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仙人之下皆芥子
第二百七十章
当天际那三道身影出现后,李清源以及白袍和尚,和那对师侄同时肌肉紧绷起来。
那三道身影之中,有一道像是一缕青烟飘摇,自那名叫金门的七窍之中溢出,于是少年人整张脸庞,无论是口鼻眼耳,皆被一缕像是青色细蛇似的浓烟给牵引着。
最后,那一缕缕青烟彻底凝聚成了那一道双手负后的苍老身影。
李清源直接向身后的柳彦圣沉声道:“接下来就由我们来尽量拖住一时半刻,你带着这小男孩,一同快些返回咱们王朝国境。”
柳彦圣瞥了眼逐渐凝结成形的三道身影,到底也不是个扭捏的人,直接重重点头,一把抱起那茫然不知何的小男童陈灵运,手中吹了一个口哨,一匹神骏白马骤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柳彦圣调转马头,一跃而上,如今此地只是有他与李清源一行人而已,至于先前追随自己的大军,早已经被柳彦圣很有先见之明的给早早撤离。
柳彦圣坐下白马瞥向眼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左看右看,终于还是没能瞧见自家那位兔子大哥,不由失落地在鼻间喷出两道粗壮白气,所幸对于天际那三道骇人的气机,出于趋近于灵兽的本能,大抵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所以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脚下不断踏着马蹄,就待柳彦圣一声令下,扬长而去。
柳彦圣更是知道事态的严重,他自己也是果断的性子,先是望向李清源一行人,视线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继而猛然抱拳道:“北望台的修士大能虽然不多,但是我就算是头颅磕破,死皮赖脸,也要给你们拉一个来!各位保重!”
李清源代着左右两人,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柳彦圣这才一拍马屁股,骤然化作一抹白虹而去。
瞧见那真正撒丫子奔起来,让自己当真是望尘莫及的神骏白马,李清源如今沉重的内心稍稍松了些许,转而望向身旁忧心忡忡的韩逸,轻声道:“不用担心,这人是北望台那一小撮儿还算是有实力的,至少可以保证陈灵运安然无恙的。”
韩逸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一把过后,脸上的忧心忡忡换成了一副怅然,“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位世子殿下能够将我带走,也是极好的嘛!”
李清源哑然失笑,双手仍旧揣在一起,好嘛,不愧是位读书人,就是聪明啊!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脚步,李清源望向身旁的那一袭白袍,瞧见了自己身旁这和尚的欲言又止,不由疑惑起来。
嘉措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光头,“忽然想到的话,眼下说有些不合适,若是咱们命不硬,说了无用,若是咱们命硬,留到那时候说也不着急。”
李清源就开始呲牙咧嘴,心想这命硬与不硬这么个说法,怎么也不像是佛家的学问啊。
三位同样身影飘摇的老人望向身下那三个年轻人,同时发出桀桀怪笑,至于那扬长而去的一骑,丝毫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一个在三年前被己方的女子坑骗,然后自然而然被废去了
一身修为的家伙,就算是现在看上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修为有成的纨绔天才了,就算是如今脑袋稍稍能够想事情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个废物?充其量,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废物,其价值,在他们眼中还不如那如今与他一同乘坐一匹马的小男童要来得有价值许多。
三个老人左边那人逐渐显露出真容,是个模样清瘦,眼眶深下窝的老人,若不是一双浑浊老眼之中,尚有一丝精光留存,很容易就要让人误以为自己遇上了个活尸了。
老人咧嘴一笑,忽然道:“要不要我去做掉这小男童,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个点星左右晃荡的小屁孩了,怎么也该除之而后快才对。”
居中那老人仅仅是瞧了此人一眼,而后很快便不再说话,因为知道不可能了,当真闯进王朝之中,给那王朝修士一个合理的出手理由?然后被那王朝之中给来一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怎么看都不是个合理的买卖。
左边犹如枯鬼的老人幽幽一笑,也想到了这一点。
右边的老者也显露出来了痕迹,是一个瞧上去有些虚胖,肥头大耳,于是一身皮肉松松垮垮的老人,此刻正不断摩挲着手掌,啧啧有声,“就眼下这般,将这那居中的少年人拿下,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也不枉咱们哥仨合力冒着折寿百年的代价,推演出这少年人会出现的位置,更有老金你失去了一尊品相极好的‘皮囊’,这些损失,都能从这小子身上找补回来了。”
居中老人只是闷声点了点头,也便没再说话。
而在他身后的两位弟子却是通体发冷,原因无他,眼前居中老人,正是他们师门的开派祖师!
那么那个名动于大韩的修行天才,到底是金门,还是他们这个久未露面的开派祖师?
居中的这位体型高大的开派祖师饶有兴致地望向地上那始终,亦或者干脆就是装出来的神色镇定的年轻人,觉得有些有趣,倒也不急着将李清源一伙儿给迅速拿下,而是以心声缓缓问道:“小子,真是奇了怪哉,我家中这些修士娃娃们,这‘金门’出世的百年之间,没有一人能够识破我的真身,怎得到了如今却被你给一眼识破了呢?”
李清源轻声一笑,眨了眨眼睛,“我猜的。”
骗鬼的?
开派祖师迅速收敛了笑意,手掌一翻,一团比之先前还要冷幽的青色火焰随之在这老人手上浮现。
而后老人兴许不想这般快就分出真章,另一空闲出来的手从那青色火焰之中捏住一缕极小,不足拇指粗细的火焰,老人慢慢悠悠,屈指一弹,那一抹青色火焰也并无疾速,而是摇摇晃晃,就这么“逛荡”到了李清源面前。
李清源便骇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躲避,好像那一抹青色火焰终会打到自己身上,避无可避!好在少年人反应极快,急速在自己头顶一扯,一张土黄色长图便被扯下,而后蓦然在李清源身侧绽放出一朵土黄大花,只是令李清源没有想到的是那朵青色火焰忽然一个折返,攻向李清源的后心位置,关键时刻,白袍和尚接连踏
出几步,眼看就要一把抓住那一抹青色火焰。
双手负后的金氏老人嘴角微微上扬,早就料到那白袍和尚会有这么一招,不止于此,那扛着一杆大笔的读书人,看似浑然未动,其实一杆怎么瞅怎么像是本命物的毛笔,其可谓是“暗潮涌动”,可这又算是什么?道行忒浅,所以那看似深渊的“暗流”,在他眼中与那孱弱孩童撒尿,没啥两样,所以他就连分出一缕小小手上青色火焰的心情都欠奉。
老人随意瞥向自己不由左右那两人,一起吃下这么大一条肥鱼,不能光老子我出力气吧?
左右两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人飘然落在地上,于是大地轰隆作响,一条条犹如藤蔓却非藤蔓,比之要粗壮延长上千百倍的灵活树藤破入而出,抽向那其实嘴角一直振振有词的年轻读书人。
这位犹如枯鬼的老人嘴角咧出了一抹狞笑。
更有那位肥头大耳的老人,朝向天际轻灵一点,指向地上那一袭白袍的和尚,啧啧有声,惋惜道:“可惜了,就这么要死掉了。”
三人同时猛然抬起头来,就见有一缕大星被这老人并不知以什么秘法给生拉硬拽了过来,头部与空气剧烈摩擦以至于烧红了头部,在天际拖出一条长长血红痕迹。
李清源有些好奇,在乘坐老孙头的那神龟渡船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叫做天圆地方,整座太始大陆都像是被一扇琉璃罩给罩住,按理说那肥头大耳的老汉是绝对不能从天际扯下那么一块大星来得。
三人同时对视一眼,满脸的苦笑,只得绷紧全身的肌肉,以最大力度被动抵御这三个蛮横不讲道理,半点没有以大欺小羞耻心的老不修修士。
几乎在一瞬间,三人所在之地就骤然亮出一道直冲云霄的闪亮光芒,以至于远远方,如今早已经身在那座北望亭的俊俏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瞧见。
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望向天际那抹冲天而起的三色流萤,神色复杂,终究幽幽叹气一声。
在男子身旁的副将悄无声息地站在这位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男子身后,压根就不想打扰到这位男子思绪,因为就算是木头疙瘩如他,也能看出来咱们这位世子殿下是在缅怀曾经尚还是修士时候的自己,若是如今自己修为不会被废,也会和那三人一同战斗吧?
在男子身旁的男童忽然扯了扯这男子的衣角,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儿来,童声稚气道:“我李大哥,嘉措**师,还有小师叔他们,还能够回来嘛?”
男子笑着揉了揉男童的脑袋,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肯定道:“必然是能的,这是实话,如若不是,我的脑袋完全可以砍下来给你小子当夜壶!”
小男童连忙摆手,“我现在早就不尿床也不起夜了。”
男子眉头一挑,“不憋?”
小男童傲气地拍了拍小肚皮,自豪道:“感觉肚子就是个小水库,每天早上都是要开闸泄水的。”
柳彦圣只得给这小男童一个大大的拇指,敬佩之情,滔滔不绝。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芥子亦有尖芒
在那座北望台最高的建筑之中,柳彦圣最终望向身旁的副将。
那位周身皆为铠甲覆盖的将士抱拳沉声道:“已经用了白马令,快马加急,传讯给了周围附近的北望台修士,只是能够与那三人对上的仙人境修士,如今尚未在北望台,所以依旧茫茫无踪迹,正在搜寻之中。”
柳彦圣细细摩挲着下巴,开始陷入沉思,习惯性地以手指指尖感受着下巴上的胡茬带来的微微刺感。
小男童再一次扯了扯他的袖子,仰着一张小脸儿,天真无邪道:“你说我那李大哥,这一次应该使出多少力气才能把那三人给打得鼻青脸肿啊?”
柳彦圣一怔,望向板着小脸儿的小男童,瞧上去可根本不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不由笑道:“这一次啊,可能长一些,要相信你李大哥嘛!”
小男童重重点了点头,灿烂一笑。
于是柳彦圣也跟着笑了起来。
继而柳彦圣偏过头去,在回头去的时候就已经变换了脸色,沉声道:“如此还不够,就由我再去那唤师堂,再去请救兵!”
全身都被黑甲给覆住的将领在听到“唤师堂”这三个字的时候悄悄抬起头来,偷偷瞥了眼自家少爷,于是乎,继续低下头去,沉默不言。
只是若是有人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就能瞧见这身披黑甲的将领那副面具之下一张脸庞的震惊神色。
这“唤师堂”是当年那位孙姓老头留给自家少爷的礼物,专门用以联系那位颇为喜欢别人叫自己老孙头的老人,据说只能使用三次,如今就剩下一次了……
柳彦圣沉声道:“那又如何?难道要那三个老不死将咱们的神子大人给擦咔了,那时候才算是时间刚刚好?”
将领其实在听到“神子”两个字后的,就已经膝盖发软,几欲先走了,所以如今柳彦圣说完之后,立马弯下腰去,铁骨铮铮道:“要得要得,卑职这就去安排。”
谁知道柳彦圣已经大手一摆,丢下一句“我亲自去”,而后两只袖子飘摇而过,大步流星而去,留下一个那张面具后面,满是愕然神色的将领与那眼睛犹如两颗黑宝石似的小男童对视良久。
他们并不知道,别说是北望台附近仙人境修士,如今再往中心部位而去的王朝中心部位仙人境修士,也没好哪里去。
……
在贾河之畔,终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抽大烟的老孙头回望身侧,不知为何,今日的老太忽然变了个性子似的,就这么站在自己身旁。
忽有一阵微风过!
虽然年岁已经绝对属于老人行列但是却一副中年女子样貌的姜老太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伸手扯过身旁老孙头的衣袖。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若是寻常时候,此刻姜老太说不得就已经轻啐一口,说不要脸了。
老孙头抬起手来,轻轻拍打着老太微有颤抖的手,站起了身,将她按在板凳上,自己则是双手负后,轻轻前行,因为在他眼前,多出来了位略有姿色,中等身材的年轻女子,正眯起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看着这一对老人,内有寒光,杀机涌现。
女子嗓音倒是格外动听,朱唇轻启道:“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于是姜老太愈加抖动得厉害。
老孙头只得重新折返回去,一手拍在姜老太肩膀之上。
这位终日大烟不离手的老人将手中烟杆郑重其事地别在腰间,再次望向那眼前的年轻女子扯了扯嘴角,“与你何干?我喜欢就好。”
谁料想那女子紧跟着就将眼眸瞪起,狠狠望向那老孙头,讥笑道:“明明生命精华内敛,却非要装作老人的模样,很好玩是吧?还是您觉得如今这副尊荣比较帅气一些?”
老孙头只是缓缓摇头,“非也,然也。”
女子冷哼一声,指着尚还在颤抖的姜老太,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有意思?!很好玩?!”
老孙头这一次却是在点头,“你与她,是两个人。”
女子身旁倏然凝练出一团又一团漆黑冷幽的火焰。
老孙头默默点头,轻声叹气道:“如此一来,我就去不了北望台了,好算计。”
老人望向眼前女子,唯有满眼的失望与绝望,终于还是缓缓叹气,抽出烟斗来,轻轻磕了下地面。
女子便骇然发现,这一片天地倏然倒转,犹如一个镜中世界,那站立在长河之畔的老孙头正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声道:“既然你主动来找我,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这位女子猛然抬头,望向天际那缓缓抬头的庞然大物,情难自禁地后退一步,于是又情难自禁的后退了三步四步。
老人轻轻嘬了口满是灵的大烟,看向那女子的时候,不禁摇头一笑,“怎得这都已经快要过去了千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
大泽村旁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中,牵着自己那孙子正要出门买卖的老人忽然一抬头,笑着赶忙拉着孙子进了屋,对着好奇探头的孙子摇了摇头,孙子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对于自家爷爷来说,是常态了,早就习以为常。
老人见孙子乖乖入了那座可以算得上是简陋的茅草屋,摇头一笑,轻轻踏出一步。
刹那之间,斗转星移,老人再一次出现,已经是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之上。
背对老人而坐的,是一个双袖飘摇的少年郎,忽然扭头,望向这老人,歪了歪头。
只知道是姓范的老人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老不死的,咱俩这么多年没见面,刚一见面你就恶心老子?”
一身白袍的少年郎“呵呵”一笑,这天地之间猛然有紫雷轰然。
复姓第二的少年郎沿着山崖,缓缓而走,那成片的闪电,就这么护着这少年身侧。
姓范的老人狠狠揉了一把脸,骂骂咧咧,“娘的,你这样的话,买卖就有些难做了啊……”
……
在那座踪迹比之虚无缥缈峰也不遑多让,踪迹难寻的蜃楼酒家之中,那位名叫第一的老头与身旁的弟子正在“抽丝剥茧”,将一件件密探而来的情报,通过仙家手段,捻结成丝,于是一桩桩错综复杂的“脉络”形成,犹如一张张蛛网,遍布在老人的房间之
中。
忽然老人蹙起了眉头,笑着一拍身旁的弟子,“去,给客人开门。”
既是店伙计,也是老人弟子兼书童的小小少年“哦”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喊了声“来啦”,临近门口,小袖子一挥,顿时就是一阵光华闪现。
小小少年愕然瞧着眼前一幕,因为有一胖一瘦两颗脑袋探进这光幕之中,笑嘻嘻地望向自己。
这位最为仰慕那位齐先生的小小少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儒衫老人,当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差点儿“哇”得一声哭出来。
两位学宫夫子互相对视一眼,难得的脸上有了为难之情,浩瀚学宫之中,自己这般也就罢了,传道受业解惑嘛,干得就是板着脸的活儿,在这如今的小兔崽子们学问忒专一,万事跟那“快速”一词都要沾边儿,因而忘了老祖宗留下的“欲速则不达”一词,他们不得不是不是“恫吓”一下,可是刚一见面儿,就要吓哭人家小孩儿?
这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后,忽然呸了一声,他奶奶个腿儿的,就这磕碜长相,还真有可能!
……
在那座高山楼阁之上,除了御风行走到尚未有一步之遥的一青衫银丝儒生,一仔细看其实有那么一丢丢英俊的酒鬼之外,在他们面前,有一位身材高大,满头金发的男子,于悄无声息间就高高踏立在虚空之中,冲向这两个大酒鬼居然有模有样的作揖行礼,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和煦,“我法庭想要请两位阁下,喝一杯茶?”
