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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天我不在     疑云迷踪txt下载     疑云迷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章 圈套

    她不吭声,对于一个变态来说,他有十万种不同寻常的理由。

    他倒不介意,直接给出了答案:“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家里有一只大花猫,大花猫大多时候都是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瞌睡。兴致来了的时候,它会去逮老鼠,它逮了老鼠来并不急于咬死它。而是一直陪着老鼠在那边玩耍,直到大花猫玩腻了,它才成为猫的美餐。其间老鼠以为自己有机会,数次企图逃跑,但是它不知道,自打它第一次进了大花猫的嘴,它就注定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将电筒光收了回来。

    “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这个猎物的智商还不够,将自己主动送到猎人的面前。倒让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愿意陪你玩一玩的,记住,我奉劝你不要有别的想法,因为你是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从多少年前开始就注定了这一个结局。”

    一道白光从窗户外头打了进来,接着一声闷雷,一阵急雨倾盆而下。

    那道白光映在他的脸上,特别地难看,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

    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伤痕,那里在隐隐地作痛。

    “真是可惜,多么美好的一张脸,要是留下一道疤可就是好看了,我得去给你买点药来敷上。哈哈,这么一个美好的夜里,不做点什么,愧对于我这么一个城市猎人的称号。只是短暂的再见,姑娘,你可别太想我喔?”

    看着那个人影消失在门口,她并没有挣扎,她知道她挣扎没有用,只是徒劳而已。

    她想喊来着,最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地方,这样的一个天气,这样的一个夜里,只怕是她喊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有人听得见的地方。

    这一座旧城,陷在一片水泽里的旧城,犹如鬼城一般的存在。

    她唯一能祈祷的是,那个人不要那么快回来。

    还有其它房间里的那些人,他们不见了这么久,他们的家人一定报了案,希望警方能够找到这里来。那么她就得救了。

    但她知道,这种希望微乎其微。

    她所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活着。

    雨越来越大,是这样的,雨总是在夜里下得更欢实一些。

    这一场雨下起来就没有停歇过一回的。

    她靠坐在立柱边上,思绪飘到了一年前。

    那天,她醒来的时候,在c市郊区路家那一栋小楼里。身上穿着一件漂亮的婚纱。

    但她却是头痛欲裂,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那天她第一眼见到就是路征,他一身笔挺的西服,坐在自己的身边,关切地看着自己。

    她迷茫地问路征,她是谁,而他又是谁。

    她记得那一天,路征特别关切地问她怎么啦?

    他说:“你是我的新娘秦小漓啊!你只是在婚礼上昏倒了而已,为什么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呢?还有我,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是谁了呢?”

    那之后,他带着她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这个情况很罕见,身体各项机能都很正常,她唯独丢失了自己的记忆而已。

    说真的,她很苦恼,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结果自己却对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了解。

    更可怕的是,她对于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陌生。

    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关切的样子,她就很痛苦。

    路征,他确实是一个称得上十分周到的丈夫。

    他很有耐心,他带着她去了她以前生活和学习过的地方。

    还有他们相知相识相惜的地方。

    路征说,她和他从小就认识,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他说他永远记得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就是在那一所院子里。

    她父母带着她来他们家来作客,那一天,他和他们家的那只大黑狗都被她给征服了。

    那之后,她的身影就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一驻就是很多年。

    一本相薄,里面记载着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生活点滴。

    小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胖女孩,那张照片上,她笑得很开心,她的身边那个文质彬彬的小男孩可不就是路征吗?

    还有后来,不同时期他们在一起的合影,见证了他们的生活点滴。

    还有那个婚礼上的视频,她在父亲的牵引下,慢慢地走向路征,两个人互道誓言,深情凝望的时刻,每看一回,她都热泪盈眶。

    路征也陪着她看了婚礼上的视频,陪着她一起笑,一起流泪。

    他说,他从来没有那一个时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此这般,她有绝对理由相信路征就是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健在的父母,疼爱自己的新婚丈夫。

    她觉得自己真没有用,她的人生这么幸福,她为什么要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将一切都忘记了呢?

    路征非常自责,他说这都怪他。

    他说,是婚礼的前些天,他们在布置婚房的时候,她太辛苦了,楼上楼下的跑。

    那一天,她脚下打了滑,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当时她只是觉得头有一些疼,以为缓一缓就没事了,他自责为什么要让她那么辛苦?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

    一定是摔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大脑里的某个部位,导致她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她也很自责,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一家人都那么担心。

    她劝解路征,说这样也好,让她可以重新认识到他的好,他们之间再谈一次恋爱,岂不是更美好?

    路征的事业重心在国外,他说那一次他只是和她在国内办的婚礼,也是给她父母一个交待。

    后来,路征带都着她去了费城,在费城,在路征姑妈的见证下,他们又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婚礼。

    路征说,国外的医疗水平更发达。他带着她去了最好的医院检查,但国外的医生同样无能为力。

    只是说,如果有奇迹的话,她的记忆也许会在某一天就会恢复。

    也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恢复了。

    她倒是无所谓了,记不记得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呢?现在她所记得的全是她生命中的美好。

    也许,以前的记忆里,会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也不一定。

    所以说,福兮祸兮,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98章 神秘红颜

    真正让她觉察出异常的是一片后的清明节那一天,费城的樱花开得十分灿烂。

    她坐在院子的长椅上看着那一株开得十分好看的樱花,那只大黑狗布莱克挨在她的脚边打瞌睡。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寒意。

    她决定回去拿那一件披风来披上。

    本来她记得那件披风放在大厅的沙发上的,可惜那里没有。

    后来想起来,午睡的时候将披肩放在楼上的卧室了。

    路征那个时候正在卧室里讲电话,她有些诧异,路征向来都是在楼下的工作室,或者在大厅打电话的。

    而这个时候,他却在卧室里。

    当然,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刚好在卧室而已。

    正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听见了路征讲电话的内容。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很压抑,语气没来由的伤悲。

    他说:“爷爷,抱歉,我没有在这个时间赶回去看他(她)。一年多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她),真的。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她。”

    她之所以觉得他话里所说的那个她是一个女人,是因为他接下来说的一段话。

    他说:“爷爷,有的时候,我恨老天,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公平,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吗?”

    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个表情,好像一种伤心到骨子里的感觉。

    他说:“真的,我真的很想她。”

    看来,这一通电话很私密,他不想让她听到,所以跑到楼上去打。

    她默默地将那只欲开门的手给缩了回来,下楼梯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往其它方面想,作为一个女人,她只是觉得原来自己并不是路征最爱的那个女人。

    他电话里讲的那个十分想念的红颜是谁?

    那之后成了她心中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时时刻刻都在挠着她的心窝。

    有好多时候,她看到他躺在桌子上的手机,手心痒痒想要拿过来看一看,那里面有没有那位红颜的影子。

    但理智让她止住了那只发痒的手,教养让她不得不打消那个念头。

    她觉得她应该要问一问他,那个姑娘是谁?

    有好几次,话到了嘴边,但又说不出口。

    就这样纠结了又纠结。

    有时候看到他对她还是那么紧张,那么体贴。

    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个红颜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清明节之后不久,从国内打来了一通电话。

    那天,是她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客气,他说他姓易,是来找路征的。

    路征是一个心理医生,但他的工作与家庭分得很清楚,打到家里的电话都跟工作无关。

    他的朋友也不多,尤其是在国内的。

    她隐隐觉得那个男人多多少少会知道路征的那个红颜是谁。

    所以当路征拿着手机上了楼上卧室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卧室门虚掩着,他在里面讲话,虽然听得有些吃力,但大概意思她还是明白了。

    果然有那么一位红颜,她听得出来,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和路征曾经都喜欢过那位叫洛亚的姑娘。

    只是那位姑娘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记得清明节路征打的那一通电话里所说的天妒红颜,那位叫洛亚的姑娘应该不在人世了吧!

    让她颇感伤心的是,自己不过是那个姑娘的替代品而已。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来都是谎言。

    所有一切的美好都是由谎言堆积起来的而已。

    只是有一点让她不明白的是,路征电话里所说的自己,明显跟自己有着差距,他说自己长得不起眼,还是一个胖胖的吃货。

    她在他的眼里真的是那么难看的样子吗?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自己是吃货不假,但胖胖的?可自己明显不胖啊?

    165的身高,才99斤而已。

    路征还十分感叹地说她,说他费心费力地养她,为什么就将她养不胖呢?

    他电话里所说的那个小漓姑娘倒与路征的那个胖助理宋小凡相像。

    而且路征说自己是姑妈介绍来的助理?

    这更与小凡相像了,小凡可不就是姑妈介绍来的助理吗?

    而且她和路征已经领证结婚,连婚礼都办了两场了。

    可路征在电话里却说他们还没有领证,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她百思不得其解,路征所说的那个红颜是真实存在着的,但路征为什么要对电话那头那位易警官撒谎呢?

    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诸多的疑问在心里头得不到排解,让她内心相当焦着。

    她在与姑妈喝下午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己与路征以前的事情。

    姑妈说得很肯定,姑妈说她与路征确实是打小的认识的青梅竹马,而且路征对于她那是绝对的一心一意。

    姑妈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从姑妈这里得不到答案,她又打了越洋电话,打给了在c城的父母。

    母亲在电话里称赞路征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婿,一口咬定路征在这个世界上只爱过她一个女人。

    这一切让她觉得更可疑,明明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可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呢?

    还是说路征对大家都隐瞒了那个姑娘的存在?

