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沉淀积蓄
“好吧,我在这呢!”
纵然千百的不愿,但景还是硬着头皮冲着虚空呼喊了一句,但见那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闪烁而至,一张张愤怒的表情,却不由得让景脖子为之一缩。www.uu234.net
“好小子,在这潇洒的呢,等我先洗洗澡再来会你!”
一眼就看到了脚下的这潭水,聂海渊没有多余的话就纵身跳了进去。
“得,我也来一下,咱哥俩来个鸳鸯戏水!”
邹仓同样纵身跳入其中,在一番破骂声中,两个人打成一片。
“你们先洗着,我与孔大爷先将水送回去!”
景看到机会来临,索性顺坡下驴说了一句,这就推动着水车与孔大爷向着山下走去。
“别,别这样,我有话说!”
聂海渊简直就是个魔鬼,看到景这就要离去,一点也不敢耽搁,一纵身又爬上了岸,不理会湿漉漉的身子,紧跟着就跑了上来。
“你一边歇着去,这车水交给我们哥俩了,今后打扫茅房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聂海渊毫不讲理,一伸手将景推开,这就抢住扶手推起了独轮水车,而此时的邹仓也已经抢身来到,两个人同上同下,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好吧,这车就先交给你们两了,景,咱先下山去!”
不得不说,还是那孔大爷人老成精,在看到两个人行动的同时,并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的狡黠,随即又冲着景一使眼色,转身就向着山下走去。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聂海渊不知内情,这时还梆梆的拍着胸脯大义凛然,而他身边的邹仓同样是嘴巴轻挑昂首阔步,眼睁睁的就看着景与孔大爷消失在也视线之中。
再说景,刚刚走出了几步,就冲着身边的孔大爷一摆手,非常顾虑的说道,“能行吗?这两小子可别出了问题!”
孔大爷看了景一眼,呵呵一笑,却回头说道,“这两小子忒不实在,也该为难他们一番,再说了,你不也想让他们两成长起来么,正好这也是个机会!如果这二位是个可塑之才,就让他们继续推水,如果没那个韧劲,也就只能够乖乖的退回去打扫茅房了!”
孔大爷笑的诡异,但说话却不无道理,与此同时,二人如此的一阵交谈,景反倒释怀了许多,干脆袖袍一甩,将心一横就跟随着孔大爷向着山下走去。
没用多久,两个人就顺利的回到了杂役院之中,在孔大爷的带领下,他们又吃过了早饭,顺便在床上歪了一会儿,可这二人依旧没有回来。
无奈之下,孔大爷又来到木棚之中将昨晚上停立的那辆水车推了出来,送往了膳食院去解了燃眉之急。
两个人继续的等,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看到从那山坡之上左右摇晃,气喘吁吁的走下了两道身影,两个人满身的尘土,蓬头垢面的,很显然在这端路途之中吃尽了苦楚。
但值得谢天谢地的是,他们好歹也算是将独轮水车给返了回来,但到了杂役院中将铁缸打开,景却陡然发觉,满满的一缸水业已经所剩无几了。
“丫丫的,你这两小子非得逞强,这下可好了吧,今天中午的水算是没得用了,到时候堂主爷怪罪下来,看你们怎么办!”
一找到了借口,景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予以教训,一番话直说的两个人垂头低眸无言以对,沉默了好半天才双膝一软瘫软在了地上。
“您老可就饶了我们吧,这破山路真他娘赶得上山路十八弯了,曲曲折折、坎坎坷坷,老子好悬没有一头处在地上被乱石扎死,你看我这大脑袋上长了多少个小脑袋,这还算不错,顺利的把车给推了回来,至于那水嘛,我看就算了吧!”
聂海渊满腹的委屈,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没好气的将车一扔,头向后一扬就呼呼的大睡了起来,很显然这一次还真的累的不轻。
再看那邹仓,原本就瘦小枯干的身子,也变得更加的苗条了,宽大的衣衫被之左一圈右一圈的缠在腰间,窄小的额头之上也出现了一块青紫色的大包,额头上的汗珠簌簌滴下,他连话都没说就躺在了聂海渊的身上,将之当成了不掏钱的“活枕头”。
“我特娘的都饿成面条了!”
面对此时此景,景却只能够暗自窃笑,然而口中却依旧得理不饶人的继续的警告,“你们两个,这辈子也就只能打扫茅房了,这挑水的差事,以我看来,也就算了吧!”
扔下这句话,两个人心服口服,却也再也不予争辩,也算是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不由得心中一阵暗笑,景则再次与孔大爷四目相视,两个人交换了眼色却连忙推动了水车再一次赶往了打水之路。
崎岖的山路喋喋不休,但再一次的轻车熟路明显让景轻松了许多,同样在孔大爷的帮助之下,他们很是顺利的就迎回了第一车水,直
到景挥汗如雨般的将车上的水卸下,这才从心到外的流露出一抹狂喜。
生活似乎就在这种平静的烦恼之中进行下去。
而自此以后,每天二五更起床打扫庭院,黎明之时上山打水就完全成为了景的工作,起初的几个月内,孔大爷还需要紧跟其上处处的帮手,但过了半年之后,景就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体力前往清潭装水了。
故此,那个原本看起来就壮硕的少年,也终于变得更加结实了起来,而他的变化更深深的映入孔大爷的眼中,但却只是用赞许的目光暗暗的称赞。
而随着时光的交替,日月的轮回,转眼间就是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年之中,景每天都低下脑袋忙碌与自己的杂役工作,他似乎完全遗忘了自己身处于授艺堂中,也好像完全遗忘了与堂主爷的约定,平平静静的享受这安稳静谧的生活,不觉间,连那浮躁的心性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一年间,每当有空闲的时刻,他还是不忘了去坚持的翻阅臆象幻神书,而且经过这一年的精神洗礼,他的暴虐之疾竟然再也没有发作过,如此的变化,不由得让他对于生活更加的充满了幻想。
至于那把丢失的钢刀,他当然也在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而那个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他却并没有前往调查,因为他也在本分着聂海渊当初的话,一切随缘。
相信等待了自己出人头地的那天, 想要办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很难的。
再说了,时至今日他都未曾在授艺堂修炼过一招半式,就算是让他知道对方就是偷取自己钢刀的凶手,但又能如何呢?
反而因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打草惊蛇,最终错失了夺刀的大好时机,进而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的景,与其说是在享受着生活的乐趣,倒不如说他在极力的沉淀着一种积蓄,而这样的积蓄,可不是修炼的一招半式就可以换来的,因为这是一种普通人所不具备的经历与心性的锤炼,它可以轻柔如水,也可以坚如磐石,静则古井无波,动则一击伤人。
当然,这一年来,景变化的也不仅仅是心境,就连身高也比之一年前高出了许多。
十三岁的他正直发育的好时候,就算依旧是少年之身,但身高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层次,再加上那健硕的身体,黝黑的皮肤,乍一看还真的就像一位经事老练的成年之人。
第四十七章 初触武学
这一天,景一如既往的前往提水,熟练的工作早已经难不倒他,也就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两车水被之完整搞定。m.www.uu234.net
杂役院,聂海渊与邹仓孩子撅着屁股呼呼大睡,一年来二人一直都是如此,没有一丁点的上进之心,除了几天一次的茅房清理工作之外,他们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帮着倒泔水而已。
而且这二位都是投机取巧之人,所有的事情都是积攒到一起全部干完的,故此有着足够的时间用于大睡。
故此 这一年的杂役院工作,不但没让聂海渊那一身的肉瘦下来,反而因为每天的饭饱食足、无忧无虑,又胖了一圈,邹仓跟其同上同下,虽然没胖,但也养成了此般慵懒的毛病。
对此,景只能无奈视之,毕竟他们对于生活的看法不同,所以也没必要介入他人的生活,所以,这一年来,除了例行公事般的与之照面之外,其大多的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的。
一个人百无聊赖,在杂役院的小院子里徘徊了一阵,景感觉无趣,就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的授艺堂之中,这一年来,虽然说与授艺堂的高贵子弟们没有丝毫接触,但一天几次的来回忙活还是让他在此混了个脸熟,故此,就算他明目张胆的走在授艺堂,大家一只会把他当做空气一样,完全忽略。
少了一些关注的眼神,景反倒感觉到自在了许多,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如此的无拘无束,反而为他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故此,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鼓起了勇气,向着授艺堂庭院走去。
此时虽是白天,但庭院之中的行人依旧寥寥,他知道,大多数的弟子都赶到了山上修炼武艺,所留下来的一些要么就在宿舍温习,要么就是有点小事来回的奔踱。
当然,这些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也懒得去关心,去理会。
四处观望了一阵,景的目光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大殿右边的楼阁之上。
高大的楼阁足有三层,就算比之中间的主殿也要高出一大截,倘若不以为意,还真的以为那是一座塔呢,但景知道,这里正是整个授艺堂最崇高的存在,藏书阁。
藏书阁贵为授艺堂所以珍贵藏书的汇聚之所,其中丰厚的珍藏让人为之咂舌,据说这里完全算的上容纳了狼族部落整个武林的绝艺密集于一体的地方,形形色色,各有所长,同时也为在学的弟子们扩宽了许多的路子。
当然,这些景也都只是听闻,一年来他一次都没有进入其中过,其一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其二则是孔大爷认为时机还未成熟,劝退他几次,毕
竟自己对于武学完全都是空白般的存在,就算是拿出一本秘籍,没有高人的指点,他也是不能将之理解吃透,到头来也只会使自身误入歧途。
但是这一年过去了,他感觉到自己无论是心性还是韧性都有了一定的提高,而且对于生活自然,也都有了一定的体会,故此,他才一时心血来潮的来到此处,况且这距离三年之约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着那么几分焦急的情绪的。
毕竟,他知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这个道理。
缓步向着脚下的台阶走去,每一阶都似乎沉重无比,他生怕碰到了熟人,特别是像公冶长勋、翟胡安的女儿之类的熟人,就算对方不言不语,单单是那杀伤力极强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无处自容的了。
然而一想到自己同样也挂着“弟子”的名号之时,原本有着几分顾虑的心也就渐渐的放平缓了下来。
门口处站立着两位守阁卫士,但一看到景所穿的杂役弟子的衣服瞬间,也并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上面都安排过,杂役弟子也有权利去修习武艺的,而且就算是借出去藏书只要不是贵重的,倒也可以。
只不过与正式弟子所有区别的是,杂役弟子根本就得不到老师的点拨而已,至于学好学坏,也全凭着自我。
其实说起来,对于藏书阁的守卫,景也不陌生,毕竟他每天早上二五更都会在这里打扫庭院的,故此,一直轮班值班的守卫也大多对之有着那么几分的印象,所以在景路过之时,还迎来了二人的一笑。
冲着两个人一点头,景拔腿就进入了第一层藏书阁之中。
刚刚进入其中,景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幕一幕惊呆了,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将整个第一层藏书阁尽皆覆盖,每两个书架之间都有着足可以容纳两人通过的通道,而那些架子上陈列的书籍密密麻麻的,但好在也有分类,什么竹简类、兽皮类、帛锦类,兽骨类应有尽有。
其中大多数都是长拳短打、马上步下、攻城略占或者兵刃浅谱入门之类的足有万册之多。
简单的扫了几眼,景则目光微移,却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办公方桌,在那桌前一位看起来在五十多岁的老者托着下巴打着盹。
一身的懒散形意,不用问,这位就是这第一层的管理人员了。
此时听闻有脚步声传来,那老者很是灵敏的为之一怔,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显疲倦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少年,也不多问,就摇头晃脑的喊了起来,“初级入门的书籍都在这第一层,拳谱刀谱、剑法、腿
法都在那左上角,有需要自己去找,切记不可翻乱了书架!”
说完,老者将头一低,则再次睡了起来。
如此的一幕映入眼中,却不由得让景一阵失笑,心说就这位如此的不负责任,恐怕谁偷走了一本他都不会知道吧。
心中如此想着,但景的嘴巴也没有闲着,拱手冲着老者道谢一声,脚步并不停歇的就向着左上角的方向走去。
刚刚到那排书架的旁边,景就被那书架之上悬挂的大号书牌所吸引,“拳打脚踢区!”
“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创意,连名字都取的这般别致!”看着上面的五个大字,景不由得一阵失笑,但只是微微一笑,他就再无理会,而是迫不及待的就将头扎入了对面的书架之中。
他虽然喜欢刀,但却并没有直接投入到刀法的书籍之中,自从一年前遗失了父亲的刀之后他就深刻的认知到,刀虽为利刃,但却毕竟乃外物所在,刀法练的再好,一旦手无寸铁依旧会变得极其的被动,故此,为了能够使自己有着那么一丝的应对之策,他还是率先选择了拳谱与腿法。
拳谱为攻近身搏斗,虽伤人不及、亦可寻求自保,腿法则以长补短也可增强攻击之力,再加之当腿法修炼到极致也是一种足以逃命的本钱。
这些道理虽然有着自己的一番体会,但大多数还是孔大爷无意间对己的透露,故此,他才会拥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随手拿起一卷书简,上面曲曲寥寥的行行文字洋洋洒洒,定睛一看正是一本入门拳法,正攻拳,粗略的看了一下,景才知,此拳虽然威猛,但却笨拙,更侧重于力量型的莽汉所为,以己之长直攻相向,但此拳太过粗鄙,破绽百出,倘若碰到精明强干之辈,就只能够沦为肉沙包的下场了。
想到此处,景微微一笑将之卷好重新放回了书架之上,随即顺手翻阅第二本书。
“曲攻拳!”
