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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荒记全文阅读

作者:清约心上书     西荒记txt下载     西荒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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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倔强少年

    漆黑的夜,诡异的令人心寒。www.uu234.net

    凄厉的鸟叫伴随着嚷杂的脚步之声缓缓离去。

    高耸的崖岸之旁,腥红的血渍在皎月的映彻之下清晰可见,杂乱的画面一片狼藉,却并没有将那遥远的星星点光吸引而来。

    幽暗的断崖旁,刀削的一般危耸,阴影的覆盖之下,正有一个犹如破麻袋大小的东西直线垂落,没有一丝的声音,也带不走丝毫的痕迹,它静飘飘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噗!”

    一声坠落的轻响在许久之后才悠悠传来,荡起的烟灰与凋零的枯叶肆意分散,破麻袋还是被那崖岸断层处的一颗苍松阻住了趋势。

    那坚硬的苍松是从石缝间长出来的,由于时间的久远,它长得又粗又壮,张开的枝叶密密麻麻,再加上长久以来沉积的厚厚树叶,它俨然成为了一张天然的大床,刚好拖住了那自高空坠落的身形。

    就算是如此,坠落的身影依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他静静的躺在厚厚的树杈之上,腥红的血液从嘴角疯狂溢出,顺着枝叶流淌的满布都是,紧闭的双眼一动不动,他宛如死了一般被完全抛弃在了那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之中飞快流逝,当空的皎月就好像被谁踢了一脚,眨眼间就坠落西沉,东方鱼肚白,一缕青阳冉冉升起,透过山林的缝隙洒落在了这棵孤寂的苍松之上。

    借助青阳的光辉,一张苍白的脸彻底的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之下。

    这是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孔,纵然有着黝黑的皮肤覆盖着,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年纪,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此时的他依旧紧闭着双眼,黝黑的脸上由于失血过度而显得惨白如纸。

    一双浓郁的刷子眉,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单单从这相貌上来看,少年必定是一个内向讷语之人。

    他一身的黑麻布衣,但由于之前的逃命也被沿途的山石划割的残破不堪,而且从他那健壮的体态之上不难看出,少年从小经历了许多的磨练,要不然单凭这样的年纪,是不可能有着这么一具结实的身体的。

    也许是真的太过劳累了吧,少年鼻息之间竟然逸散出丝丝白烟,平和的呼吸意味着他并没有死去,但噩梦般的经历却注定让他今生难安。

    下一刻,但见他紧闭的双眼急速的转动了几下,一双粗糙的手条件反射般的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紧促的呼吸连成一片,喉管之中拼命的传来令人心悸的呜咽之声。

    “呜呜呜!”

    声音顺着鼻孔发出,但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却始终不能从梦魇之中醒转过来,他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但一双眼睛却好像灌注了铅水一般沉重无比。

    此时,哪怕有一个人呼喊一句,或者拍打一下,就足以让他醒来,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很显然是断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凭借着意志独自面对。

    噩梦是可怕的,但他还是要面对现实,在一番拼命的挣扎之后,少年还是陡然间睁开了双眼,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冰冷的目光之中立即闪现出一抹无力。

    剧烈的喘息了一阵,他这才木讷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痴呆了半晌,深邃的眸子间,原本干枯的睚眦之中,再次流淌出滚烫的泪水。

    火辣辣的泪水,每一滴都像是一柄钢刀,所行之处都会在原地刻

    画出深深的烙印,剧烈的疼痛感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事实。

    一只手拼命的槌打着脑袋,他只感觉头痛欲裂,昨晚的一幕一幕,如魔鬼一般疯狂的充斥着他的神经,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他终于忍耐不住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啊!”

    悲痛的怒吼伴随着回音疯狂的冲噬着遥远的山涧,刹那间就惊动了早起觅食的鸟兽,一时间黑影纷纷,躁乱林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少年再也忍耐不住终于还是抱着头蹲了下来,眼眶之中的泪水掺杂着血丝滴落在枯黄的树叶之上,而他的心,却比枯叶还要苍凉。

    仅仅一夜的光景却仿佛经历了数年的沧桑。

    许久的咆哮之后,少年终于没有了力量,他再也支撑不住偌大个身躯,只听见噗通一声,硕大的身体再一次摔落在了厚重的苍松之上,飞散的枯叶飘飘洒洒,但却丝毫阻挡不了挣扎之中的少年足迹。

    短暂的呼吸之后,颤抖的双臂又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陷入了疯狂的咆哮。

    空旷的山林尽是回音,从清晨到中午,再到日暮,原本就劳累不堪伤痕累累的少年再也支撑不住,紧靠着山石冷静了下来。

    随着夜幕的降临,轻柔的凉风吹袭之下,少年的大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空落落的腹中早已经叫的欢快,但他似乎都不在乎,如今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那就是好好的生存下去。

    之所以有这种意愿,不是他个人畏惧生死,而是他要留着有用之躯,查明事情的原委,为惨死刀下的父母报仇雪恨。

    俗话说,欲解心头恨、挥刀斩仇人,血一般的仇恨只能够同样的用仇人的血来偿还。

    他越想目光越是坚定,原本善良的心中,滋养了仇恨的种子,这就是他一往无前的动力。

    有了这份动力,少年的求生**空前的强烈,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双手轻轻的按在面前崎岖的石壁之上,双手陡然较劲,竟然如钳子一般牢牢的抓住那些吐出的石砬子,一双脚同样蹬在石壁之上,他宛如壁虎一般缓缓的就向着上方移动而去。

    刚刚爬了一丈高度,双手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庞大的身体,下一刻四肢一软,身体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直落下。

    “嘭”的一声闷响,硕大的身体坠落在了厚厚的苍松之上,而他的双臂在身体坠落之际,划在了崎岖的石壁之上,腥红的血液则蜂拥着流淌而出。

    火辣辣的疼痛让少年越战越勇,他霍然站起身来,紧咬着牙关,毫不犹豫的就攀爬在了石壁之上。

    一步、两步……?

    这一次,少年爬了近五丈的距离,由于距离苍松越来越远,他的脚下正对着万丈深渊,有一段时间,还多亏了一只藤条救了他的性命。

    而此时漫过了藤条的尽头,他却只能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依附在光滑的石壁之上,但到了现在,他已经清醒感觉到,自己的所有力气都用光了。

    他已经不能再多向前移动半步,只要一松手,他就有可能坠落万丈深渊之中。

    就算如此,面对逆境,他依旧没

    有屈服,哪怕是再前进一步,就算是死,自己努力过也就问心无愧。

    想到此处,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第三次向上攀爬。

    然而刚刚松开一只手,想象之中的画面就已经发生,一只手的松离彻底的打破了平衡,他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一下,双脚一软,硕大的身躯顿时向着深渊坠落而去。

    真的完了。

    这是少年最后的思想,但却并没有抹平他求生的**。

    身体坠落之际,右手拼命的在石壁之上划动,终于还是在他坠落了一丈有余的时刻,被他抓住了先前的那根藤条,身体的趋势陡然止住,他这才心有余悸的睁开了双眼。

    “我还真是命大,既然死不了,那我就使劲的折腾!”

    少年自嘲的一笑,很快就咬着牙拉着手中的藤条向上攀爬而去,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不再盲目的依附光滑的石壁。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地形,很快就发现了一处上好的去处,恰好在手中这根藤条的左侧一丈开外的地方,正有着一簇瀑布般垂落的绿藤,它悬挂的很高,而且十分浓密,倘若能够抓住这些藤条,相信自己就可以一鼓作气的直达巅峰了。

    但由于距离太远,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将之抓到。

    进与退的抉择很快就在少年的目光之中闪现出一抹狂热,死就死了,反正这条命就是捡来的。

    心中注意打定,他就没有了一丝的犹豫,双手紧紧抓住身前唯一的这根绿藤,他的双脚狠狠的就在右侧的石壁的蹬了一下,借助这短暂的惯性,他的身体凭空飞跃而起,犹如猴子般在空中一个翻飞,他竟然奇迹般的的抓住了左侧一丈开外的那簇绿藤。

    两只手各自拉动藤条,少年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几乎没有丝毫喘气的机会,他就已经顺着拥簇的绿藤攀岩直上,很快就来到了绿藤的尽头。

    当他到达这个尽头之时,狂喜之中的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高空,映入目光之中的画面却再次让他失望,展现在他眼前的依旧是那高耸入云的山崖。

    无情的打击不由得让他一阵抓狂,下意识抬起右脚顺势就在身前的石壁上猛踹了一下,伴随着一道巨石破碎的声音,他却清晰的感觉到那只踹动的右脚正在悬空着。

    “轰隆隆!!”

    清脆的堆塌之声迅疾勾动着人的神经,少年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此时的他竟然奇迹般的发现,就在自己的身下,赫然多出了一个不大的山洞。

    古老的山洞洞口之处由于多年来的烟尘覆盖,早已经堆砌成为了一面厚厚的砂岩,但这样的砂岩毕竟不是一体的,就算是轻轻的一脚,还是让它尽皆变得粉碎。

    山洞说是不大,但在将那覆盖的砂岩踢碎之后,展现在面前的依旧有一人多高,由于长时间与世隔绝,洞口之中一股股发霉的气息不断传来,夹杂着飞散的烟尘,顿时让少年呛的连连咳嗽。

    看到此处,原本就累的气喘吁吁的少年,顿时面色一喜,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怒骂了起来,“贼老天,你让我死,我景就是不死!”

    短暂的发泄之后,他不敢有一丝的耽误,双手顺着绿藤他就退了下来,一只脚踏在洞口的边缘,他身体一纵,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古朴洞口之处。

第二章 奇怪兽皮

    呼呼的喘着粗气,在洞口处坐了好大一会儿,景这才略微缓过一丝的力气,全身的酸麻之感再次疯狂的充斥而来,他都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好悬一口气提不上了就昏了过去。www.uu234.net

    但他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就算是一天水米没进,伤痕累累,还是在坚强的意志之下挺了过来。

    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安全了一点,但是倘若再找不到吃的与喝的,自己的处境依旧相当危险,处于这种高悬的崖洞之中,就算是饿也能把自己饿死。

    想到此处,他还是硬撑着站起身来,一转身就面向了身后漆黑的山洞之中。

    发霉的气息在此时越来愈加的浓郁,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连性命都在两可之间,景哪里还顾得上讲究什么?一股脑就撩起挡在身前的青藤,他抬起沉重的脚步就冲入了山洞之中。

    漆黑如墨的山洞之中没有一丝的光线,再加上他硕大个身体挡在洞口,就更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特别是一双眼睛突然间从刺眼的白天进入漆黑,更在短时间内陷入了失聪。

    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许久之后,才渐渐的习惯了这样阴暗的光线,缓缓将身子蹲下几分,他这才借助微弱的光线向着洞中看去。

    这是一处看似天然的山洞,山洞很大,足有三间房子大小,只是在这洞口处显得拥挤了几分。

    山洞之中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刚才那发霉的气息就是从这些很少透气的青苔上传来的,抬起脚步向前迈进,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脚下松软的感觉,下意识低头看去,他惊奇的发觉,这脚下的赫然布满了杂草。

    说起来是杂草,倒不如说是被堆砌的一层层的枯草,在那枯草的最上面还有着几分的青痕,很显然这是最近才洒落在地上的。

    看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好奇的蹲下身来,就算是枯草也没有人到此刻意为之,也不至于堆砌的这般厚吧。

    用手轻轻的向下掏了片刻,景却惊奇的发觉,脚下的厚草堆竟然将近三尺厚,如果这里真是一片天然的洞府,在那般密封的条件之下,一年洒下一层的青苔枯叶,这三尺后也足有数千层了吧。

    数千层的青苔,那这天然形成的洞府岂不是有了近万年的历史?

    一番

    的胡思乱想,却让景不由得摇头苦笑,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无意沦落此地,连性命都难以保存,哪里还有这般心思去考虑这些无益之事?有那么一份闲心倒不如在这里寻找一点吃的来裹住嗷嗷乱叫的肚子。

    一边想着,他一边四处观望,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也难怪,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山洞之中,连个老鼠都难以进入其中,哪里会有什么吃的存在?就算是山林之间被风刮进一些植物种子,但在这种缺乏阳光普照的区域,也断难顺利成长吧。

    唉,命既如此,不可挽留呀,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心念及处,景再也不瞎忙碌,他抬起脚步缓缓的向着洞府的内部走去,他这是想要找一片干燥舒适的地方,横下一躺,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最后听天由命,等死得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厚厚的青苔碎末,他终于来到了山洞的深处,漆黑黑的山洞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了一丝的惧意,这里远离的洞口,没有了潮湿的感觉,他索性一屁股就蹲在了那里。

    厚厚的杂草堆还真是舒服,就算是当初家中的硬板床也比不上这里几分,“洞为棉被、地为衣,就让我长眠于此吧!”

    说罢,往那一躺,他真就将这里当做了自己最终的归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上方的石壁,虽然现在看不到什么,但他还是沉迷于其中,毕竟现在的他思绪混乱,就算是闭上眼都能够看到许许多多凄惨的画面。

    他尽量的让自己的思绪变的空白,尽量的不去思考那些烦心的事情,满怀心思的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死去,死去之后就可以见到父母了。

    然而,他越是不想,脑海之中越是想放电影一般的不断为之回放,一个个惨烈的画面,两具充满了血腥的尸体,一张张狰狞的面貌,一团团邪恶的笑声。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可以交差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不断充斥着景的大脑,特别是这清晰的话语,更是让他在顷刻间坐起身来。

    “交差?他们要交什么差?难不成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景年岁虽小,但却也不痴不傻,冷静下来的他,很快就从那些人的言语之中分析出了一丝的端倪。

    但一想

    到平素老实巴交的父亲与母亲之时,他却又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会与他们这群平平凡凡的庄稼人有所过节。

    他们老景家是村上的外来户,但这至少也要上溯到父亲景赫年轻的时候了,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据说父亲当初是一个人逃难逃到这里的,家里很穷,但也算是地地道道的本分人,就是因为这样,母亲才嫁给他的。

    两个人开荒种地,日子虽不富裕,但却也过得平平静静,开开心心。

    父亲的力气很大,一个人能比得上五个人那样强壮,特别是自己小的时候,常常跟着父亲一起耕地,自己赶着小牛玩耍,父亲却一个人套着犁子耕田种地,但就算如此,还是能早早的将庄稼活做完,那时候,父亲完全就是自己心中的英雄。

    但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想不通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何人?他不过就是一个力气大点的庄稼汉而已,为什么会平白引来杀身之祸?

