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端挑衅
“这哪跟哪呀?就这样走了!”
看着寨主爷风风火火而来,而又神神秘秘而去的模样,就算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的聂海渊也不由得嘴巴撅的老高,脑袋晃动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高大的背影,疑惑之语也随之逸散开来。UU小说
“是哦,这寨主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邹仓也跻身上前看了对面的身影一眼抓耳挠腮的说道。
“乔队长不说了吗?他帮咱们送脑袋去资事堂的,聂队长怎么能让他食言呢?”
真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本还沉溺于奇怪连连之中的聂海渊这才从老曹的话语之中醒转过来,顺手将那大脑袋包入破布之中,一回身就跟着脚步跑了上去。
原地留下的景与邹仓二人无奈也随之走出了木房之中。
“乔大叔,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聂海渊扯着嗓子喊了好半天,才让那大步流星、扬长而去的乔山唤回身来,直到这时,他们也已经来到了第九棚寨门之处。
暮然间回过头来,乔山很是疑惑的看着身后紧跟而来的三人,这才面带含笑的止住脚步,“小胖子,这是有事情吗?”
乔山的问话很是让聂海渊不爽,冲着对方扬了扬手中的脑袋,他这才嘟噜着嘴巴说道,“乔大叔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刚才当着寨主爷许诺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数呀!”
这番话一经传来,顿时让乔山明白了过来,满脸的微笑迎人,顺手接过聂海渊扬起的包裹,拍了拍胸脯说道,“包在乔大叔身上,这赏金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这话,乔山却又是很奇异的回头看了景一眼,冷不丁说道,“小伙子不错,再接再厉哦!”
如此一句话说完, 当真是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挠了挠头,景也只能勉强的付之一笑,“多谢乔大叔!”
“好啦,你们三个小鬼跟着我来吧!”
乔山做完这一切后,毫不犹豫的就回转身形,对着身后的三人招呼了一句,拎起脑袋就朝着脚下的通道走去。
走出了第九棚大寨,几个人又绕了几个弯,穿出了一个更大的寨门之后,才进入了山间的大道之上,平滑的青石板铺路笔直而上,竟然直朝着对面的主峰走去。
沿路密密麻麻站立的喽卫士,看起来格外的威风凛凛,一时之间就算是平素极少矜持的聂海渊也不由得低下了脑袋。
看到此处,景则更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渐渐的也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聂海渊会千方百计的需要乔山来带领他们了。
原来这偌大个血刀寨等级甚是森严,特别是这进入血刀主峰的大道之上,沿路排列的卫队更是二寨主公冶清风布置的亲兵守护卫队,他们的宗旨是守护血刀寨主峰的责任,卫队之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极其强悍的高手,故此就算是乔山走在其中也是大气都不敢喘息。
可偏偏资事堂就设立在血刀寨主峰之上,本属于二寨主公冶清风座下聚义厅管辖的区域,故此,整个血刀寨之中,不管是庆功行赏的还是讨令出门的,都需要到资事堂前来签到。
然而,像巡山寨这样的底层,根本就算不得正规的寨中卫队,如此只配称作喽的巡山寨成员们就算是立了大功也很少从正道进入资事堂的,大多数都只是到各属的聚义分堂折价领取罢了。
而这一次,第十队屠杀血狼杀的事情可真是传得沸沸扬扬了,据说连中庭主峰都有所耳闻,所以乔山才会这般自信的拍着胸膛为他们请功。
但饶是如此,在走
到这血刀寨主道上的刹那间,几个人还是被那强大的气场所慑服了。
不过好在乔山本人轻车熟路,没用多久,就在主峰的山脚下转了个弯,径直的向着山坡处走去,又穿过了一片竹林,这才顺利的看到了一排排巍峨的楼阁。
宽阔的门楼,青砖绿瓦的,相比之下比之巡山寨不知道要阔气多少,而如今的景满怀的心思都在那位刚刚离去的毛大虎身上,故此也只是略微的扫视了几眼,就再也没有了过多的注意。
很快,几个人就穿过那阔大的门楼进入了庭院之中,偌大的金字牌匾格外的醒目,特别是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资事堂”则更加的耀眼夺目。
资事堂不仅庆功领赏,更多的还是人事的安排。景先前领衣服的资事堂只是隶属巡山寨的分堂,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会被乔山带到中庭大堂来。
所以一路走来,他显得格外好奇,特别是在到达资事堂门口时,更是被眼前的豪华震慑。毕竟十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人而已。
心里虽有落差,但以他的心性,还是没有任何的显露于面,漠然的环顾四周,最终他还是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空旷的庭院之中,也有那么寥寥的几人满怀的笑意纷纷离去,很显然也都是在此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东西,这才表现的心满意足的,所以自打有了庆功堂之后,也算是完全调动起了山寨众弟子的积极性。
“,这不是巡山寨乔队长吗?又得到好东西了?”
