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这一周忙忙碌碌,紧赶慢赶,有过多次手机砸在脸上的惨痛经历后,今日终于可以挤出些时间补上上架感言了。
首先想说的是,对于订阅一事,我心里没有太多执念,毕竟是第一本正式签约上架的小说,心里与心理上,其实都早早的做好了某些准备。
当然,愿意订阅的兄弟姐妹们,多谢支持了。
另外,觉得麻烦的,也大可不必就此放弃这本小说呀,还有很多限免嘛,以及许许多多的活动,更还有很多很多机会与途径的。
不知不觉,书已经临近一百章大关了,回首望去,洋洋洒洒这么多字,多少是有些自豪感的,既有这一路面对种种困难,最后都自己挺下来的缘故,也为能有这么多可以分享内心世界的人,而由衷高兴。
一书一世界,这世界归根究底,也是写书的人内心世界。
对我来说,写书大抵算是自我剖析的一个过程,有太多的自我经历在里面,所以大家看书的时候,可能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这本书风格的诡谲多变,这是根据我的心境一路变化,也是因为我想写的东西太多。
这本书在我心中早有笔墨,曾经把书给朋友看,朋友说前面的很吸引他,但是后面却有些模模糊糊,他不喜欢,建议我不如去写志怪类探险小说,又有朋友对前面极其不感兴趣,觉得之后某部分的篇章还算是有兴趣,我笑了笑,当然是苦笑,总算了解了“众口难调”的其中滋味。
其实我是想构建一副大框架的,有东方的文人骚客,剑仙武人,有西方的教廷骑士,传教牧师,更有天使精灵,妖魔鬼怪,宏伟瑰丽。或尔虞
我诈,或侠肝义胆,或名士风流。
这些我多多少少依次铺展开来了,但是不能一次说清,所以第一卷,我也只是填了一些小坑,这就造成了朋友嘴中的模模糊糊。
葬神窟为什么而存在?孙子权与李清源两人的使命是什么?到底是谁将他们拉来葬神窟的?从来都是仅能走出一两人的葬神窟此次为何会是一大堆人共同自葬窟走出?少年们的回家之路到底在哪里?或者说回到现世,这本小说就算是完结了吗?
等等等等,这些依次都会在之后解开的,各位莫急啊……
按理说写书,最是忌讳框架忒大,因为难以驾驭,但是我想在一方小小框架里舞刀弄枪,耀武扬威,实在不是我辈读书人的作风。一来框架太小,难以为继,翻来覆去,终究是打怪升级的那一套,可能更符合商业文,更能轻易赚到钱而不用每天绞尽脑汁,却不是我的追求。偏偏我这人又不喜或者说不善于引经据典,“套现”人物,所以平日写作,自我折磨有时候是多于自我享受的。
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抱着“必死”决心的原因,毕竟想要在一片茫茫之中,特立独行,想达成不落窠臼,就要面对太多冲击,甚至有时候要与自己过不去,当真是一件顶折磨的事。
就比如寻常小说之中,主角与同代人争雄,好像随随便便就可以打死谁,谁与主角有言语碰撞,不用想也能知道,必死,不是现在死,就是等主角有所成长之后,被活活打死。
活了这么多年岁的神仙,活脱脱的像是个傻子。
再有就是简简单单的争抢机缘一事,主角好像又是随随便便就能过了心
里那道坎,若是主角率先获得机缘,敢有人来争抢,就是他人理亏,便可随意打杀,但是之后遇到了机缘被其他人率先获得的情况,主角几乎下意识蹦出得念头就是“上去抢杀就对了”,哪里有什么理亏不理亏的?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翻看现在的小说,好像都是这种路数,其实心底就有些对自己的怀疑了,到底是对也不对?
其实是对的,只是心境不同罢了。争抢机缘一事,大道无情,犹如滔滔大河,你我皆是其中争渡人,谁必须让着谁?强取豪夺即可,但若是干了强取豪夺的勾当,还要与人讲道理,就不好了,就好像从别人那里偷来了东西,还要义正言辞地来一句“东西无名,谁抢到了就是谁的”这类狗屁不通的道理,这种主角挺恶心的。
所以读了许多玄幻,洪荒流派,异世大陆等等,也读了许多武侠志怪,更有都市修真,诡异恐怖类小说的我,是希冀UU小说的文字既有一点怖惧惊悚的同时,也有侠义情怀,更有仙风道骨,同时还有儿女情长,负心人,伤心人,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可以有的。
所以终究我是想写一部拥有一颗江湖侠士之心的白衣少年,经历了重重诡异之事,结识了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人物,一点点撬开仙门,依循其中蛛丝马迹,得以窥见洪荒的玄幻异世大陆小说。
这当然很难,但我现在的自己大抵能够做好了。
好了,唠唠叨叨这么多,总之是很感谢大家能耐着性子看完。
之后结果,成也好,败也罢,只求这本书,能成为部分读者心中的一片净土。
这就是我的最终野望了。
第一章 诡雷
传言极东之地有一处秘境名曰:葬神窟,洞窟内有无葬着神无人可知,但是每隔百年葬神窟都有雷霆大作,此后数日,都会有一人从洞窟中走出,这类人被称为葬窟神嗣,或者神之子。
弹指一挥间,一百年已经过去…
浓墨般的云彩一片接着另一片泼打在这样一座天空上。
鸟瞰之下,崇山峻岭之间有枯松倒挂,邪石倚壁。在昏暗的天空负压之下,此处显得格外深沉静谧,成团而簇的诡树黢黑黯淡,毫无生机,偶有山狐野兽的悲鸣传出,不但没为此处丛林山脉增添生气,而愈显死气沉沉。
一只山魅迈着沉重的步伐徘徊,没有几步,地表忽冒髑髅一具。其骨刺阴森尖锐,刹那掺入山魅体表,透体而出。
面如野猪的山魅流着深绿色得鲜血徒然狞笑起来,状若疯癫地用古怪的语言嘶吼:“他们来了,他们要来了!”
山魅背后缓慢冒出一只骷髅头骨,“咔嚓”一声摘去了山魅的脑袋。
……
“咔嚓!”
s省j市续才高中的校内远动会记者团拍下了第一位冲线的远动员,各类闪关灯与呐喊声交相辉映下,这位满头大汗的运动员喘着大气,偷偷地打量眼远远吊在人群后,正眨巴着大眼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娇美女子,暗自窃喜。
女子在瞧见男子此般模样后,暗自嗔了这位品学兼优的400m田径冠军一眼,面露桃花,娇滴滴的模样,在这校园的运动场上,犹如一朵青春美丽的花朵,娇艳欲滴,吸引得不知多少人侧目。
青春最为挠人心弦,也不外如是。
随着另外两名校队体育生冲线而过,比赛也逐渐走到尾声,于此同时,在两名校队体育生身后,一人不远不近,不急不缓地吊在他们身后,确保身后的人不会追上,自己也不至于太落后于面前一人后,他微微加快了速度,紧跟着第三名冲线取得第四名的成绩。
一趟400m的中距离赛跑,让拼尽全力的两名校队分外狼狈,反倒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之后,呼吸平顺,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跑完400m后的疲惫感。
男子皱了皱眉头,仿佛不太习惯自己太过于暴露在这么多镜头低下,对于校园各班自发组织的记者团的闪光灯极为抵触的他冲着前来迎接他的两位班内好友洒然一笑,一齐小跑到自己班级的落座区域,
做回自己的位置上随口应付完前来或安慰或鼓励的热情同学后,孙子权瞥了眼身旁自己这两位好友,一位面如冠玉,极为白净的俊朗小生,一位理了个平头,宽口阔鼻,虎背熊腰,却带有股娇憨气。兴致泱泱地趴到专门为此次运动会而设置的简陋桌子上。
“老孙,今天怎么提不起劲儿来?”生来就对周遭事物极为敏感的李清源察觉到了孙子权的异样,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这位一起长大的发小说道。
孙子权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柳叶眼,视线越过李清源望向他身后的那一片湛蓝天空,慵懒地回答道:“天不好,高兴不起来。”
极为白净的俊朗小生面色凝重地看向头顶这片罕见的未受雾霾浸染的晴空,一脸正经地肯定道:“老孙,你眼不好。”
男子神情怪异地笑了笑,算是给了这位自小就跟自己一起上学,却直至如今才分到一个班级的发小一个回应。
忽然之间,俊俏小伙儿的脸蛋忽然从正规意义上的典型小白脸肤色转变为煞白色,与此同时,天空万里云集,方才还是湛蓝到让人怀疑是在裸奔的天儿,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扯来了一大朵灰色纱裙包裹自己的身体。
李清源瞠目结舌良
久后,笑容尴尬地假骂道:“老孙你个乌鸦嘴哟,比神仙还灵。”
“你才知道啊?你不天天说我不是人嘛”,这主儿解释道。
李清源抿起薄唇憨憨一笑,初见孙子权时,他真的认为老孙长得不像个人类面相,厚宽虎鼻,剑眉虎目,尤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两颗不太明显的尖锐虎牙,倘若他的那双眼睛再在夜晚可以放光,确实便像是个异类,而不是人类了。
可若是从整体来看,他的脸型却是极为清秀,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他那丝五官所表现出的野性,给人一种古代儒生的病弱感,同时又带有侠客那种千里不留行的潇洒。李清源的爷爷就曾在送自己孙子上小学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对自己孙子教育道:“唔,这小子是个大才。清源啊,遇事好好和人学着点儿。”
李清源可是知道那番话自自家那位戎马一生,从不轻易夸奖人的爷爷口中说出会有多么重的分量,只是自那之后懵懵懂懂地觉得孙子权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事实也是如此,之后的学习优秀,运动天赋出众,绘画远超同龄人,人缘与见识无一不向人证明李家爷爷看人的精准性和孙子权自身的优越。
只是这位让人高山仰止的家伙在平日里却是一位让人高山远止的人,很有安全感,但也只是对同性之间,在异性那里便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员。
小学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熟识与了解玩熟了之后便会有莫名好感,到了中学青涩懵懂,这股好感升级,若是一位少年的文体成绩如何如何优秀,面貌名气如何如何旺盛大抵也会招致女孩子的喜欢,而到了大学开始掺杂着名利,你是否是学生会的一员,时候有名有权,甚至是校外那些事业有成的人,这些不讨喜的因素逐渐得,在部分早已不是女孩子的女子那里也会讨喜一些。
所幸不幸的沾上了“帅气小哥儿”这一“旺盛”的名号李清源现在所处的境地还不用掺杂这些名利,他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占了文体兼优与名气旺盛两点,慵散地安然在座的男人,思绪万千经历了那件事后,男子仿佛朝气不再似的。
已经习惯李清源这种眼神的镇定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在他低头望向桌面时,眼底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神色闪过。
在他前方是一位身材些许发福的女子正与身旁身材同样有些发福的男子聊得热火朝天,不时地有几处暗送秋波,在女子炯炯有神的瞳子下被专递而出,着实引人入胜,只是这般引人入胜的光景,在女子眼前那副笨重的圆框眼镜地折射下,落在李清源的眼中便显得些许刺眼起来。
谁能想到正是这个见人便会极力瞪圆自己那双眼睛,歪头斜脑的女子将孙子权拉下了“神坛”,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他与这位女子的故事李清源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真若按照流传的版本,那么那天下午他见到孙子权的时候,这位刚刚抛弃了女子的无耻渣男为什么神情是那般落寞?为什么在这之后渣男非但没有再结交新的女朋友,反而是“暗自神伤”,”用情至深”的女子有了新的男友?
看着极力卖弄着的女子以及周遭一圈被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子们,李清源打心底里有些发怵,尤其是那些平日间与自己,与孙子权称兄道弟的人,在明知道孙子权与女子关系的同时仍是在女子那里极力地卖弄着自己的风骚,着实让人心寒。
在当今社会,一个女子,些许利益,便足以祸乱一个人的整个朋友圈,榨出那些或心怀鬼胎,或道貌岸然的“真兄弟”。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古人诚不欺人。
对此极为看淡孙子权察觉到李清源的目光所及,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那位女子,那位让自己曾经在无数个梦到她的夜晚里不愿醒来的女子,那时
的他企图做梦,因为梦里有个美好的她与自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每每不愿醒来,是因为现实总是会给你一个狠辣地巴掌,将梦的镜子摔得支离破碎。
女子仿若也感受到了孙子权的视线,回首间,那双灵动眸子只是短暂的与孙子权四目相接,继而快速侧目,与李清源对视良久,转首间,脸色微醺,眼波流转,不知所谓何事。
李清源神色微变,眉头轻轻地蹙起,倒是孙子权轻轻拍了下李清源示意他不要在意。
“嘟”地一声哨响示意上午的最后一个运动会项目结束,似乎是为了躲避时刻将至的大雨,所有人在听完主席台上体育老师与解说们一番悠闲惬意地说明之后终于解放,拖着凳子匆忙奔回各自教室。
午餐过后,阴天所唤来的清风并没能吹散青春的荷尔蒙,反而使其开始氤氲弥漫,越来越激烈,女子们热情似火地叽叽喳喳,不时地望向自己所心仪的男子看上那么两眼,男子们也在热火朝天地聊着,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班上女子,或故作高冷禁欲,看着风景,或在与同伴聊得投入之时,忽然“漫不经心”地目光一瞥,内心悠闲惬意,怡然自得。临近放假之前的运动会,让这些学子们平日饱受学业摧残的心得以稍歇。
李清源特意搬了凳子坐在孙子权与平头大汉身旁,一上午被强迫报了几乎一半项目的大汉大抵是累坏了,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与他同桌的孙子权反而睡不着觉了,只得手抚额头,阵阵头痛。
眼瞅见李清源搬了凳子过来,总算盼来解闷儿的人的男子未等奶油小生开口,便率先开口问道:“班里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李清源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这位一直很从容的俊俏男孩儿白皙的耳根慢慢地爬上了几朵儿红晕。
孙子权促狭地打量了眼俊俏男孩儿的耳根,神秘一笑,不再作答。
李清源先是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教室的某个角落,而后刚欲义正言辞地回答没有,天空豁然一记响雷炸起。
轰鸣巨响让李清源打了个冷颤,一声感叹还未来得及发出,连忙蔫儿起来,天哪,说谎话还真会遭雷劈哟?李清源愕然发现,天空已经阴沉不堪到几欲渗下黑墨,数十根大大小小的银蛇闪电在天空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孙子权嘿嘿笑之,打趣道:“现在可是雷雨天,说话需谨慎。”
“……”正当李清源想要调笑几句以驳回自己面子的时候,孙子权却猛然神情巨变,伸手拉起李清源便向后拽。
窗外天空徒降一束紫色闪电,正打在李清源身旁的铁栅栏上,电弧霹啪闪烁,继而四散而熄。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风吹得李清源七窍生风,眼睛泪流不止,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大力作用到自己胳膊上,而后他整个人都被这股犹如龙象的力量带起,在空中旋了半圈飞身出去。
同时,教室走廊外响起高跟鞋紧促小跑来的声响,紧接着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地焦急呐喊:“今天突然有大型雷雨,大家现在快关窗!”
“咔嚓!”
声音未落,闪光爆起。窗户砰然而碎,这一刹那好似时间定格一般,李清源保持滞空,有数人举目望天,有几人抬头看人,有一人踢桌作防。
一道从未有过的强光从天而降,霎时照亮整个学校,若是垂天俯视就会发现这是天际有道粗若瀑布的雷霆闪电降落在这座学校。
那一刻,李清源似乎看见孙子权在自己身旁喊着什么,只是他的听觉渐无,只能看见那个此刻像是老虎一般的男人嘴巴在一张一合。强光过后,意识全无。
强光过后,整个校园陷入死寂,偌大校园,顷刻之间,竟空无一人!
第二章 诡窟
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阔大洞穴内,一道犹如巨象大小的雷霆突兀地炸裂在此处,可这并没有点燃洞穴内的任何可燃物,为幽深黑暗的洞穴带来一丝光亮,洞窟内唯一一处光亮便是其上方的一道天然豁口,一滴滴冷冽得发蓝的泉水自豁口流下,外方刺人的阳光经过这滴滴流下的水滴折射转变成银白色从豁口中透过,堪堪造就了洞穴下方“一方水土”的光明。
谁也不知道,在方才雷霆闪烁的瞬间,也顺带着坠落了一些“杂物”。
……
当李清源的知觉逐渐恢复时,入眼的是一片令人怖惧的黑暗,近乎于本能的驱使让他不自主的向着正前方那道亮光爬去。
伴随着知觉的恢复,一阵阵酥麻感觉席卷李清源的周身各处,这股奇异的感觉先是犹如电流在身体内流动,血管不停痉挛,而后愈演愈烈,好似数千只蚂蚁在浑身各处爬动撕咬,它们口中还释放着蚁酸,李清源越是活动,便越是难受。
体会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李清源强行爬行几步距离后,身体的无力感,以及肌肉的酸痛感让他再次陷入昏睡状态。
良久后,黑暗的洞穴内忽然亮起一双蓝绿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恰巧被一丝光亮笼罩着的李清源。
蓝绿色眸子逐渐逼近,一双与黑暗完美融合的手缓慢攀上李清源的脖子,五指慢慢地收紧。
昏迷中的李清源呼吸受阻,血液集中在头部,整个面部呈现出近乎红到发紫的颜色,这使他无意识地不自主张开嘴呼气。
正是这时,有一怪异声音穆然响起,似蛇吐信,嘶嘶作响。
早已经攀上李清源脖子的手似是颇为畏惧这种声音而迅速收回,那双闪烁着蓝绿色光芒的眸子也刹那消失。
一只不足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蜥蜴状生物自洞穴上方的豁口不慎跌落,不偏不倚,恰巧掉落在李清源的嘴中。
那是只完全透明,粉红色血管与心脏清晰可见的生物,它扭动着身子,拼命地想要爬出李清源的口中,它的那双同样透明的爪子攀着李清源的嘴边,腿部在虚空踱步几下后终于蹬上了李清源亮的有些发白的牙齿。
这时,黑暗的洞穴中忽然再次亮出一双荧光眸子,声声低回呜咽的轻吼声响起,一道漆黑的身影一扑而过,透明无色的蜥蜴状生物似是为了躲避这道黑影,竟迅速钻入李清源口中。
吼声刺激到了雷霆带来的一众人,偶有几人已经挣扎着站起。
最先醒来的李清源随之起身,只是这次起身,虽无先前的酸麻感,但胃中却平白无故的多出几分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胃中翻江倒海。
这种感觉让李清源产生了剧烈的干呕感,刚刚站起来的他又不得不抚着肚子重新蹲下。
他张开嘴,想要把肚子中的不适全部吐出来。当那种剧烈的不适感攀到他的嗓子眼的时候,李清源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一种剧烈的恐惧弥漫到他的全身,冷汗瞬时间浸湿了他的后背,被这只冰凉的手捂上嘴的刹那,李清源才猛然惊醒,自己身处在一个怎样陌生的环境,下意识里一股源于人类基因内的那种对于未知与黑暗的天生恐惧一下子轰击向李清源的整个脑袋。
李清源僵硬的保持着被人捂住嘴巴的姿势,四周悄然无音,先前陆陆续续爬起来的几人皆默不作声地思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为这洞穴平添了几丝诡谲静谧,以至于整个洞穴安静的有些可怕。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出声之后,人们那种恐惧之情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原本寂静到可怕的洞穴瞬间多了几丝嘈杂,毫无生机的洞穴多了一丝生机。
李清源趁此得以平复自己的内心,低声喝问:“谁?!”