    那之后,她变得小心且敏感。

    只要路征在家里打电话,她都不会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来听一听,仿佛不从中找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院子里,路征在大厅里看书。

    路征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她,拿起电话去了楼上。

    她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这一回路征讲电话的声音有点大,听得出来他生了好大的气。这一通电话跟她有关,因为她听见他说到了她的名字。

    “你说什么?我好不容易将小漓保护起来,我好不容易得到她,我不想冒这个险,我哪也不让她去。更不可能让她回去。她会和我在这里一直好好地呆着,我们会幸福地过一辈子。”

    这段话也让她疑惑了好一阵子,脑子里转不过弯来。

    几通电话拼凑在一起,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在路征的生活中到底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不太明白,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

第99章 解不开的谜团

    路征那段时间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向来性格很好的他显得焦灼不安,一点点小事就容易生气。

    他的情绪无处发泄,有好几次布莱克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导致那段时间布莱克见到他就躲。

    她越发觉得路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瞒着她。

    直到那天,路征告诉她要回国处理工作好一阵子。

    自从他们到费城以来,路征几乎没有回到国内过。

    在异国他乡,她有好多次要求路征带她回到国内,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但关心自己的父母还在国内。

    哪怕是春节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也没有答应。不过,他还算是很贴心,将在国内的父母给接到费城过了春节。

    他的借口只有一个,说她的签证出了问题。

    这一次他的借口还是那一个。

    那天晚上,半夜醒来,路征不在。

    楼下,路征打电话的声音传来。

    她披衣起来,站到了楼梯口。

    他讲电话很专注,并没有发觉到她。

    他应该是在跟助理小凡在通电话,语气不太好。

    “不就是让你们找个人,真的有那么困难吗?我再一次申明,飞机一落地,立刻告诉我那个人的明确地点。我不想因为那个人而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必要的时候,别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另外,我不想让他落在易天的手里,那么,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他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句话。

    “最近小漓的情绪不太好,总做恶梦,所以我再一次警告你们,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嘴闭严实了,要是走漏一点点风声,你们知道后果的。”

    那天晚上,她假装睡着了,实则闭着眼睛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路征拖着行李箱悄悄地走了。

    她起身看着他的车子驶出了院门,后脊背泛起了一层凉意。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这个跟她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的一个男人。

    他还是那个温柔体贴,温文尔雅的那个心理医生吗?

    那一通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么?

    她甚至在想,自己无端地失忆会不会跟路征有关?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自己的签证是真的有问题?还是他不想让自己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秘密的地方?

    还有那个给路征打过电话的易警官,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那天,她用外面的电话给易警官去了一通电话,原本只是试探,她并没有想通过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来解决自己签证的问题。

    找到她的护照,也费了相当大的工夫,路征将它藏得隐匿,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家里的保险柜,密码试了好多回都不对,自己的生日,路征的生日。

    后来,她在书房的抽屉里看到了路征的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的内容并不多。

    但却有那个名字,洛亚。2017年1月7日

    她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保险柜的密码确实是那个数字。

    她的护照在里面,易警官说得对,签证的事情找大使馆。

    比想像中的容易得多,很快就办好了。

    路征给了自己一张卡,那张卡上有一笔可观的数目。

    买一张回到c城的机票也不成问题。

    回到c城之后,她先回到了父母家。

    好久不见的父母见到她却是比以往生疏得多了,甚至比一个陌生人还要客套。

    时而想得起来她是谁,时而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父母的年岁不大,才几个月不见,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

    家里保姆说,自从两位老人家过春节从费城回来之后不久,精神状态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特别是上次她打过一通电话回来过后不久,两位老人家一开始成天念叨着她的名字,到最后也不提了,出去的时候经常忘记自己的家在哪儿。

    保姆说:“多亏了路先生,找了国内的医生朋友定期来家里探望,病情才有所好转。”

    保姆还说,前几天,路先生还特地来家里看望过两位老人家。

    对于路征为什么对她隐瞒父母的病情,保姆的解释也说得通。

    她说:“大概路先生不想让你担心吧!”

    从家里走的时候,她特地交待保姆不要告诉路征她回来了。

    保姆说不说她不太确定,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给了保姆阿姨五百块钱封口费。

    保姆阿姨是一个热心肠,说的话也非常之有哲理。

    她说:“秦小姐,路先生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好人,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闹个矛盾是正常的,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记住对方的好,忘记对方的不好,日子就会过得和顺得多。”

    她在想,她和路征如果真的像一个普通夫妻那样,吵个嘴,闹个矛盾倒还算好的了。

    他们之间和气得太不正常了。

    从家里出来之后,她直接去了二手车市场,花了几千块钱买了那辆不知道几手的黑色两厢车。

    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找出真相是她目前最想要做的。

    路家院子外面的马路边上,她在那里连着守了好几天,终于见到路征了。

    那天,他回来之后,又和他的助理小凡匆匆地走门了。

    她开着车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车子出了c城一路向着f市进发。

    在f市那家咖啡馆里,她看着路征和小凡与那位警官见了面。

    她戴着鸭舌帽坐在他们的不远处,她听明白了,小凡的身份代替了她的。

    小凡变成了小漓,那么她又是谁呢?

    路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起来和那位警官惺惺相惜,他为什么要欺骗那位警官?

    她在心里默念,路征,你还值得我信任吗?

    还有那位易警官,她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从咖啡馆里出来,车子跟着路征那辆迈巴赫在f市转来转去,几乎将f市给转了个遍,终于滑进了一所小区。

    她将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外面,然后跟进了小区的大门。

    在那里,她见到了那个小丑。在街边,与她擦肩过的那个小丑,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第二天,路征的那辆迈巴赫离开了那个小区,离开了f市,回到了c市。

第100章 替代品

    c市,那个老旧的小区里,那栋老旧的小楼里。

    小楼前面的草坪,满墙的爬山虎,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躲在不远的角落里,看着路征的那车迈巴赫停在了小楼的院门前,和小凡手牵着手进了那栋小楼。

    里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院门敞开着,她隐隐地看见小凡在不停地忙碌着。

    路征陪着那个老头在聊着天,他们聊得特别开心,时不时地有笑声从院子里面传来。

    她在想,那个老人家应该是在费城的时候,路征电话中的那个爷爷吧!

    那个那么叫洛亚的女人呢?跟这位老人家有什么关系?

    那一天,他们呆到很晚才走。

    当院门合上的时候,将她与那个世界分隔开来,心脏莫名的狂跳起来。

    房子后面的院墙,浓密的爬山虎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为她指路似的。

    扒开浓密的绿叶,那个洞就在眼前,她钻了进去。

    二楼那扇窗户下面的墙面上,密实的爬山虎遮档着一个爬架。

    夜色浓郁,四下里无人,她从那个爬架爬上去,片刻之后,她就在那个房间里了。

    脚底下一滑,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楼下的爷爷听到了动静,上楼来了。

    灯被打开来,爷爷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一定又是哪个猫儿跑进来了。”

    灯啪的一声关上了,黑暗中,窗帘后的她眼眶潮湿了。

    这一个晚上,她躺在那张床上,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弥漫在全身,连脚指甲都感觉舒服极了。

    好久了,总是梦境不断的她,这一个晚上睡得特别舒服。

    一觉醒来,窗外的太阳已经毫无遮拦地映射了进来。

    楼下,爷爷合上院门声音传来,他老人家出去溜达去了。

    她笑了笑,躲在窗帘后面朝着爷爷招了招手,这个动作也熟悉得很,好像自己站在这个窗口做这个动作有好多回似的。

    这个时候,这个房间的一切就展现在她的面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那个相框,她明白了自己为何对这里如此熟悉的原因。

    那个相框里的女孩与自己是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的样子,她知道那就是自己。

    她开始考验自己,她猜衣柜的左边是不是挂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右边是不是一件驼色的大衣。

    衣柜门打开来,与她所想的一模一样。

    还有书架上那本《简爱》的书里是不是夹着一张纸条?

    书拿下来,果然从里面掉下来一张纸条。

    一张写着某某某,我们约会吧的纸条。

    她将那张纸条放进衣服口袋里,将书放回了书架上。

    一楼客厅里,桌子上摆着一盘大白兔奶糖,拿了一个剥开来放进嘴里,一种奶甜味泌入心脾,好好吃的味道。

    一楼靠厨房的角落里有一个祭祀的地方,那上面有一对年青夫妇的黑框相片,让她惊奇的是,她也在那上面。

    也就是说,那个女孩,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女孩前而把牌位上的名字洛亚。

    路征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个姑娘的名字,那个他十分想念的姑娘的名字。

    那么她是谁?

    她不是她吗?她迷惑。

    她是小漓?还是那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女孩?

    还是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慰藉路征相思的替代品?

    爷爷回来之前,这里是她的天堂,她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但她知道,她要寻找答案,寻找这一切不寻常背后的真相。

    白天,她在这座城市里穿行,大部分时间都是远远地跟在路征的身后。寻找着自己想要明白的答案。

    晚上她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栋小楼,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感到安心。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小丑,他在院门外徘徊了好多天了,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二楼窗帘后面看着他,渔夫帽下面的一双眼睛满含杀机。

    爷爷太大意了,院门也不知道关上。

    她看着那个人进了院子,她觉得自己要做一些什么。

    从后窗的爬架爬了下去,很快来到了院门外。

    从门缝里看进去,她看到了那个人手中闪着寒光的刀。

    她如愿化解了这一场危机,她支走了爷爷,那个人也察觉到了她。

    好在,她对这里的感觉是那么熟悉。

    她又回到了二楼,看着那个人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盯着这栋小楼。

    路征又来了,他来得算是时候,那个小丑在这个晚上再也没有了动手的机会。

    她跟着他那辆工具车,一直跟到了太平镇。

    太平镇那个吊脚楼,她甚至没有多想,就直接从阳台上翻进了二楼。

    那个地方,没来由的熟悉感。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丑,他太过于狡猾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落入了他的圈套。

    黑沉沉的夜,雷声夹杂着阵阵雨声,还有风吹着那破旧的窗棂的发出拍打着墙面的声音。

    无不敲击着她的心脏,黑暗中,好似无数个游魂张大着嘴巴虎视眈眈地想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在想着,她还有机会从这里脱身吗?