就在此时,庭院之中迎面走来一人冲着乔山一拱手,笑意不减的寒暄道。
看到那人,乔山极其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身后的三人一摆手,这才说道,“原来是翟大队长,真是失敬失敬。是本寨的几个弟子立了点功劳,寨主爷命我陪同前来的!”
对面这位姓翟的队长名叫翟胡安,是四寨主罗勇手下的一个最不起眼的辎重组队长,其人长的身材魁伟,器宇不凡,但眉目林梢之间却时常流露出一种让人看起来不爽的邪气,虽然同属血刀寨,彼此之间相识的并不多,只不过乔山这样的老人,还是有很多朋友的。
再看这位被称作翟大队长的翟胡安,不但一脸的邪气。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掺杂着几分的挑衅。
此人素来都与乔山貌合神离的,而且最看不起巡山寨喽的地位,故此就算二人的身份一般,但还是引来此人对于乔山的敌意。
所以这一次听闻乔山的这话,翟胡安很是刻意的就在三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不可掩饰的轻视,他鼻子茬冷哼了一下,却也接着说道,“三个小毛孩子,能立多大功劳,还麻烦你堂堂的大队长前来领功?”
面对如此不善的询问,乔山也只是龇牙一笑,并不予之过多的较真,扬了扬手中的包裹,一转身就向着庆功堂大殿走去。
看到乔山如此的态度,翟胡安面色一沉,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其它,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景三人之后,也一摇头选择了离去。
而随着乔山来到了大殿之中,早有一双双质疑般的目光投了过来,略显好奇的看了看一路而来的四人,洪亮的声音也随着空气的震荡传来。
“有何功绩、速速报来!”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老者六十多岁的年纪,言谈举止之间傲气十足,可能这本身也与他的工作有关吧,作为二寨主直辖下的资事堂管事,每天大大小小的事物很多,所以对于这些其貌不扬的喽小辈,连正眼都不愿多看一下。
敏感的景很是清晰的注意到这
一点, 不由得也随之皱了皱眉。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偌大个血刀寨,真可谓是深沉似海呀,连乔山这样的身份,在一个资事堂眼里什么都不算,更别提他们这些喽了。
复杂的情绪不断冲击着心灵,顿时激起了景那隐藏的不忿之心,但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又是个白身,所以满腔的怒怨也就被强行的压制了下来。
“周管事请验收,巡山寨寨主毛大虎座下弟子,昨晚擒杀血狼杀内线一名,携脑袋与血杀令前来领赏!”
可就算如此,乔山还是低声下气的拱手一礼,用极其恭维的神色将手中的包裹递了上前,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三人。
原本以为那位周管事会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呢,可偏偏在听闻到“血狼杀”三个字的瞬间,对方却忍不住眉头一阵挑动,清冷的目光之中也浮现出一抹动容之色。
“哦?血狼杀成员?你可要确定了!”
虽然拥有着极其浓郁的好奇之意,但周管事还是满脸的质疑紫色,很显然,这位周主管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乔山的话语。
而且说话间面色一沉,其中还附带着几分的质问口气。
“请周管事检验才是!”
乔山一如既往的神色,说话间更是坚定不移的将手中的包裹呈递了上去。
周管事顺手接过包裹,轻轻的将之打开,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颗血迹斑斑的脑袋与一枚通体暗黑的血杀令牌。
看到这里,那张冰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芒,时不时用目光打量着乔山身后的三位少年,不由得连那冰冷态度也变换几分,“此人是你们杀的?”
很是不满这位周管事见风使舵的态度,但此时为了更多的获得赏金,景也只能勉强的撑出一抹笑容,但却由聂海渊出口回答道,“禀明周管事,此乃货真价实的血狼杀成员,而且这件事情如假包换,可也早已经在巡山寨传得沸沸扬扬!”
这番话说出口,却不由得让周管事面色一舒,顿时好像想起了什么,这才随口说道,“哦?这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就是从你们那里出来的?我还以为真的出神了呢,原来只是三个毛头小子呀!”
说完话,但见周管事的脸上陡然出现一抹失望之色,一转身将包裹抛入柜台之内,他却语气一转,扬声说道,“杀血狼杀成员一名,得脑袋一颗,血杀令一枚,赏马蹄银一百两,记三等功一件,着第九棚巡山寨第十队喽脱离白身正式成为巡山弟子!”
