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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ge莫凹     我从窟中来txt下载     我从窟中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见师才笑脸

    连破碉楼九层的那一袭黑袍就这么大刺刺站在云端之上,在他身下,除了六楼在内的三位楼灵外,更有那尚未诞生出灵体的冰晶雪花飓风雷鼓等物,像是受一股无形震撼所致,仍旧在不断颤动。

    终于不再啃“饼”的女子挥手将遮蔽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层层紫电涟漪挥去,眼睛神采奕奕,打量着那一袭黑袍,最终灿烂一笑,应该是个不错的对手。

    至于大雾层的老头则是瞅了眼脚底下那洞开了磨盘大小的空洞,又瞥向头顶那一袭黑袍,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终于不再仰泳的小童子缓缓升空,小拳头赤红一片,不断有炽热火焰在燃烧。

    孙子权只是瞥了眼这跃跃欲试的小童子,便缓缓收回目光,劝诫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动手的,我身上的因果,你背负不了。”

    小童子一双宛若黑琉璃的眼睛忽然腾起一抹火焰,他那双眸子因而变成了一片金黄火红,斗然射出两道金光来,笔直投到那一袭黑袍的身上。

    孙子权避也不避,任由小童子在自己身上扫视。

    小童子骤然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就往自己楼层跳下。

    高坐云端的那位白袍美妇瞥了眼那一袭黑袍,蛮不讲理踏入自己所辖的第九层后,便没了任何动作,就只是静静矗立原地,怀抱双手尔,不由出声若幽谷香兰,平静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想要尝一尝我这第九层威力,居然就这么强闯我九层。”

    没有说九层碉楼,或是我们九层,而只是第九层。

    孙子权点了点头,抱拳回应道:“并无冒犯的意思,委实瞧见兄弟跌落又上来,上来又跌落,周而复始,无甚意思,世人都言登楼难,难见九夫人一眼,所以更是慕名而来,一睹九夫人的风采。”

    在九层碉楼之外,原本李清源落下就要冲进去救下李清源,哪管什么机缘不机缘的三女闻听此言后,禁不住同时冷哼一声。

    瞧瞧,一看就又是一个读书人!是位读书人的男人!

    所幸三女瞧见李清源并无大碍,也便静静悬停于碉楼之外,没再入楼了。

    被孙子权叫做九夫人的女子蹙起好看的娥眉,继而豁然开朗,促狭道:“就不怕我不给这你们机缘珠子?帮助你们彻底稳固体魄?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这一身金刚境也不曾稳固吧?”

    一袭黑袍的孙子权深深作揖,再次抬头后,满眼的诚挚,“谢过夫人好意,他一人即可,我并不需要。”

    坐在云端的女子一挑眉头,“我若是不给?”

    孙子权缓缓起身,面向那女子淡然一笑,“先前夫人将我这兄弟一拳砸下,若是说是那‘情理之外,道理之中’,可之后不按常理的气势压制,将他压下九层碉楼,就有些…不那么讲道理了啊。”

    女子身下白云刹那升腾起两套白线,形如秋千,不见女子如何用力,便有那秋千悠然而下,几乎与孙子权面对面的女子,妆容精致,已然可见其吹弹可破,毫无皱纹的脸蛋,她眯起那双睫毛长长的眼睛,沉声问道:“那又怎样?”

    孙子权与面前的楼灵面对面,拳罡轻震而已,榆树九层碉楼随之震动不已!

    一团团灵扑簌而坠,疯狂向孙子权方向聚拢。

    天地之间忽有大吕黄钟,咚咚作响,孙子权那双眸子,犹如两盏暗幕天灯,骤然一暗,他摊开一手,便有那灵不断飞掠到他的手掌心上,最终有一颗雪白珠子在他手中如积雪成球,化作指甲盖大小的雪白珠子。

    孙子权向那女子歉意一笑,“不请自取,还请九夫人谅解。”

    一袭黑袍的孙子权猛一翻转手腕,手中那颗珠子便猛得旋转一周,掠到李清源眉心处。

    不给那九夫人反映的机会,孙子权便一拳递向天际,天空之中猛然形成一道漏斗状大风,蓦然将天空掀开一个大口,孙子权一把提起身边的李清源,继而一步迈出,身形一晃而已,下一刻便彻底消失不得见。

    那位犹如紫电共主的女子心有所感,望向天际那一道大洞,怔怔无言,只是浑身皆有那紫色闪电缠绕在身上。

    躲在大雾之后的老头头偷偷摸摸探出头来,啧啧称奇。

    在云端以仰身姿势翘着二郎腿躺在云端的小童子忽得坐起身来,后知后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狠狠搓了一把头顶上的两颗丸子。

    有神人高歌,有恶魔低语,有仙子飞舞,有鬼物飘荡,有一柄生锈长剑四处乱转,有一杆龙枪化龙盘旋,有一袭白袍的年轻人,背对自己,光是那股子气势便能压塌虚空,模糊了周围空间,更有一头盖天大的黑虎,护在那一袭黑袍身后,朝向自己瞪起那双蓝绿幽幽的眼睛……

    娘的,就没有见过谁身上的因果这般可怖!

    那位九夫人默默看着头顶的大洞缺口,不知为何,反而笑容明媚。

    ……

    李清源自然是被孙子权送回了屋子,吃了那颗孙子权从九夫人手里强取豪夺过来的灵珠子后,孙子权只是眼中有蓝绿荧光一闪而过,在他眼中,李清源一身细细碎碎,大大小小的暗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然,李清源也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之中,这让连忙赶来的丁良星,解潮,杨玲儿三人分外无奈,上一次没有赶上李清源回来,这一次也没有赶上在李清源清醒状态下见上一面,这让三人分外遗憾。

    解潮更是直接搬来一坛子酒来,有水缸大小,对于如今已然是点星境且初窥见第二境门径的解潮来说,自然极其容易。

    一巴掌将酒坛泥封怕掉后,解潮将胸脯给拍得震天响,豪气干云,顺势吼了声,“今日我就在这里等着李清源醒来,老孙,你也休要走!咱们一起不醉不归!”

    在傻大个儿身后一左一右,各有一颗脑袋,似是加油助阵似的,点头不断。

    而后三人便被释温晴一瞪眼之下,悻悻然哈哈大笑着摸着脑袋,撂下句“那啥,我们改日再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最后一句话则是三颗脑袋如出一辙地一歪,冲着那躺在床上,深睡如大死的男子望去,“咱们后会有期啊!”

    很快三人便将目光投向孙子权身上,一阵挤眉弄眼,拼命眨眼不断,将孙子权给看得头大如斗,不由搔头不断,硬着头皮迈步出去。

    果然那位一袭黑裙的释姓美娇娘很快便施展出了狮

    吼功,那叫一个音浪排山倒海,遇之山崩水滥。

    连同孙子权一起的四人一溜烟赶忙跑没了影子。

    若是李清源能见到三位活宝这般模样,也不知会作何感受。

    掐着腰的释温晴白眼一记,嘟哝了一句,只是眼神有意无意瞥向身旁正气鼓鼓的沐雪儿身上时候,忍俊不禁,似终究还是不忍心,善意道:“要不带你去后山散散心?”

    双手环抱的沐雪儿正要站起身来,可是目光很快就投到脸色苍白,卧床不起的李清源身上,仔细想了想后又摇头,继续坐在原本位置,一双美眸眼巴巴瞅着李清源,欲言又止,最终又成了做开始那副气鼓鼓的模样。

    于是释温晴与端坐在一旁的贤大家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那一丝蕴藏深处的那一抹笑意,可能就连沐雪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气啥,可是作为旁观者的两人怎会不知?从沐雪儿看着孙子权的时候,那副如有火烧的眼睛之中便能知晓,合着是在怄气那孙子权行动忒快,以至于她自己又没有能将李清源送回来而小小遗憾呐!

    沐雪儿忽然抬起手来,看向自己芊芊玉手,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她手掌作一屈一弯的抓取状,嘿嘿一笑。

    ……

    孙子权与另外三人漫步于李清源房屋后方的神山上,攀于山巅处,他双目紧闭,深深地吸了一气,自从来到这里后,自己就好像一直在那洞窟之中了。

    丁良星望着孙子权的背影,总感觉眼前的男子如今有些虚无缥缈,疑惑道:“有心事?”

    孙子权一怔,而后点头笑道:“往昔咱们来此处的时候,还是盛夏时分,转眼之间,没想到就已经过去一年又半了。”

    他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抓住云端彩霞,“我也一;年有余没有看到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面了。”

    闻听孙子权的言语后,三人选择来到长时间的沉默,好在孙子权很快就自己笑了起来,“不是啥文化人儿,果然无法诗兴大发,文思泉涌地来上那么一次吟诗作对。”

    解潮狠狠给了孙子权胸膛一拳,沉声道:“等李清源好了,咱们一起喝酒!”

    结果:不待孙子权点头答应,解潮头顶很快便被小姑娘拍了一记。

    杨玲儿掐着腰,娇喝道:“喝喝喝,就知道喝!”

    正欲发火的小姑娘眼睛一瞥,发现孙子权正打量着自己,不由一个转身,一溜烟下山去。

    空留下三个男子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哄然一笑。

    有了孙子权的允诺,解丁二人心满意足,很快就告辞离去,为那场不会太慢到来的聚会提前准备,人生地不熟的孙子权则是蹲在崖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似是要等待谁来,孙子权出神起来。

    似乎是猛然之间察觉到天地颜色一暗,双手拢袖的一袭黑袍孙子权缓缓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青衫儒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鬓角霜白,却隐约有仙气。

    那男子在孙子权面前骤然一个旋身,缓缓站定,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看向孙子权道:“你好,我是秦仙风,你未来的老师。”

    孙子权仅仅是点了点头,而后灿烂一笑。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弟子不必不如师

    秋风渐冷,叶儿渐黄,沿摩多神山一路向下,便见一座孤零零的院子,三面环山,一面朝湖,颇有遗世独立,隐于自然的意境。

    一位醉酒老汉,跌跌撞撞,走到那间院子门口,正欲抬手敲门,老汉忽然顿住手中动作,抬手喝水一般狂灌酒水,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浸湿了胸前衣衫。

    老汉终于还是没能敲门,脚底腾起一抹剑光,骤然离去。

    ……

    在老人身后摩多神山之顶,有那黑袍男子与一袭青衫相对而作,青衫男子微笑道:“还记得我?”

    孙子权点了点头,“当初我幼时入窟,唯有你极力劝阻。”

    一袭青衫的秦仙风一怔,面露追忆,再次瞥向身旁的一袭黑袍的时候,忽然缓缓摇头,嘴角苦笑,自嘲道:“每每瞧见你,都感觉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

    孙子权哑然,想了想,关于修行速度一事,终究还是没有想出一句安慰话,便道:“秦爷爷的境界,已然屹立这方天地之巅。”

    秦仙风瞪眼道:“还叫爷爷?”

    孙子权瞥了眼秦仙风如今这副鬓角微霜,但是眉眼有星,神采飞扬,鼻若正峰,唇红齿白,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于是孙子权略作思考,试探性问道:“秦叔?”

    秦仙风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看向孙子权半晌,忽然道:“三入那洞窟,再二出那洞窟,有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是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孙子权伸手在自己身前的悬崖峰畔一划而过,“知道,但是没有刻意想过,无甚意思的事情。”

    秦仙风哑然失笑,好嘛,这句话要是让那些个修行天才听到了,约莫就算是明知不敌,估计都要与孙子权来一场问拳了。

    不谈其他,光是秦仙风自己听到孙子权这满不在乎的一句话,都要忍不住将孙子权痛打一通了。

    秦仙风两只被山风吹得咧咧作响的袖袍合拢一起,目视前方,突然不知为何蹦出一句话,“人间茫茫,其实还是有许多和蔼可亲的强者,以及飞扬跋扈的弱者,遇到前者,不要觉得自己心生亲近便不可,遇到后者,也不要觉得世间人人,皆是如此,总之不管什么时候,还请你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更不要放弃自己。”

    孙子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秦仙风瞥了眼双手端在腹部的孙子权,忽然一笑,缓缓道:“其实我对于术算也算小有心得。”

    孙子权轻轻叹气,放空目力,喃喃道:“我知道。”

    ……

    李清源果然如孙子权的猜测,在第二日便醒了过来,接到消息的解潮三人风风火火,一路赶来的时候,李清源刚要起身下床。

    傻大个解潮不由分说朝着李清源胸脯上便是砰砰数拳,好在李清源如今的体魄对于这几拳,不痛不痒,不然肯定是要一顿呲牙裂嘴免不了。

    按照孙子权的约定,在李清源醒来的事后只管去叫他便是,于是丁良星与解潮风风火火,一路奔到了摩多神山顶,而杨玲儿则是两只小手攥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李清源嘴角一咧,

    闯过了心底明镜大湖,又有这么一场往大韩而去的北上游历,李清源的目光所及,看到的自然比之原来要长远许多,比如如今自己眼前的小姑娘那副心头明月光,搁在屋外远远乡的心境。

    他咧嘴一笑道:“其实你现在追上他们还来得及的。”

    杨玲儿登时白眼一记,“追他们作甚,我有任务的,在这儿陪着你!怕你一不留神,又没了个人影。”

    自讨没趣的李清便哂笑不,不知该作如何云。

    很快解潮边扯着孙子权飞奔下山,跟在两人身后的孙子权一身臻至化境的金刚境,竟是差点儿没跟上两人的步伐。

    找到李清源后,三人直奔主题,正当他们有所行动,很快就有个清丽身影飘来,大声娇喝道:“站住!”

    可是哪里好使?孙子权参与过来后,一把扛起李清源,那副速度当真是令人咋舌,天地之间,几乎自己剩残影尔。

    鹅黄色长裙,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青春少女模样的楚青青恼怒不已,狠狠跺了跺脚丫。

    在她身后忽有涟漪起,一袭黑裙的释温晴脚步款款,一步迈出,绝美的容颜上满是笑意,“回来了?”

    楚青青点了点头,很快便闷闷不乐起来。

    释温晴便笑意款款,“李囡那小丫头那边?”

    “挺好的了,小丫头混得比我开,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回来,丫头粉雕玉琢的,人人见了都强着想要抱抱她,可小丫头从来不让人抱,最多的时候还是自己蹲在云海边儿发呆,现在好了许多,有了道观那对童男童女活宝一对,融入的也快,想要不活泼都不行嘛,我来之前还在和那俩活宝商量今天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拔掉卫道子的头发呢。”

    说道这里,楚青青那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禁不住一瘪嘴,“看这御风的模样,分明已经彻底稳固了启灵境界的修为,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的?亏我还一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啊!一个个的都不听我的话!不能因为我脾气最好,长相最可爱最年轻就理所应当地欺负我啊!”

    原本还想安慰几句的释温晴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去就去吧,趁着年轻嘛,就需要多看看,多玩玩,少不得这种活力的。”

    楚青青登时掐起腰来,俏脸儿皱起,“谁说的?使不得的!小小年纪就和个酒鬼一样,天天想着喝酒,若是玩疯了,这还了得?那还不得天天都欺负我啊!你这这主意好生没道理!”

    释温晴忽然促狭眨眼,“是贤姐姐的意思。”

    楚青青顿时绽出一团笑脸儿,“没道理的好生温馨,我都能感受到当时贤姐姐的拳拳谆谆之心,不由感动得涕泗滂沱,我不行了,我快要哭了!”

    虚空之中忽然云集化作一只透明的手掌,屈指便冲着楚青青头顶一弹,“在那道观里面儿好的不学,净学了些歪七扭八的东西!”

    额头登时红肿一片的鹅黄裙小姑娘捂着额头,满眼泪花,欲泫欲泣。

    躲在一旁的释温晴掩嘴偷笑不已,没成想让大眼睛乱转的楚青青给瞧见了,果真“哇”得

    一声就哭了出来,脚下有烟云凝集,在她脚步一探之后,在这骤然消失不得见。

    释温晴正了正神情,忽然道:“真哭了?”

    贤大以手抚额,摇头不已,“哭啥子,心里乐呵着呢。”

    释温晴展演一笑,“想来也是。”

    一路化作长虹飞掠过天际鹅黄裙女子猛一停步,在天空之中一个漂亮旋身,犹如一朵黄花绽放高天上。

    ……

    李清源一行人一路御风,来到一处山谷之中,山峰之中有那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长瀑奔流之下,李清源满脸愕然。

    不为其他,因为此刻有八方灵气,极其亲近,缓缓沁入李清源周身,犹如那活泼小精灵,在李清源身外有可人白光一闪,而后丝丝缕缕,没入李清源体内。

    “这里在你游历之后,有一乡镇之人搬来此处定居,建房修瓦,我们也出力了许多,一年下来,苍幽丛林也不叫苍幽了,被村民们改成了谪落林,镇名仙赐乡,眼前这一条快要长虹千里的瀑布,叫作仙人泪。”

    李清源神色促狭,“你们的手笔吧?”

    解潮举起双手,“我也就是在这里卖卖东西,顺便说说故事而已。”

    丁良星则双手揣在袖中,满脸正气,好似天底下就没他这般一身正气,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不怕鬼敲门的。

    杨玲儿则是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嘟起小红唇吹着压根就没甚声响的口哨。

    李清源心底一叹,头大如斗,得,合着三人都有份儿,且唯独属杨玲儿最是讲得绘声绘色,有根有据!

