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浪猫案之七
她说:“你走吧!我这里没有什么可偷的,我也不会报警。”
那个人的声音很沙哑,他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突然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小偷,没有一个穷得需要靠偷东西为生的人,会将自己收拾得如此齐整,身上还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他说:“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要做什么,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探讨的事情。”
她无力地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一张简易小桌子前。
“我认识你吗?你要跟我探讨什么?”
“你不认识我,但我昨天晚上见过你。”
“昨天晚上?”
“是啊,当你将那个小婴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你并不知道黑夜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
“所以呢?你要跟我谈什么?那个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婴儿?”
“跟我说一说吧,你为什么要抛弃他。”
“我连养我自己都费劲,更别说一个小婴儿。”
“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这一条已经足够了。”
“好吧,这条理由很充分,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一条生命,你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难道就不应该对他负责吗?”
“负责?先生,我需要负责吗?没有人对我负责过,我也不知道要对别人负责。”
“好吧!你有没有想过,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会死的。”
“先生,对于他来说,死了不是比活着更好吗?”
男人突然之间觉得深深的无力之感,这个小女生,似乎跟她说不通这个道理。
也罢,反正他也不太想跟她讲道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刘燕觉得他好高啊,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
他走到门前,将门从里面反锁住。
然后,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他拿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去。
她慢慢地后退,退到墙根处,直到无路可退。
“你,你要做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你的死期到了。”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个孩子?”
她脸上尽现恐惧之色。
“是的,当你放弃一个生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的生命被放弃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不同,他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并未曾体会过这个世界带给他的苦难与折磨,也不会体会到那种对生命眷恋的滋味,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你说得没错,他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他无法选择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命运。这一种老天赐给生命的机会不要也罢,死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她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要杀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你不配是一个母亲,一个抛弃自己亲生骨肉的母亲。”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倒显出不是一般的沉着与冷静。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表现得都要睿智。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凶手,就在刚才,我身后的那只手已然拔打了110,我们刚才的对话已经被电话那头的警察听到了,我相信警察很快就会过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识相地尽快离开。”
“哈哈……”尖锐的笑声刺激着人的耳膜。他走上前去,拿走了她手里的手机,的确,她拔打了110报警电话,上面显示通话时长为一分钟。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你知道在我手里死去的人有多少吗?只要我想要的生命,即使警察就在眼前我也会得手的。更别说那些无能的警察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具体方位在哪里。他们,一般是在事情发生过后才会到达现场的。”
惊恐的神色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能做什么?”
“其实,其实我……除了我的身体之外,我什么也没有。”
“哈哈,小姑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想要你的身体?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这么饥不择食吗?”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你的命,我喜欢手中的刀舔着血的感觉,很爽。”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绝望了。
“那样,会很疼吗?”
“放心,短暂的疼痛之后就解脱,你再也不需要为生活而奔波。不过,如果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姑娘,我是一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你没有别的选择。”
“好吧!他叫方青,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对于我来说,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足够了。”
他从桌子上的水壶里倒过一杯水递给她。
“喝了它。”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又仿佛近在眼前。
那个人还十分从容,他一点都不着急。
看着女孩喝下了那整杯水,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警笛的声音始终在巷道外徘徊,地形复杂的城中村,要找到女孩的具体位置对于警方来说,难了一点。
不是找不到,是需要时间,与生命赛跑的时间。
陌生人说得对,警察出现的地方,代表那个地方已经出事了。
女孩的最后一线希望,在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抹过她的脖子之后破灭了。
警察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脖颈之处正汩汩地往外淌着鲜血,最后一丝气息也下了去。
而那个陌生人,在警察来到楼下的两分钟前才离开。
楼下一向安静的巷道里躁动起来,时不时的有人挤进来想要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凶手,他其实一直就在人群之中。
夜色之中,他的身影在城市中畅快地游荡。
一个如影随形的夜行者,夜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他在想,沉寂了许久的夜生活,是时候展开它新的篇章了。
如果非得要结束的话,也一定是消失了许久的那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否则,他是不会停歇的。
第8章 流浪猫案之八
一晚上对于张大毛与阿梅的讯问一直没有一个结果,看起来性子十分温和的张小军也不消停,对于警方将他给拘在警局十分不满,闹腾了一晚上。
说实在的,向来十分太平的辖区,一晚上就发生了三条命案,刘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才刚靠在椅子上眯着,助手许凡就闯了进来。
“刘队,昨天晚上隔壁辖区的新民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可能是那个弃婴的母亲。”
负责此起案件是隔壁辖区分局刑警队队长王大光。
他向刘行介绍了案件,但对于凶手一点线索都没有。
死者,刘燕,上个月才满18岁,柳城市麻柳乡麻柳村人。
目前除了在牢里服刑的父亲之外,母亲在她出生没多久就跑了,至今没有音讯,唯一一起相依为命的爷爷两年前也去世了。
所以说刘燕是相当一个没有亲人的女孩。
昨天晚上12点35分的时候,110指挥中心接到了报警电话,是被害人刘燕的手机号码拨出去的。
电话响了之后,接听人员在电话时听到了一个男人和女孩的对话声音。
对话的内容让接线人员内心一紧,女孩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时间就是生命。
找到女孩的住所费了一些时间,警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了女孩的住所。
但还是来晚了,女孩靠坐在冰冷的墙角,脖颈之的伤口之处正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一把带血的尖刀正握在刘燕的右手中。
经过法医鉴定,刘燕的体内存在着有吗啡的成分。
桌子上杯子里也残留着吗啡的痕迹。
法医推断,刘燕是事先服下了吗啡,然后再被一刀割喉的。
王大光说,这件案子非常棘手的原因是现场除了刘燕一个人的痕迹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
更让警方苦恼的是,案发地在城中村,除了巷口有一个监控探头之外,从巷口进来**栋民房,没有一栋有装监控。
警方能那么快赶到现场,还得益于派出所有刘燕办的居住证信息。
巷口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多得跟个蚂蚁似的,要想在其中找到嫌疑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案发时间段,因为是凌晨12点多了,那个时间点只看到刘燕一个人从巷口进来的身影。
更让警方觉得难办的是,这一栋出租民房,居然有一个后门,后门从里面打开,就可以进入到另一个巷子。
这个巷子四通八达,又与好多条巷子相连。也不排除凶手从后门逃走的可能。
对于刘燕这个姑娘,王大光十分疑惑,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姑娘,谁会跟她有仇?
从报警电话记录有限的对话里听得出来,凶手只是因为刘燕抛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对她痛下狠手。
而且这个人也并不是孩子的父亲,他有什么仇怨非得对这么年青的一个女孩动手?
王大光分析,这个凶手有可能童年有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过,造成了心理障碍,所以特别痛恨无端丢弃孩子的父母。
不过,王大光说,也找到了一些信息。
刘燕在f市一家电子厂上班,距离城中村并不远,这个时候应该是电子厂上早班的时间。
在去电子厂的路上,等红灯的当口,王大光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
“如果不是110有通话记录,就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还以为刘燕是自杀的,凶手显然是一个心思特别缜密之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杀人老手。”
刘行回应:“嗯,看起来,凶手也许在精神的某一方面有问题。如今看来,不排除他会对婴儿的父亲动手的可能性,当下最紧要的是找到婴儿的父亲。”
这一家电子厂位于f市某工业区内,老板是马来西亚华人。并不在厂区里长驻,负责管理厂子的是一位黄姓的厂长。
黄厂长说,刘燕大概是去年夏天来厂里工作的,小姑娘动作麻利,干活也挺勤快,长得也不赖,和同事们关系也处得不错。
对于刘燕的男友是谁?黄厂长摇头说他并不太清楚。
其实要问到刘燕男友是谁并不难,刘燕所在班组内和刘燕关系不错的一个叫蔡春的姑娘。
蔡春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姑娘,她说,她与刘燕是同一个时期进入厂里上班的,年龄又相仿,所以就走得比较近。
不过,蔡春对于刘燕怀孕生子之事一无所知。
她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十分震惊。
她说:“怪不得,燕子最近能吃还长胖了许多,我还以为她真的是吃多了就长胖了。昨天上班的时候,又觉得她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看。本想问一问她的,因为手里头工作忙,也没工夫来说上几句。”
不过,蔡春倒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说她不知道刘燕到底有没有交男朋友,但是与厂里以前的班长方青走得很近。
经常看见他们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有的时候还看见方青送刘燕上下班。
但是方青半年前就辞职不干了,听说是家里的女人生孩子,回家照顾去了。
刘燕所在的班组现任班长刘玉群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
她说这方青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经常勾搭厂里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刘燕也只是被方青骗了的姑娘其中的一个。
又说方青根本就没有回老家,家里女人生了孩子只是他辞职找的一个借口。
前不久,她还在某商场看到过方青,那个时候,跟在方青身边的又是一位年青漂亮的姑娘。
她还在心里骂过方青一回:“真的是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王八糕子。”
不得不说刘玉群真的是一个疾恶如仇的姑娘,她说那天,她看不下去,这孙子眼看在电子厂里混不下去了,又跑到别的地方祸害别的姑娘。
所以她脑血一上涌,直接冲上前去扇了方青两个耳刮子。
“好你个不要脸的男人,喊你出来给孩子买个奶粉的工夫,你还跑出来泡妞。”
方青当时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脾气相当火爆,手臂抡圆了连呼了方青好几个巴掌。
方青看着女孩气地消失在他的面前,也没有能反应过来。
第9章 流浪猫案之九
在厂里人事档案处查找到了方青的信息,方青来自内地一个小山村,时年32岁。
找到方青也费了一些工夫,先是找到了方青在老家的电话,老家方青的媳妇接了电话,说方青现在还在b市一家电子厂务工,并且提供了方青的电话号码?