同样深刻的三个大字,也引起了景的注意,与正攻拳不同,此拳讲究虚虚实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由于过度浪费了攻击的资源,故此杀伤力并不甚强大,反而因为曲线就直,大大耽误了最佳的攻击时间,无形间倒沦为了花拳绣腿,供给观赏倒还可以,倘若用于实战,却无疑落得了下乘。
无奈的摇了摇头,景略感到有点失望,没想到这些所谓的入门拳法会如此的粗鄙不堪,让人难以接受,但他也并无灰心,再一次在书架之中翻阅而起。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翻阅之后,很快就有一锦卷轴映入了景的目光之中。
第四十八章 下乘拳谱
泛黄的帛锦卷轴很不显眼,就塞在那一摞书简的一旁,看来由于不太显眼,基本上没人愿意光顾于它,故此,在那绢帛的外露之处,由于日月的侵蚀,都有些斑驳的痕迹。www.uu234.net
景由于一时的头疼,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拳法更适合自己,故此也就是随手将这个“特殊”的存在从中抽离了出来。
触手纤滑的卷轴是用上好的蚕丝编织而成的,虽然看起来有点破旧,但依旧掩盖不住那内在的光滑,这是第二次接触到绢帛,故此景也算的上是“情有独钟”了。
绢帛很长,就算是被卷 着,依旧显得厚厚的,但真个的将之打开,景却发觉,它足足有三尺来长,如此庞大卷轴,其上容纳的文字,却也显得格外的宏阔。
“这是一卷拳谱吗?凭地比一卷刀法都显得复杂多变?”
景来回的观看着上面挥洒的扬扬洒洒的文字,不由得眉头一挑。
“旋风百步无影掌!好长的名字,看起来这套拳法十分的复杂,要不然怎么会抛弃在这样的角落?”
内心之中一阵沸腾,但却立即勾起了景的好奇之心。
简单的看完卷轴的拳法名字之后,景就如饥似渴的投入到了拳法介绍之中,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修炼拳法的总纲所在,其实也是一切武艺拳法诀要的一种简单的介绍。
但见书上写道,天下拳谱汇聚为宗,大彼以蹦、弹、抓、挑、钻、擂、拉、劈、抄、砍、截、摆、封、捅、砸十五字为至真要诀,并本分着拳走曲线、曲中求直、直中求曲的三出而一主的妙诀手法, 而腿法则有踢、碰、蹬、踹、踩、挂、跪、截、跛九字要诀,是故有拳脚不离之说,上下协调方可成就大乘之体。
此旋风百步无影掌,则是以掌法配合腿法并用之妙途,需采天地之灵引其身,以静其心,本着“掌如闪电极无影、腿似旋风难觅踪”的原则,近可使人慌不择乱,远可百步杀人无形。
真可谓集合了速度、攻击与距离的几大综合要素于一体的上层拳谱。
此拳法固然强大,但在修炼之时却有着极其的难度,它不仅需要很强的修炼天赋与悟性,修炼起来则更是程序太过复杂极其的浪费时日。
一般人都感觉它只是一种最低级的拳法,没有必要大伤其神的浪费在这拳脚上面,故此如此玄奥的拳法也只能够沦为下乘被抛弃在了藏书阁最底层的角落了。
还得说景是个识货的人,经过这一年的锻炼,他不仅仅将心性锻炼到旁人难以比拟的程度,就连毅力也非常人可以比拟的,就拿这看到的繁
琐复杂的旋风百步无影掌来说吧,虽然明知道它的修炼需要付出极大的挑战与苦心,而且到头来所得到的成就还不一定达到理想,但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信念与喜好,因为这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这也就应了孔大爷的那句话,“只要心如止水,就完全可以百毒不侵!”
所有的困难,看起来都是不可逾越的,所以就要看你用什么样的心去看了,如果用同样安静的心态去面对困难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不可逾越的事情,反之则只会百事无成,庸庸碌碌。
生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修炼武艺呢?
俗话说勤能补拙,那些不愿意修炼此种复杂拳法的人,从根本上来说,只能算的上是不敢正视自己之人,他们没有一种挑战自我的勇气,所以也就只能够目光短浅的守着那自认为威力极强,而又可以速成的功法来为自己打基础了。
殊不知,盖房子还需要从根基抓起,纵然楼盖的极高,看起来异常的壮观,可一旦地基不稳,也会有着随时倒塌的危险,故此,这修炼之道,则更加的不能落下伊始。
再说了,此卷旋风百步无影掌,又是一种拳脚并修的奇异拳法,说白了也算是一套契合度极其完善的拳脚之法,倘若是因为个人的喜恶胡乱的搭配拳脚的修炼,在战斗之中,虽然在明面上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势必会产生难以想象的瑕疵,这样的瑕疵可大可小,倘若是放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如此的处境,势必会让自己顷刻间丧命。
人的命只有一条,是根本不能让人拿来用之当做赌注的,因为这个赌注谁人都输不起。
思来想去,还得说这旋风百步无影掌略有优势,着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筑基之法。
有了这种想法,景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犹如淘到至宝一般兴奋不已,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之卷了起来拿入手中。
景原本就是一个钟情之人,一旦选好了一件东西,就算是还有更好的,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了,故此,也没有过多的在这满布的书架旁逗留,他一转身就朝着那位管理员的身边走去。
“老先生,这卷书我借下了!”
此时的老者还在眯缝着眼打着小盹,此时听到景的话语冷不丁的睁开了眼,当看到来者还是那位脸色黝黑其貌不扬的杂役弟子之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悦之色,但他还是强撑着耐心“嗯”了一声。
“拿出来吧,我在这里给你备案登记,且记住不可随意抄录,不可转借他人,更不可肆意损坏,而且也要在规定的日期之中返还回来!”
老者沉着脸,根本就对景不太在意,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神似乎在说明,像这样的小子还想要修炼?够那个材料吗?也不过是拿几本书回去装腔作势罢了。
但规矩就是如此,但凡授艺堂弟子,不管是谁,只要挂上“弟子”二字都有权利借书阅览,故此就连他也无可奈何。
有了这样的无奈,老者才会流露出更深的轻视一连用了几个“不可”来警告景,言语之中也想要提醒对方,如果怕麻烦,就将之放回原位的意思。
可景来就是为了修炼武艺大开眼界的,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老者的态度,只是双手恭恭敬敬的将绢帛递到了桌前,连连点头答应。
“咦?”
轻轻的接过景递过来的卷轴,老者不用翻阅就付出了一道惊奇的声音,很显然,他很是明白这卷轴意味着什么,但他更是费解,像这样深奥的拳法,为什么会被一个其貌不扬的杂役弟子发觉,犹记得一年来,就连那些真真正正的授艺弟子也不曾有一人对其感兴趣的,难不成眼前的少年还真的有着独特之处?
短暂的惊疑之后,老者再一次用那转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景,可怎么看这小子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幸也就只能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
“既然你想新鲜几天,我也不能坏了你的兴致,但这绢帛可是价值不菲的,看这面料你应该知道,上好蚕丝制造的,做衣服可是冬暖夏凉甚是稀有,所以你小子拿回去可切记不可触碰火焰,一旦有所损坏,小心你的小命!”
老者调整了一下思绪,一边低下头用笔在一块竹简上写写画画,一边还不忘了千叮万嘱。
“弟子切记就是!”
听着老者的忠告,景很是上心,他还真的就怕了对方不将之借于自己呢,故此站在旁边也是不断的说着好话。
“叫什么名字!”
也没有过多的理会,老者冷不丁的问道。
“景,杂役院的!”
景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又见老者嗯了一声再次写写画画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呶,拿去吧,切记一个月之内必须返还,要不然执法弟子就会找上你的!”
老者再次叮嘱了几句,就再也不予言语。
接过了绢帛,景这就欲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从那藏书阁二楼的楼梯之上咚咚咚几道脚步之声却惊动了他,还不待他抬头观看,就听闻耳边传来了一道不善的声音。
“苏管事,那小子拿的是什么书?”
第四十九章 再次羞辱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不仅 让景为之一怔,就连那神色慵懒、困意十足的管事员都猛然一振,抬起头来。
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身的白衣如雪的少年,宽大的长袍,俊秀的面孔,高隆的发髻、两鬓垂肩,白皙的皮肤如羊脂美玉,修长的手指轻轻举起有着连女人都羡煞的雍容华贵,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上,眉宇之间却还隐藏着几分的傲气,可就是这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刚刚印入管事员的眼中,却顿时让他的身子为之一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管事,没想到我也在这吧!”
那少年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景手中的绢帛,但却冲着那老者寒暄了一句,然后款款走下楼阁。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寨主驾下的公冶家的长勋公子,恕小老儿眼拙 怠慢了!”
苏管事一看到来人就立即满脸的赔笑冲着对面的公冶长勋一抱拳,极其客套的说道。
但见那公冶长勋嘴角轻挑并不答话,只是非常有耐心的缓步走下,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随着衣带飘飘却又走出了一道倩影。
杏黄色的衣衫无风自飘,修长的身姿曲线玲珑,虽然还没有到那种成熟女性应该具备的气质,但却也不失为一位美人胚子,随着身体的缓步而来,一张粉面却也映彻在了目光之中,首先与景四目相对的正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动人的目光与之相对,但只是一眼,却无名的让景产生了丝丝的厌恶。
“翟胡安的女儿!”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原本来时景就想过这样的情形,但真正的发生了,还是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几乎是下意识低下了脑袋,他抽身就欲转而离去。
“!慌里慌张的这是干什么呢?”
还不待景移动脚步,就听闻一道尖细而又具备挑衅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不得不说,这女孩,一年没见倒是真的有漂亮了几分,但就目前来讲,对方再好看,也提不起景半点兴趣,特别是听到她那妖里妖气的声音,只让人身心发颤,欲想作呕。
只不过景不想惹事,所以强压心火,缓缓抬起头来,投以冰冷的目光。
“不为了什么,就是来此拿基本粗浅的拳谱!”
景无喜无忧,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说话间也不想与这二人过多的纠缠,故此意在速速离去。
“哦?这可真是奇闻,都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变得这般谦虚谨慎了起来,可真是让人不太习惯哦,是不是呀公冶师兄!”
少女灵动的大眼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轻蔑,但眼角一瞥,她却连忙看向了
身前的公冶长勋,随即转变成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巴结之态。
“忍耐!”
原本景对于这个翟姓的少女就耿耿于怀,特别是对方身后一直背负的包裹,长久以来都是他不能释放的疑惑,再加上对方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挑衅与轻蔑,则更加疯狂的冲噬着他的神经,然而,经过这一年的心灵洗礼,他还是学会了一种忍耐,“息事宁人”。
故此,只是心中一阵盘算,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对方冷嘲热讽的话语,只是冰寒着脸一转身就欲离去。
“站住,见到本公子难道就只有这么一个态度么?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回首凝望,满怀笑意的公冶长勋在看到景正欲离去的瞬间,也不由得面色一寒毫不客气的怒喝了一声,却不得不让景停留了下来。
“见过公冶公子!”
又是忍耐,景只想让这样的事情赶紧过去,所以也并没有一丝的抗拒,就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知些时务,只可惜那个胖子真是不知好歹,一年前竟敢在堂主爷面前与我作对,殊不知这就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这一年挑大粪的滋味还不错吧!”
面对景的一再退让,公冶长勋眉头一挑,目光之中旋及闪现出一抹不可一世般的得意之色,他轻轻的舒开面容,扬起脖子就是一阵大笑,但说起话来,却依旧那般不堪入耳。
“托公冶公子的福,还过得去!”
但事已至此,景却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了一丝缓和的余地,故此他觉得只要自己再忍耐片刻,就能够冲出藏书阁与这二位“形同陌路”了。
可是世界就是如此,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一直站在公冶长勋身后的翟姓少女似乎对景有着不可抹除的敌视,特别当看到公冶长勋放缓了态度的瞬间,却连忙抢身向前予以了针锋相对。
“是呀,以我看来,这三个小子可天生的就是挑大粪的命,但就这么一个穷酸贱命的小子还想着要学人家出人头地,这是不是有点荒谬不堪了?犹记得他还与吴青堂主有个什么三年之约,想要在三年后给我们这些正是弟子一个个下马威,然后扬言扬眉吐气来的,看样子今儿个也是为那筹备的了!”
翟姓少女哪壶不开专提哪壶,专门挑着软肋相攻,不但说话间咄咄不让、步步相bi,就连一双眼睛也是上下不离的盯在了景手中的绢帛之上。
她这一句话可真是极具作用,贴别是“下马威”三个字则更是深通的揭开了逆鳞,顷刻间就将公冶长勋唤醒了过来,白皙的脸面为之青,一双目光随即缩动,释放出令人心悸的
寒光,来回的一阵转动后,同样也盯在了景的手上。
紧接着嘴角一挑,他面色阴沉,直指着景的手中绢帛冷不丁的就是一句,“拿来!”
冰冷的脸色,嚣张的眼神,不可违背的话语,哪一点都是在挑衅、侮辱与攻击,再好的脾气,也有其忍耐的极限,更何况景原本就是一个倔强的人,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尊严,故此在对方这两个字传来的瞬间,他一张黝黑的脸也迅疾凝若冰霜。
“这本书是我借来的,公冶公子若想要看,也得等到一个月后方可!”