    但在各种可能出现之前,她想要从那个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另一种担忧又涌上心头,知道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答案或许会被她带到另一个世界,成了一个永远不被人知道的秘密。

    夜太漫长,尤其是这样的一个夜晚,要怎么熬过去确实有点难。

    她甚至有点相信在费城的那所院子了,如果她没有固执地想要那个答案,此刻的她应该在那所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那一株开得正艳的樱花,布莱克在脚边打着呼噜。

    她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正坐在那张长椅上,鼻翼间弥漫着樱花淡淡的香气。

    一声低沉的哈哈声音打破了她的想像。

    睁开眼睛,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低低地哈哈两声。

    “哈哈,洛亚,你真不愧是我的猎物,身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还能如此冷静,我实在是佩服你的胆色。”

    她将自己发了麻的身姿挪了挪。

    “不然呢,摇尾乞怜,求求你放过我吗?我想那应该没有什么用。”

第101章 开场白

    这应该是这一栋大楼里唯一一间还像样的房间,四周连个窗户没有,类似于仓库的房间。

    虽然地面上已积满了好多灰尘,但墙面还是光滑白亮的。

    不大的房间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张蓝白格子的台布。

    台布上一个烛台,烛台上的红烛在跳动闪跃。

    烛台旁边,一束娇艳的玫瑰花插在一个青花瓷的花瓶里。

    她坐在靠里面的那张椅子上,脚上的铁链被固定在了桌角上。

    红酒在醒酒器里闪耀着猩红色的光,映出她一张惨白的脸。

    桌面上相对而摆的两个白色的餐盘里,一块单调的牛排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他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身合体且笔挺的西服,一张不是很年青的脸,带着一点西方男子的英俊之气,特别是一双深邃的眼窝,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他摆好了餐具,高脚杯里斟上了红酒。

    她静静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看着他将酒精擦拭着她头上的伤口,精心的用纱布给包扎好。

    然后,他拿着湿纸巾仔细地擦着她的脸,擦着她的手。

    而她,此时也像一个漂亮的公主一般。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件白色的纱裙,一定是某个服装店橱窗里摆的模特.

    因为他将那个模特一起给抱了上来,将那件纱裙从模特身上扒了下来,让她换上。

    纱裙特别的合身,他又将她凌乱的长发给梳理齐整,一个花环盘在了她的头上。

    然后,他坐到了她的对面,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我尽力了。来吧,洛亚,为我们再一次相遇干杯。”

    她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酒杯在烛光中当啷的一声响,红酒在杯中跳跃。

    她看着他一饮而尽,她也跟一饮而尽。

    他嘿嘿一笑,放下酒杯。

    “我就喜欢你听话的样子,像猫一样的安静。你不知道,以前的你可不这样,心眼多,浑身带着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她再一次开口。

    “我说了,我是秦小漓,我并不是你口的那个姑娘。”

    他斟上了酒,拿起来自己抿了一口。

    “我说过,我并不在意你是谁,重要的是你现在坐在我的对面,是我向往已久的时刻。你知道吗?对于猎人来说,找到自己心仪的猎物很难,你很有意思,你大概觉得你不承认你就是她,我就会放过你吗?你错了,猎人怎么会放弃已经到手的猎物呢?”

    她不再说话,他说得对,对于他这样一个变态,即使她不是洛亚,他也不会放过她。

    “这么美好的时刻聊这些就太煞风景了,来吧,girl,拿起你的刀叉,开始享用你面前的美味吧!你要知道,我弄这个颇费了一些工夫,不要让我失望。”

    她拿起刀来切了一小块放进口中,牛排已经是冰凉了,但一口下去,一股血腥之气止也止不住地涌进了口腔当中,她想吐,但还是隐忍了下来,将它吞了下去。

    他微微一笑:“两分熟的牛排,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感受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接下来相当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

    他的餐盘很快就空空如也,上面一滩血迹闪耀着她的眼睛。

    实在是没有忍住,嘴里的东西吐在了脚边的地面上。

    一只老鼠不知死活的在脚边跑来跑去,他的尖头皮鞋一脚踢了过去,然后手里的刀子一下子飞出去,正中老鼠的头部。

    那只老鼠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插在它脖子上的那个刀子在烛光下闪着光亮.

    “这么个朋友不请自来,还真是煞风景呢。”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旁边。高大的身形俯下身来。

    “我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你最好将它吃完,不然,我会亲自喂你的,那一种感觉我倒是很期待。”

    她再一次拿起刀叉,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个冲动。

    如果这把刀插到他的脖子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看了看脚边的那只老鼠,她不敢冒这个险,如果这一记不成功的话,她会把自己陷入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当眼跟前的盘子空了的时候,他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对的,就是这样,那样我会觉得有成就感一些.“

    盘子和刀叉给堆到房间的角落里.

    他复又坐到她的对面,酒杯里又斟上了红酒.

    一道闷雷砸了下来,大地都跟着抖了几抖,接着一阵猛烈的风从外面的过道上吹来,那扇木门咣当一声,合上来又打开,啪嗒啪嗒的声音之间。

    烛台上的红烛顿时熄灭了,不大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索着将打火机打开,却并不点那支红烛,而是站起身来,将打火机的火光凑到她的跟前,定定地瞅着她.

    “这样也好,接下来,你就静静地当一个听众,听一听我给你讲一讲我和你之间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时候会让人发怒,我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那么狼狈的样子。“

    她有些倔强:“我和你是这个世间毫无瓜葛的两个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故事,大晚上的我累了,我想要休息,如果你非得要讲的话,明天再讲也不迟.“

    她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那些警察身上,希望他们尽快找到这个地方来,她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

    打火机的火光熄灭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声音上判断,他的语气不太好.

    “亲爱的姑娘,你认为这个时候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有些失控了,内心那种煎熬的恐惧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妈的,你这个只配躲在面具后面的小丑,在老娘面前故弄什么玄虚?要死要活痛快一点,我不怕死。你也甭跟个娘们似的磨唧唧的,谁不动手谁是孙子。“

    黑暗中他那低沉的笑声人得慌。

    “哈哈哈......姑娘,原来之前的柔弱都是装的,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人嘛,特别有意思的女人.不过,我是谁?你知道有多少猎物栽倒在我的手下过吗?我久经猎场,岂是一个猎物能左右得了的?所以,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会让你死的,而且会死得特别好看,但不是现在.你要知道,我找到你这么一个猎物费了多长的时间吗?差不多半生的力气啊,我岂能轻易地让你就那么毫无生气地死去?“

    他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来,他那张白脸在她面前闪现了一下,忽的又不见了.

    火光再打开来,再次熄灭,他在酝酿情绪.

    一道白光打在门前,接着是一声闷雷,闷雷过后,他的声音响起来.

    他说:“我该从可处说起呢?“

第102章 另一面

    这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在这一栋身处水沼中的的废弃医院大楼的某个房间里。

    那扇木门被合上来,房间里安静下来,黑暗当中,小丑开始了他的故事,那是一段不长但也不短的故事:

    先从1995年那个除夕开始说起吧!

    那天晚上,全中国人民都在欢庆春节,太平镇那个偏远的小镇也不例外。

    山坳里,镇子上,方圆百里都是鞭炮的声音。

    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节口的热闹而好起来,相反差到了极点。

    我觉得我不肘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从那一天开始起,我就变成了一个猎人,一个四处寻找猎物的猎人。

    事情还得从那年高考说起,作为一个高考的学子,我向来比较自信,我没有其它的特长,作为一个农村孩子来说,高考似乎是唯一的出路,我有学习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我学习一直名列前茅。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我心情非常愉悦,我知道我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门槛了,那之后,我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但那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谷。

    高考结束不久的一天,毕业了,大家都很兴奋,那天,好几个同学一起约着去爬山。

    那天我们玩得很嗨,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因为口渴,我打算去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买水喝。小卖部门开着的,但柜台前没得人。

    房间里隐隐听得有声音,我将头从货架子边上往里头伸进去喊老板。

    我这个老板两个字都没有喊全,立马就将头给缩回来了。

    小卖部不大,一个木头做成的货架隔成了两个部分,里面摆了一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品,平时老板和老板娘就住在里面。

    外面就是买的一些东西,杂七杂八的,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文具用品。

    那一天,活该我倒霉,我在那张不大的床上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和那个男人。

    当然,要是那个男人就是老板的话,一切就美好多了。

    但是不是,那个男人我认得,而且不是点把点的熟悉。

    他就是我们学校里头的教高中部的教导处张主任,他和小卖部老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是天上,一下是地下。

    张主任生得风流倜傥,温文尔雅,可他偏偏娶了一个胖女人。

    小卖部老板,他简直就是武大郎的再世为人,又矮不说,一张脸上尽是麻子,走起路来还是罗圈腿。

    老板娘身材高挑,白肤白,丹凤眼。

    和时下国内最有名的某女星简直不相上下。

    我敢打包票,我们学校的男生情窦初开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以那个老板娘为幻想对象的。

    我们这些嘴上才长毛的男生,私下里也八卦,说老板娘生得如花似玉,真的是一棵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那天,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心里有点发虚。

    我赶紧往外头走,但我没有走脱。

    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衣裳不整地从里头出来了,她喊住了我,问我要买些啥。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买一瓶水。”

    老板娘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指,从架子上了拿了一瓶可乐给我,我问她好多钱,她死活不收钱,说都毕业了,算是她请我的。

    但我不傻,我晓得她的那个意思,我将三块钱扔在了她的柜台上,转身跑了。

    第二天,我就被请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那个二五眼子警察,他愣说我头天晚上抢了小卖部的钱。并且还绑了老板娘两口子。

    我那个冤啊!

    我一开始死活不承认,但我那个时候毕竟还是学生,我百口莫辩。

    再加上那个生得五大三粗的警察,对我动了粗。

    我在派出所呆了好几天,被那个警察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实在受不了,就招了,说都是我干的,求他放过我。

    我就这么被屈打成招,我那时候单纯地认为,只要我招了,一切就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关个几天就ok了。

    没有想到的是,我不光丢了名声,连大学的校门也将我给拒之门外了。

    那是我人生以来最为痛苦的一段时间,我对于我的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开始消沉,越来越消沉。

    我十多年的隐忍就在那除夕爆发了。

    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在八岁的时候突发疾病死了。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不跟我玩,不晓得从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说我姐姐是因为跟我争一颗糖吃,被我给弄死了。

    那时候的我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小的时候又因为早产比同龄的孩子矮小很多,我能弄死一个人吗?