一道有些沉闷的男声自李清源身后回应道:“是我。”
李清源终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那声音的主人来自于那个此时此刻最能给人安全感,并能使人镇定下来的神奇男子。
“老孙,什么情况?”
孙子权竖起手指大致放在自己的唇前示意李清源噤
声。
借着洞顶的几丝光线,李清源大致读懂了孙子权的意思,默默点头。
孙子权微微眯起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似乎他的目光能够透及这洞内的黑暗,看破事物本质一般。
继而孙子权迅速扯下身上穿着的皮肤风衣,兜住四个边角,将之放在天然豁口的下方。
随着一滴滴清冽水滴的落下,场面再次陷入一段诡异的沉寂,先前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弱,偶有的三言两语也变得越来越少。
“大家冷静。”一声高喊打破了这份沉寂,李清源班内的班长史德适时站出清了清嗓子高呼道:“大家先冷静下,现在这种情况相当的诡异,我觉得咱们该从长计议。”
“这都什么紧急情况了,从长计议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位头发散乱遮耳,面色黝黑的微胖男子不满道。
众人苦涩的心头一喜晓得有热闹可看,于是暂时放下了内心焦虑定睛望去,面色苍白,自己的金丝眼镜早不知丢向何方的史德下意识推了推自己鼻梁,发现并没有眼镜架在自己鼻子上后,悻悻地放下了有些肉乎的手,皱起纹过的浓眉眯起一双水汪狡黠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说话之人。
待到终于将面前这稍有些矮且微微发福的男子认清的时候,史德嘴角一列,似是不屑一笑说道:“从长计议是大家一起慢慢商量的意思,想必万仞增同学平常不怎么爱好学习,必然是不通晓其中的道理。”
此言一出,引人哄笑。名字倒是十分写意的万仞增瞬时闹了个红脸,偷偷打量眼身旁神情淡漠,不时地观察着人群似是在找什么的微胖可爱女子,轻哼声后,心底发狠:“等着吧,有你好看的时候。”
见到与自己做对的男子不再言语,史德又是虚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镜架,道:“方才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这里没有丁点儿信号,靠外人不如靠自己,现在我们最主要的还是确定下,到底有多少人与我们一起到了这个地方,另外有没老师一起来到了这里,集齐人后,我们大家再商议下分组探索出口,大家意下如何?”
犹如置身噩梦中的众人本就茫然无措,听闻后,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机此刻也同样失去了通讯功能,再重重掐了下自己,确认疼的不得了后,终于无奈打破这是梦的幻想认清现实,点头回应说好。
“这样吧,我们先确定下这里的人都有谁吧,大家都带了自己的手机没有?都带了的话就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吧。”史德首先打开闪光灯高举到头顶,在漆黑的洞内,显得格外神圣显眼。
随之,众人应了声“带了”,或匆忙将自己的手机从裤兜里打开,或将早就唤醒的手机高举,不时的有灯光在这漆黑的洞穴内亮起。李清源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胃中那股不适强行压住之后,转头望向孙子权道:“我们也打开吧?”
孙子权“嗯”了一声,看着手中才汲水到三分之一左右的简易皮肤风衣水袋,微微蹙起刀眉,随手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李清源道:“站得远些帮我把我手机的闪光灯也打开吧。”
李清源满是疑问地应了一声,还是依言站得远些后打开了自己和孙子权的闪光灯。
不多不少整整四十八道闪光点在亮起,原本昏暗的洞穴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史德揉了揉数灯光数的有些发涩的眼睛,心下了然的同时,不免唏嘘,这个洞穴之大,远超他的预期,众人打开闪光灯后,竟没有一个挤在一起的灯光,灯光与灯光之间间隔清晰明朗,连患了近视眼的他都能清楚数清,绕是如此,众人还是不能将洞穴窥尽,洞穴内仍有部分昏暗不已,看不真切。
“好的,目前看来咱们班的人都在这里,就是不知是只有我们还是仍有其他人在这里,对此我们也不能多做指望,方才我看对面那高坡上方有处洞口,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从哪里找到出路,有谁愿和我一起去的?”史德犹豫了下道:“这样,为安全起见,只需要十个人和我一起,大家在洞口处打上灯,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好有个照应,另外万一有人找来,也不至于和咱们扑空。”
众人皆暗自点头,当场有六人主动靠拢向史德,这六人皆一米之**的个头,孔武有力,史德望向他们,抱以感激的同时,又不合眼下情景的感到了
一丝丝安全感。
史德忽然深嗅下空气,一股香风迎面扑鼻,煞有几分可爱的微胖女子瞪着自己仿若纳着星辰的闪亮亮眸子,手指自己,望着史德甜甜一笑:“我也去!”
在她身后跟着的,是正急得抓耳挠腮的万仞增,如丧考批。
本正想拒绝女子提议的班长望到身后男子后,仔细沉吟不决。
钟雪见慧眼如炬,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也想去找找看,为大家出出力嘛~凡事也不能都是你们男生打头阵,可不要小瞧了我们女生!”说着女子皱了皱鼻子哼哼起来。
似是对这句话深有同感,一位唇如激丹,耀眼异常的高挑女子微微一笑拢了拢英气短发,默默地站在钟雪见身后。
此女一出,在孙子权身旁的李清源身子一抖,立马就要向着史德奔去,却反被孙子权一把拉住。
他投以孙子权一道疑惑地眼神,却被孙子权一脸揶揄戏谑的笑容给弄得发毛,仿佛内心的小秘密正赤条条的暴露人前。
孙子权没有戳穿怀春少年的小心思,转而道:“他们人数已经凑齐了,先让他们去吧,反正……”
孙子权后面几字的声音忽然变小,让李清源听不真切,如同幻音……
孙子权的身影有一刹那在李清源的眼前变得虚幻起来。
并没有听见孙子权那句“反正一会儿他们遇到岔路口就回”的李清源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了孙子权,正想追问下孙子权说的是什么,却被孙子权打断道:“他们不会有危险的,就这么大小的洞窟,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你先去找解潮那傻大个,让他背着他那一书包宝贝东西来。”
李清源仔细地看着眼前形象逐渐清晰的孙子权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经过方才那么一下短暂的失聪和盲视之后,如今的他比之刚才,无论是看得,还是听得,都要更加的清晰。
这位目前有些狼狈的俊俏小伙儿皱起剑眉良久,最终归咎于自己大抵是适应了洞内环境后,自嘲一笑,自己都已经落入这种诡异的环境了,还有心思考虑这些。终于释然。
等李清源回过神来,孙子权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班长史德早已经集结了连同先前钟雪见,万仞增,以及那位他心仪的女子等共十人陪他一起探索这片诡异的洞穴。李清源心底微微一叹,开始按照先前和孙子权的约定寻起解潮人来。
奇怪的是,无论李清源怎么喊解潮的名字,那位平日班里最为敦厚老实的傻大个,竟然一句话都不曾回应他!
“李清源,你没事儿瞎喊啥呢!?”一平日间与李清源关系要好的娇小女子,掐着腰,皱着雪白的小鼻子不满道:“继续叫下去,鬼都被你喊来了!”
听闻小姑娘言语后,李清源激动地跑过去一抓少女瘦小的肩膀道:“玲儿,你知道解潮去哪儿了吗?”
小姑娘噗嗤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眯起闪亮亮地大眼睛道:“你找他干啥呀?是不是太害怕了,想找安全感?~”
李清源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佯愤道:“别闹!”
少女还是嘻嘻不止,但看见李清源的窘态,还是放过了他,脆生生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应该是和班长一起走了吧?我看着刚才跟在班长身边的,全都是咱班老高老高的那几个笨家伙!”
深知走在史德身边的那十人根本没有解潮的李清源摇了摇头,陷入沉思,他望着女子若无其事的模样,无奈一笑:“你就不怕自己再也出不去了?到现在还笑嘻嘻的。”
杨玲儿嘻嘻一笑,大方道:“怕啥!还有这么多同学陪着我呐!大活人又不会凭空……”说到这里,玲儿小嘴一抿,忽然说不出话来。
李清源也是头皮发麻,背后一凉。
杨玲儿颤着犹如银铃般的声音,跳到洞中央,请求大家把闪光灯再次打开。
除了先前走开的连同班长的十一人,杨玲儿一人,加上李清源手中的两部手机,闪光灯恰巧不巧,共三十三道。
洞内无声无息间,少了一人!
第三章 诡事
自始至终都在嘻嘻哈哈的杨玲儿下意识拿小手遮口,只觉得一阵寒意刺骨,悄悄地向李清源方向靠了过去。
李清源也有冷汗留了下来,但心底幻想着可能是解潮睡着了到现在还没醒来,仍然不死心地吼了几声,试图叫醒解潮,可事实证明,此地只有这些人了,凭空间,在这诡异的洞穴内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人。
正当李清源还要再叫时,远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别叫了。”
待到看清来人的长相,李清源竟不自觉松了口气:“老孙,现在怎么办?解潮他人找不见了!”
孙子权极为不待见地瞥了眼李清源,无奈道:“别急了,这傻大个可能比咱们都早醒来,然后自己去探洞穴了。”
“你也别凭空臆想了,大白天的,还能凭空消失一人不成?”孙子权指了指黑黝黝的洞窟顶部说道。
李清源撇嘴不已,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如此说出来,真得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孙子权哈哈一笑了之,但是眼眸深处,隐约有一丝疑虑闪过,他暗自叹了口气,希望那个傻大个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独自探索洞穴去了而不是另一种可怕的可能吧……
回过神来,孙子权开始仔细打量眼前大有“小鸟依人”架势的杨玲儿以及在旁边暗自着急的李清源,仿佛能在这漆黑的洞穴看到他们干瘪的嘴唇似的,他狡黠地笑了笑问:“你们现在渴不渴?”
终于意识到已经在洞里不吃不喝得过了许久的两人这才想起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渴了,这个由头一起,经历了天底下最大的怪事的两人在片刻冷静后,越想越觉得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看出两人窘态的孙子权神秘一笑,竟然递出一只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塑料水杯道:“杨玲儿先喝吧,我知道哪里可以盛水,一会儿我和小李子再去盛。”
杨玲儿小心翼翼接过水杯,生怕一个不小心水杯里的水就会洒出来,所幸孙子权盖的够紧,一滴没有洒出,这让她大松一口气。
当杨玲儿正欲答谢的时候,忽然一声惨叫从洞穴深处传来。紧接着有五道人影冲出,皆是惊恐地望向洞内。
望着狼狈而出,小脸儿上满是惊恐神色的两个少女还有其他三人后,众人簇拥上去,一问才知,方才随着史德进入洞穴深处的一行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五人,其余全部诡异地凭空消失不见!
杨玲儿扑通一声坐到地上,挤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脸儿向李孙两人问道:“他们应该是……回到咱们原来的地方了吧?”
李清源沉默良久,不知如何作答。
孙子权看了眼明明泪水已经在亮晶晶的眼里打转,却死活忍着不让它落下的倔犟女孩儿,微微笑道:“有可能!”
紧接着,孙子权望着洞穴深处方向,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猛然起身道:“我想要往洞穴深处看看,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有水的地方盛点儿水。”
李清源立刻站起身来一抓孙子权胳膊道:“我也去!”
孙子权回首望着李清源盯了良久,默默点头,正当小姑娘也要站起身来跟着一起时,却被孙子权一手按下:“你留下,这里起码相对来说安全一些,跟着我们,真要遇到什么事,我们谁也帮不了谁。”
少女顿时小嘴一鼓,气呼呼道:“谁说的!我可以帮你们!”
孙子权瞧着女子的可爱模样,哂然一笑,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走出几步后,孙子权又道:“还有,我给你的水杯别轻易拿出来让别人看到!”
说罢,他便留下了满头雾水的少女带着李清源飞速离开。
两人来到了洞穴顶上那道天然豁口下方,李清源看到眼前一滴一滴渗下的水滴,
疑惑地打量着孙子权道:“刚才我就想问了,你把水杯给了杨玲儿,咱们还拿什么盛水啊?”
孙子权丢给李清源一个“山人自有妙计”的眼神,脱下身上穿的皮肤衣,在李清源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之做成了个简易水囊放在了水滴落下的地方。
做完这些的孙子权靠着石壁一依,轻叹一声道:“接下来就是等水盛满了。”
……
静谧的洞穴内,有女子隐隐的抽泣声时断时续地传来,有男子颤巍着的叹气声,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有人哀嚎起来,他们的声音相较于之前微弱了许多,黑暗密封的环境,不时传来的几声野兽哀鸣,身体无故的虚弱,让人们变得极度焦躁,逐渐人们开始口干舌燥。
人类对于光源本能的向往导致李清源身旁的黑影幢幢,慢慢地在那道天然豁口下方的人愈积愈多,期间夹杂着人们不住的哀嚎声,令人心烦意乱。
终于不知是谁嚎了一声“有水”,原先堪堪维持的静谧终于被狠狠摔破,所有人犹如蜂涌般朝向天然豁口的下方奔去。
孙子权迅速将衣服的四个边角一拧,抓住李清源的衣领便沉声道:“撤了!”
毫无防备的李清源猝不及防被猛然拽起,煞白的脸刹那红里透紫,来自孙子权身上的那股非常人所能及的力量令李清源打心底产生一种无力感,两者相较,犹如龙与虫,似象与鼠。
李清源被生生拽着脱离了最为危险的中心地带,脖子间传来的火辣辣剧痛让他尚能堪堪保持思维,而一股股窒息感却让他意识迷蒙,随时可能昏死过去。
万幸孙子权的速度很快,当李清源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孙子权恰好将他放下,而后皱着眉头向洞内最为刺眼的那一处望去,
李清源抚着脖子,咳嗽不停,脸庞生生涨成大紫色。待红色渐渐退去之后,李清源看了看孙子权,又随着孙子权望去,同样蹙起了眉头。
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滴根本不够数十人喝,高个子体格壮的,顺手一推身旁那些矮小体弱的,伸出舌头贪婪的汲取着水源,又有更为壮硕的为了争夺水源,竟然拳脚相向,一拳将正在汲取水源的高个子捶倒“为民除害”后,自己又开始贪婪的汲取,数十人身旁又有根本挤不上的女子们默然哭泣,怨毒咒骂,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孙子权那双白得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为了几滴水拳脚相向的几人,动作急促地将手中用皮肤风衣做的水袋一把递给李清源,道:“快喝!”
被那双发亮的眼眸注视,李清源近乎本能地拿起水袋向嘴中灌了几口,当他掂量一下发现这几口竟然喝掉了水袋中近乎半数的水之后,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向着孙子权歉意一笑。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孙子权像是能看到李清源的表情,拍了拍李清源的肩膀,细声交待道:“咱们待会儿回去找一下杨玲儿,走的时候尽量靠着最暗的地方走,这样不被人注意,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
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理的李清源伸出手背揩去额上汗水,点头回应,“好。”
孙子权默默接过李清源递来的水囊,向嘴中灌了一口后,忽然腾起身来,警惕地看向一黑暗角落,低喝道:“谁?!”
在昏暗的角落之中,有两道黑影站起,一道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道:“是我,老丁。”
李孙两人皆如释重负地松气,孙子权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水囊递过去,同样将先前叮嘱李清源的话对这位“老丁”讲了一番。
身为李清源至交好友的丁良星没有立刻接过来自孙子权的水囊,而是尴尬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她…”
李清源略含深意地笑笑,望向男子身后的略显羞涩的女孩子。如今的中学,学生之间的情谊不再似上一代那般纯洁似象牙了,似乎受了社会的这一坛染缸的浸染,以及各种
影视剧的“熏陶”,学生之间小小年纪便开始掺杂着各种道义,利益,兄弟情义,更有爱情,导致中学生早恋现象严重。
当然,这种现象既有好也有坏,就李清源而知老丁的这份感情就属于弥足珍贵的前者,两个年纪一般的年轻人在最为青春热血的时候,遇见了想要执手相看一生的人,于是两人为考上同一所优秀大学,互相督促努力着,这大抵算得上是青春留予他们的最为美好的东西。
李清源深吸一口气,忽然之间沦落到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不管是老丁他们的美好幻想,还是他本身,如今说什么都只能沦为幻想。
李清源略含深意地笑了笑,望向了孙子权,毕竟水囊是孙子权的所有物,还轮不到他来决定水囊的去向。
孙子权将头偏向一侧,仔仔细细地将缩在老丁身侧的那个女孩子“打量”良久,用递出“水壶”的那只手戳了戳丁良星的肩膀,示意他两个人喝也没关系。
眼睛挺“大”的老丁瞪大了眼睛,缓缓接过孙子权的水囊,浅尝辄止地喝了一口,但却故意停留了许久,夸张地做了好几声咕嘟的咽水声后,才将手中水囊递给女子。
名叫丛蕊的女子低着头略有羞赧地接过风衣做得简易“水囊”,同样浅尝辄止地喝了几口。
孙子权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的动作,男子为了让女子多喝几口对于这种环境来说可以救命的水,故意借着昏暗的地理优势假装自己已经喝了好多,女子则是出于羞赧和礼貌,未曾多加贪婪。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很好,很好…
孙子权随意地“看”向某个方向,自嘲一笑,而后故意板起面孔,严肃呵斥道:“都喝了!”
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性情的婉约女子手下一抖,继而迅速将手中水囊递还给丁良星。
老丁无奈望向李清源的方向默不作言。
对于孙子权这一点略算熟稔的李清源微笑着出声打趣道:“你自己喝吧,老孙说是给你就是给你了,我可不敢替你收拾干净。”
孙子权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老丁与丛蕊分掉剩下的那一部分水之后接过他们递来的衣服放了起来,便不再作声。
三人也跟着孙子权的沉默起来,好似附合四人的沉默似的,先前嘈杂不堪,不断咒骂的人们也陷入了深深地沉寂,这种沉寂背后往往却代表着心理地挣扎,陌生的环境,没有食物,没有光源,数人都在争夺那一点小小水滴,逐渐的,心理防线低者终于掩不住内心那疯狂涌现的无助感,呜咽啜泣。
丛蕊受这种情绪渲染,眼中也慢慢酿着泪花,为了不让它落下来,小姑娘眼睛微红,努力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尽管肩膀止不住地颤着,却一直挺着身板。可惜那终究改不了她身为一位女孩儿的事实,巨大的转变对于丁良星与李清源来说都有些难以接受,更谬论身为女子的丛蕊。
最先感受到丛蕊细微变化的老丁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起自己从前旅游时,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深山一处阴诡小山洞之中写下一句“阴山邪风翻我书,三更半夜鬼敲门”,当时深觉有趣,而如今当真到了这种怖惧环境,这一句十四字,字字竟都是如此沉重。
李清源坐在原地沉默良久,发觉先前那种恶心感在孙子权拉着自己跑了一路再喝了口水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略有兴奋,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什么是比身体处于不适状态更为糟糕的事情了。
也正是这时坐在他身侧的孙子权突然一推李清源低声催促道:“先找个更暗的角落躲起来!”