就这么一句话,却无疑是在藏书阁中炸开了锅,但见那公冶长勋一张白皙的脸上顿时由晴转阴,由白变红,然后变得铁青,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个敢于当面忤逆他的意愿之人。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公冶长勋一字一语步步相迫,他踱步向前顷刻间就将景挤入了墙角,脖子上青筋暴起,狰狞的面目似乎要将人生吃活啖。
“你想要干甚么?”
景虽然迫于对方的压力而步步相退,但一贯倔强的他并没有一丝的服软,同样冰冷的眼神直盯盯的看着对方,顷刻间眼眸中凝聚如刀,尖锐的气息不容侵犯。
“吆喝,这小子挺横呀,以往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呀!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谁的地盘?”
公冶长勋怒极,特别是在看到景那毫不退让的眼神瞬间,满腔的怒火再也不可遏制的迸发而出,他伸长了脖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动,直指着景的鼻子就大声咆哮了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
景丝毫不惧,但此时由于过度的气愤,他整颗心都翻腾了起来,浑身的气血起伏不定,呼噜噜的连喉管之中都发出了一道低吼之声,但他依旧在支撑着最后理智的问道。
如此的表现,早已经超越了公冶长勋所能忍受的极限,想他自小都被人捧在手心里,曾几何时被一个“下人”如此忤逆?
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自己那高贵的尊严与自尊心被一个连狗屎都不如的小人疯狂的践踏了,如果可以,他都有着瞬间将之击杀的心,所以,到了这样的时刻,公冶长勋除了满心的看不起外,更多的还是愤怒。
“他娘的,我明摆的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气急败坏的公冶长勋唯恐别人听不到一般,他猖狂的扯着嗓子冲着藏书阁一声大吼。
而他话音刚落,却并没有有所收敛,缓缓的抬起手掌,一曲握成拳头,不待景有所回应,就已经向着面门猛然砸去。
第五十章 临危不惧
硕大的拳头带动着风声,在与空气之间碰撞的刹那,更流露出一抹难以捕捉的劲力。
很显然,这一次公冶长勋并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他只想毫无顾忌的对于“下等人”进行羞辱,进而衬托自己的高贵。况且他也没有必要有所保留,毕竟在这血刀外寨之中,没有人可以对他怎样。
硕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几乎是一眨眼就已临近。当然这不难看出对方在这一年之中也算是修炼有成了,最基本在这拳脚之上,景是远远不及的。
“你给我在这吧!”
略带残忍的话语,公冶长勋一脸得意,目若冰寒,拳如疾风,眼看着就要轰砸在了景的脸上。
这一拳极其凶猛,倘若真的打上,不单单脸会浮肿,恐怕连牙齿都会被砸掉几颗,故此,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景那同样深邃的眼眸之中也不免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但是一贯坚忍的他,还是在目光缩动的片刻选择了默然迎击,这不是他在逞强,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而言,是断不可能在公冶长勋这样的强者手中泰然逃脱的。
与其狼狈不堪的垂死挣扎,倒不如洒脱般的坦然承受。
想到此时,景的目光瞪的更圆了,浓浓的杀气无形间流露而出,犀利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人刺穿一般,顷刻间就让让公冶长勋的目光为之一滞,原本暴怒的内心顿时一紧,手掌挥起的速度却在无形间放慢了下来,但不可抗拒的依旧是那种落下的趋势。
“你还不服?”
公冶长勋手掌一顿,却陡然间加大了几分攻击的力度,狰狞着面孔,冷冷的杀意,整个虚空中的空气也在此时被凝聚到了冰点,眼看着一场悲剧即将上演。
可偏偏就在此时,公冶长勋的手掌在距离景的脸仅仅有一线之距的刹那间却嘎然停止了 下来。
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阻力随之而来,它来的极其的迅速也极其的干脆,而且这样的阻力速度完全超越了人的反应时间,故此直到许久之后,大家都以为拳头都轰砸在了景的身上的片刻,一个个紧绷的表情才迅疾为之一变。
感同身受的不是别人正是景,此时的他早已经在拳头紧贴着皮肤的刹那间闭上了眼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拳头上不断传来的压抑之感,在这种无形力量的带动下,连他脸上的毛孔都在疯狂的扩张,一股股凉气疯狂的涌入皮肤,但却在许久之后都没有感觉到剧烈疼痛的来临,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强烈的压迫之感陡然消失。
如此的突变着实让人心惊,故此迟疑了片刻他则再一次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最先映入目光之中的不是其它,正是公冶长勋同样不可思议的神色,懵懵懂懂的模样很是让人奇特,故此景更睁
大了眼睛。
此时的公冶长勋的表情更加的复杂,他似乎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故此只是用愤怒的眼神不断盯着景,似乎想要询问对方究竟做了些什么。
但是一转脸,眼角的余光仿佛触及到了什么,立即为之一转。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霎那,周围无论是翟姓女子,还是那位苏管事,都在目瞪口呆的盯着二人身前的一道佝偻的身影,粗糙的麻布衣衫,花白的胡须无风自飘,枯瘦的面容颧骨突出,一对眼窝深陷闪亮有光,炯炯有神, 阔大的衣袖卷到肘子处,一张脸上却始终不离笑容,一双眼睛反复的在景与公冶长勋二人的身上游来游去,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道满怀歉疚的声音。
“小老儿冒昧,只因咱杂役院走失了人口故此才冒犯来此,却不想会在藏书阁巧遇公冶公子,可真是万分有幸!”
来者并非别人,正是那杂役院挑水的老者,孔大爷,此时的他满脸的毕恭毕敬,那只正死死掐住公冶长勋手腕的手很是自然的垂下,随之一抱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平淡淡。
“你!”
公冶长勋面色羞红,特别是在看到阻挡在身前的正是那位每天都衣着不整邋里邋遢的杂役院扫地老者的瞬间,一张脸瞬间也变得铁青,原本挥舞相向的手掌也在对方收回的同时,缓缓垂了下来,但若是明眼人在场的话,不难发现,此时的公冶长勋连手掌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小老儿姓孔,因为在杂役院待的时间长了点,大家都称我杂役孔!”
孔大爷很是圆滑,在看到公冶长勋正欲发狂的面容的瞬间,连忙接住话茬意图分散对方的注意。
“原来是孔老爷子,你不好好的待在杂役院挑粪担水,到这藏书阁所为何事?”
没有更好的语言答对,公冶长勋却只得硬着头皮摆起了自己大少爷的架子,用质问般的口吻近乎呼喝般的说道。
“呵呵,公冶公子所言极是,小老儿本来就是准备上山挑水来的,却不想这臭小子贪玩竟跑到这里来了!”
孔大爷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看着公冶长勋,然后话锋一转冲着用余光瞥了一眼,连忙转而面向景,“还不快滚回去,膳食院的水早就用完了,这会儿催的急了,倘若耽误了做饭洗碗,堂主爷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一连串的呼喝之声愤怒交加,说的也极其的不堪入耳,就算是景明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由得眉头轻轻一皱,但一想到对方那一片好心的瞬间,也不由得连连歉首,心中却又萌生出一抹难以自控的感激,一抬头就予以歉意的说道,“孔大爷骂的是,小人这就回去!”
说完,景再也没有丝毫的耽误,一转身就跨出门口就
欲离去,临走时还回头观望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之中顿时流露出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寒光。
“这……”
被孔大爷这一打乱,公冶长勋却似乎再也没有了找茬的理由,通红的脸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铁青的面容,他恶狠狠的看着景离去的方向,隐隐间却也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公冶公子您忙着,小老儿得去监工,他娘的,这几个小子忒不听话,我不在跟前,净偷奸耍滑不干实事!”
看到景离去,孔大爷这才放松了身体,没有丝毫的耽搁,但见他一躬身,客套了一声,临走还不忘了嘀咕几句。
还不待公冶长勋予以阻挠,一老一少却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原地,公冶长勋气急败坏,但他更清楚,那个杂役孔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从刚才阻挡自己一拳的手法上不难看出,对方的实力并不在叔叔公冶清风之下。
他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么一位高手,为什么甘心做一个杂役管事。
“公冶公子,您怎么能放掉那小子呢?再说了这老头子算个什么玩意儿?净在那装疯卖傻混淆视听,您明知道他意在帮助那小子,为什么不连他一并治罪?不就是一个挑水的老头吗?怕他作甚?”
两个人刚走,那位翟姓女子就满脸不甘心的走了上来,此时更不忘了添油加醋般的予以挑拨,但却很快迎来了公冶长勋摇摆的手掌。
“那老头绝不是泛泛之辈!”
随便扔出了这番话后,公冶长勋更是下意识的触摸了一下右手的手腕,借助着门外的光亮看去,却陡然发觉,那只白皙坚实的手腕之上,早已经出现了两道青紫色的手指痕印,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点胎记呢。
但其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之感却清晰的表明,这就是被人硬生生捏出来的。
翟姓女子也似乎发现了公冶长勋手腕之上的轻微变化,不由得粉面一怔,随即也似有所悟的明白了什么,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看向 了孔大爷消失的方向,然后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被如此的强者庇护着,看来还真的要翻起什么风浪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却立即引起了身边公冶长勋的反驳,“一个只会扫地挑粪的老头算的了什么?谁不知偌大个血刀寨只有我二叔才算的上此间的真正主人?凭他一个小小的乡间弱子,就算有着一个挑粪的老头护着,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心服口服的拜倒在我的脚下?!就连那老头,也一定要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
公冶长勋嘴角轻扬,面沉似水,说起话来则更是傲气十足,目中无人,一只手抚摸着手腕,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二人消失的方向。
第五十一章 收我为徒
再说景。
在被孔大爷支走之后,并没有直接选择进入杂役院之中,而是一拐弯沿着每天打水的必经之路一路而上。
而身后的孔大爷也似乎明白了景的意图,也没有直接回到杂役院,紧紧的跟在其后,很快就赶上了景的脚步。
“你这混小子,真的就去打水呀?”
孔大爷大声呼喊了一声,想要用话语来阻挡住景的脚步,然而他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因为话语的传来,却引来了景“不善”的目光。
看到此处,孔大爷感觉很是奇怪,但却也没有过多的思虑,一抢身就走到了景的身前,但是这样的行动并没有遮掩那双犀利的眼神。
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就好像孔大爷身上的每一处都有着说不出来的神秘一般,令人不能自拔,但仔细看去却不难发觉,景的眼神之中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说明的异样,这是一种足以让人毛孔悚然的异样。
如此一来,孔大爷可着实被“盯”上了,老头子一个人昂首阔步的走在前端,也不说话,但他的身上却始终不离着景的目光,这种奇异的目光令人浑身不适,就好像要将人生吃了一般,浑身发紧,脊梁骨发寒,所以没过多久就让孔大爷忍耐不住了。
“我说小鬼,你这是干什么?孔大爷脸上是长花了还是怎地了?怎么老这样盯着我干嘛?想搞基呀?我也没那爱好,反倒是你房间里的那二位可能喜欢!”
孔大爷绷着个脸,试图用威严来抵挡住景的神色,但很明显这样的威严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就算是冷嘲热讽都没有办法的效果。
“是有花,而且是翠花!”
冷不丁的一句话,好悬没让孔大爷脚下一个啷呛摔倒在地,但见他红着个脸,嘴巴抽搐了好大一会儿,就好像被人无端的戳破了心思一般,转脸心虚的掩饰了一下,但那作做的行为还是没能逃得出景的眼睛。
“你都知道些什么呀?且不可胡说八道,你也知道你孔大娘身子不好,若真个让她知道个什么流言蜚语,后果很严重的知道不?”
孔大爷被景看的没辙了,却只得无奈的回过头来,很是正经的警告了一句,却身子一转,连忙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嘿,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孔大爷真的行的正、走的直的话,又怎能惧怕孔大娘呢?”
景难得的拿孔大爷开涮,故此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有目的的,更令人可笑的是,景说话的时刻,还真的看到孔大爷脚下的步伐变
得紊乱了起来,曲曲连连宛如“蛇行八步”。
这一年来他与孔大爷接触的最多,所以对于对方的这一点“小秘密”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故此时不时的拿来取笑一下也就足够了,若不是今天事出有因,他断不会如此反复无常的拿出来“威胁”的。
“小子,你丫丫是不是翅膀硬了?我都告诉过你了,翠花只是我多年前的一个师妹,也是杂役院的,不过不是咱们授艺堂的而已,你说她有困难,作为师兄当然要帮助一下了,可你倒好,抓住一朝之错没个完了,再说了,我也没错呀,又没有违背伦常,做那苟且之事,更何况,今天老头子可算是对得起你了,在公冶公子的面前为你求情,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孔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忿忿的怒目而视,其略显滑稽的表情,顿时让景露出了笑容。
“哈哈,说的轻巧,但还是不敢对我吐露实情是不?”
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感激之色,景满脸神秘的冷嘲热讽,持以匪夷的表现,却让孔大爷缓缓的放慢了脚步。
“吐露实情?你小子卸磨杀驴是不?老头子对你可是肝胆相照、赤坦无余的,我也是看在你小子左一句大爷,右一句大爷的份上,才在公冶公子面前卖弄老脸的,你不说声谢谢可也就罢了,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老头子的人格呢?”