    想着想着,景的眼角再次湿润了,但由于哭的次数太多了,现在的他只有着沙哑的呜咽之声。

    然而,越是哭不出来,他就是越加的抓狂,他痛恨自己没有,不能帮助到父母什么,连这最基本的哭泣都不能如愿以偿,他挥起着手中拼命的朝着脸上扇去,但凭着他现在的力量,却根本造成怎样的伤害,有的只是那“噼啪”的响亮之声不断的回荡在山洞之中。

    景越打越是来劲,一个人抽搐般的来回翻滚在这靠着墙壁的杂草之中,来回的踱动早已经将周围弄的一片狼藉,就连那足有三尺厚度的草层,都被其折腾的见了底。

    冰冷的石壁触动着脊背,刺骨的寒意这才让他冷静了几分,他再次无力的躺在一人多长的“草坑”之中,木讷的眼睛看着天空,一只手自然的垂落而下。

    “啪塔!”

    自由落下的手掌落在残存着杂草的硬石地上,相信之中的疼痛之感却并没有传来,他只觉手掌之中软绵绵的好像触摸到了一种兽皮之类的东西。

    难道说这里还真的有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动物葬身于此?死后只留下兽皮,自己死后恐怕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景一番自嘲,却下意识将那厚厚的兽皮拿在手中,只是简单的在眼前晃动,就立即惊动了一双目光……

第三章 古朴的书

    缓缓的将沉重的兽皮拿起,景很是意外,就算是动物死去残留下了兽皮,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化之后,尸体腐烂,也已经剩不了什么了吧。www.uu234.net

    可偏偏,这块兽皮却如此的沉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满怀的疑惑带动着好奇之心,他连忙将另一只手也奉上,两只手捧着兽皮,这才连滚带爬的向着洞口之处移动而去。

    刚刚移动了一半的距离,景就停止了下来,因为此时的光线已经足够让他看到兽皮的全部轮廓。

    他手中那所谓的兽皮,确实不假,但却并不是一只动物死后遗留的皮毛,而是一本又厚又重的兽皮书。

    说是一本书,但景又不敢确定,毕竟这本书与当世存留的书简不同,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那些高贵的部落家族 才具备资格仓存书籍的,而且,那些书籍大多都是利用竹简穿梭而成的,上面用毛笔书写,优美动人的文字。

    但是,像这样用一张张兽皮折叠一起,然后再用麻绳穿插一体的奇怪书籍,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吧。

    到了这时,他也唯有用这样的理由来为自己解释。

    兽皮书很厚,足足有三寸多,一张张精细的兽皮也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不但很薄,而且还触手丝滑坚韧无比。

    书皮之上由于长年累月的潮湿环境的侵蚀,已有所泛黄,但在景拼命的撕扯之下,还是没能将之扯烂一角。

    景这样做并不是有意要破坏书籍,试探韧性,而是他太饥饿了,妄图用这兽皮充饥,如此才得到了其坚韧无比的结论。

    在一番努力无果之后,景很是明显的失望了起来,本以为得到了救命稻草,却不想只是一本厚厚的藏书,自己学识有限,根本就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顺手将之抛向洞口的角落,他这就欲转身回归原地继续等死。

    可就是这么无意的举动却再次为他掀起了一阵激动狂潮。

    但见刚刚被之抛出的泛黄色的兽皮书,在刚刚到达洞口之时,经过外界投入的太阳光辉的照射,顿时犹如活过来了一般爆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

    其实景并没有发觉,那红色的光芒是沿着书皮之上几个古朴的大字流转一周后才消失不见的。

    就算如此,这样惊人的变化,还是让麻木不仁的景陡然暴跳了起来。

    古朴的书籍,在红光消失的刹那间就悄然落地,这才静静的落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异样。

    满脸尽是忌惮的看着洞口处短暂的变化,景的大脑早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他上牙堂的击打着下牙堂,一双腿抖动了片刻,再也不

    可支撑的瘫软在了地上,一双眼瞪的滚圆,抽搐的嘴角这才挤出了几个字,“见…见鬼了吗?”

    许久之后,随着心绪的安定,景渐渐恢复了状态,但一双眼紧盯着的那本书籍,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就好像之前的                                                                             所见所闻根本就是做梦一般,但是它却又如此的真实可见。

    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景这才壮大了胆量,攀爬着身体他绕了很大一个圈,才再次接近了被之抛得远远的那本兽皮书旁边。

    颤抖着双手轻轻的将之捡起,他这才真真正正的打量了一番。

    古朴的兽皮书足足有五十多张兽皮组成的,刚才的红光闪烁的过程并没有对之造成任何的影响,若是非要说它有什么变化的话,恐怕就是那上面原本覆盖的灰尘不见了。

    厚重的兽皮书之上,五个醒目的古朴大字深划其上,流露出一股苍劲、霸然强大气势,单单只是这五个字,就让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当他若有所悟而暗松了口气的刹那间,这才成功的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五个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如此尴尬的局面不由得让景一阵抽动,好在现在身边没人,倘若真的有人围观的话,一定会被他那种装腔作势、不懂装懂的模样触动的笑掉大牙。

    但就算这样,景还是强装冷静的吭了一声,一只手托着书卷,一只手很有内涵的掀开了第一页。

    第一张兽皮书上蝌蚪般的文字曲曲洒洒布满了整个空间,只看的景脑袋昏眩、头痛欲裂,同样的结论,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样一来,他不由得不暗自咋舌了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年代的藏书呀?无论是字体还是笔法,跟现世流传的文字完全不同,就算是自己不学无术,孤陋寡闻,倒也不至于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吧。

    如果非要让他给个说法,那也唯有用一种可能来解释了,“它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景自己都险些给自己来个嘴巴子,此物明明就在眼前,又怎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呢?除非见鬼了,可这大白天的又哪里来的鬼呢?

    “莫不是?莫不是古人的东西?”

    这样的想法还算是有一点内涵,而想到此处,景也彻底的信服了自己。

    “看来一定是的了,这本书在这满布杂草堆底处,少说也有千年的时间了吧,千年之间风云变幻,我不认识上面的字,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了!”

    一提到古人,景的心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其实说实话,他虽然只是一个乡村的少年,但是却对于先前古代的东西相当感兴趣,特别是     他的父亲尚在之时,常常都为他讲述一些有关十二部落的事情,自己也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

    但父亲说的毕竟只是传说,像他那样的家庭,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古董玩物都没有,哪里见过什么几千年传承而来的东西?

    所以,此时此刻突然间意识到,手中的书卷很有可能是来自远古遗留下来的古董,他那颗心顿时狂热了起来。

    “不管它是历史书,还是教科书,但总算是古人的心血,我可不能让之埋没在这里了!”

    心中莫名的喜爱,却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刚刚的头痛之感也迅疾变得暗淡了几分。

    整个就一爱不释手的模样,景则再次的掀开了书卷的第二页。

    书卷的第二页再也不像第一页那般枯燥无味,这一页之中虽然不乏古朴的文字密密麻麻, 但却也有着几幅插图形形绘绘落入其中,立即带动了景的神经。

    第一幅画是一座大山,山上长满了大树,葱葱郁郁的山林鸟语花香一片人间仙境。

    第二幅画还是一座大山,山上还是大树,但此时却是一片鸟兽皆飞动乱的景象,而且自那山体之中溢出了一团星星的火焰。

    第三幅画,火焰升腾而起,火势滔天,迅疾就淹没了树林,葱郁的仙境化作焦土,一片狼藉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熊熊的火焰连山脉都融化了,最终汇聚成一片火海。

    第四幅画完全脱离了刚才,这里是一片不见其边缘的汪洋大海,一栋栋山峰从海洋之灾升腾而起,顿时将整个海洋搁浅了。

    第五幅依旧是一座大山,大山之上长满了树木,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的全面,山的一侧有火、有水…似乎将之前的四个画面重新又诠释了一遍……

    好像看小说一般的身临其境,却不由得让景一阵唏嘘,他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这才仰着天空喃喃说道,“风华正茂、转眼即逝,再美的人间仙境也逃不过大火的付之一炬,不过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有的逝去也就代表了一个新的开始,万物的轮替,周而复始,这才不失为自然的规律呀!”

    想到此处,他心中原本的那种沉闷反倒减弱了几分,是呀,人之生死,巧渡轮回,又有谁逃得过呢?父母的死,的确痛心,但这也不乏是一 种新的开始。

    景越想心中越是透彻,精神世界的升华让他遗忘了饥饿,遗忘了伤痛,虽然直到此时对于这本厚重的书籍依旧一知半解,懵懵懂懂,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沉溺其中,如获至宝。

第四章 血祭沧月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此话果然不假,景虽然并不认识这本书上的字体,但从那满布的画册之中依旧领悟了许许多多的玄机奥秘。UU小说

    无形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便,越来越通透,乃至于浑浑噩噩之间抛却了所有,浑然忘记了自我,每一张兽皮都自成着世界,就算是景茫然无知,还是浑然陶醉其中,难以自我拔出。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一本厚厚的书才被他一览而尽,木讷的眼神有点散光,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看似毫无收获,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却变得无比的坚实,稳若大山、雷打不动。

    而且就在这种沉迷般的研读之际,景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原本的伤痛,与疟疾来临之后的后遗症,却也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失去了痕迹,当然现在的他依旧沉寂于失去自我的陶醉之中,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些。

    此时的他,除了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腹中不断传来的咕噜噜的叫声异常的刺耳外,其它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再加上身上由于伤痛的消失而带来的舒适,则更加让他遗忘了所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的战争越演越烈,这才揪动着神经将他从那种玄妙之中回旋过来,几乎是下意识挥动了一下双手,他这才意识到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

    但至始至终,他都想不通为了什么、?

    身处绝境,性命堪忧,现在还保留着这份意识就已显得难能可贵,再去选择胡思乱想,那就显得有点对不起自己了,故此他也并没有刻意的思索这些,瞬即将之全然抛入脑后。

    一只手紧捂着肚子,另一只手顺势将厚重的兽皮书塞入了怀中,没办法,民以食为天,不吃东西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都垮了。

    想到此处,景再次试探着走出了洞口,这一次看向外界,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沉痛,反而因为精神世界的飞跃,他平然生出了一种凭空跳跃的冲动。

    他知道长久的窝在这个山洞之中必死无疑,但是倘若拼死一搏攀爬山岩径直而上,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求生的**渐渐的让他清醒,同时也让他渐渐的明白了一些道理,人生死由天而定,但既然活着,就必须要为生命绽放出光彩。

    乐观的态度再次化作光辉挥洒在景的心中,他的气息也在此时陡然一涨,下一刻但见他身体一转,紧咬着牙关,纵起身形就向着洞口之外的绿藤跳动而去。

    疯狂的举动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他只知

    道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从此间逃将出去。

    就算如此,到了此时,随着夜幕的逐渐降临,面对这乌黑的无底深渊,景还是隐隐的有一点害怕,借助着刚刚体味到的一丝丝强大的感觉,他不敢过多的犹豫,仰着头看着同样不见其端的绿色藤条第一次萌生了一种驾驭的感觉。

    双臂之上攒足了力气,景的双脚一蹬地面,身体蹭一声发出轻响,随即就如猿猴一般轻松跳跃而起,飞临于半空之中,飘飘然然、清透淋漓,这样的感觉就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如此更是不由得让他思绪一阵回旋,之前身负重伤之际,攀岩在石壁之上,想要动辄一步都难如登天,而这仅仅经过一天的功夫,体能的消耗暂且不说,单单是这腹中的战争都难以平息,可偏偏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自己还拥有如此的力量。

    前后的反差来的迅猛不由得让人如在梦中。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被归功于了怀中揣着的兽皮书卷之上。

    正是因为从上感受到了一丝的领悟,他才会觉得身体之上通泰淋漓,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如今周身上下都好像突然间被天地间的灵气洗礼了一般,有股热气无端的上下串动,支撑着身体,就好像要将他带动的飞起来一般。

    矫健的身躯、身轻如燕,根本就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景就已经顺着绿藤向上串出了足有五六丈的高度。

    然而,到了此处,在皎月的映彻下他却清晰的看见,顺着双手不断向上延伸的绿藤戛然而止,突然的变故不由得让人手忙脚乱,景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再次选择审视夺度。

    好在现在的他身上尚有余力,就算是长久的悬挂当空,就没能对之本身造成太大的负荷,一双眼睛顺着绿藤的周围的石壁看去,很快就在那墙壁之上再次寻找到了可利用的攀爬之物。

    就在自己身前左首不远之处,原本光滑的石壁之上,陡然间显现出一条硕大的裂痕,这条裂痕像是天然形成的,自那山涧之中陡然断裂,其缝隙不过三尺,正好能装下一人。

    看到此处,景的目光之中顿时闪现出一抹狂热的喜意,此时的他突然间感觉到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手中的的绿藤荡悠了起来,身体顺势向前一跳,双掌与此同时向外伸开,正好卡在了那粗糙的裂缝之中。

    有了落脚点之后的景这一次如虎添翼,他手脚并用顺着石缝拼了命的

    向上攀岩,额头的青筋暴起,双手手掌之上都冒出了鲜血,就连脚上的那双破草鞋都已经露出了脚趾。

    然而,这样的考验并难不住满怀求生**的景,他一步一个脚印逆转着向上爬去,黑暗之中宛如一只坚忍的苍狼,他无声无息,但却目光如电风,一旦锁定了目标致死都不罢手。

    终于在经历了重重考验之后的他,还是登临了绝顶之上。

    当他一只手紧紧的抓在了崖岸边一块巨石的瞬间,却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手臂之上青筋隆起,就好像血管都要憋炸了一般用力,与此同时但见他的身体陡然间跳跃而起,半空之中几个摇晃之后这才稳稳当当的站立当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崖岸之上。

    强撑着身体,景并没有立即选择休息,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目光凝望着当空的皎月,它宛如一柄钢刀,顷刻间就撕裂了虚空的烟云,呈现在面前的正是那轮车轮般巨大的明月。

    看到这轮明月,景的心起伏不定,好在体内尚有一丝力量的支撑,但见他那颤抖的嘴唇蠕动了片刻,就连牙关都在这颤抖之中碰撞的咯咯作响,与此同时,冰冷的声音也随之弥漫在了崖岸边缘。

    “当我景再次站在此处的时候,一定要用仇人的血来祭奠苍月!”