李清源再次感受到那股巨大力道的同时,山洞之顶的豁口透过的那道光亮悄无声息地伴随太阳落山而熄灭。
整个山洞刹那再无一丝光亮,悄无声息间一种难以言明地压抑气息弥漫在整个山洞,一声声鬼哭狼嚎,山魅邪笑,诡畜低吼,若有若无地响起……
第四章 诡魈
这类诡音时断时续,几瞬之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让人怀疑先前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唯独李清源几人靠着墙壁,借着身后作为声音传播介质的石壁,清晰地听清了先前那几声如哭如泣的凄惨声音。那种声音让几人心中打鼓。
在李清源右侧的老丁缓慢绷直靠在墙壁的上半身,轻声问道:“刚才的声音……”
孙子权打断老丁道:“听刚才那声音它们离此地还尚远,这调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婉转含蓄的不行,准是猴精山魈这类动物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不适到了,不用理会,也不用自己吓自己,今天的事情着实诡异,但咱们现在也没有亲眼见到超出人鬼之隔的事物,子不语怪力乱神,都放松一下,休息一下吧。”
老家在巴蜀之地的丛蕊自小听惯了同乡伯伯口口相传的打油诗“野鬼山魈惊天啸,无一不是弱风草。大脚黑猴望你笑,阎王判官那儿报道”没来由地抓紧了丁良星的臂膀弱弱地出声问道:“山魈不就是鬼的一种么?猴精是哪种猴子呀?我家爷爷好像说过,野鬼山魈倒是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大山里发了疯的猴子。”
委实不晓得如何回答少女这么一连串疑问的孙子权摇了摇头,拍了下李清源的肩膀,投以一个求助的目光,李清源嘿嘿一笑,挠头瘙痒,半天不作一声。
“其实你爷爷说的也不全对。”孙子权垂头丧气杵在哪里忽然道。
他继而机械似的说道:“山魈是猴科灵长类动物,说白了其实也算是猴精的一种,就是狒狒界的歪瓜裂枣,人送外号鬼狒狒,头大而长,鼻骨两侧各有一块骨质突起,上有纵向脊状突起,挤成中间的一道鸿沟,绿皮肤,鲜红脊。鼻腮间更是有深沟,一直到鼻骨和吻部周围皆是赤红色,再加上獠牙“丛生”远观之下就像是一张张红脸怒罗刹,故而才有山魈之称。”
“再说,猴子发起疯来,哪儿有不可怕的?那只最有名的猴子癫狂起来,可是差点儿把天捅出个窟窿。”他接着道。
三人皆是“喔”的了然一声,让孙子权哑然失笑,“接下来我们需要弄到一些装备,不然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丁良星微微直起腰叹道:“是啊,我们现在不知道何故而被传送到这个陌生山洞,山洞总面积未知,山洞上方虽然有一道天然豁口,可以渗水,但是并不能维持咱们这么多人每日的水源补给,而且咱们还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食物,生存堪忧啊。”
“并未知道山洞面积,那也便代表总共有多少人被传送到这里来我们还未知晓,并且,老丁,你说得这个天然豁口,或许应该把天然两字去掉,它只是看上去天然而已。”孙子权补充道,这让其余三人豁然吓出一身冷汗。
“进入这里之后我总感觉咱们被什么东西所监视着的感觉,这让我很不自在。”孙子权皱起一双剑眉,略有冷冽之意道:“在苗疆有养蛊虫一说,其中广为流传的一种制练蛊虫的方法恰如现在我们这般。”
孙子权没有看向满是疑惑与恐惧的三人,而是猛然回首,眼睛不经意瞥了某处一眼,缓慢吐道:“苗疆有一练蛊手法,蛊以千虫,得以金蚕,意思是将千种毒物放在同一处器皿里,让他们互相蚕食,最终活下来的那只虫子名为金蝉蛊。我感觉……这个洞窟存在的目的,就相当于盛放蛊虫的器皿。”
此言一出,李清源同样深锁眉头,他对于这种制练蛊虫的方法有所耳闻,其详细过程是以千百种蛇蚁蟾蜍等毒物同置于一个笼内,毒物互博,待它们相互撕咬到仅剩下一只,其色转为金黄,便是蛊成。若如孙子权所说,那么所谓“蛊以千虫”的“千虫”便是洞穴内的他们了,按照流程,接下来便是要让他们的自相残杀,直至那条“金蚕蛊”出现的那一刻为止,皆是争斗不休。甚至……或许这个并不知存在与否的“养蛊人”并不想要那条金蚕蛊,他只是单纯的享受李清源一行人自相残杀所带来的乐趣而已。
想到这里,李清源悚然一惊!
瞧见已经发现事情紧
迫性以及利害性的李清源,孙子权不自觉揉了揉眉心,平静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可以自救的方法,还有野外求生的装备,解潮那傻大个平常就是个野外求生狂人,这次运动会,担任医护员角色的他,那书包里装着的,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可全是宝贝疙瘩。”
孙子权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先前从不知是谁遗弃的书包里取出了那只已经在杨玲儿手中的水杯,感叹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希望那小子是连着他背着的书包一起进来这个洞穴的吧,不然我们就真的难以从这里活下去了,今晚是山鬼山魈,明日还未必是何物,总之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几人点头应是。
孙子权看着丁丛两人,沉默半晌道:“我一会儿趁所有人都睡下后去摸黑探一下路,顺便找找解潮那小子,现在咱们先去找杨玲儿集合吧,这么大个洞穴,一群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李清源不假思索地否定道:“还是按照约定,咱们俩一起去找,现在整个山洞黑黢黢一片,你想现在找到一个人势比登天,再说解潮那小子是个户外求生的痴子,进洞的第一刻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更不知道在哪里。”
“手机是干什么用的?我的手机还有些电,足够支撑我用来找人了。”孙子权将手机放在李清源面前晃了晃,随着智能机的普及,如今人人手中都有一个自带的“手电筒”,将闪光灯用在应付这种突发状况,最为方便不过。
丁良星与丛蕊听到两人的对话正想出言,却被孙子权大手一挥,果断拒绝。
十一人探洞神秘消失六人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气息,孙子权本人都没有什么把握,更何况要带上四个人,他不敢冒这个险。
“一会儿若有人问起,别说你们是跟着我一起的。我有什么行动,你们也不要参与!”孙子权双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先前闪烁着光芒的那道天然豁口以及豁口下方的人影幢幢,突然叮嘱三人道。
李清源蹙起眉头点了点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孙子权将头斜向李清源的方向,神神秘秘地悄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孙子权打头向杨玲儿的方向移去。
李清源被孙子权弄的满头雾水,万般无奈地轻微颔首,表示同意。
此刻几人终于体会到了工业革命带来的无以伦比的好处,一路照去,走起路来,比之原先的小心翼翼,显得顺畅无比。
在这昏暗无光的山洞内,再无先前那般明显的光亮可供人们识别,那道天然豁口留下的水滴落在山洞的地上竟发不出一丝声响,四处皆发出渴求水的声音。有些带着手机的人已经打开闪光灯,试图寻找水源。
只是偌大的山洞内,那一道豁口竟然远高于闪光灯的灯光所能照亮的最大高度,想要按图索骥追踪那道豁口找到水源如今看来像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当一行四人找到杨玲儿的时候,小丫头正坐在一处洞内高地上,脑袋如小鸡啄米,大大的眼睛此刻也半阖着,但仍不忘紧抱着孙子权送给她的水杯,视若珍宝,,当时众人为了几滴水滴开始拳脚相向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孙子权的用意,将水杯抱的紧紧的,离人群远远的,杏目圆睁,死活没敢闭眼,没敢喝一口水,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下午!
终归是年岁未满的小丫头,大抵是累了,方才还被自己的手托着的小脑袋重重地磕到地上,小姑娘也不觉,只是小手下意识摸了摸被撞的额头,终于沉沉的睡去,看样子就差流着哈喇子进入香甜的梦乡了。
众人着实被杨玲儿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互相看了眼,默默摇头,便各自围着小姑娘找了个舒适位置坐下。
几人默默望着黑不见顶的洞窟,沉默无言,这一天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充满了离奇,势必会成为他们人生之中最大的转折。
无声间依着丁良星的丛蕊一双柔弱的肩膀开始剧烈抖动,老丁则是抚着丛蕊的秀发
,将头高高扬起,一滴泪水自他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
孙子权则是紧盯着一个方位在怔怔出神。朝着少年盯得方向看了良久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的李清源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这位顶着黑乎乎的脸凑近孙子权,正欲出言,孙子权却猛然站起身来。
“从许久之前就一直盯着我,你们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孙子权目视前方,不由得说道。
随着孙子权的目光视去,李清源忽然一怔,白天进洞仅剩的五人全部亮相。
打头的钟雪见搀着万仞增的臂膀,笑吟吟地望着孙子权。其身后有两男一女跟着,小小年纪两男佝偻着身子,夹着肩膀,骨瘦如柴,却有着高个子,两男子身旁的女子身高也同样不逊色,一头英气短发,脸型约莫有些嫩牛五方,但却极为匀称,琼鼻挺挺,眉眼弯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瞧见来人,李清源顿时假咳一声道。“箜梦同学,你们是有什么事么?”
李清源对面这位身高几乎与李清源齐平的女子对着男子翻了记白眼,还未言语,其身旁就有一道软糯声音响起。
“是我找你们有事啊!~”钟雪见李清源眼前挥手道。
李清源皱起眉头,避过差些落到自己脸上的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咸不淡道:“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自小至大一直待在自己爷爷身旁的李清源,早已经磨练出一副识人的火眼金睛,要想识别一个女子是否优秀,永远不要看她在男生的圈子之中有多好的名声,而是要看她在女生之中拥有多高的名望。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就好比眼前这位靠着利益换来了大多女生表面尊敬的女子,尤为让李清源感到一阵阵危险。可最为令人无奈的是,张箜梦同学是眼前这位女子的好友。
出于某种花季少男情绪的影响,李清源并没有草草结束这次谈话,而是等待女子下文。
钟雪见仍是不语,只是笑吟吟地望着李清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
李清源被女子故作萌态的架势弄得有些发怵,无奈看向孙子权,谁料孙子权早已重新坐下,神情玩味地与来人对视,良久,他缓缓道:“有事就说,没事儿请回。”
微胖女子身旁同样身材有些发福的男子立马立眼横眉,不乐意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可是功臣!你畏畏缩缩地在这里不敢探洞,而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从洞的深处出来的!”
“哦?是吗?”孙子权笑容更加耐人寻味,“那你们这些功臣过来有何贵干?”
男子呵呵一笑,道:“自然是向你们讨要一些水,这一场探洞下来,渴的不行,结果回来后,水却没有捞到半滴,一直支撑到现在,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清源立马瞪起眼来,“你这是**裸的道德绑架!”
李清源身后的丁良星也站了起来,没有一丝言语,只是将袖子撸了起来。
孙子权将手一横拦住两人,而后看向来者不善的五人,淡淡地道:“水,我这里没有。”
“你骗鬼呢?”万仞增啐了一口道:“瞧瞧!我们回来就这待遇!?以后谁出力气向里头探洞?”
话音未落,只见跟在万仞增身后的两个男子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紧接着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粗嚎“孙子权那里有水!”
那一瞬,在孙子权身后的几人清楚的感觉到了那种像是被一群猎豹盯住的绵羊的无力感,只是当孙子权斜跨出一步之后,这种羊入虎穴的毛骨悚然感便戛然而止。
数十道灯光打来,众人瞬间被包围,而孙子权却置若罔闻,与几人针锋相对。
“啪嗒”
忽然,一塑料水杯掉了出来,小姑娘朦胧着睡眼坐起身来……
第五章 诡雾
水瓶骨碌滚落到钟雪见脚边,看清自己脚边具体为何物后,钟雪见笑嘻嘻地捡了起来疑问道:“这是玲儿小妹妹的嘛?”
杨玲儿小嘴一撅不满地嘟囔道:“谁是你妹妹,我比你大的呀!”
钟雪见也不恼,似笑非笑地转看向孙子权,默默不言。
“这东西有人要吗?”万仞增自钟雪见手中接过水杯,嚷嚷道:“没人要的话我们就要了!”
杨玲儿杏目一瞪,着实不知该如何形容万仞增的无耻,酝酿半天也只是急得下意识说出个“我”字。
钟雪见莞尔一笑,补充道:“别急,既然是没人要的,被我们捡到,那么见者有份,大家一人一壶盖如何?”
此言一出,引来人群的一致欢呼叫好,却恼得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攥起小拳头便要上前将水杯抢来。
方才迈出一步,小丫头便被孙子权伸手拦住,脸上终于不见有丝毫笑意的男子仔细打量着来人道:“这是有主之物,确实是属于杨玲儿同学的,请你们还回来。”
孙子权淡淡地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人群,鄙夷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咱们这般或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年纪,难道连这么个道理都要装作不懂?竟然还要强抢一位小姑娘的水?水就在哪里,自己打去!”
说罢孙子权身形一动,竟然平白地在众人一闪,再度出现已经在万仞增近前。
万仞增只觉得手里一滑,手中的水瓶便出现在对面那位“面目可憎”的男子手里,接着男子手部轻灵一抖,水杯徒然安安稳稳地飞向杨琳儿怀中。
杨玲儿急忙伸手抱住,一脸得意又警惕地望了望来者,立马退回李丁丛三人所在地方。
“自己打去?你说的好听!水呢!大晚上的谁看得清楚!刚才有人说你这里有水,你却不愿意露出来,这么多年的同学情谊,在你这里难道还不值一杯水?”两个高个子,猥琐的神貌极其相似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说道。
“就是!”另一男子附和道:“如果是我吴仁,绝对会分给大家一些,哪里会像你,只顾着自己!你就承认吧,其实这杯水就是你的吧?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第一位出言的男子身为吴仁同父异母的哥哥,此刻与吴仁神态一致,狭长的单吊眼一眯,猥笑道:“所以说你还是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为好啊,这样咱们还可以不牵扯平白无故的人,你瞅瞅人杨玲儿,被你平白无故的把水杯塞过去,多无辜啊!”
眼看几人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李清源悄悄踏出一步,欲助孙子权一臂之力。
孙子权赶忙眼睛一瞪,悄声道:“回去,你忘了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李清源悚然一惊,却也搞懂孙子权到底意欲何为,只得在旁边默默站着,希冀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可以帮上忙。
孙子权面对一众人等,洒然一笑道:“诸位,若是想要找水的话,我知道位置,我夜视力比较好,能看清水源,可以带你们去。”
“可我们看不清啊!那水每次只流下一滴!就算你带我们过去了,我们摸不着看不见的,不也是没用吗?”当场就有人反驳道。
自然清楚众人心中,只是想要自己现成的水,而并不是想去水源哪里与其他壮硕之人拼生死得李孙几人嗤之以鼻。
孙子权无奈道:“如此说来,我爱莫能助。”
众人立马瞪眼,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其背后隐藏
着一股股轩然大波。
“这样说来你这是逼我们啊?”吴氏兄弟里的弟弟吴仁说道:“我们辛辛苦苦探洞,得来的报酬就是这个吗?孙子权,你太令我们失望了!”
“就是!”吴仁的哥哥吴德继而梨花带雨道:“我们辛辛苦苦,连班长他们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难道我们的付出,换不来你的善心?”
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属于她们的钟雪见张箜梦两女以进为退,来到杨玲儿身旁。钟雪见气呼呼道:“玲儿妹妹,你不要生气,我们帮你教训这个坏蛋,一定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丛蕊见此情况,伸手将早已经气得颤抖的杨玲儿拉到身边,冷眼以对。
眼看钟张两女如此行径,李清源久久未言语,丁良星同样拳头攥实,奈何对面是两个女子,自己无力下手。
杨玲儿杏目圆睁,同样久久未言,若是她开口说水杯是她的,究其来历,终归还是要落到孙子权头上,所以她一时竟想不出反驳两女的说辞。
“这么说吧,那水杯,是我给杨玲儿的。”孙子权平静道,一点也不关心此话引起的轩然大波,继而道:“既然是我送给杨玲儿了,那么除了她,谁也决定不了这水杯的用途,包括我。”
孙子权越过万仞增,一步步走到吴德吴仁两兄弟面前,目光冷冷逼视两兄弟道:“你们说自己探洞多么辛苦?对不起,请不要和我说,因为不是我要让你们去的。究其根本,是你们自己要去,与我无关。”
“你们说有水就要拿出来分享?”孙子权露出森森白牙,狞笑道:“我相信杨玲儿会拿出来分享的,只不过不是和你们,而是优先与自己的好友分享,说白了,这水杯终究也只是有这些水,根本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分的,先前某人所谓的一人一壶盖,终究不过是屁话!”
“说句实话,非亲非故的杨玲儿凭什么要把水分给你们?今日我就告诉你们!若是她分给你们,那是她善良!她若是不分给你们……”
紧接着,孙子权冷幽幽的目光直视众人一字一顿道:“那也是理所应当!”
幽暗的洞里,孙子权的目光却像是一把闪亮的刀,明晃晃得,耀得一众人等心底发寒。
孙子权冷哼一声,一手一把,分别揪起身旁的吴氏两兄弟,重重地向人群中掷去,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令人瞠目结舌,合众人之力,竟不能接住吴氏两兄弟。
吴氏两兄弟所过之处,众人或伸手去接,或挺胸相迎,或执肩顽抗,皆无一例外,全部被相继弹开,直到两兄弟撞到一面石壁才堪堪止住去势。
“你们觉得自己是功臣?”孙子权回首望向余下的万钟张三人,淡然一笑道:“那么我接下来要去探洞了,不知道三位功臣谁要随我去一趟?”
三人皆是面色一百,张箜梦立马答道:“哪里极其危险,就连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几人是怎么消失的,你果真要去的话,就是个莽夫!”