孔大爷彻底的放慢了脚步,板着脸回过头来,先是极其疑惑的质问了一番,然后眼一瞪,发起飙来。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景却并没有一丝的笑意,也许他真的算是摸透了孔大爷的脾气,故此才会如此的智卷在握、不为所动吧。
“哦?那为什么孔大爷迟迟都不肯告知真名实姓与身份呢?”
景很是随意的看着对方,也不生气也不焦急,只是极其稳重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学着对方的模样将小脸紧绷了起来。
“哦!原来在疑惑这件事情呀?你也不问,我当然没有说了,不过既然话都到这了,老头子也就告诉你得了,但犯得上如此吹胡子瞪眼吗?”
听闻到这样的问题,孔大爷很是作做的掩饰了一下面色,随后声音一拉,脸色一舒随即扬着声音说道。
景依旧无动于衷,但一双目光却无形间闪烁出一丝迫切之意,他的确想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我呢姓孔果然不假,单名一个达字,有些老一辈的朋友喊得亲切就都称我孔大了,不过这与你呼喊的孔大爷也就只有一字之差,故此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了!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么……!”
孔达很是随意的解释着自己的名字,但当话说到关键时刻却估计将声音拖的很长很长,以至于连景的心脏都似乎被拖动了出来,令人可气的是,接下来的几个字,却陡然间将那拖长的心脏又如橡皮一般的猛然弹了回去。
“我的身份…你小子不是知道吗?干嘛问这白痴般的问题?杂役院管事,孔达,明白了不?”
听到这番话,景好悬没气的背过气去,他知道,想要从老头子口中套出一句话来势必难如登天了,而且就算是用“翠花”相威胁也断不可取了,为今之计却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想到此处,景的脸随即沉寂了下来,没有了欢声笑语,整个场面也变得鸦雀无声。
然而令孔达始料不及的是,刚刚还站的笔直的景竟然冷不丁的冲着自己跪倒了下来,就算脚下尽是杂乱的山石,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对膝盖猛然间就接触到了尖锐之处,剧烈的疼痛让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突然的举动有点让孔达懵了,当他回过神时,却发现景的双膝处早已经溢出了丝丝殷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连忙闪身用双手相搀,紧张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行这般大礼?老头子是帮助你了,但刚才的话也只是与你玩笑而已,你这又是何必的呢?”
孔达的脸上尽是惊讶,但不管他一双手如何的拖拉,却始终没能将景从地上拉扯起来,反而迎来了景那双更加坚定的眼神。
“又看?你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了?怎么一直都看着我干什么?有什么你就说嘛!”
孔达也是个急脾气,说实话,这一年来他还真的很欣赏景的努力,特别是对方的那种坚忍与耐力,早已经超越了一般同龄的孩子,故此对于景,他更多的还是疼惜,所以,在看到对方冷不丁反常的表现之时,却不免也有点手忙脚乱。
“孔大爷若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这里!”景的话越说越是神秘,但他本人却极其的清醒,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恐怕也就只有他本人才懂。
而随着这句话的传来,孔达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嘴巴颤抖了片刻,才急声说道,“你到底让我答应你什么呀?站起来再说行不?”
说话间,孔达的语气随之变得温和了几分,然而还不待他话音落下,景就挣脱了他的双手,一扑身叩首到底。
“景祈求孔大爷收我为徒,教习我修炼武艺为父母报仇为二姥爷雪恨!”
第五十二章 磨炼心性
从脚下传来的这一连串的声音,亚不如晴天霹雳一般疯狂的触动着孔达的耳膜,而那枯干瘦弱的身体则更是犹如触了电一般疯狂的向后退去,连连闪动了半天才躲开景对立的方向,一个人站在远处不断的抚平胸膛暗暗舒气。www.uu234.net
“小伙子呀,我看你是误会了,孔大爷就是一个杂役院挑水扫地的老头,根本就不懂什么武艺,这一番心思看来你是白费了!”
孔达笑意不减,但却也面色为难的看着景,一双手摆动的跟秋千一样连连的予以解释,但这样的话语却很难令人信服。
“孔大爷就不要欺骗景了,这一年来,从当初进入授艺堂第二天您无意间扫地之时表现而出的绝妙身法,再到前往清潭的途中您于我言说的那番道理,当然还有您 那普通人所不可比拟的强大脚程,无不象征着您就是一位隐世的高人。
先前我年小不明事理,所以也就没能太过注意,直从刚刚藏书阁中您单凭两个手指掐住公冶长勋的手腕,且恰到好处的止住对方攻击的刹那间,我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在我的身边一直都隐藏着一位高人,而我却一直不曾发觉。
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如果真的就此浑浑噩噩过了三年,我岂不是完全沦为了入得宝山,空手而归的下场?实在是让人难以心甘。
再说了,景此番进入血刀寨,又不惜寨主爷鼎力支持进入授艺堂,但怎奈事事不遂,反沦为杂役之身,处处受人欺凌与轻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当做是一场心性的磨练罢了,然而我这些所有的努力,也不过只为了一个愿望而已,那就是学习武艺出人头地,倘若此种意念不能实现,我与死何异?”
景的这番说的振振有词,也说的慷慨激昂,无形间道尽了一年来的心酸与苦楚,他不能左右命运,但他可以左右自己,所以他正在利用自己的努力,来不断的改造命运,然而,这样的路对于一个尚且十三岁的孩子来说,真的太难、太难了。
曾几何时他都压抑的窒息,日日夜夜的煎熬也只能用劳累的工作来予以麻痹,强颜欢笑的背后,隐藏的都是无奈。
“松弛有度、坚忍不拔的确是个可塑之才,但殊不知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有的苦困都只是对于人身的一种磨练,一种考验,当你心坚志满的时刻,也就
算是成长了起来,再等到你成长到一定的程度,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住你的脚步,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到你了,故此,对于种种的坎坷也就应该换一种心态对待,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苦累,也就没有了怨言!”
静静的听完景的真情吐露,孔达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等着他将话说完,才缓步的走上山坡,然后默默回过头来,原本佝偻的身体也变得挺直了起来,他扬扬洒洒显现出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气质,特别是这随后的一番话则更是犹如拨云见雾般渐渐的让景舒缓了下来。
“所以您常教导我,只有心如止水,方能百毒不侵!”景也缓缓的站起身来,跟随着孔达的脚步,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淡淡的说。
听到这句话,孔达却满脸尽是笑意的回过头来,不可掩饰的赞许之色,他频频的点头,说道,“果然是独具慧根,深有体会,但你可知执着虽可令人积极相进,而过度执着反会捆缚其心么?”
这一番话说完,景却显得无言以对了,是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虽然说这一年来不停的上山下山运输水源,沿路的坎坎坷坷让他的心略有了沉溺,但溯本求源,他还不是受缚于一个“执着”么?
痴痴的追求叫做执着,满腔的仇恨依旧叫做执着,执着捆缚心性,蒙蔽良知,收之敛之方为正道,疏之任之,则没入邪途。
如此却不免让他又想起了当初授艺堂大殿之中吴青的话语,“心性极佳,只可惜太多了仇怨与血腥,只怕会影响到修炼的心境,如果今后真有了成就,也恐怕难以正确的把握方向。”
高人毕竟是高人,人家只是在与自己一面之识的瞬间就从一个眼神之中看透自己的心性,如此看来,当初自己的赌气,又是何等的可发一笑。
“三年之约,看来我真的是被吴堂主说中了!执念太深不免落了下乘,所以才会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依旧一无所成!”
想着想着,景倍感失落,黯然神伤之际,原本的那种激情顿然消失不见,他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
“呵呵呵,那倒不必如此灰心,修炼武艺所在乎的并非那明面上的一招半式,而最为侧重的反而就是心性,如果一个人不经历心性的洗礼,就算是天资卓越,到头来也不会有更高的成就,空其一生也不过是一个只懂得利用外物御敌的工具而已,而真正的高手则秀外慧中,往往
信手拈来,一花一草、一沙一石,就算是单凭一双肉掌也可以战胜一切,这才叫做真正的武艺!”
很是清晰的感受到景的心态变化,孔达却用笑声打断了对方的思绪,然后话语也逐渐变得浅显易懂,但道理却变得越加的深奥刻骨,不知不觉间就为景讲述起了一种旁人难以触及到的武学真谛!
“哦?那么以孔大爷看来,我这一年的时间没有白费了?”
听到这番话,景的心再次一凝,重新振奋而起。
点了点头,孔达笑的更灿烂了,“一点都没有白费,恰恰相反的是,这样的经历必不可少!”
简单的话语彻底的带动了景的情绪,他激动的无以复加,此时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那么我的心性呢?我的心性算不算呢?”
景毕竟是个孩子,一遇到好事就显得得意忘形,特别现在的他很是在意自己修炼武艺的事情,故此在弄明白了一些道理之后,还是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孔达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心性,只能算得上勉强而已,但毕竟你年纪尚小,遇事处事也难免有着那么几分的急躁与倔强,但这也是你的性格,却也只能在不断的磨练中渐渐消磨了!”
景明白,孔达的这些话是在责怪刚才在藏书阁时自己与公冶长勋正然相对的事情。
“大丈夫忍旁人所不能忍,这才是成就大乘的上上之选,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考虑过自己的下场吗?”
果然所料不错,拐了个弯,孔达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件事情之上。
“晚辈知错了!”
景也明白孔达的良苦用心,同时也痛恨当时自己的逞强斗胜,但他却没有一丝的后悔,因为这就是他的性格。
“也罢,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尊更为可贵,所以你显得格外的倔强,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心性,能忍一时,方可为福,明知不敌与之为敌是为愚昧!”
孔达说话字字珠玑,令人深省,听入耳中只会让景越加的对之信服。
简单的安排了几句,孔达也不想过多的在这件事情上与景究既,缓缓的抬起脚步,他则继续的向清潭方向走去。
第五十三章 清潭传艺
淅沥沥的流水自那高山之上飘然落下,哗啦啦溅起的水花荡漾开来,顿时在那翠绿的清潭之中扩散起阵阵涟漪。www.uu234.net
清明如镜的潭畔两道身影面潭而立,其中一位老者背手垂肩,目视远方似有感叹,身后垂手站立满脸尽是恭敬的少年,同样目视远方,两个人之间虽然隔着距离,但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和煦。
许久之后,老者目光缩动了一下,随即暗叹了一声,这才缓缓回转身形,看着对面的少年却是一笑,“景呀,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当不了你的老师!”
老者话音刚落,但见身后的景噗通一声拜倒在地,一叩首额头靠地就是沉重的一礼。
这一礼老者并未阻拦,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对方,当景再次妄图拜倒的瞬间,老者却再也忍耐不住身形一转一只手就将之轻轻托起。
这一次比之之前不同,在老者动用了“手段”的基础之下,就算景力气再大也抑制不住身体挺直的趋势,但觉腰板一硬,那种跪倒的冲动却硬生生被阻止了下来。
不由得面露疑惑之色,景缓缓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的难以理解的光芒,干枯的嘴巴颤抖了片刻,这才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面对提问,老者不卑不亢,也毫无掩饰的就选择了脱口而出,“只因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很是简单的一句话,却狠狠的触动了景的心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心神一动,他再次张开了嘴巴,“为什么?”
同样的三个字,却彰显了景的坚决,故此,老者同样感动的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平然间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因为以你的心性,今后要走的路可不止我所能掌控的那么远,所以我不想误人子弟!”
这番话说得很是坦白,也很真诚,但传入景的耳中,却无疑像是一枚尖针疯狂的触痛着他的心房,巨大的疼痛让人窒息,满腹的酸楚不断的冲击着鼻尖,眼角的泪珠滴溜溜打转,压制了许久才勉强没有让之滴落。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老者,早已经将自己看了个透透彻彻,而且对于自己还报了那么大的希望,这可是长久以来自己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所以,一贯凄凉的他,不免有些感动。
“可孔大爷刚才不是还说我的心性只算勉强吗?可为什么只是勉强也需要那么高的起点呢?!”
景很是疑惑,故此对于孔达之前的话语提出了一丝疑意。
看到景如此的询问,孔达的脸上笑容变得更浓了,他承认自己真个就没有看错人,而且一年来自己的暗
中帮助也没有白费,最基本在他的感化之下,眼前的这个少年缓缓的走上了正途,他懂得了尊敬他人,也学会了不予贪婪,更消除了之前的暴虐之气,而变得冷静待事、洞察分析。
“呵呵,你这句话问的很好,虽然说我并不能直接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世界之上,不乏有更强悍的强者存在,他们的强大让人难以想象,故此就算是勉强的心性也并非我这样的人可以承担的!”
孔达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无形间却在景的心中留下了一丝悬念,他也知道,话到了此处,已没有必要在继续问下去了,故此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一扬,却从袖间拿出了刚刚从藏书阁借来的那卷“旋风百步无影掌”。
手一抖将之摊在眼前,景却用平淡的语气冲着孔达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收我为徒,那么这卷拳法相信还难不倒你吧!”
话语刚落,就见孔达就将那绢帛接在手中,当看到那漫长的绢帛书卷上书写的七个醒目大字的瞬间,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目光之中,陡然间闪现出一抹精光,就连那几分花白的苍眉也随之一挑。
“好眼力,这卷拳法本应该放在藏书阁三层之中的宝物,只可惜那些人肉眼凡胎只懂得看其表面硬生生将这上乘的入门拳法摆放在了不入流的一层之中,而且这么多年来竟然无一人问津,不得不说是暴殄了天物呀,可好在它竟然被你发觉,又不得不说,这才叫做缘分呀!”