    杨玲儿颇有些心虚,缩了缩小脑袋,小声道:“我也没有如何瞎说啦,眼前这条名叫仙人泪的大河,正是你那仙人境的师傅以泪当作泉眼水源,才得以到如今生生不息,养育一方水土的。”

    只不过女子说话声音,越说越小便是了。

    李清源哑然失笑,说什么来着?

    忽然脚步一顿,他抬头愕然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眼前伊人,笑意款款,一挑那犹如远山黛眉,“不许啊?”

    李清源连忙摇头,义正言辞道:“哪能,欢迎之至!”

    好么,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本正经,一看就是假的嘛!

    沐雪儿背起小手,领先众人,一步步走远。

    李清源背心忽然遭到丁良星手肘一拐,一袭白袍的李清源回首望去。

    丁良星神秘兮兮,偷偷凑近李清源道:“你可知自己为何能够逃出来?”

    李清源眉头一挑,“是你偷偷找了她,让她再去阻拦贤大家和释姐姐,因而才有了这一次咱们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逃出来?”

    丁解杨三人愕然站定,一袭黑袍的孙子权双手拢在袖中,笑意温纯。

    如出一辙双手拢袖的李清源凑近孙子权问道:“咱们那两位师父来找你了?”

    孙子权点头由衷道:“和我印象之中的师父模样,相差无几。”

    李清源豁然笑道:“和莘老师是不一样的风格啊…”

    孙子权也笑了起来:“是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聚而已

    沐雪儿转过身去,喊住蹲在山崖巅的两人,笑意盈盈,“别装神弄鬼的,快来!”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孙子权忽然道:“还记得咱们在神窟之中斩杀大蛇的场景?”

    李清源目露追忆,“自然记得。”

    一袭黑袍一抖肩膀,肩上倏然蹦上一只黑猫来,他瞥向李清源的脖颈,赞道:“好俊的小龙!”

    一袭白袍方才一跺脚,心口隐约有龙啸,一道白影掠出,犹如一条雪白围子,李清源瞥向孙子权的肩头,称赞道:“好神武的黑虎。”

    孙子权拍了拍那头比之小猫都要乖巧,正趴在自己肩头的黑虎,“就是个贪吃货,当年为了吃你肩头那只小龙,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在孙子权肩头的黑虎朝向李清源肩头小白龙呲了呲牙,李清源肩头小白龙则是向那黑虎张牙舞爪。

    黑猫似的黑虎很快就别过头去,一整年了,这小蝾螈还是没啥长进嘛!

    小白龙愤愤然,这般时日不见,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讨龙厌。

    李清源眨了眨眼睛,孙子权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会心一笑,一步掠下,一如当年射那大蟒而返。

    ……

    解潮设宴的地方定在了一处高山楼阁之中,高山楼阁倚着两岸青山,傍着明镜泪河,寻常黑夜时分,更是风景绝妙,有那明月才出弯弯角,半躺楼亭屋檐上的美景。当然如今自然也不差,若是换个角度来看,自有那大日出自楼阁间,两岸山水托我起的壮阔之景。

    李清源拍手称奇,几日不见,这位傻大个的品味当真提升了不只一星半点。

    饭菜是那时蔬瓜果,同时又有那应季野味,鲜美小鱼,米辣姜蒜,葱花小料,油碟蘸酱,只不过唯有一点不好,生的。

    所以大概是唯一一位觉得这是好事的李清源卷起衣袖,主动请缨,于河畔旁搭建起一团石炊,如今有了一身修为,生火自然不是难事,更谬论李清源经历了那场三昧真火的大考,只是食指轻捻,便有一团金黄火焰出现在李清源手指之上,徐徐燃烧而不伤人。

    在李清源心意微动之下,这团火焰便犹如跳动的精灵,一步跃下后,犹如蛟龙入海,微风大作,倏然就是一片火海连绵的景象。

    李清源立马聚精会神,整理食材,切断排丝,辅以调料,看那副娴熟架势,很有那老厨韵味了。

    在李清源忙碌时,其余人也没有闲下,杨玲儿与沐雪儿一起去淘米洗菜,两位绝美女子,挎上篮子,抱着菜蔬,那副返璞归真的天然韵味,当真美不胜收。

    至于劈柴的解潮,添火沏茶摆放碗筷的丁良星,一旁运用火法神通,手蕴火焰,用以温酒的孙子权,相较之下,多少就显得有些逊色些许。

    李清源摇头晃脑,么得办法,在某些方面,还是女子更为占据优势些的是。

    如今的李清源对于炊火一事,当真熟稔异常,颠铲削顿挫,无所不熟悉,运用起来,行云流水,犹然还能有让李清源分心看那两女的机会,从此可窥一斑。

    娴熟颠勺盛

    菜之后,李清源后搓一步,一个旋身装盘,一气呵成。

    早就在一旁等待的丁良星高喊一声“得嘞!”

    特意一身青袍的丁良星手腕一翻,碟盘旋转而汁液不溅,缓缓停落桌板之上而不偏不倚,一手功夫,无甚劲道却胜在巧妙无穷,看来同样是与解潮一般窥见第二境奥妙的丁良星与劈柴时候从来喜欢大开大合的解潮还不一样。

    沐雪儿与杨玲儿款款而至,比起两位运用神通摆弄的男子,两女倒是有说有笑,一个洗菜择菜的往返过程就以姐妹相称了。

    李清源小心掌握火候,不时有火焰升腾,沐雪儿一溜烟跑来,蹲在李清源身旁,歪着脑袋看着李清源不停控火翻炒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不得不说,实在难以想象,如今的李清源往昔时候那翻炒菜品的手法,会是那般不堪入目,而那时候才是升月境的少年,如今冷不丁就成了启灵境界,且大有超过自己的架势。当然,若是捉对厮杀,眼前的一袭白袍其实是更胜自己了,因为李清源除了是那启灵修士之外,如今更是那当今最强的半步金刚境。

    李清源腾出一只手,伸手在女子面前晃了晃,笑着道:“在想什么?”

    女子便向李清源呲了呲牙,“在想你这一次可千万不要让我吃生肉了啊,不好吃的,说不得这次就会;不卖你面子了啊!”

    李清源登时窘迫不已,红着脸小声反驳道:“在那竹海洞天你又不是没有尝过我如今那神鬼留步的手艺!”

    沐雪儿皱起小巧可爱的鼻子,一仰头,笑靥如花,“忘啦!看来饭菜还没有好到让我念念不忘嘛!同志仍需努力啊!”

    关于“同志”一词,还是沐雪儿从李清源那里学会的。

    李清源忽然扭头看向沐雪儿那双晶莹双目,几乎可当得起“剔透”二字。

    沐雪儿目光莹莹,轻声问道:“干嘛?”

    李清源扭回头去,远远答道:“有花。”

    下意识就要摸摸自己脸庞的沐雪儿忽然停手,美眸促狭,猛一拍李清源肩膀,“大胆!现在都敢戏耍本姑娘了?”

    看着被吓了一跳,手腕一抖,差点儿就没能控住铁锅的李清源,沐雪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李清源就这么看着女子,直到女子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才道:“原来还有两颗虎牙嘛。”

    沐雪儿微愕,突然俏脸一急,提醒道:“糊了!”

    李清源终于舍改换视线,猛然回头,哪儿有什么糊与不糊?分明完好无恙!

    急忙转头过去,哪里还有沐雪儿的身影?

    楼阁之中,方才放下篮子的杨玲儿突然觉得有大风过境,匆忙回首后,便瞧见沐雪儿坐在桌几旁,大饮一碗凉茶。

    仔细端量着俏脸儿通红的沐雪儿,杨玲儿皱了皱可爱的眉头,面色凝重且焦急,“雪儿,你怎么啦?”

    沐雪儿拿纤纤玉手扇风,回答道:“天气忒热啦,一路往返累得。”

    杨玲儿“哦”了一声,伸手出窗外,立马又缩了回来,哪里是热?冷得吓人才对!

    一旁温酒,心里

    门儿清的孙子权长身而起,远远招呼道:“老李,让我来露两手。”

    说罢,一边走还在一边卷着衣袖。

    于是在李清源满脸怀疑的目光下,接过了锅铲,便是一阵挤眉弄眼,见李清源还是那副木疙瘩模样,懵懵懂懂,杵在原地,孙子权直接一拍脑袋,摆了摆手,“这里我来,你一边儿凉快儿去。”

    很快又有劈完柴的解潮擦了擦手,拍着胸脯震天响,说道:“俺也来炒几道拿手好菜!”

    丁良星双眼冒光,一步登先,抢在解潮前面排在孙子权身后,回头神秘笑道:“不是我吹,我和善鑫亮那小子投缘得很!

    懵懵懂懂的李清源很快便被排挤出去,挠着头皮回了楼阁之中。

    最后就连杨玲儿也拉着沐雪儿一起参与其中,只不过以孙子权为首的三人在杨玲儿一路小跑而去的过程之中,眼神怪异,仿佛藏着话。

    有了一伙人齐心协力,于是成菜很快即好,成品之中,有那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淡菜虾子汤、鱼翅螃蟹羹、鱼肚煨火腿、鲫鱼烩熊掌、文思豆腐羹、甲鱼片子汤、寻常牛羊肉,白面香饽饽已然成了辅菜而已。

    其中最要数孙子权那道肉囊莲花饭,莲花页页晶莹亮,肉花片片勾人涎。

    食之嚼之,软糯且劲道,口齿皆化开,当真让人每食一口,便念念不忘。

    相较之下,李清源原本算得上上佳的饭菜,也只是成了辅菜,而杨玲儿中规中矩的饭菜,也成了调剂爽口之选。

    当然也有不那么怡人脾胃的饭菜,像是解潮的那道红烧大狮子头,以及丁良星颇有投机取巧嫌疑的清汤娃娃菜。

    至于沐雪儿,自然是没有参与其中,这让李清源好歹舒心一场,因为在时刻惦念提防着女子,生怕女子又有什么搞怪心思。

    饭好酒且温,正是推杯换盏好时分,一群已是修士的年轻人可以没有运作灵抵挡酒意,于是很快就有那女子粉红了脸庞,有那男子说话已然大舌头。

    有痴情男子,对月当歌,思忆那位永沉的女子。

    有身高马大的男子,本来应该最是耐酒,可是三杯两盏淡酒下肚,登时就不省人事。

    可能最要数李清源与孙子权两人最为清醒,一双眼睛越喝越是明亮。

    忽然丁良星提议道:“这般好风光,何不作诗一首,抒发兴致?”

    孙子权登时摆手不已,这样的事情,还是李清源更为合适些。

    只可惜在那两女的怂恿下,丁良星早已经负手吟诗曰:“又是一年寒风时,三两好友重聚日。”

    孙子权顿时头大不已,正要硬着头皮说话,便听到李清源凭窗高歌曰:“

    忽然十里梅花香,一夜“海棠”告雪来。”

    众人随着他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窗外下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白雪。

    趁着众人看那白雪的功夫,李清源则是偷偷躲起来瞥向那位名中同样带雪的姑娘,展演一笑。

    一场白雪皎素洁,二两温酒入喉头。

    素雪羞见眼前人,白酒不醉已醉郎。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步入璀璨星光中

    高山楼阁之上,很快竟然有人拾级而上,身姿款款,最终在众人面前站定。

    醉眼朦胧的众人登时就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下意识将酒气一震而空,李清源搓着手,笑呵呵道:“莘老师,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众人替身姿款款的莘老师一记白眼,一天之内犯了两次同样错误,还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莘芝娑抿起嘴巴,看向李清源的时候,神色幽怨,“学生聚会,当老师是不是应该避嫌来着?”

    李清源赶忙让身起来,点头哈腰,“哪儿能?莘老师您坐,快请坐!~”

    嘘声顿起,李清源还以一阵白眼,切,你们懂个锤子,给咱们老师让座,丢个毛毛人,我辈荣幸嘛!

    莘芝娑落落大方,自然而然搬来一张闲置椅子,请李清源坐下,自己则是坐在先前李清源的位置,恰好与孙子权毗邻。动作轻柔,将垂落身前的头发捋在耳后,温柔向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滴水不漏,每人皆有照顾。

    好像女子自始至终,皆是如此,正如她此刻的温婉笑意,使人如沐春风,她纤纤玉手在杯沿上一划而过,托起香腮,哑然笑道:“不必如此拘谨的,继续喝就可以了。”

    她忽然环视众人,忍俊不禁一笑,“原来不知不觉,你们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了啊。”

    众人会心一笑。

    于是她将目光投向孙子权,眨眼问道:“最快成年的就是你吧?”

    双手拢袖的孙子权点头道:“下个月份,便是成年后的第二年了。”

    莘芝娑美眸眨动,喃喃道:“原来是正月生日啊……”

    孙子权眼神之中有无奈意,“若是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我的生日应该是腊月。”

    莘芝娑一双仿若会说话的眼睛持续眨动,“这么巧?老师我也是腊月。”

    孙子权不知为何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率先举起酒杯道:“既然如此,为了这个,咱们庆祝一下!”

    犹如置身云雾的众人赶忙起身,与孙子权碰杯一个,刚想要喝酒的孙子权却被莘芝娑拉住肩膀,她一挑秀气眉头,“就不与老师碰杯?”

    孙子权赶忙碰杯一个,一饮而尽一杯白酒,并未动用神通,但是脸色也只是微润而已。

    莘芝娑这才缓缓一饮而尽杯中酒,并未以手遮掩杯口,就这么眼睛盈盈,轻置口边而已,可是就是有别样美感,“优雅”二字,仿若浑然天生,为她量身而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会心一笑,孙子权好像对上女子之后,好像便会少了那种睥睨天下,谁敢前行的那种锋芒毕露,多了许多束手束脚,从来不善于应付女子。

    当然,可能也只有李清源敏锐发觉,从来都好说话且为人和善的莘老师,好像对于孙子权,便有些不那么好说话了。

    忽然侧肋被人以胳膊肘轻轻磕碰,李清源疑惑转头,却见沐雪儿以纤纤玉手环绕杯口而走,不见嘴边动作,却有心声自李清源心底腾起,“是不是你们男子,都喜欢这般性格的女子?”

    李清源顿时改为双手拢袖状,掩在袖中的双手不断纠缠,目光放空,突然笑起,以心

    声回答道:“是的。”

    沐雪儿“哦”了一声,便没了回应。

    李清源忽然笑容促狭,心中在起涟漪,以心声解释道:“但是仅有喜欢而已,不只是男子,想必就算是女子,也是喜欢的,所以我的喜欢是与男女情谊不甚相关的喜欢。终于男女层面的喜欢,嗯……”

    她一对凤眸亮晶晶,黛眉微扬,问道:“是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再用修士神通以心声言语了。

    他便也索性直接凑近女子耳朵,说了句落在这帮子少说也是升月境的修士形同虚设的“悄悄话”。

    女子豁然扭头直视前方,丢下句无奈之语,“你很适合去儒殿修行的……”

    而后这位犹如天仙一般干净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逃跑,甚至在跑出几步后,脚底腾起一抹雪白光亮,有一柄蓝光湛湛的纤细宝剑出现,御剑化作一抹流光而去。

    众人神色玩味,立起眼眸,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追?!”

    李清源应了声“得嘞”,一步踏出,转瞬即逝。

    瞧见去无影踪的李清源,众人哄堂大笑。

    那一袭白袍方才与女子说:都言‘心头明月光,隔在远远乡’,我觉得还是浅了,唯有如今心头明月光,与自己无隔的时候,才算是眼前心头皆畅然,时时刻刻沐春风,不然就算是仅仅一桌之隔,也是那远远乡。

    此言此语,让杨玲儿听后先是笑意甜蜜,而后便是沉默。

    孙子权摇头不已,趁着莘芝娑看向自己之前就早早硬着头皮举杯邀众人再走一个。

    辛辣苦酒入喉头,都未刻意动用神通阻碍酒气入体的众人一时间便有些晕晕乎乎了,喝到最后,解潮已经开始打起来一通自创的老王八疯子拳,而丁良星则大声唱诵不知从那里摘来的新词歌赋,杨玲儿酒品最好,打了个酒嗝后,小脑袋一歪,倒在桌上。

    唯有孙子权与莘芝娑两人了。

    莘芝娑轻扯领口,歪头疑惑道:“为什么总是感觉你在刻意疏远我。”

    孙子权自顾自小酌一杯温酒,缓缓道:“只是觉得你这般滴水不漏的人物,很难缠。”

    “可是天底下女子,有哪位不是即让男子省心,又不难缠的?”

    莘芝娑学着男子双手揣袖中,即使如此,女子仍有一种自然写意的美感。

    她眼眸一亮,果真如此会暖和一些,可还是蹙起眉头,“你就不能说点儿实在点儿的实话?”

    孙子权豁然眼睛有一对莹蓝火焰徐徐燃烧,神情浑然一变,犹如高高在上的神高坐天上,俯瞰人间,他仅仅是瞥了眼莘芝娑,淡淡道:“现在的你还是你自己?”

    女子莞尔一笑,“为何不能是我自己?只能说比我原本的自己更加得我自己。”

    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可是偏偏孙子权却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已然无言的两人各自喝了一杯酒后,女子便翩然起身,“走了走了,赶忙赶来与你相见一面,却没想到你却如此无趣。”

    孙子权轻声叹气,“若是在每位女子心中都让她们觉得我很有趣,这才是麻烦事。”

    已经起身的女子豁然低下身来,几乎就与孙子权面对面,彼此面孔,清晰可见,她笑意盈盈反问道:“就没有想过,反而是如今你这副模样,最是能够悄然攀上女子心头。”

    避也不避的孙子权巍然不动却满脸愕然,“还能如此?”