“就让他去!你看他敢不敢!”万仞增好像忘记了自己方才被吓破胆的模样似的嘲弄道。
三人中唯有钟雪见深深地看着孙子权,狡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似在细细思考着什么。
孙子权嗤笑一声,接着放声大笑起来,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步步想着好似深渊的洞口前进。
众人默默地看着孙子权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不见,一时间竟无以言语。
就连早早知道孙子权要去探洞的以李清源为首的几人也是小小的
惊愕了一下,方欲去追,几人又想起先前孙子权神色严肃的叮嘱,犹豫不决。小姑娘杨玲儿倒是等不及了,小手撑着身子轻灵一跃,跳下石壁,就要追着孙子权而去。
正是此时!小姑娘忽然被一阵黑雾包笼,整个人都逐渐虚幻起来。
“这是什么?”小姑娘看着自己身上的黑雾,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
黑雾猛然剧烈运动起来,刹那将杨玲儿整个包裹,然后急速收缩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啪嗒”
一只水杯掉在地上,敲出一声骇人的声响。先前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水杯,如今就**裸地躺在在哪里,却无一人敢动,相反,众人生怕惹上什么瘟神似的,避之甚远。
洞里静得可怕,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女孩子也都已经忘记了尖叫。
李清源急忙跃步上前,来到了杨玲儿消失的位置,难以置信地伸手虚握空气,证实此地又凭空消失一人后,李清源颤微着后退了几步,看着地上的水杯,久久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丁良星拍了拍李清源肩膀并递出一只手,示意他站起来。丛蕊则是蹲在地上,将水杯捡起。
三人就这样瘫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一种恐怖的气息弥漫在众人之间。
在这种气氛下,众人倚靠在石壁下,双目圆瞪,却逐渐提心吊胆地睡去……
当三人悠悠转醒的时候,山洞之顶,那一道豁口之间逐渐有一道亮光划破这浓重的阴霾照映在地上,那一片小小的光明,代表着所有人的希望。
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人们之中,终于冲出一人,跪伏到那一点亮光之下,拼命地伸出舌头,试图汲取那一点水,那种对水源的极限渴求,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极为扭曲。
然而他还没有喝上第二滴水就有人将他一把推开,接下来是第二人,继而是第三人,他们无一不是仿照前者将之无情的推开。这种情况持续了许久,直至第一位女生加入战团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学校里学的礼仪尊卑,男女之别,相互谦让这些在平常就已经鲜有人会注意的事情在此刻愈发被人抛之脑后,在这里,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李清源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前昔日间的同学仿佛是一只只牲口,一条条恶犬,它们根本不会与你讲道理道德,甚至它们已经摒弃了人性似的,那么的黑暗,那么的堕落,那么的可怕……
这些让几人禁不住有些发毛,三人只得商议一番,最开始决定由李清源和丁良星两人去洞内寻找孙子权,丛蕊一人留下等待事情出现转机,尽管希望渺茫,三人都希冀着杨玲儿能再次忽然出现。
最终,丁良星拗不过李清源的一再推脱,只能留下来,暂时和丛蕊一起在原地等待杨玲儿回归。
商议好的众人方欲行动,却被钟雪见伸手拦下。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钟雪见簇起细细淡淡的眉头,望着李清源道。
李清源没有言语拨开钟雪见拦住自己的手,便欲向前。
“李清源,你给我站住!”身后张箜梦忽然喊道,并且她莲步轻移,急促地向李清源奔去。
李清源忽然回首,眼中凶光毕露,登时纵身一跃,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小刀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手中的小刀高举,同时整个人都向钟雪见扑了上去……
第六章 诡影
在钟雪见身后,一倒黑影迅速扑来,险险擦过李清源的头皮!
李清源将钟雪见扑倒,继而就地一翻,趁着回身远眺之际,反扭身子,借力捅出那一记先前一直挂在钥匙扣上得小水果刀。
可惜黑影不仅身形庞大,速度同样也不逊色,在李清源递出那一刀之后,黑影伸出比之人脸还大一圈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拍打在李清源胸口。
李清源狠狠咳了一下,经这一下,他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唯一能对敌有些威胁的水果刀也不见了踪迹。
他深呼一口气,调节自身状态,强行冷静下来,不知为何,刚进洞穴时的那股恶心感褪去之后,如今他的状态出奇得好,不仅抗住了那黑影的一爪,几个调息之间便恢复如初,其次他的六感都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身体素质也在各方面得到了增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发现黑影的存在并迅速作出反应。
定睛一看下,在他的对面,一双荧绿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还未清楚状况的钟雪见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起身,但当她看见对面情景的时候便怔住了。
早已震惊得不知如何言语的张箜梦则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怔然发愣。
几乎占据人们所有视界的黑影,两颗犹如绿宝石般的眼珠以及粗重的喘息声足可以让人想象到黑影的身型有多么庞大,一声声低呜咽在它嗓间酝酿。
李清源与这个黑影相互对峙着缓慢移动到丁良星身旁,他伸出手拨了拨男子的裤腿示意他走开,而丁良星暗自用力将身旁的丛蕊推远,自己却不为所动。
丛蕊死死抓住丁良星胳膊不放,无奈之下丁良星只得两个人一齐跨步到李清源身畔。
丁良星吞着唾沫,拍了拍身畔这个婉约姑娘死抓着自己胳膊正在颤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像是下了必死之心。
钟雪见的男友飞快地躲到李丁二人的身后,而后小心翼翼地移动到钟雪见的身旁,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身高比较李清源稍有矮小但是要健硕一些的老丁暗自爆了句粗口。
李清源眼看无法劝动老丁也就作罢,环视四周,发现张箜梦离着黑影有些距离后的他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便将所有精力全部用在了对面那道愈来愈近的黑影上。
洞内此刻静谧的可怕,那黑影每走一步,虽无声响,但在众人心中却震耳欲聋。在黑影与三人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老丁一把将丛蕊推开,自己纵身扑了上去。
黑影同样纵身一跃,脸盆大小的爪子将扑起的老丁重重按在地上。李清源默不作声地助跑而上,狠狠一脚鞭在黑影腹部位置。
黑影闷哼一声,一条犹如钢筋似的尾巴狠辣地抽在李清源脚踝上。
李清源感受到一股非人的力量撞击在自己脚踝上,刹那让他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丛蕊娇呼一声欲要冲来,而此时万仞增则是趁此空荡一把抱起钟雪见一路后退。
李清源忍着剧痛向丛蕊伸手阻止,急切喊道:“都别动。”
几人依言而行,木讷在当场。黑影按住丁良星,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遍丁良星身上的味道后,竟然抬起前爪,缓慢移开,继而将目光转到李清源身上。那双荧光色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却还能微眯成月牙的大致形状,好似发现了天底下顶好吃的东西似的。
那种神情李清源在自家来往的客人身上见到过很多次那是不加掩饰,**裸的贪婪!
黑影一记鞭尾将刚站起身想要扑来地丁良星重新抽倒在地,极为迅速地纵身跃起,扑向李清源。
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饿虎扑食”架势的李清源想要站起,但当他努力站起的时候,脚踝上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重新坐倒在地,豆大的汗粒一颗颗砸在地上。
当“饿虎”将李清源“噗通一声”按到地上的时候,那股力量的余威一下子让李清源的脑袋与石板来了次亲密接触。
一声极为愉悦的长啸声自黑影嘴中传出,隐隐约约,竟有虎啸的韵味。
黑影那双即使在漆黑洞内,仍旧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地雪白獠牙“哧”得一声穿透了李清源的肩
膀。那痛入骨髓的撕裂感刺激着李清源的脑袋,让他趋于疯狂,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放,生怕他的痛叫引来更多的人。
那“哧”的一声就如同在李清源脑子里响起一般,清晰可闻,黑影将李清源的肩膀穿透之后,仍旧不肯不休,平日藏于肉垫内的锋利爪子一点点露出,印在地上,刷刷作响,
它的爪子高高抬起,透过豁口之中流出的光线,发散出犹如金属的质感。这双闪烁着寒光的爪子,一下子抹过了李清源的胸膛以及脖子,鲜血霎时四溅而出。
它的爪子一点点上移,这一次爪子的落点被黑影定在李清源脖子上的动脉位置。
“咻”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哨响。还未落下爪子的黑影立马机敏地跳到一旁,一双幽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哨响的位置。
黑影就这么抬头盯了许久,见对面不再有哨声的动静之后,突然又将视线转向李清源。
黑影显然已经将李清源看成了一块喷薄着香气的肥肉,缓慢而坚定地一步步逼向李清源。
丁良星大叫一声,张开双臂从背后将黑影庞大的身躯环抱,可黑影的身躯太过庞大,他的一双手臂还未来得及环住,便被黑影狠狠地甩到一旁。
恰恰是丁良星制造的这一丝机会让李清源缓和了脚踝的疼痛,忍着胸口传来的火辣感,顺势一肘顶在黑影约莫胸腔的位置。
只可惜黑影皮糙肉厚,李清源又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这倾尽了李清源所有力气的一肘对它来说不痛不痒,就连身形也并未晃动一下。
黑影伸出脸盆大的巴掌,风驰电掣间抽在李清源的脑袋上。
李清源一下子被拍飞出去,落地之后翻滚数下直到撞到洞壁之上才停止。他的脑袋犹如要炸开一般夹杂着嗡嗡的杂音,让他瞬间失去抵御能力。
黑影绷直了后腿的肌肉,想要再来一次“饿虎扑食”。
这时远处再次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哨声,欲扑食的“饿虎”再次将目光投向哨声出现的方向。
在饿虎的对面,忽然出现一点蓝绿色荧光,闪闪亮亮,却刹那消失。
黑影忽然长啸一声,疯了一般向蓝着绿色荧光消失的地方奔去。
丁良星长舒一口气,赶紧跑去将李清源扶起。
而李清源也是神色大喜,竟急忙挣扎着站起,急促道:“快跟上,那哨声可能是老孙或者解潮弄得,能在洞穴里变出个哨子的也只有他俩了。”
丁良星急忙应了一声,支撑着李清源向前跑去。小脸煞白的丛蕊也小步跟上,拉起李清源的一条手臂搁在自己肩上,两人架着李清源一同离开。
钟雪见匆忙拨开自己男友的手,放声叫道:“所有人跟着我,我找到孙子权了!”
先前听到虎啸声的数人听到钟雪见的话后,居然有人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跑向钟雪见方向。当然也有少数人畏惧那一声虎啸而未有动作,还有几人人占据着豁口下方的水源,不曾离去。
一件件离奇而又诡秘的事件不断逗弄冲击着众人的神经,所有人都想尽早离开这里,在某些人一夜密谈下,一场早有预谋的“追杀”,悄然开始……
受伤的李清源一行人比不上其它健康的人动作迅速,一下子被其他人赶上。
还未有数十步,李清源突然被人拉住。
回身望去,钟雪见仍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站在他的身后,她背手凑近李清源道:“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李清源轻轻点头敷衍道:“不客气。”
就在李清源将要迈步走开的时候,突然又被钟雪见拉住手臂。
李清源转身焦急道:“有什么事情么?”
“没啦”钟雪见嘟着嘴摇了摇头,又急忙拉住欲再次离开的李清源,嗲声嗲气道:“别急着走嘛,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李清源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挣脱开钟雪见拉着自己的手道:“我现在没空。一会儿再说吧。”
钟雪见死死拉住李清源的手不放,嘻嘻一笑道:“你确定么?现在你和丁良星皆是受了大
伤,很疼吧?”
丁良星扯开钟雪见的手嘲讽道:“你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女孩子,这么拉着一个男人不放,真的好么?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钟雪见夸张地张大嘴巴,望向丛蕊反激道:“妹妹,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你也忍得下去么?要是我,这种男人我早就踹了!现在谁还在乎这些百无一用的东西?一个男人如果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说笑,那他还算男人么?”
丛蕊蹙起蛾眉,轻声道:“所以我才不像你有那么多男朋友。”
钟雪见笑了笑道:“所以你才体会不到那种别样的快乐呀,像你这种女人,难怪不怎么受欢迎。”
丁良星摇着头微笑道:“她受我一个人真挚的欢迎也就够了。”
“总好过你那些满是龌龊心思的欢迎。”李清源接话道。
钟雪见拍手笑道:“所以你们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了是吗?”
有一种说法叫“有时候男孩没表情是没心情,但是女孩子没了表情,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当一个女孩总是笑吟吟的看着你的时候,那将是更加可怕的一件事情。望着钟雪见身旁那个身宽体胖的男友,李清源悄悄伸手点了点丁良星裤兜,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结果搞的自己满头是血。
丁良星默默点头,两者心下了然,皆异口同声道:“先说说什么事情。”
钟雪见笑嘻嘻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请你帮我找个人。”
李清源假装疑问道:“谁?”
钟雪见略有些丰润的下唇,抿着极薄却翘的上唇发声道:“孙子权。”
丁良星指了指前方道:“就在那儿呢。”
钟雪见喔了一声,嗲声道:“那你把他叫出来可以么?”
李清源内心讥讽一笑,只能一滴一滴向下流的水明显不够大家分的,所以那些实力强的占据了水源,而那些实力弱些的自然不会喝上水,相较于好几人厮杀得来水,还不如几十人围堵一人,让他交出手中的水来得容易,于是,有着所谓“整整一囊袋水”的孙子权自然成了一块人人都想啃上一口的香饽饽,只可惜唯有李清源和丁良星丛蕊三人知道,孙子权那里的香饽饽,早已经全部进了他们的肚子。
“怎么可能叫出来?”李清源极为不忿地瞥了眼万仞增,方才对上那道黑影时,此人的表现可算不上是出彩,可此刻却大有耀武扬威的感觉。
李清源冷哼一声,回首对丁良星道:“这样吧,你带着丛蕊去把老孙找来,我在这里等你。”
丁良星还来不及拒绝,万仞增便伸手挡住了丁良星道:“找人要两个人去干什么?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
丁良星将丛蕊挡在自己身后,方欲说话便被李清源挡了下来,李清源抹去头顶流到眼睛里的血,红着眼睛,横跨一脚几乎与钟雪见男友面贴面道:“万仞增,你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了,见到女人走不动的玩意儿,你现在只是这女人的一条狗,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
万仞增脸色刹时狰狞起来高高扬起右臂,便想要抽在李清源脸上。
“咚”
望着直挺挺晕倒在地的万仞增,丁良星收回从裤兜摸出来的手机嘿嘿一笑,对钟雪见道:“当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买了这开核桃利器,他这小脑壳约莫比之核桃也硬不到哪儿去,怎么样,身为一众小流氓之友的你不来看看他有没有事儿?”
丁良星插在裤兜里的手蠢蠢欲动,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再来一记手机开脑瓢的架势。
钟雪见后退一步,嬉笑道:“好啊。我叫大家都来看看也是可以的呢。”
李清源神色一变伸手就想去捂住钟雪见的嘴巴,只是在如此黑暗的洞穴里,李清源扑了个空。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尖叫声自钟雪见嘴中喊出:“我发现孙子权啦。”
李清源连忙拍了拍丁良星吼道:“跑!”
“吱!!!!……”
只是人群还未来得及集中向李清源那里,另一声突兀的尖叫忽然传来,那声音的主人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使人听起来头皮发麻,异常刺耳……
第七章 诡蛙
“老丁,走!”李清源扭身便朝着尖叫发出的地方跑,丁良星同样拽起丛蕊的手飞奔起来。
钟雪见望着逐渐愈行愈远的三人,又看着深处的洞穴,比所有人都要更早接触到这个诡异洞穴恐怖一面的她不寒而栗。
她比谁都要了解这洞穴的光怪陆离,先前她与众人所说的班长一行人在洞内离奇消失一事,也仅是冰山一角,更为详细的,她却没敢透露给别人…
思索良久后,她看着早已倒地不起的万仞增,指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跺脚道:“追上李清源他们,他们可能有发现!”
方才依稀间听到了那一声尖叫的一众人呼啸而至,便又向着尖叫声出现的方向呼啸而去。在钟雪见的引导下,他们个个都认为,那是孙子权遭遇不测的声音,因而极为亢奋,却下意识遗忘了,危险同样在前方等着他们……
李清源一行人使尽浑身力气,终于来到一处天然石阶,石阶前方是一道形状奇异的洞中洞,四方边界处各有一排类似犬牙的钟乳石垂直直下,像极了狰狞的兽口,正等待羊羔们自入其中。
过了这洞中洞,三人竭力再前行数步距离,赫然发现原本宽敞的大道被一道天然的钟乳群阻隔为两段。
李清源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一行人的身后逐渐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不得不忍住胸口与肩颈的阵痛,沙哑着嗓子对丁良星喊道:“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得分开跑了。”
丁良星抓着丛蕊的那双手下意识收紧,目视前方,皱着眉头道:“好!”
丛蕊坡起眉头,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也着实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得任由丁良星抓着向前跑。
隔着这一片钟乳石群,选择了靠右一端那一条道路的李清源目送丁良星几人离开,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三个人在一起,老丁为了照顾他这个伤员,速度势必赶之不上那些发了疯想要找到孙子权的家伙,同样,带上他这个累赘,身后的“追兵”也不用费吹灰之力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擒获。
“祝你们俩平安无事!”李清源远眺逐渐跑远的两人,低声呢喃道。
继而早已经精疲力尽的俊俏小生胡乱抹了把脸,将额头上的冷汗擦了去,亦步亦趋,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右方小道里。
只是李清源想不到的是,在他走后,丁良星带着丛蕊又从左方的洞内走了出来。丁良星深深叹了口气,感激地望向身旁的丛蕊道:“谢谢你陪我胡闹。”
丛蕊给了丁良星白眼一记,嗔怪道:“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以李清源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咱们分开走,他肯定会被抓上的,他和孙子权帮了咱们,咱们怎么可以弃他于不顾。”
丁良星哈哈一笑,连忙道“那是,那是”。他目光一戾,一转眼中的温柔,横踏一步,将丛蕊护在身后,平淡地望向来人。
钟雪见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温婉问道:“你们可曾知道李清源或者孙子权的下落?”
丁良星冷笑道:“不知道!”
“哎呀!~”钟雪见看着犹如臭石头般的男子,娇滴滴歪头看向丁良星的身后道:“你不知道的话可就难办了呀,李哥哥是不是在这洞穴后面呢?”
“无可奉告!”丁良星神色顿时微松,却仍然死板道。
钟雪见见丁良星这般模样,却忽然簇起了细眉,久久沉默后,她大手一挥,便要带着大部分人向丁良星方向的洞穴走去,只是临近洞口,她却又分出一小队人向右方小道走去。
丁良星脸色一变,正欲拦住那一小队人,自己却反被钟雪见拦住。
这位女子笑嘻嘻地望着丁良星,甜甜道:“丁小哥哥,你这是想往那里去呀?”
…………
奇怪于自己身后许久都没有动静的李清源驻步回头,紧紧地簇起了
眉头,停下来后,一股股倦意向他重重袭来,他禁不住打起哈欠来…
在钟乳石群之中,一双手突兀且诡异的伸出,一下子堵住了李清源的嘴……
一道黑布忽然遮挡在李清源眼前,险险避过钟雪见派来的几人的视线。
“奇怪,我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的,怎么没人了?”黑暗中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其中一人嘀咕道。
“去左边的吧,我方才听见左边的路上有脚步声。”黑暗中的另一人不耐烦地招呼其他人道。
黑布之后的李清源摆脱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用力地摇头。他身后的那人却拍了怕李清源的肩膀,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碎石块悄声扔到了对面墙上。
石块滚到墙壁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追着李清源而来的那几人一怔,不假思索地挥手道:“果然在左边!追!”
一众人呼啸而去……待到四周再无脚步声后,李清源偷偷肘了身后那人肚子,压抑住狂喜悄声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身为野外生存狂热分子的解潮摸着浑圆的圆寸发型脑袋嘿嘿一笑,颇有一番傻大个儿意韵地道:“先前我在这洞穴里探险的时候,遇到了孙子权,子权他小子说你有可能会猫在这里,虽然他临走之前说过绝对不让你去找他,可是就怕万里丛中那一点儿绿的万一,让我赶回来看看你们,丁良星呢?”