紧跟着这人就手握拳头,做了个仰头一饮而尽的娴熟动作,很有那“能饮一杯无”的意境与意思了。
那一袭青衫的纯儒与酒鬼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
大韩边境之内的那座早已经不属于凡间的那场战斗,三个老者各自站在一个方向,虽然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那片被自家法术给毁得不成样子的土地,但其实思绪早就飘到了天霄之外了,譬如眼前少年人的一身灵宝,应该如何飞?那白袍和尚的功法,瞧上去是真心不错,也不是不可以动用秘法,对其识海一番的搜捕,事后己方三人,是该全部都会这一门功法,还是仅仅只有自己偷偷的知道?至于那瞧上去很读书人,而且是有王朝风韵的读书人,死掉也就死掉吧,他的那杆大笔,倒是可以拿来送人了……
对于那尘土飞扬之地,三人倒是出奇地一致,根本没有丝毫的关心,一个方才进入第二大境的小孩子,一个专注于炼体魄的小和尚,一个看上去稍微有那么一点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对上他们三人?不是在诚心诚意地找死算是什么?
这三个年轻人,见到己方三人的那一刻,就该跑得,不然自己与老伙计也不会这么快就要教这三个年轻人该怎么做人不是?
归根究底,还是那三个年轻人忒热血方钢了,这就得有人教他们该如何变通,如何适应世道喽~
刚巧,他们三人最会做这些活计。
三人合计着,就要收了神通,准备分宝了。
为首那位金姓老人倏然一偏头,一抹急速银色流萤在老人脸颊上一晃而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猿猴血尸与龙拳
当天际那一抹银色流萤,在为首那老人脸旁而过后,老人缓缓伸手摸了摸脸颊,微有沉默,因为多年不曾受伤自己,如今脸颊上多了一道细小血槽,有近乎于透明微泛黄的血液,自其中以极缓的速度流出。
金姓老人眼中倏然绽出两道闪电,目光炯炯,紧紧盯着那座战场。
形容枯槁如枯鬼的老人桀桀怪笑道:“老金,终年捉鹰,如今被鹰啄了眼睛了吧?”
就连体态松松垮垮的老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金姓老人冷哼一声道:“休要猖狂,说不得一会儿你就连我也不如了!”
犹如枯鬼的老人不屑地“嘁”了一声,至于那略有臃肿的老人,则开始沉默不言起来,因为那枯木枝条之中,有一道金光,透过层层缝隙映射出来,紧跟着是一只雪白的手掌从那藤蔓之中探出,缓一震动,那些枯木枝条便震出一个足以可容一人通过的窟窿,那年轻读书人背负着手,缓缓从其中走出,身侧肩头悬着一本金光闪亮的大书,犹如一盏悬浮的长明灯,亘古如此。
而那悍然砸在此地的大星,忽然在四面八方都有一缕缕血红裂纹诞生,最后那裂纹咔嚓裂开更大的纹路,一根金光大作的降魔杵洞破这大星之后,又猛然一个折返返回到那白袍和尚手中,一手手持金灿灿降魔杵模样外形的大棍子,那年轻小和尚轻轻唱诵一起一声佛号。
三个老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略作沉吟起来,原本几人觉得已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今好像多了些意外啊?分明是更赚了!
不谈那和尚手中一看就是不凡,但却尚还没有分清品秩的大棍,那读书人肩头所悬,分明就是一本极其珍贵的书本,所值金钱,不可估量。
所以他们原本既定好的所谓三人五五分账,也便绝对不可能了,因为除了那银铠少年人的一杆早就被内定好的朱家龙枪,一张尚且不知道用途但是想来必定极其珍贵的羊皮大图,一只尚且还未露面的神仙俑,如今还要加上两物,也就有些不好分喽,因为这战力相当的三人,可是好不容易这才决定的分账,彻底宣告分崩离析去也。
金姓老人用手细细摩挲着下巴,大手一挥道:“那少年人交给我,并且我只取那一张羊皮大图,其余你们随意。”
枯鬼老人与肉皮耷拉着的老人对视一眼,暗自点头,因为原本就是来帮忙的,压根其实就不曾想要什么分赃宝物,如今则是不赚白不赚嘛!
只是他们却有些替那年轻人感到悲哀了,因为金老狗那看似最为无害的一团青幽火焰,实则凝练了他身为仙人境极其多的“心思”在里面,光是那份单纯的杀意,可能就不是年纪轻轻少年郎能够承受得了的。
只是两人忽然同时在彼此的眼瞧见一抹差异。
原来是先前那一抹消匿得无影无踪的银色流萤骤然一个返还。
在那座烟尘迷蒙的战场之中,那不知为何脱了一身银甲的年轻人轻轻将手上提着的破烂银甲收入乾
坤袋之中,**这上身,一块块犹如雕刻出来的肌肉高高夯起,一把抓住那一杆龙枪之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拍打掉了身上正燃烧着的青色火焰,这已经是徒有其表的火焰余威了。
先前那一团来势汹汹的青幽火焰,其中“意思”,早在先前就被李清源自己给消化了,不然少年人如今一身铠甲也不会如此破败不堪,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除非能够寻见一位深谙铸造大术的山上修行仙人,不然想也不用想。
李清源扯了扯嘴角,禁不住一阵呲牙咧嘴,暗道还真他娘的疼,视线向左右瞥去,李清源却忽然豁然开朗了,因为眼前那白袍和尚和读书人的样貌才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一看过去就模样讨喜的身上大大小小,出现了一条条长长血痕,料想那巨大藤蔓伸出,一定是在将韩逸包裹住后,在众人瞧不见的时候,没少鞭笞这位如今一身青衫破破烂烂的读书人。
至于说那位白袍僧人?一身原本就金光闪闪的皮肤,如今居然有了一丝趋向于紫金的色彩,这可不是因为什么白袍僧人修佛有成,而是因为如今白袍僧人已经不能叫做白袍了,而是一身血袍才对,全身坑坑洼洼的,有不少是被那一颗陨石给砸中,当然,之所以紫红,却是因为那大星砸在白袍和尚身上后,嘉措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却瞬时间就与这那颗温度极高的陨石相互接触,哧然一声,化作一缕缕血烟给蒸发在了衣衫与体表,这才有了如今白袍和尚瞧上去仿若一身紫金的模样。
三个模样瞧上去一个比一个落魄的年轻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分散开来,分别找上了自己的对手。
李清源略做沉思,一拍自己腰间乾坤袋,就连自己的银色长枪都已经收入乾坤袋之中,他一身拳意暴涨,年轻人缓缓拉开一个古朴拳架,嘴角轻微上扬。
金姓老人一挑眉头,觉得总算有些有趣了。
白袍和尚一把撤去如今身上那一缕缕早已经不能算是白袍的血袍,身后缓缓浮现的,却不再是那寻常罗汉,而是一直身披袈裟的猴子,只见这猴子双手合十,端坐莲花台上,白袍和尚手中的降魔杵便缓缓飞到这一抹虚影之上。
这猴子倏然睁开双眼,两道通天的血红光芒自这猴子双眼之中陡然射出,那周身皮肉松弛的男子居然神色大变,忽然以双手托天的姿势,重重向那白袍和尚一抛。
而后那背后早已经凝练出大道气象的白袍和尚便被这一颗突如其来的大石给重重砸了下去。
但是那白袍和尚身后的古猿猴族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手中降魔杵裹挟一股股闪亮电火花,扫出一阵绚烂花火后,狠狠抽打在那颗石头上,那颗天降石头随之碎裂成了无数块。
这猴子一双摄人眼眸倏然望向那皮肉松弛的老人,咧嘴一笑,满脸的狂野气,它手中那根降魔杵瞬时放大伸长到与它等身高长短,像是犹然不满足,猴子拿降魔杵的那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这杆降魔杵,而后这降魔
杵便穆然长出许多,倏然临近那肥肉耷拉着的老人面前。
而后这猴子手臂微转,三个老人便被他一一指过。
只是它很快就蹙起了那对犹如火焰在燃烧的双眸,火红的灵内敛,最终伸手一抛,那杆降魔杵一下子重新化作原本大小,便被这猴子给钉在距离白袍和尚不远的地方。
一袭青衫的韩逸拍打去身上已经枯萎的枝条,随意瞥向自己那两位兄弟,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了,他伸手扯了扯自己这件早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就差突发奇想,要不自己也跟着**上身得了?
瞅了眼浑身鎏金光后,就犹如金身罗汉似的嘉措,一身肌肉精致到无法挑出任何瑕疵的李清源,这位读书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与腹部,唉声叹气,我辈读书人,还是做不来打打杀杀的勾当的,有辱斯文嘛!
若是那最懂自己小师叔的孩童在,此刻约莫早就扯着年轻人的袖子,悄么声又冷不丁来一句“小师叔你是不是满身肥膘,所以才不敢亮出来?”
么得办法,最懂我小师叔者,唯我陈灵运嘛!
韩逸不知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拍了拍手,一直悬停在这位读书人身侧的黄金大书骤然垂下一缕缕金光,并且有一股子肉眼不可见的莫名吸力,倏然迸发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些犹然迟迟不肯退去的一条条藤蔓给尽数吸了过去。
金光璀璨的大书之中,隐约有人的咔嚓声传出,不知道是不是那其中所封印的血尸在搞鬼。
李清源有些惊奇,深深抹了把脸就不再看向韩逸方向,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打书了。
娘的,这本黄金大书跟在自己身旁的时候,咋就没有这般听话?
李清源轻轻迈出一脚,脚上踩出一个普普通通的罡步,极其自然,好像就只是随意而为之,可是在他踏出那一步后,天上那位金姓老人却紧跟着眉头微收,觉得少年人这一步,有着就连他都瞧不真切的玄妙。
如今三个老人都被这三个年轻人层出不穷的花样手段给震住了,总觉得下一秒这三个年轻人就会有都不带重样的玄妙手段。
好在李清源就只是接连变换手势而已,唯一不同之处,则在于他的拳头打到最后,愈打愈激,直到最终在自己身侧形成了一道道幻影。
翩然之间,其实少年人手中便多了一滴取自酒葫芦之中的金色液体。
李清源双手攥实,那一滴金色液体也便随之蒸发却久弥不散,最终在少年人体表形成一团金色流萤。
少年缓缓摊开手的时候,一条若有若无的金龙虚影缓缓自少年人身后浮现,一双龙目更是活灵活现。
双手负后的少年人轻轻朝向那金姓老人方向推出一手。
在少年人身后的那条金色巨龙忽然龙腾而起,破入层层云霄之中,几个金光乍现,倏然一俯冲姿势,飞掠向那金姓老人。
始终面色自若的老人,眼中却终于变换了神色。
第二百七十三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
第二百七十三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
金光池,在大韩有那“阙门风云灵集处,金池摇光化仙地”的美誉,传说是某古老年间,此地大旱,终年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在这之后,有天上仙人于心不忍,高坐云端泣下金泪,于是才有这天山金池,高坐山顶。
作为金阙门开山鼻祖,金光池的主人,金河其实愈加知道内幕,此处金池水,曾经是某位王朝大能化仙之地,之所以会出现在大韩,其实是某次仙战,那位仙人被不知名势力给拍落云端后,与那人大战连续数月,轰隆作响之间,日月失色,那原本是一片金湖的金池被打得接连拔高,最终由湖化作了如今这副山顶大池的模样,生生从王朝移到大韩。
当时那位早已经伤痕累累但却一身气机尽数内敛,飘飘欲仙或者说早已经是大仙的上仙飘摇御风而至,与当时远远还是一名孩童的金河相遇,不仅传授了金河一门大览山河的上乘功法,更是亲手将这金光池交予金河,在那之后,这老人才是溘然长逝,化作一金雨,融在这金池之中。
不过这又如何?落在我大韩界内的东西,就是属于我大韩的,所以金河这般岁月来,即使是因为那位王朝上仙的关系,才成就了今日的金阙门开山老祖金河,他其实打心底还是没有如何感激,反而是近几年来,金河通过入住自己金阙门内那位自己赐姓“金门”的少年皮囊之中,重新下山游览山河之后,他对于那块王朝土地可谓是垂涎欲滴,对于那盛产仙人种子的葬神窟更是心有无尽好奇。
再加上如今他虽说进入了仙人境不假,可是终究也只是个超脱境,想要更上一层楼,成为那历经九劫境后的化仙境,成为真真正正俯瞰人间的仙人,还是相差甚远,他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不能跻身下一境界,历经那仙人境必须要经历的九重天劫,可不就是那最开始给自己传道的那老头压根就没有传授给自己所谓的仙人秘籍,充其量也就只能支持自己修行到这超脱境?
所以欲穷千里目,想要见识一下仙人大境超脱境之后景色的金河不得不与自己那两位有着相同忧愁的两位好友,一起谋划那所谓葬神窟神子的秘密。
有枯鬼洞柳乌以及万石窟的姜两个超脱境在,料想如今应该是腹背受敌,又有内部消耗相互掣肘景象的王朝,如何也没那勇气胆敢找自己的麻烦了,这一小小神子,当真能有如此重要能够让你们王朝不顾自己危难?
譬如那千山万湖之中的某座如今即将成为庞然的仙门忽然倒戈?到时候,亲手拉开与我大韩大战的你们,还有那副闲心思来管这主动入瓮来的葬窟神子?
一想到这些,金河嘴角就不禁浮现一丝笑意,因为这些年来,那些被拉去西方的神子又不是没有因为某些“意外”而暴毙的,所以自己这么一次小打小闹,想来西方诸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金河笃定自己这一次要是将那名叫李清源的身子掳去,细细研究,终归能够让自己窥见那所谓的九劫境瓶颈
只是可惜,那传闻之中自葬神窟中出窟即无敌的孙姓神子自己没能一并见到,听闻说是为了某些不知名原因而重新一头扎入了葬神窟中?瞧瞧,空有一身神力,没想到却是个脑袋拎不清的,可惜可叹了。
可是谁曾料到,当真见到那个王朝视若珍宝的神子后,他当真是大开眼界,知晓了什么才叫做少年天才。
看那条大龙之气势翻腾,寻常刚入仙人境的超脱境新人,说不定见到都要头皮发麻吧?
与之相比,那个曾经被自己取名为“金门”的肉身皮囊,当真有些对不起自己给取得名字了。
金门,金门。
姓氏为金的金河怎么可能就只是随随便便取名?
那飞龙身旁掀起一阵阵金色气机涟漪,无数狂风大作,比之白袍和尚的那只类似于“心猿”出窍的神通不遑多让,自那一只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李清源体内一身气机便被牵引过去,当然,这并没有损耗李清源太多的灵,以至于李清源如今的体内溪流长河仍旧波澜壮阔,只是因为牵引了那自酒葫芦之中掏出的金色真龙精魄,如今他体内的溪流长河并不怎么平静就是了。
那一滴金色真龙精魄与李清源寻常所喝的已经是被稀释了无数倍的金色酒水,四字之差,天壤之别。
这也早就了如今李清源这一拳头,气机极其得强劲,而那一身拳意,同样不差,若是那行走江湖的江湖武夫瞧见了,说不得此刻已经拜服下来,喊上一声“恭迎武仙降世”了。
之所以能够如此,自然与李清源在那座黄泉之乡时候就将自己所修习的那两部同根同源的经书,有莫大关系。当然,这也只是其一,之后还有少年人真正将太易,太初两部经书给吃透,铭刻在血肉之中,囊括了少年人体内灵的每一次走向,这才有了李清源如今的这副“拳头未至,拳意已经夺眶而入”的骇人听闻的地步。
此为其一,少年人之所以能够到达如此境界,自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某一部此刻已经与某位一袭青衫读书人的朋友结缔了契约的金色大书所留,刻印在自己灵台之上的那一个个细致迎头金字,字字如金,当真是比真金还要真的价值连城,正是那寻之难寻的《鸿蒙经》第三篇,《太始集》。
如今少年人所使,便是其中所记录的一式,仅仅有开篇点题,简简单单的两字组成,名叫“龙拳”。
双拳皆是被一缕缕犹如小金龙的灵溪流给缠绕着,李清源伸手又一震手,整个人重踏一步出去,没有使用自己如今已经逐渐熟稔的御风飞行,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而行,之后速度愈来愈快,最终骤然加速,化作一条雪白,又有两道金色流萤追随,重重一拳砸在那金姓老人面前。
金河面无表情,面对李清源这汹涌澎湃的一拳,只是双手负后,淡然踏步出去。
在老人身侧倏然出现一团团清幽火焰,这些火焰依次排列,最终凝集成一团团刻有符文的大圆,整齐划一,共有九
道,拦在李清源必经的道上。
之间李清源骤然深吸一气,气沉丹田,一直缠绕在他手臂之上的两条金黄小龙倏然咆哮出声,抬手间,李清源一拳拳砸在那青色大圆之上,每一次愤然出拳,皆有那金龙咆哮,为李清源主动开疆拓土,首先破开了那一层青色大圆。
原本应该是由火焰组成的大圆,在李清源一拳头擂上去后,却犹如一面镜子,传来清脆一声炸裂的声响,碎裂为数块。
金河眉头一挑,露出一副意外神情。
只是在他一挥袖下,剩余的八道大圆倏然重合在一起,李清源的龙拳打在上面,即使有两条小龙的不断开疆拓土,以及李清源身后那条大龙不知疲倦似的撞击,仍旧无用,那镜子砰然作响之间,却纹丝不动,李清源一拳拳打上去,就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而已。
之间老人骤然在指尖一扭,那青色火焰组成的大圆便随之旋转起来,李清源尚还来不及后退,那青色火焰大圆便再次一分为八,径直透过李清源将他团团包裹。
肉眼可见的,青色火焰爆炸成一团闪亮青光,李清源猛然绷紧自己一身肌肉,在丹田的之中的灵全部被他抽调而出,在体表形成一道波涛长河。
随之,八块大圆轰然爆炸!