然而,方青的电话号码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不得不让人一颗心悬了起来。
方青现在所在一家电子厂是台资企业,方青生得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他在这家电子厂混得还不错,弄了一个生产厂长来当。
不过,向来上班从未迟到过的方青,这一天却一直未能去厂里上班,早上开会的时候,厂长给他去了电话一直未能接听。
刘行和白大光一听,顿觉不妙。
电话打不通,人也没有出现,这绝对不是巧合。
方青的住所离电子厂并不远,一处单身公寓房。
房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
那道结实的防盗门缝里,隐隐飘着血腥之气。刘行踹了数次门也没有将那道防盗门给踹开。
110联动开锁的人来得还算及时,门打开之即,现场十分血腥。
方青仰面躺在血泊之中,白大光上前探了探脉搏,摇了摇头。
方青身下的血迹都凝固了,说明案发已经有些时间了。
他身上除了脖颈之处的动脉被伤及之外,并无别的刀伤。
和刘燕的死也有相同之处,方青的右手处也握着一把与刘燕手里同样型号的尖刀,可以推断出凶手是同一个人。
与刘燕之死的案发情况大同小异,现场并没有有什么价值的线索。
案发现场几乎没有找到除了方青之外的第二个人的痕迹,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痕迹科室的同仁在门口发现了半枚脚印,这半枚脚印也只能推断出是一个男人的脚印,除此之外用处并不大。
也就是说,有这半个脚印跟没有半个脚印都是同一种结果。
法医推断方青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五点钟左右,也就是在刘燕遇害之后的五个小时左右,看来凶手是从刘燕的口中知道婴儿的父亲是方青,并且找到方青也费了一些神。
不得不说,他的手段还是极其强大的,在偌大的f市,能在短短的5个小时之内找到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刘燕死在城中村,属于白大光的辖区,而方青死于单身公寓内,这个小区名字叫做幸福公寓,里头的户型全是单身公寓。幸福公寓所处的位置又是刘行所在的城楼辖区。
两起案子初步断定为同一凶手,所以市局决定,由城楼分局和白大光所在的青白分局一同侦办此案。
一个陌生的凶手,他是如何准确地找到抛弃自己亲生骨肉的年青妈妈刘燕的。说明刘燕生下男婴并将其扔进垃圾桶的当天晚上,凶手其实一直在暗中看着一切。
不排除婴儿被杀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那么202室内死亡的王丽雅与张明与这个凶手有没有关联?
刘行再一次站在202室内的窗前,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当晚阿梅扔野猫尸体和刘燕扔自己亲生儿子的垃圾桶。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对白大光说。
“会不会当天晚上,凶手就住在这个小区的某个房间内,大晚上的他被流浪猫吵得睡不着觉,正准备去教训教训这帮野猫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先于他行动了,那个人正好是张大毛的妻子阿梅。他看着阿梅将那些流浪猫给割了喉,并且将刀给扔在草丛当中。本来以为这下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之后,不曾想没过多久,刘燕生下了男婴,并将男婴给扔在垃圾桶中,婴儿的哭叫声再一次吵得凶手心里烦躁。他下楼本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些野猫的,不曾想看到垃圾桶里却是一个被抛弃的男婴,这个时候,他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被抛弃的场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挥刀要了婴儿的命。”
白大光有了疑问:“那,202的王丽雅与张明又是怎么一回事?跟凶手睡不着觉有关吗?”
“不,一定是凶手对婴儿下手的时候,王丽雅或者张明正好站在你我现在这个位置,视线刚刚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定是凶手在回头的时候,发现有人看到了这一切。他失去了理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202用阿梅的那把剔骨刀将目击证人给杀死。”
“你是说,凶手只是随机杀人,王丽雅与张明只是冤死的?”
“嗯,经过这么一分析,我越加觉得有可能。王丽雅在酒吧上班,回来得比较晚,案发时间段,她也许还没有休息,我记得昨天早上阳台上还晾晒着没有干的女式衣服。她回来之后,或许洗了个澡,然后洗了衣服,当她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而凶手也正好看见了她。凶手进入房间的时候,先是对王丽雅动了手。这就是王丽雅为什么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当王丽雅倒下的时候,在另一个屋内的张明听到了动静,从屋里出来,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凶手又对他动了手,这就是他为什么躺在离卧室门不远的地方的原因。”
白大光还有疑问:“假设你所说的都成立,可是凶手是怎么进入到房间内的?房门也没有撬动的痕迹,难道是王丽雅主动给他开的门?”
“这一点,我也有所怀疑,凶手到底是怎么进入房间里的呢?他有万能钥匙?还是王丽雅跟他认识?不过从刘燕与方青遇害现场看来,门窗都完好无损,不排除凶手具有完美开锁的技能。”
白大光有十万个为什么:“刘燕与方青一案中,也不排除凶手尾随而进入房间的可能性。”
刘行有点头大,他觉得如果再分析下去,十万种可能性都有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刘燕与方青之死只是前天晚上男婴被害一案的后续,也基本排除了张大毛与阿梅,还有张小军的作案嫌疑。目前可行的方案不多,第一,如果我之前的分析有道理,那么重新排查小区的住户就十分有必要。”
第10章 流浪猫案之十
王大光摸了摸脑门:“第二,刘燕与方青案发现场的凶器一模一样,凶手的凶器到底来自哪里?这也是一个排查的方向。”
重新排查小区里的人员又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作,因为之前已经排查过一次了,这一次仍然由刘行与他的手下来干这项工作。
王大光摸了摸脑门:“第二,刘燕与方青案发现场的凶器一模一样,凶手的凶器到底来自哪里?这也是一个排查的方向。”
重新排查小区里的人员又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作,因为之前已经排查过一次了,这一次仍然由刘行与他的手下来干这项工作。
而查找凶器的来源则交给了王大光和他的手下。
让人沮丧的是,经过细致地排查一遍之后,仍然没能找到有关的嫌疑人员。
而王大光那边也没有好的消息传来,那一种类似水果刀的凶器,一般的超市都能买到。
许凡的一通话倒是给刘行提了一个醒。
他说:“凶手接连两天要了五条人命,难道他与这些人之间真的一点关联都没有吗?f市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难道单单只是因为刘燕抛弃了自己亲生骨肉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许凡的话不无道理,这个世界上丢小孩,偷小孩,抛弃小孩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凶手为什么只盯上了刘燕呢?这其中会有什么原因吗?
再一次梳理一下案子的过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理一理受害人的社会关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刘行当刑警十来年了,大大小小的案子遇到过多少回,凶杀案也经历了不少。
但只要认真理一理受害人的社会关系,总能在其中找到答案。毕竟大多数的犯罪分子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那些个烧脑而且难搞的案子大都出现在电视剧情节当中,真正的杀人犯在现代化技术相当发达的今天,他总能多多少少留下蛛丝马迹。
有的时候,一些破绽连一个小学生都能看得懂。
记得有一起情杀案,家里上一年级的儿子在饭桌上就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儿子一语中的,这必定是一起为情所困的疯子干的。
结果果然如儿子所料。
只是,眼前的案子让刘行十分迷茫。
这是他当刑警以来遇到过在短时间内杀人最多的,而且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案子。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从作案的手法上来看,干脆利落。不排除凶手之前有过杀人的经验。
凶手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犯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还是抛弃婴儿的父母吗?
三天之后,两个分局负责侦办此案的人员开了一个碰头会议。
对于刘燕的社会关系,从王大光面无表情的脸上可以判断,没有调查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王大光的手下钱兵说,虽然刘燕的年纪不大,但人家可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社会关系也不单纯。
在刘燕爷爷去世之后的这两年,她去过最北边的城市,也去过最南边的城市。
呆的最长时间的还是f市,这多多少少与方青有关。
在来f市之前,刘燕也交过好几个男朋友。
经过警方的调查,都是一些同年龄的小男生,根本不懂得爱是一个什么东西,纯粹只是扮家家玩而已。
有钱了就出去好好地玩一玩,没钱了,呆在网吧饿肚子是时常有的。
这几个小男生自打刘燕来了f市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了。
所以说,凶手跟刘燕有关系的可能性也排除了。
至于方青,王大光的意见是凶手之所以对刘燕先动手,明显是对方青不太了解,也可以排除凶手认识方青的可能性。
刘行这边,重点调查了王丽雅与张明的社会关系。
许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王丽雅与张明的案发现场虽说与刘燕与方青的案发现场有相似之处,但作案手法还是有区别的,刘燕与方青一案的作案手法干脆利落,而王丽雅与张明一案中,凶手好似心情特别不爽一样,虽然致命的伤是在脖颈之处,但胸口却被胡乱地戳了好几刀,会不会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王大光的手下钱兵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说,凶手一开始的目标有可能并不是王丽雅与张明,属于激情犯罪,并没有经过细致的准备,所以作案手法有一些凌乱,但在凶案现场还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凶手真正的目标显然就是刘燕与方青,行凶前经过了充分的准备,作案过程就显得有条不紊。
讨论在大半天,大家各执其见,好似没有一个结果。
许凡还算是明智,将案情讨论换了一个方向,对于王丽雅的社会关系,经过调查,也找到了一些无法证明自己行踪的嫌疑人。
第一个嫌疑人叫曹洪,是一个包工头,土得掉渣渣的土大款。
案发的当天晚上,王丽雅在酒吧陪酒的对象正是这曹洪。
曹洪是王丽雅的熟客,每次带客人来别的姑娘的都不要,指定要点王丽雅。
据酒吧的服务员小黄说,王丽雅曾经向她抱怨过,说这曹洪不爱干净,身上随时都有一股怪味,陪酒的时候还拼命将他那有味的身子往她身上靠,搞得她随时都想要吐的冲动。
要不是看在这曹洪给钱大方的份上,她死也不要陪这种人。
小黄还说,这曹洪私底下还老是跟王丽雅联系,一直要求王丽雅提供特殊服务,但王丽雅死活不同意。
曹洪具有可疑的真正原因,是这曹洪小时候的经历。他小的时候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给丢弃在田坎坎边上,是一对老夫妇收养了他。