    女子眨了眨眼睛,“那可不?所以说你们男子觉得天下最难女人心,反倒是不无道理。”

    忽然女子眼中瞳子恍然一变,化作一对如针细瞳!

    她长身而起,背对孙子权喃喃道“知不知道其实腊月的另一个称呼叫做冰月?”

    孙子权蹙起眉头,点了点头。

    只见女子脚底仿若有惊鸿,流光溢彩,转瞬即逝,刹那已然不见踪迹。

    孙子权望向女子离去的背影,再一次点了点头。

    腰肢比之原本,好像确实细了不少。

    他忽然瞥向身旁方向,突兀便有一位青衫客坐在原地,捡起酒杯便小酌一口,细细回味滋味,赞不绝口,“我徒弟的手艺就是好,亏了没有让那位醉汉瞧见,不然这酒水与酒菜妥妥就要不保了。”

    孙子权揉了揉脑袋,没有错愕,仅是头疼,因为青衫客突然神色一肃,大袖一挥,之后孙子权便凭空消失。

    追上了女子步伐的李清源与女子并作在一颗参天巨树之上,女子以肩头轻撞李清源肩头,轻声道:“就没有想过回去?”

    李清源点了点头,“想的,包括现在,只不过原本是想至少找个能够容一人返回的道路,之后我的那些朋友,就留待之后我回到家乡之后再想办法,总会想出来的不是?只是现在却变了,我是肯定不会自己回去了,至少要找到一条可纳两人通过的道路再说。”

    女子蹙起眉头,“为何?”

    李清源便深吸一气道,“在我们家乡那里,一对新人从来都是要见对方家长才好成亲的。”

    女子倏然动作一僵。

    李清源挠了挠头,偷摸摸凑近女子,忽然笑道:“也不知李囡那小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女子猛得站起身来,身形飘然远逝,只不过在刹那之间便要消失于李清源面前的她忽然又一个折返,于李清源面前虚空站定,回答道:“她挺好,我会一直照顾小丫头的。”

    而后不待李清源有所说话的机会,沐雪儿便身势如虹,轰然一声回落大地,化作一片雪白霞光远掠而去。

    李清源目瞪口呆,一拍脑袋,和着女子方才是故意让自己追上呢?

    若是先前女子逃跑时候有这速度,哪里还有两人现在坐在树枝枝干上你侬我侬的机会?

    忽然心有所动,李清源赶忙瞥过眼睛过去,看向蹲在枝头笑呵呵的老汉。

    老汉手持酒葫芦,大喝一口酒,呵呵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有我当年的一丝风采了。”

    李清源刚想要说话,老汉便大手一挥道:“带你去个地方?”

    李清源正疑惑的功夫,老汉早已经点出一道璀璨星光。

    星光婉转,最终一分为四,有光芒相互连接,最终呈一个大门形状,醉汉老头大笑,带着李清源一步迈入其中……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天之外天外天

    转瞬之间,有清风拂过,一片白茫仿佛望不到边际的雪原之上,骤然出现一青一黑两道渺小影子,在这浩茫雪原仿佛不过是沧海一粟。

    孙子权望向茫茫雪原,满脸的疑惑。

    率先走在前方的青衫人似是对他的心事有所察觉,回道:“不必疑惑,你从那洞窟之中有那位蛮荒大神负责‘启蒙’,想来了解极多,所以那一处地方不归咱们师徒二人去。”

    孙子权点了点头,于是愈加疑惑。

    一身青衫颇具文人才气的秦仙风忍俊不禁,自然看出了孙子权的疑惑所在,所以指了指天上。

    顺着秦仙风所指抬头望去,孙子权刹那瞪大了眼睛!

    在他目光所及处,是那诸天星落万象,有那宇宙荒流,穿梭宙宇之间,亘古不停歇,像是不知疲倦。有那破碎大星,既不“随波逐流”,也不固定不动,而是其间自流转,缓缓自转动。更有那三颗月亮,三月同辉映,有银河落九天,自三颗月亮起始,蔓延出去万万里,仿佛就没个尽头……

    “这里是最初宇宙勃发,天地清浊,后有神人补天之后,那段神仙叠出的黄金大世所在的世界,那时候远远没有如今这般灵贫瘠,需要天上神仙自作主张,运用神通地绝天通,从此天上仙气归天有,人间气数也归天。”

    瞧见孙子权的神情,秦仙风满意点头,若是孙子权到现在还没点儿吃惊意思,那他耗费这么一大通灵到头来也要落得个无甚意思的下场喽。

    孙子权欲言又止,两只拳头磕碰在一起。

    秦仙风大感有趣,又有好奇,“真就如你小子所想的那样,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个黄金大世的诸神混战所造成。”

    在他手中倏然有三块版图出现,最上面一层,是那白雾浩渺,仙气升腾,隐约可见有一座座琼楼玉宇,建于云上,其中绰约多仙子,又有吉祥瑞兽,腾云驾雾,行走云朵之上如履平地,更有神人高坐,睥睨人间天下。

    在中间那层,则是那一座座人间楼阁林立,有人躬耕于野,默默耕耘,有情投意合,相约江湖,又有人间帝王,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在最下一层,气象则远远要恐怖得多,是一片滔天血海,有一双双血手朝天而举,鬼哭狼嚎,不断有青面獠牙的小鬼从油锅之中蹦出,有那血尸强行撕扯之下,一位身着不知何朝何代官服的判官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便掉了下来,其中与血肉相连的青筋血管很快便被不知从何处赶来的另一人给连带着一块后脊骨一起硬生生啃去,那位判官顿时身子绵软下去,倒在血泊之中,无论如何也动作不得。

    更有一位位血尸从那犹如岩浆的血池之中爬出,密密麻麻,人头攒动,那一双双眼睛之中闪烁着红光的血尸视线连在一起,就犹如插了满满一把香烛的香笼,在一双双血红之下是一团犹如深渊,深渊之中更是有一双眼睛,如同李清源当时在黄泉路上遇到的那血色双眸,仿若灯笼高挂天边。

    一手托起三层天的一袭青衫单臂一晃,三层天阁骤然又分别一分为三,共计九层楼阁,他将那九重天的掷

    于孙子权面前道:“可曾听过?其实最远古的那段时间,是有九重天阙之分的,这九重天阙在往前推演,其实每重又有那六层之分,其中上六重天成了所谓三十六层天,而下三重天则是人们常言道的十八层地狱。”

    秦仙风伸手重重一拍,将手中天阙打了个粉碎,再次将双手开合之后,秦仙风手中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的三层天。

    只是相较以往的三层天阙,如今秦仙风手中的这座,多了许多透明介质,虚无缥缈,夹杂其中。

    赶在孙子权向自己投来疑惑神情之前,秦仙风便笑道:“当然是被人以**力给拍碎了九重天,生生将一道道相互之间有那种种吸引排斥的天阙给整合成了三层天,最下的地域,中央的人间,最上的天阙,分别取名为幽都,凡尘,以及素问,之后又经历许多波折,以至于那幽都已然彻底于世间不复存在,仅仅留下部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传承而已,至于凡尘之间,更是版图流动,或自然,或人为的改变了许多,好像唯有素问天到头来是最为完整的天地,也便组成了如今这副天地格局。”

    秦仙风不由感叹一声,“这般说来,也怨不得那天上大神绝地天通,若是我也是那天上神人,说不得只会做出比那绝地天通还要过分的事情。”

    对于这种说法,孙子权一笑置之,若是秦仙风当真能够如此,那便不是秦仙风了不是?

    “所以这一座天地,便是这位大神以法力强行整合天地之后所留下的‘无主’又‘无名’之地?”孙子权挑眉问道。

    秦仙风率先迈步出去,缓缓踱步行走而已,只是每次迈步出去,便有一圈圈灵涟漪荡漾出去,听到孙子权的话,他大小不已,点头道:“然也。”

    孙子权随着秦仙风一起前行,随口问道:“是那位第一神子的手笔?”

    秦仙风猛然顿步,目露追忆神色,“自然是的,你可能尚且不知道一桩密文,最最开始的时候,那位第一神子其实并不是自葬神窟出来的,而是从一处名叫“归墟”的地方而来,只是几经波折,最后第一神子才与葬神窟沾染了许多摸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此时那个嗜酒如命的家伙,说不定就是带着李清源去了那里。”

    孙子权面带笑意,双手背在身后,似是觉得秦仙风脚下步步起涟漪委实有趣,于是有样学样,一步蹦跳出去。

    一圈圈的涟漪登时扩散出去,以孙子权脚尖为中心,不断冲向四周发散,倏然奔袭出去不知多少里,于刹那之间不见踪迹,仿若直接到了此方世界的尽头。

    早已经双手收回,放置身后,一手握住另一手缓缓转动的孙子权笑道:“想来李清源所去的地方要比我们有趣的多。”

    如今中年男子外貌,但是鬓角仍旧霜白的秦仙风满脸无奈摇头,“打打杀杀,有啥子趣事。你这样一身体魄,越是晚些出现,才越是那‘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孙子权挠头想了想,深以为然,“无趣的无趣的,这是一个毛病,我试着改。”

    秦仙风一笑置之,与先前孙子权一般想法,孙子权若是能改掉,对得

    起年轻人这样一身蛮横不讲理的肉身体魄?那还能是孙子权?

    这样一看,这一对师徒之所以能够成为师徒,也不无道理。

    ……

    空间一阵蠕动,有一袭白袍倏然出现,而后赶忙张牙舞爪,在空中一个旋身,急急站定。

    原来在一袭白袍身下,是那汪洋大海!

    蓦然海底起龙卷,海平面一个旋转,便忽然多了个黑漆漆的大洞,深不见底,且散发着冰冷死气。

    身旁又有那虚空模糊不定,骤然出现一个人影来。

    弯腰醉汉笑眯眯“蹲”在虚空之中,小酌一番葫中酒,轻轻一拍水面,顿时有那粗壮如瀑的灵洪流冲天而起。

    李清源透过那海底深渊凝望过去,依稀之间,便瞧见一浑身**的高大男子,被绑于十字架上,浑身肌肤古铜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那发丝鼓荡,一双逐渐趋于狂暴的赤红双满仅仅是随意向李清源方向的匆匆一瞥,便让李清源如坠冰窖。

    身前偶有风动,定睛一看之下,却是苗蹈古站于李清源身前,为李清源抵挡住了那即有天地压胜下的一股股山重压力,也有来自那男子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发散出来的一股股足以将周边虚空压塌的气机外漏。

    那双眸赤红的男子忽然攥紧拳头,仰天长啸,一双仿佛有鲜血流淌的眼睛,瞥向李清源身后。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忽然有宏大声音响起,言语之中,带着苛责质问,“你为何而来?”

    醉汉遥遥站于最前沿方向,将手中葫芦缓缓系在腰间,朗声道:“我来为我徒儿谋一桩机缘。”

    先是久违的沉默,而后便有哄堂大笑声传出。

    “徒儿?这小娃娃也才修行多久?能够吞下多少机缘呢?”

    云海翻腾,骤然有一张金灿灿作罗汉貌的脸庞破开云霄,面带讥讽意出现在两人面前。

    轰然又是一声犹如炸雷一般的声响,又是一位金灿灿的人脸出现,满脸的冷漠,漠视人间。

    此人出现之后,就连那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那一双火红如血的眸子皆是不由自主的眨动几下。

    双手拢起的醉汉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酒葫芦,一步跨出,恰好来到那金甲神人正中心的位置,手指天上两尊神,冷笑道:“来来来,其他躲在暗处的,是想要被我一一算账?这样的买卖,提前告诉你们,可不划算。”

    果不其然,天上瞬时间再有熟颗头颅探出头来,那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眼中惊惧,也愈加强烈三分。

    被一张张金色面庞所包围的醉汉环视四周,指着最开始“口出狂言”的那金面罗汉,笑着道:“先前是谁质疑我这徒儿的资质?”

    “你敢!?”

    天际很快传来神人怒吼,可醉汉就这么一步踏出,化作一道金色长虹,轰然咋在那神像头顶!

    倏然又有金光折返回来的醉汉随手将手中那可已然没了生机的头颅丢掉,脸上有温和笑意。

    “这孩子是我的徒弟,难道光是这个理由还不够”

第三百二十章 轻掸衣衫

    第三百二十章

    那颗硕大金色头颅被苗蹈古随手抛到地上后,在地上翻滚一周,终于止住去势。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因为那颗头颅居然仍旧能够眨动眼皮,自眼睛之中射出两道灿烂金光,熠熠生辉,竟然还能张口言语,声若雷鸣阵阵,冷声道:“姓苗的,你虽是在下界有那么点儿微末道行,可是我奉劝你,还是要会做人一点儿!”

    一袭灰色袍,猎猎海风间的醉汉唯饮酒尔,闻言后一手置于耳廓上,作仔细聆听状,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对付你,需要拿出对付人的待遇?”

    “你!”闻听醉汉言语后,那人的无头“尸体”一手竖起,直指着苗蹈古脑袋,冷声道:“犯吾威严,吾必杀之!”

    醉汉伸手朝向自己头顶指了指,笑颜道:“我就在这儿,看你能杀我否?”

    只见一袭灰袍的醉汉轻轻一跺脚,巨大海面顿时有一条条灵涡流旋转而起,犹如平地突兀升起四条龙卷,在醉汉一个响指之下,所有海流汇聚成一股,粗壮犹如天河之水倒流如瀑,在他随手指引下,犹如一支世间最大的床弩箭矢,骤然化作一团莹蓝弩箭,砸向那金身罗汉头顶。

    金身罗汉也不甘示弱的一伸手,那颗与身体分离开来的头颅无风自动,化作一条金线扑到金身罗汉怀中,被金身罗汉高高举过头顶,不知动用了什么神通,只见他脖颈处有金光化作细线一闪,那处伤口便变得严丝合缝,几乎不见那一条血槽痕迹。

    只是他刚修缮好自己脖颈的机会,却又有那团盖天大的粗壮水瀑向自己砸来,只得仓促凝起一面金光大镜的金身罗汉登时便被冲刷出去没了踪迹。

    李清源不由望向苗蹈古。

    双手负后,一身灰袍,别了发髻,有两缕垂在自己胸前的发丝随风飘扬,此刻沾足了“意气风发”,“写意潇洒”八字的醉汉笑着摇头,一手指向天际道:“错了错了,你该担心的,还是天上这些位神仙嘛!就凭他说得‘下界’二字,为师今天怎么也得教一教他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的。”

    在海口之中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耸起肩膀,掬掉了自己眼角的泪花后,痛快叫嚷道:“说得好!很对老子胃口了!”

    苗蹈古笑眯眯瞥向这就因为一个擦泪动作,于是浑身都有鲜血绽放皮开肉绽的男子,仅仅是眨眼功夫,他一身血肉便完好如初,脸色反而愈加红润了些。

    一袭灰袍的醉汉一伸手讨要道:“这位兄台既然咱们这么‘情投意合’,不如借我三两心头血?你瞧瞧我这弟子,天纵奇才不是?就是体魄孱弱不得行,很是需要兄台你这一身宝血啊!”

    那被锁在海底的男子淡然瞥了眼李清源一眼后,很快便收回目光,目光幽幽,瞥向苗蹈古道:“此子神华内敛,一身气血隐匿穴窍之中,实则若是与人对敌,分明‘气冲斗牛’,已然是距离你们所谓的金刚境只有半步之遥,算是不错的肉身体魄了,你这老头,

    好生诓我!这笔生意不做不做!”

    李清源内心一震,如何也不明白那男子是如何一眼看穿自己的体魄境界,禁不住眼眸微眯。

    苗蹈古一手轻轻点在虚空之中,随意耸了耸肩,反正本来也没有抱着什么希望,而是与李清源笑着解释道:“这海眼不知是那个古老年代,被一位喜好云游天下的仙人发现,当时惊动了许多仙人前来一探究竟,只可惜最后所有前来查探的仙人都是泥牛入海,没了踪迹。而此处当年那位第一神子整合天地,将三层天地整合,又有那天上先天神绝地天通,阻隔仙域灵不入人间,这一块地方却始终空余出来,不能随着那些位大神的心意更改变迁,此地特殊,如此便能可见一二了。

    最后就连那位第一神子,一位骑牛老道,坐金莲的佛子,肩背天下圣贤书的书生都一一入了这被后世取名‘归墟’的海眼,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在那个年代,这里被一众先天神联合运用神通给彻底冰封,直到之后某日,有不死心仙人前来此地,发现此地有那有一张白色纸条,上书曰:一过此眼,改天换日,寻常神仙,切莫入内。

    而后那仙人自认自己道行比那道祖佛祖至圣先师更有那位神子相比,不过是米粒之光相较皓月,终于还是没敢进这‘归墟’海眼,于是他便直接在海眼处结芦修行,最后居然让他找到了‘归墟’又一大秘,发现这里居然是世间唯一未曾别版图移动,地绝天通所影响的地方,换而言之,天上仙人,与人间寻常修士,皆能够从此汇聚在一起,共同找寻那几次三番勘察,甚至并不存在的所谓宝物最开始的时候,天地修士汇聚于此,虽然手段层出不穷,但是比不得手段更多的天上仙人,一时间被打杀了不少人的,只是在某一天,自那海眼出有如海灵勃发而出,形成天然天地压胜,越是境界高者,越是被打压的厉害,最后果真如那纸条上所写,几乎已经成了寻常仙人不可待的地步。

    之后又在一夜之间,最开始发现那张纸条的男子居然彻底人间蒸发,在原地处,空留下一件带血的长袍,正是那男子时常穿着的那件。而在那长袍旁边,便蹲着一只血色身影,浑身皆是血浆,仿若被人活生生剥落了一层人皮,其中血红肌肉,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那是一场甚是可怖的诸神大战,没有人想到,寻常抬手之间便能毁天灭地的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仅仅只有一个而已,那场大战,直打得天地失色,灵变换,最终便变成了如今的这副狼藉模样,而也是自那之后,那片素问天的居民彻底隔绝了此地,仅仅只有寻常极个别的少数时候才会带上一两个天骄人物,前来不为别事情,泡个热血澡而已,因为他们发现这血尸的一身血肉,居然可以增添体魄力气,是最好的炼体灵丹妙药。”

    苗蹈古转身看向李清源,笑问道:“所以现在知道为何我要带你来这里?”