八团冲天的烟尘合拢在一起,将居中的那年轻人彻底淹没。
不给白袍和尚和那青衫读书人反映的机会,来自枯鬼洞柳乌以及万石窟的姜就已经动作,面容枯槁的柳乌猛然下蹲,狠狠一拍地面,继而并指如钩,在地面上抓取出一团粗壮青藤,奋力一甩之下,狠狠抽向那年轻读书人。
他舔舐-着自己嘴角,脸上带着一丝迫求,自从这年轻人肩上有那一本金色大书悬在肩头后,他对这王朝读书人,当真是下定了决心势在必得。
至于他的另一位老伙计,来自万石窟的姜抹了一把极其松弛的额头皮肉,一个响指之后,在他周身四处便有无数像是自岩浆之中掏出的石块围绕着他打转。
这石块之上还有一滴滴炽热的岩浆涓涓而流,每每滴在地上后,就会发出哧然一声,燃起一阵青烟。
怨不得先前李清源对此人招数会有疑问,原来此人所召火石根本不是来自宇外天际,而就是取自太始大陆之底,地心熔浆处。
韩逸猛然拧转脚尖,掠向那一抹青藤鞭子,只见他微微侧身,在躲过了这一鞭子后,他倏然一低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五指猛然并拢,一抹血色光华被他持在手中,眼看就要化成陈个人大小,却见那枯鬼老人嘴角一咧,手中骤然一抖。
于此同时,周身犹如鎏金的罗汉嘉措终于自那石堆之中破出,手掌一翻,那杆降魔杵自动飞掠到他的手中,但是姜岂会白白让这白袍和尚得逞?
他轻轻踏出一步,鬼魅一般出现在如今**着上身的金身罗汉身后。
姜随后一甩,一直围绕着姜身侧飞舞的火红大星倏时贴在了嘉措身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朵阴云盖仙门
天地之间猛然就出现一道深深沟壑,除了是那一条犹如一条蜿蜒青龙纵横天地之间的藤蔓之外,更有那犹如一颗颗天外陨石,外层包裹有炽热岩浆的岩石,烧灼扭曲了空间,在地上脱出一条长长赤焰火河。
白袍和尚浑身燃烧着一团团赤色火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在他身后,是那横眉立目的青衫书生,一手托起那本金色大书,有一点点血色光华逐渐弥漫而出,最终形成一道人形荧光。
那是一道曼妙身姿,明显是属于一位女子,并且那一股股激荡而出的气机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出去,让三个老人都微微色变。
“阻止他!”金河瞥向自己两个伙伴的战场,赶忙沉声道,随手挥出一团光华匹练,只是老人言语方出,紧接着就有一道青色光华自天而降,倏然砸在地面之上,非但截断了那道光华匹练不说,还反手斩断了枯鬼老人那条犹如青龙一般的藤蔓。
藤蔓一阵蠕动,倏然增长一截,本要再一次生出崭新一截藤蔓,却又被那高大的青影挥舞大刀,一刀斩断。
更有那浑身又是浇筑岩浆的老人随手一挥,数十道岩浆大石疾驰向那一抹青影。
眼看那犹如枯鬼一般的老人再一次掀动那犹如青龙一般的长藤随着那数十道对于他们来说有一人大小,但是对于那一道青影来说,却不过是指甲盖大小的岩石。
就在此时,韩逸眉头一沉,像是下定了决心,遥遥一指,那一抹血色涟漪骤然光芒大作,最终凝成一位眉眼弯弯,睫毛长长,婀娜而多姿,着装暴露的女子。
这女子并没有急于帮那一袭青影抵挡那多重攻击,反而将那双美艳的眼睛瞥向韩逸。
脸色煞白的青衫读书人颤声点头道:“在保证他们两人的性命前提下,放开手脚即可。”
这血尸女子轻轻指弹自己的肌肤,瞥向那读书人,冷笑道:“就不怕我一个失手,将他们也给一并宰了?”
韩逸并手作刀,放在自己脖前轻轻推动,挑眉道:“就不怕我一个失手,将自己给宰了?”
血尸女子一个白眼,他奶奶个腿儿的,就没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读书人,这他娘的还是个读书的?
悠然记得当初那位一袭雪白儒衫的读书人,拿着那本金黄大书将自己镇压的时候,饶是以敌人的身份她都觉得那读书人算得上的是个写意风流了,可是如今?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本金色大书都选错了主人,就是那一身银铠的少年人都比眼前这青衫读书人都要来得顺眼不是?
当然了,若是真得由那一身银铠的年轻人做自己的主人,可能女子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只会骂惨了那一袭银铠的年轻人,反而会对这一袭青衫的读书人要另眼相加了。
一直抱着臂膀的血尸所化女子**着的白莲小足轻轻拧转,骤然出现在那一袭青衫身畔,伸出一手后,身形急剧放大的女子捻住了那数颗巨石,随手一抛,将那数颗巨石返还给那皮肤极其“拖拉”的姜。
这皮肤臃肿的老人赶忙以脚点地,以倒游凫水的姿势,在虚空之中接连后掠。
地上数时间就被
那数十道大石给砸出数道深坑,更有一团团火红岩浆自大坑之中崩裂而出。
血尸所化的女子踩在其中一颗大石之上,笑意盈盈,反而回望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一袭青衫,“化成这般大小干甚?显你大啊?”
大髯刀客轻蹲下身,将自己一直护在手中的那一袭**上身的年轻人放在地上。
这位长髯刀客瞥了眼双手负后的年轻人,抹了把脸上几番大战过后,悄然碎裂出来的一道道细小裂纹,犹如脸上爬上了一只只细小歪七扭八的长虫。
李清源点了点头。
长髯刀客再次望向那血尸所化的女子,点了点头,“那就姑且先卖你一个人情。”
只见这一袭青衫的长髯刀客轻一跺脚,整个人瞬时化作常人大小,只是他猛一伸刀!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长髯刀客身旁的金河伸手爪一勾,就要连同这长髯刀客手中长刀给一并勾走。
只是长髯刀客倏然一收自己手中那柄长刀,而后又倏然以刀驻地,奋力一震,一道龙型虚影自长髯刀客手中那柄长刀之上凝结成形。
那道龙型虚影起先是绕刀柄而走,最终愈化愈大,成为一条大龙形状。
一脚踢起长刀刀尾,借着那股去势,长髯刀客先以横扫千军之势横劈过去,逼得那金河只能在自己身体右侧凝结出一道青色大圆。
之间那大圆霎时间破成无数碎块,长髯刀客的长刀依旧去势不减!
最终金河大袖一挥,以一朵青焰凝集而成的云朵,集云于那大刀之上,这才将那柄长刀阻滞分毫。
只是这位已经化作常人大小的青衫刀客骤然抽动自己手中长刀,以一记力劈华山式,狠狠劈砍向金河头顶。
金河猛一跺脚,头顶瞬时间就凝结成了一朵青色火云。
刀客的刀,与金河的两朵火云,三者相击的那一刻,那两朵火云砰然化作一团团青色荧光。
长髯刀客骤然收回手中长刀,以刀柄顶在身后那一抹悄然而至的身影腹部。
这青衫刀客猛然发力,只是被他身后那一抹身影灵巧躲过后,又不得不抬手遮在脸前。
因为有两道角度刁钻的“陨星”砸向他的眼眶。
浑身是伤,面无人色的李清源一手抚膺,淡淡地瞥了眼那血尸所化的女子。
不料女子察觉到李清源的视线之后,愈加的欢畅起来,将脑袋一扬,满脸的无赖相道:“呸!看我不爽啊?想让老娘救你那刀客?不可能!不存在!想都别想!”
李清源呵呵一笑,转而望向韩逸。
心领神会的韩逸举起手来就是朝向自己脖子上一抹,吓得女子接连摆手,最终气愤得白眼一个,愤愤道:“奴家这就去帮那老家伙!公子您看可成?”
李清源与韩逸同时淡然道:“那还不快去?!”
血尸所化的女子满脸愕然,气愤到嘴巴嘟起而浑然不知,最终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狗日的,别看那少年人穿了一身银铠,但绝对是个读书人!那股子无赖气质她是再熟悉不过了,果然天底下的读书人一个鸟样!
李韩二人对视一眼后,
默契地偷笑起来。
带劲啊!
战友之间,就该有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嘛!
李清源盘腿坐下,一个深呼吸后,开始采取四周灵入体,用来缓解自己抽调出一身灵后体内不断犹如浪涌一般随着心跳而涌来的乏力感。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雪白灵逐渐迷蒙了李清源周身各处,少年人轻轻吸气又吐气,将体内那股子杂乱无章的灵逼出体外,重新纳入一口先天真气,这才安稳下自己心田之上那紊乱的灵长河。
金河后撤出去一小步,整个人却已经出去一大步,以至于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脚下的血色触手登时落了个空。
血尸所化女子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一击能够作效,只是仍旧嘁了一声,那双灵动眼眸里面蒙上了一抹娇嗔神色。
随手弹飞那青衫刀客的长刀后,浑身都有浇灌了赤红岩浆大石缠绕的臃肿老人弹指数下。
金河一拳头砸在悄然出现在那枯鬼老人身后的血色触手,双手负后,缓慢踏出几步,恰好就与另外两老人呈三角之势。
金河一身气机涟漪,犹如有巨石投入湖中,在他周身四侧不断荡漾,激起千层浪。
他轻轻挥袖,于是天边大片云彩云集,此处战场一下子就阴蒙起来,所谓挥袖成雨的神通,也不外如是了。
金河嘴角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不是老夫我瞧不起你们,就凭这两个非人非鬼的家伙,你们胜算还是差些,若是那个小和尚那只心猿还在,说不得你们还有点希望逃出去,可适现在,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李清源眼睛眯起,抿起嘴唇道:“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
金河双袖端在一起,踩了踩脚边土地,“就因为这里是大韩境内。”
与此同时,在金河身后那两位老人一身气机涟漪骤然爆炸开来,明明已经是阴云密布的天气,可是这三人站在一起,就是暗夜明灯,照亮了半方光明。
李清源抹了一把脸,望向那逐渐褪去身上那层金身的白袍和尚。
嘉措指了指自己,见李清源点头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意思很明显了,老子那心猿若是还在不早就使出来了?还用在这里磨磨唧唧?
李清源便只能点头,仔细想了想后,又赶忙挥了挥手,得,要么逃,要么赶紧逃,丁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
在距离大韩并不算远,也就千里地的千山万湖仙门地,原本万里无云的地界之上忽然有一团阴云笼罩。
寻常平民便以为只是一朵百年罕见的一团阴云过境,可是在千山万湖之地的所有修士却同时有感而发,抬头望向那一抹巨大“阴云”,只是没人胆敢继续探查,甚至放出神念出去,主动探查那一朵阴云的具体大概。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在那气机慑人的大云之上,还有一个犹如普通人似的年轻男子端坐在大云之畔。
这原本应该就这么倏然而过的大云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它将掠走时,那一朵大云骤然悬停,落在千山万湖某一座仙门之上。
众人的心肝也就随之一颤。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从苦中来,留下买路财?
坐落在那座千山万湖之中被那“阴云”给盯上的府邸内,人人自危,因为人人都能够察觉到那座“阴云”之上,那位端坐云端的年轻男子近乎**的来者不善。
比起那座“阴云”,所有人却都情绪觉得,那位看似没甚骇人气机波动传出的年轻男子要更要可怕的多。
那位犹如在河畔垂钓的男子像是打了个哈欠,而后做了个收杆起渔的姿势。
就是这么个姿势一出后,那座府邸之中终于传出一声犹如炸雷一般的怒骂:“竖子尔敢!?”
一道雷霆光华骤然奔向那位男子,只是年轻男子根本不在意,挥袖一甩,打散了那一道雷霆,紧接着又有一道粗壮雷霆而至,却被这男子一把抓在手中。
手握雷珠的年轻男子嘴角上扬,望向身下那一张张面带震撼的脸庞,嘴角轻扯,这雷霆自己可最是不怕了,这半年来,风雨雷电水火霜,自己挨得最多的是啥?可不就是那杀伐之力最强的一条条雷龙?
随手捏碎了手中雷珠之后,微微摆手,散掉满手的雷霆,年轻男子眉头一挑,忽然笑道:“既然想要,那就还给你们?”
只见这位男子手中骤然又有雷霆凝聚,在他单臂一晃之后,这一抹雷霆便化作一条长长箭矢,被他随手丢向身下那座山门之中。
一声明显蕴藏着恐惧情感的大吼传来,“不!”
只可惜那雷霆没有丝毫阻滞,转瞬即至高山山顶。
轰然一声,那座可以说是此地山峰灵汲处的山峰之巅,轰然化作一剖灰尘大土,一时间烟尘四起,那山峰居然一层层坍圮了下去。
手上悄无声息只见重新握着一颗雷云珠子的年轻男子将那雷云珠子随手丢到自己嘴中,像是嚼糖豆似的。
他一手托腮,百无聊赖,最终瞧见那远远东北,瞥了眼那躲藏在废墟之中,死命掩藏自己气息的一众仙门子弟,不由嗤笑一声,轻轻敲打坐下那团“阴云”。
有微风起,当众人再次望向天际的时候,天上却早已无那年轻男子的身影。
后知后觉的众人悚然一惊,赶忙瞥向那座近来风头极盛的朱府,如今除了滚滚烟尘之外,居然点滴不剩?
更令众人觉得脊背发凉的是,从头到尾,那人只是问了一句话,但是从头到尾,却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撂下,但是那偌大一座朱家就这么在风轻云淡的覆灭了,好像自始至终那位年轻男子却压根就没怎么耗费力气?
千山万湖的余下仙门全部纳罕起来,天底下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有一人自废墟之中爬起,站在自家残破宅子上,茫然无措地瞧着自己周身四处的尘埃,重重地抹了一把脸。
忽然之间他瞪大了眼眸,因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双手负后,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摸了摸头,歉意笑道:“对不起,忘了一件事了。”
只见这男子缓缓踏出一步,笑问道:“你就是朱成?”
站在废墟之上的中年男子茫然点头。
那人接着笑道:“那就是了,好奇我从哪里来,与你朱家什么怨什么仇?”
这位先是赠宝于李清源,想要凭借李
清源的血激活那杆龙枪的朱家话语人,豁然太抬起一双赤红的眼睛来,望向眼前这一抹身影。
一袭黑袍的男子没有了笑意,指了指自己胸膛,“我啊,我从苦中来。”
紧接着这男子一扭头,留下了一句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留下买路财!”
朱成眼睛一眯!
一直潜伏在四处的朱家修士倏然而动!一时间就是茫茫多的黑影重重,或手持灵盎然的法宝,或一身气机罡气凝练成型,就要杀向那位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神色的可恶黑袍男子。
只是砰然一声响起!
那原本应该是袭击向那黑袍男子的种种致命招数,如今却纷纷落在了自家人身上!
至于那居中那一抹黑影,却悄然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朱成猛然举目望天,随之天际传来一声畅快大笑,而朱成则是笑不出了,因为一条粗壮雷龙自天而降,悍然砸向他所立之处。
轰然一声大响过后,若是先前的朱家尚算是烟尘,如今就连烟尘都不能起,彻彻底底化作一灰沫了。
被那雷龙蹭着头皮而过的朱成看着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大片土地,一颗道心几近崩碎,终于不堪重负跪倒在地。
两次了。
一次是自己想要假借那少年之手,激活自家那杆一直不能为自家所用的龙枪,当时所想,不过是赌一把,若是那少年开启不了,那杆龙枪放在自己家里也不过是个摆设,还不如大大方方的顺水推舟,交一份香火情,若是那少年开启了,那么一份香火情与一把实打实的神兵相比,自然是后者更为“实诚”一些,自己有的是办法把那龙枪“要”回来,到时候他朱家在这千山万湖之中,乃至整个王朝千百仙家之中,也自然水涨船高,脱颖而出。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为皆大欢喜的事情?自然没有嘛!