“你觉得呢?”李清源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孙子权已经与解潮碰了面,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互相交谈过后,李清源得知先前这位傻大个儿离奇消失,是他自己偷偷跟着史进了这深处的洞穴,至于说这洞穴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其他的老师同学有没有跟着一起被分配到了这里,解潮却一概不知,只是迷蒙间,他看见那一行人诡异地被一团黑雾包笼,而后消失不见,跟在他们身后的钟雪见几人察觉情况不对,便跑路了,之后据解潮所说在伟大的探险精神的推动下,他就一个人混迹在此,希冀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直到和孙子权碰头,而后等来了李清源。
解潮将黑布卷成卷收到背包的外层,面露苦相道:“我的小李爷哟,都这种环境了,你让我哪来的闲情逸致猜你那点儿花花肠子哟!”
李清源看着那层本应用于取暖的野外生存锡纸布毯子被解潮慢慢收起,起身向着洞深处边走边出言问道:“孙子权呢?为何没和你走一起?”
解潮跟上李清源的步伐,满是不解道:“俺也不知道啊,他交代完我,还给我求生哨之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没了,不过他身后跟着个黑影,俺娘来,那速度,还是人嘛?快得不行…”
“你说什么!?”李清源拍了拍额头,由衷地佩服孙子权敢让解潮办事儿的胆气,闷声闷气道:“孙子权身后跟着的是人是怪物你分不清呀!?”
解潮沉思良久,最终一拍脑袋,终于开窍道:“娘哟,解潮你就是个猪脑袋哟!我说那货怎么就那么大呢。”
“哎,那啥,老李子,等我会儿啊!”
“……”
李清源望着前方,眉间略显仓促不安,他颤巍着右手轻抚上自己的肩颈,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吐露着殷红的鲜血。
微有血丝从他细长手指的指缝之间渗出,幸好肩颈上胸口上的外伤内伤都没有伤到要命处,不然他李清源此刻就是没有闲情逸致地站在这里关心别人了。
解潮自李清源身后小心翼翼地摸黑前进,对于他这种求生爱好者来说,眼下这般情景是他最不想面对又是最希望体验的,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会大大刺激人类的情绪,以至人们会极度亢奋,犹如一位因生活所迫初涉偷盗的蟊贼,在第一次偷盗时,那种心理上、道德上、生活上的多重压迫会让人崩溃,亦或者使人疯狂,使人犯罪,当他体会到不劳而获的快感时,他会很快陷入这种纠结刺激的情感之中难以自拔,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会显得那
么自然而然,毫无底线。
解潮此刻就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种刺激的感觉,甚至这位魁梧“大汉”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不自觉地粗重了几分。这种极度亢奋的快感席卷了解潮,以至于他,连同因数道狰狞伤口而早已双目发黑,游走在晕厥边缘的李清源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跌跌撞撞行走的时候,他们身后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偷偷摸摸地跟随。
“啪”一道清晰到刺眼的光芒徒然亮起,倒映出这道娇小身影的主人的略有胖嘟嘟的可爱脸庞。
钟雪见眯着原本总是在人前努力睁得大大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将手机的亮度调低,而后打开闪光灯向着身后三闪三灭,终于心满意足地嘻嘻一笑。
一道比之钟雪见明显高大半头的身影自钟雪见身后迅速奔去李清源的方向……
“呱~”寂静的山洞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奇异的叫声致使解潮李清源以及负责追踪的那道黑影同时站住脚步。
李清源使劲眨动几下眼睛,强自振作精神,打量四周。
解潮却猛地拍了拍李清源的肩膀道:“别回头。”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那道黑影听到这话急忙仓促地藏到身旁的石柱后,正当黑影认为自己已经被二人发现的时候,解潮接下来一句话使得黑影头皮刹时凉透“那东西在我们身后。”
黑影回头看去,一只与现代青蛙类似,身材却超乎常理,更有一张阔嘴的青蛙正矗立在那里冷眼瞧着三人,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以及成年人身高大小的体型带给黑影的震撼着实太大了,以至于黑影就这么怔在哪里。
这只青蛙盯着黑影半响,而后毫不留恋甚至厌恶地将身躯扭到解李两人方向,似是极不喜欢黑影身上的味道。
正当这厮腿部上的肌肉浑圆成铁球般时,黑影终于回神,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
思来想去,终于决定还是先将眼前这个讨蛙厌的家伙先搞死的巨蛙吐舌一舔,霎时间就将舌头黏到了想要逃跑的黑影手臂之上。巨蛙收舌回扯黑影,却不料黑影伸手抓住了一块石柱,巨蛙收舌之势只得撕裂了黑影一块儿臂上肌肉,回舌后,巨蛙用它强壮的下巴和牙齿细细咀嚼那层皮肉,终于“不堪重负”地干呕起来,对他来说这种带有特殊烟酒气的人肉着实奇臭难吃至极。
看着不断翻滚呕吐的巨蛙,黑影趁此忍着剧痛踉踉跄跄地跑远。
解潮望着逐渐跑远地黑影问道:“钟雪见?”
李清源缓缓摇头,“不像,是个男的。”
“追?”
“不追!”李清源为解潮的思想悚然一惊。
巨蛙的头骨异常厚实,身披成防护用的凹凸状甲壳,又酸又腥的气味随着巨蛙的活动阵阵袭来。
解潮望了眼这一头撞碎一只钟乳石柱的巨蛙,咽了口唾沫深以为然地感叹道:“不追!绝对不追!娘哟,解潮你就是个猪脑子哟!”
李清源挣扎着跑了几步后,向着前方的解潮说道:“你快跑吧,我来拖住这只腌菜疙瘩。”
解潮回身一脚将李清源踹下,随着两人的深入,山洞这一头的路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下坡,李清源顺势滚了下去,解潮望着已经将目光瞄向他的那只巨蛙,破口骂道:“妈的,解潮你个猪脑子!”
这位魁梧大汉抽出盘在腿边的匕首虚晃一下。
那巨蛙似是也知晓这种银光闪闪的东西的危害,下意识后退一步。
解潮拿着匕首恋恋不舍地深情一望,而后奋力一丢,凑巧插进巨蛙的一只眼中。
这一丢就损失了数百大洋换来的解潮心在滴血,伸出手向着巨蛙比了个中指,骂道:“你二大爷!”
巨蛙立马扑来,一记飞舌直冲解潮面门扑来……
第八章 诡坡
千钧一发之际,解潮纵身跟着李清源滚下斜坡,巨蛙舌头擦着解潮的头皮,堪堪擦过……
两人倚躺在大斜坡上持续下滑,但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斜坡下滑一段时间后,竟有一道向内呈半圆形倾斜的凹陷,犹如一道微有斜坡,与地面近乎呈直角的悬崖,二人就在这微斜悬崖上刀刃起舞,他们下滑的速度愈来愈急,到最后几乎离开地面被甩了起来。
解潮心如滴血般地抽出绑在腰间的另外两把匕首,拿出其中一把向李清源晃了晃道:“李爷,咱还能瞧见东西没?”
李清源艰难地抬头望了一眼解潮手中的匕首,唇齿哆嗦道:“还成。”
解潮嘿嘿一笑,将匕首放在斜坡之上向着李清源方向一滑,而他自己则是猛然跳开地面,而后又控制身体重重一沉,坠在斜坡上,借此力量好将手上匕首狠狠地攒进斜坡的石缝之内,好在这斜坡上的石头质地都比较松软,竟让解潮一试即中。
李清源借助身体惯性将身体一横,暂时降低了下滑速度,继而奋力一伸,拿到了那柄匕首的同时,纵身一跃,学着解潮将刀柄重重地攒入了斜坡。只是那迅猛的下坠速度在李解两人的骤停之下依旧不依不饶,两人的下坠速度虽比起先前有所减缓,但仍旧快速。
“噗”地一声,李清源本就有着道道伤痕的身体又有伤口撕裂了。
李清源再也忍不住那股刺疼而痛呼一声,紧接双目一黑晕厥过去。
“我的李爷爷哟!”解潮摸了摸自己的圆寸头,竟然拔出自己的匕首加快下坠趋势,待追上李清源之后,解潮低头望着自己衣服使劲咽了口唾沫。
他单手了扯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健硕肌肉与一道长绳双向锁扣,他竭力将一边的锁扣绕在了李清源胳膊上,而后又将绕在自身上的那道锁扣紧住。做完这些后,他轻声叹气,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要靠两人的造化了……
为了减缓下坠趋势,他又抽出一把镖刀印在斜坡上,由于镖刀无镡,在解潮将刀印在斜坡上的同时,他的手也因为惯性在斜坡之上下滑了距离一段,一道血流涓涓而下,顺着镖刀流进斜坡……
两人很快就到了斜坡下的那道半月形沟壑间,那道沟壑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底,犹如黑洞似的,两人一下子被斜坡高高甩起,直直地坠入了洞内山涧。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去见各路仙家了。”解潮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但紧接着他又眼前一亮道:“唉,有戏!”
在他下方是一个藏纳在半月形沟壑间的洞穴,洞穴口突兀的多出来一道小的石台,且两人的坠落点趋离那石台极近。
解潮抓住两人之间的绳索凌空一甩,生生改变了两人的下坠趋势,冲着斜下方的洞穴斜直落去。
但紧接着解潮便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若背靠地还好,若正好天公作美让自己正脸朝地,岂不是人间又会多出一桩“美丽”笑谈?
这个问题在解潮望向李清源那奶油小生似的面庞又想起自己的长相后得以解决。
“哎…看来保护祖国花朵的任务终究落到了我解某人头上!”解潮告诉自己道。
他将原本护在自己脸上的双手摊开,用臂膀将李清源头部胸部这些重要部位围住,接着又将凌空的身体倾斜,看重自己的背包甚于自己生命的解潮选择了让自己大半个肩膀作为着陆点。
“砰”地一声,解潮蹭着洞穴那棱棱壑壑的地面擦滑出数米,他的那条胳膊一片血肉模糊,鲜血一下子散开,血腥气刹那弥漫在整片洞穴。
“娘哟,疼到姥姥家了……”解潮忍着痛解开束在两人之间的绳索痛呼道,转而将自己背包打开,取出了其中的医药盒。
瞧着仍旧昏迷的李清源眼看就要没了呼吸的解潮开始抓耳挠腮起来,简单地处理完自己的伤口,疼一阵呲牙咧嘴之后,解潮又将医药盒中的棉棒取出蘸取少量酒精涂在了李清源的伤口处。
确定自己已经处理完伤口,并且自己脚边这一奶油小生只要不是自己想不开一下子滚到山崖下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解潮紧绷的肌肉终于瞬时松垮,双股战战,瘫软下来。
他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如洪水决堤被一阵阵困意袭击而朦胧欲睡。
当两人同时悠悠转醒之时,那种完全脱力后带来的肌肉阵阵酸痛感犹如充斥在血管之中,流浸入他们周身各处。
只是还未等两人缓和过来,山洞之内突然又传出一声奇异的动静,吱吱作响,似是小鸟叽叽喳喳,而尾音却又远比小鸟的叽叽喳喳要刺耳许多。
两人心中凛然一颤,暗道不好,正当两人起身的时候,一道血红色的影子突然袭来。
李清源伸手一拽解潮,那血红色的影子擦着解潮的头皮看看飞过,继而迅猛地冲出洞去。
解潮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已经新长出头发茬儿的寸头,惊悸不已,娘哟,莫非是自己的头发太过显眼?或者那些的怪物就是喜欢自己这种吃下去不用吐毛的?以至于自己今日两次险些遭殃都是蹭着自己的头皮堪堪躲过。
这红影过去后,洞内陷入诡异的沉寂,而在这一阵诡异的沉寂之后,洞内那种怪异的吱吱声又重新透入二人的耳朵。
先是在远方若有若无地有一道吱吱声传来,紧接着那吱吱声忽然又近了许多,到最后那吱吱声几乎就在二人身旁仿若炸雷一般响起。
“老李子,你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我们吗?”解潮抽出先前在下坡石壁上磨损极为严重的匕首,将它递给了李清源,然后又拔出一直别在腰间沾着自己血液的镖刀。
人眼完全适应黑暗的时间约莫是三十分钟,在这期间,人眼之中的杆状感光细胞会疯狂地将一种叫视紫红质的物质释放,从而提高对弱光地敏感度,但这些并不能让李清源能够在这昏暗环境下看清解潮手中拿得那把带着刺目鲜红血液的镖刀。
李清源顺手接过解潮递过来的匕首,仔仔细细将那断断续续的吱吱声又听了一遍,忽然脸色苍白了起来。
察觉到这位自开学以来就一直给人干净安逸,随和健谈感觉的俊俏小生一反常态的忽然沉默,解潮缓步接近李清源道:“老李子,你不会吓傻了吧?”
李清源顾不得回应解潮地调侃,伸臂挡在解潮胸前,死死地向后抵着解潮同时后退,并低声问道:“你仔细听听这声音像是越来越近吗?”
解潮随即一滞,待他将这山洞之中的声音仔仔细细听了一遍之后,忽然脸色也随之苍白起来。那种吱吱声并非由远及近,若是仔细听察,便会愕然发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是此起彼伏地在山洞之中律动,他之所以觉得这声音是由远及近,其实只是被最接近两人那道声响巨大的吱吱声蒙蔽了听觉,只是两人隐约间听不清远方的吱吱声而已。
先前还是由李清源伸臂抵退的解潮深吸一口气,向后狠狠地多退了数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叫李清源看得目瞪口呆。
可随着他退得越急。这山洞中的声音却也越来越刺耳,那种非人耳所能承受的穿透力好像可以刺入人的骨骼似的。渐渐地,两人的耳边有一丝丝鲜血渗出来。
那种新鲜血液的气味,犹如投入湖内的饵料,一下子在这小小的洞穴之内炸开,并迅速扩散出去!
洞壁上悄无声息间,竟然垂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影子。继而一双双棕褐色的眼睛亮起。一瞬不瞬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那种一刹那,被数十双毫无感情的视线扫到身上的异样感觉刺得李清源浑身难受,周身发寒,他悄然将匕首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洞壁上的红色影子越来越多,一只只倒掉在洞壁上,用那双发着刺眼光芒的棕褐色眼睛默默的盯着。
打头那只距离两人极近的红色影子逐渐不耐烦了,扑棱着翅膀,嘴中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好像在符合为首的那红色影子似的,所有红色影子都开始吱吱作响起来!
这吱吱声越来越嘈杂,听得二人一阵心烦意乱,头疼无比!
不知何时,石洞之上,突然传来呱的一声,犹如开战的信号,让红色的影子们竟一下子暴乱了起来,飞速向两人扑来!
“抱住头!”解潮立马喊了一声。
解李两人连忙护住脑袋,舞起匕首来。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丧失五感,将会是最为极为致命的一件事情。
可是,当那些红色影子真正临近的时候,他们才猛然间发觉自己明显低估了这些红影的对血的渴望程度。
它们疯狂地撕咬着李解二人,原本还是闪烁着棕褐色光芒的眼睛竟然逐渐有些赤红起来。近处一看,二人终于看清楚了这些红影的面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恶心感。
此物短鼻,菱形长耳,犬牙参差,浑身上下弥散着一股腐肉的味道,令人止不住地作呕。
它们疯狂地蚕食着二人身上每一块血肉,那隐藏在一米长的翼下疯狂的神色,似乎在无声地倾诉着它们对血肉的渴望,每一只红影好似皆将他们当做最后一顿晚餐,宁愿撑死也不愿饿死。
李清源横起短刀作势要捅入一只迎面飞来的红影上,只可惜这野畜狡诈得很,望着李清源即将迎面刺来的短刀,双翼凌空一翻,它的身形也骤然一停,让李清源这凶猛的一剑优势全无。
在此物形如猪脸的面庞上,居然缓缓露出一丝嘲讽且阴暗的笑容,配合它蚕食二人之后仍挂在嘴角的鲜血,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只可惜就在此物要冲破李清源的防御,袭击向李清源脖颈的时候,一直隐在李清源身后的解潮顺手递出一刀,刹那破了红影的肚子。
当解潮把匕首抽出来的时候,刀刃上参差不齐的豁口勾着此物的肠子生生抽离开红影的肚腹。
这个长得有些高大的汉子,抚着自己的光头,向李清源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you're wele.”
李清源还来不及扶额感叹这糙汉子的神经大条,便被众多红影愤怒又刺耳的尖叫声淹没。
一只只连着锋利爪子的长翼拍打在李解两人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们的背部一下子就变得沟沟壑壑,一道道殷红的血水在流淌了下来。
两人越退越远,眼看就要退出到了洞口。
解潮反手一刀驱走临近身侧的一只红影,还欲再退一步的时候,却忽然踏空。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洞口临界处,再向后一步,便是万丈悬坡。
李清源抓住解潮的一条胳膊,奋力一拉,险中又险地将解潮救了上来。
两人还未来得及庆幸,身后突然又传来呱的一声,一只腥臭的长舌笔直地刺来……
第九章 诡蝠
那夹杂着腥臭的长舌越过李解二人,霎时穿透了两只红影并将之而回。
原本还在啃食两人的红影们立马慌乱地迅速分开,毫无章法地四处飞舞,竟然刹那间一齐飞了出去。
暂且靠那怪蛙保住性命的两人长舒一口气,匆忙爬进洞穴后,终于力竭,瘫软在地。
解潮望着自己一整手臂的伤口,匆忙自背包中取出一小瓶酒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火急火燎提到头上一浇,而后又掏出另一瓶医用酒精抛给李清源。
李清源接过解潮抛过来的酒精,也效仿解潮朝身上大概一泼。猝不及防下,李清源倒吸一口凉气。他身上的伤势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酒精泼到他身上后,立马渗入到他的血液之中去发生效果,他的伤口内部好似火灼,而表面又由于酒精的挥发而透凉,瘙,痒难耐,这种滋味折磨得人极为难受。
李清源闷哼一声,终于耐不住这种剧痛瘙, 痒,伸手使劲向肩颈伤痕上抓了一把,他手所过之处无一不发红发紫,那种难受滋味不但未去而且更烈。
解潮随手用匕首刺死一只被那长条舌头吓得肝胆俱裂而失了方寸的红影,然后急忙举起手中的酒精向李清源泼去:“我的李爷哟,咱先不要动,你这伤口是会溃脓的,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能让我给你收尸啊!”
有部分酒精并未被解潮泼进李清源的伤口,而是均匀地分散在伤口周围,达到了很好的降温作用,使得李清源的那股骚,痒感暂时减缓。
李清源用手轻轻挠了挠伤口,觉得自己大概能够忍受,也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暂时放松下来。
解潮狠狠擦了擦额头上不停向外飞飙的汗水,他望着被自己用匕首捅死的那只红色影子,嘀嘀咕咕道:“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上辈子修了什么孽缘,这一世竟然被天帝佬儿惩罚,长成这副惨烈德行。这身上的味道堪比腐肉了,真不晓得它的观念里有没有洗澡二字。”
约莫在某部讲述吸血鬼来历的电影上看到过类似生物的李清源四肢无力瘫躺在地上,竭力侧过脑袋去望了眼那地上红影,解释道:“这玩意叫猪脸大蝙蝠,前肢发达,且如你所见,上臂、前臂、掌骨、指骨都格外的长,蝙翼展开约莫一米左右,牙尖爪利,生性嗜血,可以捕杀羊畜。在拉丁美洲某处大肆成灾。也曾有人遇袭,被吸血的经历。”
解潮悚然一惊,二话不说就对着猪脸蝙蝠狠狠一脚,咒骂道:“怪不得这厮一股腐肉的味道,原来是食人血肉的畜生!”