只这么简简单的一句话,就宛如炸开了锅一般让聂海渊兴奋了起来,其实他并不是太在乎赏金的多少,而是他们终于脱离了捆缚在身上多少年的“白身”,如今周管事一语完毕,则直接让整个第九棚第十队队员脱离了白身的束缚,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喜事了。
“多谢周管事,我这给你磕头了!”
由于太过兴奋了点,聂海渊还真的匍匐在了地上,梆梆梆叩了几个响头,如此的突变却着实让人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唇。
而景更是乐得其所,他与聂海渊的想法基本一致,都是奔着最终的授艺堂而来的,故此这脱离了“白身”的宣告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宝贵的财富。
反观那猴子邹仓,则更实在,直接接过发放的赏金盘坐在地上一个个清点了起来,碰到一些颜色不正的还放在嘴里认认真真的咬了几下。
如此的表现,很快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但却并无一人与之过多的较真,只不过引起了一连串的鄙视神色而已。
第三十二章 是福是祸
资事堂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三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心思,在乔山的带领之下,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第九棚大寨之中。m.www.uu234.net
然而,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直接散去,而是在乔山拐弯抹角的带领之下向着寨主爷居住的中庭走去,由于几个人始终都沉溺于各自的兴奋之中,故此等到有所发觉之时,一抬头早已经置身于那阔大的房间之中。
寨主爷居住之地,是整个第九棚巡山寨唯一的一座石砌木雕的房子,阔大的门房足有三间,但这三间可不同于普通的房间,它的规模完全都是按照大殿的规格建造的,左右偏房各自分隔成大大小小的小间,以此来供给寨主爷日常办公所需。
至于中间的那件主房吗,则成为了第九棚巡山寨真正意义的中庭帐了。
而此时的中庭帐之中桌椅陈列整整齐齐,在那首座之处赫然端坐一人,满脸的络腮胡须,一双目光炯炯有神,无形间释放出阵阵莹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走来的众人,霎时间就让人心中一凝,各种疑惑也迅疾浮现心头。
“乔大叔,寨主爷这是?”
率先发现了有点异常的聂海渊胸中的欢喜刹那间一扫而空,旋及回首看向身边的乔山脱口而出,他实在是想不通,乔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带领他们来朝见寨主爷。
看到刷刷刷投来的三对目光,乔山却只是浅浅一笑,扬唇说道,“臭小子,你好没礼貌,承蒙寨主爷亲自上门祝贺你第十队荣获投名状,你不该前来拜谢一番吗?”
这番话说完,却立即让聂海渊大脸一红,顿时明白了乔山的“良苦用心”,不住的点头称是,他们这才释怀了的走进了中庭帐。
“见过寨主爷,多谢寨主爷提携!”
三个人一同拜倒在地,又狠狠的叩了几个响头,耳边这才传来毛大虎那慵懒的声音,“起来吧!”
说完话,毛大虎又指着左首的一排椅子肆意了一番,“坐下吧!”
承蒙寨主爷赐座几个人当然是兴奋了,但是却并无一人敢于真的坐下,只是回应了一声缓缓的退在左侧站立了下来。
“寨主爷你们讨论着,我这有事先行下去了!”
顺利的将景三人带到,乔山很快就选择了溜之大吉,如此的行为映入目光之中,顿时让三个人心神为之一紧,“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寨主
爷单独召见究竟何事?”
景心思缜密,很快就从寨主爷与乔山的表现之上看出了一丝的端倪,等待那获得赏赐的兴奋劲头全然消失,他一颗心则再一次高悬了起来,毕竟时至现在,他依旧没能摸透眼前这位看起来粗狂和气的寨主爷究竟是何脾气,而且他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究竟是何意图。
心念及处,景暗暗抬头偷看毛大虎的表情,刚刚抬头就发现对方正用那别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似笑非笑,似近非近的模样,立即将心中的疙瘩再次增大了几圈。
触电般的收回了目光,景依旧装出他一副的淡然无波,将这一切的应对方案全然交予了聂海渊。
“哈,这一次一定是得到了不菲的赏赐吧!”
冷不丁一句话传入耳中,顿时让聂海渊身体一抖,连忙抢身一步走向前来躬身施礼,“禀寨主爷,好消息,您一直垂挂的小聂子给您争了光,这一次不单获得了赏金,更一举洗去了白身,真正正的成为了咱们血刀寨的一员弟子!”
聂海渊可没有景那般复杂的心思,他本与毛大虎就有交情,多年来碍于对方的多方照料,才不至于在这偌大的第九棚被人欺负,其实要说到他对于毛大虎的态度,却丝毫也不亚于父亲。
很是欣慰的看着聂海渊一笑,毛大虎扬了扬手,这才缓缓说道,“脱离了白身,总可以不必担心了吧!”