    随着话音的落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一挥手将左手扬起,轻轻的将之放在唇边,身子一晃,就见那腥红的血滴顺着嘴角滴落而下,但他还不在乎这些,只是轻轻的伸出了手指,任由着血珠迎风坠落在幽深的山崖之处。

    透着每一滴流淌的血滴看去,那当空的苍月迅疾被染成了一轮凶残暴虐的血月。

    做完了这一切的景终于支撑不住了,单薄的身子晃晃悠悠了许久,由于腹中饥饿,再加之刚才打量的失血,他只觉双腿一软彻底的瘫软在了原地。

    剧烈的喘息让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就算是铁一般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吧。

    再说了,他还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能够单凭着自身的体力做到这些,完全都可以称作奇迹了。

    狠狠的呼吸了一阵,片刻的休息确实让景恢复了不少力气,颤抖着双手强撑着身体,强大的意志支撑之下他挣脱了死神的手掌,再次站直了身体。

    原地颤颤巍巍了片刻,一咬牙他定了定神,没有多余的言语,一转身蹒跚着脚步就向着山下走去,一转眼就已经消失在了幽寂的丛林之中。

第五章 濳回山村

    深夜子时。UU小说

    原本沸腾了近两天的小山村再次恢复到了宁静。

    这个充满了贫瘠的土地上坐落了几十户人家,到了这个时刻,早已经灯熄辉暗,纷纷关上了门户。

    唯有村头的老景家依旧灯火灰暗,盈盈闪烁着几道身影。

    残破的庭院当中,两具棺材横放在其中,由于没有像样的涂漆,棺材之上尽是用树脂涂得满满的用于密封缝隙。

    棺材的一侧端坐着几位年迈的老者,就算是这个点了,依旧没有丝毫的倦困之意,一双双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数位青年身上。

    还有着几位年长的妇人时不时往着棺材前的石盆之中添加着草卷做成的钱币,映彻的闪烁光线,顿时将整个画面渲染的阴气森森。

    许久之后,还是那位端坐在几位老者中年的那位迟疑了片刻忍不住哀叹了一句,“唉,我说大柱呀,这都将近两天的时间了,却不知道小那孩子到底是生是死了?”

    苍老的声音之中附带着几分的关忧,但老者的话语刚刚落下,却立即让安静的场面变得沸腾了起来。

    首先从走出的正是一位中年汉子,他在听完老者的话语之后,一张黝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怒容,一双眼冲着遥远的山林漂了一眼,他却扯着上门大声的说道,“哼,黎叔,你就不要再替景说好话了,我早就说过,那小子根本不是个东西,他杀害父母有悖伦常,此番离去一定是畏罪潜逃了,倘若真的落到我的手里,打我也要将之打死!”

    大柱的回答似乎很是受到别人的赞同,此时话音刚落,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咬牙切齿。

    “对,那小子百死不足,景大哥死的太惨了,这都是那个畜生害的!”

    “谁不知道他有着先天性暴虐症呀!这件事情毋庸置疑”

    ……?

    一个个摩拳擦掌,不大的院落之中陡然间人影咄咄,混乱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很显然黎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突然间造成这样的动静,不由得眉头一皱,他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一番剧烈的咳嗽之后,这才连连挥动着手掌将大家制止了下来。

    “老景家到咱们黎家坨虽然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但小这孩子却是我一眼看到大的,其实小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难堪,以我看来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隐情!算了不提这些了,当务之急咱

    们面临着的就是老景夫妇的丧事,你们都说说该怎么个办法吧!”

    平日里,就黎叔与景接触的多,所以对于景的脾气,他也是最为了解,但现在眼看着景成为了众矢之的,他纵然有心也是百口莫辩了,此时黎叔还想再多说两句辩白的话语,但一看到众人愤慨的神色,却不得已将话锋一转,谈及到了景家夫妇的丧事。

    可就在此时,景家宅院的一个角落,在黎叔这番话落下的瞬间,早已经有一道身影痛苦的抽泣了起来,黝黑的脸色在幽暗的光线映衬之下略显惨白。

    一双幽深冷峻的眸子间盈盈闪动,早有一抹热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点点滴落,冷峻的面容在皎月的光辉之下暴露无遗,此人正是刚刚从山上马不停蹄赶回的景。

    回来的路上,景草草的在山间摘采了一些野果暂且果腹,故此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的他,看起来精神倍增。

    刚刚回到家中,他就看到了自家院落之中的绰绰人影,听闻在耳中的正是黎叔与大柱他们谈及到有关自己的事情,不自觉的他就止住了脚步选择了静静聆听。

    当然,此番他之所以会如此难以压制的哭泣出声,也不单单是因为看到了庭院之中横放的棺木,更多的还是因为黎叔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如今的他早已经被人们传扬成为了无恶不作的魔鬼,却唯独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如既往的疼爱着自己。

    “怎么办?这老景哥虽然在咱们黎家坨不过十多个年头,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热心肠,乡里乡亲的哪一个没有受到过他的帮助?但俗话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老景家今天摊上这么件事,大家谁都想不到,作为邻里乡亲的咱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大家凑点钱将丧事给办了也就行了!”

    短暂的平静之后,院落之中青年人群之中再次走出了一位中年汉子,与大柱有所不同,此时看起来略微和善,而且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很具信服力,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人予以反对。

    直到这时,黎叔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则再次站起身来,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正如大林所说,这丧事费用的事情解决了,但没有孝子贤孙的哭丧,依旧是个难题呀!”黎叔两手一摊,又是一个难题摆在了明面之上。

    村里流出着一个传说,死了人之后,灵魂就会被阎王爷派来的鬼差捉去,在审判的时候,就会被鬼差利用鞭子疯狂的抽打,倘若此时听到了子孙后代的哭泣之声,鬼差被就会相应的打的轻一点。

    倘若没有子孙后代的送

    终,那么鬼差无情的一顿鞭子,立即就会让死者灰飞魄散,再也难以度过下一个轮回。

    当然,也有着这样的一些存在,那些分布在部落之中有钱有势的大族,碍于自身的面子,但凡碰到有长辈仙逝的事情,大多都会去请一些专业的“孝子贤孙”,那些人就是靠这吃饭的,哭起来很是卖力,一般情况下哭一场都会有着不菲的收入。

    但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村之中,如此阔绰的场面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就算是倾尽全村的力量,也不可能请的动“孝子贤孙”的到来。

    而老景家原本就是外来之人,母亲黎氏,虽然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黎家坨,但娘家人丁不旺也没有了至亲之人,唯一能与他们走的近点的,恐怕就数这位德高望重的黎叔了。

    黎叔是母亲的二叔,也是景的二姥爷,可是他膝下又无儿无女,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出来充当孝子贤孙,而黎叔又已年迈,他唯独将满腔的希望寄予了村里人。

    然而,但凡哭丧者大多都是嫡系子孙,平常人谁愿意去沾这份晦气??

    正所谓人走茶也凉,村里人能够同心协力的为老景家办一场丧事已属不易,又怎能奢求其它呢?

    不由得黎叔的思绪陡然回旋,自己如今步入花甲,所剩下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却不知自己百年之后,又将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想到此处,黎叔的眼神变得柔弱无力了起来,眼眶之中泛起了闪闪泪花,他唯有用凄凉与辛酸来慰藉那颗苍老的心。

    “如此也罢……!”?

    失落的黎叔缓缓颤抖着嘴唇,他张开嘴巴就欲宣布放弃征集孝子贤孙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时景家的院门被人轻轻触动了一下,最后推开了。

    “吱呀!”

    门辕触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很快就带动了一双双惊愕的目光。

    揉了揉眼,当众人真真切切看清了门外来人的片刻,原本沉寂下来的气氛却在陡然间再次沸腾。

    第一个闯出门外的正是愤愤难平的大柱,只见他挥舞着熊掌般大小的手掌,毫不客气的就向着门外的身影劈砍而去!

    “啪!”

    一声脆响响若惊人,空气之中伴随着的还有大柱那愤怒的咆哮之声,“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真的还有脸回来!”

第六章 父母出殡

    大柱的一巴掌来的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许久之后众人都还没从突变之中回过神来。www.uu234.net

    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门外,大家突然间都感觉到大柱变化的气息,这已经不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关心,而完全演变成为了一种发至心底的仇恨。

    短暂的迟疑之后,第二波闯出门外的正是之前说话的大林,这大林原本就是个和善之人,突然间看到大柱莽撞的行为,立即跟着闯了出去,一脸疑惑的看了一下挡在身前的大柱,他连忙拥挤着向前走了几步。

    “是谁呀大柱?干嘛这般大动肝火?”

    大林说完,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大柱的肩膀,这才看清了被大柱牢牢拉扯着的少年。

    漆黑的双目,明亮的眸子,一对刷子眉,浓郁非常,冷峻的面容虽然并不算太过出众,但却也不惹人厌烦,只不过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被很引起了很多的误会,才会让人的情绪有所失控而已。

    只是看了一眼,大林就惊叫的喊了出来,“景,是你,你没有死?”

    原本是惊喜的表情,却在说完这一句话的瞬间陡然变色,大林的脸上却很快就浮现出一抹恼怒之色,然而还不待他将之表现而出,身后就已经传来了一连串的踱步之声。

    “咳咳咳,是谁呀?是景回来了吗?有话都好好说,可别伤了孩子!”

    黎叔在几位老人的陪同之下摇晃着身体走了过来,粗糙的大手推开拥挤的几人,这才顺利的来到门外,“孩子,快点到二姥爷这里!”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闪动而来,箭一般扑到黎叔的怀里,由于用力太猛,险些将老人家冲倒在地,身体栽栽歪歪的支撑了半天这才稳住身形,一双手牢牢的将这单薄的身体圈住,苍老的声音这才颤抖着的弥漫开来,“这两天,你到哪里,可把二姥爷担心死了!”

    温暖备至的话语虽然不多,但却立即暖化了那倍受欺凌的心房,此时的景只感觉到全身的血脉都沸涌了起来,胸口沉闷的感觉上下起伏,有一股难以说明的力量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双眼,下一刻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水再也不可遏止的流淌而出。

    “二…二姥爷…!”由于几天都没有张口,景连说起话来都有点打结,再加上满腔之内不断冲撞而起的激动,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够呜呜咽咽的发出沙哑的声音。

    “黎叔,你真不该护着这个畜生,他这是兽性消退了,才想起自己是个人了,当初暴虐狼性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连自己的爹娘都杀了,他这哪里还是个人呀?分明就是一个混身冷血的饿狼!”

    看到景表现出来的无助痛苦的模样,脾气暴躁的大柱不但没有上前安慰几句,反而恶语相加,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话语虽然很是令黎叔反感,但却也找不出丝毫抢白反驳的理由。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杀害父母!是…是他们…!”

    景毕竟还是个孩子,原本心性就单纯的他,虽然不善表达,但是面对一个个质问般的眼神,还是强撑着心中的酸

    楚道出了藏在心中的隐情。

    “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承认不?”

    没等景将话说完,大柱又是一个嘴巴子狠狠的扇在了他那黝黑的脸上,纵然是在黑夜之中,但借助院内闪烁的光芒,还是清晰的看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这一巴掌打来,却立即让景愤怒了起来,他一双眸子闪现出一抹冰冷的光芒,咬着牙瞪了一眼身前的大柱,却突然间止住了哭声。

    “你这个畜生,我替你爹娘教训你几下,还不服气了是不?你的狼性呢?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呀!”

    大柱很是得寸进尺,不容放过一丝教训景的机会,此时看到他的表现,则再一次咬着牙挥起了手掌。

    “住手!还有完没完了?这是在老景的灵前,你有没有将老景夫妇放在眼里?”

    面对频频的无礼,黎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挥手挡开大柱粗壮的手臂,愤怒的呵斥之声顿时制止了对方粗暴的行为。

    黎叔说完,赶忙拦着景的身体向院内走去,身后却不停传来大柱愤慨的声音。

    “唉,这黎叔真是老糊涂了,总是这般护着这个畜生,咱们满村的人早晚也毁在他的手里!”

    大柱埋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但碍于黎叔德高望重的身份,却并没有一人敢于赞同他的言语。

    身边只是回荡着大林不断的劝解之声,“大柱哥,你就别计较了,黎叔这是爱屋及乌,再说了景这孩子是他的心头肉,他老人家都这大把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先迁就迁就吧!”

    大林说着,拉着大柱的手臂往院里拽。

    直到这时,大柱的脸色才略微恢复了一点,但口中却依旧不忿的低声说道,“没明天,没明天,我看他也找不到明天!”

    小小的插曲之后,拥簇的人们这才分布两边各自找回了位置,此时的黎叔领着景一步一步的向着灵柩前走去,当距离灵柩尚有数丈距离时,景就再也收制不住的跪爬在了地上。

    “母亲,父亲…!”