孔达一拍大腿,好悬没有跳将起来,但见他说话间眉飞色舞,连情绪都变得激动无比,颤抖着双手,一双闪亮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尽是狂喜,很显然,这一切的表现,都是在为景欢喜。
“只可惜这卷拳脚之法,太过复杂,其实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之领悟!”
看到陈达的表现,景当然兴奋,但随即他却又心绪一沉,无奈的说道。
“哈,你小子少来这套,想暗激你孔大爷是不?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大爷我实话告诉你,这套拳脚我可全部都会,既然你与它有缘,我也就毫无保留的将心得讲述与你,也算是赠还了你刚才那一礼,如此做作却不知可否满意?”
陈达摇头晃脑,噙着微笑,说话间更是蕴藏着无尽的挑逗之意,一时间却让景目光一亮,连忙抢身就欲再次拜倒。
“先说好,我不是你的老师,但你仍然可以叫我孔大爷!”
不待景行动,孔达就先发制人般的用脚一勾就将之制止了下来。
无奈间,景却只有满脸赔笑的连连称是,“那就多谢孔大爷了!”
说完也不多言,他就选择了垂首而立,开始聆听受艺。
到了此时,孔达也不再迟疑,他同样选择了倾囊相授,而这第一课就从旋风百步无影掌之中开始。
首先孔达闭目沉思了片刻,随即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这才转而身形看向景,嘴角轻动,轻柔的话语就已弥漫开来,“你可知这个世界之上什么力量最强?”
这样的问题传来,不由得让景为之一怔,犹豫了半天他才指着天空自鸣得意的说道,“风力!风力虽可轻柔,但大则却可以风卷残云,令天地暗淡,如此的强大是否可为最强?”
景话音刚落,就见孔达摇了摇头,很快予以了否认。
“风力虽强,但却也有其至,风入山林则风势必阻,又何谓最强之称呢?”孔达只是笑答,却也不予多说,目光灼灼 的盯着景,试图让他自身有所明悟。
“嗯……如果风力不行,这天上的恐怕也就只有雷击之力了,雷击之势所向披靡,所到之处非焚及灭,完全可以称得上世间最强大的的力量了吧!”
景拉长了声音思索了半天,又想想陈达刚才先看天,后看地,随之看向自己这个顺序,也就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了。
“嗯,此言虽为不假,然天雷之力固然强大,但却也需风云际会之时方可平生,此种力量虽然可令万物亏损,但却不足以毁灭山河,颠倒乾坤,是故也不能称之为最强的力量!”
孔达再次笑答否认,将话说完之后,依旧静静矗立等待景猜测。
“雷击之力尚且不是,难道说是天地之力?”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强大的力量,景所幸就信口胡诌,而此番的言语却让孔达笑的更加灿烂了,同时一只手更连连摆动,否定的话语也犹如冷水泼头般缓缓传来,“天地之力原本飘渺无踪,纯属于无稽之谈,又何谓强大呢?你小子尽管胡诌来糊弄你孔大爷吧!”
一语道尽景的心思,孔达只是无奈的摇头感叹, 但却依旧没有丝毫要告知所有的意思,看样子他非要让景猜出才肯罢休了。
这一次景可着实作难了,什么力量最为强悍?又能够颠倒乾坤,又能够毁灭山河,这更像是天方夜谭嘛,自己一个连武艺都不会的小毛孩子,哪里会懂得这般深奥的道理,莫不是老头在故意拿自己开涮?
心念及处,景却只得连连白眼相加,但思索了片刻,却又想起对方看天、看地、看自己三个动作,脑海之中陡然间灵光一闪,没来得及多余的考虑,就已经脱口而出,“莫不是人力?”
第五十四章 先扎马步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景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知道,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上是再弱小不过的存在了,任何的天灾降临,都可以造成不可估计的伤害,而且大多都是非人力之所违逆的,故此将人力当做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无疑就是无妄之说,令人难以信服。m.www.uu234.net
可就在他静静的等待孔达再次反驳之语的瞬间,却陡然间发现,孔达那瘦小的脑袋却频频点动了起来,就连那双深陷的眼窝之中,也平然闪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嘴角颤抖了许久,才发出一道喘息般的狂笑之声,“哈哈哈,好好好,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快就领悟了真正的力量源泉所在,看来这修炼武艺的入门,对于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却不得不让景为之疑惑了,黝黑的脸上无端的浮现出一抹费解,景却只得投以懵懂的神色盯着孔达,小声的问道,“为什么就是人力呢?”
孔达并没有计较景的反应,依旧不减脸上的笑容,随即很是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一声,这才捋了捋胡须,正神说道,“天地万物各有其力,但大多都有所局限,力量再强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可唯独人力大相径庭,潜力无限,虽然同属人类,但却也有着天差地别,有些人修炼武艺强身健体,就可以拥有用之不竭的力量,更有甚者若有了机缘可以一跃登仙成为那无上的仙人,可仙人虽强但却也同出人源,故此那所谓的仙力也同为人力了,强大的仙人动可移山填海、颠倒乾坤,岂不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吗?故此归根究底,这个世界之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人的潜力!”
如此别出心裁的讲述,可着实让景大开了眼界,刚刚进入血刀寨之时就曾听闻聂海渊言说血刀寨内寨之中藏有仙人,可此时又听闻孔达说的如此活灵活现,则更加让他心生了几分神往,但至始至终却都不敢奢求自己能与之有一面之缘,满怀的心思,也不过尽是一种奢求罢了。
“如此说来,这个世界之上真有仙人了?”
心神沉淀了很久,景这才从那样的震惊之中回过身来,忍不住他还是多嘴询问了一句。
“还不会走就别想着跑了,仙人,那是多么神圣的存在呀?我之所以为你提及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胡思
乱想、飘渺神往的,我只是想要让你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只有率先懂得了这样力量的所在,我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拳脚教授,要不然你不知道如何发力,如何聚力,如何增长自身之力,就算学会了拳脚,也不过是一些花把势罢了!”
孔达的一击当头棒喝,可着实来的迅猛,只是一下就将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的景从高空之中夯了下来,满脸尽是羞愧之色,他这才虚心就教,静静聆听。
“好吧,闲言少叙,咱们言归正传!”
孔达深呼吸了一下,也将自己脑海之中残存的飘渺情绪一扫而空,这才将目光盯在手中的拳谱之上。
“人体之力汇聚丹田,丹田之中藏有真气,调动真气方可凝聚成力,力猛贯胸融入百脉,最终才能散诸四肢乃至全身,其实这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一点之上,而这一点就是丹田,丹田丰满就可以贯力散于全身任何一处,进而综合的利用全身的力量,有了这样的力量支撑,你所练习的拳脚武艺,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孔达的教学别开生面,讲述起来虽然复杂,但却也极其的透彻,他完全就是将自己对于武艺的领悟,全然总结在了一起,此时毫无保留的倾倒心得,却无疑是一种最宝贵的财富。
“拳脚之法平时要多加练习,练武练武,就贵在一个练字,讲究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一定要勤奋,而且拳脚的修炼不仅可以增强人的体质与应变能力,更主要的还是可以锻炼自身各个部位的力量,只有浑身有了力量,丹田凝聚之时的气力才会越加强悍,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这样的力量就会自动形成定律,通过固定的心法口诀予以修炼就可以事半功倍了,那样的形成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内力了,其实这在咱们狼王部落都会称之为狼力,毕竟我们拥有着狼族的血统嘛!”
丰富的知识面着实让人如饥似渴,景听着每一个字都非常的新鲜,特别是“内力”两个字,他更是感觉新奇,毕竟从小都在小山村长大的他,耳边所听闻最多的就是“狼力”,同样如孔达所说,毕竟他们拥有着狼族的血统,体内流淌的是狼族的血,故此身上的力量大多都拥有着一种特性,那就是“狼”的爆发之力。
“当然有关内力、狼力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十分的遥远,咱们暂且放下不提,现在你就要从这最简单的力量抓起了!不过好在这一年来你也没有闲着,一天六次的来回奔踱授艺堂与清潭之间,单单是那段崎岖的山路,就已经充分的锻炼出你的力量了,只不过现在所欠缺的只是运用力量的方法罢了,可现在不偏不巧,正好可以用 那力量来修习这卷拳脚之法了!”
说这么多,恐怕也就这一段话真正的说道了点子之上,也只有这句话,才会让景真正的为之沸腾,毕竟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所听的,所学的,大都是那些飘渺无踪的道理,至于真枪实弹的东西,自己一丁点都不曾触及,而此时听闻到孔达这就要传自己旋风百步无影掌的真正诀窍,他整颗心都跳动了起来。
所以,还不待对方对方有所安排,景就迫不及待的扎好了学武的架势。
两腿自然的向外分开,身体向下半蹲,身子板挺的很直,两只手臂平伸而出,景这就欲“呼喝”出声。
“这是干什么?”
很是好奇的看着景摆出的造型,孔达却忍不住伸腿一脚将之绊倒在地,随即就势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呀?修炼武艺不得先扎马步吗?”
景委屈的拍打了一阵身上的尘土,然后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随即愤怒的问道。
“嘿,你这傻小子,还真把我与那些庸俗的乡间武师相提并论了,我都说了教你拳法,有说过让你摆出扎马步这般低智商的姿势了吗?”
看到景狼狈的模样,孔达却忍不住一阵调笑,一双眼睛来回的翻滚着白眼,说话间却有着一种不可违背的气势。
如此一来,景还真的不敢再有所轻举妄动了,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许久,静静的等待着孔达的安排,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好悬没让他就近跳入清潭之中。
“听我的号令,先在这清潭的边上,扎马步一个时辰!”
随口扔下这句话,孔达很是潇洒的将袖子一挥,沿着脚下的路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旁,顺势将身子往上一歪,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八字要诀
“这都什么人呀?”
景用目光瞥了对方一下,却嘟囔着嘴重新排起身形,下蹲伸手开始了苦闷的扎马步历程。www.uu234.net
一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倒是慢的一塌糊涂,景冒着大太阳,特别是在这流水密布的清潭旁,一股脑的水汽在太阳的照射下蒸腾开来,立即形成滚滚而来的热气,每一波都仿佛沐浴于蒸房一般,让人浑身不适,连皮肤都褪下一层。
这样的环境也就算了,可偏偏随着时间的流逝,景渐渐的感觉到了从双腿之上不断传来的酸痛之感,起初还只是有点坐卧不安,但到最后竟然连双腿都麻木了,那所有的疼痛都连着筋,一个劲的向屁股上窜,随即腰部、后背,乃至于脖颈之上,无不是酸麻难耐。
但至始至终,景都没有移动一下,他知道,这样的苦楚只是个开始,而且单单是扎马步而已,比起当初自己刚刚打水上山之时推动水车之时的经历,明显还属于小巫见大巫般的事情。
再说了,这练习武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受苦受累当然是必不可少,这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
故此,就算是大汗淋漓,他依旧没有丝毫怨言的选择了默然接受。
老天也似乎在与景较劲,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那当空的骄阳也越加的炙热照人了,火辣辣的感觉蛰的人心都是疼的,再加上景的皮肤原本就比普通人稍微黑那么一点,这更加给予了太阳机会,所有的热量不断凝聚,渐渐的犹如一把把小刀疯狂的刮刻着景的肌肤,下一刻,周身上下无论是内还是外,都宛如成千上万的小虫子撕咬一般痛苦不堪。
苍白的嘴角蠕动了一下, 终于景耐不住这样的摧残,脚跟一个瘫软,身体就载歪着扑倒在地。
“噗通!”
更加剧烈的疼痛还是压制住了浑身的不适,景惊叫一声就站起身来,看看孔达依旧没有醒来,连忙重新摆起马步继续坚持。
“嗯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那位终于伸了伸懒腰从巨石上做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却极其惬意的说道,“好睡!好睡!哇,都晌午了!”
这句话传来,景差一点暴走,他真想用自己脚上的破鞋无情的盖在对方那枯瘦的脸上,以此来警告对方,自己还在这里撑着呢!
可,毕竟自己还有求与人家,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你看,这都教了一个上午了,老头子腹中都有点空虚了,继续教下去恐怕也没有力气了!”
就在景心中暗暗发狠的时刻,更令他生气的声
音有条不紊的传入了耳中,好悬没让人气死,“合着他睡了一个上午,还让我给打饭是不?”
心中满布的不忿,景只得用眼睛盯着对方, 不满情绪无言以表。
“嘿,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好吧,反正我也老了,脚步走起来也有点费劲,要不您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打来?”
孔达眉头一挑,说话间隐有深意,一时间反倒让景羞了个满脸通红,心说,这老头是想趁机报复了一番了,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迁就着你。
想到此处,景一咬牙连忙满脸赔笑,“孔大爷哪里话,这样的小事当然有我代劳,您歇着,最好歇……”
随口扔下这一句话,景自知失言,却连忙捂住了嘴巴。
没有多余的犹豫,一转身却向着树林之中跑去。
原地,孔达满脸得意的笑容,翘着二郎腿再次躺在了巨石之上。
“饭菜来了!”
可刚刚躺下,身后就传来了景的声音,直害的孔达冷不丁就坐起身来,还以为见鬼了呢,可回头一看,却发现景捧来了一把野果放在了身边,嘴角噙着笑意,冲着孔达说道,“孔大爷,您看这条件简陋,先对付着吃点吧,可不能因为贪吃而耽误了学业不是?!”