这娃会不会有心理阴影,见不得别人抛弃小孩,所以痛下杀手。
案发当天晚上,曹洪对于自己的行踪也不能自圆其说,一会儿说自己喝多了在车里睡着了,一会又说好像找了一个妞陪了自己一个晚上。这个妞是谁,他说他喝多了完全断片了。
在刘燕与方青遇害的当天,曹洪对于自己的行踪同样无法证明。
案发的当天晚上,他又和一帮客人来了酒吧喝酒。
他一来就要找王丽雅,听说王丽雅出事了之后,这家伙还硬挤了两滴眼泪,果断换了另外的酒吧女陪酒。
差不多喝到11点的时候,离开的酒吧。
那之后,他去了哪里,他又说他断片了,完全不记得了。
所以曹洪有充分的作案时间,他被列为了第一嫌疑对象。
第11章 流浪猫案之十一
第二个进入警方视线的嫌疑人叫白杰,是一位海归钢琴家。
案发的当天晚上,他也在这家酒吧喝酒,而且是单身一人。
他的目标也很简单,他是来找王丽雅的。
听服务员小黄说,这钢琴家也是王丽雅的追求者之一,跟曹洪一样,每次来这里都是找王丽雅的。
不同的是,白杰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点的都是高档的洋酒,而且从不喝多。
小黄说,白杰是一位相当绅士而且出手大方的男士,从来不对王丽雅做出过分的要求,只是喝酒,而且是在大厅里喝酒。不像有的男人那样喜欢猫在包间里头,趁机揩油。
案发当天晚上,白杰比曹洪晚来了一小会儿,失了先机。
他倒是并不恼,只是在吧台喝了一小会儿酒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给了小黄两百小费,让他给王丽雅带话,说第二天晚上他还来找她。
白杰与曹洪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物,收拾得相当体面,一身笔挺的西服,一圈络腮胡子,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衬得他艺术家气质相当浓厚。
刘行与白杰进行了正面的交流。
对于案发当晚,白杰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行踪。
他目前独自一人住在f市一处高档公寓里头,他说当天晚上他本来是要去找王丽雅喝酒的,不巧的是,王丽雅有客人在,他觉得喝酒也喝和无趣,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高档公寓设施比较齐全,监控探头也确实拍到了白杰于当天晚上1点多回到了公寓楼,那之后再也没有看到他出去的行踪。
刘行听说这白杰这一号人物,那首著名词里头说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白杰虽说回到国内发展的时间不长,但其风流的名声在外。
传说中他想要泡到的妞就没有泡不到的,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
确实有很多姑娘是奔着钱而去,白杰他不缺钱,更别说他这么一个钢琴家的身份,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挤到他身边。
对于他为何偏偏对于一个酒吧女情有独钟,白杰一张络腮胡子的脸抽动了一下,刘行觉得他笑了一下,但一眨眼又觉得没有笑。
白杰说:“警官,我是不缺女人,但我缺特别的女人。王丽雅,她是在我众多女人中最特别的那一种。”
他顿了顿又说:“不,确切地说,她还不是我的女人。她有点难搞,成功地激发了我的征服欲,我这个人特别喜欢有挑战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征服她的,可惜的是,老天没能给我这个机会,倒真的是一大遗憾。”
虽说公寓楼的监控可以证明白杰当天晚上确实回了家,但好巧不巧的是,公寓楼的监控当天晚上12点多的时候,画面停顿了两分钟。
保安说是正常的,这台电脑有些年头了,一时卡,一直卡的时候是正常现象。
这两分钟的时间,足够有人走出公寓的大门,消失在夜色当中。
对于这两分钟的时间,白杰倒是相当配合,他说他的公寓里装了监控。
从监控上可以看到,白杰当天回到家之后,喝了一杯咖啡,躺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然后上床睡觉。
所以他有不在场证明,另外对于刘燕与方青一案的当天晚上。
白杰也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他还是在他这所公寓楼里,但是出现了一位妙龄女郎。
白杰房间的监控画面有点辣眼睛,激情画面太多,刘行跑到了个头,让许凡一个人盯着。
许凡出来的时候,说一切正常,白杰和那位女郎共度良宵直到第二天中午12点才出的门。
所以说,白杰的嫌疑排除了吗?
并没有,刘行对于白杰还持保留意见。
第一,据酒吧服务生小黄说,白杰那天晚上说了第二天晚上要来找王丽雅的,但第二天晚上他并没有来。白杰的解释倒也就得通,但有点牵强。他说那天晚上他收拾一番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位与他共度良宵的女郎不请自来。他是一位怜香惜玉和绅士,人家都来了,断没有要赶人家走的意思。
第二,白杰的身世也让刘行不能排除对白杰的怀疑。白杰从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他在福利院长到两岁的时候才被美国的一对夫妇收养。他会不会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造成心理上的伤害,特别痛恨刘燕丢弃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这一点,难说。
第三位进入警方视线的是酒吧的服务生小庄,一位长相清秀腼腆的男生。
服务生小黄确实是一个八卦的男生,他说小庄对王丽雅有意思,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丽雅对于小庄并没有半点意思,大家都晓得王丽雅有一位在b市某著名高校上大学的男朋友,自然看不上初中都未毕业的小庄。
但小庄却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对于王丽雅是一往情深,不顾一切地追求王丽雅,搞得王丽雅也是苦不堪言。
小黄说,王丽雅有一回跟他抱怨过,说她已经被小庄给纠缠得无法忍受,打算离开,另寻别处。
王丽雅遇害的那天晚上,小庄在酒吧上班,酒吧2点钟打烊。
小庄说,他下班之后就回了城中村的出租屋,因为他是一个人住,没有人为他证明。
第二天晚上,小庄请了病假没有上班。
小庄起初说他确实是病了,一直在出租屋内躺着。但在警察面前,他撒谎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后来,他又交待,因为王丽雅的遇害,他伤心欲绝。在出租屋内一个人闷得慌,低落的情绪无处排解。就来到了王丽雅生前住所的门口坐了一晚上。
期间,到是有一个目击证人。
当天晚上11点多的时候,他先是在楼下徘徊,又跑到二楼的楼梯口坐了良久。
三楼的住户下班回家的时候恰巧遇到过他,因为二楼刚发生了命案。
这位邻居有些警惕,还问他大晚上的呆在楼道里要找谁。
这娃不开口也罢,一开口就抽抽答答,说他是来祭奠亡者的。
倒将那位邻居给吓一跳,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但是,刘燕遇害的时间是凌晨12点多快1点的时候。
第12章 流浪猫案之十二
小庄只能够证明他在晚间11点多的时候在王丽雅家门口,但并不能证明在案发时间段的去向。他与刘燕都住在城中村,距离也并不是很远,不过是几条巷子的距离,他完全有作案的时间。
所以小庄也不能排除嫌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庄另一个让人起疑的点就是,小庄也是一个孤儿。
小庄的妈妈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得病去世了,又因传言说他是他妈妈与村里另一个男人的私生子。
所以在他妈妈去世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没有人管的孩子。
好在舅舅好心,收留了他,将他养大。
但舅舅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太好,也只能说将他养大而已,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也不能排除小庄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留下了阴影。
对于小庄的嫌疑,许凡还是持保留意见,他说小庄身形单薄,性子木讷,他真的能做出如此细致的杀案现场吗?
通过对王丽雅的社会关系的梳理,大家一致认为曹洪的嫌疑大一些。
案发的两天晚上他都不能为自己的行踪证明,特别是王丽雅遇害的第二天晚上,他还到酒吧找王丽雅,他会不会有表演的痕迹,演给别人看的呢?
至于小黄所说的,曹洪走出酒吧在的时候,喝得醉熏熏的,也不能排除他是装的可能性。
对于白杰,几乎一边倒,都认为白杰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白杰是一名钢琴家,年少就成名,其在美国的养父母对他照顾有加,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有变态的心理。
再说了,人家名利双收,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酒吧女而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对于小庄,王大光的手下钱兵分析,小庄的性格太符合心理变态的要素了。
童年有阴影,性子又闷,对于感情的事情也十分偏激执着。
更何况小庄有严重的胃病,经常靠吗啡来止痛。
而刘燕遇害之前也服下了吗啡这一种药物,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
会议结束的时候,总结出三套无奈的方案。
一队人马盯着曹洪,一队人马盯着小庄,另一队人马再从其它方面入手将调查范围扩大,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突破口。
如果曹洪和小庄其中一个是凶手的话,迟早会露出马脚。
大家散了会,刘行忧心忡忡对王大光说道。
“你觉得凶手真的会是曹洪与小庄之间吗?”
王大光性子倒是豁达,他呵呵一笑:“不管他们是不是凶手,有目标总比没有目标好。不然,市局潘局不得将你我给骂死。”
说曹操,曹操就到,潘局的夺命call来了。
在电话里,潘局严肃地下达了命令,说f市数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如此重大的案子,如果不及时破案,势必会影响社会安定。他还说了,市政厅的高秘书亲自打来了电话关心此案,能不能尽早破案就看两位刑侦队长的能力了。
潘局明目张胆地说,年尾市局有一次调任的机会,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两人的努力程度了。
刘行不太善于言辞,他没有多说话。
王大光不一样,他接过电话。
“潘局,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破案是我们的第一职责,升不升迁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潘局在电话里夸了王大光一番,说王大光觉悟就是高,警察队伍里就是需要像他这样觉悟高的人。
刘行苦笑,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有的人或许并不需要多大的能力,但生就一张会说话的嘴就会比别人少走很多弯路。
可惜的是自己嘴笨,并且他也不屑于干那些个阿谀奉承之事。
晚上回到家里,儿子写完作业都准备上床休息了。
妻子说,儿子为了等见到爸爸一面,苦撑了有半个小时了。
儿子眼神倦怠:“爸爸,都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你的人了,一定是发生了大的案子吧?”
他坐在儿子床边上,替儿子盖好被子,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拿过床头柜旁边的故事书。
“闭上眼睛吧,爸爸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又仿佛特别久远。
“小马过河,有一天……”
才起了一个头,儿子提出了抗议。
“爸爸,你能换一个故事吗?”
“好,咱们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好吗?”