    但这一种流言总是散不去,我也无能为力,我变得越来越孤僻,不光同学们不跟我玩,连老师也对我十分不待见。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同桌拿来学校上交的学费不见了,他一口咬定是我拿了他的学费。

    那天,我刚好拿我攒了好久的十多块钱,本来打算放学后去学校对面的文具店买那一只我好久就想买的钢笔。

    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也认为我的那些钱就是我同桌的学费。

    他将我连拉带拽地给弄进了校长办公室,当时的校长,他姓洛。

    洛亚,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人是我的猎物的原因了吧!

    洛校长虽然没有班主任那么野蛮粗暴,但他也并没有听我的辩解,单方面听从了班主任的说辞,直接让我写一份检讨,并且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那一份检讨。

    幼小的我没有能力反抗,当我站在台子上,下面的那么多学生还有老师的眼神全都变成一把把无形的利刃,足以将我给杀死千百遍。那个时候,没有人认为我那情不自禁流下来的泪水是无声的反抗。

    我那个时候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听我辩解?为什么他们总是以偏见的目光来看待人?

    我以为我拼命的学习,成绩好了老师和同学们会对我另眼相待,但是我想错了,我在他们眼中变成了怪胎,一个性格古怪的书呆子。

    比我低年级的小朋友,甚至编了骂人的顺口溜在我放学的路上大声地唱给我听。

    而我只能一声中吭地受着。

第103章 故事继续

    这个晚上,暴风雨不停歇,声势造得有点大。

    他继续讲他的故事,她在想,这怕不是才开了一个端,自己成为他的猎物,难道真的和那个姓洛的校长有关?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再要开始的时候,他大概觉得黑暗中讲故事确实有点不人道。

    拿了打火机将那根红烛给点了起来,点完红烛,看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又十分体贴地将她的外套拿来给她披上。

    然后,他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本来以为我的人生会在高考那一年彻改变的,离开那个鬼地方,去外地上大学,然后在外面工作,娶妻生子,离开那个让我厌烦的地方,离开那些看我不顺眼的视线,我要活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但老天爷它就是不开眼,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了那天,只是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听说学校的张主任,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县城里头当大官。

    小卖部半夜遭抢的事情,只不过是他导演的一场戏而已。

    这一场戏就毁了我一辈子。

    那之后,我在派出所关了几个月之后,回到家里。

    整个人都颓了,我曾经想反抗那些加诸于我身上的不公平对待,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放弃自我了。

    不要说别人,就连我的亲生父母,他们都以异样的眼光来看我。

    特别是我那个目不识丁的老父亲,他成天没事干就在我耳边唠叨,说大好的前程都叫我给毁了。

    他甚至还流下了老父亲的眼泪水。

    “他说:“娃啊!你要钱跟你老爹说一声噻,何必要去干那个违法的事情嘛?”

    我悲催的想,就连我的家人都不相信我,更不要说外头那些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了。

    我对于这个世界是如此地失望,我看透了一切,开始自暴自弃。

    活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脑子开始恍惚,家里人都说我神经出了问题了,还带我去医院看了医生拿了药。

    但我坚持认为我没病,我只是人生找不到目标,思绪没有逻辑而已。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反正这个世界无论你如何争辩都没有用。

    我成天闲得没事干,就到处乱逛。

    有的时候也跑到学校去,那个时候的学校,连个保安都没得,随便来个人都是自由地出入。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学习,我跑到教室最后一排坐着,听老师讲课。

    那些比我小的学生们对我也很友好,时常逗我笑。

    我瞬间觉得世界还是温暖多了,有的时候,我还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我的英语学得很好,我在黑板上学老师那样讲课,底下的学弟学妹们一脸崇拜的表情,我受用多了。

    除夕的那一天,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老两口嘴贱得很,又开始叨叨,没完没了的叨叨。

    那天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啦,情绪失了控,案板上的菜刀明晃晃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拿起刀就砍,我年青气盛,老两口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那天的我,砍得酣畅淋漓。

    只要是活的我都不放过,包括满院子鸡都未能幸免。

    我提了刀往镇上走去,我本来是想先去小卖部找那个老板和老板娘的。

    先解决了那个**,还有她那个头顶上顶了一片绿草的麻子老公。

    然后,我再去找那个不要脸的主任。

    我要让他们在这一个晚上付出代价,将生命终结在新年的头一天。

    然而,事于愿违。

    小卖部里头根本就没人,我将卷帘门都给整烂了,里头还是没得人出来回应。

    这两口子大概回乡下过年去了。

    我又去学校逛了一圈,妈的,里头一个人都没得,冷清得要死。

    张主任这个孙子也不晓得去了哪里了。

    那个时候,我的脑瓜子不好使,学校都放假了,我上哪里去找张主任这个王八蛋?

    我又提着刀往回走,我在镇子上的国道上来来又回回地疯走。

    满世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刺激着我的心智,我越发地焦躁。

    直到我看到了洛家小楼阳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个晚上我不砍人心底就跟火在烧似的。

    洛校长,我晓得他退休过后就回省城去养老去了。

    但他的儿子一家还在。

    这一晚上,小学数学老师洛林和他老婆小学音乐老师赵雪梅就魂归了天国。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女儿,也就是你,洛亚。

    当年那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她居然从我的手底下跑了,我才刚开始报复社会的计划才开了一个头头,就被这个丫头给毁了。

    那之后,我在这所医院里呆了二十多年。

    姑娘,你想一想,我从十八岁呆到了四十岁。

    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多年,我都在这里面壁思过。

    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会说,冤有头,债有主。

    是啊!当年让我没有上成大学的是小卖部的那个老板娘和她的相好张主任。

    老天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几年前的一天晚上,张主任开着车载着那个婆娘出去玩了回来的路上,车子失了控,连人带车给飙到了水库里头去了。

    等了好几天,才被捞起来。两个人到另一个世界当了野命鸳鸯。

    这个结果不得不说十分遗憾,虽然说老天爷惩罚了这两个人,但毕竟不是出自于我之手。

    还有那个娃,当年诬蔑我偷了他学费的那个娃。

    他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出息,跑到山西那个地方去挖煤,结果将自己个给埋在了煤堆里头去了。

    其实说起来十分好笑,你说这个世界上说不公平吧!它好像又有因有果。

    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这么一个姑娘,到底是种下了什么因,要得到这么一个果呢?

    说起来,还都跟你身边的那位心理医生有关。

    地球是圆的,转来转去,总能转到遇见的那一天。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我能从这所医院里出来,多亏了他了,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继续二十年前没有完成的心愿。

    虽然多多少少有一些遗憾,但至少让我自由地在这个世界上潇洒地走了一回,给了我一个那么光鲜亮丽的身份,尝尽了人间的灯红酒绿。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当年那个小姑娘,居然是在他心尖上的人儿。

第104章 猎场与猎者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路征的。

    但人总是自私的,谁让我们两个人的终极猎物都是你呢?

    人性就是这样,在利益的面前总是经不起推敲。

    我换了个身份来到了b市,在j的眼里,我与其它的猎人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狐狸面,猫女,狗面,c,迈克……还有更多的我不知道的猎手。

    我们心甘情愿地受j的领导,虽然很多猎手至死都不知道那个神秘的j是谁?

    但j就是有那个办法,让所有的人都为他而服务。

    这你消失之前,我觉得我作为他的棋子很好,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喜欢上了那个新的身份,他让我什么都有了。

    我不知道j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有那个本事让我与那个身份无限重叠。

    相当长的时间,我忘记了我本来的样子。

    美人,香车,还有那个无上荣耀的身份,让我无法自拔。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傻瓜,他们可以无条件地为别人付出。

    就譬如迈克,还有那位钢琴家rock.

    他们以为那样做我就会感激他们吗?不,一点都不。就比如rock,他的人生虽然短暂了一些,但我也希望活得如他那样,有美好的童年,从小就是钢琴神童,永远活在掌声和鲜花当中。

    他是无法体会到我那悲摧的学生时期的,也不会体会到被别人看不起,被老师和同学嘲弄的经历。

    rock,老天爷让他的前半生享尽了别人没有享用的生活,所以他也得到别人没有的惩罚。

    我之所以能从这所暗无天日的疯人院里出来,还真得感谢rock,他得了那个不治之症,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的。

    我觉得他真傻,他和迈克都很傻。

    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他们了,他们还要寻找那一种我一点都不稀罕的血脉亲情。

    我们的父母如此卑微地活在这个世界,活得是让小孩子都瞧不起的样子,所以作为他们的孩子的我也跟着被人瞧不起。

    其实,他们死在我的刀下一点都不冤,是他们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像别的孩子一样美好的生活?

    rock,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替下了我,让我得到了重生,以他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倒霉催的苏西,rock的助理,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那天,我躺在j那张治疗床上,我听见他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

    “如此一来,苏西,她该消失了。”

    所以苏西和她的男友杨乐,两个人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我发现了新的乐趣,我简直就是犯罪天才,那一种猎物掌握在我手中的感觉,是会让人血脉膨胀,心跳加速的。

    那一种感觉无与伦比的美好。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你。

    尽管那个时候我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但你一亮相,我就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说真的,小甜心,你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

    有的时候,我情绪上来之后,恨不得拿了刀子立刻割破你的喉管,想要尝一尝那一种鲜血的味道与别人有着什么不同。

    但更多的时候,我有一种想要征服你的感觉。

    那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但,我还收敛了一些,迈克不让,他说了你是他和j的猎物。

    好吧!世界上的猎物那么多,我不和他们争。

    但我可是时常行走在你的边缘,是你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你所有一切的那个猎人。

    可惜的是,现在的你都不记得了,这都是j的杰作,他惯用的手法,替别人换身份。

    猫眼山?那个官司?

    说起那个官司,你可给我折腾得够呛,让我损失了不少呢!