    李清源赶忙笑着摇头,眼神诚挚。

    一袭灰袍的老人笑眯眯问道:“当真

    不知道?”

    一袭白袍的年轻人神色一苦,“能不能不打?”

    老人双手拢袖,连忙点头,“挨打也是可以的,谁说不行我就和谁急!”

    李清源如今的表情可以算得上哀莫大于心死,狠狠揉搓了一把脸庞,“说吧,那些你这一次特意为我安排的所谓天上天骄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们讨一顿打。”

    老人笑着一拍李清源脑袋,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指了指身下黑漆漆的海眼,“就在那海眼之间,在那所谓‘世间万物,入之归墟’的深渊之上,还有一层平台,便是当年那人所建的小茅屋,每年的天才聚集,都是从哪里吸收灵,角斗比拼的。”

    李清源点了点头,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醉汉眼眸眯起,哈哈大笑,摁住李清源的脑袋狠狠一压道:“走你!”

    身形急剧下潜的李清源双手环抱胸口,在空中变换了姿势作脚踏祥云状,朗声道:“我来也!”

    天地之间忽有金色雷霆轰隆作响,一道咋喝声蓦然响起,“竖子尔敢!”

    此言一出,天地之间,好像便只有这一道声音在不断回荡,震慑魂魄,每字言语出来,都让李清源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久震不歇。

    与此同时,从那黄金雷霆云集的阴云之中探出了一只大手,动作缓慢,但却极其精准向李清源捉去!

    一袭灰影骤然出现在那金灿灿的拳头面前,轻挥衣袖,有一圈圈涟漪登时扩散出去,将那金色大手刹那震了三震荡,砰然一声巨响,那由纯粹雷霆所化的大手登时化作泡沫幻影。

    双手端在一起的老人腰间忽有一团无形风,托起他腰间的酒葫芦主动“送”到老人手上。

    苗蹈古只是顺手拨掉壶塞,并未急着就此饮酒,而是笑眯眯望向天际,“众仙既然这般赏面?就是不知酒量如何喽,不能喝酒的话,可别怪老头我不给诸位面子啊!”

    天地之间,有来冷哼起,蓦然又有金光飘洒落下,犹如有人在一张湛蓝宣纸之上倏然狠狠点上了数个金团!

    金光缓缓散去,露出其中内像。

    于是在老人面前,有那冷面的菩萨,手持长剑,有那龙头人身的神人,腰坠夔鼓,有道人挥舞拂尘,有人高唱圣贤词…

    老人双手端在一起,似乎有些畏惧于海上猎猎风声,双手揣在怀中,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砰然一声巨响!

    老人身下海面风气浪涌,最后更是浪打浪,惊涛拍岸迭起,跟在老人身后,蓄势待发!

    他缓缓抬起头与自己身前的一众仙人面对面,咧嘴一笑,“天气晚来秋,能饮一杯无?”

    一众仙人眼看杀气腾腾气,而那老汉却只是轻轻一挥手。

    在他身后的浪潮叠涌,刹那奔袭向那些仙人,浪海涛天,刹那将那些仙人淹没。

    那一袭灰衣只是轻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好像做了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归墟之下

    轰然云集处,海量金光聚散,云霞之中,有金甲仙人高高耸起,一掌拍向那仿若站在灵海瀑之上的老人。

    老人眉头轻蹙,一把薅起一束海水,海水在他手中凝结,最终幻化成一柄长叉的形状,被他并剑指远远斜指,化作一缕蓝色幽光斗然激射而出,眨眼之间便来到那金甲仙人的额头前面,在距离金甲仙人额头寸许的地方刹那顿住,不得寸进。

    醉汉一手持酒葫芦高高举起,一道道淡绿色的琼浆玉液入喉,老人伸手擦去脖颈上沥出的酒水,眯起眼眸,欣然道:“果然畅饮一番酒,才能身前无敌手,那首文人诗词怎么写的来着?酒酣胸胆尚开张,西北望,射天狼。如今细细品来,当真好词!”

    在老人身后,蓦然腾起一张大弓,寒气逼人,微微“抬头”,由单纯海水凝结而成的这张大弓缓缓拉弓,在那弦上有一只粗如树干的箭矢缓缓凝结而成。

    最终那颗寒光闪闪又迫人的箭矢箭头便又倏然飞奔而至,毫厘不差钉入悬停在那金甲仙人额头之上的那支箭矢。

    不但如此,踏立虚空中的老人双腿微屈,猛然弹射出去,一拳狠狠砸出!

    那两支箭矢皆叠加在一起,首尾相撞后,居然传出一阵犹如真实铁石相击的声音,只是仅仅只是穿透了前一只箭矢的一半。

    可紧跟着又有那醉汉遥遥而来的一拳,狠狠对着那一对箭矢就是一拳印下。

    铛然一声,两支箭矢震动不止,苗蹈古只是一拳又一拳印下,两支海水凝结成的箭矢在老人一拳拳下去后,逐渐崩成弯月形状。

    在此情况下,终于有老人最后一拳挥出,状如弯月的两只箭矢终于不堪重负,炸作一团湛蓝涟漪,一圈圈涟漪叠加,犹如浪花,居然将那始终只是以额头抵挡那两只箭矢的金甲仙人一颗头颅不可自抑的后仰出去。

    醉汉骤然回头!

    而后在厚重云层之中便有一袭灰影轰然下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后掠出去,好似有人在广阔海域之上划出一道白线。

    醉汉一个扭身定住身影,望向天际那一只拂尘,一阵呲牙咧嘴,原来就在方才,苗蹈古身后便被那杆突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拂尘扫中,至此跌落人间海域。

    苗蹈古很快站定,一步重重从虚空踏出,自哪里来,回哪里去,于是广阔海域之上,再一次出现了一条“书写”方向截然相反的雪白长线,与之前不同的是老人身后还跟着一条由海气瀑布凝结而成的湛蓝长龙,神采奕奕,威武雄壮。

    于是龙腾九州上,灰袍砸云中。

    ……

    李清源一路直线下坠,终于在临近那海眼位置的时候一个后翻,以梭形入水的姿势投入幽深海眼之中。

    经过极其漫长的幽黑深邃洞窟下潜,那条名曰光阴的长河好像在此已经毫无用处,竟使人丝毫感觉不到光阴长河的“奔流到海不复回”。

    若不是脸颊四处皆能感受到呼啸大风的“抚”面,李清源都认为自己其实早就

    已经在那九层碉楼之中彻底身死道消,如今只不过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而更令李清源感到惊奇的则是那赤-身裸-体,浑身皆有鲜血在冒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看似与自己近在咫尺,可是李清源已然下降了如此高度,并且想来时间不短,可是李清源仍旧感觉那仿佛就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无论李清源如何飞快接近,甚至最后不惜动用第二大境的神通,疾驰而去,那男子仿若一轮月亮,始终与李清源保持那距离不变。

    那男子仿若看穿了李清源的想法,朝向李清源邪魅一笑,整个身形猛然与李清源拉开极大距离,彻底化为芥子一点,倏然不见踪迹。

    李清源满脸愕然,骤然停步,随之他便听到了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就别在往下追了,你能追上那人才算有鬼。”

    李清源疑惑依循那道声音所在方向扭头,便远远瞧见在自己身侧,居然无声无息之间就出现了一位脸上挂着笑嘻嘻笑容的男子。

    见不由分说,自从那海眼跳下之后,就一直保持下坠姿势的李清源终于回神,那男子禁不住冷笑道:“果真是来自下界的愚民,居然不知这男子的来历?”

    李清源点头请道:“还请这位兄台赐教?”

    那男子忽然凑近李清源,仔仔细细将眼前的一袭白袍打量了一番后,疑惑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其实这男子是在另一片空间之下,如今你所看到的他,仅仅是他在别处天地的一个缩影而已。”

    轰然云集处,海量金光聚散,云霞之中,有金甲仙人高高耸起,一掌拍向那仿若站在灵海瀑之上的老人。

    老人眉头轻蹙,一把薅起一束海水,海水在他手中凝结,最终幻化成一柄长叉的形状,被他并剑指远远斜指,化作一缕蓝色幽光斗然激射而出,眨眼之间便来到那金甲仙人的额头前面,在距离金甲仙人额头寸许的地方刹那顿住,不得寸进。

    醉汉一手持酒葫芦高高举起,一道道淡绿色的琼浆玉液入喉,老人伸手擦去脖颈上沥出的酒水,眯起眼眸,欣然道:“果然畅饮一番酒,才能身前无敌手,那首文人诗词怎么写的来着?酒酣胸胆尚开张,西北望,射天狼。如今细细品来,当真好词!”

    在老人身后,蓦然腾起一张大弓,寒气逼人,微微“抬头”,由单纯海水凝结而成的这张大弓缓缓拉弓,在那弦上有一只粗如树干的箭矢缓缓凝结而成。

    最终那颗寒光闪闪又迫人的箭矢箭头便又倏然飞奔而至,毫厘不差钉入悬停在那金甲仙人额头之上的那支箭矢。

    不但如此,踏立虚空中的老人双腿微屈,猛然弹射出去,一拳狠狠砸出!

    那两支箭矢皆叠加在一起,首尾相撞后,居然传出一阵犹如真实铁石相击的声音,只是仅仅只是穿透了前一只箭矢的一半。

    可紧跟着又有那醉汉遥遥而来的一拳,狠狠对着那一对箭矢就是一拳印下。

    铛然一声,两支箭矢震动不止,苗蹈古只是一拳又一拳

    印下,两支海水凝结成的箭矢在老人一拳拳下去后,逐渐崩成弯月形状。

    在此情况下,终于有老人最后一拳挥出,状如弯月的两只箭矢终于不堪重负,炸作一团湛蓝涟漪,一圈圈涟漪叠加,犹如浪花,居然将那始终只是以额头抵挡那两只箭矢的金甲仙人一颗头颅不可自抑的后仰出去。

    醉汉骤然回头!

    而后在厚重云层之中便有一袭灰影轰然下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后掠出去,好似有人在广阔海域之上划出一道白线。

    醉汉一个扭身定住身影,望向天际那一只拂尘,一阵呲牙咧嘴,原来就在方才,苗蹈古身后便被那杆突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拂尘扫中,至此跌落人间海域。

    苗蹈古很快站定,一步重重从虚空踏出,自哪里来,回哪里去,于是广阔海域之上,再一次出现了一条“书写”方向截然相反的雪白长线,与之前不同的是老人身后还跟着一条由海气瀑布凝结而成的湛蓝长龙,神采奕奕,威武雄壮。

    于是龙腾九州上,灰袍砸云中。

    ……

    李清源一路直线下坠,终于在临近那海眼位置的时候一个后翻,以梭形入水的姿势投入幽深海眼之中。

    经过极其漫长的幽黑深邃洞窟下潜,那条名曰光阴的长河好像在此已经毫无用处,竟使人丝毫感觉不到光阴长河的“奔流到海不复回”。

    若不是脸颊四处皆能感受到呼啸大风的“抚”面,李清源都认为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在那九层碉楼之中彻底身死道消,如今只不过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而更令李清源感到惊奇的则是那赤-身裸-体,浑身皆有鲜血在冒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看似与自己近在咫尺,可是李清源已然下降了如此高度,并且想来时间不短,可是李清源仍旧感觉那仿佛就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无论李清源如何飞快接近,甚至最后不惜动用第二大境的神通,疾驰而去,那男子仿若一轮月亮,始终与李清源保持那距离不变。

    那男子仿若看穿了李清源的想法,朝向李清源邪魅一笑,整个身形猛然与李清源拉开极大距离,彻底化为芥子一点,倏然不见踪迹。

    李清源满脸愕然,骤然停步,随之他便听到了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就别在往下追了,你能追上那人才算有鬼。”

    李清源疑惑依循那道声音所在方向扭头,便远远瞧见在自己身侧,居然无声无息之间就出现了一位脸上挂着笑嘻嘻笑容的男子。

    见不由分说,自从那海眼跳下之后,就一直保持下坠姿势的李清源终于回神,那男子禁不住冷笑道:“果真是来自下界的愚民,居然不知这男子的来历?”

    李清源点头请道:“还请这位兄台赐教?”

    那男子忽然凑近李清源,仔仔细细将眼前的一袭白袍打量了一番后,疑惑道:“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其实这男子是在另一片空间之下,如今你所看到的他,仅仅是他在别处天地的一个缩影而已。”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海眼之下,有女出焉

    李清源默默彳亍,缓缓而下,犹如探溪过河,总是需要小心翼翼,担心着身下万一一个不注意,便踩着那河底深坑,多少得不偿失。

    只是他很快停步,满脸写着无奈,瞥向身后那如同狗皮膏药贴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叹气道:“咱们之间的账已然两清,你还跟着我作甚?”

    男子立马白了李清源一眼,伸出脚来踩了踩地面,回道:“你我皆走在这条路上,凭啥就说是我跟着你?”

    李清源懒得与这男子掰扯,一步跳了下去,而后身形倏然没了踪迹。

    裴霜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都敢往下跳?神子爷爷就是神子爷爷啊!

    通过方才回答李清源问题时候的若有若无攀谈,裴霜总算是明白了李清源的来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当时的李清源只是面带微笑,问无不言,痛快得让裴霜差点儿都觉得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被灭口,毕竟这种事情自己可是没有做过多少…

    所幸李清源只是向裴霜呲了呲牙,之后便没了动作,在当时的裴霜眼中,那叫一副大侠风范,言行举止之间都透露着股子仙气,素问天所谓十大天才,八大神仙,在眼前一袭白袍面前都是个屁啊!

    他裴霜真是替这些天上仙人感到可悲!

    裴霜伸手搓了搓脸颊,如今可并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般轻松,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当时心怀死志的他心里都想好了将来应该如何“寄宿”他人仙躯之中,如何适应他人躯壳等等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及细枝末节,可谁料李清源只是问了问自己那片素问天之中都有什么,有无那种通向别处世界的门扉?

    呆若木鸡的裴霜当时支支吾吾,好一阵搜肠刮肚,最终还是没能找出一个修辞完善的说法细细描述天上,只得如实回答,当时李清源则是满脸狐疑,反问了一句“真话?”,裴霜只觉得冤枉死了,差点儿有那欲泫欲泣的架势,心底暗暗发誓,今后若是让自己遇见个名字叫“冤枉”的,自己一定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其实当时的裴霜是很想告诉李清源,就算想放了自己,也该找个好点儿的由头不成?

    可是当他看到随意坐在漆黑地面上,一对手掌,微微勾起弯曲的李清源,身体无数个本能反映皆让裴霜别再在找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的裴霜至今一阵后怕,伸手揉了揉至今仍旧隐隐作痛的臂膀,禁不住的一阵呲牙咧嘴。

    他娘的就没见过这么硬的拳头和肩膀!

    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上几个模样骇人的血洞,裴霜心底又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五根手指,皆是掐中了自己一根粗却不致命的血管,精细之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裴霜现在就想回到素问天上,一手指着自己脑门,大声呵斥问问那帮子所谓天才,老子站在这里了让你们打,能达到这般精细程度了不?就连此刻在这最下层的那女子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吧?

    在那之后李清源又向裴霜印证了一事,是关于此处详细需要注意处,裴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如今他感觉自己说了就和没

    说是一个样的,反正这位神子爷爷当真是半句都没听进去,无他,因为裴霜告诉的李清源此地需要注意的细节之一,便是切莫快步行走,多是小心翼翼,摸黑探索才好。

    而刚才这位神子爷爷就当着他的面,一步跳了下去。

    裴霜望向黑黢黢的那道大洞,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一咬牙,一步跳了下去。

    几乎同时,就听得啪嗒一声,裴霜居然就此落地,原以为会极其深的地面,没想到仅仅是个浅坑而已,所以先前做好充足心理准备的裴霜一个不稳,便是屁股率先着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坐在一旁正汲取灵的李清源瞥过头来,打趣道:“怎么?裴大侠自个儿走路没注意脚下?”

    急忙站起身来的裴霜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道:“我还真不信就你刚才那副架势,没有摔倒?”