儿子差点哭了:“爸,你是有多久没有给我讲故事了,这些都是我上幼儿园的故事,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小学生了。”
刘行鼻子一酸,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自己几乎没有参与感,心怀满满的愧疚。
“儿子,等这一个案子结束,爸爸带你去游乐场玩。”
儿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并不是很期待的样子。
“爸,这一个案子结束,还有下一个案子,我知道你又在给我画饼了。”
的确,自己在儿子的眼里总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这次爸爸一定不骗你。”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刘行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一个案子这么复杂,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凶手,他没有半点把握。
儿子努力装出兴奋的样子,倒令刘行心头一阵难受。
“爸,你给我讲武松打虎的故事吧!”
“好,话说武松在路上行了几日,来到阳谷县地面,离县城还远,正是晌午时候,武松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家酒店,门前挑着一面旗,上头写着五个字∶三碗不过冈……”
才开了一个头,儿子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儿子……”
是真的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放下书。
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一阵疲惫止也止不住地袭来。
合上门的一瞬间,儿子说话了,这小子,原来还没睡着。
他说:“爸爸,破案虽然重要,但要记得按时吃饭喔。”
他合上门,眼眶一阵潮湿,多懂事的孩子。
妻子是一位小学语文老师,她此时正坐在灯下备课,见到他过来。
“儿子这次考试考了一百分,他一直想要跟你炫耀来着,等了你好几天都没回来。他怕是都忘记了。”
他走过去,扶住妻子的肩膀,满怀愧疚。
“我,对不起你和儿子。”
妻子十分谅解:“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说法。这是你的职业,你没有选择,我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平安就好。”
第13章 失踪的男孩之一
夕阳的余晖洒在巷道的一角,投射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光亮。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欢快地从巷道的另一头跑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的声音:“小杰,你敢偷吃我的糖。”
男孩的声音:“姐姐,你来追我啊,追上我就给你糖。”
女孩的嗔笑声:“你跑那么快,我怎么追得上你?”
女孩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并没有要去追男孩的样子。
男孩调皮的声音:“那就没有办法咯,糖快被我吃完了,你要再不来一颗都没有了。”
他靠在墙角,夕阳透过云层映到眼角之处,突然之间觉得有点眩晕。
拿手挡了挡阳光,看着迎面跑过来的男孩和女孩。
这种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记不起来。
最近总是这样,脑海里总是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仿佛是做梦,又好似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时常困扰着他。
男孩走到他的跟前,关切地问:“叔叔,你怎么啦?是不舒服吗?”
他将手拿开,脸色苍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
男孩伸出右手来,他手心里有一颗糖。
“叔叔,你吃糖。我奶奶就是这样,她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颗糖。”
他摇了摇头。
“谢谢你小朋友,叔叔不吃糖,叔叔只是有点头晕而已。不过叔叔家里有很多糖,你喜欢吃吗?跟叔叔去拿,叔叔家就在那边。”
他指了指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一幢楼。
男孩红朴朴的脸蛋子,显然有点动心了。
“我……”
男孩犹豫的当口,后面的小女孩追了上来,她手里提着一瓶酱油。
“小杰,你在干嘛?”
“姐姐,这个叔叔他有点不舒服。我们要不要送他回家,他家就在那边。”
好狡猾的小家伙,他绝口不提糖的事情。
女孩六七岁的样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叔叔,我看你额头上冒了冷汗,巷口就有一家诊所,要不,我们陪你去那家诊所看一看吧!”
他心里想着,这倒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
小男孩的防范意识不强,不过仍旧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姐姐,叔叔只是头晕而已,跟奶奶一样,吃点糖就好了,叔叔家里有很多糖,我们送他回家吃点糖吧!”
他跟着附和:“是啊,叔叔只是有点低血糖,回家吃点东西就好了。谢谢你呀小弟弟,我家里有很多大白兔奶糖,你爱吃吗?”
小男孩越发地兴奋:“我爱吃,我爱吃,我最爱吃大白兔奶糖了。”
他一张苍白的脸也跟着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跟我走吧!”
男孩却并没有走,转过身看着姐姐。
“姐姐,走嘛,只是去一下就回来。”
女孩仍旧很警惕,也很固执。
“小杰,奶奶让我们买完糖直接就回去吃饭了。一直不回去,奶奶会着急的。”
那个叫小杰的男孩仍旧不太想放弃:“姐姐,我真的想吃大白兔奶糖。再说了叔叔真的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他一双期盼的眼神瞅着女孩。
女孩抿紧了双唇,有一些犹豫。数秒之后,她双眼一亮。
“叔叔,我家就在那边,很近,不如你跟我们去,我奶奶在家,她会给你喝点糖水就会好一些的。”
女孩显然不太好说话,他仍旧将目标放在男孩身上。
“小弟弟,叔叔没事,歇一下自己就可以回去了。倒是你们,快点回家吧,别让奶奶等着急了。”
男孩满脸地失望,他显然不太想放弃大白兔奶糖的诱惑。
他一张小脸因为激动泛起了苹果色。
“姐姐,你一点爱心都没有吗?叔叔的样子看着好难受,他要是出事怎么办,我们就送他回去吧?”
女孩有些犹豫了。
“这……”
男孩拽了女孩的衣袖:“姐姐,你就做做好事嘛。”
姐姐又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叔叔,我们只送到你家门前,不进去的喔。”
他一阵兴奋,过程虽然难了一点,但结果是好的,白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的,谢谢好有爱心的姐弟俩,你们真是好孩子。”
转身之即,巷口那边来了一个人。
“小杰,小菲……”
女孩回过头去:“奶奶,我们在这里。”
奶奶声音带着不满的情绪:“让你们买个酱油,去了那么久,奶奶的菜还等着酱油下锅。”
男孩活泼的声音响起。
“奶奶,这个叔叔有点不舒服,我们想送他回家。他家就在……”
男孩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在一转头的工夫,发现那个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往巷子的那头看去,那个高大瘦削的男人的身影已经转过巷子的拐角,只留下一片衣角。
奶奶:“小杰,你说什么呐,快点跟我们回家。”
小杰似乎有点不甘心,往回跑了两步,那个身影彻底不见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叔叔怎么自己走啦?”
…………
夜幕下来很久了,他在夜色里游荡,似乎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游走在这个城市里一天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难受,好似瘾君子犯了瘾似的,急切地想要找到解救的方法。
他站在这扇窗户前很久了,里头传来了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家里有一个小学生,她在训这个孩子。
“单元测验才考90分,老师说,你这一次退步了好几名,你这个脑瓜子一天到晚究竟在做什么?”
全程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都是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一直在训斥。
“你看一看,这么简单的道题,你居然给做错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马虎?这一道题就失了五分,你觉得你应该吗?你对得起我和你爸,对得起这个家吗?”
隐隐传来孩子的啜泣声音。
女人还是不罢休,仍旧喋喋不休。
窗前的那棵树下,他努力地听着动静,心里有个声音在喊。
孩子,你能忍受得了吗?赶快离开那里,离开那个发出噪音的地主,寻求一个安静的地方吧!
电话不合适宜的响起,最近这个助理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都让她有事没事别一天到晚给自己打电话,她偏不听。
他在想,是不是得给她一点点教训了。
敷衍了助理的电话,转过身来。
了乎意料,一楼那扇门打开来了,那个小男孩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静静地靠在墙根处,沉默如雪。
他朝着男孩走了过去……
第14章 失踪的男孩之二
城楼派出所内,安小丽几欲瘫倒在地。
她捶胸顿足地懊恼不已。
“昨天我要是不批评他,不让他去外头反省,他也不会离家出走,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着,这可怎么办啊?”
失踪的男孩名叫丁子轩,今年十岁,小学四年级学生。
昨天晚上因为单元测验没有达到母亲的预期要求,被母亲批评教育了一番,随后,母亲让他站到房门外头反省。
母亲做好了晚饭,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出来叫孩子吃饭,门外头哪里还有孩子的踪迹?
母亲也是心大得很,以为儿子只是一时赌气跑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母亲安小丽在一家商场做导购员,在儿子丁子轩五岁的时候与丁子轩的父亲离了婚,独自一个人抚养儿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尽管儿子的学习在班上已经很不错了,但她对于儿子的学习要求完美得尽乎于苛刻。
昨天弄完儿子的晚饭后,还得去上晚班。
眼看着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儿子还没有回来。
她只得出门上班去了,家里的钥匙一般放在门口的地垫下面,儿子回来之后自己回家吃饭睡觉。
没有想到晚上11点多她下班回来之后,家里冷冷清清,丁子轩还没有回来。
她才着急了,急急忙忙出门去找。
同学家,老师家,还有丁子轩经常玩的地方,都没有线索,好心的邻居,老师,同学的家长都帮忙找。
甚至附近的网吧都去过了,仍旧没有线索。
小区门口有监控,当天晚上,也没有看到丁子轩出去的身影。
偌大的小区,地下停车场,游泳池,天台,垃圾房等所有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寻了一个遍。
丁子轩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踪迹全无。
信息化时代,微博,微信朋友圈,所有能散发信息的平台都散发了这一则消息:寻找丁子轩。
一天过去了,没有丁子轩的消息。
两天过去了,没有丁子轩的消息。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丁子轩的消息,事态严重了起来。
丁子轩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生,平时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他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就算是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但三天了还不回来就有点说不通了。
第四天,f市某小区发生了一件痛心的事情。
一位十岁小男孩背着书包从18楼一跃而下,结束了幼小的生命。
安小丽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晕了过去。
不过,事后证实,这个小男孩并不是丁子轩,只不过是一个被学业整抑郁了的小学生。
这类事情不是个例,在这个只注重分数不注重心理教育的时代,仍然引不起家长和老师们的重视。
尽管安小丽后悔得不得了,但丁子轩并没有因为她的忏悔而立马回到家里来。
第五天了,丁子轩还是没有消息,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特别是安小丽,她说,儿子离开家的那天晚上,穿得是一件单薄的校服,身上分文没有,这么多天没有回家,他吃什么?会不会冷着?
派出所觉得丁子轩的失踪怕不是单纯的离家出走那么简单,会不会这孩子在离家出走期间,遇到了别有用心之人?