    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伤感的气氛很快就渲染开来。

    人常说,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是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可偏偏这 弱小的人儿,就此失去了双亲,沦为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正直弱冠无依无靠,又身患疟疾,无人照料岂不是更加悲惨?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在这最短的时间内,在场之人无不被眼前的情形感化的潸然泪下,但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路要走,具体能走多远,那也只有老天才知道了,这一切都叫做命,而景就是这么一个苦命的孩子。

    想到此处,特别是黎叔,内心之中更不是个滋味。

    但是,年老不以筋骨为能,他又这般年纪了,又能为这孩子做点什么呢?看来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用自己所剩下来的这点时间与他相依为命了。

    越想越是伤感,渐渐的连连黎叔那皱巴巴的脸上也老泪纵横了起来,由于没有任何的支撑,他双腿一软,摊到在了地上哭的不可收拾。

    大家伙都怕黎叔哭坏了身子,纷纷上前劝慰,许久之后才让之收敛了哭声,但不管大家如何规劝,却始终都不能让景从悲伤之中解救出来。

    哀嚎的哭声直至平明才渐渐收敛,景的双眼臃肿着,这才在几个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夜没睡,又经过这番折腾,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啦,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此时的景只感觉头晕目眩,浑身的不适,但一想到今天父母出殡,他连忙又抖擞了精神,攒足了力气。

    昨晚,黎叔的话他都听的真真的,人死之后,出殡之时孝子贤孙哭的越伤心,死者在地府之中遭受的痛苦越少,景是个孝子,虽然说现在被无辜的背上了个杀父杀母的罪名。但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连死了还要遭受无端的痛苦。

    故此,他才天真的打算,等会儿要拼了命的去哭,一定要赶的上那专业的“孝子贤孙”!

    当然,别人并不知道景的心思,各自忙活着自己的工作,在天刚刚放亮的时刻,景家不大的院落之中就挤满了人。

    前来打热闹帮忙的人可真不少,村里的老老少少,全然拥挤而来,老年人做活帮衬,青壮年则整装待发挖坟立墓,全村人争争拥拥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半晌时分,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完毕,此时正值出殡的好时机。

    原本就不大的庭院之中迅速的分出了两条道,大家腾出了足够空闲,好让那些背墓人大展手脚。

    再看摆放在院落中央的两具棺材,早已经被四根硕大的木棍穿梭而起,一面八个青壮大汉,活动了一下筋骨,每个人的肩头都耷拉着一根麻绳,麻绳的中间又穿了跟短粗的木棍,两边之人同时较劲,偌大个棺材顿时离开了地面。

    按照规矩,棺材一离地就必须摔烂火盆子,然后孝子跪拜送终大礼,然后大声痛哭三声惊动抓差小鬼。

    景小心翼翼的按照指示如一而作,很是用力的摔烂了石火盆子,连忙跪倒在父母的灵前痛哭了三声。

    当然,这样的哭可不是做做形式,而是彻底的激发了景内心的伤痛,他的哭声就算是在白天也依旧让人心颤不已,潸然落泪,不得不说,他还真有做“孝子贤孙”的潜质。

    按规矩痛哭三声,景就立即被身边之人搀扶着拉了起来,到了此时,棺木正式出殡,蜂拥的人群跟在身后倒显得异常的壮观。

    没有像样的仪式,但有那么多热心村民的参与,景家的出殡依旧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很快,在大家共同努力之下,棺木终于抬出了门槛,痛哭的死去活来的景再也忍耐不住,双膝一软又一次跪倒在了棺木之前,但很快就被人强拖着拉了起来,如此折腾了三次,队伍这才顺利的走出村口的向着预先挖好的坟地走去……

第七章 一把锈刀

    草草的掩埋棺椁,景有在父母的墓前磕了几个头,烧了几个草金钱,又在坟前大哭了一阵。UU小说

    这时候村里的人也已经相继回去,寥寥的数人也已渐渐消失,身前唯有黎叔始终陪伴着。

    等了许久许久,在黎叔的劝慰之下,景才离开了父母的坟地,回到家中。

    拥挤的庭院恢复了以往的沉寂,散去了人群,看着那满是狼藉的院落,景反倒产生了莫名的心惧与孤独,就这么短短的几天的时间,父母相继入土,以往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冷落的门厅,自己该何去何从?

    突然间,两个字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他的血再次沸腾了起来。

    报仇!

    多么沉重的两个字呀,以现在他的年纪而言,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又从哪里报得了仇呢?恐怕是仇人直接站在面前,他都没有能力报得了仇,还会妄搭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再次回到了这样的字眼之上。

    很快他又想到昨天晚上刚刚推开门回来的时候,大柱那般不惜一切的揍自己,总是让他感觉到一丝的异样,但是一想到对方也许是因为与自己父亲较好而误会自己,他很快却又释怀了几分。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谁会如此痛恨他们景家呢?

    越想脑子里越是混乱,原本就疼痛欲裂的景再也支撑不住了,摇晃着身体他走进了那山间破瓦房里。

    熟悉的桌桌椅椅,一如既往的掀翻在地,触目惊心的场景似乎还保留着几分案发当时的一切形状,由于黎家坨地处偏远,像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惊动不了维护部落治安的狼执法司,所以在他看来,景家的血案要想经公处理的话,只会是不了了之,再加上自己又没有钱,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起官司。

    痛苦的摇了摇头,景稀里糊涂的就走进了里屋,他也顾不得是那张床,躺在上面就睡着了。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他真的太累了,幼小的心里再坚强也已经到了极限。

    这一觉整整睡了半天,虽然睡的时间很长,但质量一点都不好,有几次他都没梦魇镇住,强行着挣扎了许久才睁开了眼睛,胸口沉闷着,依旧没能缓解他那精神的疲劳。

    刚刚躺下,他双眼一合,却又沉睡了过去,然而,眼睛一合上,就立即出现父母冤死的惨烈画面,他总是能够感觉到有把刀不断的在自己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的,刺应的感觉,再一次让他从梦中惊醒。

    额头之上冷汗淋漓,景只感觉口苦

    舌燥,喉咙发干,猛然间坐起身形,他连忙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两个巴掌,这才试图清醒了片刻。

    随手擦干脸上的汗水,他这才站起身来,去寻找水壶。

    一只手摸着床梆子,触手可及的扎手感觉却顿时让他所有的不适尽皆驱逐。

    忍不住顺着手掌看去,出现在目光之中的正是一道醒目的刀砍的痕迹。

    “这个位置怎么会有刀印?杀人者是直接潜入父母的房间趁其不备将之杀死的,但那一刀应该会砍在床头才是,怎么会出现在中间的床梆之上?”

    内心之中莫名的唏嘘,但却彻底的将景的思绪牢牢吸引而住。

    随即他又试验着躺在了原来的位置,用手触摸,根本就摸不到之前的刀砍的痕迹。

    下意识侧目看向床头,在自己躺的那个位子,赫然也有一条刀印,这两条刀印清晰的回荡在脑海之中却不由得让景一番深思熟虑。

    “可能是因为人多其他人劈砍的吧!”如今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那群凶手一起下手之时误砍到了此处。

    但是这种说法一经浮现,却立即又被否定,纵然景并没有练习过武艺,但是平时砍柴之时的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凡用刀劈砍木头,用力之下,一般都是施刀的方向较深,受到的地方较浅,这是因为刀在力量的带动之下,所有的受力点都凝聚在了施刀的方向所造成的。

    那么如此说来,这一刀很明显就是躺着劈砍而来的。

    “躺着劈砍的,难道说是父亲?”

    第一次将用刀者联想到父亲身上,景的目光都为之一亮。

    父亲景赫平时力量很大,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用过刀,就算是平时砍柴他都很少用刀,大多时候都是用斧头,就算是斧头很钝,却依旧如此,他就好像有种忌讳似的,刻意的回避。

    然而,在生命危急时刻,能够顺手用劈砍而来,却不得不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父亲随时随刻都珍放着一把刀。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自己今年都十二岁了,家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倘若父亲藏的有刀,那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满腹的疑问,反复的敲定,随后又推翻,这不得不让景行动了起来。

    他霍然站起身来,脚下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滩血迹,看来在床上之时,凶手并没有一刀将父亲杀死,而是在下了床对峙之时被人砍死的。

    自己当初发现动静跑到屋中之时,父亲与母亲就躺在这里,但是当时并没有来得及注意,就被那群人

    追了出来。

    如今都三天过去了,屋内除了当时的尸体被动过之外,其它地方都没有移动的迹象,看来他还能在此找到一些线索。

    想到 这里,景立即变得兴奋了起来,他赶忙蹲下了身子,向着床底下看去,阴暗的床底下空隙很小,再加上现在时至黄昏。所以里面的光线也非常暗,艰难的支撑着脑袋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清什么,直到许久之后,等双目适应了之后,才在那墙角之处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模糊影子。

    冒在脑海之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它正是父亲的刀。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他立即找来了一根木棍,伸长了在床下拨动了片刻。

    “哐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疯狂的刺激着景的神经,他手中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情急之下,脑袋之上却又冒出了浓密的汗珠,但终于还是被他从中拿了出来。

    刚刚拨动出来的东西,正是一柄刀,这柄刀也不算奇特,更平时集镇上卖艺之人用的那种刀一般无二,倘若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就只能说着把刀比普通的刀稍微短那么几寸,大概也就两尺半左右。

    刀身偏窄,但却异常锋利,就算是上面都布满了锈丝,还是能够从那刀锋之上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轻轻的将到端在手中,景试验着将之按在了床梆之上的那道裂痕之中,果然恰到好处。

    “父亲竟然有把宝刀,他年轻时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那时候结下的仇恨?”

    心动旋转,景的分析很是透彻,但是凭借着现在的他,还是很难得知其中内情的。

    但出于满心的好奇,他还是来回的翻转着手中的到,认真的端详了起来。

    巴掌般宽的刀身有过刻意磨过的痕迹,在那满布的绣丝覆盖之下,模模糊糊的还能看到上面曾经有过字体,借助着微弱的光线看去,还是被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日”字。

    “日”字呈扁平状,看起来只是一个偏旁,但下面的字却一点都看不清了。

    这是父亲刻意为之的,他好像隐瞒了什么,或者当初得罪了什么人,才最终引来如此的杀身之祸!

    “日”字偏旁,下还有字,很有可能这个字就是个“景”字,是父亲的姓氏,难不成他来自一个强大的家族?或者是某个势力?这是景的第一时间的想法,但是单凭一把刀根本就不可能探查父亲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从中找出杀害父母的真正凶手。

    不觉间,他唯有无奈叹息,摇头失落。

第八章 再临绝境

    端详着刀又看了许久,但景却始终没能再看出一丝的端倪。www.uu234.net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放弃了在刀上过多的注意,一转身再次爬在床下,找寻起了蛛丝马迹。

    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再也寻觅不到任何的线索了,一气之下,他索性翻箱子倒柜胡乱折腾了起来。

    既然父亲能够在床里面藏刀,那就证明他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旦查出父亲的真正身份,那么就可以对症下药去追查真凶了。

    这样的 想法一经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他首先将父母的床掀了个底朝天,就差把床给拆了,但是同样的结果一无所获。

    他并不甘心,随后即将床头的一个木柜子给打开,里面装的被子,与父母的衣裳,他毫不在乎这些,全部给折腾了一遍,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一次,景彻底的失望了,屁股一蹲他瘫软在了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满脸尽是不甘之色,“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愤怒之下,他拿起刚刚扔在地上的木棍随手向着木柜摆放之处的墙上砸去,但听见“啪嗒”一道脆响之声,“这是空的?”

    脑子转的很快,景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来到墙壁之前,用手轻轻的敲动了几下,果然发觉此处与其它有所不同,不由得欣喜若狂,他连忙拿起刚刚放下的长刀冲着墙体就是一阵劈砍。

    不曾想着看似生了锈的长刀还真锋利,仅仅劈砍了一下,那原本空洞的墙体就在一道“咔嚓”声中断裂开来,随着方砖的落下,墙壁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方洞。

    方洞之中的空间仅仅能够容下一只手掌,索性景手小很是容易的就伸入其中,在里面来回摸索了片刻还真的被之触摸到了一件软绵绵的东西。

    心中顿时一喜,他连忙抽出手掌,出现在手中的赫然正是一卷黄绫丝布,精细的做工,摸起来软软滑滑的甚是舒服,景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布料。

    嘴巴惊的老大,他经不住脱口而出,“这是什么?”说着两只手颤抖着将黄绫布打开,里面竟然衬着白色的里子,白色里子上面曲曲连连行云流水,赫然正是密密麻麻的一连串小字。

    不由得瞳孔放光,眉头惊挑,映入眼帘之中的正是四个大字,“战狼刀法!”

    这是一卷刀法,是只有那些部落大家族才能拥有的刀法!突然间景感觉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昏厥过去,他做梦都想不到父亲竟然会藏有这样稀奇的东西。

    为什么父亲会武功,却从来不在

    自己面前展示?

    他有那么大的力气,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个武者?

    而这一次引来的杀身之祸是不是与这卷刀法有关系?

    ……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心头,景却根本找不到一丝的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父亲一定有着什么样的苦衷,他只想平平安安的渡过余生,更不想连累家人进入那样的浑水之中,他用心良苦,只是为了好好的活着。

    怪不得出事那天晚上他到死都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不可与他报仇。

    活下去,一个人想好好的活下去真的好难!

    不由得心中一疼,对于父亲那简简单单的奢望,他很是震惊,也非常的疑惑,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他有这般的想法?他可以抛弃一切,唯独渴望着平静,难不成这个世道真的无比的艰辛吗?

    幼小的心灵之中缓缓流淌,艰深难懂的人生奥秘不断的冲撞着那颗点燃了激情的心,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久历沧桑。

    “我一定要查出父亲的真实身份,也一定要将父亲的绝学发扬光大!”

    但他没有父亲那样渴望平和的心境,他的心是热的,这是每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应该具备的激情。

    “父亲的刀,战狼刀法,看来这都是上天注定的!”

    口中嘀咕着,景的目光之中再次泛起了血红之色,他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刀与黄绫布卷,额头的青筋轻轻暴起,他的气息变得异常的急促,在这一刻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一匹隐忍的狼。

    “咔嚓!”

    突然间,大门外传来了一声门辕断裂的声音。

    原本情绪陷入激荡之中的景陡然间身体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就将那黄绫布卷揣入了怀中,顺手卷起床边的草席,将手中的刀裹入其中,顺势带在腰间。

    “吱呀!”