    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在和我耍心眼,我承认,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怪不得,你是j和迈克的猎物,你确实具有那一种特殊的气质。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我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洛亚,这个时候,你该不会以为你身边的主角就是j吧!

    你错了,你身边的男主人公是一个相当正派的警察。

    我不得不怀疑你对他是不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易地就将他给忘记了呢?

    当那位姓易的警官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那个城市的猎场就越来越具有挑战性了。

    我骨子里流淌着那一种冲动的血液,让我更喜欢刺激和挑战。

    就这样,我和你的那位易警官在那个城市的猎场里你来我往。

    我想,这一场游戏里,只有我,他还有你三个人就好玩了。

    可是还有j,易警官,他不是j的对手。

    一个正直的人民警察,当然不能识破j,那个与他惺惺相惜的心理医生的假面孔呢?

    聪明如斯的易警官,他将你给弄丢了。

    聪明如我,也不曾是j的对手,他连我都骗了。

    我也以为你已经和狗面一起葬身在魔鬼湾的海域之中了。

    表面上看起来,这个猎场中,最后的赢家是j。

    j或许也是那么认为的。

    但现在,我要说,最后的赢家是我。

    那个时候,我失去了我的终极猎物,我的整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也跟着一下子就崩塌了。

    我世界一下子由五彩缤纷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我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为失去的猎物而伤心。

    其实,还是j不够狠,那个时候,他应该对我狠一些的,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那么,他就是终极大赢家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那一种机会不多。

    他那个时候整个心思都花在伪造你的新身份上了,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我。

    也让我得以有了疗伤喘息的机会。

    我这样一个顶级的猎手,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认输。

    我是一个猎手,一个失去了猎物的猎手。

    世界上的猎物有很多,经过一年的沉淀,我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这一年之中,我觉得我应该给为了我而失去生命的迈克与rock,一个归宿,一个他们一直想要回到的那个地方。

    f市,他们的人生从那里开始,当然也要从那里结束。

    在那座城市里,一个又一个猎物在我手中倒下。

    我空落落的心也跟着丰盈起来,我越来越享受行走在夜色中的角色。

第105章 白夜交替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我的新身份与新生活是j帮我一手策划的。

    离开了他,我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游荡在夜色中,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自己。

    我开始害怕面对这个世界,我陷入了不知道我是谁的慌乱之中。

    正是这样,我留下了破绽,j闻风而来,他找到了我。

    他说,是他给了我一个做梦的机会,是时候该梦醒了。

    j,他可能装君子装得太久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君子。

    那天,他确实上我梦醒了,我也如愿知道了我是谁。

    他向我摊牌,说这一切应该早就结束了的,桌上两杯水,他让我选择喝一杯。

    是,我曾经在疯人院里呆了二十年,但并不表示我的智商就不够用。

    我知道那两杯水的任何一杯喝下去,我就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所以我不能够,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譬如太平镇的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还有其它,曾经在我前半生充当过不光彩角色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顶级猎手,j显然低估了我的实力。

    那天晚上,他和他身边的那位助手被我弄晕在那套公寓里。

    剩下的时间足够我离开那里,我知道他接下来有很长的时间都会用来找我,但我不会让他找到的。

    亲爱的,你可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就在那天晚上,我发现了你的身影。

    真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惊喜弥漫着我的整个神经。

    就如一个在黑暗中沉寂了很久的猎人,突然之间发现他寻觅了很久的猎物一般。

    我内心狂喜,这还真是一个上天赐于我的礼物呐。

    说了那么久,我还没有告诉我的名字叫什么吧!

    洛亚,我叫赵石磊,太平镇谈即色变的赵石头。

    ……

    雷声渐歇,雨势渐小。

    赵石头的故事精彩吗?在她看来,还行吧!并没有多跌宕起伏之感,说实在的,有一度,她甚至听得昏昏欲睡。

    不过,他的确是一个疯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偷。

    以窃取别人生命为乐趣的小偷。

    路征,那个在她面前总是那么体贴周到的男人,那个以她丈夫自居的男人。

    他到底是小漓的丈夫,还是这个小丑口中的那个叫洛亚的姑娘的丈夫?

    她很疑惑。

    小丑说到了那个易警官,那个曾经和自己通过电话的易警官,自己对于他莫名有一种信任之感的警官。

    他真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么?

    自己到底是小漓还是洛亚?她更不清楚,是否真的如小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路征所为?

    他为了得到自己,不惜造成她已经坠海的假像。

    然后给了她另外一个身份,一个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从而依附于他。

    所有的一切,如迷团一般在脑海里翻滚,她越来越晕。

    眼前最后一个影像是赵石头那一张发白的脸。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太平镇那条黑暗中的国道上亡命的奔跑,梦见那位警官,梦见了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梦境犹如电影镜头一般,不停地变幻。

    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大大的会议室里面。那些牢固的铁链将自己固定在了那根立柱之上。

    一边好几天了,天色总是不大好,雨势时而大,时而小,天幕好像被扣上了一个大盆似的,大白日的也是暗沉沉的。

    赵石头白天的时候都不在,只在晚间的时候会回到这里。

    他每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总会弄出一些新的花样来,譬如有的时候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有的时候是一束洁白的白玫瑰。

    那间小小的仓库,四面不透风的仓库也被他给打扫了一遍,里面布置得十分温馨。

    地面上铺上了地毯,欧式的桌椅。

    有的时候是中餐,有的时候是西餐,但桌面上总是少不了腥红色的红酒。

    看得出来,每一次这样的时刻,他都以过了精心的准备,每一个细节都很到位。

    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如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一般,细心地为她服务。

    可每当结束的时候,他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简单粗暴的将她连拉带拽地给弄到会议室的那个立柱上束缚起来。

    雨,一连下了一个星期,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小型的收音机。

    收音机的声音不大,但她也听得很清楚。

    新闻里说,这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让很多地方发生了泥石流,洪水泛滥,交通被阻断,库区的水位已经达到了警戒线。

    这一座大楼就在库区的边缘,她在想,一楼的水位恐怕已经上来不少了。

    从他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穿的那条西裤从裤脚到齐膝之处都是湿答答的水。

    她有点绝望,这一场雨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谁会想到在库区的边缘这一栋快被水淹了的大楼里,会有人被关在这里?

    这一天,他没有出去,外头的雨下得一阵紧似一阵,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楼下的水位已经困住他了,所以他只能等水位下去之后,才能出去。

    白天他几乎不和她交流,过一会儿就会站在门口,隐了半个身子,冷冷地瞅着她,瞅过一阵子之后,又消失在门口。

    如此这般数遍之后,天色彻底黑暗了下来。

    晚餐时间,红烛依旧,只是餐盘里只摆放了几片火腿,还有两声冰冷的面包。

    他很抱歉的样子。

    “对不起,晚餐简单了一些,但我已经尽力了。新闻里你也听到了,分水县处在库区,整个新城区已经发生了内涝了,更别说这个被废弃了的旧城区。我被困在这里了。除非雨停,不然,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第二天,天气突然放晴了,太阳大喇喇地从没有窗棂的门洞里映射进来,只小半天的工夫,地面上被他弄的湿漉漉的水渍很快就干了。

    第三天的白天,他就又消失不见了。

    漫长的一天又开始了,好几只老鼠无所畏惧地在她的脚边转来转去。

    她只是打了一个盹的工夫,一只老鼠居然开始咬她的手指头。

    她惊叫了起来,这一声惊叫之后,楼下似乎传来了声响。

    她兴奋起来,是有人来了吗?

    她开始大喊救命,她想,希望就在眼前。

第106章 限时游戏

    当赵石头一张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知道她想多了,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别的人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瞅了她半天。

    “亲爱的,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即使我将你身上的铁链去除了,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从那一天起,他开始和她玩游戏。

    按他的说法是,这是一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游戏。

    这一天晚上,久雨过后的夜,月明星稀,坐在立柱边上可以看到窗洞外面皎洁的月光。

    这一天,他回来的有些晚。

    好饭不怕晚,这一个晚上,确实够丰盛的。

    他的兴致很高,将桌子地毯都收拾到了这间大大的会议室里来,将那些残破的凳子全部给清理了出去。

    窗户边上,他和她相对而坐,月光洒进来一隅,将将好映在醒酒器上面,红白相间发着亮的颜色特别地好看。

    窗外,树影一丛丛,虫草低鸣。

    他说,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辜负?

    西餐,水果,鲜花,美酒,一样都不少。

    这一餐用的时间有点长,全程他的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微笑着看着她。

    酒过三巡之后,他走到她的身边来。

    慢慢地俯下身来,抓起她的手。

    她脊背发出了阵阵地寒意,她在揣测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嘿嘿一笑,开始去除她身上的铁链。

    然后,他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

    “好吧!亲爱的,你可以走了。”

    她仍旧坐着,一动也不动。

    她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这样放她走?

    “你可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好吧,我承认有条件。”

    她的心底燃起一阵希望。

    “什么条件?”

    “我给你二十分钟,你要是能从我手里走出去,你就自由了。”

    她不敢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现在只剩下十八分钟了。”

    她还在等什么呢,立马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刚开始,身子不太灵活,毕竟被铁链束缚住那么久了。

    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还非常绅士地走过来要将她扶起来。

    她不干,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爬起来往门外跑去。

    一级一级的楼梯,每跑一下,脚都在打颤。

    心底跟着狂跳,还好,很快就适应了,月色正好,从没有窗棂的门洞里映进来,依稀可以看得见。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楼梯角,当最后一个楼梯角转过去之后。

    她傻眼了。

    一楼大厅一片汪洋,水已经淹了半个窗台,墙上的水印子可以看得出来,之前的水位更高,一天下来,水位下来不少。

    而她那辆停在外面的黑色两厢车,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一场雨,估计早就让它飘到了什么地方,沉到了水底。

    还好楼梯口绑了一个橡胶筏,显然是赵石头出入这里准备的。

    解开橡胶筏来,很快爬了上去。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没有桨,橡胶筏在水里打着圈。

    楼梯间传来了他那双尖头皮鞋踩在地板上那一种极响的嗒嗒声。

    她急了,二十分钟不短,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她趴在橡胶筏上,开始用双手往后扒拉着水。

    不知道记忆以前的她有没有划过船,但这个时候,真的毫无章法,一点要领都没有。

    筏子刚好划出去一点点,下一秒却又转了回来,回到了原点。

    如此反复,皮鞋的嗒嗒声停了下来,他站在了楼梯口,哈哈哈地笑着。

    “亲爱的,十三分钟过去了,你还在这里,真的很让人失望呢。”

    他干脆坐在了楼梯的台阶着,看着她在那边卖力的划着。

    他的声音让她很焦躁。

    “还有五分钟。”

    “还有三分钟。”

    她不知道以前的她会不会游泳,这个难得的机会她不最后一搏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再有半分的犹豫,从橡胶筏上一下子跳入了水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来的时候,她又躺在了会议室的立柱边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他坐在椅子上,杯子里的红酒闪着她的双眼。

    “哈哈,亲爱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会游泳还往水里跳,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她恨恨地看着他。

    “是你把桨藏起来了?”