城楼分局刑侦大队介入了这起案子,对于普通的失踪案,刘行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学生离家出走,往往都是因为和家长不对付,起了逆反心理。
但越是深入调查这起案子,刘行心里越来越没底。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不太顺利。
以往的每一个案子总有源头可寻,这最近的案子总是让人一点头绪都摸不着。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办案能力了。
先是野猫案,一个星期都过去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每次案情分析会议上,分局局长高天明脸色都快黑成包黑子了。
他还单独找刘行谈过话。
“刘行,我看你这个队长是当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么重大的案子还没有一点头绪,请问你是吃干饭的吗?”
刘行有点无语,对于领导的批评只能默默的承受。
在领导的眼里,尽管你之前神速破过无数起案子,也尽管城楼分局的刑事案件在f市的分局里头破案率是最高的。
但只要你有一件案子办得不好,领导就觉得你一无是处,之前的功劳都可以视而不见。
丁子轩的失踪很奇怪,失踪当天晚上的监控显示,丁子轩并没有走出小区的大门。
而小区里的犄角旮旯都搜寻遍了,也没有搜到丁子轩的下落,哪怕是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会不会是坐车走的?
这个名叫紫荆花园的小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区,但物业管理还是十分到位。
小区里所有的车辆都是属于业主的,外来的车辆根本就入不了里面,排查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但排查工作也费了大量的时间,小区的车辆有上百辆,当天晚上出入小区的车辆也有上百辆。
通过对监控的比对,还有对可疑车辆的反复调查。
而后是对可疑车辆一一地排除。
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紧紧地包围在刘行的四周,连一向话特别多的许凡也沉默得很。
78号楼101房间内,安小丽神情憔悴。她本来身材很丰盈,但短短的几天,整个人暗淡无光,神情枯槁。
看到刘行和许凡的到来,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她一下子跪了下来。
“警官,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只要他平安归来,我做什么可以,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刘行是一个父亲,他理解一个母亲对于孩子失踪了许多天毫无音讯的那一种绝望的感觉。
他将安小丽扶了起来。
他嘴笨,劝慰的话一时难以启口。拿眼梢瞅了瞅许凡,许凡会意。
“子轩妈妈,我们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们也相信子轩一定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呆着,他或许只是想和我们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而已,等他玩累了,说不定自己就会回来了。”
安小丽暗淡的双眼散发出一丝光亮。
“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在子轩还没有想回来,而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之前,我们需要你的配合。那样我们才有可能尽快地找到他。”
第15章 失踪的男孩之三
如果丁子轩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话,那么其它有可能性只有两个方向。
第一,被有心之有利用。对于拐卖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丁子轩都这么大了,他不在人贩子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有一种可能,刘行不太敢想。那就是,丁子轩运气不太好,遇上了变态,那么他现在活着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小。
对于这个想法,刘行不敢说,他害怕吓着安小丽。
第二,鉴于安小丽是一个单身母亲,有没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感情纠纷波及孩子?
对于这一点,安小丽表示没有一丁点可能。
她说自打与丁子轩的父亲离婚之后,这些年,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子轩的身上,完全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的可能性。
其间亲戚朋友倒是劝解过一回,让她趁着年青再找一个,被她严辞拒绝了,时间一长再也没有人说起这事了。
对于丁子轩的父亲,安小丽不太想提起他。
丁强,当初为了别的女人坚决要跟他离婚,对于这一段失败的婚姻安小丽是失望透顶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对男人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对于离婚之后,丁强与丁子轩的关系怎么样。
安小丽说,丁强离婚之后,迫不及待的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婚后又有了孩子。
丁强现在的老婆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她不允许丁强与安小丽和丁子轩有任何的来往。
虽然丁强也在这一座城市里,但几乎没有来往过。
就连丁子轩平时给丁强打电话,十回有九回都没有接过。
丁强现在是接个电话都得他老婆允许才能接,更别说给孩子生活费什么的,自打离婚过后,丁强连给子轩一颗糖都没有买过。
丁子轩失踪过后,安小丽也跟丁子轩联系过,这个男人并没有显得有多着急,相反还说孩子现在大了,没准在外头流浪几天就回来了。
孩子失踪这么多天了,丁强连主动打一个电话来询问一声都没有。
可见,他这个父亲当得一点都不衬职。
不过,丁强这一反常的举动也引起过刘行的注意。
许凡说,毕竟父子连心,没有理由丁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么冷淡,不会这丁子轩的失踪跟丁强有关吧!
正如安小丽所说,丁强现在的家就在f市,而且距离安小丽家并不太远,坐公交也就是几个站的距离。
敲开丁强家门的时候,丁强显然知道警察为什么找上门来,他回头瞅了瞅屋里,大概不想让现任妻子知道。
歉意地说道:“警官,咱们楼下去说好吗?”
屋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谁来了,为什么不请进来?”
丁强回应:“没有谁,是查水表的。”
刘行并没有同意丁强的要求,他说,鉴于案子的重要性,丁强的现任妻子也得配合调查。
许凡更是毫不客气。
“丁强,失踪的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吗?”
丁强虽说生得牛高马大,但一张脸上尽现懦弱之气。
他再一次回头看了看屋里头,勉强让出一个道来,让刘行与许凡进了家门。
对于丁子轩失踪的当晚,两口子的行踪。
经过了解,丁强是一个公交车司机,当天是开的夜班车,晚上11点多才下的班,所以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丁强的现任妻子程红,倒是令刘行与许凡惊讶。
她也是一名公交车司机,她虽说看起来比安小丽年青一些,但在长相上说实在的,不如安小丽漂亮。
皮肤暗沉,个子也不高,也不太善于与人交流。
两口子有一个女儿,现在在上幼儿园。
所以两口子虽说都是公交车司机,但为了照顾女儿,两口子一个上早班,一个上晚班。
也就是说丁子轩失踪的当天晚上,没有人能够证明程红的行踪。
程红说当天晚上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早班结束之后,在家里收拾家务,然后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吃过晚饭后,带女儿下楼与同一小区的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就回家收拾收拾休息了。
那天一起玩的小朋友的家长证实,当天晚上程红确实和女儿在楼下玩过一会儿,时间大概是9点左右。
所以说程红要是想带走丁子轩还是有时间的,但程红对于警方来调查十分反感。
她说,丁强既然与安小丽离婚了,就与那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是安小丽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将孩子弄丢了,这跟他们家有关系?
丁强也一再表示,程红虽说性子强势了一些,但本性还是善良的,她连丁子轩长啥样都没有见过,但别说对他下手了。
程红确实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软话都不带说一句的。
一点都没有给刘行与许凡的面子。
她说她站得直,行得正,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警方最好不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倒是丁强陪了笑脸。
“警官,她那个人就那样,莫介意。”
丁强大概还有话想说,本意是想送刘行与许凡下楼的,但屋里头程红吼了一声,这个男人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在门口直接与两位警官说了再见。
回局里的路上,一半的路程刘行都是沉默的,头一起案子还没个头绪,这一个案子又接踵而来,无形的压力如山一般袭来。
许凡终于沉不住气。
“刘队,每一个案子一定都有它的源头,这是我刚来刑警队的时候,你说的。我相信这些案子也一定有源头,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刘行长叹了一口气:“源头一定是有的,但找到源头的时间是致命的。这么多天过去了,以以往的办案经验,我想丁子轩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许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一个十岁孩子,一个乖巧的孩子,是谁会对这样的一个孩子动手?
如果不是熟人,一个陌生人会让这么大的孩子跟着他走吗?
显然不能。
许凡在刑警队里思想总是很活跃的一个,他又提出了许多的可能性。
“刘队,还记得前年有一个案子吗,一个8岁的小男孩下楼扔个垃圾的工夫就失踪了,最后证实是小男孩的父母与邻居之间有纠纷,邻居就将魔爪伸向了小男孩,夺走了小男孩幼小的生命。”
第16章 失踪的男孩之四
刘行想,许凡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刑警,他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找出有用的线索,尽管他的想法挺多,但不妨碍刘行在许凡的众多想法中间找到关键的想法。
许凡又道:“就在去年,隔壁市发生了一起小学生失踪的案子,也是一个小男孩,年岁和丁子轩差不多,放学后在小区的大门口发现了他的身影,但那之后去了哪里监控探头并没有捕捉到。后来经过警方的调查,凶手其实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小男孩同学的父亲,两家人同住一个小区,平时关系还不错。作案动机出乎人意料之外,凶手起初只是想绑架小男孩勒索一些钱财而已,没想到演变成了小男孩命丧黄泉的结局。”
刘行:“我明白了,你是想说,有时候凶手其实一直就在身边,他们穿着隐形的外衣,让人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
许凡:“所以,我们或许应该换一个方向,安小丽所在的小区邻居,或者丁子轩跟同学有没有什么矛盾?”
安小丽性子沉稳,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虽说不易,生活倒也简单。
除了上班,下班在家关注孩子的学习之外,并没有与邻里起什么纠纷。
安小丽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说实在的,与周围的邻居也只是点头之交。
就算是别有用心的邻居,想要从安小丽母子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也不太可能。
一个单亲妈妈,她也不年青了,图色图财的可能性都非常之小。
走访了丁子轩的老师和同学。
老师对于丁子轩是赞赏有加,说这孩子学习也很刻苦,在学校里也乐于助人,性子也十分随和,与同学们相处也十分融洽。
不过老师对于安小丽的作法颇有微词,老师说,丁子轩这一次单元考考得已经很不错了,相对前一次的分数是有所下降,但这一次题目难了一些,分数普遍都有下降,就算是这样,丁子轩的成绩仍然在班级里排名第2,是丁子轩妈妈对于儿子要求太苛刻了。
另一边,许凡在丁子轩的同学们中间倒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据丁子轩的同桌讲,丁子轩最近时常受班上一个叫王赫的男生的欺负。
这是一个在班上学习不太好的男生,平时总爱动手欺负个人。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瞅丁子轩不顺眼,时常爱找个茬。
俗话说,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呐,更别说一个有思想的人。丁子轩虽然表面上看文文静静的,但暴发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那一天放学前,王赫将丁子轩堵在了厕所里,没有想到剧情出现了反转,先是丁子轩气地出来,接着是王赫捂着鼻子跑了出来。
放学的时候,王赫的鼻子上斑斑血迹。没想到王赫他爹的脾气也不太好,他一见到儿子挂了彩,直接上前揪了丁子轩的脖领子,要不是当时放学路上有那么多家长和学生,这爹铁定会动手。
不过,他放了狠话:“小子,以后再敢欺负我儿子的话,我会要了你的小命。”
王赫的父亲王超开了一家车行,销售的是国内某品牌小车,当老板的,脾气总是不太好。
当刘行找上门的时候,王超直接骂了娘。
他说:“是哪个龟儿子多嘴冤枉老子,警官,我只是吓唬吓唬那个小子的,能将我儿子打出鼻血来,他得有多横,我不放点狠话,以后我儿子还如何在学校混下去?”