    又是一声轻响,木门轻轻推开,几道急促的脚步之声不落尘埃般轻轻传来,很快就被敏锐的景察觉,“有人!”

    经历过大难的他变得异常敏感,故此并没有立即出声。

    缓缓透过窗棂看向屋外,此时的天竟然早已经黑了下来,漫天的星斗脚踢一般的布满了天空,由于屋内一直亮着微弱的灯光,他竟然毫无察觉。

    “嘘!那小子就在屋中!”

    略显得熟悉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入耳中,景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是谁?”心中翻滚,他已经意识到了

    事情再次起了变故。

    脚步声变得越加的轻便,透过窗户,他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浓浓的杀意弥漫开来。

    “坏了,那群人竟然没有离开黎家坨,这一天的折腾,又引起了凶手的注意,他们这是要斩草除根!”

    心中暗道不好,景的心瞬间变的冰凉,这一次来的人不多,但可以肯定绝对是杀害父母的那群人,颤抖着将刚刚用草席裹着的刀重新抽出来,他趴在地上缓缓的向着门口爬去,他要抢在敌人来临之前先发制人。

    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刻,景反倒变得冷静了下来,他的大脑很是清醒,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当务之急,就算仇人站在面前,他也不能与之正面相对,毕竟现在的他太弱小了。

    逃跑!

    这是如今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咔嚓!砰!”

    一声闷响瞬即传来,原本虚掩着的门陡然间被人推开,荧光之下黑影闪动,早有一人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向着屋内冲了进来,身势刚刚收住,那人就一鼓作气的欲向内屋冲去,可就在此时景的刀也高举着冲着此人劈砍而来。

    “!”

    一声脆响,两刀相撞,巨大的冲撞之力带动之下,景的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刀差点脱手而出。

    “妈的,原来你这这里!”

    黑衣人一刀劈出顿时来了精神,目露凶色,大骂一声再次挥刀向着景头顶砍去,这一刀下来足足用了十成的力气,倘若真的劈砍到身上,焉有命在?

    求生的**带动之下,景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用脚蹬着门辕,哧溜溜就从黑衣人的胯下钻了过去,身体在地上连连打了几个滚极其狼狈的退到了后窗之处。

    “,小畜生不仅命大,还蛮有长进!”

    一刀落空,黑衣人很是意外,但他反应很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已经回转身形。

    满脸的狰狞,目露凶光,挥起手中的长刀闪现出电般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刺向了景的左胸之处,这一次黑衣之人真正动用了实力。

    突发而至的杀招太快了,仅仅在发生电闪火明的霎那之间,根本就容不得人的脑子有所反应。

    冰冷的寒光一闪而逝,刺骨的冰刀悄然临近,随着景那惊愕的瞳孔不断放大,冰冷的长刀就已无情的没入了胸怀……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死神的突然临近!

第九章 愤然暴走

    蹭蹭蹭

    与此同时,门外人影晃动,顿时又出现了五道身影!

    同样的黑衣罩头,同样的磨刀霍霍,更有狰狞般的喊啥之声,“杀了他!”

    冰冷的声音寒气逼人,就算是现在正值初夏,都有种让人血液凝固的冲动。UU小说

    而最前面的掌刀之人,在听闻到这样的呼喊之声的瞬间,却显得更加的卖力的几分,手中的钢刀拖动着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刺入了那薄弱的胸膛。

    “噗!”

    长刀没入,但却并没有插的太深就被一个莫名的东西阻挡了过来,刹那间持刀者面色大变,可是送出去的力量却已经不容收敛。

    “砰,啪嗒!”

    一声巨响传来,由于用力太猛,黑衣人竟然硬生生用刀拖动着景的身体冲出了窗户之外,木质结构的窗户原本就已经松松懈懈,此时更在如此庞大的力量冲击之下顿时溃断开来,而景的身体则是突破了窗户的阻挠就此坠落到了房屋之外。

    “死了?”

    身后传来一团躁乱的欢喜之声,一个个冲身向前,围在最前端的黑衣人身边纷纷竖起了拇指。

    可是,最前端的黑衣人却呆滞般的收回了钢刀,借助着微弱的光线看去,他的脸色瞬间大变,“什么?没有见血!”

    “没死?”

    听到话语,身后几人也顿时醒悟过来,再也不敢有所迟疑,纷纷伸着脑袋探出了残破的窗户之外。

    然而,他们惊奇的发觉,房外早已不见了身影。

    “不好,那小子跑了!”

    听到呼唤, 走在前端的黑衣人这才回过神来,拨开了众人他率先跳出窗户,站在原地四处查看了一番,不由得一咬牙随即大骂出声,“他娘的,这小子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都别在那呆着了,快追!”

    怒喝之声伴随着清风传入耳中,立即让几个人精神为之一震,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接踵跳出窗外,其中一人走到为首黑衣人的身前小声说道,“大哥,这小子跑向哪个方向?”

    突然的问话顿时让为首黑衣之人双目一瞪,几乎没有犹豫,他立即咆哮出声,“废话,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前几天杀了老四,又是景家的孽种,其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就算是杀遍整个黎家坨之人也不能让他跑了!”

    黑衣人怒喝一声,顿时让人来了精神,没有丝毫的反抗,他一马当先转身就向着紧挨着景家的邻居跳跃而去,几个闪烁就越墙进入院落之中。

    “是谁呀!”

    黑衣人刚刚落足漆黑的庭院之中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招呼之声,看都没有看上一眼,黑衣人顿时迎着声音闪身而去。

    “你是……?”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但这一次却明显附带着一丝惧怕。

    “老头,你给我听着,快把景家那小子交出来,要不然我要了你的狗命!”

    黑衣人怒喝一声,顿时让老者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你是说…景?”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

    没有回答就已经代表默认,黑衣人接着说道,“他在哪里?我

    明明看到他进入了你这个院子里的,快把他交出来吧,逼急了我,别说是你,你们整个黎家坨都要灭口!”

    这句话一出口,却立即让老者勃然变色,但他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选择了否认,“我真的没有见到景,再说了那孩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老者浑浊的目光之中闪现出一抹莹润,纵然到了现在异常的害怕,但他还是强撑着胆量询问出声。

    “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大哥别跟他废话,直接送他归位就得了!”就在这时候,另外的几个黑衣人也同时进入院内,在看到为首黑衣之人在跟一位老者纠缠不清的瞬间,顿时变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人更是举着钢刀,挥动着就向着老者劈砍而去,眼看着老者喘息的生命就此画上句号。

    “慢着!景在此,你们放过我二姥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景果然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他却满脸尽是歉疚的看着对面的老人,一双明眸之中早已流出滚烫的泪水。

    “孩子,你…你怎么还没走呀?”

    黎叔看到突然出现的景,顿时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他一副怒怪般的看着对方,浑浊的眸子间早已经浮现了一抹疯狂。

    “二姥爷,他们要杀的是我,我可不能连累了您老人家!”景年纪虽小,但却也知道个光明磊落、不累于人。

    刚才被黑衣人一刀刺中胸膛,多亏了怀中揣着的那本神秘兽皮书卷挡住了那锋利的刀刃,说也奇怪,就算是那兽皮书坚韧无比难以撕裂,但是黑衣人很明显是施尽了全力,再加之对方的刀刃异常锋利,也应该会刺穿才是,可偏偏在那全力的劈砍之下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并且在那强大的力量推动之下,硬生生将他从自家的后窗推了出来。

    原本以为在那短暂的刹那间必死无疑,可偏偏又从死里逃生,这样反复的变化,早已经让他麻木不仁。

    还好当时他还算冷静,几乎没有来得及丝毫的考虑爬起身体就向着东方跑去。

    莽撞之间才知道进入的正是二姥爷黎叔的院落,他毕竟是个孩子,一看到二姥爷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扑在对方的怀里。

    看到景持刀突然出现,黎叔也是异常的惊讶,但从景狼狈的身形之上他也立即知晓了景家再次生出了变故,来不及多加的考虑,他连忙拉着景的手将之藏进了房间之中存储粮食的地窖之中。

    可偏偏刚刚藏好景,黑衣人就已经到来,在一番威逼之下,景这才忍不住选择了挺身而出。

    “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还有着成人都所不具备的胆识,就冲这一点,若不是上差有命,我还真的舍不得杀你,只不过这一切只能怪你的命不好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挺身而出的少年,黑衣人的目光之中难得的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但这样的神色也只是持续了短暂的刹那间而已,下一刻陡然被一抹凶残的杀意所代替。

    话音刚落,刀锋一转,寒芒乍现,就已经再次扑向了景。

    “孩子快跑!”

    就在此时,原本瘫软在地上的黎叔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佝偻的身体向上一扬抓住了黑衣人猛

    然刺出钢刀的右手,随即狠狠的在那手腕之上咬了一口。

    “呀!”

    一声惨叫之后,黑衣人愤怒的回过头来,胳膊肘顺势向下一砸顿时将黎叔击倒在地,他则再一次冲着对面的景扑去。

    “快走!快走!你若不走,就对不起二姥爷这满腔的热血!”

    刚刚落地的黎叔,剧烈喘息着,吼一般的声音迅速弥漫开来,立即让呆立当场的景身体为之一震,“二姥爷!”

    大声呼喊了一声,景一咬嘴唇,挥起钢刀就冲着对面之人劈砍了一阵,黑衣人气急,长刀一挥他就欲再次向景扑去,但是他却觉脚下一沉,身体竟然硬生生被人拖住。

    缓缓低头一看,赫然正是近乎疯狂了的黎叔。

    “妈的,这老糟头子,真他娘活腻歪了!”说罢挥手一道就扎在了黎叔的后背之上,空气之中顿时飞溅出一条腥红的血剑。

    “二姥爷!”

    此时的景借助几乎早已退回了房中,由于黑衣人正处于门口之处,身后之人根本就近不了身,故此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从窗户进去宰了那个小畜生!”

    黑衣人扎了一刀还不解气,旋及冲着身后的数人吼动了片刻,这才从黎叔的身上拔出了钢刀。

    “景快走,再也不要回…回来!”

    黎叔爬在血泊之中,皱巴巴的脸上早已经惨白如纸,斗大的汗珠滴落而下,他颤抖着嘴唇狂喷着血液,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下一刻他的身体却再一次被无情的洞穿,仅仅是抽搐了片刻,就怪眼圆翻,彻底的丧失了生机。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仅剩的一位至亲之人惨死在仇人的脚下,景再一次变得疯狂了起来,他的睚眦皆裂,双目之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一滴血泪从眼角之中轻轻的落下,满头的长发瞬间变得蓬松,每一根发丝之间都宛如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一根根都直立了起来,喉管之中发出阵阵沙哑般的呼噜之声,下一刻陡然张开了大嘴。

    “嗷呜!”

    一声残忍的怒吼,暴、露出两枚尖锐的獠牙,疯狂的景顿时犹如一只发了疯的血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向着门口之处冲击而去。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钢刀肆意劈砍,另一只手则成抓状拼命的在空气之中撕扯,无形中爆发出的血红色光流涌动,就算是远隔三尺之距,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的撕裂之感。

    “吼!”

    终于,景肆无忌惮的表现还是震慑了一直守在门口的黑衣之人,他完全被这种狂怒的状态吓破了胆,短时间内大脑竟然尽是一片空白。

    就是这个机会,景的身体一跃而起,双手与双脚几乎同时跃起,飞一般就将正直木讷的黑衣人扑倒在地,手中的钢刀却不知何时插在了腰间,那伸出双手犹如一双坚硬的利刃,毫不费力的就插入了黑衣人的皮肉之中,十指轻轻曲动了一下,立即在黑衣人胸口带出了一把血粼粼的皮肉。

    与此同时,空气之中随即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再看景,则身体几个窜跃,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第一十章 死里逃生

    “妈的,又让他跑了!”

    刚刚跃进窗户的几位黑衣之人面带愤怒回转头来,看着景离去的方向不甘的说道。UU小说

    “大哥!”

    其中另外四人则直接 冲到门口看着倒下的那名黑衣人紧张的呼喊了一句,一双双惊愕的目光纷纷投在了那腥红的血泊之中。

    “吼吼!”

    喉咙眼之中呼出厚重的气息,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喘息了许久才咬着牙睁开了双眼,手中的单刀落地,他却暴跳般捂着胸口惨叫了起来。

    “啊!那个畜生,他…他竟然又暴虐了!不可饶恕!”

    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黑衣人再也支撑不住,下一刻眼睛一翻再次昏迷了过去。

    “大哥!”

    一个人一冲而上,迅疾扶起黑衣人的身体,缓缓拉开那黑色的上衣,令人作呕的画面顿时让人为之一惊。

    “这…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硬生生将大哥胸前的肌肉抓走了半斤!”

    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查看了一遍,心有余悸的说道。

    “还好,还好大哥皮糙肉厚,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另一人同样唏嘘的说道。

    “都他娘怪这个老头,剁成肉酱都不解恨!”