那猪脸蝙蝠被解潮狠狠一脚踢飞老远,毫厘不差地落在洞口前。
李清源皱着眉头疑惑道:“这种猪脸蝙蝠虽有伤人经历,但也只是个例,却从未有一群蝙蝠集体伤人的记录,如今如我们所见,这些猪脸蝙蝠个个带有腐肉的气息和浓烈的血腥味儿,大致应该是常年吃腐尸肉所形成的。据此推断,附近应该有不少死人。而此处除了无数石头外,无一白骨,实为反常。”
解潮皱着眉头沉默半天,还未待他有所回话,忽然有一声细微的声响发出。
经历过接二连三的怪事之后,神经已经被锻炼得极为敏感的两人急忙就地一躲,不约而同地回头凝望。
先前被解潮一脚踹到洞口的那只猪脸蝙蝠被那只长长的舌头一下子洞穿,那舌头将猪脸蝙蝠从
头至脚穿过,来了个透心儿凉后,却依旧去势不减,笔直射向解潮露在外面的手臂。
紧急情况下,李清源立马将匕首反握手中,纵身一跃,想着舌头一扎,恰好将那只怪蛙的舌尖儿割断!
解潮趁此机会,将滞空的李清源一把扛起,横冲几步,扑到一根宽大石柱之后。
被割断舌尖的怪蛙吃痛下快速地将自己的长舌收回,失去舌尖的疼痛让它几欲发狂。洞外一阵哐啷作响,似是这只怪蛙在痛苦地打滚儿,洞内那积年累月不曾掉下的灰尘,此刻簌簌然而下。
李解两人急忙以手捂嘴,屏住呼吸,防止大量灰尘迅速进入肺中导致短期性尘肺形成。待到四周沉寂下来,两人才长长地换了一口气。
解潮方欲言语,却又被李清源迅速地伸手捂住了嘴巴。洞口外,一只碧绿色的大眼悄无声息间堵住了整个山洞洞口。
双方处在你不作言,我不语的微妙对峙状态。似是等得厌了,良久之后,那只闪烁着幽光,不愿意再与两人对峙消耗下去的碧绿色大眼猛然一提,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无事的两人这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沉了下去,冷静下来。
解潮顺手递给李清源匕首的护鞘,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大脸,重重地叹气一声。
四周静谧无声,常年的无光环境致使这里的气温偏低,撒在两人身上的酒精在不停地挥发,冰得两人的血液骨髓都凉了几分。
李清源双手颤抖着接过解潮递来的刀鞘,将它绑在腿上之后,杵在原地,倚着石柱,默默地搓手取暖。
“咱们还能出去吗?”解潮恨恨地低声道:“外面那只癞蛤蟆也不知走远没有,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有什么鬼魅魍魉出来吓你一吓……”
说罢,解潮长叹一声,摸了摸自己饿得早已干瘪的肚皮,若是没来这个鬼地方,约莫现在的自己已经在快餐店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这家伙怎么能吃这么多”的惊愕目光,向嘴里丢完最后一个包子了,可惜哟……这个圆寸头傻大个儿望了望另一只还未被碧眼儿青蛙吞掉的猪脸蝙蝠遗体诡异地微微扯出一丝向往得笑意,紧接着他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李清源静静地看着解潮这一系列动作,思索良久之后才答道:“还是可以出去的。”
解潮神色一震,原本苍白的脸庞又焕发出红润光芒,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李清源静等下文。
“那只青蛙方才不知洞穿了多少只猪脸蝙蝠,它那一舌头之下,大有蚊子腿儿也算个肉的架势,串糖葫芦般地串了几个,虽然零零星星,但是无一次不是满载而归的,所以那些猪脸蝙蝠也算是损失严重,而那些被青蛙吃掉的蝙蝠数量,估算下来也够那只怪蛙消化一阵,所以短期内,两个不讨喜的‘小东西’大概不会再追上来了。”李清源将那双自匕首别入刀鞘后就一直没从刀鞘上放下来的手放下,轻声说道。
解潮有些发懵,听了李清源的话后,思忖良久,总算摸清了“不管是那只癞蛤蟆还是洞里这些蝙蝠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这一大概意思后,欣然地挠了挠脑袋问道:“那它们什么时候会来追咱们?”
李清源撇了眼解潮那仍旧鼓鼓的背包,笑道:“这取决于你还有多少酒精。”
察觉到
解潮一言不发,满是疑问,李清源无奈解释道:“还记得先前追咱们的那道人形黑影吗?为什么那只青蛙最开始不去吃黑影,反而将目标转向我们呢?”
“咱们长得帅气?”解潮想也不想答道。
李清源翻了一记白眼赠与解潮,解释道:“因为那道黑影身上有烟酒气,的或者说有可能喷了带酒精的香水,现在市场上大部分香水是含有酒精的,而那只青蛙看样子对这种东西极为厌恶,所以在方才红蝙将咱们围攻的时候,它没有吃咱们而是将那些蝙蝠纳入肚中。”
解潮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脑袋,“你瞧我这个猪脑子哟……”
李清源直接无视解潮这句人尽皆知的口头禅,继续说道:“那些个猪脸蝙蝠其实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你查一下自己的伤口,涂抹了酒精的地方,那些蝙蝠其实很少触碰,伤口多的都是那些没有酒精的地方。”
“可是……”李清源忽然话锋一转道:“就算我们有再多酒精也只能暂缓一阵而已,那青蛙或许对酒精的味道极为厌烦,但是那些猪脸蝙蝠就跟猪似的是一号荤素不忌的人物,等待酒精挥发,那股刺鼻的味道变得稀薄之后,咱们的肉在它们眼里照样可以吃得贼香,嚼得贼筋道。所以……”
“别说了!”解潮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国字脸上虽看着像是写满了正义,可是那双浓眉大眼里却有毫不掩饰的恐惧。
李清源不由地朝解潮翻了第二记白眼说道:“咱俩继续呆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等待我们的下场,不是被洞顶上的蝙蝠给分食掉,就是一会儿那只青蛙来了咱们拱手献给它两只到嘴山羊,我现在受伤太重,实在走不动路了,你趁着现在赶快逃走,找人来救我,兴许我还能活下来,最不济,它顶多能吃下去我这一只到嘴山羊,若是我稍有个不高兴,还能让它连一只都吃不上,咱们在一块儿的话也只能互相拖累!”
解潮懵懵懂懂地挠着脑袋,又摸了摸腰间匕首,踌躇不定地向山洞外走了几步,似是被李清源说动一般,但当他走出几步后又马上折返回来,厉色道:“老李子你当我傻啊?你都这样了怎么让它一只也吃不上?”
李清源心里好笑地瞥了眼下肢却没有答话,一只吃不上,当然是让它吃上半只了……
解潮用粗糙地大手摩挲着腰间匕首,忽然沉寂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清源,在他将李清源盯得发毛的时候,他忽然咧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诡异地嘿嘿一笑道:“不过有一句话我挺赞同的,你跟我在一块儿只会拖累我。”
解潮“噌”地一声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直冲李清源胸前划去。
李清源不能自抑地“啊”了一声,紧接着他便愕然发现自己胸膛上地一块结痂的烂肉皮被解潮活生生削走了……
默默地看着逐渐疼晕过去的李清源,解潮将自己的背包解下,掷在李清源身旁,而后又在背包之中左右摸索出一些东西后,将一瓶酒精撒在李清源全身各处。
他从空空的酒精瓶中又向外空了空,榨取完瓶中最后几滴保命液,将之涂抹在身上他收拾完一切,眼中带着决然的神色,匆匆忙忙地提着他从李清源身上割下来的肉皮离开。
只是,解嘲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他们来时的洞口处忽然传出“啪”的一声,一只血红的大手攀在了上面……
第十章 诡人
解潮咽了口唾沫,一步步竭力攀过两人来时的大下坡,终于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两人落在山洞里的时候,李清源也曾劝解潮快些走,而当时解潮则是拍着胸膛告诉李清源一句话,“今天我要是自己跑了,我丫就打断自己的腿!”
这个傻大个儿直挺挺地望着自己的双腿,打,还是不打?
他看着手中抓着的那片已经开始溃烂的肉皮,嘿嘿一笑,那只癞蛤蟆之所以要吃那些猪脸蝙蝠不正是因为这种流脓的肉发出的“肉香”吗?说到底这癞蛤蟆和那些吃人肉的猪脸蝙蝠没什么两样,都是满脑子想食死人肉的畜生,想要引出它们,自己手中这一物便可轻易做到。
想到这里,傻大个儿枕籍着胳膊,仔仔细细地将头顶那一片棱形石柱打量着,开始沾沾自喜起来,不由地傻笑着自嘲:“解潮你这个猪脑子哟~”
在他身旁不远处,有一声蛙叫隐隐约约传来,这个傻大个儿悠闲地哼起了小调……
……山洞口,那只手攀上岩壁之后,紧接着又将另一只手搭了上来,不出一会儿功夫,一只人形驼背生物嘴中嘀咕着稀奇古怪的叫声出现在洞穴=门口并缓慢朝洞穴之中移动!
李清源自阵痛苏醒,却忽然感受到迎面扑来的一股酸臭气息,待他缓缓张开双目,一张好似被人活生生剥掉一张人皮似的赤红人脸赫然映入眼帘,那张可怖人脸还长有一双全是眼白,瞳孔如针的可怖眼睛,大概是常年处在无光环境用不到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睛已经逐渐退化到这种可怖形状。
李清源与之四目相对,自先前惊惧的情绪之中慢慢平静下来,并尝试缓慢后退。
那生物好似并无杀伤之意,仍旧蹲在原地,浑身**且赤红,皮肤不似人类那般光滑,而是坑坑洼洼,沟壑处,有如同结痂般的硬黑之物,极不整齐地排列起来,亦如同被人扒了皮一般,有些地方还有紫色的血管排列其上。
李清源将手攀上解潮送给自己的匕首之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与这个人形生物攀谈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儿心中苦中作乐地笑笑,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认为眼前的生物可以听懂自己所说的话。
这只犹如被人扒了皮的人形生物嗓子咯咯作响一阵,而后咧出一口与赤红皮肤极为不相称的白牙,似乎是笑了笑。只是他发出的声音委实难听了些,犹如电影中深夜女鬼那种不自然的诡异笑声,配合山洞之中这阴森恐怖的环境,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远处有几只猪脸大蝙蝠已经逐渐适应了酒精的味道,不时地让自己那对唬人的獠牙越出嘴巴来放放风,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只不过待它们听到这人形生物咯咯叫声后,却豁然肝胆俱裂似的逃也而奔。
那毫无形象蹲在地上的人形生物望着吓破了胆子似的蝙蝠,喉咙里“嗬嗬”有声,发出一阵阵咯咯嘲笑,于是那些原本还在虎视眈眈地蝙蝠一哄而散,场面诡异又滑稽至极。
李清源再三犹豫,而后解下刀鞘,向那人形生物晃了晃道:“我把武器放在这里,咱们先井水不犯河水一会儿?”
人形生物或许是蹲在地上太久腿有些发麻,冲着李清源点了点头,而后盘腿而坐,大概是示意自己不会猛然冲上来的意思。
考虑到人盘腿而坐的姿势并不适合发动突然攻击,李清源也就随手将匕首连着刀鞘放在身侧,而后伸手拿起解潮的背包。
在解潮的背包下面是好几瓶酒精,大概那傻大个在考虑到猪脸蝙蝠的因素后,几乎将剩下的酒精全部留了下来。
那人形生物在看到酒精之后忽然急促的咯咯起来,待他好几次伸手去够无果之后,他将救助的眼神投到李清源身上,只不过被那毫无眼瞳的眼睛盯上,任何人估计都不会往求助方面想便是了。
李清源出奇地读懂了这人形生物的意思,拿起一瓶来向他晃了晃道:“你想要这个吗?”
人形生物盘着腿不能起身,便梗了梗脖子,接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种咯咯的声音好似并不是由嗓子震动发出,而是喉结区域的骨骼摩擦发出,刺耳至极。着实受不管这种尖锐叫声的李清源举手投降,将手中那一瓶抛给对面的人形生物。
那人形生物一把抓住李清源抛来的酒精,便往身上倒,吓得李清源连忙伸手打断道:“这玩意儿可疼着呢,你注意些!”
人形生物丝毫不介意地冲李清源露出一口白牙,直接一瓶倒在头上,很难想像这怪物身上的温度到底有多高,酒精在与他身体接触的瞬间,竟然发出哧的一声,化为白烟弥散消失。
这只大概就是被活脱脱扒去了一层皮的人形生物不知疼痛为何物地发出一声舒适的咯咯声。
李清源看着眼前的驼背生物,莫名奇妙地觉得有些眼熟,不自主地涌现出一丝悲悯,在这一丝情绪涌现地同时,他又不能自抑地想到了解潮。解潮割掉自己胸前的那块烂皮是先前自己用手抓得早已发溃的“赘”肉,就算解潮不动手,最后也得自己忍着疼痛来动手。
至于为什么解潮要隔掉自己的肉,答案自然不言而喻,这里所遇到的生物,虽然皆吃活人,但是大部分也食腐,自己那二两肉用到引诱它们上,绝对效果一流,只不过去做这件事的人却有些不对。自己虽然一路能跑能跳,但是李清源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情况下,自己这种情况,远比解潮要糟糕得多得多,因为自己的情况,若是得不到更好的医疗,长此以往下去终究只能落得个生蛆溃脓的下场,他李清源最终也将会死于感染。
李清源打开一瓶酒精,趁着酒精还未倒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又将其盖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收回。傻大个儿,别人都说你傻,你自己也附和着,总说自己是个猪脑子,可是我一直认为你是比我们都聪明,而不愿与我们口舌计较罢了,所以,这么聪明的你,估计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吧?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李清源暗自想道。
只可惜,从来都是很精明的解潮,这一次是真得由着性子犯了一次天大的傻,就像他在那只魔鬼蛙临近自己的时候摸着自己头皮所说的一般解潮,娘咧,你个猪脑子哟…
李清源偷偷捏了捏微酸的鼻子,连续的逃命奔跑,此刻终于能仔仔细细地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孙子权,老丁,解潮,丛蕊……这些令他越想越绝望,此刻摆在他面前的,第一条路是原路返回,而以他的伤势那大下坡是绝对攀不上去了,但若是继续前进的话,前方不知又会有什么稀奇古怪令人丧命的东西在等着自己,起码那些不知有多少的猪脸蝙蝠便是从这洞内所出。
李清源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前方的那人形生物,那是他现在唯一的一道保险锁。人形生物似乎察觉到了李清源的视线,伸出手中的酒精瓶,喉咙咯咯作响且声音越来越响,频率愈来愈急,最后这人形生物竟然吐露人言,声音断断续续,沙哑呜咽道:“……水……”
李清源先是一惊,强自镇定地笑了笑自背包之中翻找,可令他失望的是,解潮虽然自包中放了一只水壶,可水壶之内空空如也,并无一滴水的痕迹。
好似可以看到李清源失望的情绪,那人形生物忽然高高扬起手中的酒精瓶狠狠一甩打落下一只胆敢进入自己领地的猪脸大蝙蝠,喉间咯咯咯一阵急促地吼叫。
那只倒霉的猪脸大蝙蝠被那只飞速袭来的酒精瓶一下子窃去了脑袋,血涌如柱。
那只人型生物立马跑过去一把抓住猪脸大蝙蝠的脖颈,咬住血柱吸吮起来……
饱餐一顿后,这血尸发出一阵愉悦的嘶吼。
几只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猪脸蝙蝠听到那人形生物的吼声之后,吓得连忙又重新躲了回去,待到人形生物最终平静的良久,才敢蹑手蹑脚地回来远处将失去头颅的那只猪脸大蝙蝠叼回洞中。
洞穴中陆陆续续有啃食血肉与骨头的声音响起,自始至终都不曾感到真正反胃的李清源一阵作呕,想不到这种生物竟然贪婪到吃自己的同类过活。
反倒是那人形生物盯着洞穴的至黑之处,古井无波,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光景,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察觉到,这只人形生物的手在不停地摆动,好似经受着巨大的刺激。
察觉到此物异常的李清源连忙出声问道:“喂,哥们儿,你还好吧?”
赤红着皮肤的生物连忙将自己的手背了过去,喉咙咯咯声愈急,犹如一台老式的打字机,他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李清源仔仔细细听了良久,居然通晓了大体意思“我要活下去!就算是吃人血肉,我也要活下去!”
李清源冷汗刹那直流,蹙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向着那神情逐渐暴戾的人形生物伸了伸手应付道:“好,我知道了,咱先镇静下再议?”
那人形生物非但没有镇静下来,反而一下子弹了起来,以手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地以头抢地,喉咙间震耳的呼噜作响。
李清源身体也随之弹了起来,并顺手抓起身旁的匕首,匕首出鞘,一道寒光照在人形生物的脸上,彻底令他癫狂了起来。
那生物伸出犹如僵尸一般伸出双手便向李清源掐来,李清源连连后退,终于在抵到一处岩壁之后,再无后退之路。无奈下,他只得出手,一刀砍向那生物的胳膊。
“铿”的巨响之下,那怪物的手臂竟完好无损,而李清源的双手竟被震得生疼,待到李清源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击毫无功绩后,驼背无皮生物的双手早已如铁钳一般卡到自己脖颈上。
李清源面色瞬间变得紫青,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有那么一瞬,他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空白一片,眼前剩下的,就只有那只早已失了理性的怪物憎恶以及癫狂的眼神,和他潮红到已经渗血的皮肤。
这大概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幕?
李清源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
一只脚突兀地出现在那人形生物的肚子上,紧接着这只拥有一空瓶打飞猪脸大蝙蝠硕大头颅之怪力的生物便被这一脚硬生生踢飞出去,直至临近一道石柱两者相撞发出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之后,这只无皮生物仍然想要挣扎起身,随后咔嚓一声响起,这怪物轰然倒地!
一道温和声音自高而下,带有些许无奈与责备,传到早已乏力的李清源的耳畔,“不是让你别来找我的吗?”
第十一章 再见孙子权
李清源抬头看向来人,竭力忍住想要上前狠狠一抱的冲动,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来,“那只老虎似的东西就这么追着你,我能不跑过来找你么?”
孙子权以手扶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清源嘿嘿一笑,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人,待他定睛一看才猛然发觉,在孙子权的身后,不知何时有一只约莫一米左右,形似大猫,四肢粗短,爪尖锐利的小东西正抓着孙子权裤腿,眨巴着犹如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那小眼神眼睛亮晶晶的,我见犹怜,若是放在寻常女生堆里,绝对是被会奉若珍宝。
小东西扭动着自己毛茸茸的身躯来到李清源身前,忽然直立起身来,竟然双手合十作了一揖,讨喜极了。
就连李清源也是心生欢喜,伸手想要抚摸这小东西头顶那一道白得不像话的诱人白毛,不料却被小东西灵敏躲开,似乎是对这种身体接触极为忌惮的小东西一溜烟儿重新跑回孙子权身旁,二话不说,双只小爪子死死攀住孙子权裤脚,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李清源,闪烁的瞳子之中充满了人性化的娇嗔责备意味。
李清源极为受伤地收回手去,委屈而又好奇地问道:“这小东西你从何处捡来的?”
