给司机看，司机恍然大悟。
“这不是刚才坐我车的那个帅哥吗？我没看出他变态啦？”
“他不变态，就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快说他去哪里啦？”
王同的气势一上来，别说，还真有点人得慌。
司机显然吓倒了。
“对不起，警官，都说了人不可貌相嘛。都怪我贪便宜，刚才那位年青人在隧道里头就下车了，临下车前，他甩给我两百块钱，让我跑完大桥又跑回来。这不，拿了人家的钱财，不得替人家办事吗？”
王同特别气愤。
“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吗？拿了人家的钱让你空跑，你就空跑，让你杀人，你也去杀人吗？”
司机还忒有话要说。
“那哪能呢，犯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干。”
时间这么紧迫，王同倒跟一个出租车司机干上了。
“师傅，你搭乘的那个年青人下车之后又去哪儿了，你有印象吗？”
司机倒还提供了有用的线索。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车子开走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留意了一下。他好像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是什么样的出租车知道吗？”
“好像跟我是同一家出租车公司的，车身都是绿色儿的。”
车子从前头调头回来，复又上了大桥，二饼很快又来了消息。
“易队，刚才跟在滨a4518出租车后面的一辆出租车，车牌号为滨a7516，那辆车并没有上大桥，而是直接往机场方向去了。”
王同又骂了娘。
“靠，王冰这是遛着咱们玩儿呢。他早知道我们在追他，故意跟咱们捉迷藏。”
二饼的声音：“易队，那辆出租车进了t2航站楼到达层，现在进去有一分钟了，还没有出来。”
易天这辆黑色越野车风驰电掣，上了高架桥，直往t2航站楼奔去。
车辆航站楼到达层的时候，二饼说出租车还没有出来。
那辆滨a7516的出租车正排在一列出租车的中间，在等客人。
失望，满满的失望。
滨a7516的司机说，他是在环海南路隧道里确实搭了一个年青男子。
但年青男子在机场附近的一个城中村的路口就下车了。
至于男子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机场附近的城中村四通八达，是一个车子进去了就绕不出来的迷宫。
看来王冰早就准备好这一手，他进没进村子？进了村子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从哪个出口走了？
谁也不知道。
二饼在电话里骂了娘，也发了狠，说这孙子也太狡猾了。
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就算在监控里将眼睛给盯废了，也得找到这孙子的踪迹来。
城中村村口，易天的车子停在那里，没了方向。
一个陌生来电，来自于一个罪犯的挑衅。
王冰的声音带着嘲弄：“警官，被耍的游戏好玩吧！”
第372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三
春子巷海棠民宿，救护车来得快当，来得快也走得快。
救护医生摊了摊手，表示回天乏术。
年青的女孩已经死亡多时，死于一种基因工程药物，这一种药物少量会让人呼吸暂停，处于假死状态，过量则会直接要了命。
女孩叫白英英，时年23岁，民宿登记是用白英英的身份证登记的。
老板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说这一对男女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显得特别恩爱的样子。
特别是女孩，对于男子动作特别亲呢，让人一看就是处于热恋中的男女。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种结局。
更让人可怕的，女孩已经在房间里死亡多时，男子还能进出自然，还在房间里泡泡面吃，这得有多扭曲的心灵才能做到。
白英英在b市一家ktv上班，就白了就是陪酒的，据跟白英英一起上班的姐妹小红说。
元旦那天中午，本来有客户约了白英英和小红去郊外消遣的，客人很大方，出的价码也高，虽说人长得不咋样，但人家大方。
小红说，做她们这一行的，钱才是第一位，谈感情那就是在浪费金钱。
客人的车子都到了楼下了，白英英接了一个电话，说她的老相好在等她，这客人她就不陪了，跟客人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换另外一个姐妹来顶替她。
对于白英英的这个老相好，小红说，白英英跟她提过好多回，说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板，年青又帅气。
白英英对他十分上心，经常为了他得罪客户，也让老板对她非常不满。
但白英英不在乎，她说迟早有一天，那位帅哥会娶她的。
小红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不屑，她说她也劝过白英英，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白英英虽说生得十分好看，长发飘飘的，长成了男人们眼中的初恋女友的样子。
但怪只怪她没有投好胎，干的又是这一种见不得人的营生。
白英英那位年青的相好，小红是见过一回的。
人家是大学生，长得又是百里挑一，要事业有事业，要模样有模样，啥样的姑娘找不着，非得找一个在夜场里工作的女人？
人家不傻，小红看得出来，那位年青人对白英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说白了，就是找了一个不花钱还能陪你上床的女人，只不过是闲暇陪他消遣的工具而已。
但白英英不听劝，深陷于其中拔不出来了。
还说，她那位相好打算元旦的时候带她回去见家人。
元旦那天中午的时候，小红本来是打算劝白英英的，这一行就是吃青春饭的，趁着年青多赚点钱才是正道。
她之所以没有多劝解，是因为白英英说过一嘴，那个男人要带她回老家见家长。
虽说小红不太相信有男人可以这么傻，但万一就有这样的痴心男人呢。
白英英是自己的好姐妹，她有一个好的归宿当然是好事。
这两天，小红打白英英的电话她也不接，还以为这个女人幸福得有点过头，将好姐妹给忘记了，没想到……。
小红最后还掉了两滴眼泪，说女人啊，就是傻，做她们这一行的怕就怕付出真心，付出真心就预示你什么也没有了，包括尊严，甚至生命。
所以说，珍爱生命，远离男人才是真理。
公安局旁边的小吃店，易天本来不想来的，被王同给硬拽来的。
王同说：“别到时你家洛律师还没找到，你先趴下了，她得有多绝望。”
王同说得对，如果自己趴下了，她怎么办？
老板的将冒着热气的粥端上来的时候。
一筒有话要说。