刘行问他案发那天他都去做什么了,他不正面回答。
“警官,我是一个成年人,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小孩子置气绑架他吗?”
许凡不太耐烦:“请王总正面回答问题。”
王超摸了摸脑门,努力回忆了一下。
“警官,这都过去好多天了,我这一天到晚忙理脚不沾地的,我哪里记得起来?”
许凡:“好吧,既然王总记不起来,只好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了?”
王超脸色立马一变:“警官,你这是何必呢,我说还不行吗?”
王超之所以不太愿意说,实在是因为他有难言之瘾。
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王超这样的小老板也学会了在外头养女人。
他说那天晚上,他去了外头女人的家里,陪女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呆到大半夜才回家。
出门的时候,王超一再叮嘱刘行。
“警官,家丑不可外扬,我在外头养女人的事情千万别对我老婆讲,不然,以她的性子会要了我的命。”
许凡又发表了他的看法:“男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既然害怕老婆,又何必非得要去外头找呢?”
刘行瞥了一眼许凡:“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似的,等你结婚之后就晓得了,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
许凡还有心情和刘行逗闷子:“咋的,哥,你是不是在外头也有新嫂子?”
刘行想抽他:“滚,咱可是人民警察,不赶那时髦的玩意儿。”
许凡又发表了他的感想:“哥,我这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谈啥子感受,我要有那个感受不得先有老婆才能感受嘛。”
刘行:“就你这个话多的样子,我觉得你想要找到老婆有点难。”
许凡:“哥,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咱们还是说一说案子吧,这丁子轩不可能跟土行孙似的,遁了地就让人找不到了吧?”
刘行再也不说话,一说起案子就让人心头堵得慌。
许凡自己一个人瞎分析了几句,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闭了嘴不说话。
但他并没有安分多久,让他憋着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行其实脑子里乱得很,并没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心里慌得很,我是一个父亲,我能理解自己孩子这么多天毫无音讯的心情。就担心丁子轩有个三长两短,他的母亲安小丽怎么接受得了。”
许凡这个臭嘴又乱说话:“哥,其实你我都知道,丁子轩活着的可能性少之又少。目前,还有一个可能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有可能是被某个团伙控制了,以前咱们不也侦办过类似的案子,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任性离家出走,被有心之人利用,给弄折了手脚,当街乞讨的案子吗?”
刘行:“回头将丁子轩的照片发到网上,请求各地同仁们协助,看在别的城市里有没有丁子轩的下落。”
第17章 失踪的男孩之五
紫荆花园小区,靠近公路边上的2号楼的4楼的两套房子被打通,租给了一家苗苗幼儿园,四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露台被幼儿园盖成了露天操场,一到课间,露台之上就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这一栋楼楼层不高,是紫荆花园的一期工程,每栋楼大多都是9到11层楼的样子。
2号楼最顶楼是10楼。
在10楼一个阁楼内,男孩靠墙根处,听着楼下幼儿园里传来的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他想喊救命,但数天粒米未食的他喊叫不出来,更何况嘴巴上面还蒙上了一层结实的不干胶。
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刺得人眼睛特别不舒服。
他还在努力地用手上的链子敲着墙角那一根水管,即使水管不破,那一种声音他也期许有人能够听得见。
他记不得他在这里有多久了,那天晚上,妈妈罚他站在门口反省。
他觉得理所当然,谁让自己这一次单元考没有考好呢?
不过没关系,不过就是罚站而已,其实他也挺享受的,这样至少可以不再听到妈妈无休止的唠叨声。
自己正一个人百无聊奈地站在那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那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高大瘦削的身形,让他在夜色中显得有一股想让人立马躲避的气场。
然而,他什么也来不及做,那个有着大长腿的男人就走到了自己跟前。
他的声音低沉。
“小朋友,请问这里的是76号楼吗?”
“不,76号在那边。”
他伸手指了指右手边。
那个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口袋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他也有点好奇,这个男人究竟在掏什么?
只见那个男人先是掏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来,向他示意,意思是你要吃吗?
他摇了摇头,妈妈说过的,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然后,他又看到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展开来,夜风吹过来一阵难闻的气味。
最后的一丝记忆里,是那个人在夜色中发了白的牙齿。
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个房间就在他所熟悉的小区里,因为他的双眼被蒙住了,嘴巴也用胶带给封住了。
双手双脚被铁链子束缚在铁架子床上,完全动弹不得。
起初他不太敢动弹,他害怕那个人就在身边。
蒙着眼的世界一片黑暗,黑暗中他安静了许久,似乎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开始挣扎,他发现越是挣扎,那条束缚住自己的链子越来越紧,有嵌入皮肉的疼痛感。
他不敢放肆,努力靠着墙根,头部在上面使劲的蹭擦,终于将束缚住眼睛的那条布带给挣脱掉了。
夜色中,他只能看到自己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一架高低铁架子床靠在墙角。
属于夜的各种声音在耳边回响,他怎么努力也没能将捂住嘴巴的胶带给解开。
他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不知道,但一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外面的天色已经显示是白天了。
他看清楚了房间还是粗糙的墙面,地板也是那一种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
这应该是一间一直未装修的房子。
那张小丑面具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盯了许久,盯得他毛骨悚然,
他想喊叫,但他喊不出声来。
那个面具男拿出一盒牛奶,将吸管插了进去,然后撕开他嘴巴的封口胶。
随之而来是一把尖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小丑什么也没有说,他不敢吭声,拼命吸着牛奶,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他急需要补充体力。
一盒牛奶喝完,小丑又拿了封口胶要将封住他的嘴。
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叔叔,求求你放了我好吗?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尖锐而且难听。
“我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吗?”
刀尖似乎往脖颈之处用了力,他感觉到疼痛,他不敢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流眼泪。
那个人复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飘入鼻翼。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白天,那个小丑又站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一盒牛奶,又是那个手帕。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那个小丑并不在眼前。
窗户外面的天色发着白,阳光从窗户外头映进来,洒出一片光亮,似乎透着生机的味道。
玻璃窗户从里面锁上了,房间的淡蓝色木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试着喊叫,并没有喊出声音来。
他努力地想要移到窗户前,那扇窗户是他唯一的希望。
笨重的铁床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也只是动了那么一小下。
阳光刺激着他的双眼,他有些眩晕。
这一阵眩晕让他歇了好久,再一次打起精神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将想要将被绑在身后的双手给移到了前面来,然而,一切只是徒劳而已。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放广播的声音,这些声音他很熟悉,小区里那家叫苗苗幼儿园课间操的曲子。
是童年的声音,他在那所幼儿园里从小班上到了大班,这些曲子他再也熟悉不过了。
内心一阵欣喜,原来是在这里。一种离家很近的欣喜并没有让他持续多久。
他努力的用脚蹬着墙面,希望借此发出的声音能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然而,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却是徒劳无功。
他大概能猜出这是哪里。以前小的时候总喜欢和同学们来这里爬上爬下地玩。
幼儿园在四楼,在这一栋房子的顶楼有一间小阁楼,听大人们闲聊的时候说,这是开发商自用的房子,没有产权证明,所以没有人买,就一直空着。
这一天,不管他是敲墙壁,还是敲铁床,总之敲的手都肿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引来过一回。
倒是暮色下来的时候,打墙角跑出来一只耗子,给他吓得够咆,嗷嗷叫了数声,那只耗子愣是跟个没事耗一样,在他面前转了数个圈圈。
好吧,这个时候耗子也变得不可怕了,他也十分庆幸那个小丑一直没有来。
这一个晚上,他时睡时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敲墙壁,或者敲铁床。
然而,这一个晚上,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第18章 失踪的男孩之六
又是两天过去了,他又渴又饿,身体对于能量的需求,让他又十分盼望那个小丑能快点来到这里,至少他还会给自己一罐牛奶。
他在想,如果那个小丑还不出现的话,他是不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当楼下幼儿园的广播又响起来的时候,那只耗子又不知死活地出来溜达了。
向来害怕这些东西的他,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生吃耗子肉的味道怎么样?