    他又哈哈一笑:“亲爱的,就你那个样子,即使我给了你桨,怕你划到明天早上恐怕也出不去吧!”

    好吧!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仅仅是一个旱鸭子,而且划船的水平也菜得很。

    第二天晚上,他故伎重演。

    又给了她二十分钟。

    她跑到了一楼,看着窗台上的水位,那个橡胶伐还在那里,同样没有桨。

    她不再尝试,回到了楼上,从窗户口子上看向外面。

    皎洁的月光下,整个旧城处在一片水泽当中,她不确定她即使会划船,能在二十分钟之内逃出他的视线吗?

    二十分钟一到,他又用铁链将她给束缚在立柱之上。

    第三天,她还是没有行动,那个水位还没有下降到她可以自由地在水中行走的位置。

    他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抿着杯子里的红酒。

    “你很聪明,是一个智商型的猎物,我很赞赏你的方式,你需要的是保存实力,在最后的关头奋力一搏,或许还有机会。”

    他说的没有错,她需要的是保存体力,所以这几天晚上,她都将自己盘子里那份两分熟的牛排给塞进了自己的胃里。

    第四天,机会来了,从四楼上看下去,月光下,旧城那一条水泥大道十分清晰地露出了水面。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楼,一位的水位降到了窗台之下。

    她这次没有犹豫,冲进了水里,虽然水位只没过小腿,但在水里行动显然没有在陆地上来自快当。

    在水里摔了数个跟头之后,一双脚终于踩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跑,拼命地跑,脚底下的泥巴在飞溅,脸上,嘴巴里,都被溅进了泥浆,但那些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个晚上,她要脱离那个变态的控制。

    重新回到那个世界,找到自我,找到那位警官,让真相浮出水面。

第107章 他来了

    然而,他来了。

    他来得比她想像中的快当,夜色中,泥泞的路面上,他健步如飞。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找到了这一栋破旧的小楼躲了起来。

    夜色中,他朝着那一条大道笔直向前,转眼之前就没了人影。

    她心中暗喜,她有机会了。

    远处灯水通明的新城区在向着她招手。

    她需要做的就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那样,他和她就永远不可能相遇。

    然而,正当她准备从小楼里出来,往左手边的那条道上奔去的时候。

    他回来了,从小楼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前面的那条街面上,是他的身影。

    她想,她需要等一等,等他离开那里之后,她就可以出发了。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机会,他在小楼前面的街道上来来又回回地徘徊。

    夜色中,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催命鬼似的在叫。

    “洛亚,出来,我知道你在那里,我给你机会自己出来,要是被我逮到了的话,你可就有罪受了喔?”

    她心跳狂加速,靠在窗前,冷汗直流。

    她不能上当,他用的是激将法,这样的一个夜里,一个荒废的旧城里,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躲在什么地方?

    她需的是和他打一个持久的心理战,看谁能耗得过谁。

    然而,这一个晚上,她并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

    当他悄无生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在想。

    他曾经说过,一个猎人怎么会轻易地让到手的猎物逃走了呢?

    不要说二十分钟,就算给她更多的时间,她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她是猎物,而他是猎人的原因。

    再次回到那栋废弃的医院的时候,尽管两个人一身的泥泞,但他的心情很不错。

    他显然已经预料到这一种结果了,拿出事先准备的衣服给她换上。

    然后,又将红酒满上。

    他嘿嘿一笑:“来吧!庆祝我狩猎成功。”

    她十分配合,这是游戏,愿赌服输。

    干了杯中的红酒,她也跟着轻轻一笑。

    “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我很喜欢这一种游戏,明天晚上,你还有一次机会。这一次机会如果你没有把握住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跟你耗着,因为j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

    这一个晚上,她靠坐在立柱上想着,是什么原因让他知道她是藏身在那一栋小楼里的?

    他不可能有千里眼,顺风耳。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自己身上放了诸如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那么不慌不忙,笃定地认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果然,她在她身上穿的那件运动服的内衬里发现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金属玩意儿。

    她并没有动它,她要在关键的时刻用到它。

    第五天晚上,游戏开始前,她和他相处得还算愉快。

    红酒杯在空中碰杯发出咣当的一声响,在夜色中十分清脆,她在想着,这权且当作是为她出征的战鼓吧!

    她呵呵一笑:“来吧,祝我今天晚上马到成功。”

    他也跟着咧嘴一笑:“好的,祝你成功。”

    这一天晚上的夜色还是不错,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

    道路上有的地方的泥巴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

    这一个晚上,她特别卖力,他刚刚吹响号角的时候,她立马转身往楼下冲去。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机会了。

    小小的身影冲过一楼大厅,跑过医院前面的空地,拐进了昨天那一条泥泞的街道上。

    她数着自己的步子,比昨天晚上要快了至少两分钟。

    很快就跑到了昨天晚上藏身的那一栋小楼边上,她将身上那件外套脱了下来。

    一扬手,扔进了二楼的阳台上。

    再回头一看,五百米远的地方,有电筒的光亮。

    他追上来了。

    小楼的右手边,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直直的那个方向,有车灯一晃而过的光亮,那是一条大马路,她确定可以到达新城区。

    她只要用尽全力跑出这一条巷子,机会就更多一些。

    在那里,只有拦下一辆车,她就得救了。

    心情愉悦了很多,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一切比相像中的顺利,

    这一条小巷子的尽头,是一片荒废了的菜地,菜地过去是一片小树林。

    在进那条小树林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世界。

    月光下的世界,寂静平和。

    那个人,并不见。

    穿过小树林,就是一条宽敞的水泥马路。

    运气还不错,从不远处驶过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她拼命地招手,那辆小车如愿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心跟着扑通扑通地跳,是一种喜悦的跳动。

    内心有个声音在说,终于逃开了。

    拉开车门,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谢谢,谢……”

    第二个谢谢都没有说完,她怔住了,因为她看见了那个驾驶员。

    那个对着她咧开了嘴笑得特别恐怖的那张脸。

    夜晚的大马路上,一前一后的身影在上演着追逐戏码。

    其间,有路过的小车司面停了下来,问他们在干嘛?

    她当然不能放弃任何机会,直喊救命。

    但他,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他将她最后一线希望都给扼杀了。

    他说:“谢谢小哥,没什么事,我老婆酒喝多了,在撒酒疯。”

    小车司机一轰油门,瞬间就消失在她的眼前,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她瘦小的身影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她就被他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给拎回了车里,直接给扔进了后备厢。

    这一天的后半夜,她彻底失控了,在那边做无谓的挣扎,又哭又闹,又喊又叫。

    束缚住她手脚的那条铁链子将她的手腕都给弄出血印子来了,她一点都没有觉着痛。

    而他,这个晚上一直很冷静。

    待到她终于折腾够了的时候,他斟了一杯酒来到了她的身前。

    “我说过,我是一个猎手,而你是一个猎物。作为一个顶级猎手的猎物,你倒是没有让我失望,我差点就失手了。”

    “来,喝了这一杯酒吧,算是我为你饯行。”

    她迟迟不肯接那一杯酒,她还年青,她还不想死,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在茫茫人海中,究竟谁爱着她?她又爱着谁?

第108章 我来晚了

    他硬将那杯红酒塞到她手里。

    “我说了,我是猎手,而你是猎物,猎物的结局就是死于猎手之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你是逃不过这一个结局的。”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透亮透亮的。

    靠窗前的红烛在夜风中闪着跳动的光,晃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虚无。

    她在想,算了,这个时候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索性死得透透的,再也不用看这个世间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

    接过红酒杯,一饮而尽。

    朦胧中,好像看到那洞开的门口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熟悉而又陌生,自己身边的赵石头起身来,和他在说着什么?

    她完全听不见,再怎么努力也听不见。

    浑浑噩噩之中,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它本来的颜色,白天的色调渐渐占据了上风。

    突然之间,她好似看到了那个人,赵石头,自称为顶级猎手的那个人。

    他刚才还和那个不速之客坐在桌前对饮,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走到窗前,那洞开的窗洞之外,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似的。

    他张开了双臂,如大鹏展翅一般,一跃而下。

    然后,那个不速之客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天边的颜色越来越亮。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良久。

    终于转过身来,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来,将束缚住她手脚的铁链解开,抱起她来,一步又一步地了出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小漓,我来晚了。”

    …………

    c市,洛家小楼里,洛爷爷最近的气色不错。

    易天每天陪着他,菜市场,公园,茶馆,具有c市风情的小巷子,到处都出现了他们两个一老一少的身影。

    路征也时不时地带着小漓姑娘来这里蹭饭吃,洛爷爷不大会烧菜。

    大多时候都是易天动手,路征来的时候,他也会露两手。

    两个男人面子上不说,暗地里却较着劲,看谁能征服洛爷爷的胃。

    洛爷爷的胃比较刁钻,他吝于赞赏,再完美的菜式他都能挑出毛病来。

    最后,两个年青人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易天说:“爷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辛苦干活的骡子,总得给它一点甜头吧!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洛爷爷连着好几个呸呸。

    “呸呸呸,千万别说这些糊涂话,失去谁也不能失去你们,爷爷我舍不得。”

    向来很懂得分寸的路征了跟着开起了玩笑。

    “爷爷,我们烧得这么一手好菜,您还挑三捡四的,您这是皇帝的胃,厨子的命啊!您看看您自己,烧的那个菜是人吃的吗?我真怀疑,洛洛在您的手底下,是怎么长大的?”