景坏坏一笑,随即用期待般的眼神看着对方。
“嘿,这小子,可真会偷懒,好吧,既然你这般求知若渴,老头子也不难为你了,这点野果我笑纳了!”
孔达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有那么一丝的不大平衡,人家教习武艺,都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可自己倒好,偏偏摊上了个穷小子,连吃饭都只能用野果来对付了。
心中纵然有着如此的埋怨,但孔达毕竟还是没有太过的放在心上,随意的吃了几口野果,也就不再过多的刁难景了,但见他将身子一挺,就冲着景正言相对了起来。
“嗯,刚刚的马步扎的不错,一个时辰竟然都宛如磐石般一动不动,有那么一份样子,只是可惜在即将结束的时刻摔倒了一下,但这并无甚影响,而且由此可以见证,那一年的水车是没有白推的!”
孔达捻动着胡须,连连的点头赞许,很显然刚才的睡觉归睡觉,但对于景的表现,他依旧毫无遗漏的了然于胸。
如此的表现一经传来,却顿时让景为之一惊,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冤枉了孔达,这一个时辰之内,对方竟然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可一想到刚才自己那肮脏的心态,他却又面色一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扎马步只是先让你活血舒筋为接下来大范围的练习做个铺垫,所以,从今
天开始,每次修炼拳脚之前都必须一个时辰的马步知道不?”
孔达很是严肃的话语,却立即引来了景点头应允。
“谨遵便是!”
说完再次垂手竖立静静的等待。
“修炼旋风百步无影掌,首先要理会它的内涵所在,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诀窍举一反三!”
没有多余的废话,孔达目光向前,却真正的开始了拳脚的教习。
“内涵所在?需要从哪里领悟?”
可景完全就是个白痴,对于拳脚一无所知,故此,面对孔达的话语,却只能够懵懵懂懂的予以提问。
“哈哈哈,每一种拳法都有它的内涵,可唯独这旋风百步无影掌更为深奥一点,首先你就要掌握它的诀要,十四个字‘腿似旋风,脚如钻,眼鼻观心,掌似电!’其实很简单,就是说要脚手并用,出腿疾如旋风瞬息百步,出手则快如闪电,百步伤人,只有达到这样的层次,才算的上是小有所成!”
孔达轻笑,却也不计较景那白痴般的表现,很是耐心的为之讲述着修炼旋风百步无影掌的精髓所在。
而景则更是求知若渴,充分的动用脑子予以领会与记忆,很快就见他瞳孔收缩,露出了一丝惊芒。
“嗯!这旋风百步无影掌其实并无固定的招式可言,本循着松、慢、匀、大、空、虚、灵、静八字要诀,也可以称作八大境界,只要运用得当,每一种招式都可以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孔达说的渐趋深远,景听的津津有味,不觉间更是插招换式与实际结合,每一拳每一掌的奥妙全然分析的透彻淋漓。
“全身放松,方可临敌不乱!”
看着景一拳击出,仓狂间脚紧跟其上,却显得有点慌乱,孔达连忙用要诀点醒。
一语话毕,但见景身体一正,顿时变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出掌要快,但快中有慢,脚步收的要疾、却疾中有缓!”孔达就像一位絮絮叨叨的老太太,看到不合适的地方就立即出口点明纠正,没有丝毫的拖拉与隐藏。
“稳,稳住,记住一个度,大势要匀,切不可慌乱无神,走乱了招式!”
景腿脚并用,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脚下步伐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上下配合虽不得体,但大体却也看的过去。
而孔达虽在不断的叨唠着,但不可掩饰的是,那对眼神之中,不断升腾而出的却是丝丝的灼热……
第五十六章 惊人的天赋
“呼呼呼!”
呼啸的风声震动耳膜,满身的汗水如雨而下。www.uu234.net
此时的景早已经赤条了上身,露出的坚实的身体。
坚实的身子看起来有着几分的魁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所以就算是铿锵有力,也不免有着那么几分的单薄。
“身大无亏,方可顶天立地,这是蓄力的关键一步,切记一定要配合的恰当!”
孔达没有一丝的疲惫之色, 他目光如电,死死的盯着景说施展的每一个步骤,就算是细微的一丝都不放过,不知不觉间说付诸的心力,就算比之景本人也是不遑多让。
而景也着实不让他失望,挥动拳头,猛然击出,刹那间收拳化掌手腕一翻轻轻一推就将一股劲力发出,虽然只是初学,但倘若对面是一块木板的话,也足以让之粉碎的了。
“好,好一招掌力挂千钧!已有了几分的神似,继续努力了!”
没有多余的观众,孔达俨然成为了这么一个角色,只不过他这个观众所要关注的太多了,不仅要注意到细节,更有因地制宜般的恰当点拨。
听到赞叹之声景顿时心生一喜,则更加卖力了起来,抬手投足,无不是就势而发,一气呵成。
“空寂无物,唯我一人,一念绕动,白云千里,借此机会更上一层!”
此时的景宛如天人合一,手眼观心,心观口鼻,脑海之中空明一片,挥手间浮动祥云,踢足间风扬云动,整个清潭周围无物无他,只有真我。
“冥冥缈缈,虚虚实实,我即外物,外物即我!”
再次的精神升华,让景的身法变得愈加的迅速,他的双脚如雨点般在地下疾点,霎时间犹如小鸟啄食一般令人难以扑捉,挥手间,拳掌相应,竟分不出哪手为掌,哪手为拳!
“内劲蓄潮,灵影四射,这才是拳脚的无上之境!”
虚虚实实的拳脚渐渐变得模糊,隐隐间身体与残影相互结合,竟像一缕精光闪闪烁烁,而景的整个身形则宛如一团红光一般上下串动,根本让人捕捉不到哪是真身,哪
是残影。
看到这里,连孔达也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浑浊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控制的惊骇,他实在是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妙极!妙极!!”
双手抚掌而笑,孔达兴奋的都不知道该迈出哪一只脚在前了,看到妙处,更是两眼发直,面带痴迷。
“意守虚灵,回味无穷!外物难诱,我自守心!”
景的动作越来越慢,但却显得越来越加的潇洒与飘逸,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蕴含了之前所有招式的精华所在,处处透着微妙,处处透露着玄机。
“守心回神,不乱不喘!”
双手抚胸,气回丹田,景只感觉到 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放松与舒爽,刚才那么长时间的一套拳脚,竟然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累意与倦意,反而因为身心的集中,身体力量的规律可循,而充满了干劲,就好像将浑身上下的所有散乱的力量全然集中在了一起一般,让人瞬间有了一丝主心骨。
“吁!”
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景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淋湿,黝黑的肌肤之上仿佛抹了滑油一般铮明刷亮,而他的气质,也在此时陡然发生了变化。
一双深邃的眼眸 之中,平然增加了一抹的空明与自信。
“好,好孩子!”
孔达早就掩饰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几乎是小跑着就来到了景的身边,一把手攥住对方的手掌,由于情绪过度的激动,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好,好孩子!”
咂吧了一下嘴巴,孔达却只能够不断重复着如此的话语,接二连三的表现,却顿时将景从那玄妙之中带动回来,空明的眼眸之中也随即浮现出一抹疑惑,略显干枯的嘴巴蠕动了一下,这才脱口而出,“孔大爷,你没事吧!”
无辜的眼神,隐藏着几分的异样,看起来有点让人心颤,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之下,孔达连忙正了正颜色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而且很是潇洒的挺直了腰板,“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看你练的太好有点兴奋过度罢
了!”
听到孔达这样说,景才略微放心了一点,嘴角轻轻挑动,他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受刺激了呢!”
当然这句话并没有被孔达听到,但很快景还是迎来了对方奇异的眼神,“我说景,你以前是不是修炼过什么武技呀?”
突然的问话可着实让景呆住了,修炼武技?自己一个山沟沟出来的穷酸小子,之前别说修炼武技,连什么是武技都是一无所知,对方这般询问,根本就是荒谬无稽的妄加揣测嘛!
想到这里,景的嘴角一挑暗露嘲笑,但随着手掌碰触胸口,他这才如触了电般的凝住了表情。
“我的…”刚刚吐出两个字,景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清潭河畔的上衣,这才回想到刚才由于修炼的太过投入将上衣脱了下来,而怀中的东西也都被藏入了其中。
“我的衣服原来在这里!”
好在景的反应很快,不待孔达有所提及,他就很是自然的将刚才的失态遮掩了过去。
但直到这时他的心中却也真个就划出了一个问号,“修炼过武技?难道是那本臆象幻神书?”
心中咯噔一下,景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知道,在自己的怀中,除了父亲留下的战狼刀法之外,就是那本厚重的兽皮书了,自己还别出心裁的为之起了个名字,“臆象幻神书”。
原本都只是将之当做业余爱好去打发时间的,可自从得到它后,却不想一年来, 无论是当初发作疟疾之时的后遗症的时间,还是自己身上疟疾发作的次数,都在无形间减退甚至消失。
种种的迹象表明,这根本就是与兽皮书的出现有着不可磨灭的关联。
要说到修炼武艺,所有的功劳也就不得不归附到了它的身上了,毕竟时至今日,战狼刀法他连深看都没有看上几眼,更别说去修炼了,再说了,凭着自己那对于武艺近乎白痴般的了解,想要修炼战狼刀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故此也唯有那神秘的兽皮书才能创造出更为神秘的可能。
心神翻滚个不停,有如此的发现,却不得不让他为之重视了。
第五十七章 小惩大诫
心中不停的盘算着,景小心翼翼的将上衣穿好这才重新来到了孔达的身边。m.www.uu234.net
如此的表现,却不由得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孔达毕竟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就算是看出异样,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频频的点头,依旧沉溺于独自的喜悦之中。
“一天的时间,就领悟了旋风百步无影掌的奥秘所在,不得不说你是个怪才,倘若每天坚持这样的练习,用不了三月,相信你一定会发现自身质的改变的!”
孔达捻动须髯,出口赞叹,但随即又面色一正缓缓说道,“修炼武艺切记不可贪功冒进,一定要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倘若你根基不稳的话,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而且修炼武艺更侧重个人修养,不骄、不躁、不傲,隐晦其形,收敛锋芒,方可出奇制胜!”
这番话说得字字珠玑,让景听的更是频频点头,连连应对,“谨遵便是!”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吧,眼看着天色已晚,可别耽误了水车的推送时间!”
孔达说着用微笑的面孔看向山下,可刚刚伸长了脖子,就见他面色一变,舒缓的模样也就变得冰寒如霜。
“坏了!”
突然的表现也很快就映入了景的目光之中,满脸的疑惑,他连忙投以寻求之色。
“怎么了?”
景迫不及待的询问了一句,旋及也伸长了脖子凝目一视,却陡然发现那遥远的山下正左摇右晃的蹒跚而来两道身影,一胖一瘦,而且在两个人的身前还艰难的推动着一辆硕大的独轮水车,嘎吱,嘎吱的水车声音很响,其中还掺杂着两道卖力的“嘿咻”之声。
“一二三四五呀,推车好辛苦呀,六七**十呀,一定要坚持呀,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到天池呀!”
这一连串的口号传来,险些让景喷出血来,可真是难得浮生半日闲,但刚到傍晚,这两衰神就已经不期而至,看来这下又要麻烦了。
“这遭瘟的景,都一天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可气的就是那孔老头也随之消失不见了,等会儿回去就告诉孔大娘,那老头有外遇了!”
一边走着,聂海渊口中还不忘了嘟嘟囔囔的埋怨个不停,而身边的邹仓却只得投以赞同之色不停点头示意。
“嘿,你说这老孔那么大年纪了,还上的去吗?估计孔大娘早就对之放弃了吧,你这样的威胁恐怕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邹仓的嘴巴更损,说话间眉头跳动,有着说不出来的下、作与猥琐。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想象力丰富,一想到老孔头那模样我就想笑!”聂海渊笑的前俯后仰,脚下一个啷呛险些摔了个狗啃屎,稳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栽栽歪歪的站直了身体,两个人这才同时抬起头来。
顺着身前的水车看去,此时正有两道身影从目光之中缓缓出现,首先看到的是两双脚,随后是两双麻
布裤腿,再随后则是一老一少两张熟悉的面孔。
看到这两张面孔,聂海渊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特别是在看向孔达的瞬间,胖大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苍白颜色,而他身边的邹仓,同样无二的表现,但犹胜与聂海渊的是,他那双犹如麻杆般的双腿正在瑟瑟发抖。
“孔…孔大爷呀!”
聂海渊红着个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俗话说贼人胆虚一点都不假,刚刚背后说人闲话,这就被人清晰的听入耳中,就算是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有点挂不住了。
“呵呵,小胖子,小猴子,说谁呢?哪个老孔头上不去了?”
孔达同样乐呵呵的看着二人,却并没有立即发飙,而是敲竹杠般的缓缓询问。
“呃,孔大爷,我可没说,这都是邹仓那小子说的,我一直都在喊着口号呢!你听,一二三四五……!”
聂海渊很不地道,面对质问,立即不讲义气的将身边的兄弟出卖,如此的行为不光是邹仓,就连身边的景也不免眉头一皱,浮现出一抹鄙夷之色,但是却只是静静的盯着身前的胖子,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巧舌言 辩。
“啪!”
然而,还不待聂海渊将话说完,就感觉到左脸颊一热,顿时浮出了一道五指掌印,一双大眼上下翻滚了一阵,大脑眩晕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手中的推车也随即脱出手来。
“你…!”