    李清源瞥了瞥嘴,懒得搭理,没成想裴霜已经一路小跑过来,美其名曰,觉得这一层灵极多,适合修炼。

    “你们素问天之中,修行人都是用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修炼的?”李清源一手抚额,总算是被这男子给烦得不胜其烦,摇头道:“既然想跟就跟着吧,但是不要指望我多么照顾你啊,我自己都要自顾不暇了。”

    裴霜赶忙纠正道:“什么跟不跟的?咱们这叫顺道同行!”

    李清源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要一拳打死眼前这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家伙那股子冲动,默默起身,打量起眼前的景色来。

    其实是没有什么景色的,唯有乌漆嘛黑一片,根据裴霜所言,这海眼不禁锢神通,入内修士只要不嫌自己灵多,恣意挥霍即可,再说此地所有灵气机波动的,化作神通施展而出,最后还是会重新化作一道道纯粹灵,反哺此地海眼。

    大致摸索下,李清源已经摸出此处海眼的大致走向,基本呈现螺旋形状,鳞次栉比排列了一层层小阶梯,修为如李清源这般,若是不能细细体会,说不得也会毫不知情,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可能便是眼前这一层层下去后,愈来愈密集,几乎就要凝结成水滴的灵,如山如云,让人禁不住想要驻足停留,以求多吸上这么几口纯粹灵。

    李清源行走其中,方才稳固下来的启灵境隐约之间居然有了一丝丝松动。

    只不过越是深入这海眼,越是能够感受到那股如山压力罢了,境界越高,这股感觉越是明显,若是一位仙人境入这其中,说不得就要被海眼之中的“波涛汹涌”给彻底吞没,越是境高,越是如此,这处海眼好像对于修为强大的个体,极其排斥,若是有那仙王莅临,说不得此地都要直接坍圮,这也是一众强者轻易不愿来此的原因所在。

    当然,像是苗蹈古那般,牵动此处大海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特例当然要除外。

    李清源抬头瞥了眼那仿若近在眼前被绑于十字架上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李清源的视线,男子瞥过头来,向李清源咧嘴一笑。

    李清源抖了抖肩膀,希冀能够卸掉肩膀上的那股子压力,望向眼前男子后,李清源默默收回

    目光,继续前行而去。

    正如裴霜所说,那男子与自己根本就不是身处同一个世界,就算自己如何想要与他探究,终究也要能够让他主动与自己言语,能够分出心神来,真正仔细“聆听”自己想要问他的话才行,不然隔了一个世界阻隔,除非自己现在就有便宜师父的修为,能够一张口下,犹如大吕黄钟,达到所谓一言既出,天地通达,那男子不想要听都不得不听的程度。

    只可惜如今李清源可没有那般高度,唯有默默彳亍而已。

    逐渐摸索到了自己这一层的关键处落脚地,尚来不及满脸喜色,裴霜便已经双手使劲儿鼓掌不停,那副表情,比他自己找出来出路都要高兴了。

    李清源逐渐摸索出了对待这裴霜的窍门,这男子就是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儿的,索性任由他说甚做甚即可。

    一步步落步于漆黑海眼下,那股子近乎于窒息的压迫感觉便越是清晰,复行数十步,裴霜已经是气喘吁吁,四肢轻微痉挛的可怜模样,据他话讲,在素问天一些有名有势的大宗派里,所有优秀弟子绝大部分就是来此修行的,至于修行的内容?唯有沿海眼而下而已,步入海眼即是修行。

    关于这一点,李清源倒是表示极其认可,因为自己从老孙头那里也曾切身体会过。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前行了多少步,最后就连李清源都已经微微气喘,不得不暗自深吸气,才能维持住那股子身体不可自抑的颤抖。

    又复行百步后,李清源全身骨骼已经咯嘣作响,裴霜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身上依稀传来一道道骨裂声音。

    李清源终于还是驻足停步,扭头蹙眉道:“是想要一鼓作气,继续前行,赌一把那地可以正好为你疗伤,还是知难而退一点?”

    勉强抬起头来看向李清源的裴霜根本没有思量,双眼赤红,扯着嗓子嚎了声:“当然是干他娘的!”

    李清源笑意温淳,点了点头,就要走掉,裴霜赶忙改口道:“当然了,在这之前,还是要咱们神子大人搀扶一下的……”

    才走出去的李清源倒退而走,忍俊不禁,挑眉问道:“当真?”

    “哪还有假?”

    “速度可不会慢?”

    “能撑住!”

    李清源便点了点头,一把拎起裴霜后,自己脚下骤然加快速度,方才呲牙咧嘴起身的裴霜赶忙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方行数十步,李清源忽然停步,以至于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裴霜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他的后背上。

    疑惑瞥头过去,裴霜不由瞠目结舌。

    李清源回头淡然道:“就是这里吧?”

    裴霜麻木点了点头,素问天天上那帮天才修士的终点处,那位曾经发现归墟之外漂流着的那张白纸的男子便在此,建造了一间茅草屋。

    李清源双手拢袖,抬头望去。

    在那茅草屋上面,一位背影朦胧纤细的模糊背影,背对李清源两人,一圈圈灵涟漪在她身旁聚集,犹如那朦胧月色,因为眼前人的姿色而羞了脸庞。

第三百二十三章 海眼之外天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眼前坐在那茅草屋上的女子,便带给李清源如此之感,眼前女子明眸善睐,眉黛青颦,靡颜腻理,仙姿佚貌,当的是款款而生姿色,尤其是那一头银发,端是夺人眼眶,平白增添了一股冷峻异域美感。

    所谓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当真像是为女子所量身定制一般,除了沐雪儿外,李清源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间有如此貌美女子,只是转念一想,李清源便自己哑然失笑,眼前女子的根脚,可不是人间所有,可不就是天上而来?

    “这就是你不让我下来的原因?”李清源瞥向身旁自从立在此处,见到那女子后,便变得惴惴不安的裴霜,禁不住笑问道,能见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吃瘪如此,当真是件奇事。

    裴霜点了点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寒而栗道:“就是这女子,一路下潜,视眼前幽深海眼如无物,笔直落在此地。在我们那儿,居然对她从来不知根知底,就好像凭空冒出的一样,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十大天才之首,对这女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要知道那号称素问天自古以来第一的娘们儿,性格可从来都是不服就干,就没谁见她能够如此听话过的。”

    李清源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这里根本修为会不会被限制?”

    裴霜疑惑眨了眨眼睛,木讷道:“自然不会啊,怎么了?”

    李清源便边沉默无言,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远远处的那位女子。

    果不其然,女子已然将目光投向李清源位置,随后眨眼之间,在李清源身旁的男子便倏然失去了踪迹。

    方欲抬手的李清源动作一滞,缓缓抬头笑道:“我并无恶意,与他不熟。”

    闻言后那女子便收回不知何时拈住的双手。

    李清源忽然眉头轻挑,整个人模样高飞而起,在空中一个后翻,终于稳住去势后,缓缓落地。

    那女子终于开口,嗓音若空谷回响,清灵净人,“那就趁早离开,难道这人没有告诉你,寻常修士,不得入此处?”

    李清源心中暗骂那裴霜一声,面上却平淡无波,如实回道:“还真不知道,还请这位姐姐赐教?”

    女子一挑眉头,一副脸庞,若是单独摘出来,当真是一撇一捺皆可爱,可是当女子五感皆汇聚在一块儿,便是一副极其英气的模样,寻常奶油小生皆要自叹不如的。

    李清源忽然一脚踩下,与此同时的他一步踏出,转瞬之间在他的脚底便有一圈无形涟漪激荡而出,邢成一个小小旋涡,并且吸力极大,方才双脚离地的李清源蓦然便被重新定格在地面之上,轻易动弹不得。

    被钉入地面之上的李清源重重一踩地面,缠绕在自己脚腕上的一层层灵涟漪骤然荡漾而起,那一层层无形的黑色小漩涡在李清源脚底升腾而起的金色涟漪下,彻底为之一清。

    一脚轻轻踩着脚边的一层层黑色涟漪,一脚骤然迈出,李清源沉声道:“这位道友,过了些吧?”

    女子仅仅是瞥了眼李

    清源而已,而后素手一挥,彻底破开阻拦在李清源面前的所有灵禁制,娥眉微蹙,“你是个不太一样的,算不得寻常修士的行列,可以来试一试。”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眼前坐在那茅草屋上的女子,便带给李清源如此之感,眼前女子明眸善睐,眉黛青颦,靡颜腻理,仙姿佚貌,当的是款款而生姿色,尤其是那一头银发,端是夺人眼眶,平白增添了一股冷峻异域美感。

    所谓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当真像是为女子所量身定制一般,除了沐雪儿外,李清源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间有如此貌美女子,只是转念一想,李清源便自己哑然失笑,眼前女子的根脚,可不是人间所有,可不就是天上而来?

    “这就是你不让我下来的原因?”李清源瞥向身旁自从立在此处,见到那女子后,便变得惴惴不安的裴霜,禁不住笑问道,能见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吃瘪如此,当真是件奇事。

    裴霜点了点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寒而栗道:“就是这女子,一路下潜,视眼前幽深海眼如无物,笔直落在此地。在我们那儿,居然对她从来不知根知底,就好像凭空冒出的一样,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十大天才之首,对这女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要知道那号称素问天自古以来第一的娘们儿,性格可从来都是不服就干,就没谁见她能够如此听话过的。”

    李清源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这里根本修为会不会被限制?”

    裴霜疑惑眨了眨眼睛,木讷道:“自然不会啊,怎么了?”

    李清源便边沉默无言,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远远处的那位女子。

    果不其然,女子已然将目光投向李清源位置,随后眨眼之间,在李清源身旁的男子便倏然失去了踪迹。

    方欲抬手的李清源动作一滞,缓缓抬头笑道:“我并无恶意,与他不熟。”

    闻言后那女子便收回不知何时拈住的双手。

    李清源忽然眉头轻挑,整个人模样高飞而起,在空中一个后翻,终于稳住去势后,缓缓落地。

    那女子终于开口,嗓音若空谷回响,清灵净人,“那就趁早离开,难道这人没有告诉你,寻常修士,不得入此处?”

    李清源心中暗骂那裴霜一声,面上却平淡无波,如实回道:“还真不知道,还请这位姐姐赐教?”

    女子一挑眉头,一副脸庞,若是单独摘出来,当真是一撇一捺皆可爱,可是当女子五感皆汇聚在一块儿,便是一副极其英气的模样,寻常奶油小生皆要自叹不如的。

    李清源忽然一脚踩下,与此同时的他一步踏出,转瞬之间在他的脚底便有一圈无形涟漪激荡而出,邢成一个小小旋涡,并且吸力极大,方才双脚离地的李清源蓦然便被重新定格在地面之上,轻易动弹不得。

    被钉入地面之上的李清源重重一踩地面,缠绕在自己脚腕上的一层层灵涟漪骤然荡漾而起,那一层层无形的黑色小漩涡在李清源脚底升腾而起的金色涟漪下,彻底为

    之一清。

    一脚轻轻踩着脚边的一层层黑色涟漪,一脚骤然迈出,李清源沉声道:“这位道友,过了些吧?”

    女子仅仅是瞥了眼李清源而已,而后素手一挥,彻底破开阻拦在李清源面前的所有灵禁制,娥眉微蹙,“你是个不太一样的,算不得寻常修士的行列,可以来试一试。”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眼前坐在那茅草屋上的女子,便带给李清源如此之感,眼前女子明眸善睐,眉黛青颦,靡颜腻理,仙姿佚貌,当的是款款而生姿色,尤其是那一头银发,端是夺人眼眶,平白增添了一股冷峻异域美感。

    所谓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当真像是为女子所量身定制一般,除了沐雪儿外,李清源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间有如此貌美女子,只是转念一想,李清源便自己哑然失笑,眼前女子的根脚,可不是人间所有,可不就是天上而来?

    “这就是你不让我下来的原因?”李清源瞥向身旁自从立在此处,见到那女子后,便变得惴惴不安的裴霜,禁不住笑问道,能见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吃瘪如此,当真是件奇事。

    裴霜点了点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寒而栗道:“就是这女子,一路下潜,视眼前幽深海眼如无物,笔直落在此地。在我们那儿,居然对她从来不知根知底,就好像凭空冒出的一样,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十大天才之首,对这女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要知道那号称素问天自古以来第一的娘们儿,性格可从来都是不服就干,就没谁见她能够如此听话过的。”

    李清源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这里根本修为会不会被限制?”

    裴霜疑惑眨了眨眼睛,木讷道:“自然不会啊,怎么了?”

    李清源便边沉默无言,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远远处的那位女子。

    果不其然,女子已然将目光投向李清源位置,随后眨眼之间,在李清源身旁的男子便倏然失去了踪迹。

    方欲抬手的李清源动作一滞,缓缓抬头笑道:“我并无恶意,与他不熟。”

    闻言后那女子便收回不知何时拈住的双手。

    李清源忽然眉头轻挑,整个人模样高飞而起,在空中一个后翻,终于稳住去势后,缓缓落地。

    那女子终于开口,嗓音若空谷回响,清灵净人,“那就趁早离开,难道这人没有告诉你,寻常修士,不得入此处?”

    李清源心中暗骂那裴霜一声,面上却平淡无波,如实回道:“还真不知道,还请这位姐姐赐教?”

    女子一挑眉头,一副脸庞,若是单独摘出来,当真是一撇一捺皆可爱,可是当女子五感皆汇聚在一块儿,便是一副极其英气的模样,寻常奶油小生皆要自叹不如的。

    李清源忽然一脚踩下,与此同时的他一步踏出,转瞬之间在他的脚底便有一圈无形涟漪激荡而出,邢成一个小小旋涡,并且吸力极大,方才双脚离地的李清源蓦然便被重新定格在地面之上,轻易动弹不得。

第三百二十四章 海天内幕

    海天大幕,夜眼永垂,所谓“归墟”犹如一直隐匿在万里海洋之中的一颗眼睛,透过此处海眼“缝隙”,瞧瞧打量着整个人间大陆。

    而此时浑身伤痕累累的李清源,却抵不住内心阵阵冰冷,同样掠上了茅草屋的他,在落脚于此的那一瞬间,视线豁然开朗,总是摸不清道不明的那一丝模糊,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原本遮在眼前的蒙眼布,被人一下子扯下。

    只是此刻的却满脸的苦涩,更愿意继续蒙上那遮掩的长布,在他眼前,此刻正有一只金黄瞳子呈三角蛇瞳状,静静盯着他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李清源彻底生吞活剥。

    与之相比,李清源的体型还不如这瞳子一半大小。在这条体型巨大的玄色巨蟒身后,是一条条体型相差无几的黑色巨蛇,巨蛇游走之间,冰冷鳞片与不可名妆的那片透明玄镜所触,磨出一阵阵人的声响,李清源一身寒毛悚然立起,因为若不是有这仿佛阻隔了两界的透明玄境,此刻的自己说不定就已然成了这黑蛇的腹中餐,当然只是一个开口小牙祭,以李清源的体型,与之所对比,根本就连野果都算不上。

    倏然有一血色大手砰然拍在那玄色大蟒身上,砰然一声巨响,那巨蟒竟被直接拍得鳞甲脱落渗血,不待那巨蟒反映过来,凶猛反身扑杀,那只血色大手便蓦然揪起巨蟒一头一尾,一阵生拉硬扯,竟是就这般将巨蟒生生扯断,而后狼吞虎咽,放在嘴中一阵咀嚼。

    那血色大手的主人蓦然低头,嘴角还有鲜血淋漓而下,全部洒在那片宛若透明镜子似的不可名状物上,血液一片片均匀摊开,与李清源的脸庞,近在咫尺,所幸那一滴滴巨大血液很快就下滑下去,露出了一张诡异的人脸来。

    那人脸类似人猿,且无鼻子,唯有两个鼻孔,镶嵌在那张满是血色,像是整张面皮都被人扒了下来后又血色干涸后的模样,无眉无睫,可能唯一与人类相似处,便是那张此刻正冲着李清源狞笑的雪白嘴巴。

    不待这血人有什么动作,在他身后的那一条条黑色大蛇骤然合众为一,化作一头参天巨蟒,一口将这血人吞了下去,于是又是一大片犹如瓢盆大雨的血水滩涂在这透明镜幕上,又有轰隆一声震响,血人那只被巨蛇啃噬剩下的胳膊从高天之上掉落。

    若是仔细查看,便能瞧见那条巨大黑蛇身上一道道细致纹路,竟然皆是由一条条正不断蠕动的细小黑蛇所组合而成,使人头皮不禁发麻。

    李清源豁然抬头望去,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飘然而至,就这么居高临下,与李清源对视。

    见到这位男子后,那条浑身上下皆是由一条条密密麻麻小蛇组成的巨蟒倏然一哄而散,化作数以千计的细小小蛇,终于不见踪迹。

    就连起先怒吼咆哮,想要前来将那眼前那巨蛇撕碎的无数血人也都驻足停步,蹲在地上进退不得。

    “这就是你的世界?我们世界里面的那些个血尸与黑蛇,是不是来自于你们的世界?”李清源蹙起眉

    头,依稀之间像是抓住了什么,禁不住开口问道,他有感觉,自己到了这茅草屋后,已经可以与那男子对话了。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果真将目光投向李清源,咧开嘴角,以心声笑道:“我的世界?很久远的名词了,上次听到,好像这里还没有这间茅屋?在我这里,根本没有所谓世界这个概念,你很不错,应该有从这方天地走出来的能力,就和很长时间之前的那几个人一般,到时候大可以出来看一看,所谓世界,在我们这类人眼中,还是太小了。”

    李清源禁不住蹙起眉头,顺着那男子的目光望去,一眼之下,他自己身下的茅草屋骤然消失于无形之中,李清源的身形不断下降,仿若跌落深渊之中。

    耳边蓦然响起呼呼的风声,他禁不住想要运用神通,紧接着他便骇然发现自己一身能耐,居然不能施展出一丝一毫来,此刻的他,一身灵叫之不应,也同时失去了与自己身体的感应,好像浑身上下,仅仅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一只冰冷手掌抚上自己额头,双目失神的李清源赶忙闭上眼睛,终于依稀之间能听到心跳声鼓动如雷,其中的小白龙自那月亮飞奔而下,疯狂撞击着李清源的心房。

    李清源赶忙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只不断有冰凉灵散发而出的芊芊玉手,之后便是那为足可祸国殃民的女子。

    瞧见李清源睁开眼睛,女子似是松了口气,不禁埋怨道:“莫与那男子对上,好多人就是因为与他对上,丢了三魂七魄,彻底沦落失心疯,状若疯癫,不能自己。”

    李清源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点了点头,而后眉头久久皱起,陷入沉思。

    见到如今的李清源还能作思考状,想来如今这一袭白袍已然恢复正常,女子便彻底将不断渡去冰凉灵的那双手缓缓收回,独自承受那天地之间的肃杀气息,以此来砥砺修为,瞥了眼仍旧眉头紧皱不缓的一袭白袍,女子不禁道:“默默感受这天地之间的肃杀气,其它我劝你就不要多想了,不是你如今修为应当思考的事情。”

    语毕之后,女子便不再言语一丝一毫,继续修行去也。

    李清源再次点了点头,豁然一笑,原来是位面冷心善的,当下坐在屋檐处,彻底打消了想要一探身底下的那茅草屋之下光景的念头,因为根本不确定倘若当真见到身下那归墟海眼之中的景色后,说不得就是自己不能够控制住的局面。

    远远躲着两人修炼的裴霜瞧见这一幕后,禁不住竖起大拇指,我说什么来着?神子爷爷果然不凡啊,有见到这位来自西方天界的正义裁决大神女对谁聊过这般多的话语?有见过她伸手主动与男子有那肢体接触?虽然只是抚摸额头而已,可是那副动作轻柔的模样,反正瞧得他一副心肝都要化了,有戏有戏,十分有戏!