孙子权摊了摊手,表情古怪,语出惊人,“我引开那只黑虎之后,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与那只黑虎一同落了下来,这个大下坡之下除了这个半月形洞穴之外,还有更为骇人的东西存在……”
孙子权瞥了眼聚精会神听着的李清源,搓了搓手,似是心有余悸道:“在这洞穴下方,有一尤为突出的悬崖,悬崖之下,是一个个呈倒三角形的尖锐石锥,那只黑虎先于我落下,被石锥刺破肚皮,当场毙命,而我则是正好落在那黑虎的身上,侥幸未死。”
李清源心下一惊,若是自己和解潮没那么幸运的话,也要落在下面儿,死于非命了。他不由地大力一拍手掌,故意佯装满脸忿恨,试图缓解惊悸道:“那老虎身宽体胖,阻力极大,按照斜塔实验来讲,应该是你先落下才对,这般看来咱们物理老师所讲的都是屁咧,亏我老实巴交学了这么多年,原来皆是些不堪实验的无用理论!”
孙子权斜睨向李清源,在眼下这般情况中,他实在缺少与李清源探讨物理问题的闲情雅致,也便没有细说他是如何降服那只黑虎,让那只黑虎成为自己肉盾的,更没有言明其中凶险,是如何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
“这小东西便是我在跌下悬崖侥幸未死醒来后发现的,那时它就站在我身旁,之后我检查那只黑虎是死是活,发现他脖间有一道清晰无比的露骨伤痕,大致,竟是这小东西留在黑虎身上的。”讲到此处,那身高还未达到人臀股之间的小东西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牙齿,得意洋洋地向李清源扬了扬头,吓得李清源差些抱头鼠窜。
娘哟,内心百般不信那只将自己几乎捉弄成孙子了的威武黑虎会被这样一只小东西杀死,即使那时黑虎已经身负重伤,李清源也毫不怀疑这只小东西的攻击力,困兽之斗,比之寻常野兽猎食所施展的力量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孙子权伸手将仍旧恋恋不舍,欲要继续耀武扬威的小东西自自己裤脚摘下,放在一旁神色凝重道:“在那只黑虎死绝之后,在那悬崖之底,又有数只形态各异的野兽曾试图加难于我,被我一一吓回之后的不
久我便发现方才那只似人非人之物,见他从悬崖之下爬得起劲,我便决定也跟过来瞅瞅,说不定就能让我寻见了出口。”
李清源连忙拱手由衷谢道:“多谢兄台瞅瞅。”
最早发现那只人形生物的小东西眼见孙子权得了这般待遇,纳起锋利的爪子悄悄地向李清源握了握拳头,在李清源发现后,又急忙恢复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揪起孙子权一卷裤腿将自己头匿了起来。
似乎对这小东西颇为头疼的孙子权深深叹气,抬起被这小东西抓住的裤脚来向外轻轻甩了甩,转身扶起李清源,待到孙子权看到了李清源身后那个囊鼓鼓的背包时,忽然沉默下来,向李清源问道:“你与解潮见面了?”
李清源神色忽然黯淡下来,悄声问道:“见面了,是你让他留下等我的?”
本就极其擅长察觉细微变化的孙子权心底一沉,蹙着眉头轻轻颔首,“他去了大致哪个方位?”
李清源似是觉得温度突然低了下来,瑟缩着抖了抖身子,缓缓摇头道:“当时我已经没有继续探洞的力气了,我俩皆受了伤,可却前有一只魔鬼青蛙的追击,后有猪脸大蝙蝠的蚕食,我们腹背受敌,他独自一人去吸引开了那只癞蛤蟆和大部分猪脸蝙蝠的注意,离开前割掉了我胸前一块因那只黑虎而烂掉的溃肉,约莫他那时割掉的溃肉中是连带着含有一丝神经,所以我当时双眼一抹黑,再醒的时候,身前就蹲着那只人形的怪物。”
紧接着,孙子权又将玲儿的消失,与那道形似老虎的黑影对战,与丁良星分离的整个过程娓娓道来。
孙子权沉默良久,一把将不知何时又攀到自己裤腿上的那只小东西扔飞出去,临近李清源身旁,提起解潮的背包,将其中的东西全部取出,大致了解其中有什么东西后,拿出了两块固体酒精块,一只黑方头的匕首,两只战术笔,在试用了战术笔的光源亮度后,孙子权又将背包之中的两只模样新奇的手电筒拿出,这种手电筒除了寻常手电筒那种可调闪灯技术和应有的牢固,光亮,可调光距等作用外,还在手电筒后方加上了一道专供外接的加长螺旋,解潮的背包中分别有铲子和匕首两个可供接在手电筒后方的外接装置。
孙子权看着这些几乎占据背包一半之多的装备,伸手将两块酒精块插在战术笔头部,顺手递出一把匕首和手电筒交给李清源,而后他又将那只巴掌大小的铲子外接器交给了李清源,自己则装上了那把带有匕首的外接器。继而他撕出一小团酒精棉沾上酒精,用匕首自地上一划,飞起的火星扑到酒精棉上,竟一下子便燃。
原本蹑手蹑脚准备再攀高峰的小东西看着终年半辈子未见过的火球自两人手中冉冉升起,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
对小东西置若罔闻的“无情”男人用燃烧的酒精棉点燃了战术笔上的酒精块,继而说道:“一会儿咱们要向前走,探一探这洞穴究竟有什么奇诡之处,你最好用我给你的那把匕首,前方不知道是什么地形,若是地形狭窄,你现在这把匕首终归是太长了,不利于施展,这种方头的匕首倒是蛮适合你这种新手用于切割劈砍的。”
原本还想反驳几句自己好歹也是刺死过几只猪脸蝙蝠的男人的李清源在瞧见了孙子权满手不属于自己的干涸血迹后,最终选择了乖乖地闭嘴,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起身与孙子权走了一段
路后,终于忍不住的李清源问道:“咱们不去打探一下解潮的下落?”
孙子权拿起手电筒朝洞穴顶部照了照,发现几只猪脸大蝙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后,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了笑反问道:“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能够攀爬那个大斜坡?还是说你知道他的下落?”
哑口无言的李清源沉默着摇头。孙子权将手电筒调了个方向,将有匕首的朝向那些个正倒吊山顶,龇牙咧嘴的劳什子们,解释道:“按照你的描述,当时解潮应该是从那个大下坡重新爬了上去,估计是希望能早些上去搬回救兵来,此刻若是一切在他计划之中,那么他应该已经与大部队汇合了,若是不在……到时候我请你一起吃蛙肉!”
看似朋友众多其实鲜有真正交心朋友的孙子权重重地拍了下李清源的肩膀,没有再将心中所想告诉李清源,解潮如今生死未卜,让这个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由衷地开始担心起来。
玲儿诡异的消失,如今丁丛二人也不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解潮。
其实在他与解潮交接的时候他就曾告诉过解潮,让他不要逞强,遇到实在避之不及的情况,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后才是尽力找到李清源和他们一行人汇合。
在当时,早就知晓那个一直自责幼年时期没有尽自己能力保护他人而致使亲人死去的傻大个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身边重要之人的孙子权还不能清晰感受到解潮这股想要保护他人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只是拍了拍解潮的肩膀对他说了句保重,而后就拿着解潮的那只哨子奔向了那只骇人的黑虎。
这位同样被人指责刚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一直被亲人叫做灾星的男子看了眼身旁的李清源轻轻笑了起来,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后悔这种情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的他清楚地明白眼下没有机会,更没有时间交予李清源去后悔犹豫,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取下一小块酒精块投向洞顶。成群的猪脸蝙蝠一下狂乱地四处飞舞起来,再没有时间去思考的李清源连忙抽出还算可以有发挥余地的短刀将迎面扑来的那只猪脸蝙蝠劈成两半,还未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就有一只蝙蝠撞开这只被切成两半的蝙蝠,从中穿过,凶猛地扑到李清源面前,最终在它堪堪触及李清源面门时被孙子权一匕首卸掉了大好头颅。
这些暴戾的猪脸蝙蝠似乎知晓孤军作战是杀不死这两人的,猛然升空,围着两人飞舞起来,这场面极为壮观,身处它们攻击中心的两人好似被风暴围住似的,一米左右的翅膀挥舞起来所产生的风好似夹带着冰凌,刺得李清源脸颊生疼。
孙子权借着灯光丢给李清源一个眼神后,双手交叠护住头与胸,一鼓作气猛然一撞,刹那冲散了这如钢铜墙似的蝙蝠飓风,两者相撞之间,突如其来的砰的巨大一响,让紧跟其后李清源不由得动作一滞。机会稍纵即逝,那被孙子权撞出的巨大豁口一下子闭拢,待到李清源撞上之后,竟被蝙群带着转了半圈,期间被猪脸蝙蝠抓伤啃伤的血痕无数,重新落回原地。
望着密不透风的蝙蝠飓阵,李清源一刀顶在其中一处,却最终难耐这飓阵巨大的冲击力,刀尖一斜,铿锵一声破旧匕首自他手中飞出阵去。
正当李清源抽出孙子权给的方头匕首,准备继续攻击之时,一物突兀落在他的头顶,一股至阴至冷的气息自此物上传来,似是大寒天被人自头顶塞了块冰块一般,李清源汗毛炸立,感到一阵浓烈的不安!
第十二章 破蝠围
李清源脑门前竟诡异出现一只血红蝙蝠,獠牙尖尖,便欲刺破李清源的脑袋。
原本一直被两人抛至身后的小东西竟然神奇般地出现在李清源头顶,两只爪子趴在李清源此刻犹如鸟巢般的头发上,眨巴着黑色的大眼睛目视前方一只猪脸蝙蝠。
正迅猛冲向李清源的那只猪脸蝙蝠在临近李清源头顶,蝠翼上的那只钩爪即将在李清源脑门儿上留上一朵儿小红花时与小东西四目相对,紧接着这只猪脸蝙蝠如遇天敌,立马调转方向回到蝙蝠飓风阵中。
虚惊一场的蓬头垢面少年趁机想要再次冲撞以破开这飓风阵,却被小东西一把抓住头发止住了去势,继而小东西小嘴大张,一阵刺耳如婴儿般哭声的叫喊自李清源耳畔响起,那些丑陋蝙蝠竟霎时散了开去,原本正逐步缩小,逐渐向李清源方向收拢的飓风阵刹那间放大,豁然开朗。
先前对小东西能力半信半疑的李清源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洞外伺机而动的孙子权抽出一瓶酒精撒在了这些蝙蝠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戏法自燃烧的酒精块上取下了一小块儿,正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酒精块在他手中犹如听话的精灵,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脾性缩成了小小一团。
当这小小火精灵被孙子权一把丢出时,它终于展露出自己应有的凶相,猛然冲击在一只蝙蝠身上,霍地一声展开了带着火焰的“翅膀”,蝙蝠们终于不似先前那般团结,变得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飞,对于终年不见阳光的它们来说,骤然亮起的巨大火焰以及那炽热的温度,无一不是杀伤它们的利器。
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的孙子权嘴角缓慢上扬,徐徐地将手中剩下的半瓶酒精高高扬起,大力一挥,又撒在了侥幸没有被燃着的蝙蝠身上。火精灵好似知晓孙子权心意似的,在未燃着的蝙蝠与燃烧的蝙蝠交接的那一刹那,欢腾的蹦到那没有被燃着的蝙蝠身上,火势一下扩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黑漆漆的山洞因这群蝙蝠而变得明亮起来,炙热的火苗在它们身上欢快的跳着,将温度都升高了几分,带来了一大片光明,为这阴暗潮湿而又寒冷的洞穴,增添了一丝暖意。并且这些是由一条条生命燃烧所带来的,愈加弥足珍贵,震撼而又凄惨,悲壮且不失荒凉。
两人一兽看着洞穴上方,略有沉醉,望着这些被火焰包裹的蝙蝠看了良久,这些四处飞舞的着火蝙蝠,在他们仰望下,颇像地狱的使者,美丽却令人绝望。在这些蝙蝠哀嚎声中,孙子权突然神色一变,用力将眼睛一抹,脚尖发力,整个人都弹射出去,双手张开环抱住仍然沉迷着的李清源。
在他们头顶上方的那些蝙蝠,情知自己命不久矣,竟忍着剧痛停止哀嚎,一头撞在洞穴上方的棱柱上。经年的棱柱竟然受不住这些着火的蝙蝠一撞,随着蝙蝠们撞击石柱后发出的一声声骨头断裂的声响,那些顶部尖锐的棱柱一个接着一个地掉了下来。
将李清源扑倒在地后就地一滚顺势起身的孙子权看着躺在地上犹如中了魔障的狼狈小子,朝小东西使了个眼神。
小东西竟心领
神会似的点了点头,拽着因沾了蝙蝠燃烧后发散下来的致幻粉末而陷入短暂幻觉的李清源连忙躲到洞穴里的角落。
这小东西力气大得格外惊人,拉着百斤有余的李清源走起来,竟不费吹灰之力。可在它没走出几步的同时,一只棱柱突然降下直冲小东西的脑袋。
小东西根本没有临时应变的经验,看着有它脑袋大的棱柱直线落下,居然失了神,直接怔在哪里一动不动。
当棱柱马上攘进小东西的头部时,这小东西傻傻地伸出两只肉乎乎的爪子捂住了双眼。
孙子权一脚踢飞临面飞来的石柱,急忙赶到,在棱柱与小东西白色毛发所覆盖的脑门仅有一线之隔的时候将棱柱一掌托起。看似闲庭信步地将那棱柱一举,正好与洞穴角落搭配成三角形状,剩下那些尖锐石柱都被盖住这两人一兽的棱柱悉数挡下,只是小东西那一直都白得耀眼的那一撮白毛悄无声息间多了几滴醒目红梅花点缀。
躲在棱柱之后的一人一兽先是一齐望着眼睛发直的李清源,在小东西连扇了这俊俏小伙儿数耳光无果后,孙子权收起满是血水的手掌,直接闭目养神起来,以此来阻挡外围随着石柱掉下的无数灰尘进入自己眼睛。
在遮挡孙子权的棱柱之外,一只只早已被烤成焦炭的猪脸蝙蝠落了下来,不时传来噼啪之声,待到整个洞穴都弥漫着一股焦糊肉香味,看似在打坐闭目养神的孙子权偷偷咽了口唾沫。
颇懂察颜观色的小东西歪着脑袋哇了一声,转身钻过棱柱下的一道小洞。不出一会儿功夫,小东西又蹑手蹑脚抱着一只早已烤焦的猪脸大蝙蝠献媚似的眨巴着黑色大眼,双手捧着黑漆漆的一团向着孙子权举起。
孙子权呼吸逐渐平稳后,睁眼看向这只自自己从下坡掉下后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东西,罕见地没再冷眼相向,而是摇了摇头,掐着李清源的人中,有些好笑地说道:”这些东西已经烤焦了,况且它们生前不知吃了多少死人肉,早已尸毒入骨,已经不能吃了。”
本就不怕尸毒的小东西百思不解,一阵失神,手间无意识地松了力气,那一团黑漆漆的焦肉“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刹那皮开肉绽,一阵阵热气与香气并列齐驱,奔腾而出,生来就没尝过熟食的小东西闭上眼睛,蠕动着自己的小鼻子,饱食香气的洗礼后,又立马将掉在地上的黑团抱在怀中,原本无力耷拉着的耳朵一抖一抖地立了起来,再次献媚似的将怀中的珍宝举到李清源的眼前,那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溢满了恋恋不舍。
情知那些蝙蝠都吃了什么的李清源使劲儿晃着自己发沉的脑袋提醒道:“这些已经不能吃了。”说着李清源坐起身来伸手想将小东西怀中的黑团放到一边儿。
小东西一把夺过黑团,将它死死抱在自己怀里,可爱的眸子里已经亮晶晶的迷蒙了一圈水汽,直勾勾地抬头仰望着孙子权。
孙子权对于这小东西着实没有办法,终于点头答应,乐得小东西凌空翻了个筋斗,跑到一旁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期间,当小东西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小嘴儿被烫的微张,哇哇直叫,却欢腾
地原地跑了一圈,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两人一记。这么好吃的美味,你们不能吃,暴殄天物呀!
孙子权对此摊了摊手,毫无办法。倒是李清源闻着蝙蝠的肉香,又看了看孙子权,如孙子权先前那般偷偷咽了咽唾沫,他的手机早已经没电,按照手机的待电时间推算,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如今如何生存下去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孙子权似乎看出了李清源的难处,放下吃了蝙蝠肉后正在自己怀里撒欢的小东西问道:“你知道袭击你和解潮的那只青蛙是什么名字吗?”
被人称作生物百科全书的李清源翻了记大大的白眼回应道:“若是我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按照书上所说的弱点把它弄死了,哪至于被它撵得跟儿子似的?”
对于这个答案啼笑皆非的孙子权无奈解释道:“根据你描述的阔嘴,嘴中带有强壮的牙齿,头骨异常厚实,身体表面犹如披了一件凹凸状铠甲这些特征来看,皆与史前某类凶兽相符,名字就叫魔鬼蛙。”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望向孙子权,孙子权所云“史前”二字尤为扣人心弦,神经再大条的人,当真身临其境时,听见这二字都会不由得抖一抖,各类百科,各类讲坛皆对史前这一特殊时期的壮观性震撼性做了许多看似多余又花里胡哨的赘言与描述,可对于其危险性,皆是不约而同而又简单明了地以“危险至极”四字扼要概括,若孙子权所言属实,他们莫不是穿越回了史前年代?
孙子权摆了摆手,示意李清源所说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并未穿越回史前年代,而是此间洞穴将这史前物种系数保存下来了而已。紧接着孙子权重新将被尘土掩灭的酒精块点燃,四下照了照,继而将棱柱推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李清源道:“这魔鬼蛙虽说是史前生物不假,可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将它击杀,而且这青蛙虽然食这些猪脸蝙蝠已经有一些年头,可它们自身过滤毒素的能力十分出众。我估摸着蝙蝠的尸毒在它体内积累的并不算多,到时将它弄死了去,说不定就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李清源默默点头,静静等待孙子权说完,待孙子权说道将它弄死了去的时候,李清源可以说切身体会到了孙子权所说之话中所蕴含的森森寒意,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那个触及敏感神经名字,对视一眼后,早已经察觉自己从那蝙蝠幻毒之中超脱出去的李清源站起身来,同样燃着火把道:“你是对的,方才我被蝙蝠围攻之前,其实在哪里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继续向前走,应该可以出去。”
孙子权伸脚踢开得寸进尺想要爬到自己头上的小东西,点头表示同意,先于李清源迈步打头阵。
两人一兽一路有惊无险地潜入了洞穴腹地,待到进入洞穴附近的那一刹那,两个人忽然怔住。在两人眼前,根本没有所谓的出口。四周严密的石壁将围了个圈儿。形成一间密闭的房间。但却有犹如魔音一般的阵阵脚步声在洞穴内回荡着。
魔音逐渐接近,待两人附耳细细听来,那声音悄无声息间,赫然已经到了两人身围四周,且越来越密集,声若惊雷!