    话音刚落,一个人手持钢刀就将所有的怒气尽皆发泄在了黎叔那佝偻的尸体之上……

    再说狂暴的景,暴怒的他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潜在的内心之中还是能够明白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拼命的跑。

    黎叔死前的画面与父母惨死的一幕疯狂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管尽皆暴涨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的身体犹如血狼一般矫健异常,就算是高愈两丈的土墙,都轻而易举的翻越过去。

    潜在的内心之中忐忑不已,他惶恐,害怕,感觉到这个世界之大,竟然没有一处可供安身的地方。

    很快,矫健的身体就沿着崎岖的山路穿过了村庄,他一路向西,刹那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由于疟

    疾的致使,再加上强大意志力的支撑,他一口气跑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以他狂暴状态的脚程,一夜之间竟然跑出了近一百里的山路。

    然而,再强大的身体也有他的极限,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孩子?如此超极限、超负荷的消耗早已经让他油尽灯枯。

    而且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他的眼皮沉重无比、脑袋昏昏欲睡,胸口更是沉闷的厉害,沸腾的气血陡然一凝,就好像硬生生在体内塞了一团铁块似的,又沉又冰。

    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下一刻只觉头脑一沉陡然间就摔倒在地。

    连最后的一丝力气都已耗尽,他再也不能支撑着意识,眼前一黑就已经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失去了意识的景只觉脑海之中一道青光一闪而过 ,灰蒙蒙的识海之中顿时平添了一丝的色彩。

    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就好像如沐春风一般,源源不断的滋养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毛孔,它们宛如一只只自由的小鸟欢快的翱翔在天空之上,迷迷糊糊的让景陶醉其中。

    随后,万皆俱寂的识海之中,传来了一声欢快的叫声,随即那片被青光笼罩的区域赫然出现了一簇嫩芽。

    嫩芽初新,虽然并不能对整个世界造成一丝的影响,但却无形间点燃了一线生机。

    孤单单、凄零零世界变得有了一丝的希望。

    景拼命的看着嫩芽,他想去触摸一下,但又唯恐将之伤害,故此他却只能够远远的看着它,渴望着它。

    在一双目光的注目之下,那嫩芽迎着青光与岁月争辉,迅速的成长,眨眼间就长成了一株青草,嫩绿的青草欢快的呼吸着,它被风一吹左右摇摆,却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用心细细体会一下,这才发觉,它竟然在对着他笑。

    一股暖流蜂拥着冲击着景的心脏,那颗近乎死了的心这才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嘭咚!”

    可别小看了这一声轻微的跳动,在那道声音的支配之下,原本演变

    的极其缓慢的灰蒙蒙识海之中,顿时犹如春风普度一般迅速的发生变化。

    刚刚生成的那株嫩草足下,一小片嫩芽露出尖角,几乎是重复着同样的画面,一整簇绿草将之前的小草围入其中,风惹之下,簇簇拥拥,刹那间它就变得不再孤独。

    小草笑的更加欢快了,在它的带动之下,周围的小草全都迎风大笑了起来,嚷杂的声音就好像几个淘气的娃娃,他们追赶着嘻嘻着,顿时为这片孤独的世界平添了第一阵天籁之音。

    “嘭咚!”

    又是一道心脏跳动的声音,小草的蔓延之势顿时形成,它们犹如星火燎原一般,刹那间就铺满了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大地遍地翠绿、一片欣欣向荣。

    “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有规律,以至于隐隐约约都能够看到他胸口上下起伏之状。

    “呼哧!”

    随着体内压力不断的变大,喉管之中咕噜噜乱颤,下一刻鼻息之间陡然透出一丝浊气,身体紧接着为之一抖,连呼出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平和了起来。

    到了这时,景那已经变得葱葱郁郁的识海之中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仙气缭绕、鸟语花香,怪石丛林、山川水涧,置身于其中,让人的心无比的欢畅,让人的精神无比的放松。

    不知不觉间,景似乎从这样的环境之中明白了过来,隐隐约约间他好像感觉这片世界之中的画面异常的熟悉。

    思索了片刻,他顿时为之一怔,原来这里的人间仙境,正是自己在那兽皮书卷之上看到的那个唯美的画面。

    但是它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呢?莫非这里真的就是传说之中的天堂?这里的一切都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完美世界?

    如此的想法一经浮现,原本平静祥和的世界就立即剧烈晃动了起来。

    刹那间风云骤起、天火密布,翻滚的乌云变成了诡异的红色,通过红色的乌云,景突然间看到了几道熟悉虚影,虚影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但却清晰的映入目光之中。

第一十一章 似真似幻

    不由得定睛一看,他还是看清了那虚影的真实面目。m.www.uu234.net

    其中一道高大魁梧、力大无穷,明亮的双眸之中释放出两抹荧光,看起来格外的闪亮,一张国字脸上,虽然已有了几丝堆垒的皱纹,但却不可掩饰那种慈祥与和善,两撇胡须飘洒在嘴边,挑起的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在冲着自己笑。

    在那魁梧男子的身边,是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长长的头发披肩,头上厚厚裹着麻布纱巾,长得还算标致的脸上,由于长年累月风霜的侵蚀皮肤略显得有些粗糙,弯弯的眼睛、浅浅的酒窝,她同样在冲着自己笑。

    站在二人身前的还有一位老者,他佝偻着身体,满身上下都有点灰尘扑扑的,一张枯瘦的脸上皱纹堆垒,略显凹陷的眼窝之中,一双浑浊的双目,但就算如此,那目光之中依旧闪现着一丝晶亮。

    看到这样的三道笑容,景的心陡然间为之一送,激动的情绪无言以表,他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疯狂的流转了起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急忙奔跑着向着天边追赶而去,他奔跑着,却奇异的发觉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步,一双腿都好像陷入了泥藻之中了一般,挣扎了许久都没能迈出艰难的一步,如此的感觉随即让景着急了起来,情急之下,他唯有大声的朝着天空呼喊了起来,“父亲、母亲、二姥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爬那么高?你们等等我呀!”

    景急促的呼吸,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燥热难耐,但不管如何的着急,却始终不能向前迈出。

    更让他无力的是,就连他的呼喊而出的话语也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很快就消散一空。

    当空之中的三人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面带笑容,不远不近,似乎都没有触摸到的痕迹。

    这一刻,景彻底的紧张了,“你们为什么不理我呀?”

    说话间,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却见不到滴落的泪水。

    而天空之上的

    三位至亲还是无动于衷的冲着他笑,隐隐之间,周围的红云也缓缓的向着他们笼罩而去。

    “父亲母亲!你们快躲开呀,不要沾染那些红云,它会伤害你们的!”

    虽然不知道那满布的红云究竟是为何物,但景却清楚的明白,它们决定不是吉祥之物,出于对双亲的担忧,他最后一次拼了命的呼喊出声。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然发生。

    但见那滚滚而来的红云在天空之中陡然间化作三张血红的大手,血粼粼的大手看起来毛孔悚然,令人心寒,它们以迅雷不及,顷刻间就握在了那三道身影的脖颈之上。

    强大的力量带动之下,三张笑脸顿时消失不见,憋得通红的眸子之间刹那间被覆盖了上了一层淤红,紧接着淤红流淌而下,竟然是一滴滴腥煞的血液。

    与此同时,不单单是那眼睛之中,就连口鼻与耳朵也相继布满了血液,他们痛苦的喘息着,挣扎着,抽搐着,但不管怎样努力,都逃不出魔掌的束缚。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腥红的血液就覆盖了整个头颅,三张血脸痛苦着扭曲了起来,露出的锋利的獠牙疯狂着冲着身边之人撕咬了起来……

    “不要,不要……”

    血腥恐惧的一幕彻底的震动了景的心房,他痛苦的呼喊,但喉咙之中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只是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双手双脚都宛如被什么捆缚了一般,不管如何的挣扎都不可向前迈出半步,他唯有真真切切的看完着凄惨的一幕,独自承受着精神痛苦的折磨,欲死而不能。

    下一刻,翻滚的红云彻底遮掩了三张恐怖的面容,随着云雾的越来越聚拢,就连之前血红的三只手掌也融入了红云之中,偌大个天空顿时变得暗淡了下来。

    呆呆的抬起头来,无力的仰望着暗红的天空,一滴血雨从那遥远的天空滴落而下,它不偏不巧,正好落在了景的脸上。

    湿湿凉凉的感觉清

    晰可见、感同身受, 却不由得让他身体为之一颤。

    “这是真的吗?”到此,景依旧不知孰真孰幻,他只得仰首问天。

    哗啦啦

    血雨如瓢泼的一般洒落在了脸上,就好像刹那间将头顶的血空洗净了一般,顿时不见了原来的世界。

    艰难的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个硕大的脑袋,胖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可偏偏在那左颊之处,醒目的刻画着一道十字疤痕,无形间却彰显出一丝蛮横的气息, 一双滚圆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如沐春风的笑容之中却又隐藏着几分的憨厚。

    而在自己的头顶之上,乌黑乌黑的悬着一个皮囊,从那皮囊的一端正滴滴答答的落下一连串水珠,那些水珠不偏不巧正好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起初并没有引起景的在意,但是当他细细品味了一番之后,却触电般的移动了身形,原地打了几个滚他才艰难的站起身来,一只手顺势握紧冰冷的钢刀,黝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忌惮般的警惕之色。

    “你是谁?”

    冰冷的问话,连空气都为之一寒。

    景的反应如此强烈倒还好说,毕竟他经历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极限。

    可偏偏对面的那道身影也在他举起钢刀的瞬间,同样触电般的闪身而起,如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挥手间从腰间拿出一根铁棍横在当空。

    一双浓眉紧蹙,凶狠的气质显得格外的压人一等。

    如果看到此处你就认为此人是为强者,就证明你上当了。

    顺着那壮硕的身体向下看去,却见那人的两条粗腿正在不自觉的瑟瑟抖动 ,与此同时,就连那张胖嘟嘟被强撑着威严的脸上顿时变得煞白如纸。

    他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然后伸了伸几乎看不到的脖子,稍微晃动了一下脑袋,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我劫道的!”

第一十二章 心有防备

    听到这四个字,景不由得身体抖动了一下,心中更是在瞬间翻起了千层波浪。

    劫道的!

    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前几天经历了父母双亡,昨天就在家中惨遭追杀,为救己,又眼睁睁看着二姥爷丧生于歹人的寒刀之下。

    一幕幕血腥,一次次打击,还显自己经历的不够悲惨?还显自己不够痛苦?

    好不容易经历千险逃出生天,原本以为这次醒来会给自己一个全新的世界,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劫道的,这贼老天是不是疯了?凭什么要把人世间最倒霉的事情全部按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了谁的?

    一连串的扪心自问、怨艾天地,景的满腔怒火“蹭”的一下就串到了脑门子上,强忍着体内火辣辣的疼痛之感,他一双双紧紧的握住钢刀,惨白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我跟你拼了!”

    狂怒之下的景彻底的变得决然,反正早晚都难逃这一死,倒不如痛痛快快找一个垫背的,哪怕是死了到了阎王那里,也算是够本了。

    手随心动,钢刀刷的一下就被之扬起,几乎是雷电般的速度,景猛然间就向着对面之人扑了过去。

    刀芒如冰,寒气逼人,眼看着刀刃距离对方越来越近,仅仅有五寸之时,对面的身影终于了动了,但见那庞大的身体犹如鱼过大江一般迅速向下一哈,其敏捷之态甚是令人咋舌,以至于刚刚挥刀攻击的景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更是连道不好,此番遇到了高手。

    可偏偏就在他心灰意冷,束手等死的刹那间,但闻从脚下传来一道醒目的“噗通”之声,声音落下荡起阵阵烟尘,顿时又有一道哭丧般的求饶声传入了景的耳朵之中。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身怀绝技威震天下,请您看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犹待瞻仰,下有襁褓之中的弟弟有待抚养的份上,高抬贵刀饶我一条性命,小人做牛做马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呀!”

    很是顺口的一连串台词传入景的耳中,却立即让他为之一怔,不由得下意识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在发现并无人之时这才再次低头看向了脚下这位。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刚刚横棒竖目,威风凛凛的“劫道者”竟然冲着自己跪倒在地,拼命的磕着响头,从那宽大的身体之上不难看出,对方虽然看似强横无匹,但实际年纪绝对不会超过自己。

    而且他说的话虽然非常利索,但仔细一听就知道破绽百出,毫无根据,这位本身年纪不过十一二岁而已,怎么可能上有八十岁老母亲正供赡养呢?更何况他还说自己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这不就是无稽之谈、漫天胡扯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觉间对于这位,他反倒生出了一丝的好感。

    就是不知道这么一位本应该憨厚无比、老实做人的小胖子为什么不学好,在这里学人家劫道?

    但又一看对方那种一遇到强横而瘫软在地的怂样,他却不由得暗自发笑,如此的孬种,是怎么弄来刀的?还有他脸上的“记号”是不是贴上去得?

    越想景的疑虑越重,迟疑了片刻,他这才缓缓收回了钢刀,气喘吁吁的呼吸了片刻,刚才虽然只是一场虚惊,可着实让他紧张了一把,此时突然放松,他都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异常的酸软无力。

    但在这个劫道的小胖子面前,他又不敢表现出太过的软弱,故此,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瘫坐在地上。

    喘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景才恢复了几分的力气,此时的劫道者还在不停的磕着头拼命的求饶,他那背的滚光烂熟的台词不知道被说了几遍,听得景耳朵都磨出了茧子。

    然而,为了更好的震慑对方一番,景还是小心翼翼的在这位的身边来回踱步了一圈,许久之后才吭了一声,大声呵斥了一句,“你这歹人,小小年纪为何要在此劫道?你不觉得这样做损阴丧德吗?”

    景这一连串的痛斥着实让小胖子“真心受教、悔恨不已!”他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点头称喏,等待景的话音落下,他才敢深呼了口气,哀叹道,“唉,俗话说,良心丧于困地,但有一线之路谁愿意当贼呀?我说大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呀,要不是被逼到这份上,我怎么能去劫您呢?”

    小胖子一边说着,身体却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观望着,趁着景不防备之时,他竟然退着脚步向着左侧走去,临走时口中还不断嘀咕着,“真晦气,又碰到一个强者,我他娘怎么从来都碰不到老头或者小孩子呢?一刀把他们劈了我不就是顺利交了投名状了吗?”

    说完,更是愤恨的敲了一下自己那庞大的脑袋,只听见“嘣”的一声,他大摇大摆的就欲逃离。

    就在这个时候,景却发觉了他的行动轨迹,不由得对于眼前这个满口胡诌,没有一句实话的小山贼他大感好奇,虽然他也有心放他离去,但是独属于孩子的顽劣性格,还是驱动着他上前作弄一番。

    轻轻的跟上了脚步,就在小胖子自己敲自己脑瓜的瞬间,景跳起来同样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嘎嘣。

    可能由于用力太猛,小胖子竟然疼的浑身一抖,脚下一个踉跄则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原本窃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回过头来,哭丧着脸呼喊了起来,“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呀,我根本就没有想着逃跑!”