当他有了这一个想法的时候,那只耗子似乎有了心灵感应一般,刺溜一下钻进了耗子洞里再也没有出来。
不过,当这一只耗子忙不迭地翻过墙边的水管跑到耗子洞里的时候,倒是给他带来了灵感。
他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条水管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它里面会不会有水呢。
如果这一根管子破了,那将会怎么样,水漫金山吗?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用手上的铁链子敲那一根管子,期许那一根生了锈的管子不那么结实,会轻易地就被敲破。
然而,那看起来似乎很快就会敲破的水管,却结实得很。
一个白天来临了,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半夜时分,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眩晕一阵接着一阵,有好几次,他都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身下潮湿一片,耳边似乎听到了水在悄没生息往外渗的声音。
是那个水管,它开始往外渗水了,它需要再给它最后一击。
努力往水管的位置挪了挪,伸出舌头在水管的连接处舔了又舔。
就是这么点滴往外渗的带着铁锈味的水给他带来了力量。
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经过千百次的努力,只剩下最后一次努力的时候,偏偏你不知道那最后一下就会成功,就在这个时候放弃了。
这最后的一击,来自于脚部的力量,尽管栓在脚上的铁链在那一下的拉扯之下,来了一个钻心的疼痛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了过来。
那生满了铁锈的水管连接处彻底断开了,沉静的夜晚,他似乎听到了水哗哗往外欢快流淌的声音。
他躺在水管的下方,贪婪地喝着从水管里流淌出来的带着铁渣的水。
自来水,从来没有这一个晚上的味道神奇。
他喝出了可乐的味道,哦,不,还有牛奶的味道,甚至奶茶,芬达,雪碧的味道。
这些混杂着各种饮料味道的水,就像天上下彩虹糖那样,越来越多。
他觉得喝不过来了,最后模糊时刻,他觉得自己飘在了空中,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水顺着门缝里流淌了出去,顺着阳台的缝隙流淌了出去,一直流一直流,流到了四楼幼儿园的露台上,顺着那一扇紧闭的防盗门流淌了出去,沿着一级一级的楼梯绵延而去。
很快,2号楼的从10楼往下,形成了一股瀑布流。
一楼甚至有大妈拿了桶接水洗衣服。
有人在说,怕是楼上的水管破裂了或者是搞忘记关水笼头了。
物业的人来直接踹开了房门,他们发现了男孩。
救护车呼啸而至,男孩虽然昏迷不醒,但生命特征平稳。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群,2号楼下,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八卦声不绝耳,大家纷纷猜测男孩究竟是被谁给绑在了十楼的房间内的。
安小丽神情憔悴,她并不是最早来到现场的。
她躺在屋内的沙发上,已经绝望到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热心的邻居来敲了门,说发现了丁子轩。
她站起身来,腿一软差点瘫了下去。
邻居又说:“别担心,孩子还活着。”
一股巨大的惊喜袭来,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彻底晕了过去。
但时间并不长,邻居给她喝了点开水,她又醒了过来。
她到了的时候,丁子轩已经被人从楼上抬了下来,放进了救护车里。
“了轩,我的儿啊~~~”
她哭喊得特别令人动容,是号啕大哭的那一种。
她说:“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学习了……”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2号楼又恢复了平静,从十楼顺流而下的瀑布也停止了流淌。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人群中注视着这一切。
是的,他来晚了一步。
当他想起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小男孩的时候,男孩已经被别人发现了。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男孩被人救走,他什么也不能做。努力克制住内心那一种煎熬的呼之欲出的冲动。
他甩了甩头,努力想要甩掉那些个冲刺在脑海中凌乱的念头。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里越来越乱。
有一度,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
这几天,助理不顾他的意愿安排了好几个活动,应付这些活动让他越来越疲倦,越来越有崩溃的冲动。
忙碌的间隙,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越是想要记起,越是记不起来。
内心一种胶着的感觉搅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倒了一个个儿。
他爆发了,要求助理推掉所有的活动,他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年青的女助理似乎还想要劝解他,说他得趁着现在还有人记得他,努力抓住一切机会赚钱,不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一切机遇都没有了。
他狠狠地瞪着助理,发了狠话。
“我和你谁是老板?你如果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会要了你的命。你没有看到我需要的是休息吗?”
或许是他这个凶狠的样子吓到了助理,助理再也没敢讲一个字。
在家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他进入了一个梦境。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一个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的小男孩。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这个小男孩的面貌,但总是不能遂心。
醒来的时候,一身的臭汗。
洗了一个澡出来,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
他突然记得在那个小区的某栋楼的某个房间里,似乎有一个小男孩被关在那里。
也记不得是多少天过去了,小男孩还活着吗?
从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急冲冲地下了楼。
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小男孩被别人发现了。
他有点懊恼,他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还没有做。
譬如,教那个男孩单元测验错了的那一道题。
或者,折磨折磨他也是一种别致的乐趣。
第19章 失踪的男孩之七
男孩虽然很虚弱,但终究是醒了过来了。
他被关在那个房间里头整整七天了,如果再晚一点被人发现,他或者真的去见阎王了。
刘行对男孩进行了一番询问,男孩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条理清晰,说话间并没有过多的惊慌表现。
但他并不能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他说那个人身材高大瘦削,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戴着一顶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真切面貌。
再后来几次见到那个人,他都戴着小丑面具,声音尖锐而难听。
对于犯罪嫌疑人为什么选择紫荆花园小区作案,刘行也分析过,会不会嫌疑人就是小区里的人?
偌大的小区要排查具有这么一个特征的人物确实难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丁子轩从小在小区里长大,但他对那个人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问了安小丽认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安小丽也非常之肯定,她并不认识一个身材瘦削且高大的男人。
这么说来,凶手有可能是随机作案,刚好在小区里遇到丁子轩被罚站在门外。
但现在商品房时代,也不排除近期有新搬进来的住户。
排查小区在案发数天之内的所有监控,特别奇怪,并没有发现与丁子轩所描述的人物出现过。
刘行特别纳闷,这个人难道是一个隐形人物吗?他能在电子信息化时代不露出一丝痕迹出来?
许凡提出了一个可行性意见,说请省公安厅的画像专家给犯罪嫌疑人画一张画像,然后根据这一张画像来查找这么一个人,或许就容易得多了。
当然,画像专家要画出嫌疑人的画像需要时间。
在等待画像出来的时间内,还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
紫荆花园小区2号楼10楼的这间小阁楼,地面上被水泡过,再加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已经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物业主任说,这间小阁楼开发商本来是想低价出售的,但又因为没有产权证,一直没能卖出去,所以一直空着。
丁子轩失踪之后,当时警方也来到10楼排查过,但大门上那一把锁完好无损,而且上面还结了蜘蛛网。门口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层。
所以大家就认为丁子轩一定不可能在里面,再加上当时物业主任说要找到开门的钥匙有点难。
一行人也就放弃打开门的念头,谁也没有想到丁子轩其实一直就在里头关着。
至于屋内那一张上下两层的铁床,物业主任说,以前这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也拿来当保安的休息室。
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大家觉得不太方便,里面什么设施都没有,而且是毛丕房,洗手洗脸做饭上洗手间都是困难,再加上老鼠蚊子特别多,后来物业将服务处一间仓库腾了出来给保安住,这间阁楼就空置了下来。
至于束缚住丁子轩手脚的铁链子,以前并没有,应该是凶手带进来的。
按理说,凶手需要进入房间,必得要从门口进来,他是如何做到不留下一丁点痕迹,还带着一个身高一米五的男孩进入房间的呢?
特别是门把手上还带着蜘蛛丝网。
这的确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另外,在阁楼不大的客厅里面,散落着一地的小丑鼻头。
凶手难道对于这一种小孩子玩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紫荆花园小区虽说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建成也有一些年份了,但大门口和小区里随处可见监控探头。
让人不解的是,在案发时间段,根本就没有发现丁子轩所说的那个身材瘦削高大的男人出现过。
许凡提出了质疑。
“哥,会不会是安小丽一直对丁子轩要求严格,丁子轩当天晚上被妈妈惩罚,一时想不开,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小区的某个地方藏起来。后来看到许多人在找他,他又害怕受到妈妈的责骂,而自编自导这一出被绑架的戏来?那些小丑的红鼻头,也许真的只是丁子轩拿来玩的东西。”
刘行白了一眼许凡:“许凡,不得不说你脑洞有点大,你怎么解释医生在丁子轩鼻腔内检测出乙醚的成分,先不说乙醚这个玩意一般人搞不到不说,你觉得丁子轩会傻到将自己给迷晕了然后用铁链那么高难度地将自己给锁起来吗?”
许凡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傻傻一笑:“也是哈,是我脑子短路了。凶手必定另有其人,可丁子轩说了,头两天,那个小丑还出现过,给他喂过牛奶,可后来这么几天一直未出现,这怎么解释?他绑架丁子轩的目的是什么?也并没有虐待的痕迹,更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难道他只是满足自己绑架人的乐趣?”
刘行转身走到房间外面,站在门口沉思。
“还是那句话,凶手作案必定有他的源头,只是这个源头我们还未发现而已。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说明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也许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作案。所以才会显得这么从容不迫。偌大的一个小区,他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将丁子轩给带到楼上。而且在没有电梯的十楼,没有一点体力他是办不到将90多斤的丁子轩给弄到十楼。”
许凡:“可是,最近f市没有听说过有其它绑架案啊?”
刘行:“也许他并不是光绑架案那么简单,他或许还干了其它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许凡点点头:“还有一点,哥,这道门,我在想凶手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他是将脚扛在肩膀上进去的吗?”
刘行:“当然不是,其实就在刚才我一个转身期间,答案已经在我脑中了,只需要加以证实罢了。”
刘行这一个关子卖的成功引起了许凡的兴趣。
“什么答案?”
“你看到这一扇门与普通的门有什么区别没有?”
那一扇门当时是被物业保安给踹开的,此时正朝里躺在地板上。
许凡一脚踩到门板上,凑近看了一圈,摇了摇头。
“与一般的门没什么两样啊?”
刘行:“你看错重点了,你发现没有,普通门的门锁与门把手都是在左手边。”
第20章 失踪的男孩之八
许凡摸了摸脑门:“对喔,这扇门为啥门把手与门锁在右边呢?我还是不明白,这门锁在左边与在右边有什么区别,答案难道就在其中?”
刘行:“老弟,挺机灵的一个人儿,今儿个脑子真的放在家里忘记带来了。你再看一看这扇门的左边?”
许凡的脑子终于开了窍,趴在门板上看了又看,然后恍然大悟。
“喔,你是说嫌疑人其实就是推开门进入了房间的,而且是从左边推门进去的。”
“好吧,脑子还不算笨。你看清楚没有,左边的合叶被打开的痕迹并不是新的痕迹。其实,这扇门一直是从左边的合叶处打开的,也许那天警察排查到这所房子门外的时候,嫌疑人其实在里面也不一定。”
许凡:“哥,那么我可不可以断定,嫌疑人的目标其实不一定是丁子轩。他事先打开了这所房子的门,而且知道这里一直没有人居住,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在门上做了手脚。他事先准备好了一切,然后才寻找目标,丁子轩的运气不太好,撞到了嫌疑人的枪口上而已。”
“假设你说的是对的,嫌疑人为什么会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下手?难道只是因为孩子比成年人更容易控制一些吗?”