事实上,那少年果真开启了那把龙枪的禁制,可是他不曾料到还有一个来自魔疆的第一魔尊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也最终导致了他腹内算盘的功亏一篑,直到现在,朱家门口都有若有若无的魔气流窜,原因很简单,被那位第一魔尊“看”了一眼。
第二次,是他秘密与大韩碟子联系,结成了一桩并不能算是同盟关系的小小联盟,目的还是很明确,我们朱家依旧只要那一杆龙枪,而你们大韩到时候想要如何吞并北望台地界,他都不管,只可惜这一次败得愈加彻底,还未等自己偷偷给大韩传信,自家山顶就出现了一团“阴云”。
朱成现在有点开始怀疑,是不是那杆龙枪其实压根就与自家无缘?不然岂会这般坎坷,只要一动想要取回龙枪的想法,就会殃及池鱼,倒霉整个家族?
他猛然回头怒吼道:“还来!?”
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大树树梢之上,就这么蹲了个黑袍男子,这男子哈哈一笑道:“别介意啊,就是想起来忘了告诉你了,这里再和你说一声,我啊,我从窟中来,名叫孙子权。”
随意瞥了眼男子身后陆陆续续爬起的朱家人后,这位黑袍男子终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
“我算是个勉勉强强的金刚境吧……”
紧接着那黑袍男子露出一副顶讨人厌的微笑来,“可能这么说可以让你们心里好受些?”
刹那之间,那男子终于彻彻底底消失,唯留下一众目光有些呆滞的朱家人。
朱成伸手抹了把脸庞,苦笑不已,好受些?好受多了!好就好在好你个大爷的好!
朱成连忙左顾右盼,没有发现那一抹黑袍,这才松了一口气。
……
在那座镜内长湖之中,老孙头所幸蹲下身子,没啥想要摆高人风范的想法,而是不停嘬吸着自己手中大烟,若是不明白内幕的人瞧见了,估计都会认为这个老头子好像这辈子也就只钟爱于自己的烟杆子了吧?
在老孙头面前,躺着那个眉眼之间与姜老太有些许相似的女子,浑身不见有任何伤势,只是翩翩浑身都使不上劲的虚弱模样,面色煞白,犹如在大雪夜挨了三天三夜得冻似的,抖若筛糠。
这女子豁然抬头,望向这老孙头,俏脸含霜,“如今的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这老孙头笑而不语,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于是老孙头的一张脸庞由年迈老头,化作一个翩翩少年。
“少年人”向女子一笑,只是却是满脸的讥讽,“你以为在学宫里面作威作福的第二长老一身‘返老还童’的本事是与谁学的?你认为自己帮了那第二长老?其实是那第二长老在拿你作为试探我的探路石呢。”
女子横眉立目,怒斥道:“你放屁!”
“少年人”一扬剑眉,“哦”了一声,好奇道:“我放屁?那么你和我说道说道,大韩如今起兵北望台你不是不知道吧?”
“在这么个关头,他这位第二长老在明知道或者干脆就是他与那位大妖暗自私通,让李清源必然而然的出现在北望台交接的上空,却让你来缠着我?不是心存让咱们那位神子大人活不下来的心思,难道是想要咱们那位神子多历练历练?说出来,你信?”
女子只是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少年人”叹气一声,“就算你想不到这里,但是你总该想到那北望台大大小小的将军兵将吧?这么一场大战,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就活该被那第二长老作为他算计的牺牲品吗?”
说到此,“少年人”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眯起那双顶大的眼睛道:“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但还是这么做了?”
女子倏然声嘶力竭吼道:“够了!我就是知道!我就是要让你生气!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若是你对我不管不顾,我就会闯出比这还要恶劣的事情!谁让你不爱我!?我这样有错吗!?”
“少年人”将手揣在一起,再也无言。
因为女子乍听之上,好像似无错的言语,其实是从最开始就错了的,之所以让人觉得有丁点道理,是因为女子那副理直气壮的“口口声声”太过于不讲理,所以落在人的耳朵里面,就会显得有些道理了。
老人轻轻叹气,这世道怎么就会成了如今这般样子呢?
“少年人”抬头看向这看似狂怒,实则疯癫的女子,眼神之中再无一丝波动,如今他老孙头积在心胸之中的许多道理,也已经与之讲不清也不需要讲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片光如明镜的大湖之上,“年轻人”轻轻跺了跺脚,整个世界蓦然倒置。
出了藏在贾河之底的明镜大镜,“年轻”的老孙头望了眼那倒在地上,呕吐不已的女子,以及女子身后那八根耸入天际的大尾巴,嘴角悄然攀上一抹无奈笑意。
当年还是如今这副少年人模样的某人肩扛整座大河山脉,追赶那一抹还不曾被如今这天圆地方的玲珑天罩所隔离的太阳,终于力竭于如今这座小山村之中。
当时还是六根尾巴的少女妖狐初见这尊“顶天立地”的远古大神,怯生生地靠近模样,想要与自己说话,却不敢说话,最后只敢向他丢出一枚果子的她,如今他仍旧历历在目,所以他愈加不明白之后早已经是九尾的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大概这就是人族儒生所谓的“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如此看来,妖族也同样是如此啊……
所以他有些庆幸自己是“生而知之者”的生命体了,至少不用为了长大,而付出又损失太多太多,多到蓦然回首,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照照镜子,只剩下一个就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
“少年人”轻声叹气,谁说如他这般境界的人,内心就没有糟心事了?
之所以将女子拖入这大镜长湖,其实是想要女子真正看一眼她如今的模样,真正去留心瞧一瞧当初被自己斩下后,如今化名姜老太的那条尾巴,那条自己不惜耗费神力,保留下了女子当初一份天真无邪的那条尾巴。
这位如今已经属于东海大妖一族老祖宗级别的女子,自始至终,却都没有瞧上一眼。
虽然早已心底通明,知晓女子会有如此反映,但是他心底难免还是有些唏嘘,当初已经是他妻子的七尾妖狐,想要更上一层楼,想要取他的一身仙魄用以修炼,他不是没有给。
之后女子想要更上两层楼的时候,他没有给,因为女子所图谋之大,已经远远不是他能够负担得起的,为了给女子多出那一尾,他已经从先天神差点沦落成为凡人。
于是女子联合自己一手召集的妖族,将当时真身摇摇欲坠的老孙头锁在了王朝这座小山村之中。
结局也很明显,当时强盛一时的妖族,元气大伤不说,当时已是九尾妖狐的某妖最后重新成了八尾,而且事到如今到没有恢复。
这也是当初老人想要与那一袭青衫的齐姓小家伙所讲的故事,想要一语点醒梦中人,只可惜当初的年轻人拒绝了,但是老人心中反而很高兴。
他轻轻叹气。
“为什么呢?就因为你高兴,所以就要拖着东海整个妖族与我一起对弈一局?当初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难道他们的性命也不是命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曾劝说过你,不要淌这一趟浑水吧?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少年人”抚手摸向女子头顶,语调柔和,眼中充满了怜惜道。
女子倏然立起那双隐约之间能瞧出狐媚而不妖的眼睛,拍掉“少年人”抚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疾声厉色道:“我的子孙们那副惨兮兮的下场,你是吓了还是压根就没长眼睛,瞧不见?堂堂大妖成了他们人族的坐骑,你就不管管?”
“少年人”一挑眉头,“他们杀人吃肉的时候,你管了?”
女子哑口无言。
“少年人”便抱着臂膀,关于这个话题,他早就与她说过,当时还能与他堂而皇之顶嘴的女子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其实又有一问,是问他“那他们人族就没有吃妖肉的时候?吃植物,吃各类动物的时候?”
当时远远还没有如今一副老人模样的少年神这样回复:“所以我才没有管的,因为弱肉强食,你来我往,本就是世间的生存法则,没有谁一定要必须被谁杀的道理,但同样没有谁必须要杀了谁的道理,谁都可以死,谁也都可以活着,看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已。世间万物,尚能活着,需要感激。”
那时候的女子好像挑了挑那对顶好看的眉头,“有人若是不呢?”
那时的年轻神就回答道:“我能保持这种中立,已经殊为不易了,所以有谁想要破坏这种殊为不易的巧妙平衡,大可以试试看。”
所以当时的女子便再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与年轻神较真,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位年轻神,她真就想要试一试。
倏然收起自己八条尾巴的女子望向眼前的这个少年人外貌的男人,鼻息之间传出一声冷哼,“所以怎么还不杀了我?怎么?舍不得啊?”
“少年人”一脸吃惊地望向这女子,直到女子自己意识到了不对,脸颊绯红,低下头去,这才竖起大拇指,“你真懂我。”
女子只得以冷笑来缓解如今并不太对的气氛,“将那一尾还我!”
“少年人”给了这女子一个白眼,“你以为你是姜老太呢?我还得事事听你的?快将你剩余尾巴还给我老太!”
女子登时一拍贾河河面,怒道:“姓孙的!你还不要脸了是吧!?”
“少年人”一手抚在自己耳廓上,满脸疑惑,“啥?!大声点!我听不见!”
女子大吼:“姓孙的!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少年人”“哦”了一声,双手端在一起,忽然开心道:“可是我其实不姓孙啊!”
女子差点儿就要气得背过气去了,天底下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人么?
似是想起某位真正姓孙的男子,“少年人”嘴角勾起,突然正色道:“其实,你以为自己拖着我,那位学宫第二长老就能得逞?本该是由朱家那条早就埋伏好,他第二长老为之铲除了千山万湖之中大大小小想要“冒头”仙门势力,使之堂而皇之地与大韩牵成的隐线,就能派上用场?那个看似不起眼,实则早就私下里收了我那‘笼中鸟’顶天好处的大泽村父母官真就能够以小博大,以最不起眼,走出一步最最无理的神仙手?”
“少年人”缓缓摇头,丝毫不理会女子的神情巨变,“其实不然,就连他最为倚仗的那一手暗中教会大韩的秘手,什么先以法庭上一任骑士牵制王朝那两个后辈仙人,再以他大韩其实早就暗暗藏在国境线一周伺机而动的后辈仙人组成一排仙人‘城墙’,对那几乎是送上门的三人来一个瓮中捉鳖?就连这,其实都是无用的。”
“怎么样?我稍微不保持中立的时候,稍稍偏袒一下的时候,还是挺令人安心的吧?”
“所以啊,以后别动不动就喜欢什么嫩的,这件事我又不是没有劝过你,即使是那‘第二’长老也不行的,这家伙人是老,可是喜欢扮嫩,这人啊,扮嫩
扮着扮着,就容易真的变得太嫩了,真当他是我这个一手算尽天下事的老孙头儿了?”“少年人”就只是笑望向这女子,至于说那个为何“都是无用的”,他没有明说。
因为大韩那帮仙人,瓮中捉得压根不是鳖,更何况他们那瓮,在某个体魄极强的家伙面,比纸糊的都脆。
女子暗暗啐了一口,这老家伙少年人的模样时候,很是讨厌!至于他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时候,更讨厌!
……
在大泽村,某位高大俊俏的中年男子随手将手中那副无头尸体给丢在地上,随之,那副臃肿身体倏然化作飞灰。
高大男子望向他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在起初甩了两下没有甩掉后,就没有了继续甩下去的**,而是蹲下身来,眼神若有若无,瞥向那些个躲藏在暗处的大韩碟子,嘴角泛起冷笑。
已经多少年他丰没有亲自出手了?
先前老爷好像还要自己罕见的动手来着?纪苠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也想要插一手?开玩笑嘛,这种力气活儿,还是得自己来嘛!
丰忽然抬起那张年轻时绝对祸国殃民的脸庞。
虽然那位第二长老是自己的启蒙老师,那又如何?王朝是不能没有个神子滴~
他猛然站起身来,大袖摇摆,走路嚣张,走向屋外。
么得办法不这么嚣张,因为王朝天下,老爷最大,他第二嘛!至于纪苠那个臭小子?还得靠边儿站滴~
……
在大韩边境处,李清源、如今没了白袍的和尚嘉措,衣衫褴褛让夫子瞧见了绝对免不了一顿揍的韩逸如出一辙的面色雪白。
在他们面前,躺着近乎支离破碎的青衫刀客以及血肉模糊的血尸。
李清源忍着肺腑之间的剧痛,深吸一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金河居然会不惜调动此地的气运,加持在己身,强行打杀那神仙俑和血尸,不给他们丁点儿逃跑的机会。
双手负后微笑不语的老人笑了起来,忽然问道:“你以为我不出手的话,自己就有机会能够从我们三人的手里逃出去?”
老人随手指了指那国境线,面容渐冷,“那你知不知道,其实这国境线沿岸四处,自此处为中心,每出十里,就有一位跻身仙人境的超脱境仙人在镇守?”
老人瞥了眼那年轻人,心中很喜欢这种万事皆在我掌握之中的感觉,笑眯眯道:“不信?”
金河双手抚掌,刚要喊出那隐匿在国境线之中的一个个或是依靠灵丹妙药积累,或是直接就是被自己强迫,不惜毁了大道前程强行跻身超脱境的后辈修士,心下忽然就是一阵悸动!
原来在他们头顶,有一团“阴云”悄然驾临!
那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鲸,如今一双鱼翅已经羽化,若是能够继续飞行足够远,约莫可以直接成为与那真龙一般只存于传说之中的鲲鹏。
这并不是重点,真正令人感到心悸的是这大鲸之上站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手中提着颓然无力的某位守护国界线的超脱境仙人,随手丢到了大鲸背后。
而后这位黑袍男子朝向地上那眼中有茫然的少年人打了声招呼。
李清源揉了揉眼睛,蓦然开心大笑起来!
天地之大,何处没有再相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来些能打的
观那大翅已化羽的大鲸之上所坐的男子,生得刀眉阔鼻,柳叶桃眼,眸光之中,隐约有蓝绿星光闪动,一袭黑袍愈加衬得他极其干练,多日不见,如今的孙子权稍稍黑了些,头发也随意披散,垂到肩侧,随着山巅罡风随意飘动,端的是好一个翩翩美男子。
只是如今这男子的一身气机对大韩的极为仙人境的山巅仙人来说,可没有这般富有美感,因为身为仙人境的他们看向这位男子,那叫一个云遮雾绕,看得久了,甚至都有一股子晕眩感觉,这足够让一众仙人境开始心里打鼓,尤其是埋伏于那国界长线侧,悄悄隐匿身影的一众仙人,最是心里打鼓,这小小年轻人已经在仙人境之巅了不成?
不见那位黑袍男子有什么动作,大鲸之上忽然就没了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现,这位年轻人已经站在了李清源身旁,屈指弹在李清源脑门儿上,调侃道:“体魄就这么弱?让几个超脱境给打成这样子?”
这位黑袍年轻人双手负后,啧啧叹气道:“你这样,让为师我很失望啊……”
李清源满头黑线,憋在心里面好些个久别重逢之后才舍得拿出来说道的话登时就说不出口了,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厉害您来呗!~
“先不急,先不急。”孙子权哈哈大笑起来,神秘眨眼,一拍自己胸口,一颗毛茸茸的头颅在攀住孙子权衣沿两只小爪子中央露了出来,而后两只毛茸茸的招风耳缓缓“点头”,最后小家伙“嗷呜”一声,很有虎啸的势头纵身一跃而下,若不是个头比之原来愈加的小,说不得就能和威风凛凛沾边儿了。
只可惜这小黑虎如今这副模样,只会让李清源瞧见了后,愈加想要将这小黑虎给抱在怀中,搓着小家伙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狠狠蹂躏一番。
小黑虎明显察觉到了李清源“不善”的眼神,立马离得如今这位惨兮兮的李神子远远的,扭头过去朝向孙子权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张嘴的时候,小黑虎两只虎牙晶晶,小舌头与粉嫩小鼻如出一辙的颜色,可爱死个人。
孙子权赶忙“仗义执言”道:“可别随便摸它,可凶。”
李清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眼睛随意瞥向自己身侧。
孙子权笑着向白袍和尚以及青衫书生点头致意,而后抬手虚按几下,“等我打完了在与两位好好认识。”
说罢,孙子权便迈步转身,抬起头来朗声道:“不知道这一次前来围堵我兄弟的这些位仙人之中,是否还有个姓朴的小佬儿?”