    听到这番话,景却不由得失笑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样说不就越代表着自己心虚了?在暗笑山贼愚笨的同时,景却 发觉自己压抑在胸中的沉闷之感悄然消失不见了。

    看来,一个人的精神力量还是十分强大的,心情愉悦之人会感觉到周身上下无比轻松自在,心中有事的人,则是身体乏力,使不出一丝的力量。

    短时间内,他竟然总结出了一点宝贵经验,那就是

    无论遇到怎样的事情,一定要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话没说完,为什么急着离去?”

    这恐怕是景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询问别人的私事吧,特别是对于在父母双亡之后,更没有主动对人说过一句话的他来说,更是弥足珍贵的。

    “哦哦,这样呀,我叫聂海渊,是前方不远处血刀寨之中的巡山哨卫,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喜欢尊称我为聂哨长,你若不介意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一听景突然询问自己的名字,小胖子顿时来了精神,他直挺挺站直了身体,一只手梆梆的拍着胸脯,很是骄傲的自我吹嘘着,可到了此时他似乎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刚才自己那般怂弱跪地轻饶的事情。

    虽然明知道聂海渊是在冲着自己胡乱吹嘘,借机抬高自己,但景还是相信他的名字并未掺假的,故此只是嗤笑了一下,他却并没有过多的理会。

    “那么好吧,既然你真是个山贼,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就此别过,你走吧!”

    但一听到对方真的是个山贼,景就再也没有了好感,父母之仇、二姥爷之死,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素来都听说山贼残忍血腥,滥杀无辜,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故此对于“贼”这一字,他有着异常强烈的抵触之意。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他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冰冷之态,一转身他就沿着脚下的山路向着西方走去。

    “嘿,这人,怎么说着说着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看到景突然间的行动,聂海渊反倒感觉异常费解了,原地一跺脚,他竟然也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刚刚走出几步的景回过头来,一双目光之中平然闪现出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芒,他冷冰冰的吐出一句,就再次转身向前走去。

    “恩公,莫走,我有话说!”

    这“恩公”二字却不知从何论起,但听闻对方还有话说,景却只好皱着眉头再次停了下来。

    “恩公莫怪,我看您不像坏人,而且看你这身上狼狈的模样,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我海渊呢,素来都是个热心肠,从来都是有恩必报、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刚刚恩公不计前嫌大义放我离去的情怀着实让我感激不尽,我就是想问问,您家住何方,仙乡何处?倘若今后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也好赴汤蹈火来报今天这再造之恩不是?”

    别看这个憨憨厚厚的聂海渊表面上愚笨至极,可说起话来可是头头是道,极能白活,一番话说完,还真的让景有了几分的小感动。

    不由得心中一软,景却经不住扇动的再次打开心门,“我没有家,故此四海为家!”

    但他毕竟刚刚经历了大难,对于外人有着一种难以说明的防备,简简单单的说完,就不再搭腔,回身接着向前走去。

第一十三章 上了贼船

    景话落之后,就回转身形继续向前走去,反观那小胖子聂海渊,则突然若有所思的停在了原地,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动了片刻,特别是在回味到“四海为家”几个字的片刻,顿时眼光一亮生出一计。UU小说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连忙迈动身形抢身又跟着景的脚步追了上去。

    “四海为家,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毕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再加之现在国家纷扰不断,各大势力分崩离析,以至于老百姓走投无路,民不聊生。你如此年纪浪荡于浮尘之世必定是多苦多难,如果再耽搁个几年,年华退去,想要有所作为就更加难比登天了,倒不如找个栖身之地苦修能力,反倒能够成为一个人上之人!”

    聂海渊可真长了一张卖老鼠药的嘴,而且还是属狗皮膏药的,一旦沾粘上甩都甩不掉,他一边苦口婆心,一边更是谄媚跟随。

    然而就是这番话,却也不无道理,虽然景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谓的民不聊生,自己确实深有体会。

    特别是那句“苦修能力”则更是疯狂的刺激着景的神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过头来,他立即流露出一副灼灼之色。

    “你此间话中何意?”一想到惨死的父母与二姥爷,景就有着迫切成长起来的冲动,对方所说虽然是信口胡诌,但却字字珠玑、句句入理,自己今年都已经十二岁了,虽然在某些时候还能够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发挥出一种特别的力量,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一种疟疾,每一次的暴虐发生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

    而除此之外,他一个山村的孩子,根本就对所谓的苦修一无接触,倘若真的再耽搁个几年,等到自身的筋骨愈合长大成人之后,想要在练习武功,根本就断无可能,到时候想要报父母之仇,二姥爷之恨,恐怕更加犹如镜中之花、水中幻月一般遥不可及了。

    看到景突然变幻的出奇神色,聂海渊却陡然一怔,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言语真的能够让对方造成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得心中一喜,他只感觉到正中下怀,欣喜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面对景的提问,这个小胖子却摆起了谱来,他先是挺直了腰板,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得道高人般的风范,随后很是畅然的扬起脖子冲着天空大笑了三声,在做足了神秘的前奏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们血刀寨可并非你想象之中的那般肤浅!”

    此言一出,景顿时一阵失望,原以为对方一张嘴能够说出神秘高言阔论,可万万想不到他只是想向自己吹侃自身借机抬高自己“贼”的身份而已。

    故此,话只听到一半,他就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

    “哎,哥们你听我说完再走行不?”

    一看到对方没有耐心,聂海渊却顿时着急了,再次使出那种死皮不要脸的招式,他抢身一步拦在景的身前,连气都不喘一下,接着说道,“我血刀寨,虽然名义上是山贼的身份,可在血刀寨内部可还有着更高的修炼平台,据说是能够修炼成为仙人的那种手段,挥手间山崩地裂、抬足间飞沙走石,身体一动就可平地生云,难道你真的不感兴趣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景连呼吸都摒

    了起来,他满脸尽是灼热的看着聂海渊,一双目光就好像要将之看穿了一般久久都不曾离去。

    虽他只是一个小山村的平凡少年,但是他也曾经听老人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强大的存在,他们能够平步青云、白日飞升翱翔于自由的九天之上,可那些都只是流传与传说之中的事情,就算是他们狼族部落广袤无垠,也从来没有听闻过有这样的存在出现。

    可明知道对面的胖子又在吹嘘,但他就是喜欢听闻,也自欺欺人般的让自己相信对方的话语。

    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出现过像仙人一样的存在,但有着众多的传说也足以证明世间真有一些强大的大能,他们可以隔空打物、开山劈石的。

    自己并不奢求能够真正达到那样的层次,但凡可以练得一身的本领为父母报仇雪恨,也就足矣。

    “你说的可是真的?”终于在内心之中百般的纠结之后,景还是让自己相信了这样的话语,他满脸期待的表情,静静的看着聂海渊,他真心的希望对方能够给予足够的决心 。

    到了此时,不单单是景,就连说话者本人,聂海渊也在自己话语落下的瞬间,一双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期待之色,此时听闻到景的询问,他则是极其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有,只不过想要接触到他们真的好难好难!然而,但凡有着一线机会,咱们也得把握不是?”

    这句话却真可以算的上掏心窝子的了,不知不觉间,景还真的就相信了。

    “那你见过仙人吗?”

    景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旦相信了的事情,就不知不觉的沉迷于其中,此时更是完全放下了戒心,极其好奇的与聂海渊交谈了起来。

    而此时的聂海渊在提及“仙人”这个话题之后,也立即变得狂热了起来,他抛弃了本身的虚浮,这才找到了几分纯真,但不可掩饰的还有几分对于景能够相信所产生的欢喜,“没有见过,但是我听闻巡卫长说过,他说当初的巡山寨主曾经与大寨主他们见过!可这样的事情在整个血刀寨之中可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哪一个都有着迫切的希望!”

    面对这些道听途说,聂海渊还是极其享受的沉迷其中,当然景也不例外,一个讲的头头是道,一个听的津津有味,时间却在这种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且谈且走,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程,直到晚霞西落黄昏渐至,两个人才从那样的欢喜之中回转过来。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之间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欣赏之意,两个少年的心经过一天的交流空前的拉近在了一起,但景心思内敛不善表达,有些事情还是隐瞒了下来,恐怕连聂海渊也不例外,彼此之间倒还达不到推心置腹。

    当景真正回过神来之时,身边的胖小子却早已经站立了脚步,没有了先前的谈笑风生,聂海渊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双眼直直的盯在眼前的山门之上,却顿时引起了景的注意。

    顺着聂海渊的目光看去,如今的二人正处于一片高峨崎岖的半山之间,说是半山之间倒不如说是两山之间。

    因为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分别矗立着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大山的形状奇形

    怪异,有厚重阔大的大象,有迅捷凶猛的狮子,但他们两侧的山峰却非常像一匹凶残的奔狼。

    两只奔狼山脉坐卧在两边的空地之上,狼头朝向天空,展现出一副血狼啸月的模样甚是霸气凌然,独有这中间的高耸峡谷山崖之上被硬生生用大大石头堆砌出一层层厚厚的城墙关卡,粗木建造的寨门挡在中间,浑然有种一人当关万夫莫进的势态。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景的脖子为之一缩,“这里就是血刀寨?怎么感觉如此的邪气?”

    刚刚看到周围的环境,景就感觉到通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也许是因为在自由的山村生活的久了,故此突然间看到这般高阔的排场之时,才会略显得有点犯怵。

    但景毕竟是个坚忍之人,就算是面对再大的痛苦,他都能悄无声色的不形于色,满脸尽是冷峻之态,一双目光直盯盯的看在了那高大的寨门之上。

    “血刀寨!”

    三个醒目的血红大字,高高的悬挂其上,虽然景并不懂书法,但也能个从那每一个字上看出一种鲜血欲滴的狂热之感。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妄图让自己镇定一番。

    可就在此时,一直徘徊在那木门之上的哨房之中的守山哨卫还是看见了门下站立的两道身影,一个个将手中的长矛伸出老远,洪亮的呵斥之声很快就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下方站立何人?为何无故前来血刀寨!”

    说话之人还算客气,并没有直接出口伤人,这不得又让景产生了几分好感,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山贼可都是血腥残暴之徒的。

    就在那人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原本静静矗立气喘吁吁的聂海渊这才缓过了口气,一仰头他就与哨房之中的那位四目以对,不由得脸上顿时释放出一抹狂喜。

    “刘老二,快点放下寨门,是本哨长回来了!”

    没想到聂海渊还真的没有吹嘘,竟然与哨房之中的守卫取得了联系。

    迎着声音,刘老二缓缓低下头来,定睛一看,果然认识,却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这不是巡山寨的聂哨长吗?这是从哪回来的呀?”

    虽然聂海渊是个饭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本人还是个大众脸,谁见谁都认识,这样的画面却不由得让景更加高看了几分。

    很是配合的冲着景扬了扬首,聂海渊一副,“我没吹牛吧!”般的微微一笑,腰板挺的更直了。

    “刘老二你别墨迹,今天我纳了投名状,大队长也没话可说了,快点放我们进去!”

    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入景的耳中,却不由得让他为之吸气,投名状?什么是投名状?不由得他只好投以疑惑的目光。

    但见聂海渊却很是回避他的眼神,一昧的吹促着打开寨门,却更加让景有着上了贼船的感觉。

    “呵,这小子还真有长进了,今天还真纳了投名状,值得庆贺!开门!”

    哨房之中一个个好奇的目光投在了景的身上,异样的目光看的他浑身的不适,但懵懵懂懂的他却根本就茫然无知,只能任由着别人牵着鼻子走!

第一十四章 **为贼

    “吱呀呀!”

    厚重的大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宽阔的通道。www.uu234.net

    看着越来越近的厚重寨门,景突然间有了一种退缩的冲动,他知道,只要一只脚踏入门内,就算是挂上了贼皮,想要再扒掉可就难了。

    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一直领着自己往前迈步的聂海渊,他怎么都觉得此人很不靠谱,但是他的一句话说的却很对,良心丧于困地,现在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无处投奔了,如果真的犹如聂海渊所说的那样能够从这血刀寨之中学到本领的话,自己就算失、身为贼又有何妨?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进定了,反正自己都死过好几次了,这条命都是赚来的。

    想到此处,他一咬牙却坚定了步伐,铿锵有力的迈入门槛,却再也没有回一次头,直到厚重的大门紧紧的关上瞬间,他才忍不住的回身看了一眼,可此时映入目光之中的却只有那厚重的木门了。

    “嘿,小东西,你怎么回来了?寨主爷不是说了吗?拿不到投名状就不准你回山的吗!”

    前脚刚刚踏入山寨之中,还没有站稳脚步,耳后根就传来了一道懒散的声音,话语之中却也不乏着几分的调侃。

    顺着声源的轨迹看去,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位身穿兽皮铠甲的中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须,粗狂的模样,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神胆寒,但此时对方的脸上却带着笑容,反而有几分亲近之感。

    反观聂海渊,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却不由得身体一怔,陡然间回过头来,当看到来人的瞬间,却立即恢复了笑容,“咳!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队长你呀,怎么样?寨主爷有没有再问及到我的事情?”

    聂海渊人小鬼大,跟谁都好像合得来,此时看到缓步走来的中年汉子,顿时来了精神,抢步上前用手在那位的胸口捶了一拳,然后一只手很是随意搭在了对方的肩头之上笑盈盈的说道。

    “小子,你可长能耐了,这一次连寨主爷都为你的事操心了,你说你小子在咱们血刀寨长大,来巡山寨也有五年时间了吧,怎么就一点都不长进?几年前年纪小胆小干不了大事这还好说,今年你可十二岁了吧,你大爷我,想当初十岁可就杀人的,你到现在杀鸡还手软,你说什么时候才能被保送到内寨去?”

    中年男子很是习惯聂海渊那种没大没小的表现,此时以一种教训的口吻无形间却为景陈述着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聂海渊不敢杀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一想到胆小鬼三个字,他的脑海之中立即想起

    了之前刚刚遇到他之时的情景,自己一扬刀,他就被吓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真不知道在这个杀人如麻的血刀寨他是怎样混到现在的。

    可一提到杀人,他却也是不由得脖子一缩,父母之死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犹记得在父母身死的那天夜晚,自己也杀人了,不知道算与不算,那个黑衣人就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想到此处,他却突然觉得脊梁骨冒汗,双手也随之颤抖了起来,“死的那个人可是仇人,是该死之人,难道说,我也这么胆小?”