聂海渊怒急,抢出身形就欲与孔达扭转厮打,但还不待他走出身形,就觉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
“我还就不服了!”
胖子起来的倒挺麻利,一咕噜身就重新站起,挥动着胖大的拳头就向着孔达胸口捶打而去,看似凶猛的拳头虚空中打着摇摆,眼看着就要到了身边,却被孔达手腕一带硬生生将那胖大的身体甩了出去。
一时间,聂海渊宛如成为了空中飞人,咻的一声就落入了对面不远处的清潭之中。
“这……!”
看到如此情景,就连一直无动于衷的景也忍耐不住了,旋及投以疑惑的表情,很显然他实在是想不通,孔达为什么会对聂海渊下起毒手。
然而四目相对,他却迎来了对方坦然的目光,看来这样做,孔达也是心有盘算了。
想到此处,景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但聂海渊毕竟是兄弟,这一会儿被整的那么惨,他也要有所行动,然而他刚刚想要移动的身体,却再次定立在了当场。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错了, 我真不该嘴贱冒犯您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一切都是聂胖子挑起来的,若不是他小子率先辱骂您老,我怎么敢胡乱插嘴呢?您老大人大量,就当个屁把我放了吧!”
不得不说,这邹仓同样的“能屈能伸”,面对强敌从来都不逞强,也没有能力逞强,跪地求饶似乎成为了家常便
饭。
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就连景也感觉到有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连连摇头表示无奈。不由得对于这二位的没骨气,更是严重鄙视,心中也只能暗骂,“懦夫!”
生气归根生气,但感情还在那摆着呢,作为兄弟的他,可不能眼看着这二人受苦吧,所以犹豫了片刻,景还是缓步上前冲着孔达一礼小声说道,“孔大爷就饶了他们吧!”
这番话说完, 还真的有点作用,但见孔达面沉似海,目寒如冰,嘴巴蠕动了片刻,却还真就吐出了饶恕的话语,“既然景为你们求情,这顿打是先记下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就先陪着胖子凉快凉快吧!”
随着话音落下,邹仓也在瞬间飞了起来,但闻噗通一声,不远处的清潭水处随即飞溅起浓郁的水花,隐隐间还听闻一连串的破骂之声,“这老头子,是要摔死我呀?”
咚咚咚
一张嘴喝了一大肚子的水,被呛了许久,两个人才大肚囵墩的露出了脑袋,一个个湿漉漉的,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清潭河畔,犹如一对落汤鸡。
“遭瘟的景,真不讲义气,消失了一天还不说,老子还得帮你挑水送车,这样也就算了,兄弟嘛就得讲义气,可刚到清潭就被人痛揍了一顿,丫丫的竟然站那看着,真不义气,不义气!”
聂海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张嘴巴跟没把门的似的喋喋不休,但又不敢直去骂孔达,唯独将满腔的怨气撒到了景的身上。
对面,孔达似笑非笑,但却将目光看向了景,很显然他也想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趋势。
然而,景并没有理会孔达的目光,只是晃动着肩膀一步一步的向着聂海渊与邹仓的方向走去,在两对充满敌意的目光之中,他悄然临近。
“走开,我不认识你!”
聂海渊将脸一甩,随即摆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用宽大的脊背来抵对景。
“胖子,你回过头来,我有话要说!”
景面带微笑,但却不骄不躁,轻轻的一席话传来,却并没有迎来对方的原谅。
“谁稀罕与你说话,都说了不认识你!”
聂海渊这次真的怒极,还是不理会景,但嘴巴一直都没有闲着。
“如果你们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不予负责了!”
看到聂海渊赌气的模样,景还真的有点无可奈何,然而顷刻间他还是想到了一贯好用的“崩溃治疗法”。
只不过这句话依旧没有起到作用。
如此一来,景也有点急了,无奈间他只得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在聂海渊与邹仓二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可就这么几句话,却顿时让两个人犹如冲满气的皮球一般勃然站起身来。
至于刚才的不快,也随之一扫而空。
第五十八章 巧舌如簧
“此话当真?”
聂海渊表情变化不可谓不快,说怒就怒,但说乐却一点也掩盖不住,而他身后的邹仓同样如此,瘦小的身子一跳三高,一点都没有埋没“猴子”的名号。www.uu234.net
“真实不虚,如假包换,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景噙着笑意用目光看着对面的孔达,说话间却流露出毅然的坚定之色。
如此的表现,不由得让孔达毛孔悚然,不知不觉间,他怎么都有种被出卖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来的十分的强烈,以至于强大如他,都有点支撑不住,萌生了想要拔腿走人的冲动。
死死的盯着景的目光,孔达越来越加心虚,特别是在看到对方在冲着自己眨眼的瞬间,更是胸膛一凉,心沉谷底,可还不待他有所举动,想象之中的一幕还是如期而至。
但见那清潭河畔的一胖一瘦两道身影,豁然间站起身来,一个个面带狂喜,缓缓的伸开了臂膀,展现出令人难以释怀的热情,他们奔放着身姿,毫无掩饰的情怀,身体一走三颤隐隐间却流露出令人窒息的压力。
看到这里,孔达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了,一双粗糙的大手,连忙举过头顶,刚才的那种风姿卓越早已经不复存在,此时的他俨然成为了一位瘦小枯干的无辜老者。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没能阻挡住对面蜂拥而来的趋势,一胖一瘦两道身影,一个快若敏猴,一个暴如猩猩,两个人伸开的手臂不容分说就将孔达揽入怀中,厚重的肩膀,宽阔的胸怀,双方接触的刹那间,孔达好悬没有将中午吃下的那些野果全然呕吐出来,但此时对方业已情难自禁。
“孔大爷!”
如小绵羊一般轻柔的声音二人的口中传来,直听得人毛孔悚然,鸡皮疙瘩横飞,就算景远隔数丈之外都冷不丁身体一颤,脊梁骨发寒。
“别…别这样好吧?”
孔达确实无奈,但却已经手忙脚乱,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聂海渊那张硕大的厚嘴唇早已经不容分说的贴在了那充满皱褶的脸上。
一刹那仿佛成为了永远,这一幕彻底的定格了下来,但不可掩盖的却是孔达那不断变换的眼神,先是瞪的滚圆,随即又陡然失神,气息一滞,满腹之中再也不可遏制的上下翻滚,直冲哽嗓。
“不…要…”
话没说完,孔达一转身就已经狂呕不止。
与此同时,聂海渊也同样放开了双手,当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作为瞬间,也顿感一阵恶心,回身弯腰,同样捧腹狂呕。
三个人呕成一对半,如此的
画面可真的让人无语,可好在远处的景早已经扭转了身形,要不然恐怕连他也断难逃出厄运。
“你小子想干嘛?虽然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但也没有你那样的爱好!”
孔达怒极,用手擦了擦嘴巴,随后又捻动了一下胡须,这才将眼睛瞪的滚圆怒斥了起来。
而这时,聂海渊与邹仓二人也相继平复了下来,气喘吁吁了好大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形,但却并不理会孔达的发飙语气,两个人四目相对,噗通一声就双双跪倒在地。
“孔大爷德高望重,实乃我辈仰慕之对象,故此方才情不自禁,以至于方寸大乱,但如此表现,实不能表现我二人对您老仰慕之万一,故此在此恳请老人家收为弟子,堂前庙后伺候妥当!”
这番绝对是排练好的,要不没有说的这般整齐的,二人异口同声,只说的孔达目瞪口呆。
“这,你这两鬼小子,什么意思?”
孔达瞠目结舌,下意识间却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景身上,四目刚刚相对,就发觉景将脸一转,佯装着并无看见一般扬扬洒洒。
“忘恩负义的小子,能这般害我老头子吗?”孔达满腹委屈,却只能一脸为难的看着跪倒在脚下的这一对冤家,纵然心中千百的不愿,但一时之间也不敢立即拒绝,毕竟两人的手段,自己可真是见识了,他可真的不想“重蹈覆辙”。
“嗯!”
孔达故意调高了嗓门,意图唤动景解围,但他的行动立即带动了脚下的二人,却见他们一躬到底,前额叩地,有着说不出来的虔诚。
“请求老师收下我们吧, 收下我们吧!”
又是异口同声,但这般话语依旧听的毛孔悚然,以至于让孔达的心一百万个不愿意。
“不是孔大爷心狠,你二人却着实不是练武的材料,倒不如跟你孔大娘好好的学习挑粪,等老头子我退休了,这杂役院的千钧重担就交付于你们二人了!”
孔达说的温和谦恭而且在情在理,让人无处反驳,然而他可真的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二位,他们别的本事没有,要论到纠缠,那可是鼻祖般的存在。
“多谢孔大爷好心,但我二人实在志不在此,殊不知,燕雀栖林乱鸟飞,鸿鹄翱翔志九天的道理,我二人虽然没有天分,但却有着鸿鹄九天之志,再有说,勤能补拙,我相信只要我们付诸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的,还请大爷给个机会,收下我们吧,收下我们吧!”
聂海渊说的比孔达还有道理,完全就算的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一时间倒是让孔达变得哑口无言了。
而且话音刚落,这二人就刻不容缓的卖力叩起响头,嘣蹦蹦,直磕的大地震颤,双脚发麻。
“这……”其实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这二人平时懒惰无礼,不务正业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了,特别是这胖子一张嘴,活脱脱能让死人给说活了,自己断不可上了他的贼船。
想到这里,孔达收住底线,不想有丝毫的退缩。
“别这这那那的了,谁不知孔大爷是个热心肠?搀扶老太太过山路,还帮寡妇挑过水,又帮大姑娘洗过衣服,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表现着您那德高望重、助人为乐的品质,您老活着就是上天的垂赐,特别为我兄弟带来的福音,我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呀!”
聂海渊的嘴犹如打弹弓一般嘟嘟嘟说个不停,有些说的头头是道,但有些却是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而且说着说着就没有了正形。
“谁扶过老太太过山路?谁帮过寡妇挑过水?你小子说话前漱口没有?怎么净诋毁老头子名声?”
孔达回味了好久,才从聂海渊那极力的奉承之中醒转过来,心中顿时不悦,合着我老头子,净与一些女人扯着关系了,这不是说我色、狼吗?
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了一阵,却见那聂海渊一如既往的嘿嘿大笑,“孔大爷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真爷们也!”
聂海渊说着却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而身后的邹仓也同样点头哈腰的表情让人好不恶心。
“老子没做过,别在那胡说八道!”
孔达怒极,正欲发飙。
“孔大爷别说笑了,前几天我还见您老在隔壁的下山峰帮助一位大婶挑水呢,隐隐间还听到啥翠花之类的,有名有姓,您老就别谦虚了!”
这番话一经脱口,但见孔达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颈之上,表情也随之僵硬了下来,但很快又变得惨白不堪,他愤怒着眼神看着对面只留下背影的景,好悬没有破口大骂起来。
但转念一想,脚下的这两个活宝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嘴巴没有一个把门的,可别在授艺堂大肆宣扬一下,自己的晚节可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孔达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他只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了这样的两个活祖宗,但话柄在人家的手中,他也只好无奈的点头应允。
“我他娘上辈子缺了什么德了!”
没好气的扔下这句话,孔达只得愤恨 甩袖转身,沿着脚下的通道扬长而去。
原地,三位少年相视一笑,直笑的浑身颤抖、前俯后仰。
第五十九章 心中有刀之人
一切过去,清潭处变得平静无波,三位少年这才推动着水车开始了用水的装卸。m.www.uu234.net
由于满腔尽是兴奋,一车水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故此没用多久就将一车的水全然灌满,在景的帮助之下,沉重的独轮车很是顺利的就挺进了杂役院之中。
可进入杂役院之后,却并没有见到孔达的身影,连孔大娘都没有遇见,对于此种变化,三位少年却不由得为之疑惑,呼喊了半天依旧没有听闻到响应他们则一转身将满车的水推入了膳食院之中上交了上去。
为了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空闲时间,景又建议多送了几趟,故此,这一阵忙活整整延续到了夜晚降临,但当他们回归到杂役堂之后,奇怪的是,依旧没有见到孔达的身影,不由得他们也为之着急了起来。
“该不会是被吓跑了吧?咱们三个这般折腾,老头子受不鸟了吧!”
邹仓缩着个脖子,说话间却流露着几分的歉意,如此的表现,却顿时引来了二人好奇的目光。
“你小子该不会是不想学了吧!”
聂海渊口不饶人,说话间一巴掌就盖在了邹仓那尖瘦的后脑勺上,却立即引来了对方委屈的神色。
“嘿,老子我学习的渴望天地可鉴,哪里像你这个死胖子,每天懒的像头死猪,撅着个屁股睡到日上三竿!”
说话间,两个人吵起嘴来,反倒是景有心,完全抛弃了二人向着杂役院的门口走去,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孔达那熟悉的脚步之声。
“这几个鬼小子又在那背后说人坏话了!”
说话之人正是孔达,而在他的身旁蹒跚着一人正是孔大娘,此时的孔大娘同样的面带笑容,但却回应了一句,“你别总是那般为老不尊的,总是跟几个孩子厮混瞎闹,当个长辈的就应该有个气度!”
这番话说得,直听的景想笑,但他还是强忍住内心,靠着墙角双手环抱的站在了那里。
脚步声更近了,庭院里面的两个人还在吵闹个没完没了,气氛热闹不凡。
“呀呵,这杂役院每天都挺热闹的哦,小鬼子们,别唧唧咋咋了,还不快看你孔大爷带来了什么!”