当年发生在葬神窟前的那一役,如果他孙子权事后与洞内那位复盘无错,应该是还有一位姓朴的老头,不但推了那位很有希望能够成为自己弟媳的天仙女子一巴掌,后来还干了许多在他看来伤天害理的事情,事后那酒鬼老头只是把那老头给赶走了而已?
瞧瞧,半路出来的师父还是没有自己这个“亲师父”对待自己的弟子亲近嘛,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这位亲师父亲手给找回来场子的。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黑袍男子的这个问题。
孙子权点了点头,“那
就是需要打过才知道了?”
这一袭黑袍年轻得不像话的男子一手负后,另一只端在腹部的握拳之手缓缓摊开,朝向以金河为首的一众仙人,勾了勾手,“一起上吧,还能有点儿希望可以在我面前多撑一会儿。”
听听,这是人话?侮辱仙人境呢?
金河想也不想,大手一挥,“大家一起上!把这个嘴上没毛儿,好生张狂的小儿拿下!”
孙子权嘴角扯过一抹讥讽,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金河面前,唯平平淡淡的一拳而已。
而后光华流转,浑身都有青色火焰流转的金河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孙子权微微侧头,躲过了身后一直隐匿行踪的臃肿老人姜蓦然暴起的一拳。几乎紧随出手,孙子权侧身便鞭腿出去,姜的身型暴退,在他身后,一颗颗陨石大小的地心岩石忽然犹如撒花一般,犹如一颗佛珠整齐排列在姜身后,在姜随手一指下,所有上方仍有许多岩浆流淌的大石托起一道火红长光,本向孙子权头顶。
孙子权骤然后撤一步,在脚步一踏之下,犹如离弦之箭,不见他出拳,却见大石随之爆成一团团齑粉,孙子权化成的那一条黑线从中一穿而过,一拳砸在姜的头顶。
即使两人之间,有姜匆忙凝练出来的一块块岩浆大石,却仍旧没能阻滞孙子权动作丝毫,他的拳头一拳破开了那层脆弱防御不说,更是长驱直入,一拳砸在了姜那张略显臃肿的老脸上。
孙子权整个身影随之猛然下降,原来是在他身后有一条长长藤蔓犹如愤蚺抬头,鞭向孙子权的后脊,只是在他蓦然下沉之下,这一击远远没有奏效。
孙子权脚步轻移动,接连踏出数步,留下了一条长长残影,转瞬即至那犹如枯鬼的柳乌身后,柳乌猛一跺脚,脚下接连生出一条条青色藤蔓,托扶着他扶摇直上。
不知为何,本来可以直接切断藤蔓的孙子权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把抱住了眼前的藤蔓,双脚猛然发力绷直,居然硬生生地就这么将那条不知“根深蒂固”地表之下多少层的藤蔓给连根拔起,伸手一抖,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噼啪作响。
于是先前还站在藤蔓之上的柳乌一个不稳,就要掉下身来,好在已是仙人境的他一阵摇晃后,总算拿出了点儿仙人境的样子,浩浩乎如冯虚御风。
偶有风气,柳乌骇然望向自己身后位置,原来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多出来了一道黑色身影。
孙子权双手合拢在一起高高举起,一拳砸了下去。
于是这位冯虚御风的仙人倏然“飞”向地面。
如燕一般轻灵落下后,孙子权恢复原先那个一手在后,一手叠在腹部的姿势,风轻云淡,像是做了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嘉措和尚与韩逸同时瞪大了眼睛望向李清源,问了一个如出一辙的问题,“你家中长辈?”
李清源翻了个白眼,又拍了拍胸脯,满脸的笑意:“我兄弟!”
于是和尚与书生对视一眼后,皆用手虚戳自己双眼。
当我们瞎啊?你兄弟一拳撂倒
一个仙人境你自己没看到?是你飘了还是我们傻了?
两人忽然露出一副恍然神色,是了,方才某人说自己是李清源的师父来着?仔细回想一下李清源的种种,两人忽然觉得少年人的师父,是这么一位修为有成,驻颜有术的“年轻”人,好像才是情理之中?
李清源只是瞥了两人一眼,就不再搭理接下来肯定是要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的两人,而是望向那位写意风流的一袭黑衫,这位李清源至今无法看透的男子比起当初被葬神窟中那位自己至今都未见过真身的神秘存在强行拽回葬神窟时,所见那副凄凄惨惨浑身焦糊的模样,已经好出了太多,如今自此见到自己这位好友,多少竟然平白无故生出一股陌生感。
李清源心头一惊,悄然将这股子不适压下心头,也不怨他作如此想,毕竟任谁瞧见这么一位年轻人如此暴打那仙人境的老怪物,也绝对会在心里面儿念念叨叨,自己今日约莫其实还没醒呢?要不然怎么会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
就连李清源自己此刻也在心中犯嘀咕,金刚境界就有这般强?亦或者其实是因为这人是孙子权,所以才这般强?
李清源蓦然惊醒,好像自己自始至终,就未曾看透过这位老伙计?
矗立中央的孙子权忽然挑起眉头,原来是那边远处,最先挨了这位世间最强金刚境一拳的金河老人从坑洼之中站了起来,揉着嗡嗡作响的头颅,不知为何,眼神之间,微有迷蒙,时而神色涣散,时而锐利如刃。
孙子权瞥了眼高空之上的大鲸。
大鲸倏然一静,而后飘然落地,示意李清源三人攀上。
李清源一眼过去就知晓这是类似于老孙头那只龙龟的灵兽渡船一般的存在,想来有了那一双翅膀后,速度定然不慢,顾不得心疼,一拍腰间乾坤袋收回大髯刀客,赶忙招呼一声同样在血尸女子犹如慢刀子一般的嗔怒眼神中将其收回的书生以及和尚,三人相互搀扶,一同登上大鲸。
“想走?没这么容易!”登时就有一道光华匹练向两人抽来,直奔三人头颅而去,意图一击毙命!
只是一道娇小黑影倏然放大,一声威力足以震天的虎啸随之而至,直吼得那一抹匹练当场崩碎!
与此同时,孙子权身影骤然掠出,来到一个隐秘角落,随意扯出一把,只见虚空之中忽然有一道道涟漪泛起,而后一人就这么突兀的被孙子权给揪出。
一袭黑袍客嘴角轻扯,手里提着那山上仙人,犹如提着鸡仔,“躲在暗处下黑手本事很大?”
不待那人说话,孙子权一拳递出,而后这位山巅仙人就软绵绵地晕厥过去。
孙子权随手将之丢出,大踏步出去,身后就是那已经快有大鲸大小的黑虎。
他朗声道:“有没有更能打一些的?给我来一沓?”
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与一颗如今满头杂草的脑袋挤在一起,和尚与书生对视一眼,狠狠揉了揉对方的脸庞,好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假的,李清源也堆满了笑意。
么得办法,有这么一位兄弟,想不到带劲儿都难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们不行啊…
大韩仙人境修士果真就不要脸了,在孙子权说出那句话后,直接蜂拥而上,谁也不曾见过一众高坐云端的仙人或躺或卧或端坐,高低错就,鳞次栉比排列在高天之上,团团将居中那一袭黑袍男子“包裹”的场景,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被一众仙人给团团围住的那位黑袍年轻人徐徐抬起一手,随手遥指某位以躺卧姿势在天际白云之上,做那摆手凫水模样的大韩仙人,扯了扯嘴角,“咋滴?欺负我不是太会飞呗?那啥,就你,给我下来!”
言毕之后,那位大韩仙人身后忽然就多出一袭黑袍,一拳头砸在此人后脑勺上,于是高坐云端的仙人便至此坠落凡尘了。
犹如炸了马蜂窝,所有大韩仙人纷纷祭出自己的大杀招,可是那年轻到令人觉得恐怖的男子就这么重新落回地上,一脚踩在被自己打落凡尘的仙人脑袋上,挺起胸膛,就保持这么个姿势任由先人们的一记记杀招招呼到自己身上。
孙子权所立之地,顿时就是珠光宝气,各类法宝各显神通,纷纷绽放各色光华,一下子就被七彩霞光给淹没了。
只是那些位倚靠白云的仙人仍旧未曾就此罢手,几乎就是压箱底的法宝都掏出来了,就有一人掏出一座七宝玲珑塔,一塔七层,塔檐尖尖,四面四角又四窗,塔檐尖尖角之上各有一颗晶莹铃铛轻轻摇曳,有叮咚一声乍响,登时就有肉眼可见的白色声浪扩散出去。
谁知那光华之中忽然就传出一声冷哼来,那即将就要扩散到年轻男子所立之地的白色声浪居然蓦然折返,反而是将天际那件半仙兵的主人给打得身形荡漾,砰然炸飞出去。
又有一只宝华散落的大伞,周身呈竹青色,有鎏有金边祥云花朵,在这伞打开的刹那,有无量金光散落而下,说是金光而已,在金光散落在地面上之后,孙子权所立之地登时就有砰然一声响起,整个地面都下沉些许。
一道凌厉拳风蓦然破开那一团团犹实质的宝光,犹如白龙探头,撞向那一柄青伞,于是一缕金光便有千斤重的青伞伞骨咯吱作响,一阵摇晃不定,犹如一位醉酒老汉,紧接着就有一位坐在云端的仙人喋出一口鲜血,从高高云端之上跌落。
更有一副山水画卷倏然展开,画卷所画,是那王朝五岳,远处连绵山峰之中,有那高山流水,崇山峻岭,百二河山,重峦叠嶂,交接在一起,倏然之间,众人眼前一花,而后就见到那一副大画之上的山河“倾倒”而下,由小及大,一整个山河都砸向了那此刻已经被诸色光华包裹的一袭黑袍。
倏然有风动。
而后有无数双拳头破开层层光华,硬生生将那数重山河给砸了回去。
那一只大鲸骤然展翅,犹如小山大小的黑虎一个纵跃,在空中重新变换成黑猫大小,一步踏上大鲸厚重脊背,就连脚下步子也迈着优雅猫步,缓缓来到李清源身侧。
眼瞅着这没见识的三兄弟三颗脑袋怼在一起,睁大了一个比一个大的眼睛,眼巴巴瞅着那一袭黑袍的孙子权被光华吞没,又自光华之中一次次伸出
拳头,直打得那些个仙人境只差哭爹喊娘了。
如今已是小黑猫形状的黑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于是追着自己的尾巴将自己围了一圈儿,顺势就地一趴,当叫一个曲线玲珑,只是紧跟着这小黑虎就浑身毛发乍起,一双莹绿色光芒的眼眸瞥向那天际某处,一双肉乎乎的前爪高高扬起,使劲儿拍了拍身下的大鲸。
这已经有了化鹏迹象的大鲸稍稍振翅,于是蓦然飞起,高高掠向天际。
就在此时,有那高坐云端的仙人双眸微起,瞥向那只黑猫的背影,饶有兴致。
他名金曜,是金河第二代弟子之中,唯一跻身仙人境的“后起之秀”,与他那时同代之人,如今都已经死的死,埋得埋,这让他意识到生来修行速度极快,原来也是一件无奈事。
他抿起那双薄薄嘴唇,微微眯起那双并不能算大的眼睛,不由在心底赞叹一声,那黑猫当真是惹人拎爱,即使自己已经小心翼翼地隐藏了心思,可还是被它警觉到了,只是就算如此警觉又能如何?自己若是要刻意隐藏踪迹,你一个小小畜生,又能够如何阻我?
这位长相阴柔的大韩仙人随意瞥向那如今已经伤痕累累,端坐在大鲸之上的年轻男子,便是此人,赢下了自己家中那位心比天高的年轻后辈?硬生生凭借才是点星境的实力,就与自己那后辈打得难舍难分?
听说最后还留了一份来之不易的香火情?
这位大魏仙人望向那座光华流转的小战场,若是不知情人士,绝对会认为是有什么灵宝问世,事实也确实如此,非但是有法宝灵宝,就连半仙器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不是什么出世,而是一股脑砸在那个好像方才问世的黑袍年轻人身上,想要教会这个极其嚣张的年轻人什么叫做世道而已。
他抿起极薄的嘴唇心下讥诮,你能够百战不死,反而打得这些个软脚虾落花流水,又能如何?都是一帮子到了仙人境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直脑子,那副头脑就好像是白长的,而他不一样,他的脑子尚且还不是个摆设。
你这小年轻人能够抵挡住仙人一击,你的伙伴们呢?他觉得应该也行,那就两击,三击?你被围困在各类兵器的灵光阵之中,还能腾出一只手抓我不成?
这位大魏仙人嘴角轻轻上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就是不知到时候自己家族之中那个从来喜欢辣手摧残天骄的后辈见到了那个名叫李清源的头颅滚到自己脸前,会作何感想?道心崩溃?当场失心疯?好像都有可能,只是这又如何?修心修心,这也是长辈赐予晚辈的一场修行嘛!
只见这位大韩仙人深吸一气,整个身影都犹如浩渺白烟,一阵虚无缥缈,忽有风起,而后这人就已经化作一缕缕白烟急速向李清源掠去。
就在这是,大鲸之上那一只黑猫踩着大鲸的脊背,倏然化作一座堡垒的大小,纵身一跃,狠狠朝向虚空一拍!
在本来无一物的虚空之中,随之猛然多出一个人影出来,是一位着一身熨帖金锡长边白袍的中年仙人。
即使被黑虎一巴掌拍中,这位大韩仙人仍旧只是倒飞出去而已,稍稍一拧身,整个人就在空中骤停,在他手中攥着一团青焰凝成的长矛,矛身上不断有浓稠如水的青色火焰滴落,光是那青色火焰与周遭空气接触后传出的猎猎作响声,便能使人心头一震,因为那火焰已经将周遭空间扭曲到了“歪七扭八”的程度,足可见此青焰长毛的威力之大。
只见这位大韩仙人猛地手腕一抖,将手中长矛一掷,继而这一杆青焰长矛便咻得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清源心底忽然腾起一抹心悸,下意识的一低头,只觉自己头皮一热,一股子焦糊味道随之传来。
李清源伸手一抹,他奶奶的!果不其然!自己头发被烧掉了大半,所幸并未烧及头皮,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又是一股平白无故的心悸!
只见李清源面前忽然多出一道身影,紧接着就有一团青影闪现,凭借本能,李清源下意识就要侧头出去,可是正要侧头时候,少年人的身形一顿,像是被人强行施展了定身术似的,静静立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得动弹。
与此同时,这位大韩仙人周身蓦然有气机蒸汽扩散,方要伸手援救李清源的和尚与书生登时便被这股气机乱流给打飞出去,和尚与书生蓦然倒飞而走,重重跌落向地面。
就连那只已经有碉楼大小的黑虎在一巴掌拍在此人头顶时候,便被那股蒸汽气机所阻隔,在这大韩仙人极其玄妙的小步伐微移之下,尽数卸掉了那黑虎一掌的威力,不止如此,就连那只展翅而起的大鲸身形也随之蓦然下沉。
这位大韩仙人嘴角划过一抹狰狞冷笑,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自己那双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双手划过眼前这少年郎之后,少年郎脖子之间除了那道有明显烧灼痕迹的整齐切口外,还有那一脸的死不瞑目,死不甘心的可怜模样,正如曾经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些天骄一样。
那位天才杀手是如何而得名?
还不是因为他这位既是祖宗,也是护道传道人的性格使然?
倏然这位大韩仙人睁大了自己眼眸,一脸的惊恐神色!
因为悄无声息之间他的脖颈之上就出现了一双大手。
“爽够了?”
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传来,而后这位大韩仙人便剧烈挣扎起来,可是依旧无用!
至今不知何时就从那一团团光华涟漪之中出现在大鲸背上的黑袍男子,这位此刻落在一众大韩仙人的眼中不比死神要和善半丝的黑袍年轻人轻轻用另一只手搭在这位金阙门后起仙人的肩膀上,他朝向这位大韩仙人咧嘴一笑,“那么也该轮到我了。”
这位大韩仙人猛然剧烈挣扎起来,苦苦求饶不已,只是那一袭黑袍眼神冷漠,双臂微一用力!
继而这位大韩仙人骤然便被这一袭黑袍给手撕成两半!
黑袍浴血的年轻人随手丢掉手中那两段尸体,一脚踩在大鲸头颅之上,俯瞰一众仙人,啧啧称奇。
“你们,不行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风紧扯呼
鸦雀无声,所有大韩仙人齐刷刷望向那位大放厥词的黑袍男子,多少有些仿若置身梦幻的感觉,世界上还有这般不讲道理的年轻修士?