    自我安慰了片刻,景的心这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我说乔山叔,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再怎么说三年前我还捏死过一个耗子呢,更何况今天我还纳了投名状!”

    聂海渊的话语刚刚说出口,就立即让对面的乔山一阵狂笑,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的摇头晃脑,但到最后好像回味出来了什么这才脸色一凝的说道,“你杀了人了?”

    一提到投名状,在这里混黑道的血刀寨之人都是无比的熟悉,所谓的投名状其实就是一个人想要入伙山贼行列之中,就必须先杀一个人作为见证,证明自己已经有决心进入不法之徒的行列之内。

    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当然不惧杀人,故此在提及到投名状之时都之时轻轻一瞥,付之、笑之。

    可偏偏聂海渊从小进入血刀寨之中,时至今日由于天生胆小的原因,迟迟都没有纳上投名状,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但凡有点潜力的都送到内寨深造去了,可就是因为胆小的原因,时至今日,他都还只是个“白身”。

    其实天生胆小也不见得是个坏事,最基本让聂海渊被人学会了许多圆滑的本事,看着他老实个脸,可一肚子坏水,若是谁的罪了他,大多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吃了亏,要么就是在无形间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莫名的丢了什么东西。

    大家看他只是一个孩子,却也大多不愿意招惹他,再加上本身聂海渊就与寨主爷关系走的很近,大家就显得更加宠溺他了。

    这个时候,突然间被乔山问及到杀人的事情,聂海渊却下意识脸色一红,他也很是心虚之前与景之间的遭遇,此时更是怕景突然间给他漏出来,故此连忙挥手掩饰了一下窘态,最后手指偏锋一指,转向了景,这才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他就是我纳的投名状!”

    直到这时,乔山才注意到被聂海渊带来的还有一个人,不由得目光缩动,他很是仔细的在景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在意识到对方并无什么异样之后这才目光一转,再次嘲笑的说道,“他?投名状?你开

    什么玩笑了,臭小子可别耍你乔大爷,这小子可明明是个大活人嘛!”

    看着乔山的表情,听着两人的对话,景在无形之中也好像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刚进入寨门之前他总感觉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特别是聂海渊一提及到投名状的事情,都不敢与自己四目相对。

    原来那小子心里有花活,整个把自己当做了个死人对待了。

    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正欲发火,可聂海渊接下来的话语就已经传来,“我说乔大叔,你就别较那真了,不管是死是活,我总算是带来了一个人,而且这哥们够意思,手腕硬,最主要的是手中一把钢刀例无虚发,稳准快狠,火候拿捏的异常准确,特别是那双犀利的寒冰眼神,整个就一天生的山贼坯子,你说我为咱血刀寨未来着想,吸纳人才进来,算不算功劳?算不算投名状?”

    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旁的景好悬没有抽过去,这话说的,整个将自己一个善良朴素的农民孩子说成了一黑道团伙的骨干子弟了,自己哪一点像呀?

    心中暗中的鄙视,但景也明白,对方并没有要对自己不利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到哪山、砍哪柴,看来这一次自己是难逃沦为山贼的命运了。

    再说聂海渊,一番歪理邪说,整个都将乔山说的晕头转向的,不由得摇头晃脑,许久之后才从这弯之中扭转出来,当明白过来之时,却发现聂海渊早已经拉着景朝着他参拜了起来。

    “嘿,你这小子什么意思?怎么连你乔大爷都给糊弄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收留他了?”

    乔山的手摆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哂骂着予以的否认。

    可备不住聂海渊的一番纠缠, 无奈间却只得点了点头,但却也仅限于收留,景还算不得他们血刀寨之人。

    “我说,小子,这进入血刀寨可不是一件小事,可得需要寨主爷点头答应方可,再说了这小子不知根底的,别到时候捅了篓子,最主要的还是,纳投名状!”

    在一切决定之后,乔山却偷偷的将聂海渊拉到一旁单独的陈述了一番利害关系,最后强调了一句。

    但他的一番忠告,却被对方巧言如簧的给驳了回去,像什么身底干净呀,天赋异常呀之类的话语,都被聂海渊说的天花烂醉。

    最后更是不容分说,拉着景就来到行事堂,在行事堂领取了一身合适的哨兵服装之后,这才一转身走入山中,径直来到了巡山寨喽分队的管辖区域……

第一十五章 血刀外寨

    巡山寨其实也不算大,它只能算的上血刀寨众多分寨之中的一员而已。m.www.uu234.net

    诺大个血刀寨外寨上下共有一万五千多人,分作内寨、在寨两个部分。其实大多少人都只知道外寨而不知内寨。

    而聂海渊口中所谓的内寨,只不过是血刀寨外寨总堂罢了。

    就算如此,放眼这偌大个狼族部落,血刀寨也恐怕可以称得上一个比较大的势力了。

    整个血刀寨外寨,表面上就是一伙山贼,打家劫舍,无所不做,特别是与狼族王室的冲突,更是与日俱增。

    故此,又有许多犯事的人前来寻求庇护,久而久之,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或者卧底。进入血刀寨的人,必须经过层层筛选,确定“白身”之后方可被录用。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熟人介绍。就好比景这样。只不过熟人介绍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考验,而且这个介绍人也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

    不过目前,这些事并不是景所要顾虑的,他只管被牵着鼻子走就可以了。

    血刀寨在寨有着各种明确的分工,故此这一万五千多人也被分作近十个等级,所以像寨主爷这样的位置,也有着数十位之多。

    在这数十位寨主爷之上,最有权利与势力的恐怕就要数本寨总堂大寨主了黄典了。

    他掌握着整个血刀寨的生杀大权,所有的分寨大小头目都唯他的命令是从,如有违抗立即被乱刃分尸施以酷刑,也可以这么说,这诺大个血刀寨外寨基业就是由他带领着奋斗起来的。

    另外,黄典本人也非常神秘,自血刀寨成立以来,几乎很少见到过他本人的面目,所以血刀寨很多时候的实际管理权都在二寨主公冶清风的手中。

    要提起来这个二寨主公冶清风,其名头却也丝毫不在寨主黄典之下,据说此人年纪轻轻不但武功高强,还有着极其灵活的大脑,想当初与狼族部落为敌,很多时候取得大胜仗,都与他分不开的,故此此人也有另外的一个称号,叫做,“屠狼军师”,然而他更是心狠手辣,包含私心,令人难以琢磨。

    三寨主姜玉年是一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存在,此人不但武功勇冠三军,更是有名的帅才,故此大寨主黄典对之异常信赖,将诺大个血刀寨三千五百人战狼铁骑,五千六百人血狼战士尽皆供其指挥统领,他所统领的势力可以称得上真正血刀寨的中流砥柱。

    至于四寨主罗勇嘛,他的名头就比三寨主小上许多了,作为后勤寨总指挥,他统领着一千八百多人的辎重补给工作,别看这股势力跟打仗沾不上任何关系,但是在偌大个血刀寨却也异常的春风得意的存在,毕竟他们管着血刀寨真正的经济命脉,素来都被称作血刀寨最富有的人,而且这群人还肩负着血刀寨的守护之责,故此这后勤寨又被称作守护寨。

    剩余的则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规模了,比如说,膳食堂、益药堂、行事堂、授艺堂、庆功堂等等大多数都是人数极少的分寨,这些分寨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地位却也不低,特别是那所谓的益药堂与授艺堂,就算是堂中的弟子也比某些分寨的寨主的身份高。

    与此成对等的唯一一个分寨恐怕就要数这最微妙的巡山寨了。巡山寨地位虽低,但却也不可缺少,他们就好比山寨的“眼睛”,随时都在秘查

    着整个山寨的安危。

    为此,巡山寨的人数,也是相当可观的,只不过其战斗能力有所缺陷罢了。

    至于聂海渊口中所提及到的那位“寨主爷”,也只能算得上巡山寨势力之中最微末的存在了,它有着代号,第九棚巡山寨。

    寨主爷这个称呼其实是一切分寨手下对于本寨头目的尊称,可实际上第九棚巡山寨寨主的全称则叫做毛大虎。

    毛大虎本身的能力也不差,据说也能算的上一位合格的血狼将了,之所以没有参与到三寨主那个行列之中,其中也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毛大虎这个人很是庸闲,本人也没有过什么多大的作为,苦守着第九棚巡山寨寨主的称号,大小也算是个头目, 故此在血刀寨也获得逍遥自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毛大虎对着聂海渊这个小小的人儿,却异常的关照,不管对方犯了什么错,做错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取得他的原谅,而且更予以破格任用,给予了第十队哨兵队队长之职。

    总之在他本人的权利之内,都尽量的关照这个胆小鬼。

    这也恐怕就是聂海渊能够在巡山寨混得风生水起的最大原因了吧,其实连聂海渊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与毛大虎非亲非故的,怎么就受到这么多特殊的照顾。

    想不通为什么,他也唯有将这份恩情珍藏在心中。

    跟随着聂海渊顺利进入了巡山寨第九棚第十队所在的管辖区域之中,景才真正的明白,这所谓的蓝旗官巡山大寨,其实也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威武壮观。

    残破的院门,偏远的山落,诺大个山寨之中,这些残兵败将全部加到一块也不过百十来人。

    与其说他们是巡山寨,倒不如说是那最下等的巡山放哨的喽罗兵而已。

    而且在无意之间,景更得知,像这样的巡山寨,放眼血刀寨之中,足足有十多个之多。

    十多个巡山寨,也就意味着有十多位如毛大虎那般的“寨主爷”,这群跟真正的寨主连边都搭不上的“寨主爷”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由得,景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次真的上了当了,他真真正正的进了贼窝,而且是最下等的贼窝,眼看着头顶之上一片乌云,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前途彻彻底底的被聂海渊那个小子给按在了这个穷困潦倒的破山寨里。

    现实往往都是无奈的,但是他总不能这般轻易的被现实击垮吧,万事开头难,有一个好的开始也就算可以了,最基本现在的他还活着,而且是平平安安的活着。

    短暂的自我安慰之后,满腔的怒火也就缓缓熄灭。

    刚刚进入巡山寨,在聂海渊的特殊照顾之下,他就被分到了聂海渊所管辖的“海渊哨兵队”之中。

    这一次聂海渊没有说谎,他本人年纪不大,但却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巡山哨长,只不过在这样寒酸的巡山寨之中,一个小小的巡山哨长却显得更加的寒酸了。

    走进那靠在山崖子旁歪歪扭扭的几座连体木房之旁,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让景眉头为之一皱,但好在他本身就是一位农民出身的孩子,村里的环境虽好,但贫穷惯了的人们,还是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对于逆境的适应

    能力。

    特别是在聂海渊热心的招待之下,他很快就遗忘了那种混乱环境带来的心里堵截,一股脑扎进木房之中,木房之内出奇的混乱秩序,还是让景目光为之一滞。

    这真是跟随什么人,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像聂海渊这样不靠谱的哨长,也就只能带领着几个不靠谱的哨兵,其实说是哨兵,单单一个“兵”字就可以算的上高抬了他们。

    哪有有这样没有纪律、没有规矩的肆意兵种?

    原本就不算太大的木房之中,全然一片狼藉,一排横跨木房前后的坚硬木板横床整个占定了木房一半的空间,中间是一个通道,在对面靠墙的部位还摆着几张桌子与一张略微宽大的木床 。

    但这些也只是房间之中大概的轮廓,景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可房间之中真正的“主人”就算是他不刻意去看,也足以让他刻骨铭心了。

    首先距离最近的是几个破袜子,原本应该是洁白的袜子,到这会儿几乎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尊荣了,黑乎乎的还不说,上面还时不时传来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臭鸡蛋般的味道。

    顺着臭袜子的估计向里面看去,有吃剩下来引得苍蝇嗡嗡作响的水果皮,有随处可见的白色米粒,更可恨的是那些米粒之中不偏不巧的还掺杂着几丝青红相间的青菜,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像是哪位仁兄在这里呕吐过的残存物一般。

    其实这还算不得什么,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那房间最靠里面的木墙一角,由于木房长年累月与山体接触的缘故,潮湿的环境侵蚀之下,厚重的木板相继糟烂,在那泛着霉青污渍的孔缝之中,还残存着某些人撒尿的痕迹。

    这集合了吃饭、睡觉、垃圾堆与临时茅房于一体的去处,着实让景大开了眼界,不由得他就转过脸去看向了一旁笑意盈盈的聂海渊,似乎也在寻及着对方的解释。

    好像看到了景那异样的目光,聂海渊很是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这才为自己的天才杰作般的管理之能做出了最有效的解释,“这个嘛,你也得体谅不是?咱们巡山寨的人都非常辛苦的,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收拾这些垃圾之类的,你看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哪有闲人呀,不过等你住习惯了就好了!”

    非常辛苦,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解释,索性景也就强忍着相信了,可随着 聂海渊的话语刚刚落下,从这空旷的房间最里面的床板之处就有着什么东西蠕动了片刻,与此同时,很快就有一道愤怒粗狂的谩骂之声随之而来,顿时让人心神一惊险些暴跳而起。

    “我曰他老子,这谁了?大白天在这叽叽喳喳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摆放的还算整齐的被子被人一脚蹬飞,半空之中一道人影翻动霍然站起,在二人不可思议的目光瞩目之下,一位通身赤条、枯瘦如材的男子,毫不掩饰的就将玉 、体暴晒在了空气之中。

    突然的变化顿时将空气凝聚了下来,直到许久之后景才吱吱呜呜的张开了嘴巴, “这……这又待何解释?”

    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这一次聂海渊的脸色也着实挂不住了, 但在他那强悍的厚脸皮支撑之下,还是给予了最完美的解释,“他?嘿,他夜班的!”

    话未落、景彻底晕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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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物归大化,六龙颓西荒,古老的西荒世界,遗失的龙凤二族。是血脉的传承,还是时代的更迭。母系的强权是祸是福?在这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新建群:729068721 欢迎加入)西荒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荒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荒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