人未至,声先到,而这道声音刚刚传来,庭院内的嚷乱之声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胖一瘦两位少年极其虚伪的奉承神色,两双脚跑的比兔子还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挤出景,堵在了门外。
“老师,师娘,弟子给您老见礼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地跪倒,礼数之周到令人发指。
看到如此的情形,孔达夫妇二人先是一怔,但迟疑可片刻,却也双手相搀的将二人扶了起来,“不必不必,都是自家人,别搞得这般兴师动众!”
很显然对于孔
达的这般变化,聂海渊二人也是有点始料不及的,毕竟下午那会儿他们是看着孔达愤愤离去的,却不想到消失了一个傍晚,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和煦。
几乎是下意识又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孔大娘,两个人那张脸上也很快浮现出一抹似有明悟的表情,一呼吸,心中就是暗道,“看来还是有媳妇的滋润好呀,受了那么严重的心伤,还能够这么快如沐春风般的恢复,真可谓羡煞旁人!”
这种话虽没有说出来,但二人那奇异的表现还是将龌蹉的心理明于面上,刚刚还显得和煦待人的孔达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眼一瞪,挥手间就是一个嘴巴子,“臭小子,在胡乱想什么呢?”
他这一动手,可着实让孔大娘变得疑惑重重了起来,伸出手掌制止住孔达的举动,她很是愤怒的就予以责骂,“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无缘无故就打孩子,看这两孩子多懂礼貌,见到你又是磕头又是见礼的,我看你是 越老越糊涂了是不?”
说着,孔大娘很是疼惜的将二人护入怀中,却看那二人则很是配合的流露出无辜的眼神。
如此一来,可着实气坏了孔达,但这样的事情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有再多的愤怒也只有化作满腔的无奈掩饰了起来。
“哼,亏老子还那么上心的为你们几个小子,净在那整些没用的坑苦老子!”
说罢这话,但见孔达没好气的从身后抄出一根铁棍顺手扔在了院内,随后手又一挥扔下了一对双枪。
如此的作为可着实让一旁的景为之一惊,一个抢步栖身来到孔达的身边,他连忙指着脚下的铁棍说道,“孔大爷这是什么?”
一边问着,景还不忘了用手抚摸一下那根触手冰凉的手腕粗细的扁平铁棍,上下打量了一番,隐隐约约却有着那么几分的熟悉,“这怎么像是一根扁担?”
景说着还真个就将那扁担拿了起来,触手间湿湿滑滑的甚是舒服,但无论如何他都猜不出,孔达拿来这根扁担所为何意。
“哼,老头子翻箱子倒柜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镔铁滑柔担与万花四点双枪给找了出来,原本是想作为见面礼送于我那两弟子的,却不想竟然会引得那般无耻心思,真是枉费一番苦心!”
孔达冷吭了一声,说话间话语之中却也隐露着无尽的委屈,如此滑稽的表现,不由得隐忍可发一笑。
“哦?原来是两件兵器!”
听到这番话之后,景的目光为之一缩,好悬没有惊呼而出,然而还不待他再次出手拿捏,却早已经发现身后疾风不善,两道黑影闪烁而过,刹那间就将这二物抄在手中。
“多谢老师垂赐!”
一说要送东西,这二位一点都不含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呀?先将东西抢到手再说。
其中镔铁滑
柔担分量不轻,足足有百十斤左右,配合着聂海渊那庞大的身体,倒还显得几分的对称,就是以他现在的力量头来说,掂起来还有着那么几分的吃力。
至于那对万花四点双枪嘛,纤细短小,四端都有枪尖,挥舞起来灵巧方便,倒与邹仓那般身材极其的搭配,只不过现在的他拿在手中,也不过是显得好看罢了,若真要挥动,恐怕并未伤人,就先伤己了。
但就算如此,手中拿着各自的兵刃,两个人还是眉飞色舞的兴奋的不止所已,一个个拜倒栖身连连叩谢恩情,如此一来,就连那刚刚涌现的一丝不快,也随着消失不见了。
“看看,这两孩子多么懂事呀!老头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教!”
孔大娘同样的笑的合不拢嘴,一番调解下来,孔达的脸上也逐渐浮出了一抹笑容。
这两个人都心满意足了,唯独景一个人被晾在了那里,左顾右盼之际也不免有着那么几分的失落,是呀,人家都是孔大爷的弟子,老师送弟子见面礼名正言顺,自己一个局外之人,哪里会有这般福分。
一番自嘲之后,景却也很快释怀,十八般兵器之中,自己唯独对刀情有独钟,倘若不是一年前无故间遗失了父亲的刀,现在他也算是有着一把趁手的兵器了,不过这件事情强求不来,有朝一日他还要将之夺回来呢。
想到此处,景的脸上也就缓缓浮出了笑容,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拳脚练好再说吧。
缓缓的垂下了眼眸,景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之人,趁着大家都在欢喜之际,一个人转过身形,就欲向着院门外走去,他想一个人前往清潭之处,继续温习白天孔达所教授的拳法,争取尽早在一个月内将之修炼的熟练,也好快点将书卷退回。
然而,他刚刚转身跨出门槛,就听闻身后传来了孔达的呼喊之语。
“景!”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宛如尖刀一般瞬间刺透景的心,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对方捕捉而住。
“孔大爷,我……”景原本是想告知对方自己的打算,可话到一半却被对方打断。
“不是孔大爷小气,可确实没有什么拿手的东西可以送给你的,首先这里条件简陋,普通的兵器也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二呢,你本人是一位心中有刀的人,所以我也不想勉为其难的让你改变兵器的喜好,故此就没有为你准备礼物,你不会生气吧!”
孔达的眼光不可谓不毒辣,只一句话就直穿心房将景的心思尽皆猜透,一时之间却将景感觉到满脸的羞红,双手双脚都有点不太自在了起来。
“没,没有,我就是想到清潭温习一下拳脚而已!”
说完,一转身就向着门外奔跑而去,庭院内,场面随之一静,却见那孔达摇了摇头,随之哀叹了一声,“但愿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第六十章 各有进步
景一口气跑到了清潭附近,借助这皎洁的月光,看入清潭,景的心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狠狠的抽动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他连忙骂自己无礼。www.uu234.net
“人家是师徒名分,你至多也就是个朋友而已,干嘛要这般强求别人?再说了,孔大爷能够这般不顾一切的教于能力就已经算的上千幸万幸了,怎么还这般好不知足?”
一连抽动了几个巴掌,景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就好像那清潭里的水一般再也难生波澜。
一个人盘膝坐了下来,思绪也随之四处扩散,他想了很多,从小时候的无忧无虑,到一年前的突发其难,再到自己眼睁睁的看到身边至亲一个个栽倒在血泊之中,一幕幕的凄惨,一次次的考验,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完全成长了起来,但时时刻刻却都抹除不掉那种潜藏的仇恨与日夜惦念的亲情。
是呀,人活再大也需有情,没有情的人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只不过自打父母双亡,二姥爷惨死之后,他的身边真的太缺少这种情怀了,有时候他很想找个肩膀依靠一下,找个人诉说一下,可在这样的世界之中,却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了。
就算是聂海渊与邹仓,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景都没有彻底的打开心扉将心中的秘密全然脱出的想法,他们之间所拥有的只是友情,一种共同向上的友情,大家可以为了彼此不顾一切,但这种情谊的维持却不能单单依靠一方面的努力就可以牢固的,毕竟它还是需要无尽生死磨练与考验的,故此,在父母之仇未报,自己实力达不到一种可以自我保护之前,他是不能随意的对旁人吐露心声的。
想着想着,景有感而发,思念的情绪不能自拔,他不得不缓缓的将手伸入了怀中,轻轻的触摸那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战狼刀法”,战狼刀法的深奥自己难以想象,就算是现在自己已经领悟到了旋风百步无影掌的精华所在,他依旧不能从中体悟出战狼刀法的修炼窍门,故此,无论他如何的焦急,也唯有用时间来不断的沉淀这种等待。
眼角的残泪滴落,他唯有再次不甘心的将那黄色的绢帛揣入怀中,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却用手在怀中触摸了一阵,最终还是定格在了那本厚厚的“臆象幻神书”之上。
这本书陪伴自己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一有空闲,都习惯性的将之拿出翻上几页,虽然有时候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但在隐隐约约之间,还是好像捕捉到了些什么,那上面的文字更像是了无一物一般,让他自己为之忽略,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不断的体
悟之中,自己的身体的某个角落发生了一丁点的变化,至于具体表现在哪里却一直都不得而知,也许这根本就是一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幻觉,也许正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己依旧沉迷在那种快乐的臆想之中。
但无论如何,景还是清晰的知道,有着这本书的陪伴,对于自己今后的修炼,只会增添无尽的助力。
想到这里,景的心中顿时又萌生了无尽的豪气,他随便翻阅了几页臆象幻神书,便立即将之揣入了怀里,豁然间站起身来,他走步晃拳开始了拳脚的练习。
“身大无亏,方可顶天立地!”
这就演化成为了一记掌力挂千钧,一掌推出足可开山劈石,拉枯摧朽。
“ 空寂无物,唯我一人,一念绕动,白云千里!”掌与心的结合,更加让掌、腿、心融为一体,进而演变成为一记“拳脚百步,无攻不破”,腿散人去,掌力可留百步之外,伤人于无形之间。
“内劲蓄潮,灵影四射!”丹田守气,意散全身,便凝成了一记“倒推山河势”!气息妄人,就算不出掌力,单凭压力也可使人望而却步。
“意守虚灵,回味无穷!外物难诱,我自守心!”浑身的力量凝聚又散,周而复始、源源不断,一掌可化千掌,一脚迈出百步之遥,无形间演变成为一记“重拾旧山河”,掌掌无影,出手如电。
旋风百步无影掌,奥妙玄机纷纷涌现,景的修炼更是一日千里、蒸蒸日上,每一掌每一脚的出击都能够领悟出新的体验,随即又跟随着这种体验举一反三,三三化九,九九归真,每一招都有八十一种玄妙变化,一招出击千变万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看着犹如捕风捉影、琢磨不透。
霎时间,原地只见残影不见真身,景的身体当真就如一阵旋风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诺大个清潭之畔尽皆出现他的身影。
刻苦的修炼日复一日,几乎没有丝毫的消怠,而景的进步则更是犹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一埋头就是一个月的光景。
一个月来,每天除了必不可少的日常工作之外,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修炼拳脚之上,他恨不得一次性将那一年的亏损全然补充回来一般完全豁了出去,故此,这一个月的修炼所创造的收获,比之旁人修炼三个月还要丰厚。
首先最明眼的变化就是,景那原本坚实的身体变得更加匀称了起来,由于懂得了怎样合理的去运用力量,所以他的身体也被锻炼的曲线玲珑,完美无瑕。
而且,由于整日在烈日的炙烤下努力修炼,他那原本就比常人要黑上少许的肌肤也变得更加的黝黑了,倘若不苟言笑间,还真的以为他是从外族逃难而来的异类呢。
但是,这样的牺牲相对于所得到的收获来讲,很显然就不太重要了,故此,他也并没有一丝的在乎外表,满怀心思的都投放在了自我的修炼之中。
他的努力每个人都看着眼中,除了引来孔达暗中的频频赞允外,就连聂海渊二人也倍受感染。
虽然这二位并没有景展现的那般刻苦,却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懒惰了,一个月来,也相继有了一定的进足。
其中最明显的恐怕就要属聂海渊了,原本就被送以“饭桶”称号的他,可真的不辜负这样的名号,每天除了吃饭的量不断增大之外,就连那浑身的力气也在不断的飙升,起初一根重逾百斤的镔铁滑柔担拿在手中,直压的他龇牙咧嘴叫苦不迭,但随着日头的不断轮替,他那隐藏的潜能也相继被发掘了出来,到了现在,一抖手没有八百斤的力气也足有五百斤上下,一根镔铁滑柔担被其握住手中,抡起来虎虎生风,犹如车轮一般泼水不透。
但他却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招式可言,或抡、或砸、或撩、或夯,全凭人一念之间个人喜好,一根大棍被其拿入手中,俨然成为了舞动的榔头,霸气绝然。
再说邹仓,比起那二人却明显有点凄惨,首先就是被之奉若至宝的万花四点双枪,刚刚入手的前几天还好,他每天都有着那么几分的激情演练,可随着几次下来,浑身上下尽皆被自己刺的伤痕累累,那个激起的心却顿时莹然熄灭。
一会儿撩到大腿了,一会儿插着肚皮了,又一会儿连那自鸣得意的脸蛋都被划伤了,每一次血流如注之时,邹仓都是欲哭无泪、苦不堪言。
为此更引来了孔达的一次次破口大骂,像什么“孺子不可教也!”,“饭桶”,“笨蛋”之类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一个月下来,早已经让他心身皆伤,再也提不起了一丝的激情。
不过好在这一个月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最基本也算是掌握了双枪舞动的诀窍,拦、拿、扎 、点、崩、挑、拨、缠、舞,等九字要诀,又有什么“枪行走一线,扎枪要平端”之类的诀窍,也算是粗略领悟了枪之“精髓”了。
可就算是如此,三个人如此的的进步,也足以让孔达欣慰的了,故此在愤然破骂的同时,也多了那么一丁点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