令众人稍稍松一口气的是,那位金阙门后来者居上的后辈仙人,虽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是尚且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肉身残破之后,有一缕神魂倏然飘荡而走,并没有就此死亡。
这就是仙人境的种种神奇,虽然肉身被人为撕碎成为两半,已经算是死得不能再死,可是仍旧可以有一缕幽魂飘荡而出,得以保命。
此刻的金阙门后起之秀有些类似于齐浩然如今的状态,依照灵魂之身而行,若是今后想要重新拥有肉身,还可以凭借大修为者,攒土造肉身,或是以莲藕,石木等等拼接成一个人形,以此提供肉身即可,当然这类大修为者,绝对是仙人境之中顶尖的存在了,要知道进入仙人境界后,可谓一个小境由初期臻至巅峰之间的提升,两者前后差距便是天壤之别,与炼体锻神两大境攀升一个小境界无二了,说不得往往就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就是点星境界跨越到龙境的云泥之别。
更不要提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仙人境第三层境界,人人所向往的化仙境,绝对是比他们这些个仙人愈加凤毛麟角的存在。
所以又有另一种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这魂魄随意强占他人肉身,强行挤兑走这身体原本的灵魂,鸠占鹊巢后,安心“安营扎寨”,最后彻底与这新的躯壳磨合好后,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这种方法便是仙家百法之中最为使人不齿的所谓“夺舍”。
所谓“夺舍”,也便是肉身如屋舍,灵魂居其间,与那原本居住于此的神魂一番交战后,这神魂之中再也没有所谓主人,屋舍大门大开,广纳天下寒食俱欢颜。
之后鸠占鹊巢的灵魂彻底在这“屋舍”之中落叶生根,轻门熟路地犹如自家地盘,便是彻底夺舍成功,当然,如此自然有一定几率失败便是了,越是夺舍比自己要境界高的,失败的可能性便愈多,每每这般时候,下场对于高境界的人来说,不过是肉身腐烂,再去寻下一副肉身而已,但若是学艺不精,就有可能反而被肉身锁在其中,无法寻找下一个夺舍对象,彻底困死其中,也不无可能。
但是所幸,那位大韩仙人,尚还能活。
孙子权一手置于身后,一手端于腹前,任由那些丝状游魂流窜而走。一袭黑袍猎猎作响的他穷极目力所及,望向北望台方向。
不知何时,便出现在李清源身后的孙子权提起这三位难兄难弟,极力向那大鲸身上抛去!
而后这位黑袍年轻男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拉出了一个极其晦涩难懂的古朴架势,动作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瞧起来软绵绵的,好像没有半丝力道。
约莫除了李清源,没人知晓孙子权这一套拳法的名字与威力的。
一种大韩仙人仔细瞅着这位年轻男子的缓缓推拳置肘,皆是如出一辙的纳罕神色,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类拳法。
只是当众人细细回味一想后,便不由会心一笑
,说不得这套拳法就是那年轻男子之所以如此超脱常理的根本所在,如此暴露人前,就不怕别人学了去?
别人学不去,他们这些大韩仙人完全可以嘛!
孙子权猛然一震手腕,彻底更迭拳法气势,由柔中刚,化作刚中柔,得机得势,静内有动。
随之有一道无形气机涟漪猛然扩散出去,先是掀翻了其中一位仙人,将之彻底从云端打落后,孙子权猛然出现在这位定然年龄极大,此刻却犹如孩童外貌的仙人身旁,一把捏住他的肩膀,轻微一震。
一抹光华瞬时便出现在这位“年轻”仙人身旁,被孙子权给一把抓住。
摊开手中那座七宝玲珑塔,孙子权朝向这位“小男童”冷笑起来:“方才就属你用这个又砸又叮咚响的,好玩?”
这“小男童”一双黑漆漆的瞳子急速缩小,双手双脚死命舞动,只是仍旧不顶事,先前孙子权站在原地不动,任凭所有大韩仙人运用神通法宝灵器甚至是半仙兵朝向自己身上招呼都不济事,还能怕了这位“稚童”的三拳两脚?
孙子权露齿一笑,伸手掂量了两下手中的宝塔,“这玩意儿不是这么用滴,来,我勉为其难的教教你?”
只见孙子权手中的七宝玲珑塔蓦然放大无数,直插云霞,而后被与这宝塔相比,形同芥子的那一袭黑袍轻轻挥手。
轰隆之声大作,那“稚童”骇然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运用神通,好像怎么也逃不过那大塔的“泰山压顶”。
不止如此,还有铃铛叮铃声传来,原本还想凭借一身灵一鼓作气冲出包围的“稚童”还果真让他到了大塔能够压住的边际,只可惜那铃铛之中有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机涟漪扩散传来,重新将“稚童”给打回原处。
有声砰然,落在大地之上掀起一阵沙暴,也同时在众人心头砸出一个大印,让一众仙人难免的心头一颤。
孙子权缓缓扭头,望向某位手持琵琶半遮面的女子仙人,随意瞥向悬在女子头顶的那柄青伞,他慢慢咧出一个“动人”微笑…
这位女子仙人当场花容失色,轻一跺脚,脚下祥云随之急速飞遁。
孙子权细细摩挲着自己下巴,自言自语,“我有这么吓人?”
只见他轻轻迈出去一步,而后便出现在这位头顶有一把青伞悬在头顶,长相清纯的女子仙人面前。
蹲在这位女子仙人那朵祥云之上的孙子权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笑嘻嘻道:“姐姐啊,你这柄青伞挺好看的。”
女子仙人想也不想,嘟起粉唇,一把拽下这柄青伞丢给孙子权,气鼓鼓道:“给你!我不要了!”
孙子权挠了挠头,满脸的“真诚”,“那多不好意思啊,哎哟,还挺重的,小女孩子家家的,能拿动?可不能累着,我先替你拿着啊!”
这位女子仙人翻了个顶大的白眼,一双秀气小脚也没闲着,踩着祥云轻轻拧转一周后,蓦然消失不见。
期间估计除了孙子权谁也没瞧见与听见这位女子仙人先是轻轻啐了一口,而后嘀嘀咕咕,“什么人呀,又是叫姐
姐又是叫人家小女孩子家家的,就没见过口花花成这样的坏人!”
若不是孙子权能够瞧见这位女子仙人,实则年龄百岁还要往上涨,说不得会比现在要高兴许多。
于是他扭头望向另一位一身素白宫装的典雅女子,伸手打了个招呼。
这位典雅女子也不含糊,直接一伸手,召来那一张山水长图,手腕轻灵一抖,一尊山岳负压而上,砸向孙子权的头顶。
孙子权微微一笑,一步踏在地面,再一次摆出先前的那古朴架势,只是嘴巴也没停下,而是反问道:“这位大姐姐,你知道这幅画里面,其实画得根本不是你这里的山水吧?”
这位浑身有股子雅气的女子那双剪水秋眸微眯,轻启檀口,声若苍幽丛林深深处,听得泉水叮咚响,“知道又如何?”
孙子权便问道:“那你知道这所画是哪里?”
女子想也不想,直接伸出纤纤玉指一指孙子权。
于是那一座顶大的山岳狠狠砸向了这位年轻黑袍男子,只是孙子权也随之动作,先是身体作反弓形,一把怀抱住那一座山岳,反而以一脚为轴,骤然发力下,那座山岳居然就这么被这一袭黑袍生生舞动起来。
李清源瞧见这一幕,忽然想起某句关于神话战神的诗句,所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犹如就此生灵活现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比之嘉措的那只类似于佛家“心猿”活现法后,所出现的那只神猴,舞动那只可大可小的降魔杵时候的一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画面,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忽然之间,李清源悄然蹙起眉头。
不知何时,大鲸身形猛一下沉。
一位黑袍男子肩扛山岳,站在李清源身旁,笑而不语。
李清源正要说话,在他心底就忽然腾起一道声音,“看出来了还不快走?”
李清源笑了笑,镇定点头,而后站起身来,经过孙子权身后的时候,蓦然加速,一踏脚下大鲸脊背。
大鲸忽然长哮一声,振翅翱翔,不愧是那在金银铜铁等级的渡船还要之上的存在,虽然体型庞大,但这大鲸真正敞开速度后,倏然就化作一道雪白长光,只是在人前一闪而过,任谁也追不上这一抹身影。
并没有跟上这大鲸的孙子权肩扛那座山岳,重重砸在一种大韩仙人想要追击的进路之上,顿时烟尘四起,自然而然之间就迷蒙了此地。
这一袭黑袍屈手一震,直接就将肩膀上的大山甩在众人头顶,怀抱臂膀,嗤笑道:“你们好像没有听过这句话,所幸与你们也说一说?”
一种仙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有些好奇这位自始至终就一直言语不断的黑袍年轻人到底会告诉自己什么。
这位黑袍年轻人双手猛一抱臂,朗声道:“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众仙人直接驾驭法宝灵宝,即使知道无用,仍旧狠狠砸在这位黑袍年轻人的身上。
这一袭黑袍狠狠抹了一把脸,“这次敌强我弱,敌多我少,情况不妙,风紧扯呼!”
第二百八十章 鲸震见旧人
广阔高天之上,有一抹流光倏然而过,若是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这是相较于这广阔天空显得极其渺小的这一抹流光,并不算小了。
光是翅展就有十数丈的大鲸背上,李清源忧心仲仲。
在他一旁的白袍和尚摇了摇头,劝慰道:“你那大神朋友能够出事?要我说还是得担心担心与你那朋友作对手的那些个仙人们才对。”
不知道何时褪去了一身青衫长袍的韩逸一屁股坐在李清源身旁,拍了拍李清源的肩膀,附和道:“那可不,我现在都在犹豫,是不是要掉头回去?万一出了仙命可不好。”
李清源哑然失笑,解释道:“你们就没有注意到,我那朋友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彻底杀掉一位仙人?”
和尚与书生不由一怔。
李清源接着道:“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一拳或是一脚打晕那些个仙人而已,最为狠厉的一次,是把那个与我一位不算是朋友的朋友或许有些渊源的仙人给撕碎,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不是依旧没能将那人给杀得神魂俱灭?这是为什么,你们不妨想一想?”
一身白袍被和尚重新套在**的上身上,嘉措双手合十,高唱了一声佛祖听到约莫会把他屁股打烂的佛号,“无量那个佛陀,屠刀在手而心无杀意,方能立威于四众。”
韩逸也神色凝重,点头道:“我辈读书人,从来不轻言打打杀杀,这位施主,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清源当然是给了这两个活宝一人一个白眼,解释道:“可不是老孙他不愿意杀他们,而是因为老孙他如今的状态,顶多可以做到与这一众仙人对战而不败,可是想要将他们彻底消灭?难上加难,或者说根本就是不可能,不然小小年纪屠戮仙人,得有多少人要被吓得没了下巴?传出去老孙他还活不活了?”
李清源环视一周后,轻声道:“如今的他,与这一帮仙人对战在一起,不过是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的局面,老孙他能将那些个体魄孱弱的仙躯给捶打个稀巴烂,但也之多到这里了,再多,就有可能伤及老孙根本,毕竟一个仙人的反扑,可不是玩闹事,至于他们那些个大韩仙人,想要将老孙给一击毙命,那就需要类似于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
李清源稳住有些许晃动的身躯,稳住颤音,继而道:“如今尚还好,可是我就怕时间往后拖延,之后若是那大韩仙人们当真如此丧心病狂?舍得以命搏命?”
和尚与书生逐渐面色凝重起来,韩逸沉吟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好歹有个帮衬?”
嘉措还未张口,就被李清源打断,他反问道:“累赘不也?”
韩逸一怔,继而默不作声起来,因为若是当真如此,他们去了那座如今想来,定然是极其热闹的战场,反而会掣肘那位黑袍猛人的发挥,甚至就因为他们的到来,孙子权将会陷入愈加被动的局面。
韩逸禁不住问道:“那么为今之计,又有何?”
李清源深吸一口气,瞥见也眼巴巴看向自己的嘉
措,不由道:“唯有一字。”
瞧见茫然无措的两人,李清源一拍脑袋,自己咋就有这俩不开窍的朋友?难道是自己交友不慎?随意瞥了眼身后那座猛然爆起一团等山高烟尘的战场,李清源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近乎声嘶力竭道:“当然是跑啊!”
在三人脚下那只大鲸长啸一声,而后托扶着三人,速度再升,就连那道无形幻影都不能见了,唯一可以判定众人存在的痕迹,就是时而闪现一下的大鲸身影。
那座战场之中,孙子权不由以手抚额,其实李清源不用这般喊一声的,就连自己都听见了,对手好歹也是那仙人境界,能够丁点儿听不见?
诚然少年人这一声,看似是在提醒自己与他的两位同伴听得,实则是本着吸引那些个大韩仙人的注意力去的,不过这又如何?
孙子权嘴角悄然攀上一抹笑意,他很想告诉李清源,你问问在座的这些位大韩仙人,哪位上仙有那一副自信心觉得自己能够追上那一只大鲸的?就算是明白的告诉他们,我们要骑着大鲸走,又能如何?追不上的…
想到这里,孙子权笑意温柔,瞥向眼前某处,“还要蛰伏多久?”
轰然一声,远处有一团青光炸作一团冲天火焰,有一人驾驭一条青色火焰组成的长龙,野蛮冲撞开一众大韩仙人,于一袭黑袍面前骤然悬停。
之间那火龙之上的金衣老者轻轻眨动双眼,所以老人双眼之中便有那一团团青色火焰燃烧。
他看向这一袭青衫的少年人,抚掌赞叹,以纯正的古王朝语道:“想不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本尊这般岁月之后,还能瞧见这么一位少年郎,妙哉妙哉。”
这是这位“金河”倏然变了脸色,阴沉道:“不过这并不是你阻在本尊面前的原因,小子,识相些赶忙让开,莫要打扰到老夫的大道。”
孙子权双手拢在袖中,就这么大咧咧蹲在此人面前,轻笑问道:“强行占来的别人肉身,很好用?”
于是这一袭黑袍长身而起,顺脚踢开山岳崩碎之后,散落在自己脚边的石块,望向眼前这金衣老人,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一副身躯抗不抗揍?”
“金河”猛然蹙起眉头来,冷声道:“本尊与你多言这些,是念在你的资质,莫要白瞎了一身本事!可既然你如此找死,那么也休怪我无情了!”
孙子权满眼的讥讽,瞥向此人那双仍旧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眼睛,嗤笑道:“就凭你?绞杀了当初最弱的某一代葬神窟神子,用大把大把的女子将他留在大韩,听说还有数十位被他强行占有了身子的女修当场被他虐杀致死?于是你才有机会将他给杀掉,取出了他的青莲火种,炼化成为了本命物?这才没有让自己的意识彻底泯灭在这可怜老人的神识海之中?”
孙子权接着道:“哦,我差点儿忘了,你现在不是啥金阙门金河老人,而是从一开始将自己山门大峰搬到大韩地界后,就一直为自己的复活进行了种种谋划的一只鬼魂罢了。
只是如今你内视四周看一看,你自己苦心孤诣先是传道,护道,又授道的棋子,当真事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看未必吧?”
“金河”神色蓦然扭曲,阴沉着脸庞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孙子权轻轻掸去衣上灰尘,轻声道:“我谁也不是,只是想要你把当年偷偷欠了葬神窟的账还回来。”
“金河”脸色稍霁,伸手一晃,手中多出一团清幽火焰,他讥诮道:“讨账?有本事就自己来取吧?”
于是黑袍男子缓缓踏出一步。
下一刻,倏然出现在“金河”面前的男子一拳头擂出,直接将“金河”给打得头部后仰,倒飞出去。
高高立起一腿后,猛一用力,一脚踏碎了那条青焰火龙后,孙子权身势猛然下沉,如影随形,一脚踩在“金河”的头颅之上。
“金河”周身倏然爆出一团团金光,一阵金光涌动后,孙子权随之倒飞出去,一袭黑袍于空中猛得悬停,轻飘飘落在地上。
“金河”保持着双手抱着臂膀,双脚直挺挺的模样,像是被人在后面推动从而猛然立起。
随手将身旁蠢蠢欲动的那仙人境仙人扇飞出去,“金河”一针见血道:“如今就凭你现在的能力,想要奈我何,多少还是欠些火候的,而本尊也不想辛苦找寻来的这一副体魄因为与你对战而有什么闪失,不如我们各方退让一步,本尊将那一缕曾经从那神子身上得来的青莲火种还你,你且让出道来,让本尊将那少年人给擒回,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孙子权也同样双手抱起臂膀,笑嘻嘻道:“可以,当然划算。”
“金河”点了点头,就要长掠出去。
结果便被倏然出现在他头顶的那一袭黑影给一拳自天际打落地下。
被打落回地面的“金河”不由怒吼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当真要与本尊为敌!?”