    裴霜觉得自己接下来很有必要要与李清源将自己爷孙俩这关系挑明了,这样自己以后说不得还能抱着位西方的天使当做媳妇儿不是?

    清源深吸一气,心神沉溺其中,细细体悟那一处处细微之处的冷然肃杀之气,继而又分出一缕心神投入内天地之中,李清源的心神化成的小人骑坐那灵台之上的小白龙,游览天下,并且最终落入那心脏处的月亮之上,与正在月上龙宫之中的呼吸吐纳的小家伙碰面,终于见到久违的大哥后,原本锁在李清源脊柱大井之中的小白龙欢呼雀跃,浑身色彩流光溢彩,多少有些不能算是小白龙的范畴了。

    小家伙也同样龙啸一声,身子猛然腾空一周,两龙一起周游月宫去,而李清源的心神小人儿则坐在月亮之上,身下是两月与此月遥相呼应,周身左右是那诸天星辰,变幻其中,明灭不定。

    所谓归墟,李清源现在当真有了愈加深刻的认识,那男子所说,世界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这句话,李清源是有些相信的,可能现在世界上的很多人,一旦入了这一界,那么也就只有一切归于废墟尘埃之中这么一个下场了,那些个黑蛇,李清源方才感悟清清楚楚,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站在那废墟面前,李清源好像没有半点力气,提不起半点心气,等死而已。

    而那血人,也同时像极了李清源曾经从各处见到的血尸,而这些无一例外,全部从那葬神窟中出现过!

    他不禁怅然一叹,当初在那洞窟之中那道无形声音所说的使命,依稀之间他像是窥见了一丝门道,对于那件可能需要自己仙人境才能知晓的使命,终于有了一丝模糊认识。

    怔怔出神之间,他心口忽然一痛,一个不留神,被那天地之间的煞气侵入体内,顿时心如刀绞。

    李清源的那心神小人儿一路骑着小白龙而至,伸手一握,一手便出现了一柄长剑,挥臂一斩,将那化作一条凶猛黑蛇的煞气尽数斩杀了个干净。

    一缕缕黑气倏然弥散开来,那心神小人儿在小白龙脑袋顶上轻轻一拍,整个人高高跃起,背后瞬间有那千百手臂出现,一掌掌将那一团团黑气握在手中,五指骤然有火焰附着,将那黑气给焚烧了个干净。

    六昧真火,可净诸般邪祟物,如今的李清源不但自身掌握,同样能够让心神小人儿随手取火。

    似是察觉到了身旁那一袭白袍的异常,女子骤然睁开双眼,有两道精光一闪而过,正想要动作,那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便飘然而至,出现在女子身侧,笑道:“最好不要随意动作。”

    女子充耳不闻,凭空虚点,身后也有光华亮起,只是下一刻便骤然僵直不能动。

    男子笑意温淳,啧啧摇头,“说了你还不听。”

    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男子伸手凌空一点,忽有光华自那茅草屋之中亮起,牵扯出李清源腰间的某物。

    一枚葫芦倏然腾空而起,从其中传出阵阵桀桀怪笑,有一道低沉嗓音高声喊道:“爷爷我来也!”

    男子随手一拍,又有光华至,在那葫芦之中传出一声清脆响声以及一声惨叫。

    他笑意温淳,“好好说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心神轻饮一壶酒

    小兔子猛然一跃而出,一步掠向李清源的心口位置,攀附在李清源的心脏之上,作以头抢地状,一头扎进李清源的内天地之中。

    在李清源一旁的女子不禁蹙眉,远处的裴霜更是如坠冰窖,通体发冷。

    寻常修士要想进入他人的人身小天地,势比登天,一个不小心就是不止对方内天地炸裂的下场,说不得就连自己也要被拖累,一同葬身其中,而这小兔居然轻描淡写到如此,如入无人之境。

    那男子又在空中一个旋转,飘然来到那葫芦近前,让人十分怀疑那摸之不清瞧之不见的透明状琉璃似的墙壁到底存在与否,是否会在下一瞬,男子便会从那另一片空间之中走出。

    所幸男子只是站在原地,以手抵住下巴,啧啧称奇,只是被绑在十字架上,难免脑袋要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歪扭,开上去有些滑稽。

    仍旧保持着一手捏着下巴的姿势,并未触碰到那葫芦丝毫,男子眉头轻蹙,饶有趣味,发现以自己的修为,除了那只与自己有些渊源的兔子外,居然再不能窥见那葫芦内容丝毫,当真有些趣味了。

    他扭头望向那面露痛苦神色的一袭白袍,不知道这孩子能撑住多久?他又瞥向高天之上,嘴角微带讥诮,一片素问天,终年战不断,那地上的战局就差了?还是如此,一团乱麻,王朝与西方诸国,树大招风嘛,也不过如此,而后是素问天与他们口中的“下界”,两者关系,即有素问天防贼一般,防着这“下界”偷取气运灵,而“下界”则是气愤于素问天擅作主张的绝地天通,彻底隔绝了天地灵互通有无,以至于如今“下界”成仙之人,少得可怜,几乎到了贫瘠的地步。

    世人所谓末法时代,也不过如此,可绕是如此,“下界”还是有那远古时代的先天神,有像是那醉汉一样的天骄人物,有像是眼前一袭白袍一般的后起之秀,更有那一座来历非凡的洞窟,这些人物,坐落“下界”各处,群星璀璨,对那片素问天虎视眈眈,牟足了劲,势必要将脸上的挂落,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于是双方又是一场你来我往,这片天地的人们,好像总是喜欢自相残杀?这一点,他尤其喜欢。男子笑嘻嘻朝向天际喊道:“那位酒鬼道友,好生俊俏的醉拳,我看天上这帮菜鸟,也就倚仗高境界,吓唬吓唬小孩子还行,真得打起架来,都是一帮裤裆里的卵蛋都被吓破了的。”

    男子忽然一拍脑袋,“哎呀,忘了忘了,还有这么几位女菩萨女神仙的,失敬失敬,那就该说是被吓得卵都没了。”

    云层之中,轰然破开一团云雾,一道灰线极具下降,最终狠狠砸在了男子面前,云层之上,有一位浑身鎏金的女子一巴掌拍下,裹挟夹带着一道道犹如“细小”金蟒游走的雷霆闪电,笔直朝向那灰衣老人拍去。

    灰衣老人作垂立状,双手平摊开高举,猛然摇动,将两只飘摇大袖卷绑在手,一道冲天灵瀑布笔直砸在那双拳头之上,令那双拳头登时消散于无形,他的眼睛余角瞥向那自家傻徒弟,朝向一双美眸紧盯

    自己的女子摇头一笑,“不必担心,他自己能够搞定。”

    女子满脸的疑惑,这佬儿,是从哪里瞧见自己有担心的?

    灰衣老人扭头望向身旁的男子,伸出手,点指男子身前扩散开来的涟漪,淡然笑道:“先前咱俩之间的买卖已经不作数了,现在若是咱们能够没了这界限之隔,我少说也得取你是三斤血肉才行。”

    那男子故作惶恐状,瑟瑟发抖不已,赶忙摇头道:“这位道友为何如此没有义气,你这徒弟,当真是一副好苗子,我便一时手痒,决定要帮他修心一番,可不得干这卸磨杀驴的勾当啊!你的徒弟境界上涨,却又要取我血肉。”

    苗蹈古懒得与这男子废话,伸手狠狠一扯,将自从他坠落此地后,便有那杀气不断化成一道道旋涡激荡的一团团黑色大幕给“扯”下,犹如滩涂染料,大袖一甩下,将染料均匀涂抹在那男子面前,那男子面前顿时多出一抹黑色,彻底没了那男子的身影。

    女子嘴巴微张,大吃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运用此地灵杀气,如此娴熟,到了信手捏来的地步。

    苗蹈古笑嘻嘻道:“想学?很容易的。”

    女子直接将这醉汉无视掉,这让将目光投向了李清源一阵挤眉弄眼的老汉颇为无奈,只得感叹自己徒弟与这位漂亮娃娃之间,看来是么得缘分喽~

    只是走到李清源身侧的苗蹈古,一手拍在李清源头顶,回首笑望向女子道:“缘分这种东西,大抵是世界上最为有趣的东西,有时候往往在你不经意之间结缔,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终于有点儿前辈样子的灰衣老人搓了搓手,远远丢下一句“替我照顾好我这徒弟,我去去就来!”

    只见醉汉老头大饮一口白酒,脚下有氤氲白云四起,他一步踏出,身如长虹,重返高天之上。

    女子瞥向一旁的李清源,一番犹豫,最终还是一手扯开一张素衣模样的袍子,掷于李清源身侧。

    大袍张开,顿时鲸吸牛饮那海量灵,高悬在李清源头顶,万条垂下绿丝绦,将李清源团团护住。

    伸手在自己背部一抚,身后那只雪白长翅骤然展开又骤然消失不见,见到李清源眉头渐缓后,女子便扭回头去,继续修炼起来。

    至于那位终于瞧见了祖师爷的裴霜,则是满脸的震撼,瞧着那此刻脸色明显不好的李清源,怔怔无言。

    在背过身去的时候,裴霜使劲拍了一下仍旧颤抖不已的双手,恨铁不成钢,不过是瞧见了神子爷爷的师父而已,至于这般紧张?

    裴霜抬头望去,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那可是天上众神啊,现在一位凡间神仙人物,一人对战他们,不落下风是假,但是至今未曾被擒住,这么一位风流祖师爷爷,自己见了,不紧张那才是奇了怪哉!

    他欢快一拍手掌,此次回去,一定要与他手下那帮虾兵蟹将好好说道说道,自己给他们认了个好祖师爷啊!

    ……

    李清源的内天地之中,小兔子一脸揶揄

    神色,居高临下,瞧着李清源,苍声苍气道:“放弃挣扎吧,就你如今这副模样,能够撑到几时?”

    双腿搁在地上撇得极大的兔子瞥了眼那被关在一间不断有血芒游走的正方体灵牢笼之中的李清源,似乎是看穿了李清源的想法,嗤笑道:“如今的你,再三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不管你是选择引渡四周的杀气入体,与我同归于尽,还是选择自爆内天地,苟延残喘的当个废物活着,自身都是要受到伤害的嘛!”

    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打碎不了这血色囚笼,李清源所幸直接坐在血色流动的囚笼之中,斜眼瞥向那小兔子,挑眉问道:“所以呢?”

    哟?上道!

    兔子眼前一亮,就怕这小子愣头青,一股脑子想着与自己玉石俱焚,到时候自己总归不至于死,但是却也是亏大了,到时候就算是占据了李清源的身体也得不偿失,要一个内天地稀碎的修士肉身,够干个屁用?

    小兔子悠哉悠哉道:“咱们完全可以做一笔买卖嘛!”

    小兔子搓了搓手,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笑了起来,正准备说话,李清源已经伸手打断道:“是想着先占据我一半身体的控制权,而后徐徐图之,最终将我的意识逐渐剥夺?”

    小兔子满脸愕然,只是被识破后,也就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道:“这又如何?就算是你看穿了我的意图,又能怎样?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如今的修为,与我掰扯,用神识与我拔河,终究还是浅了些,说句难听的,不够看啊!”

    这次反倒轮到李清源悠哉悠哉,挑眉笑道:“是不是还想着现在先将我安抚下来,趁着我一个不留神,直接将我选择的权利剥夺,免得我一个想不开,自己炸毁自己的内天地?你如此言语,让我很是内心跌宕起伏啊……”

    这一次的小兔子双眼已经有红光开始闪烁不定,只待李清源有所动作,它便敢以“鸠占鹊巢”之法,与李清源硬生生比拼念力,让这少年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仙人。

    李清源摆了摆手,一点自己眉心,如开天眼,他的心神小人儿眉心处金光大绽。

    伸手在自己额头一抚而过,李清源指了指自己眉头,淡然道:“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想要运用夺舍手段,夺取我的肉身,你大可来试一试。”

    小兔子一阵狐疑,心下更是惊异不定,难道这小子傻了不成?就这般敞开神识让自己入住其中?

    小兔子神色变换不定,终于还是一咬牙,干了!

    只见它身势如虹,不再雪白,刹那化作一团血色长线,以入水姿势,跳入李清源的神识之中。

    李清源仍旧是先前淡然自若的模样,好像压根不曾觉得那小兔子进入了自己神识之中的模样。

    蓦然之间,在李清源的神识小人儿体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叫,一只小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从李清源体内奔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气喘吁吁,脸色惨白。

    李清源的心神小人儿大感有趣,于是拿出一壶酒,一番轻饮。

第三百二十六章 血光起

    在一袭白袍的内天地,气氛陷入诡异的沉寂,小兔子看着李清源,满脸的骇然,终于开始后知后觉,这才察觉自己已经憋气到了胸口隐隐作痛的程度,不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面儿骂骂咧咧。

    他娘的,就没见过谁的内天地如此吓人,一片片金色祥云,云遮雾绕,一只绝对是黄金巨龙的身影隐匿云层之中,仅仅漏出半截身子,穿插祥云之中,只见它骤然一个翻滚,便没了总记。

    一位中年道人,颇有玉树临风的模样,怀中抱着柄宝剑,笑吟吟看着自己。

    更有一双血色眼眸,他奶奶个腿腿儿的比兔爷我还要吓人,高悬在天,就犹如两只大日,双日同辉。

    还有比这更人的吗?不可能再有了,再有兔爷儿我就要顶不住要给咱们神子爷爷跪下磕头了。

    小兔子看向那位仍旧盘腿坐在小白龙之上,悠哉悠哉喝着酒的这位爷,满脸写着高兴。

    李清源蓦然回首过去,笑道:“如何?要不要再体会一番?”

    小兔子连忙摆手,满脸诚挚道:“李爷爷您手段通天,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爷爷,您说啥就是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啊!”

    李清源啼笑皆非,忽然觉得这兔子与裴霜若是碰面,一定很有聊头。

    “行了,就算你信这些,觉得我信?”李清源摆了摆手,打断了小兔子的风言风语,问道:“怎么临时改变了想法?不要和我说什么我的心神内部太过骇人的疯言疯语,可能会影响你一部分,但绝对不至于让你如此忌惮。”

    小兔子已经欲哭无泪,很想来一句“我的李爷爷哟,不要怀疑,就是你内天地唬人得不行,我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现在正卡在嗓子眼儿这儿呢,你要不要看看?”

    仔细想了想,小兔子决定还是夹着尾巴做兔为妙,于是不由病怏怏杵在那里,一副欲泫欲泣任劳任怨的模样。

    李清源眯起眼眸来,指了指外边,“不如送你归乡?”

    小兔子登时瞪大了眼睛,目光之中有寒芒绽放,“你怎么知道?”

    李清源觉得有些好笑,悠哉悠哉作吃惊状道:“还真是这样?”

    小兔子登时脸色一黑,冷声道:“休要装模作样!”

    李清源也逐渐收敛神色,“那如何才能把你丢回原来的世界之中?你猜我那便宜师父,或者我身旁的那女子知不知道?”