“小红这姑娘也忒好笑了吧！尊严？当她选择这一种职业的时候，尊严早就被踏在脚底下了吧！”
王同：“兴许人家理解的尊严和你所理解的尊严不是同一个意思。”
一筒：“咋的，虽说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但这尊严我晓得只有一个意思，不能延伸。”
易天一张脸在晨光下发着白，苍白的毫无血色。
第五天了，距离凌晨12点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这期间还没有找到王冰和洛亚的话，不知道王冰又会有什么动作。
那当然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可现在，仍旧毫无头绪，似乎只能被王冰牵着鼻子走，无其它路可走。
“大家理一理思路，这几天王冰在我们眼底下时隐时现，我在怀疑，跟上次王同失踪一样，洛亚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不曾移动过。王冰做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是在混淆我们的视线。大家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们是王冰，会将洛亚藏在一个什么地方？”
众人皆茫然。
小丁：“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会不会洛律师这几天一直在王冰的家里，或者公司？”
一筒：“元旦那天，我们不也去了王冰的家和公司，没有什么线索啊？”
王同摇摇头：“相对于这个团伙的智商，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地方一定十分隐蔽，而且是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或者，洛律师早就不在王冰的手里头了。王冰，大概就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角色，他只是一个配角而已，我觉得背后一定有某个不为人知，又智商上线的大佬存在。”
小丁打了一个冷颤：“王哥，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找到洛律师的希望岂不渺茫？”
王同分析得还比较到位，其实易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神棍体质下了线，这个地方在哪里？得好好捋一捋。
“好吧！我换一个话题，王冰每天游戏的截止时间是在晚上的凌晨12点，大家想一想，接下来王冰会对谁动手？”
一筒：“要我说吧！王冰，已然将自己的身份大剌剌地展现在警方的面前，他弄死一个人是死，两个人也是死。这个时候，他是不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王同：“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王冰童年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这也是导致他性格扭曲的原因。他会不会因为童年的恨意对自己的父母动手？另外，除了他的父母，在b市就有他曾经的合伙人阿秋。阿秋可是偷了他成果的那个人，他会不会要了阿秋的命？”
第373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四
王同倒是难得清醒，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易天点点头：“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王冰对阿秋动手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都在同一个城市。接下来小丁和柴娟去盯着阿秋。一筒还是去天网指挥所与二饼轮班，我与王同一路，看一看还有没有别的思路。”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冬日的暖阳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温暖的却只是被老天眷顾的一些人。
此时的易天与王同的心情并不会因为这温暖的阳光而觉得舒服，焦灼而又急切的心情犹如猫爪在挠似的。
两人在公安局大门口向左向右，分散行动。
小丑曾经出没的所有地方都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天堂宫火葬场，火葬场附近的废弃化工厂，猫眼山森林公园，大坪山水库，山上的原始村落，258大厦，新湖公园，海边的游乐场，王冰的家和公司，郊外联排别墅云霞苑小区钱进财那所荒草丛生的房子……
希望与失望在时间的滴答声中无限徘徊，夜色笼罩下来的时候，路上行色匆匆往家赶的行人们，并不能体会滋生在易天心中那一种越来越近的绝望之感。
对于常人来说，并不能体会在偌大的一个城市中，遍寻不着至爱之人的那一种胶着而痛苦的心情。
他们或许在想着晚上回家要吃一些什么，学生们会想着作业什么时候能写完爸妈能不能让看会电视，或许打会游戏也行。
忙碌的上班族会想着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加班让手里的案子更完善一些。
对于一名警察来说，如何破获手里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个案子还跟自己最亲密的人有关联。
车子停在了公安局大楼下那个专属的停车位。
尽管天色不早了，但大家都没有走，齐聚在技侦处。
小丁和柴娟打来了电话，说阿秋目前正常上下班，并无什么异常。
鉴于离凌晨12点的时间不远了，易天让小丁和柴娟继续监视着阿秋，别给王冰动手的机会。
按以往的经验，凌晨12点，王冰在凌晨时分总会给易天打来电话。
所以大家一致决定采取技术监听措施来监控王冰的动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出所料，零点刚过，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冰的声音一贯的阴冷。
“易警官，又是零点了，我送你的礼物已备好，等着你接收。”
“王冰，我求求你别伤害无辜好吗？白英英，她对你一往而情深，而你却是怎么对她的，她的深情换来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吗？”
王冰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