孙子权双手握拳轻轻扭动,闻言后,赶忙致歉道:“不好意思,是我觉得一条被王朝逐出家国,贼心不死的老狗,并不值得我信任。”
“金河”那双有青焰燃烧着的眼睛火光大盛,冷然道:“你就不怕本尊有后手?你那伙伴危矣!”
孙子权仍旧是那双手握拳的姿势,闻言后,反而松开双手,臂膀抱在一起,挑眉问道:“先前被我生撕的那位弱到不能再弱的仙人?”
不待“金河”点头,孙子权便揭穿道:“你自己扪心而问,当真放得下心让此人替你办事?不然你会急匆匆的一次次想要从这里追上那头大鲸?这话说出来就算是你骗过了自己,强迫自己相信,他人谁信?”
“金河”被这油盐不进的黑袍男子给气得脸色铁青,紧了紧拳头,豁然抬头道:“意思是势必要打一架?”
孙子权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点头道:“对喽~”
……
李清源所乘的大鲸骤然一震!
李清源抬头看去,不由一脸的错愕,因为见到了一位熟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步杀仙人
万层云海之中忽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黑影子其中直线而上,紧接着又是倏然而下,猛然坠地。
孙子权轻掸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暗劲,风轻云淡,“没吃饱饭?”
而后很快这位世间最强金刚境便再一次被“金河”一道青焰给打到了天上。
只是“金河”脸上没有一丝轻松,千年前,曾经亲身参与“屠神”一役的他,被那他至今都未曾参悟其真身的老孙头硬生生将那一座承载金光湖的山岳给拔起,运用大神通,褪去了金光湖的所有神性精华,仅仅只留下如今这一座勉强可以洗髓伐骨的金光池。
要知道如今的金光池就能够成就一个金阙门,若是当年的金光大湖在此?
“金河”脸上忽有哂然,讪讪不已,当年**冲头,听信了那娘们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只得勉强寄希望于自己赐名“金河”的少年郎。
转眼之间,如今自己再次醒来,少年郎已然成了老人,虽然已然跻身仙人境,但是并非按照自己当初教习他的全部功法脉络修炼,应该是之后对于“修行”一事有了自己独到见解后,发现了自己当初在那部功法之中动得手脚。
不过这又如何?即使金河破解了自己做得那些极其利于自己以肉身“重返人间”的种种后手,自己就没有杀手锏了?不然现在为何是自己与面前这位黑袍少年郎对话?
唯一的区别,便是那金河若真的按照自己的功法修习了,如今与这黑袍年轻人对话的,就是另一个已然跻身九劫境的“金河”了,可笑的是,那“金河”居然事到如今仍旧耿耿于怀于不能跻身九劫境,当真是抱着金山哭穷,最是可恶。
就算不是跻身九劫境,也不过是像如今这般晚些被人占去身子而已,有甚值得扭扭捏捏的?
一念及此,“金河”不禁脸色阴沉,当年强行夺了那西方神子的体内火种,如今安置在那金阙门宗门密殿正中央位置,供使那金阙门一代代天才领军人物,那青莲火种游走丹田灵台一周后,便可点燃一身灵,此后那人运转一身灵,便如现在这般,犹若青焰燃烧。
当年还是一位中年人的金河称呼这过程为“传递火种”,说得好像有些像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金河”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分明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为何会知道这么一桩密文?
而“金河”愈愤的是,这小子出现的也忒不是时候,居然是翩翩挑了这么个时候,自己远还没有恢复当年的巅峰境界,不然就是十个金刚境,老子也能给他按在地上爆锤不是?
当然,“金河”还有一层顾虑,并未说出口,他随意瞥向那位直挺挺又从天上坠下来,吭哧一声插在土地之中,下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土地之中拔出来的黑袍年轻人,微有懈意。
好在自己这些年也不是一直都在沉睡,多少也挑选了另外继承者,所以如今那年轻人也就有了一层顾虑,如今两个人互有牵制,再好不过。
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给整个拔出的孙子权忽然朝向此人呲牙,以一
口古老晦涩的语言道:“你以为自己如今与我是互相奈何不得对方的局势?”
孙子权那双愈加趋向于虎眼的双眸随意瞥向这位千年不死的残魂,轻轻踏出一步,“你想得也忒美了吧?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认为一个小小的被夺舍的傀儡,于我那兄弟来说,能造成甚得威胁?”
不知为何,“金河”脸色瞬时煞白,想也不想,脚底兀自腾起一抹青色云朵,赶忙化作一抹青虹,倏然之间拔地而起,边跑边骂,他奶奶个腿儿的,当年那个说别人可以叫他老孙头的家伙,也他娘的说得这么一口不知道哪儿来得鸟语!
在那之后,自己就从一个堂堂就要破入仙人境最后一境化仙境的云上仙人,成了一个仙魂儿。
当年之绝望,事到如今他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如今他每每回想起来,虽然是魂魄之身,还是头疼心疼哪儿都疼,你说你一个那素问天的天上真真正正仙人,来我们凡尘干啥?
欺负我们这些个假神仙好玩啊?
如此想来的“金河”并不知道,他身后却远远坠着一袭黑袍,明明不该御风而起的他居然腾云驾雾,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就差把舌头给咬断了。
沿途的大韩仙人极其默契,谁也没敢轻易出手,没办法,可以挨打,但是自己找来一顿毒打,还是白白挨的,这不是傻子干得事儿?
只见那一袭黑袍骤然下降,一只大手一把按在“金河”的脑袋上,那双手猛然用力,直接破开金光池层层禁制,一缕缕金色雷火打在孙子权身上,逐渐将他身上那一袭黑袍给烧灼得不成样子,黑袍逐渐被金色雷光给蚕食后,露出了孙子权那一身虬结肌肉,健硕魁梧,比起李清源的那一身有股天然美感的肌肉,孙子权身上一块块肌肉都像是孕育了一股子无穷无尽的力气,富有力感。
孙子权一把将“金河”的头颅按在由尚未地方天圆时候天边坠落的陨石砌成的玄黑地面里面,地板之上当场就破开一个大坑,褪去了一袭黑袍的他嘴角轻扯,“就非要吃才行?自己就没点儿记性?”
只见黑袍年轻人手中猛然有蓝青幽光凝聚,就要一手按下去,只是他并没有按下去,而是倏然扭头过去。
不知何时,在大殿之外站着个一身雪白铠甲,右臂肩膀之上有一披风飘荡,头戴雪白兜帽的男子。
……
那只大鲸倏然一颤,原来是李清源与和尚还有书生两人坠在了大鲸背上。
天边站着那位,与李清源三战三败的高瘦男子,时而面色痛苦,时而面有狞笑。
李清源伸手抹去自己嘴边的鲜血,望向这高瘦男子,沉声道:“如今的你,还是自己?”
男子一挑眉头,狞笑道:“那不然你以为是谁?”
只不过男子紧接着换上了一副痛苦神色,脸色涨红,嗓音沙哑嘶吼,“走!”
“明白了……”
李清源轻声呢喃,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望向整张脸庞倏然又变成诡异狞笑的男子,“先前偷袭于我的那位?”
高瘦男子微微轻震,
于是身上那一身黑袍轰然碎成一块块碎块,而后有一镶有金丝边的白色衣袍飘飘然披在此人身上。
他摇头晃脑道:“然也。”
不知为何,“金河”脸色瞬时煞白,想也不想,脚底兀自腾起一抹青色云朵,赶忙化作一抹青虹,倏然之间拔地而起,边跑边骂,他奶奶个腿儿的,当年那个说别人可以叫他老孙头的家伙,也他娘的说得这么一口不知道哪儿来得鸟语!
在那之后,自己就从一个堂堂就要破入仙人境最后一境化仙境的云上仙人,成了一个仙魂儿。
当年之绝望,事到如今他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如今他每每回想起来,虽然是魂魄之身,还是头疼心疼哪儿都疼,你说你一个那素问天的天上真真正正仙人,来我们凡尘干啥?
欺负我们这些个假神仙好玩啊?
如此想来的“金河”并不知道,他身后却远远坠着一袭黑袍,明明不该御风而起的他居然腾云驾雾,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就差把舌头给咬断了。
沿途的大韩仙人极其默契,谁也没敢轻易出手,没办法,可以挨打,但是自己找来一顿毒打,还是白白挨的,这不是傻子干得事儿?
只见那一袭黑袍骤然下降,一只大手一把按在“金河”的脑袋上,那双手猛然用力,直接破开金光池层层禁制,一缕缕金色雷火打在孙子权身上,逐渐将他身上那一袭黑袍给烧灼得不成样子,黑袍逐渐被金色雷光给蚕食后,露出了孙子权那一身虬结肌肉,健硕魁梧,比起李清源的那一身有股天然美感的肌肉,孙子权身上一块块肌肉都像是孕育了一股子无穷无尽的力气,富有力感。
孙子权一把将“金河”的头颅按在由尚未地方天圆时候天边坠落的陨石砌成的玄黑地面里面,地板之上当场就破开一个大坑,褪去了一袭黑袍的他嘴角轻扯,“就非要吃才行?自己就没点儿记性?”
只见黑袍年轻人手中猛然有蓝青幽光凝聚,就要一手按下去,只是他并没有按下去,而是倏然扭头过去。
不知何时,在大殿之外站着个一身雪白铠甲,右臂肩膀之上有一披风飘荡,头戴雪白兜帽的男子。
……
那只大鲸倏然一颤,原来是李清源与和尚还有书生两人坠在了大鲸背上。
天边站着那位,与李清源三战三败的高瘦男子,时而面色痛苦,时而面有狞笑。
李清源伸手抹去自己嘴边的鲜血,望向这高瘦男子,沉声道:“如今的你,还是自己?”
男子一挑眉头,狞笑道:“那不然你以为是谁?”
只不过男子紧接着换上了一副痛苦神色,脸色涨红,嗓音沙哑嘶吼,“走!”
“明白了……”
李清源轻声呢喃,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望向整张脸庞倏然又变成诡异狞笑的男子,“先前偷袭于我的那位?”
高瘦男子微微轻震,于是身上那一身黑袍轰然碎成一块块碎块,而后有一镶有金丝边的白色衣袍飘飘然披在此人身上。
他摇头晃脑道:“然也。”
第二百八十二章 界外远远乡
在那座金光池正下方的摇光大殿,战况可谓大有反转。
一袭黑袍的年轻人被来人一脚给踹出去极远,拖在地上,就连坚硬至极的陨石造就的地板,仍旧在那年轻黑袍**的脊背擦过之后,扯出了一条极长的深深沟壑。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微有胡茬的冷峻脸庞,不见有何动作,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孙子权面前,伸手拍了拍孙子权的脸庞,笑颜逐开,“好小子,厉害啊,成了金刚境了?”
他看向在自己一腿之下,定然受伤不轻的年轻人,见那年轻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不由眯起眼睛来,指了指身后那同样被打得受伤不轻,更是丢脸不轻的“金河”,问道:“知道这是我的人?”
孙子权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微微点头。
“哦?”来人挑起那对浓眉大眼,随意挥手,将那“金河”给扇飞出去,而后一把提起孙子权,双眸眯起一个危险弧度,“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不愿意出手,若是出手,绝对就能把我我这个化仙境的小小堂主打败?”
孙子权扯了扯嘴角,那双眼睛之中,蓝绿荧光闪烁不定。
而后孙子权便被来人以倒栽葱的姿势,给重重砸在地板之上!
一大块厚重陨石地板砰然破碎成细碎石粉,孙子权额头之上缓缓流下一条极长的鲜血长龙,缓缓沿着那对刀眉下滑,自那双蓝绿光芒大作的眼睛之下流淌而过。
没了那“金河”的存在之后,这位“小小堂主”好似愈加能够放开手脚,一把扯起孙子权,一双眸子瞪起,当真有怒发冲冠之相,神色狠厉道:“你再瞪一下试试?”
孙子权果然瞪了过去,不止如此,他那一双白皙的手攥成拳头,有声咯咯然。
于是这位来人又是一拳砸在了孙子权的头顶!
已经急速逃离摇光大殿的“金河”仍旧被波及。
只见整体动用陨铁玄石打造,又以鎏金手艺于整体加固晶壁的偌大摇光大殿,轰然一震,先是有那晶壁轰然破碎,随后又有那一颗颗鳞次栉比的玄石都开始歪斜。
“金河”嘴角一抽,不知是在心疼整座大殿的钱财,还是心悸于那位圣堂堂主的一身修为之恐怖,居然会让那黑袍年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随手扯过那张大堂居中的位置之上的千金重大椅,细细摩挲其上的龙纹,据说这是当年那位老孙随手拔山抡峰时候顺带扔来的附赠品,那位老神仙还将那当时世间还挺多的蛟龙之属那位拔尖的存在活活抽筋剥骨后,给硬生生浇筑金汁铁水,就这么打造了这副龙椅,如今仔细触摸,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股不屈龙气激荡其中。
在那座金光池正下方的摇光大殿,战况可谓大有反转。
一袭黑袍的年轻人被来人一脚给踹出去极远,拖在地上,就连坚硬至极的陨石造就的地板,仍旧在那年轻黑袍**的脊背擦过之后,扯出了一条极长的深深沟壑。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微有胡茬
的冷峻脸庞,不见有何动作,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孙子权面前,伸手拍了拍孙子权的脸庞,笑颜逐开,“好小子,厉害啊,成了金刚境了?”
他看向在自己一腿之下,定然受伤不轻的年轻人,见那年轻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不由眯起眼睛来,指了指身后那同样被打得受伤不轻,更是丢脸不轻的“金河”,问道:“知道这是我的人?”
孙子权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微微点头。
“哦?”来人挑起那对浓眉大眼,随意挥手,将那“金河”给扇飞出去,而后一把提起孙子权,双眸眯起一个危险弧度,“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不愿意出手,若是出手,绝对就能把我我这个化仙境的小小堂主打败?”
孙子权扯了扯嘴角,那双眼睛之中,蓝绿荧光闪烁不定。
而后孙子权便被来人以倒栽葱的姿势,给重重砸在地板之上!
一大块厚重陨石地板砰然破碎成细碎石粉,孙子权额头之上缓缓流下一条极长的鲜血长龙,缓缓沿着那对刀眉下滑,自那双蓝绿光芒大作的眼睛之下流淌而过。
没了那“金河”的存在之后,这位“小小堂主”好似愈加能够放开手脚,一把扯起孙子权,一双眸子瞪起,当真有怒发冲冠之相,神色狠厉道:“你再瞪一下试试?”
孙子权果然瞪了过去,不止如此,他那一双白皙的手攥成拳头,有声咯咯然。
于是这位来人又是一拳砸在了孙子权的头顶!
已经急速逃离摇光大殿的“金河”仍旧被波及。
只见整体动用陨铁玄石打造,又以鎏金手艺于整体加固晶壁的偌大摇光大殿,轰然一震,先是有那晶壁轰然破碎,随后又有那一颗颗鳞次栉比的玄石都开始歪斜。
“金河”嘴角一抽,不知是在心疼整座大殿的钱财,还是心悸于那位圣堂堂主的一身修为之恐怖,居然会让那黑袍年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随手扯过那张大堂居中的位置之上的千金重大椅,细细摩挲其上的龙纹,据说这是当年那位老孙随手拔山抡峰时候顺带扔来的附赠品,那位老神仙还将那当时世间还挺多的蛟龙之属那位拔尖的存在活活抽筋剥骨后,给硬生生浇筑金汁铁水,就这么打造了这副龙椅,如今仔细触摸,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股不屈龙气激荡其中。
在那座金光池正下方的摇光大殿,战况可谓大有反转。
一袭黑袍的年轻人被来人一脚给踹出去极远,拖在地上,就连坚硬至极的陨石造就的地板,仍旧在那年轻黑袍**的脊背擦过之后,扯出了一条极长的深深沟壑。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微有胡茬的冷峻脸庞,不见有何动作,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孙子权面前,伸手拍了拍孙子权的脸庞,笑颜逐开,“好小子,厉害啊,成了金刚境了?”