许凡:“哥,我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嫌疑人其实在精神方面有问题,他一方面想要绑架人来满足变态的心理,另一方面或许是童年或者像丁子轩这么大的孩子给他造成过刺激,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个和丁子轩年龄相仿的孩子下手。”
刘行:“你这么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后面的几天,嫌疑人一直没有再来这间屋子的原因,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如果不是丁子轩聪明,将水管给踢破,那么等到丁子轩被发现早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许凡总是十万个为什么。
他说:“哥,我还有一个问题,嫌疑人为什么要戴着小丑的面具?现场为什么有那么多小丑的红鼻头。这代表着什么?难道说嫌疑人是一个小丑的扮演者?”
刘行称赞了许凡:“老弟,关键的时候,你总能给出灵感来。不排除嫌疑人的职业跟小丑有关。小丑在我看来,大致分为两类人物,第一类,中国传统的戏曲里有这么一个小丑的角色。第二类,西方世界的小丑人物,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漫画《蝙蝠侠》,那里面最著名的反派人物小丑joker。或许嫌疑人只是一个漫画迷,他对于小丑这个角色有近乎于变态的迷恋,所以他作案的时候喜欢戴上小丑的面具,将自己假象就是漫画里小丑的式的人物。”
许凡打了一个冷颤:“哥,不带这么吓人的,你觉得嫌疑人究竟是属于你所说的那一号人物?”
“从丁子轩描述的小丑面具,与现场那么多小丑红鼻头来看。第一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戏曲里的小丑形象现西方世界里的小丑形象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许凡一脸懵:“哥,你说的那个漫画我没看过,小丑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刘行:“其实我也是很多年前看过的,现在对于小丑的形象也有些模糊,不过小丑这个人物在漫画里的形象,当时初登场只是一个没什么幽默感的业余杀手,喜欢用一种会让人笑到死的毒药杀人。后来演变成为整个dc漫画世界最可怕的人,小丑的内在是无法被人理解的,他的思维已经跳出了人性的范畴,他的行为不被伦理道德和意识形态所束缚。这恐怕是小丑最为特殊的地方,也许他也是位哲人。”
许凡再一次吓白了脸:“哥,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个嫌疑人会不会模仿漫画里的人物,时不时地出来吓人,那我们可就有得事情做了。”
刘行的面色倒没有许凡这么严肃。
“老弟,有的时候想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听说过小丑恐惧症吗?我儿子一直对于小丑有一种让人不可理解的害怕。”
许凡笑了:“你是说刘豆豆,他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居然害怕小丑。哈哈,这小子可被我逮到软肋了。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取笑我害怕蟑螂。”
刘行跟着笑了:“他最反感你叫他小名了,私底下已经跟我投诉好多回了,让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直接叫他大名刘钦。”
两个大男人因为一个孩子让话题变得轻松了起来。
许凡:“我不,我就叫他豆豆,还是叫豆豆显然亲切一些。”
刘行:“我话可是带到了,如果他下次对你做出含有敌意的事情来,可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
许凡:“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之间好怕喔,我会不会得了你说的那个叫什么小丑恐惧症呢?”
刘行:“滚,小丑恐惧症一般是小朋友会有的症状,所以我说不排除嫌疑人戴着小丑的面具,只是单纯地想要吓唬丁子轩而已。”
许凡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不少,希望嫌疑人只是一时精神病发作,而不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魔。”
刘行又说了一句话让许凡一颗心又沉了下来。
刘行说:“许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的几起案子很特别,与往年侦破的一些普通案子比起来,相对特殊。我有一种不太好预感,觉得嫌疑人或许真的跟漫画里的小丑人物有关联。”
许凡担心地问:“可我们连嫌疑人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假如他又犯案怎么办,下一次他也只是单纯地绑架人,而不伤害受害人吗?”
刘行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认为这个人一定没有想到丁子轩会从他精心编织的牢笼里得救。如果这一次犯案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他或许很快会再一次动手。”
“那,他的目标是谁,还是小孩子吗?”
“不太清楚,接下来就是清明假期,孩子们都放假了,我觉得有必要打一个预防针,防患于未然也是有必要的。”
紫荆小区门口,两个人分开行动。
转身之即,许凡又叫住了刘行。
“哥,让豆豆注意一点,放学后别在外头瞎跑。”
第21章 失踪的男孩之九
绑住丁子轩手脚的铁链不是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日用品,调查铁链的源头也是一个线索,许凡和局里一帮同仁们负责调查铁链的销售点。
而刘行,决定去医院看一看画像专家对于丁子轩所描述的画像进行得怎么样了。
专家对于嫌疑人的画像很模糊,因为丁子轩实在说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只是对于嫌疑人的身材描述比较详细。
但丁子轩倒是提出了一个细节,他说那个人皮肤很白,头发不知道是自然卷,还是后天烫过的,卷得十分凌乱。
在那张小丑面具的边缘,也就是面部靠进耳朵的地方,他隐约好像看到了一丝胡子。
专家猜测,嫌疑人有可能是一个络腮胡子。
专家毕竟是专家,很快就根据丁子轩的描述画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当画像拿给丁子轩看的时候,丁子轩犹豫了三秒的时间,说了一句话。
“也许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好吧,确实有点难为专家,也难为丁子轩了。
这个画像被印成了许多份,底下的干警拿着画像先是在紫荆花园小区里盘查。
然后也放到了协查网上,希望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来找到嫌疑人。
清明节如期来临,案件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倒让人十分沮丧。
手里头有悬而未解的案子,假期对于刑侦警察来说形同虚设。
对于嫌疑人是不是紫荆花园小区的人,刘行觉得嫌疑人即使是小区里的人,在丁子轩找到之后他也会立马将自己隐形起来,不让警方找到。
通过地毯似的走访,特别是近期搬到小区的业主或者租户。走访起来还不算复杂。
不得不说小区的优加物业工作特别仔细到位,不管是搬离小区或者搬进小区的住户,门卫室都有登记。
排查了一通之后,也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清明节当天,妻子打来电话说要不要去公墓给刘行已故的父亲祭拜,毕竟这是咱中国人民的传统。
刘行彼时正在局里和王大光就前一个案子开碰头会议。
在电话里,他万分抱歉,说他走不开。
妻子也十分理解,说既然他忙,她就和儿子豆豆去了。
妻子在这个家中向来比较独立,女人的事情,男人的事情基本都能解决。
关于流浪猫一案,让警方一筹莫展,讨论了半天,还是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王大光的手下钱兵是一个急性子,当场拍了桌子。
“真它娘的憋屈,难道我们只能等着凶手再一次作案吗?如果他再也不犯案,是不是这一辈子警方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许凡试图安慰钱兵:“那哪能呢?眼下的我们是一片迷茫,不代表我们就一直不开窍,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
钱兵明显不受劝:“哼哼,许凡,你太天真的,各地警局有多少悬而未解的案子你怕不是不晓得,有的几十年了,凶手还逍遥在法外。”
许凡也不服:“那是以前的案子,以现在高科技刑侦大队技术手段与警队人员的高素质,我不相信还有那么多案子不能破。”
两个人显然将案子未能破获的负责情绪给激发了出来,看到两个人还有争辩下去的样子,王大光当了和事佬。
“大家消消气,讨论案子而已,我也相信只要通过大家的努力,这个案子一定会破的,市局潘局长还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呢。”
刘行觉得王大光应该不是一个刑警队长,他应该去干行政工作,专门替大家加油打气那一种,他铁定能胜任。
刘行性子直,实话实说。
“大家节假日都不休息,不是来争论案子能不能破的,而是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找到案件突破口。我相信大家也还有很多的别的案子需要处理,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口舌之争之上。”
王大光见情势不太对,忙道。
“我看今天大家也讨论得差不多了,该干啥就干啥去,我宣布会议结束。”
一帮人陆陆续续的出了会议室,许凡还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这都是什么人呐,这么急躁的性子怎么当了刑警的。”
“算了,你也是,跟他置什么气。大家都是因为案子一直未能有线索而憋着气呢。所以相互理解。我相信这个时候,凶手是十分喜闻乐见咱们窝里斗,他就逍遥法外了。”
许凡也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哥,这案子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吗?”
“好吧,虽然是安慰但我也要说,希望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躺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妻子楚娟打来的。
电话接起来:“娟,你们完事了吗?我这边会议结束了,我去接……”
他话没有说完,一张脸变了色。
“你说什么?”
他一面接听电话,一面急冲冲地往外走。
许凡跟在了身后:“哥,怎么啦?”
刘行的声音在颤抖:“豆豆不见了。”
车子往城郊的道路上急驰。
楚娟说,她搭乘公交车带着刘豆豆去郊外的草帽山公墓,刘行的父亲一年前因病去世,葬在了草帽山公墓,刘豆豆小的时候,夫妻两个工作忙,豆豆基本是和爷爷一起长大的。
带着豆豆去祭拜爷爷是必要的,楚娟说,豆豆站在爷爷的墓前,确实伤心了一阵子。
山下有专门提供给亲人烧纸钱的炉子。
楚娟在炉子前烧纸钱的时候,没有太注意豆豆,等她烧完纸钱的回头的时候,豆豆就不见了人影。
起初她以为豆豆是舍不得爷爷,又跑到山上爷爷的墓前找了一圈,愣是没有豆豆的身影。
联想到之前豆豆说过他们学校四年级学生失踪的案子,楚娟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打给了刘行。
一路上,许凡跟着着急。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嘱咐豆豆注意安全,你是不是没有说?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还是一个警察,要是豆豆落入坏人之手,你可怎么办?”
刘行心里着急,却反过来安慰许凡。
“凡事别总往坏处想,许兴豆豆只是贪玩,公墓那么大,他只是跑到别处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