第十三章 来时路旁有密室
越来越狭窄的道路挤得两人不得不一前一后单线前进,原以为面前这豁然阔大的洞内“密室”会是出口的两人面面相觑。
在两人与“密室”之间,好像有一道阻隔了阴阳的无形墙,一边生人,一边死冥。这种浓重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使两人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一直攀着孙子权裤脚的小东西,撒开孙子权裤脚纵身一跃飞到李清源头顶,将整个身体都藏在李清源头发里,仅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略显不安地盯着这件“密室”。
“密室”内并无半分人影,却有犹如粗壮大汉踩在石板上所发出的沉闷脚步声响。并不如何了解回音构造的李清源竖耳想要从这脚步声之中听出什么,可惜脚步声太为嘈杂,好像不止一人,而是许多人在不停地焦急走动,让人根本难以辨别这诡异的脚步声到底是自然构造而形成的奇观还是真得有人正在走动所发出的声音。
“咋整?”李清源深吸一口气,望向孙子权道。
孙子权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脚迈进这间天然密室之内。待孙子权踏入密室的那一刹那,好似启动了什么机关一般,那嘈杂的脚步声响骤然停止,在经历过一段诡异的死寂之后,原本泯然的脚步声又骤然响起,只是这次那脚步声并不似先前百人乱踏那般嘈杂,而是如强军过境,步调统一,步声响亮,可怕的是那脚步声不再如先前那般充斥满整个密室,而是由远及近,正一步步向孙子权逼近。
处在这种声音下的孙子权重踏一步,大有一人独面缓慢向自己走来的千军万马的意思,那整齐划一的步调每响一次,两人的心脏就跟着震一次。
李清源身后的小东西早就承受不了这心脏的抨击,偷偷攀下李清源的后背,一溜烟儿跑到了安全位置眨巴着大眼睛担心地望着两人。
处在这脚步声响前的孙子权忽然气若神闲,一脚跺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响,整间密室立马穿出数声孙子权跺地的回音,咚咚作响,似擂战鼓。
始终皱着眉头的孙子权,终于释然一笑,转身向李清源喊道:“没事儿了,过来吧。”
说完这句话后,这间密室内立刻响起数个孙子权在不同的方位说话的声音,刹那盖住了那诡异的好似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李清源一脚踏进这间密室内,再次引来无数回音咚咚作响。察觉到两人无事并深觉回音讨喜至极的小东西又一溜烟跑了回来,使劲地踩着密室内的地板,可惜这小东西的祖先给予了它一双长有厚而有力肉垫的脚丫,不管它如何用力,终究不得弄出巨大声响,于是小东西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间山洞立马反馈出噗的一声,这让小东西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笑逐颜开,不住地起身又坐下,玩儿得不亦乐乎。
“洞穴之内,此处约莫就是尽头而不会有其他路可供我们出去,这脚步声大致不应是空穴来风,而是…”孙子权用手电筒尾端敲了敲墙壁,又伸手作拳左敲右敲起来。
李清源望着这间天然密室,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儿见到过这种格局似的。
借着酒精块燃烧发出的光瞧见李清源
疑惑的表情后,孙子权神秘一笑,卖关子道:“是不是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重重地点头道:“有点儿,你也这么觉得?”
孙子权澄澈的眼睛之中充满了向往与追忆道:“你还记得学校食堂吗?”
李清源恍然大悟,自己的学校食堂是由原来的防空洞就地取材改建而成,分成大大小小数个小隔间,在食堂最接近地面的那一隔间,就有如同这间密室一般的效果。地上人们的脚步声落在下面,犹如幽谷炸雷,在其中说话犹如魂飘似的,极为灵异,并且每说一句话,身体总有一部分跟着震动。
思及此处,李清源霍然抬头看向密室顶。看着终于开窍的李清源,孙子权笑着暗自点头,继续敲击墙壁,鉴于小时候被家人讨厌而被关小黑屋,但每次都可以破壁而出的丰富经验,在他敲到一处墙壁并听到墙壁在他敲击一次发出咚得一响后,又紧接着发出犹如回音似的第二声声响,孙子权终于释然一笑,指了指李清源手中的手电筒后方的小铲子,仅仅道了两字“开挖!”
……
在众人初来时的那一洞穴下,钟雪见取来万仞增递给自己的水小饮一口后,就将水壶递还给了这个在一旁痴心等待的汉子。
她坐在洞穴一处稍微隆起的小土包上,以手托腮,嘴巴嘟嘟,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在万仞增的命令下,一众秘密结盟的“小弟”们打着闪光灯将她的脸照得发白,大抵是灯光有些耀眼,女子皱起淡淡的眉头,露出亮晶晶的虎牙,在这间洞穴之中,活像一只乖巧可人的女罗刹。
看到这幅天仙光景,觉得自己大开眼界的微胖男子伸手打理了打理额前散乱的长毛,一手拨开挡路的小弟,单膝跪在女子面前,轻轻举起女子手臂,在女子手面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钟雪见眉头轻蹙了一下而又转瞬不见,继而向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在闪光灯下将女子神态瞧得清清楚楚地小弟们瞧见自家老大正忘我的吻着女子手面,根本不曾注意到女子神情,不禁悄然叹息。
男子看着这位同样有些微胖的天仙女子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招呼道:“都散了吧。”
原本身份应是这痴情男子好兄弟的男生们在落魄到这处诡洞后,为了配合衬托出男子气概而自动甘降一格,被万仞增当做小弟使唤,可使唤也需要有个限度呀,越使唤越上瘾还了得?
吴德偷偷瞄了一眼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女子,偷偷撇了撇嘴,向在自己身旁的亲生兄弟吴仁递出一个仅有兄弟二人能够看懂的隐晦眼神,站起身来离开。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默契地将几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小弟们夹在中间。三人行中,主导接下来要走方向的从来都不是中间那一人,而是左右那两人,兄弟两人主导了几人的方向,将几人带到了一个阴暗角落,直到洞顶那一道光芒再也照不到他们,他们也终是隐匿在了黑暗里,让人再也瞧之不见……
仍旧有些百无聊赖的钟雪见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家兄弟
拿着闪光灯照着自己美其名曰为自己营造众星璀璨的光辉的汉子,期间她眨了眨被闪光的照得有些发痛的大眼睛,没来由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有些傻,傻得冒气儿的那种,这让她想起同样是傻大个儿,确是一寸头的名叫解潮的一号人物,两人的傻却又并不相同,细细想来,她竟觉得解潮傻得更可爱一些。
一直听说解潮是孙子权好友的她早就想深入见识一下这位解潮到底是何许人也了,当然,这并不代表她钟雪见对于解潮很有兴趣,只是她对于了解自己那位前男友结交朋友的品味到底有多高一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直到她带人尾随解潮与李清源,一路下来,她才终于知道,这个人和那个大男子主义很强的前男友一样,在结交朋友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倾囊而出的傻气儿,却又不似孙子权那般在为人处事的方面带有一丝精明狡诈。
所以,一直衷于交友并堪堪维持着朋友关系的钟雪见对于解潮十分讨厌,连带着,她对眼前这个傻呵呵乐着,没事儿就喜欢对自己说声“我想你了”的傻男人也有些看不顺眼起来。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像完成任务似的在男子脸上小啄一下,而后便不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痴情男子,惦着小脚,背着小手向原本黑虎消失的那道平台蹦跳而去。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女子突然听到咚咚得敲击声,一直提心吊胆,背地里半夜就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的她被吓得忽然怔住,瞪着大眼睛愣在原地。
……
孙子权收起那柄自解潮背包中取出的锤子,改用铲子将面前一块碎石除掉后,剩下的就是如砖石般的红土,他与李清源将红土铲下数层后,又改用锤子将土层敲实。
满是疑惑的李清源将目光转向孙子权的侧脸,竟发现孙子权眉目间隐约含着少有的愤怒。
重重地将最后一块红土夯实之后,孙子权忽然抽了红土墙一把,确认不再有红土渣滓低落后,孙子权神情严肃,转身向说道:“出去后,如若遇到什么人,可还记得我一开始对你说的么?”
李清源蹙着好看的眉头,轻轻摇头。
委实不想将“出去后假装和我不熟,咱俩分开来走,不要管我”再说一遍的孙子权眉头一皱,说道:“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到时候一定照办。”
早就知晓孙子权要这般说道的李清源压住自己的情绪,又轻轻点头,孙子权这才将皱着的眉头放下。只是这位至始至终都很安静的男子此刻内心却并不平静,若是因为要保住自身性命,就要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朋友,这算什么朋友?所以他李清源此刻不会做,以后更加不会做这种事情。再者…李清源顺了顺已经在自己怀中安然入睡的小东西的柔顺毛发,冲着孙子权背影挑了挑眉,谁说点了头,就表示我答应做这件事儿了?
一念至此,李清源心底徒然冒出的无名怒火渐消,他轻快地笑了笑,便欲跟上孙子权的步伐。只是孙子权霍然转身看向在自己身后傻笑的李清源,竟然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在闪烁的灯光招摇下,这个笑容明灭不定,显得着实有些吓人……
第十四章 无端恨意始发处,催命罗刹吊魂锁
孙子权的表情令李清源毛骨悚然,他还未有所动作,孙子权便迅速伸手,若无其事地在李清源脖子上一捏,来到这洞窟后已经昏迷过无数次的李清源便再次双眼一黑,晕厥过去。
早就醒来的小东西眯起眼睛偷偷打量一眼跟前男子,觉得很有必要继续装睡的它嗷呜一声,翻了个身,假寐起来。
坐在原地等待李清源陷入沉睡的孙子权看向李清源手边的那只小东西微微一笑,故作严肃道:“再不起来就拿你做汤。”
小东西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孙子权将先前用来喝水的皮肤衣依照两个衣角对折,做成斜三角的包袱状,而后自解潮背包之中取出一些必需物品后,将包扔在李清源身旁,并指着小东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留下来陪他,他这种性格在这山洞约莫生存不了多久,在处理一些人情世故上,这小子远没有你机灵,有些事上容易犯浑,所以,千万别让他平白无故的死了…”
小东西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便拉住孙子权裤脚不放,大眼睛中充满了不舍还有些许恐惧。
孙子权伸手抚了抚小东西额前那已经沾了一朵儿小梅花的白毛,轻声道:“一些人一直说我是害人精怪,其实也没差。”
小东西叽咕一声,似乎想要表示反对,但孙子权并没有就此打断话题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我们整个家的血原本就代表了不祥,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喜欢沾染我的鲜血,甚至是和我牵扯上关系,你故意将我鲜血沾到你额头中间,这是个极蠢的主意,怕你沾染不详,因而我便不能再待在你身边。”
小东西再次叽咕一声,只是这次它又多了一声如婴儿般的哭啼,似乎不想孙子权这般迷信。早就知道小东西会这般回应的孙子权叹了口气。
“迷信这东西。在有些时候可以笑笑便罢,而在有些时候,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孙子权,伸手摸着小东西的额头,安慰道:“相较之下,你比李清源要更能应付人心,所以我让你留下来,你父亲那里,不必担心,我可以为你担保。但你若想继续跟着我,便有些耗子逗猫,惹祸上身的嫌疑了,我一直不排斥你的亲近,但我也害怕太过亲近,所以。”
所以如何,孙子权并没有对小东西讲,只是近乎命令地板着脸告诉小东西不许跟上来,最后蔫头蔫脑的小东西实在坳不过孙子权,期间小家伙儿恨恨地一脚踹在李清源结实的肚皮上,还是没能让李清源清醒的它只得无奈点头。
将小东西与李清源寻找一处角落安置好后,孙子权拍了拍坚实的红土层,几次大力拍击下来,红土一点儿渣滓也不会掉了。
心满意足此刻土层之结实的孙子权冰冷地笑了笑,他一只不排斥别人的亲近,但是也一直害怕着别人的亲近,所以他才一直在陌生人前十分冷淡,平日里他对待男子尚且如此,鬼知道这个有恐女症的家伙会对女子如何冷漠。因此,在当初钟雪见主动亲近的时候,孙子权真的十分高兴却又害怕,比起他人的亲近,他更害怕别人亲近之后的远离。
耳力惊人的他在听到万仞增那个大嗓门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土墙拍实,生怕外面的墙壁会会因为内部开凿会有些许不一样而被外人所发现,待他最终发现钟雪见因为自己的拍击声得见端倪后,从不会后悔的他差点儿开始后
悔自己为何这般慌乱。
此刻镇定下来的孙子权也终于幡然醒悟“方才若是不拍实这面墙壁,依仗外面那昏暗的光,别人也瞧不出太多端倪”这一道理,一切都是由于自己一时慌乱,而露出了马脚,致使自己被钟雪见所发现。
所以他看向被钟雪见召集来,正不怀好意望着自己所处地方的几人,也趁此下了一个决定一个有可能会改变他一生的决定。孙子权伸手抚摸着坚实的红土墙壁,动作细柔,像是抚摸着某位心爱女子的面庞。
“我真的很胆小,但是”趁着这段时间还得出另一结论的孙子权嘿嘿一笑,放下手臂,因为他莫名奇妙地开始讨厌起这面红土墙壁起来,“但是有些我很讨厌的东西,我也从来不留!”
最后两字,被他咬得清清楚楚,杀机毕露!
拍实后更加坚固的墙壁,其实在加固的同时也变得更容易打穿,所以在孙子权屈膝悍然一顶下,这面薄薄的墙壁砰然而裂。
在黑虎消失的那个平台下方几尺的地方,原本一座高高隆起的小土堆刹那碎裂,飞出数个土块。
土块飞速向四周激射,却恰巧避开正前方的钟雪见,散在钟雪见身后那个大嗓门痴情男子身上。
自打一开始两人见面,就格外讨厌这个痴情男子的孙子权为了让泥土散射到四周以防被人发现身后的秘1洞,在屈膝顶开土墙的时候,紧跟着后脚一迈,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土墙上,未被他击散的土自上而下全部灌到他身上,成堆的红土,又重新半掩住了秘1洞。
孙子权甩掉头上的细沙,满身灰尘,但这却并没有让这个瞧上去有些许文静,并不算太过好看的男子显得多么狼狈。
他嘴角轻轻扯起一个弧度,冷笑一声,而后面无表情地道:“好气哦。”
孙子权脚尖轻灵一点,继而蛮不讲理地一记鞭腿抽在那个胆敢与自己四目相对并瞪着自己的男人,那个胆敢故意模仿解潮来取悦女子的男人,那个胆敢装模作样的蛮横男人身上。
……
待到李清源轻车熟路地悠然转醒,首先入耳的便是一阵嘈杂的叫喊声,仔细听清叫喊内容后,李清源如遭雷击。
孙子权杀掉了万仞增?打心底不愿承认的李清源立马起身,背起解潮的背包,冲犹然独自生着闷气的小东西摆了摆手。
天生就好似脑袋开光了的小东西心领神会,纵身一跃,攀着李清源裤脚翻进已经空了一块的背包内,仅仅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注视前方。
李清源缓步临近那处被孙子权一腿轰开的洞口前,小心翼翼地侧头张望。
洞外,钟雪见一脸苍白的站在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可怜男子身旁,在万仞增身旁,站着不知何时变成以吴氏兄弟为首的一众兄弟,满脸怨恨。
只是这一众兄弟的表情各有异色,神情除了怨恨还有一丝莫名意味,使李清源看后极为难受。
亲眼目睹全过程的钟雪见忽然面色狰狞,失了平日里刻意粉饰的可爱形象,低声大吼道:“还愣着干嘛?!孙子权都向着那边去了!快追啊!”
一众兄弟猛然抬头望向这个此刻有些癫狂的女子,神色古怪。
倒在地上的万仞增气若游丝,但仍旧还是有口气在,几人的谈话他隐隐约
约听到些,于是挣扎着颤颤巍巍地道:“快些去追吧…”
有了万仞增出言,除吴氏兄弟外的几人颇有分恨铁不成钢意味的一甩手,向孙子权消失的地方追去。
留下来的吴氏两兄弟在对视一眼后,大哥吴德忽然凑近到钟雪见耳畔,耳语道:“现在老万已经死了,如果你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大概是不想让万仞增听到自己的话,吴德没再言语,而是直接伸出舌尖舔了下女子脸庞,满脸邪笑。
脸庞上同样开始闪烁着异样邪笑的吴仁递给女子一个晦涩难明的眼神,紧接着与大哥一同追上一众兄弟离去。
钟雪见冷笑一声,就连脸上那道吴德留下的些许唾液都没擦去,而是拿出一直珍重地挂在自己脖间的一只空空的项链链子,链子上原本是一个大小适宜的十字架,其上有一颗晶莹动人的蓝色宝石,曾经女子就凭借这一项链羡煞旁人了一段时间,只可惜如今那个十字架样式的坠子方才已经被他原本的主人夺走。
女子缓缓踱步到男子身旁,柔声道:“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听到女子说话而终于安心的万仞增竟然还有力气嘿嘿一笑,终于安然似的闭上了眼睛。
女子恨恨一笑,望着孙子权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你既然从我这里夺走了东西,那么我也要夺走些你的才公平啊,咱们骑驴看看唱本,走着瞧呗?~
满面寒霜的女子没再看一眼其实是假装死去的男子,一步一脚印地碎步离去。
待到万仞身旁再没人后,李清源蹑手蹑脚来到男子身旁,确定男子并未死去后,李清源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孙子权将你打成这样的?”
万仞增猛然睁开眼睛,低低哼了一声,没有搭腔。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比自己长得好看的男人,对于孙子权,他自认为那小子比不上自己,可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有些精瘦的男子力气竟然会这么大,打起架来会这般狠。
但这些都不是令万仞增如此气愤的原因,真正让他气愤的是孙子权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若无其事说出得那些话,他说钟雪见之所以喜欢自己的原因是在某些方面自己与他十分相像,所以他一直被女子当做慰籍,当做一个心理安慰与幻想,他就是一个替代品。
他欲反驳,却找不出借口反驳,于是他假装不懂,这么一来,他又忽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傻子,不懂许多事。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那帮兄弟会来的这么快,不懂吴氏兄弟来后,自己腰间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把匕首,不懂那个心仪女子为什么一直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不曾俯下身来看看自己状况。他强逼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他只需懂得孙子权是个卑鄙小人,一个分手后还在抹黑前任的渣男!所以他要杀掉他!他要尽可能抹黑他!也要尽可能毁掉他!
一切只是因为他恨那个男人!
世间有些恨意是平白无故的,仅仅是因为李清源比自己漂亮些就对李清源初见不喜的他无端得恨起来,他恨一切关于孙子权的问题,恨眼前这个问孙子权问题的人!
这个男子一声不吭地拔出插在自己腰间的匕首,猛得刺向了李清源!
“你给我去死吧!”
男子双目赤红,疯狂大笑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