    小兔子忽然嬉皮笑脸起来,一拍大腿,扭捏道:“哪儿能啊,李爷爷,我是见你英明神武,想要待在你身旁,好好感受一番,所谓王霸之气,到底为何物啊!以前不知,如今却觉得有新世界在我眼前描绘出来啊!”

    李清源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是比起那男子,你更愿意待在我这里,那男子就这么可怕?”

    小兔子以那双毛茸茸的小手拍在自己眼睛上,满是无辜,嘟嘟囔囔道:“谁怕那给人家做奴才的?!”

    李清源一挑眉头。

    情知自己失言的兔子赶忙伸

    手捂住自己嘴巴,一阵摇头,之后无论李清源如何套路,使劲浑身解数,寻常嘴巴就不停下的兔子,现在居然缄口不言,老实得比一位未出阁的少女都要娴静。

    李清源摆了摆手,看来再想要从小兔子嘴巴里面套出来点儿东西,当真是难,他笑容玩味,一挑眉头问道:“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小兔子赶忙摇头,“哪儿能哪儿能,李爷爷,我这就走!”

    只见小兔子横眉人立而起,提爪并在一起,斜指远方,高喝道:“呔!妖孽休走!待兔爸爸来替李爷爷捉你!”

    小兔子猛然双手并在一起,做投身跳水状,噗通一声,彻底跳出李清源的内天地。

    高坐在小白龙头顶的李清源深吸一口气,这才一脸正色,伸手一招,将镶嵌入自己内天地之中的丝丝缕缕如同白霜一般的杀气尽数收起,最终在自己手中凝成一个小球状,被他的心神小人儿张口一吞,吞纳腹中。

    那心神小人儿登时脸庞微红,赶紧又提起酒葫芦来一口喝尽,压了压那股子杀气,打了个饱饱的饱嗝。

    李清源忽然扭头过去!

    ……

    在外界,女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只从李清源内天地之中跳出来的小兔子,一张精致脸庞之上却古井无波。

    小兔子双手背负身后,摇头晃脑,以老人口吻教训道:“小女娃娃,如此可不好啊,虽然如今是有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人皆知,可是前半句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也是要知道的,就像我,我就很是明白这句话的真谛嘛!你就放心吧,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这般提防我作甚?”

    女子抿起那根本未曾涂抹胭脂,但是微润红彤,瞧上去莹莹然的双唇,上下打量着兔子,反问道:“一只一言不合就蹿入他人内天地之中的兔子?你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有’是如何理解的?”

    小兔子仍旧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眼中满是理所应当道:“当然是要对“人”这个定义做出判断啊!”

    女子头回听到还能如此,不由问道:“怎么个定义方法?”

    小兔子已经是一副看啥子一般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女娃娃长得倒是俊俏,就是脑袋不太灵光啊,“对方若是实力在我之上,那就是真神人,真大爷,我大爷,需要我见面就得搁地上砰砰砰磕着响头,对于他们嘛,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了,至于境界比我要低的那些?”

    小兔子做了个以脚捻动虫子的动作,一仰头,神采奕奕,这女子就算是再愚钝,也能明白了吧?

    没成想女子愈加疑惑歪头。

    小兔子啧啧不已,没救了没救了,果真没救了,它今天怎么也得教这女子做人才好,于是小兔子神色不善,挤眉弄眼露出一副欠扁的大奸大恶不像是好人的表情,得意忘形道:“小娃娃,遇到我,是你的不幸啊!今天兔爷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女子愈加疑惑不解,好看的眉头一皱再皱,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次轮到

    小兔子疑惑不解道:“骗你?”

    女子缓缓起身,轰然一声,一身灵如瀑,狠狠砸在小兔子身上,同时若有若无,还夹杂着无穷杀机,小兔子那叫一个懵懵转转,一脸的苍白,直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磕着响头,心中哀声不断,姥姥,您有能够随手就将我捏死的修为就早说啊!您看看,闹出这么大误会不是?

    女子直接长身而起,手腕翻转之间,手上已经多出一柄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圣剑,她一手举剑过头顶,另一芊芊玉手一抓一放之间,无数杀气在她手中凝结,被她身手并剑指在剑身上一抹而过,那柄长剑随着女子伸手抹过,所燃烧的火焰愈加强烈,之中呈赤红色,通体火红形。

    女子满头银发在此渲染之下,逐渐变作金黄色彩,她那一双仿若藏了天下星辰的眼睛也同时有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女子随手一个劈砍,早就在剑尖之上蓄势待发的一片火红随之化作两道交叉匹练,朝向那间茅草屋劈去。

    那两道火红匹练去势极快,眼看就波及到李清源的时候,早早就在李清源头顶悬挂的那雪白大袍忽然垂落下来,有一道圆球灵将李清源团团包裹,被包围其中的李清源安然无恙,但那本该在这一剑之下被劈砍得稀碎的茅草屋居然也泛起了一阵阵血色光华,将那两道剑光尽数吸纳其中。

    同一时间,在那茅草屋之中忽然有一双巨大血色手臂,肌若虬龙,犹如一道道小山头耸起,一把抓向女子,更有另一只粗壮手臂抓向那茅草屋顶盘腿而坐的一袭白袍。

    女子见那双粗壮手臂,即将拍在李清源的头顶,美眸微眯,猛然一踩虚空,整个人都犹如一只离弦箭矢飞驰而去。

    忽然又有一手,当空而下,精准定位即将出现在自己身下的女子纤细腰肢狠狠拍下,一副要将女子给截成两段的模样。

    这蕴藏了杀招的第三只手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快到眨眼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女子面前,小兔子已经伸手捂住了自己一对眼睛,自己新认得奶奶就这么要香消玉损,就算没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单纯的只是世间美人又要少了一枚,就是一件极其值得惋惜的事情喽。

    关键时刻,女子闭起眼眸,一身气机暴涨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一圈圈涟漪震散出去的,几乎已经让小兔子说不出来话语的地步。

    当下境地,只得硬抗下那一拳而已了!

    女子甚至已经开始精打细算自己在这一手掌下,如何才能微调身姿,以保证自己受伤最轻,只是一番计较下,女子终于还是颓然发现自己的下场仍旧是被那双大手给彻底拍断脊柱大井,绝了修士沟通肉身体魄与神识之间的链接。

    偶有风动,在女子上方忽然飘掠出一道白影出来,这一道白影伸出一手搭在女子肩头,轻轻一推,女子骤然偏离原本地方。

    虎口脱险的女子立马回头过去,心下焦急不已。

    在女子原本的地方,有一袭白袍,以扛鼎一般的动作,双手平举,身形骤然被那一拳打得不知去向……

第三百二十七章 茅草屋下域外客

    女子不由眨动一下眼眸,眼睛亮晶晶。

    在她面前,那男子黑发随风舞动,一袭白袍飘飘然,一手斜提着一柄红光遍布游走的长剑,在他伸手一抹下,男子手中那柄长剑红光大盛。

    一身气机如瀑,恣意流泻而下,遍布游走全身,以至于李清源身旁的那紊乱的墨色煞气遇到他后,居然主动游走开来,纷纷避让。

    那手的主人似是有些愤怒,隐约之间有一声恐怖长啸,从那深狱之中延伸而上,三条胳膊以三角之势分别以三个不同角度袭向李清源,隐约之间,那条血红胳膊有黝黑杀气化作刀刃形状,刀刃刃口锋利无比,带起恐怖的呼呼声,破风而至。

    面对这近乎于绝杀的一击,避无可避的李清源居然选择就这么闭上了双眸,微微侧身而已,先是避开了角度刁钻砸向自己身后的一拳,而后脚步微叠,在空中一踩,顺手递出去手中血色长剑,好一个自然写意,翩翩出拳。

    那血手仿佛畏惧于李清源手中的长剑,不惜硬生生抗下李清源那赤色火焰燃烧的拳头,另一手却极速后撤,不断避让那只长剑。

    那拳头就这么与那粗壮如小山一般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两者对碰在一起后,爆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犹如有人在耳边敲锣,振聋发聩。

    笔直倒退出去的李清源身势猛然下沉,脚下蓦然腾起一阵云雾,斜提长剑,去势如虹,准备与那三臂怪物再来一次贴身肉搏。

    三只手臂猛一旋转,不再以先前那般固定的三角之势,行踪愈加扑朔迷离。

    那一袭白袍就这么直挺挺化作长线一条,与那三条血光不断游走的手臂撞了个满怀。

    远方远远处,裴霜已经到了需要手动收起下巴的程度,虽然海眼黑幕重重,可是那两位,一个手持血色长剑,在天空之中比划出了一个又一个血色流萤,一个三条手臂血色流转,犹如三条血色巨蟒,在天空之中恣意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就算是裴霜再眼瞎,看到他们也如那黑夜明灯,想要瞧之不见都是件技术活儿。

    裴霜忽然瞪起眼来,望向眼前向自己一步步迈进的小兔子。

    两只小爪子背负身后的小兔子摇头晃脑,老神在在,一挑眉头问道:“怎么?没见过你兔爷儿?想来也是,我造孽天下的时候,你这小屁崽子约莫都还没出生,轮到你霍霍世间的时候,兔爷爷我有又被那第一神子封印进了狗娘养的黄泉之中,想来自然是认不得我的。”

    若不是它脸上此刻正灰头土脸,原本雪白的绒毛如今成了一身灰色,此刻再说出这样一番言语,约莫还有些说服力,可是小兔子如今这副模样,给人感觉就差在脸上写上“骗人”两字了。

    可就是如此,裴霜仍旧冲着小兔子竖起大拇指来,“就冲能从那位姑奶奶手中逃脱,你是这个!”

    小兔子眼前一亮,眯起一双火红的眼睛,突然问道:“不求容貌惊天下?”

    裴霜也正了正神色,羽扇纶巾,翩翩谪仙人的模样,悠哉答曰:“但求气质动世人。”

    小兔子点了点头,又突得道:“天王盖地虎?”

    裴霜先是左张右望,压低声音,作金刚怒目状,对曰:“我干他老母!”

    小兔子一把搂住裴霜肩膀,连连点头,脸上漾起一阵由心笑意,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是让自己遇到了一位同道中人了!

    小兔子那叫一个通体舒泰,心旷神怡。

    裴霜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感慨问道:“前辈,当年当真被那位第一神子封印在了黄泉之中?”

    小兔子一听这个,又是眼前一亮,对味对味,好小子挑得一个好话头,且容我给你细细讲来,“这你有所不知了吧?当年黄泉那座奈何桥,可没有如今仅仅是一座圆拱桥的模样,那时候的奈何桥分为两层,上可通神、通仙、通天国,下可通鬼、通冥、通地狱,除了这两层外,当然还有许多层,只是就连我也不知道它们用途所在,桥下血河里,那叫一个虫蛇满布,波涛翻滚,阵阵风尘带腥气。若有恶人鬼魂堕入河中,就是‘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的悲惨下场。”

    裴霜及时打断了小兔子的自言自语,就这么被小兔子给搂住肩膀,以至于整个人不得不近乎于趴在地上,却没有觉得丝毫不适,他扭头直击要害道:“这桥这般厉害?那前辈你……”

    小兔子一拍胸脯,抬头阔步出去,昂首挺胸,满脸的悠然自得,“当初那能够通达天界的那一层桥便是那第一神子为了压我,在千万年抗争之中,被我生生磨耗没了的!”

    裴霜如坠云雾,如听天书,置身梦幻,顿时对自己面前那小兔惊为天兔,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小兔子极力双手背负身后,作昂头挺胸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直让人觉得若是那位第一神子此刻出现在它的面前,这位自称兔爷儿的家伙都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与那对此刻已经开始称兄称弟的奇葩组合不同,那位西方天界的正义裁决大神女则是一对急剧硬气的细长眉头轻蹙,望向那此刻已经不见踪迹的李清源,虽然此刻那一袭白袍与那三条胳膊打得难舍难分,但是她仍旧多少有些担忧,很明显的一件事实便是李清源的修为境界,明显没有那三条手臂的主人要高深莫测一点,若是李清源今日继续打下去,势必是要最先扛不住的。

    更何况如今双拳难敌四手,长此以往,李清源绝对会率先败下阵来,可是到了如今,李清源仍旧没有出现力竭的表现,而且观之如今李清源的状态,当真令人感到奇怪,好像如今他的心神不曾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更令女子担心之余,有些好奇,自己眼前这一袭白袍才修为几何?居然就能以启灵境修为硬撼那仙人四臂!

    双眸仍旧保持紧闭的李清源猛然抬起双手,作劈砍状,以力劈华山之势,瞬时劈出一道长虹,竟然就这般直挺挺,

    只闻听咔嚓一声,那道长虹便取掉了那三只巨大胳膊其中之一。

    李清源一扭身躯,正要俯冲而下,却临时改变去势,猛然抬头望去。

    一团巨大阴影彻底将李清源淹没,李清源那对半开未露的瞳子绽放出一片血色光华,他抿起嘴来笑了笑,终于张开了双眸来,终究还是来了,其实早在瞧见那第三条突兀垂落女子头顶的血色手臂时,李清源心下就有猜测,茅草屋之下,那片世界之中的存在,是否手中还攥着底牌未出?

    他抬头看向那条突然出现的第四条血色手臂,心随意动,手中血色光华流窜不停的长剑蓦然从李清源手中自行挣脱,围绕男子旋了一个周身,欢快不已。

    小兔子一拍胸脯,抬头阔步出去,昂首挺胸,满脸的悠然自得,“当初那能够通达天界的那一层桥便是那第一神子为了压我,在千万年抗争之中,被我生生磨耗没了的!”

    裴霜如坠云雾,如听天书,置身梦幻,顿时对自己面前那小兔惊为天兔,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小兔子极力双手背负身后,作昂头挺胸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直让人觉得若是那位第一神子此刻出现在它的面前,这位自称兔爷儿的家伙都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与那对此刻已经开始称兄称弟的奇葩组合不同,那位西方天界的正义裁决大神女则是一对急剧硬气的细长眉头轻蹙,望向那此刻已经不见踪迹的李清源,虽然此刻那一袭白袍与那三条胳膊打得难舍难分,但是她仍旧多少有些担忧,很明显的一件事实便是李清源的修为境界,明显没有那三条手臂的主人要高深莫测一点,若是李清源今日继续打下去,势必是要最先扛不住的。

    更何况如今双拳难敌四手,长此以往,李清源绝对会率先败下阵来,可是到了如今,李清源仍旧没有出现力竭的表现,而且观之如今李清源的状态,当真令人感到奇怪,好像如今他的心神不曾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更令女子担心之余,有些好奇,自己眼前这一袭白袍才修为几何?居然就能以启灵境修为硬撼那仙人四臂!

    双眸仍旧保持紧闭的李清源猛然抬起双手,作劈砍状,以力劈华山之势,瞬时劈出一道长虹,竟然就这般直挺挺,只闻听咔嚓一声,那道长虹便取掉了那三只巨大胳膊其中之一。

    李清源一扭身躯,正要俯冲而下,却临时改变去势,猛然抬头望去。

    一团巨大阴影彻底将李清源淹没,李清源那对半开未露的瞳子绽放出一片血色光华,他抿起嘴来笑了笑,终于张开了双眸来,终究还是来了,其实早在瞧见那第三条突兀垂落女子头顶的血色手臂时,李清源心下就有猜测,茅草屋之下,那片世界之中的存在,是否手中还攥着底牌未出?

    他抬头看向那条突然出现的第四条血色手臂,心随意动,手中血色光华流窜不停的长剑蓦然从李清源手中自行挣脱,围绕男子旋了一个周身,欢快不已。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拳便覆小天地

    一身灵飘摇不定的李清源站起身来,欲言又止。

    苗蹈古笑眯眯转身臭骂道:“臭小子,不是你惹下来的,而是他们血族的蓄谋已久,何况就算是你牵扯出来的这些个血族又如何?引蛇出洞,大功一件嘛,你小子就是喜欢瞎想些有的没的。”

    李清源哑然失笑,摇头不已,显然心里没有好受半点。

    背后忽然遭人一拍,李清源不由回首看去,是一袭黑袍的孙子权。

    孙子权一手将李清源揽住,另一手握拳,狠狠在李清源拎不清的脑袋上使劲来回揉捻,气笑道:“看你眼前这些密密麻麻,血尸都已经出来了,拜托你这种无用情绪能不能收敛一些?有这功夫,多杀几个血尸?”

    李清源望向那茅草屋的黑暗处,不时亮出的一双双火红双眼,终于默默点头,一身气机牵引的附近杀气都扭曲了形状。

    秦仙风笑容玩味,瞥向苗蹈古,而一袭灰袍的老人怔怔无言,欲哭无泪,伤心,伤心啊!师父与徒弟之间的情谊淡薄啊!咋滴别人一劝这小子就听进去了呢?

    不得行,不得行嘛,看来是时候加强一下师徒情谊喽,苗蹈古瞥了瞥一袭白袍的李清源,又望了眼那事到如今,始终面色平淡的清丽女子,暗自点了点头,那副眼神直看得李清源心底发毛,让那清丽女子也眉头直蹙。

    茅草屋之中,忽然爆发出震天的哮声, 一道道火红的眼睛倏然而亮,像是在黑夜之中,亮起了一盏盏火红灯笼,只不过不同于灯笼的温馨阑珊灯火,此处火红充斥着一股子冷冽,只叫人背后升腾起凉风阵阵。

    孙子权拍了拍李清源的胸膛,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

    李清源猛然色变!