    尽管小漓姑娘一直跟路征使眼色,但路征这一次愣是不开窍。

    洛爷爷也不恼。

    他说:“那是咱家亚亚好养,她不挑食,什么都吃。都怪你们两个,自从你们两个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开始嫌弃我烧的菜了。”

    这一天,大家能毫无顾及地提到洛亚,谁也没有觉着不合适。

    逝者已逝,一切都会成为过去的。

    这一年多以来,易天空落落的一颗心在这个时候也定了下来。

    每天生活在她从小生活的地方,白天陪着洛爷爷,夜晚躺在她躺过的床上,内心无比地平静。

    她,在这个家里,再也不是禁忌。

    也是因为她,他们才可以聚集在一起,生活还得向前看,一切都会更好起来的。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路征并没有那么快回费城,按他的说法,国内那个病人实在是难搞得很,他恐怕还得多呆一些日子。

    但他最近总是频繁到洛家来,易天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他跟自己一样,这是放不下洛爷爷。

    而白杰,半个月内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虽然内心还是隐隐地不安,但没有消息也算是好的消息,至少不会再有无辜的人因为他而送命了。

    直到那一天,c市警方得到了一个消息。

    他这一个消息可以说将易天轰懵了半天。

    经过调查,得知白杰在三年前就得了不治之症,三年前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两三个月的生命。

    可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白杰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说那么多条人命在他的手里消逝,是因为他得了绝症而报复社会的话。他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而且国内的医院也没有他就诊的记录。

    据白杰的助理苏拉说,自从白杰的前助理苏西死于其男友的手下之后,一直都是她在担任白杰的助理。

    这期间,白杰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跟一个健康人没有什么区别。从没有看到过白杰吃过药,也没有看到他去医院看过病,他健康得跟头牛似的。

    白杰在国外医院的就诊记录很快传了过来。

    白杰这个病并不是误诊,是真实存在着的,而且在五年前就已经确诊了,当时的医生认为他最多活不过两年。

    得知这一消息的易天一个激灵。

    白杰,迈克,赵石头,三个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他们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丑?

    如今想来,答案已经就在眼前。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丑总是一直在洛亚的身边阴魂不散的原因。

    易天有了肯定的想法,两年前,分水县大山里发现的尸体并不是赵石头,而是白杰。

    他们上演了一场调包计。

    这也是两年前那个小丑在太平镇与易天交手的时候,他对周边的环境那么熟悉的原因。

    如果说小丑不是白杰而是赵石头的话,他最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c市警方与分水县警方取得了联系,三年前负责赵石头案子的分水县公安局局长陈明已经退休。

    新任的赵局长是从其它地方调来的,对于当年赵石头的案子并不熟悉。

    当易天,王同,刘行,还有c市的同二们赶到分水县的时候。

    分水县的干警还在为几起人口失踪案子弄得焦头烂额。

    在这里,易天遇到了熟人,三娃和小李子。

    三娃说,最近分水县确实不是很太平。

    先后有好几个人无缘无故地失踪,而且一直杳无音信。

    有好几个失踪人口都是分水县第三医院的退休职工,另外还有分水县太平镇的退休老师,其中还有一名太平镇派出所的退休干警。

    连日以来的暴雨,也对警方寻找失踪人口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

第109章 结局之前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小丑这么久以来,根本就不是c市。

    c市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子而已,他的真正目标是当年跟他有过关联的那些人。

    譬如精神病院的医生的护士,还是太平镇的老师和警察。

    也不用说,这些人口失踪案跟他有着百分之百的关联。

    太平镇,洛家小楼,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赵石头家的那所废弃的宅院,也有生活过的痕迹。

    在赵石头家院子里的草丛里,警方还发现了大量的小丑红鼻头。

    但已经被泥巴给裹住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

    种种迹象表明,赵石头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分水县县城,所有失踪人口有可能去过的地方,都经过了仔细的搜寻,但都没有结果。

    有人提过去旧城区搜寻,但也有人表示反对。

    原因很简单,前些日子连日以来的暴雨,不光让新城区内涝严重,更别处在下游地带的旧城区了。

    雨停后的好几天,旧城区都处在一片汪洋之中。

    这个时候要旧城区搜寻不光难度大,还有危险,而且旧城区面积不小,搜寻起来是一个大的工程。

    正在赵局长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

    有人在旧城区发现了赵石头还有数名失踪者。

    报案的是一个拾荒者。

    最近的洪水灾害,使得新城区里的好多东西飘到了旧城区里头,倒给了这些拾荒者一个发财的机会。

    拾荒者是在老的精神病院的大楼里发现了那些失踪者的。

    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医院大楼前面的水泽里的一具被水都泡胀的尸体。

    经过目测,这个人正是赵石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易天,小丑,这个穷凶极恶的凶手,终于再也不会为祸社会了,也算是去除了他一大块心病。

    四楼的一个房间内,发现了一个失踪者,分水县三医院的白医生。曾经是赵石头的主治医生。

    在另一个房间内发现另外几个医护人员,赵石头当年在三医院的时候,这些人都参与了他的日常护理。

    赵石头把这几个人给弄到这里来,明显是想要报复。

    但他并没有像之前的数起案子那样,立刻要了受害的人命。

    在这些人的身边,有数个空牛奶盒子,还有一些针头,经检测是麻醉剂的成分。

    在另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太平镇的退休数学老师林老师,还有当年侦办赵石头抢劫小卖部一案的赵警官和他的老婆。

    万幸的是,这些人虽然都处于昏迷状态,但都还活着。

    这一些人当中,白医生有一些例外,他虽然还活着,但其精神状态不佳。在三医院工作的老同事说,白医生这个症状和当初赵石头在三医院的状态并不多。

    成天不说一句话,只朝着墙壁站着,好像在面壁思过一样。

    五楼的一间会议室内。

    看得出来,赵石头这个变态还是蛮享受生活的。

    欧式的桌椅,白色的地毯,桌子上醒酒器里还有过半的红酒,一个红酒杯里还有没喝完的红酒。

    几束已经枯萎的玫瑰花,散落在地面上。

    这也是易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玫瑰花代表着什么?

    在会议室洞开的窗户边上,警方找到了赵石头的脚印。

    他脚上那双尖头皮鞋踩在窗台上的脚印。

    从医院大楼前赵石头趴在泥沼的位置来看,他应该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房间里,除了赵石头一个人的脚印之外,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

    易天又有了新的疑问,小丑,赵石头,他难道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跳楼自杀啦?

    以他的风格,就算是他要自杀,不也得先解决掉这栋大楼里的其它人吗?

    对于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来说,绝对不可是他良心发现,想要放过他们。

    王同和刘行对于易天的担忧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在他们来说,不管怎么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小丑死了,是真真切切地死了。

    也就是说,以后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至于赵石头为什么跳楼,王同说。

    “易天,我看你是过于担心了,疯子的内心世界你懂得起吗?也许,在他跳下去之前,他以为下面是一片花花世界在向他招手呢,兴许他认为是一个美女在花丛中等他呢。不然,为啥现场还有玫瑰花的存在?你不要跟我说,他只是买花来自己欣赏而已,反正我是不相信。”

    刘行觉得王同分析得一点都没错,在易天听来,也还算分析得有一些道理。

    经过dna鉴定,警方确定在分水县三医院废弃大楼发现的死者正是赵石头。

    至此,困扰了f市警方数月以来的小丑一案算是结案了。

    f市草帽山公墓,其实一直没有人发现,在白浪的墓地旁边,除了那一座没有名字的墓地之外,还有一个没有立碑的墓地。

    公墓管理方,说这三个墓地都是以白杰的名义买下的。

    那个没有名字的墓地,不用说,正是白杰,那个生于1978年12月18日,卒于2015年11月25日的天才钢琴家。

    易天不太明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是什么让他下定去替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同胞兄弟换取自由的决心的?

    还有迈克,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替那个前半生跟自己毫无关联的同胞兄弟去死。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吗?还是因为作为一个被丢弃在医院的孤儿,在他们的内心世界里由始至终都在渴望着一种他们一生都没有得到过的血脉亲情吗?

    赵石头何其有幸,在他糟糕的人生里头,居然还有两个同胞兄弟愿意为他而放弃生命。

    1978年12月18日那一天,那一对贫困的赵家夫妇在医院生下他们三个的时候,内心一定是抱着希望,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健康幸福。

    他们带走了健康的小儿子,留下了两个在保温箱里的孩子,难道不是给他们留下生的希望吗?

    他们也一定没有想到,这一天,那个艰难的决定,在多年以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第110章 结尾

    梦境,很真实的梦境。

    梦中,他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里面,每每做这个梦的时候,梦境里都会出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味。

    她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醒一醒。

    在梦中,她拼了命地要将他带离那个黑暗的世界。

    他想看清那个姑娘的样子,但总不能如愿。

    梦总是在最后的关头醒了。

    他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明明清醒得很,为什么她一直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呢?