他看向在自己一腿之下,定然受伤不轻的年轻人,见那年轻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不由眯起眼睛来,指了指身后那同样被打得受
伤不轻,更是丢脸不轻的“金河”,问道:“知道这是我的人?”
孙子权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微微点头。
“哦?”来人挑起那对浓眉大眼,随意挥手,将那“金河”给扇飞出去,而后一把提起孙子权,双眸眯起一个危险弧度,“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不愿意出手,若是出手,绝对就能把我我这个化仙境的小小堂主打败?”
孙子权扯了扯嘴角,那双眼睛之中,蓝绿荧光闪烁不定。
而后孙子权便被来人以倒栽葱的姿势,给重重砸在地板之上!
一大块厚重陨石地板砰然破碎成细碎石粉,孙子权额头之上缓缓流下一条极长的鲜血长龙,缓缓沿着那对刀眉下滑,自那双蓝绿光芒大作的眼睛之下流淌而过。
没了那“金河”的存在之后,这位“小小堂主”好似愈加能够放开手脚,一把扯起孙子权,一双眸子瞪起,当真有怒发冲冠之相,神色狠厉道:“你再瞪一下试试?”
孙子权果然瞪了过去,不止如此,他那一双白皙的手攥成拳头,有声咯咯然。
于是这位来人又是一拳砸在了孙子权的头顶!
已经急速逃离摇光大殿的“金河”仍旧被波及。
只见整体动用陨铁玄石打造,又以鎏金手艺于整体加固晶壁的偌大摇光大殿,轰然一震,先是有那晶壁轰然破碎,随后又有那一颗颗鳞次栉比的玄石都开始歪斜。
“金河”嘴角一抽,不知是在心疼整座大殿的钱财,还是心悸于那位圣堂堂主的一身修为之恐怖,居然会让那黑袍年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随手扯过那张大堂居中的位置之上的千金重大椅,细细摩挲其上的龙纹,据说这是当年那位老孙随手拔山抡峰时候顺带扔来的附赠品,那位老神仙还将那当时世间还挺多的蛟龙之属那位拔尖的存在活活抽筋剥骨后,给硬生生浇筑金汁铁水,就这么打造了这副龙椅,如今仔细触摸,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股不屈龙气激荡其中。
于是这位来人又是一拳砸在了孙子权的头顶!
已经急速逃离摇光大殿的“金河”仍旧被波及。
只见整体动用陨铁玄石打造,又以鎏金手艺于整体加固晶壁的偌大摇光大殿,轰然一震,先是有那晶壁轰然破碎,随后又有那一颗颗鳞次栉比的玄石都开始歪斜。
“金河”嘴角一抽,不知是在心疼整座大殿的钱财,还是心悸于那位圣堂堂主的一身修为之恐怖,居然会让那黑袍年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随手扯过那张大堂居中的位置之上的千金重大椅,细细摩挲其上的龙纹,据说这是当年那位老孙随手拔山抡峰时候顺带扔来的附赠品,那位老神仙还将那当时世间还挺多的蛟龙之属那位拔尖的存在活活抽筋剥骨后,给硬生生浇筑金汁铁水,就这么打造了这副龙椅,如今仔细触摸,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股不屈龙气激荡其中。
于是这位来人又是一拳砸在了孙子权的头顶!
第二百八十三章 波澜大河三千里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时月,古时月,皆是一个月,它挂在高天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感觉它已经学会了冷笑。
讥笑人类愧有历史教训,却从未学会去改变,总是在同一个地点,犯同一个错误,然后新旧更替,或不甘,或委屈,或后悔地死去。
简直玩笑。
这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年轻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结,因为他的思绪飘远,已经到了“人类为何从来都是与人类过不去”这一层面,他开始怀疑当真正有大难来临,就靠如今的人类之状态,如何抵挡大难不死?
很快他就自己释然,因为明白了在既定利益下,人们很难有人不会追求利益,无欲无求?无欲则刚?一个“刚”字不正是自己的欲求?
韩逸越看那赤膊上身的年轻人越是眉头深皱,正要言语,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拉住了肩膀。
韩逸疑惑转头,却见嘉措缓缓摇头。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时月,古时月,皆是一个月,它挂在高天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感觉它已经学会了冷笑。
讥笑人类愧有历史教训,却从未学会去改变,总是在同一个地点,犯同一个错误,然后新旧更替,或不甘,或委屈,或后悔地死去。
简直玩笑。
这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年轻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结,因为他的思绪飘远,已经到了“人类为何从来都是与人类过不去”这一层面,他开始怀疑当真正有大难来临,就靠如今的人类之状态,如何抵挡大难不死?
很快他就自己释然,因
为明白了在既定利益下,人们很难有人不会追求利益,无欲无求?无欲则刚?一个“刚”字不正是自己的欲求?
韩逸越看那赤膊上身的年轻人越是眉头深皱,正要言语,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拉住了肩膀。
韩逸疑惑转头,却见嘉措缓缓摇头。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时月,古时月,皆是一个月,它挂在高天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感觉它已经学会了冷笑。
讥笑人类愧有历史教训,却从未学会去改变,总是在同一个地点,犯同一个错误,然后新旧更替,或不甘,或委屈,或后悔地死去。
简直玩笑。
这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年轻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结,因为他的思绪飘远,已经到了“人类为何从来都是与人类过不去”这一层面,他开始怀疑当真正有大难来临,就靠如今的人类之状态,如何抵挡大难不死?
很快他就自己释然,因为明白了在既定利益下,人们很难有人不会追求利益,无欲无求?无欲则刚?一个“刚”字不正是自己的欲求?
韩逸越看那赤膊上身的年轻人越是眉头深皱,正要言语,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拉住了肩膀。
韩逸疑惑转头,却见嘉措缓缓摇头。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时月,古时月,皆是一个月,它挂在高天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感觉它已经学会了冷笑。
讥笑人类愧有历史教训,却从未学会去改变,总是在同一个地点,犯同一个错误,然后新旧更替,或不甘,或委屈,或后悔地死去。
简直玩笑
这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年轻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结,因为他的思绪飘远,已经到了“人类为何从来都是与人类过不去”这一层面,他开始怀疑当真正有大难来临,就靠如今的人类之状态,如何抵挡大难不死?
很快他就自己释然,因为明白了在既定利益下,人们很难有人不会追求利益,无欲无求?无欲则刚?一个“刚”字不正是自己的欲求?
韩逸越看那赤膊上身的年轻人越是眉头深皱,正要言语,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拉住了肩膀。
韩逸疑惑转头,却见嘉措缓缓摇头。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时月,古时月,皆是一个月,它挂在高天之上,这么多年下来,总感觉它已经学会了冷笑。
讥笑人类愧有历史教训,却从未学会去改变,总是在同一个地点,犯同一个错误,然后新旧更替,或不甘,或委屈,或后悔地死去。
简直玩笑。
这位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年轻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结,因为他的思绪飘远,已经到了“人类为何从来都是与人类过不去”这一层面,他开始怀疑当真正有大难来临,就靠如今的人类之状态,如何抵挡大难不死?
很快他就自己释然,因为明白了在既定利益下,人们很难有人不会追求利益,无欲无求?无欲则刚?一个“刚”字不正是自己的欲求?
韩逸越看那赤膊上身的年轻人越是眉头深皱,正要言语,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拉住了肩膀。
韩逸疑惑转头,却见嘉措缓缓摇头。
李清源伸手抓住云端大云,又任由这一朵朵大云从指间溜走。
他深呼一气,有些惆怅,他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情感果断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那位大泽乡县令之后,在明明能够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想杀不能杀,反而自己一个人躲着去喝闷酒去也。
林林总总,多多少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这王朝的历史,总算是有所大致了解,但却从不敢轻谈历史,这二字上的血与骨之沉重,是无数先驱旧人换新人,新人再衍化为旧人相继坦然赴死所书写的,见之便会使人呼吸困难。
他猛然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弯弯月亮挂在天边了,于是少年人眉头微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巨鲸往返两界间
当李清源从那种玄而又玄的内天地之景退出,便有一道道彩霞接踵而至,被年轻人吞纳入腹后,就有一道道气机涟漪扩散而出。
不知从那里取出一套青衫大褂套在了身上的书生睁大了眼睛,瞥向身旁的和尚,难以置信道:“这就要破镜了?”
和尚双手合十,否认道:“哪有这么快?”
只是嘉措很快就又自己小声嘀咕道:“应该是没有这么快的吧?”
这一句话差点儿没让韩逸从大鲸之上跌落下去。
待李清源彻底睁开双眼后,轻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呈深红色,居然是久压在李清源体内的那各处大小暗伤一同被治愈完全。
睁开眼后,李清源便瞧见韩逸一脸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向和尚递去疑惑的目光。
仍旧**着上身,保持双手环胸姿势的嘉措笑道:“甭管他,心里不平衡呢。”
而后嘉措便双眼冒光,倏然来到李清源身旁,左敲敲,右打打,难掩好奇道:“破境了?”
李清源斜眸看向和尚,反问道:“你说呢?”
和尚便开始双手合十,摇头又晃脑道:“佛曰:了不得啊了不得!少侠短短数日,居然连破两境,当真是人中龙凤,鬼中豪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真乃一代天骄……”
李清源赶忙打住这和尚吧起来不停的嘴皮子,无奈瞥了眼满脸无辜的和尚,稍稍泄露气机修为,待一圈圈灵涟漪扩散出去后,这才道:“看到没?还没有破境呢!”
和尚便一拍自己光头,哈哈大笑道:“早晚的事儿嘛!”
李清源便没辙了,转而望向月色,不料韩逸一溜烟跑了过来,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一巴掌拍在了李清源肩膀上,伸出大拇指道:“就知道李兄你够意思!”
李清源呲牙咧嘴地笑了笑,淡淡道:“目前我也就龙境巅峰的水准吧。”
然后韩逸便很忧郁地一溜烟远离李清源蹲在某个不起眼角落画圈圈去了,也不知道在振振有词地念叨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是在说什么请求文圣祖师爷显灵,让我的境界攀升不必忒快,和咱们李兄一样就行,啥?这不能满足?那就一半呗,一半我也能够咬咬牙认了!啥?还是不行?那就三分之一嘛!万事开头难,咱们都是文人,就别撸袖子学那武人干架了,我不求多嘛,见好就收,四分之一都么得问题啊!
李清源以手抚额,既替这位文圣祖师爷有了这么一位后代门生感到羞愧,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帮着人文圣祖师爷给清理门户了。
他远远眺望那轮弯弯明月,拍了拍腰间乾坤袋,酒葫芦之中传来一声愉快声响,李清源也就放心下来,看来那与自己“心连心”的小白龙随着如今自己的进阶,也得了不少好处。
年轻人长身而起,取出乾坤袋之中自己极其珍重的哪一件雪白袍子套在身上,说来奇怪,原本在王朝境
内,李清源就一直在时刻担忧自己说不得哪一刻就要被刺杀,说不得下一瞬就要蹦出来个某某与自己刀剑相向,于是怎么也不敢身着那一身雪白袍子,生怕哪里被打坏了,自己受伤是小,回去不好交差,才是难题啊!
可是如今从大韩边境走了一遭,即将一步跨过国境线的他如今忽然觉得就这么穿上一身白袍也无甚可担忧的,只是少年人心中笃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下一次回到女儿国后,一定要让自己那二师父给自己好好一套黑色的衣裳,没啥特殊原因,就俩字儿,耐脏!
所幸嘴角悄然带笑的年轻人并没有就此启程,乘坐大鲸跨过国境线,就此返回王朝,反而是在国界线上停顿下来。
李清源与和尚还有书生合计,若是孙子权过了今夜仍旧没能找到他们,那么就由他李清源自己一人独自前往大韩,书生与和尚快些回到王朝境内再做办法,甚至直接找到老将军岳独尊,说一声那位金刚境的神子与李神子落入大韩手中了即可,若是孙子权能够赶上他们的,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们便可以直接乘坐大鲸跨过这条国境线,全身而退,留下一个由孙子权一人打杀了数十大韩仙人的传奇神话。
对于这一提议,和尚与书生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最后由李清源一人再闯大韩变成了被和尚与书生架着带回王朝,而后再与王朝仙人们一起仙人压境。
当李清源从那种玄而又玄的内天地之景退出,便有一道道彩霞接踵而至,被年轻人吞纳入腹后,就有一道道气机涟漪扩散而出。
不知从那里取出一套青衫大褂套在了身上的书生睁大了眼睛,瞥向身旁的和尚,难以置信道:“这就要破镜了?”
和尚双手合十,否认道:“哪有这么快?”
只是嘉措很快就又自己小声嘀咕道:“应该是没有这么快的吧?”
这一句话差点儿没让韩逸从大鲸之上跌落下去。
待李清源彻底睁开双眼后,轻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呈深红色,居然是久压在李清源体内的那各处大小暗伤一同被治愈完全。
睁开眼后,李清源便瞧见韩逸一脸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向和尚递去疑惑的目光。
仍旧**着上身,保持双手环胸姿势的嘉措笑道:“甭管他,心里不平衡呢。”
而后嘉措便双眼冒光,倏然来到李清源身旁,左敲敲,右打打,难掩好奇道:“破境了?”
李清源斜眸看向和尚,反问道:“你说呢?”
和尚便开始双手合十,摇头又晃脑道:“佛曰:了不得啊了不得!少侠短短数日,居然连破两境,当真是人中龙凤,鬼中豪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真乃一代天骄……”
李清源赶忙打住这和尚吧起来不停的嘴皮子,无奈瞥了眼满脸无辜的和尚,稍稍泄露气机修为,待一圈圈灵涟漪扩散出去后,这才道:“看到没?还没有破境呢!”
和尚便一拍自己光头,哈哈大笑道:“早晚的事儿嘛!”
李清源便没辙了,转而望向月色,不料韩逸一溜烟跑了过来,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一巴掌拍在了李清源肩膀上,伸出大拇指道:“就知道李兄你够意思!”
李清源呲牙咧嘴地笑了笑,淡淡道:“目前我也就龙境巅峰的水准吧。”
然后韩逸便很忧郁地一溜烟远离李清源蹲在某个不起眼角落画圈圈去了,也不知道在振振有词地念叨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是在说什么请求文圣祖师爷显灵,让我的境界攀升不必忒快,和咱们李兄一样就行,啥?这不能满足?那就一半呗,一半我也能够咬咬牙认了!啥?还是不行?那就三分之一嘛!万事开头难,咱们都是文人,就别撸袖子学那武人干架了,我不求多嘛,见好就收,四分之一都么得问题啊!
李清源以手抚额,既替这位文圣祖师爷有了这么一位后代门生感到羞愧,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帮着人文圣祖师爷给清理门户了。
他远远眺望那轮弯弯明月,拍了拍腰间乾坤袋,酒葫芦之中传来一声愉快声响,李清源也就放心下来,看来那与自己“心连心”的小白龙随着如今自己的进阶,也得了不少好处。
年轻人长身而起,取出乾坤袋之中自己极其珍重的哪一件雪白袍子套在身上,说来奇怪,原本在王朝境内,李清源就一直在时刻担忧自己说不得哪一刻就要被刺杀,说不得下一瞬就要蹦出来个某某与自己刀剑相向,于是怎么也不敢身着那一身雪白袍子,生怕哪里被打坏了,自己受伤是小,回去不好交差,才是难题啊!
可是如今从大韩边境走了一遭,即将一步跨过国境线的他如今忽然觉得就这么穿上一身白袍也无甚可担忧的,只是少年人心中笃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下一次回到女儿国后,一定要让自己那二师父给自己好好一套黑色的衣裳,没啥特殊原因,就俩字儿,耐脏!!!
对于这一提议,和尚与书生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最后由李清源一人再闯大韩变成了被和尚与书生架着带回王朝,而后再与王朝仙人们一起仙人压境。所幸嘴角悄然带笑的年轻人并没有就此启程,乘坐大鲸跨过国境线,就此返回王朝,反而是在国界线上停顿下来。
李清源与和尚还有书生合计,若是孙子权过了今夜仍旧没能找到他们,那么就由他李清源自己一人独自前往大韩,书生与和尚快些回到王朝境内再做办法,甚至直接找到老将军岳独尊,说一声那位金刚境的神子与李神子落入大韩手中了即可,若是孙子权能够赶上他们的,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们便可以直接乘坐大鲸跨过这条国境线,全身而退,留下一个由孙子权一人打杀了数十大韩仙人的传奇神话。
对于这一提议,和尚与书生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最后由李清源一人再闯大韩变成了被和尚与书生架着带回王朝,而后再与王朝仙人们一起仙人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