    孙子权拍在李清源胸膛上的那手骤然发力,一股难以想象的作用力迸发而出,犹如湖口决堤,汹涌澎湃而出,刹那拍打在李清源身上,李清源被拍得身形急速后撤,即使运用腾云驾雾的神通,仍旧止不住去势,且后撤速度愈来愈猛。

    匆忙之间,李清源瞥见那一袭黑袍仍旧有闲情逸致对着自己摆手,高声喊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到别处耍去!”

    在李清源身后忽冒出一可容一人通过的黑洞,因为黑洞与海眼之中的颜色近乎相同,所以并不显得引人注目,在众人眼中,便见到那一袭白袍倏然消失不见,随后又有那柄血光弥漫的长剑,在空中一个徘徊,略作停顿之后,倏然随着那一袭白袍消失不见。

    孙子权笑望那勾肩搭背的一人一兔,兔子这次怎么也不敢自称兔爷了,浑身抖若筛糠,对这位笑眯眯的黑袍男子有近乎天然的恐惧,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这人无事笑个什么劲?绝对没有好事的,兔爷儿我先跑了再说!

    只是孙子权伸手一抓下,这兔儿刹那便被这一袭黑袍给逮在手里,孙子权伸手将那小兔掂量了几下,喊了声“走你”。

    而后兔子便化作一枚雪白炮弹似的,直线飞掠出去,刹那没了踪迹……

    孙子权转身笑眯眯望向那名叫裴霜的男子。

    裴霜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方才正与自己新结交的好兄弟议

    论那一统素问天的千秋大计,怎得刹那之间自己这好兄弟就没了?此刻再看向眼前这满脸不怀好意笑意的男子,裴霜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绝对是大恶人!比老子我还要恶的大恶人!

    孙子权头颅未动,仅是眼睛微微向斜后方瞄过去,有先前那怒目金刚,金身菩萨,骑牛老人,坐在金莲之上的佛子,手捧圣贤书的书生同时掠下高天,降临这片海眼处,此地杀机顿时汹涌澎湃起来,原本就极其冷冽的杀意如今泛着逼人寒气,裴霜脸色登时被冻成了青紫,浑身不停打着冷颤,最后将冷颤打成了摆子,已经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海眼黑幕之中蓦然有人一个旋身,先前那被苗蹈古随意“滩涂”而没了踪迹的**男子再次亮相,仍旧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可怜模样,只是众人心知肚明,这人绝对与那可怜沾不上半点关系就是了。

    男子有些好奇,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手微微弯曲,脑袋拼命凑过去才能微微够到下巴挠了挠,怎得不打了?”

    苗蹈古伸出双手枕在自己后脑勺上,悠哉悠哉,“我们这一界人有一个好处,就是窝里斗得比谁都凶,但是有外敌蛮夷侵入的时候嘛,也团结得比谁都像是铁板一块!”

    说完这句话,苗蹈古偷偷摸摸打量着身旁左右的五位天上神仙,悄咪咪道:“大家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怒目金刚状的金甲神人冷哼一声。

    先前战斗之中,出力极多,与苗蹈古捉对厮杀最是狠辣的金身菩萨微微一笑。

    始终看戏再旁煽风点火的骑牛老人笑着点头,接连称“是这么个道理”。

    坐在金莲之上的佛子与手捧圣贤书的儒生对视一眼,先前一直施展法力,以便堪堪维持天上战争不至于牵扯这处海眼引发海啸的两人一人口诵佛号,一人作揖行礼,只不过是那佛子行礼,是那儒生诵号,诡异不已。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禁不住一阵捧腹大笑,但是一双眼睛其中有森森冷然,逐渐凝固,“所以说,我对你们这些人,当真喜欢不起来啊,灰衣服的,咱们的短暂友谊,就这么结束啦?待我闯入你们这一届,我第一个要宰掉的,要不要猜一猜看看会是谁?”

    苗蹈古学着自家徒弟一挑眉头,“就怕都时候你会被反宰掉啊……”

    男子饶有兴趣,笑嘻嘻道:“那咱们拭目以待?”

    孙子权一步踏出,冷笑回应道:“不如不用‘以待’了,你现在从你这一界出来,我双手将你捶杀掉,直接了却你一桩心愿,岂不美哉?”

    那男子终于瞥向孙子权,面带笑意,“哦”了一声。

    孙子权只是就这么站在那里,微笑望向男子而已,而后那男子的神情,却由胜券在握到目露震惊,继而是满目骇然神色。

    孙子权仍旧保持站在原地的动作,悠哉问道:“可曾瞧出什么门道?”

    男子麻木摇头。

    孙子权满脸的失望,提醒道:“你应该说瞧见了将来取走自己头颅之人的模样的。”

    牙齿在咯咯打颤的裴霜闻言后,忽然觉得自己新认的兄弟就那般消失不见,实在是最为

    合乎情理不过的事情了。

    五位素问天上仙人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那金甲神人瞥向裴霜,忽然道:“将他带走。”

    孙子权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裴霜猛然瞪大了双眼,继而孙子权大手一抓又一放,原本杵在原地的裴霜便倏然没了踪迹。

    做完这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之后,孙子权瞥向那盘腿坐在凌冽杀气之中,居然开始静心修行的女子,不由哑口无言。

    敏锐察觉到了孙子权的视线,那女子缓缓起身道:“不用你来送我,我自己过去即可。”

    说罢女子便翩然起身,脚下轻点,刹那隐入那黑洞之中,苦苦等待女子进入的黑洞在女子身形彻底隐没其中后,终于不堪维系本就摇摇欲坠的窟窿,倏然一闪而逝。

    孙子权摇头笑笑,情知自己继续在这般杀气汹涌澎湃的地方待下去,反而会对修行不利,甚至会沦为拖后腿一般的角色,于是果断退走,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这般爽利的女子,现在当真少见了。

    忽然一阵酒气扑鼻而来,苗蹈古用手肘碰了碰孙子权,笑问道:“为何让李清源那小子走?其实就算以他目前的修为,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留在这里砥砺修为,还是可以的嘛!”

    孙子权反问道:“留在这里最后被那股杀气给压得喘不动气,趴在地上左右为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行,反被那女子看了笑话去?”

    苗蹈古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瞥向前方已经恢复中年人样貌的青衫男子,朗声道:“很久没有找到如此对脾气的小子了,老秦,打个商量?”

    秦仙风双手负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面谈。”

    秒到古悻悻然,撇嘴道:“你这小书生,忒不讲义气!明显你这徒弟,与我还是投缘些!不问你了,问他去!”

    孙子权早早站在秦仙风身旁,眼神瞥向那逐渐从茅草屋中弥漫而出的红气,笑道:“晚辈坐等老先生的醇酒一杯,接风洗尘。”

    苗蹈古哈哈大笑,丢下一句“好小子”,脚下升虹光,身形骤然拔地而起,率先奔向那茅草屋前。

    顿时红光四起,不断有血红光芒炸裂。

    那五位素问天仙人对视一眼,洒然一笑,纷纷掠向那处此刻显得愈加不平凡的茅草屋中。

    唯身下并肩而立的师徒两人并没有急于奔赴那处,秦仙风瞥向可能将会是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弟子,笑问道:“其实是怕李小子瞧见你真实修为,心里不平衡吧?”

    孙子权笑而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微微抬头而已。

    苗蹈古匆匆回首!

    那五位仙人骇然扭头!

    只见海眼四方,近乎所有的杀气呈现旋涡形状,朝向那一袭黑袍的男子压去,最终凝结成为了一朵朵阴云形状。

    那双手负后的男子,仅仅只是一拳洞穿了身前的杀气阴云,阴云砰然扩散出去,化为一团团瀑布状大浪。

    造成如此骇人听闻的浩大声势之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一袭黑袍手腕微震,拳上缠绕了一层简单拳罡而已。

第三百二十九章 堕入黑暗中

    被那黑洞吞噬之后,李清源就又感受到了先前堕入海眼之中时那股子极其熟悉的感觉,自己直线下坠,仿佛掉入了无底洞中,没了体感与方向,只是两眼一抹黑,感觉望不到尽头。

    隐约之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闷哼,李清源精神为之一动,小心翼翼尝试运用搬挪之术,尝试将自己的身体挪向那声闷哼位置,调用灵之下,发现居然管用,赶忙以凫水姿势,缓缓游向那一处。

    之所以“缓缓”,是因那阻力极大,李清源想要尝试游水过去,需要耗费的力气,远比想象之巨要多很多,饶是以李清源如今半步金刚的体魄,移动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气喘吁吁,难能自抑。

    身形微作停顿,李清源骇然发现自己身躯便不断向后倒去,赶忙定了定身形,微微调息后,禁不住蹙眉扬声道:“有人吗?”

    四野寂静无声,竟无一人回答,让李清源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先前听到的那一声,是否仅是自己在如此坏境下的奇异幻听而已。

    他一阵蹙眉,最终猛一咬牙,再往前百步,若是仍旧见不到人影,自己再后撤也不迟。

    心下决定后,李清源鼓足力气,骤然跃步出去,瞬息就在原地拖出一连串的残影,只是李清源很快便微有力竭的现象,暗骂自己一句赶着这么快作甚?赶忙放缓了速度,继续以凫水姿势缓缓前游,五十步后,李清源再次放缓速度,并且骇然发现自己出现了微微气息凝滞,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块无法供给正常人呼吸的空间之中,半年有余的修炼,已经让他对正常呼吸吐纳不再那么依赖,所以在最先时候并未如何察觉。

    体内灵虽然足够,但是剩下五十步的消耗肯定会比自己目前所消耗要愈加多些,因为光是立身在此,他的灵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转身瞥了瞥身后一片暗色,李清源蹙起眉头,猛一咬牙,速度再提。

    八十步后,李清源脸色微红,只觉得胸口发闷。

    九十步后,他的心脏已经跳动如雷,咚咚作响。

    就在他即将要放弃的时候,一袭白袍的眼前倏然一亮,赶忙伸手出去。

    在他面前,一道雪白倩影疾速向李清源飞来,在临近李清源身侧的时候,被李清源一把抓住了手臂,于此同时,在李清源身旁又有一道黑影急速掠来,在临近李清源身侧的时候骤然停顿,一道苍声苍气的尖叫声一路而来,最终砰然一声砸在这黑影身上。

    不是裴霜与那小兔子还是谁?

    那么李清源如今手中所拖拽之人的身份,也便随之呼之欲出了。

    李清源正要与几人汇合,忽然浑身皆一僵,愕然转头望向被自己拉住一条手臂的女子,原来女子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倒映着一团团正不断跳动的火色线条,她面色却冷若冰霜,嘴角咧出一抹狞笑,骤然将一身磅礴气机外放出去。

    如惊涛拍岸的气机夹杂着冷冽杀气,瞬间压得想要临近身前的裴霜登时七窍流血。

    无缘无故造此打击,当真是孰不可忍,裴霜终于还是激

    出一丝凶性,就要一把拽住女子肩膀。谁知女子本就森意凛然的眼神骤然伶俐起来,一身杀意游走开来,犹如一条条细长游蛇,刹那将裴霜缠绕,就连裴霜肩膀上那只小兔子也不例外,被裹挟其中的刹那,就要无数条血痕出现,皮开肉绽,让一人一兔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事到如今李清源总算是看出了门道,一阵头大,原来这女子如今的状态,竟然是抵挡不住那杀气侵袭,意念归那杀气主导,只想撕碎眼前事物。

    怨不得这女子为何也会这般爽快利落的来到黑洞之中,原本依照女子性子,怎么也该在那海眼位置砥砺修为才好,哪里会轻易就放弃那砥砺修为的绝佳机会?

    只可惜此时劝阻裴霜已然来之不及,女子早已经全身爆发出一团璀璨灵,那一团团萦绕体表的灵刹那又被女子的一身杀气所吞噬,化作漆黑浓墨的一团,根本不给裴霜反应时间,女子遥遥一掌便拍向裴霜。

    裴霜眉头皱起,冷声道:“奥蒂列!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已然被一层层杀意所包拢的女子自然对此充耳不闻,伸出双手握拳状,重重擂击在裴霜胸膛之上。

    裴霜登时脸色苍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李清源根本尚来不及反应,忽得眼前一花,只得凭借下意识抓紧女子的一只洁白手臂。

    将裴霜震飞之后,女子犹不解气,一路踏着黑色虚空奔跑而去,直直一拳捣向裴霜心窝处,就想要将裴霜一击毙命当场。

    裴霜心下一横,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子,还真当我好欺负不是?众所周知,越是像眼前这般随意搭建创造而出的黑洞空间之内,越是需要维持稳定,绝不可有太多的气机波动,最是怕突然的灵波动,因而破坏了原本的“井然有序”,这也是一些大能不能够随意进入这些“方便小道”的原因所在,因为一着不慎,可能就是使得原本稳定运行的“方便小道”变得支离破碎,最终肢解成碎片。

    既然你奥蒂列不想要活着走出这黑洞里,那么索性大家就一起死便是了,裴霜猛然一拍自己额头中央,一手咬破自己手指在自己眉心一划,登时就有一道狭长血印被涂抹在他的眉心处。

    释放着暗红色血光的那道血痕逐渐化作棱形状,竖立在裴霜眉心处,如开天眼。

    一丝丝血色涟漪扩散出去,血色弥漫而出,居然让周围空间逐渐扭曲,裹挟在那裴霜外放而出的雪白灵之上,犹如一道道小漩涡,几乎就要将那黑洞虚空压塌下去。

    不得不说,裴霜如此飞扬跋扈,不是没有他的资本所在。

    李清源一双眉头蹙起,忽然下定决心,朗声道:“裴霜,收起你的神通。”

    裴霜骤然停掌,抬眼望向李清源,眼神之中,有询问意。

    李清源沉声道:“信我这一次!”

    裴霜望向距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那拳头,骤然撤去自己一身灵涟漪,若是李清源诓骗于他,说不得自己下一辈子,就要躺在床上靠人喂食过下半生了,裴霜高高朝向李清源举起一臂,并竖起一大

    拇指。

    李清源一身灵穆然一沉,于霎时间之内猛然爆发出去,他身势如虹,从被如今满是杀意的女子主导,一路被拖拽而行,李清源于电光石火之间,一头撞向女子,女子浑身杀机滞,似乎是在错愕之间瞧见了李清源的样貌,一股愈加磅礴的杀气灵跌宕起伏,勃发而出。

    原本想要横臂拦住那女子,将她强行拖出这个黑洞的李清源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忌讳,干脆一把将那女子环抱扛于肩上,身势如虹,笔直掠出。

    女子眼神伶俐,近乎冷得让人头皮发麻,手上灵杀气簇拥而成的黑焰汹涌翻滚,一拳拳递向李清源。

    拳落身上,如同闷雷作响,砰砰轰鸣。

    李清源登时嘴角渗血,脸色略有苍白,心下一横,一拳砸在女子颈后,没成想女子非但没有昏迷,而且一身杀气浓稠如水,愈加滂沱而下。

    李清源干脆更是狠下心来,催动灵运转,背后金光浮现幻灭后,有千手悬浮于李清源背后,在李清源心意牵扯下,金光熠熠的无数双手臂分别抡圆了手臂,一拳拳捣在女子致昏穴位上。

    只可惜,女子虽然那双美眸近乎于迷茫,可那一身如瀑杀意却愈加凝实。

    李清源轻震拳罡,忽然双拳背后皆浮现有一血红长龙,他心意微动,黑暗之中,有一抹血光流线一线而至,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与女子骤然分离间隙,李清源以手中血色长剑剑背,刹那拍打在女子太阳穴位置,与此同时,他一个翻转,与自己背后的血色长龙融为一体,血色长龙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一头撞入那位名叫奥蒂列的女子怀中。

    滔天血光之中,女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袭白袍一把抱住,用力极巧,恰好不好将女子关节处禁锢,如今只知使用蛮力的女子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出去,却不禁骇然发现自己如何也挣脱不了,不由大怒,张开樱桃小口,一下子咬在李清源脖颈斜肌之上。

    李清源闷哼一声,去势却不减丝毫,一路朝向身后那黑洞底部撞去。

    何其怪哉,先前李清源“逆流而上”,“背道而行”当真是难上加难,可是如今“顺流而下”,却是轻而易举之余,速度比先前快了不止有一倍。

    几乎刹那之间,李清源与那名叫奥蒂列的女子便在刹那之间失去了踪迹。

    愕然瞧见这一切的裴霜擦了擦眼睛,伸手轻拍四仰八叉躺在虚空之中的小兔子,“瞧见没?”

    小兔子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这小子从来都是个有眼福的。”

    裴霜点头不已,伸出标志性大拇指道:“是这个!”

    而小兔子则是悠哉悠哉起身,伸手抵住下巴,长久未曾言语,方才那一袭白袍一身近乎于暴烈的血气游走,当真比自己那一域还要具有蛮横的荒古肃杀气。

    甚至远超过当初在黄泉之下施展神通的自己了。

    只是这些话,它当然不能当着自己新结识的道友讲,更不可能与李清源说喽。

    是件憾事,却也是件好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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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极东之地的葬神窟每隔百年,将降下雷霆,为太始大陆带来神之子。
当天际那道雷霆降至,将花季少年少女们带入未知的洞窟,本该不存于世上的史前巨兽,食人诡族,无皮血人相继出现…
这帮涉世未深的孩子,该如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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