    每每做这个梦的时候,都是在路征家喝那个醉人的樱花酒的之后。

    虽然自己很少喝酒,但酒量还是有的。

    可这樱花酒却着实醉人,路征总是嘲笑他,说他这酒量可真是感人啊,几杯下去就醉了。

    怎么醉的他不知道,只知道每次醒来的时候就在路征家二楼的客房里了。

    每每下楼的时候,小漓姑娘总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读着一本书。

    所幸他手机上有时间,不然,他以为他陷入了时光轮回,总是无限循环在他与路征喝樱花酒的那一天。

    而且路征的那一瓶樱花酒总是喝不完的一样。

    直到他在墙角看到了数个空酒瓶子,才知道这就是现实,现实是这酒真醉人,假如二饼在的话,也一定得醉。

    有一回,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有些口渴,向小漓讨一杯茶喝。

    喝茶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小漓放在沙发上的那本书,居然是尼采《悲剧的诞生》。

    他很好奇,温柔贤惠的小漓姑娘,居然会看这么一本书。

    他也问了小漓。

    小漓一贯的恬淡,微微一笑,说她只是闲得无聊,从路征的书架上随便拿出一本来随便翻一翻的。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路征会看这一本书,易天不惊奇。

    赵石头的死因最终没有定性为自杀,作为一个精神病来说,自杀的定义是什么?他也许也不知道。

    警方最后将其死因定性为失足坠亡。

    案子结束之后,易天并没有着急返回b市。

    李局在电话里听说赵石头死了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说:“这个王八蛋,搅得这个世界不得安宁,也没有让我睡一天好觉,这下好了,这孙子终于去了该去的地方了。易天,李局高兴啊,我给你放假,你好生放松放松,多陪陪洛老爷子。等局里有了大案子你再立马飞回来。”

    李局难得大方,易天当然高兴。再说了,他的确想多陪一陪洛爷爷。

    李局一视同仁,给王同也放了假,王同特别想念他的唐甜姑娘,迫不及待地飞回b市去了。

    这些日子,陪洛爷爷逛逛菜市场,下下棋,去公园里遛遛弯,老人家也十分高兴。

    路征和小漓也时常来坐一坐,有的时候,也邀请易天去他家喝酒。

    路征说,他家的樱花酒无限量供应,要求易天一定要在他回美国之前将那些樱花酒喝完。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路征要回美国了,李局也打电话来隐晦地说了表达了其中心思想。

    意思是易天的假期应该结束了,局里倒是没大案子,但一些个小案子已经将他们忙得晕头转向。

    李局夸了易天,说少了易天这个神棍,案子越来越难破,都积压了一大堆了。

    易天知道,自己也得回b市了。

    最后一天,在路征家为他饯行。

    墙角的几个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

    最后一瓶樱花酒打开来,路征有点感性,说这一别之后,又不晓得有好久才能见面了。

    易天笑了笑:“都说了费城的樱花开得别致,来年的春天我去费城看你。”

    干了最后一滴樱花酒,出乎意料。

    这一回,却半点醉意都没得,哈哈,樱花酒,不过如此嘛。

    他在内心用洛式语言蔑视了那个空酒瓶:“哼,来自小日本的酒,我还不信干不趴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必远劳,后图再会。

    路家院门口,路征的那辆迈巴赫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院门里,布莱克在急切地扒拉着狗窝,嘴里嘤嘤地叫着。

    布莱克是路征为洛爷爷留下来的礼物,他向来善解人意,他说,他回美国了,接下来易天也得回b市了,洛爷爷一个人太过于孤单,布莱克就留下来给洛爷爷作伴了。

    一楼大厅里,小漓确实是一个居家女人,刚才凌乱的客厅已经收拾齐整。

    只余下角落里那些酒瓶子没有来得及清理。

    将那些酒瓶子给拿到了院门外的垃圾桶,再次巡视了一遍屋子里,确定一切都ok了。

    合上大门之即,他发现那本书还躺在沙发上。

    小漓常看的那本《悲剧的诞生》。

    看来她是认真地看了,书签的位置都已经放在一大半的位置。

    作为一名有影响力的心理医生,路征一定是忙碌的,而她连一种书籍居然也能看那么多。

    顺手翻了翻,她还用心地在上面记了笔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只是那个字体,怎么那么熟悉呢?

    一向不会叫的布莱克这个时候在院子里狂吠了起来,路征说过,布莱克只会学猫叫的,它在遇见洛亚之前是连猫叫都不肯的。

    它这个时候是为什么?

    狗绳子被放开来,布莱克立即冲向屋子里,客厅拐角处有一扇小门。

    路征说那个小房间是来堆放杂物的。

    布莱克拼命地用前爪挠着门。

    门被打开来,那里并不是什么小杂物间,而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

    地下室里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味。

    现实与梦境重叠,黑暗中的地下室,那个叫自己醒一醒的女孩,她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一股湿热的气息盈满了眼眶,其实看那本书的一直都是她,那个真正的小漓姑娘。

    不,小漓并不是她,她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

    路征,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是他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他转身冲出了大门,车子在开往机场的高速路上急驰。

    这一班开往费城的飞机很准时,飞机舱门已经关闭。

    不出意外的话,五分钟之后,就将驶离c市,往费城飞去。

    头等舱内,路征将毛毯盖在身边的女孩身上,女孩很安静,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将头靠在了路征的肩膀之上,开始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长途飞行。

    飞机并没有如预期那样滑出停机位,广播里机长的声音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机长广播。由于流量控制原因我们需要排队起飞。请大家不要着急,在座位上休息,耐心等待,看看报纸,睡睡觉,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过去啦。”

    舱门再次被打开。

    数位身着警服的警察登上了飞机,路征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位年青警官。

    他知道,他和他身边的女孩都该下飞机了。

    闭目养神的女孩掀开帽沿,抬起头来。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年青的警官眼眶里飙了泪。

    对着她无限深情地说道:“洛洛……”

第111章 结局后篇1

    当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打开来之时,易天脑子里封锁的记忆闸门被打开来。

    樱花酒度数并不高,也没有那么厉害,他也并没有喝醉。

    路征那位心理医生,他确实是相当了不起的心理医生。

    他说他要带易天去看一些东西,然后,他被带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都是一些老物件,旧式的家具,还有大量的关于心理学方面的旧书。

    一面书架上,全是他父亲做的关于心理学方面的笔记。

    在那个地下室里,路征坦诚地与易天谈了心。

    他说要跟易天讲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里头洛亚唱的是主角。

    谈到了他的父亲,谈到了与洛亚的头一次见面。

    谈到了他父亲因为洛亚的病例而走火入了魔,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直到最后以自杀了结了生命。

    地下室里有一张老旧的沙发,还有一把椅子。

    他说那是他父亲当年最后坐的那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开始了他的故事。

    …………

    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天都会做那一个梦,那是一个真实的梦境。

    那一天,母亲让我去楼上看父亲最后一眼。

    那个时候,我已经认不出父亲的样子来了,好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和胡须。

    他静静地坐在楼上书房的椅子上,好像一个原始森林里的野人一般。

    午夜梦回之间,父亲最后的那个形象总是要来梦里叨扰几回。

    父亲去世不久,母亲也跟着走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而这一切的结果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种下因的就是那个春日的午后。

    那个叫洛亚的小姑娘出现在我们家院子时起,就已经注定这个结果了。

    世间的情感无外乎两种,爱与恨。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爱恨交织之间,就让这个世界生动起来。

    那个阳光的午后,当那个小姑娘同现在我和我们家的那只大黑狗面前的时候。

    我是欣喜的,我觉得自己有一个玩伴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玩伴了。

    虽然她一句话也不说,而且还含有敌意地瞅着我。

    但我也很高兴。

    那之后,我每天都在盼望那个小女孩出现在我们家里。

    我偷偷地躲在父亲的治疗室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她。

    虽然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眼神之间的交流了只是她恨恨地瞪我几眼。

    但我已经很高兴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和我有眼神交流的女孩。

    那之间,除了家里的那只大黑之外,没有人那么做过。

    这一种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她不再来了。

    她不再来却给这个家带来了灭顶之灾,父亲因为她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寻找着治疗她心理疾病的方法。

    父母亲相继去了另一个世界,从美国回来的姑姑看到我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恨意的。

    在去美国之前,我特意要求姑姑带着我去了洛家。

    我要记住她的样子,让她的样子根深蒂固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时候的她,在小楼前面的草地上奔跑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将我与她隔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黑白的世界和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

    她的世界是有颜色的,我的世界是没有颜色的。

    那一天,我看着那个快乐的小姑娘,内心恨恨地说。

    “哼哼,有一天我会让你的世界变得跟我一样是没有颜色的。”

    我也的确那么做了,这些年我虽然一直生活在国外,但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我的关注之中。

    她成长的一点一滴都在我的视线当中。

    她上了什么大学,谈了几场恋爱,找了什么工作……

    易天,只有你是一个例外。

    本来我是打算早一点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但我国外的病人出了一点问题,我回来的得迟了一些。

    而你比我先占据了她的心里。

    迈克,你知道的,他也在费城。

    他是我的病人,我们之间不仅仅是病人的关系,还是朋友的关系。

    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在治疗迈克的过程中知道,他的同胞兄弟,那个关在精神病院的赵石磊就是杀害洛亚双亲的凶手。

    一个计划就生成了。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我的老师说过,我在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已经达到了顶尖的水平,连他都自愧不如。

    我当然有办法让病入膏肓的白杰代替赵石头去死。

    我的父亲与当时精神病院的院长有交集,我去医院看望赵石头,并且给了他重获自由的机会。

    当我布置好一切来到b市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你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我对自己有信心,那个时候的你在她的身边不过只是一个警察朋友而已。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已经驻扎在她的心底里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没有读懂她的感情世界,确实是惭愧。

    我能想像,当赵石头得知当年从他手底下逃脱的那个女孩就是洛亚的时候,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立刻就想要了她的命。

    他想要洛亚的命我一点都不惊讶,但我不支持他那一种方式。

    我这么多年的心理折磨,岂是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要慢慢地折磨她,直到让她生不如死,是她让我的生活失去了阳光,一直生活在梦魇当中,一种生不如死的梦魇当中。

    我当然要她付出代价。

    迈克一开始是不赞成我的做法的,他想让他的兄弟重获新生。

    但他兄弟却不那么想,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穷凶极恶的疯子,要让一个疯子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谈何容易?

    洛亚,她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姑娘。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尽管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我的样子,但童年那个带着恨意的不说话的小女孩又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

    那种我想要向她靠近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相当长的时间我都处在矛盾与纠结当中。

    这个女孩,我到底是恨还是爱?

    若恨,我该怎么做?若爱,我该怎么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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