“情深，易警官，这个世界上最它妈的不值钱的就是感情这个玩意儿。是她要求太多了，就她那样的一个女人，人尽可夫的女人，她配谈感情吗？试想一个，如果我只是一个在大街上乞讨的邋遢乞丐，她还会跟我谈情深吗？警官，你太天真了，感情是和金钱与利益挂勾的。如果她有感情，那她一天陪那么多男人，她是不是需要付出多少份感情才能填补心中的**？”
王冰说的一时让易天无法反驳。
“王冰，不管怎么样，她追求自己所认为的幸福并没有错，她的生命也不应该由你来主宰。”
“警官，你的说教应该去对小学生管用，在这里给我喝心灵鸡汤，对不起，没用。”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负责监听的同仁摊了摊手，表示时间不够，未能监测到王冰的通话位置。
泄气，相当泄气。
易天不甘心，等了一天，才等来这一个结果，而明天又是最后一天了。心情坏到了极点。
将这一通电话回拔了过去，嘟嘟的电话声音响了五声之后，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王冰不太耐烦。
“我说，警官，你这个时候不去接收我给你的礼物，还跟我废话有什么用，你应该想一想，明天该如何继续我们的游戏，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
“王冰，你个王八蛋，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愧对于生你的父母，愧对于将你养大成人送你上大学的爷爷奶奶。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浪费空气。还掠夺别人的生命，你他妈的就不是一个人。”
王冰大概是欠虐型人格，被易天这么一通骂，居然沉默了半分来钟。
电话那头传来了隐忍的抽泣声。
“你说错了，我也是有感情的人，这个世界上配得到我的感情付出有只有我的爷爷奶奶，其它带着任何道德绑架的感**彩都他妈的是扯蛋。可惜，好人不长命……”
易天这一番话成功地进驻了王冰的内心深处，他这样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他的软肋只能是将他养大的爷爷和奶奶，而现在他的爷爷病重，不久于人世，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易天决定趁热打铁。
“王冰，想想你的爷爷，他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期待着他最爱的孙子的出现。他一定不希望你走向一条不归路，王冰，我劝你为了你的爷爷，回头是岸。”
电话那头又是长是间的沉默，技侦处的同仁作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已经监听到了王冰所处的位置。
拿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名，倒让易天惊出一身的冷汗。
那个地方就是：西湾公寓。
王冰的声音又传来。
“警官，你骗我，回头是岸，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回头哪里还有岸？”
“王冰，你听我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时候回头都不晚，只要你给自己这个机会。”
“哈哈，我给自己机会？说得轻巧，二十几年以来，谁给过我机会？是我一直在给自己机会，不然我活不到今天。”
“王冰，你错了，你身边的亲人，同学，同事，这个充满温暖的社会他们都在无形中给了你机会，只是你没有用心体会而已。”
“警官，别自欺欺人了，你一直在给社会机会，可社会给了你机会了吗？你破了多少难啃的案子，迈克都栽在了你的手里。可社会给了你机会吗？你此时不一样心急如焚，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还配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吗？”
第374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之二十五
电话里再次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车子在夜晚的街道上急驰，西湾公寓在市郊，途经跨海大桥。
救护车的急救铃声特别刺耳，往跨海大桥方向而去。
一向畅通无阻的跨海大桥，这一个晚上却被堵住了，一辆土方车侧翻在大桥上，压扁了同向行驶的一辆小轿车，小轿车整个被翻落下来的沙土给掩埋了，占了两个车道。
大桥上只有一个车道可供通行，车子上了大桥之后，前方已经排起了长队。
身后是消防车刺耳的声音。
这样一个多事的晚上，易天最担心是父亲，还是洛爷爷和外婆。
他怎么没有想到，王冰会对他和洛亚的亲人动手。
偏偏这个时候，父亲的电话打不通，洛爷爷和外婆的手机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头到脚都穿透了一遍，特别无力。
扶着方向盘的手在发着抖，脚底下踩着刹车的脚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王同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易天，你要冷静，西湾公寓那么大。一定不是他们。”
前方的车辆还没有移动的迹象，易天的声音在夜色里发着抖。
“王同，我，如果他们真的有事，我要如何跟洛亚交待？我真的是太无能了。”
王冰的心也跟着抽动，一向沉稳从容的易天，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种特别无助的样子。
“我来开车吧，你冷静一下。”
车门打开来，大桥上的一阵海风和着汽油的味道迎面拂来，泛起一阵一阵透入脊髓的冷意。
消防车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过来，大桥上腾出一条生命通道来。
倒是给了易天灵感。
他一阵小跑，追上了前面的救护车。
通道上的车辆纷纷为救护车让了一条绿色通道，穿过前方的车流，出大桥方向畅通无阻。
救护车急速拐进了西湾公寓，拐进了b栋楼下。
电梯上行，易天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8楼，电梯打开来，左右两边棕色的防盗门紧锁。
敲了敲801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爸，爸……”
医护人员在敲802的房门，依旧未有人应答。
顿时有一种瘫软在地的感觉，冷汗顺着脸颊拼命往下流。
医生大概见过无数生死，相对冷静。
“警官，有钥匙吗，拿钥匙开门。”
易天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钥匙来，802的给了医生，自己开801.
打开门也来得不顺，手颤抖不已，半天插不进锁孔。
门打开，一室的冷意。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室内总是阴冷阴冷的。
灯打开来，一眼就可以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伸出手摸了摸父亲的脸颊，温热温热的。
父亲醒了，睁开了稀松的眼睛。
“天儿，你回来啦？”
一眼瞅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懵了。
“这是？”
易天生气。
“爸，你手机呢，让人担心死了，打你手机快一百遍了，你也不接。”
父亲摸了摸衣兜。
“对呀，我手机呢？”
站起身来，往书房去了一趟，出来，手机拿在了手中。
步履不太自然，神情也满含欠意。
“对，对不起，放在屋里忘记拿出来了。”
易天强忍着怒意，曾经在自己眼里跟个英雄一样存在着的父亲，他老了。
医生从对面过来，医生的身后响起了洛爷爷的大嗓门。
易天迎了上去。
“爷爷。”
洛爷爷一脸睡意。
“天，这是发生了啥子事情了，大半夜的医生为啥来了，是谁不舒服吗？”
外婆披了一件外衣一并出现在802的门口，一脸问号，说话间带着哭音。
“天，是咱们家亚亚出事情了吗？”
易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不是家里的三个老人，还会是谁？
他转身拐进了楼梯，对着救护人员道。
“快跟我来。”
7楼，701的那扇豪华防盗门虚掩着。
王冰果然来了这里，推开门，打开灯来。
家具上的白布依旧，但是沙发上多躺了一个人。
对门的老大爷。
他歪歪斜斜地半躺在沙发上，医生上前摸了摸脉。
“气息微弱，需要急救。”
庆幸，易天紧张起来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
总算没有来迟，还有救。
701进门口门框上的那个红色的监视器仍旧在一闪一闪的，易天瞅着那个红点。
王冰这个时候，一定是附近的某个地方看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果然，电话又响了。
是王冰打来的。
“怎么样？这个礼物还不错吧！可惜，这老大爷命太大了一些。”
易天愤怒：“王冰，老大爷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
“哼哼，怪只怪他好奇心太重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往别人家里摸倒算不得上是君子所为。”
易天明白了，门框上的那个监视器一直都在，老大爷一定是半夜睡不着觉，拿了地垫下的钥匙进门来寻找刺激。
正是这样的一种举动惹怒了王冰。
易天后悔，早知道他将那个监视器拆了好了。
都说好奇害死猫，老大爷做梦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丢丢好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电话里王冰的声音又传来。
“警官，这个礼物有一些缺陷，你说说，我应不应该给你一个完整一点的礼物，方显得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和公平性。”
“公平，当你将别人的生命拿捏在手时的时候，你有问过他们什么叫公平吗？”
“嘿嘿，警官，这个世界是有公平存在吗？如果上天对我公平一点，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王冰，你不要冲动，还记得那会儿我给你讲的话吗？为你的爷爷奶奶着想，我相信在病床上的王爷爷，他一定不想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王冰仍旧执迷不悟：“警官，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的第一箭射出去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回头路。”
“王冰，听我的，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来得及。”
“警官，别痴人说梦了，还记得游乐场里的那个迷宫吗？其实你应该相信洛律师，那天在迷宫里的小丑其实就是我。洛律师的眼神跟她在法庭上的语言一样犀利，可惜她信错了人。二娃，那天他中的毒并不足以至死，是他撞到了我的枪口上，二娃就是我送给洛律师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