突然莫名的话语不由得让人一怔,特别是景,怎么样都感觉到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的,但碍于身份与地位的差距,他也唯有选择闭口不语。
“肯定不担心了,有寨主爷帮助,我相信就算是进入那传说中的后寨都不成问题,一旦我聂海渊进入了后寨,一定会结草衔环来报答寨主爷的恩情的!”
但聂海渊却是脸皮极厚,说话更是口无遮拦,但胜在他本人也出于至诚,故此还是逗得毛大虎连连点头。
“呵!好大的口气,连授艺堂都不曾进入,可着想着进入血刀后寨了,但我怎么都觉得你小子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毛大虎一针见血直戳痛处,但见聂海渊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将刚才的信誓旦旦抛出到了九霄云外,有气无力的垂下脑袋,嘟噜着嘴缓缓说道,“连寨主爷都这么说了,看来我小镊子,这辈子就只能屈于巡山寨第十队之中,永世不能翻身了!”
听到这番话,毛大虎笑的更加灿烂了,“你这小子哪里都不好,简直就是百嘛不是,但唯一的优点嘛,就是还有着一丝的上进心,相信有着这份心的支撑,你会成功的!”
如此的一阵鼓励,顿时为聂海渊充满了力气,但见那萎靡不振的身体陡然一立,浑身上下也迅疾斗志昂扬了起来,“多谢寨主爷支持!”
“嗯,你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我要说说他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来了,但见原本满脸笑容的寨主爷说话间话锋陡然一转,流露而出的和煦气息也缓缓收敛而住,取而代之的却依旧是那种不可言喻深不可测,但见他目光微移,很是突然的就定格在了忐忑不安的景的身上。
面对寨主爷的突然注视,景的一颗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实在不明白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针对自己究竟是为何意。
难不成真的与自己击杀了黎大柱被血狼杀追杀有关,又或许他根本就与血狼杀之人有着不可抹除的联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处境可真的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景只感觉脊梁骨发寒,手心冒汗,特别是那只紧撰着钢刀的手掌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你不用害怕,跟我来吧!”
毛大虎的眼神真可谓尖锐,连景如此的细节都清晰的印入了目光之中,冷不丁扔下这一句话,却更加莫名其妙的离座起身向着左侧的偏房走去。
到了此时,景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其它了,如今的他正处于巡山寨中庭大帐之中,先不说这满布皆是的大多数守卫喽,单单就这位神秘莫测的寨主爷毛大虎,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了,所以,逃,在这个时候很显然已经不是明智之选,更何况毛大虎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观点呢。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心中注意打定,景那紧绷的神经也就放松了下来,他一咬牙目光缩动,这就紧跟着毛大虎的脚步向着左侧的偏房之中跟了上去。
“这……!”
原地只留下聂海渊与邹仓二人错愕的眼神,两个人相互一视,任谁都想不到,这刚刚来到血刀寨的景,什么时候与寨主爷搭上了关系, 而且二人之间还似乎存在着一种“不能说的秘密”。
第三十三章 兄弟义气
走进左侧偏房,毛大虎这才面色一凝回过身来。www.uu234.net
同样的无喜无忧他淡淡的看着尚且矗立在门口的景说道,“进来吧!”说完一屁股就在一条靠椅之上轻轻坐下。
“不知道寨主爷唤小的前来所为何事!”就算是心知肚明,景还是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惶恐的看着对面的毛大虎,说话间,心中把抓柔肠,不知道什么感受。
“好了,你也坐下吧,我正有话要问你!”
毛大虎从来都不拖泥带水,说话间就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回话。
看到如此情形,景的心反倒变得强硬了起来,缓缓点了点头他还真的就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寨主爷有话尽管询问,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景说话同样干脆,虽然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波,但可以看出的是,对于这位看起来粗狂暴躁的毛大虎,他还是很敬重的。
缓缓点了点头,毛大虎这才将语调一提直接进入了主题,“说吧,此番混迹血刀寨意欲何为?”
这句话一经说出,顿时让景额头青筋一条,正个心也迅疾高跳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刚刚沾染到椅子的屁股也触电般的远离开来,但经过一番的内心折腾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只求寻个栖身之地!”
这番话说的水萝卜就酒嘎嘣脆,就连自以为稳重如山的毛大虎也不由得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景真的就会如此坦然的道出自己的秘密。
“能够逃得过血狼杀的追杀,想必你也经历了不少的苦楚吧!”但毛大虎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从景的重重表现与之前的种种猜测之上他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听到毛大虎如此的话语,景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他万万没有想到,毛大虎早已经知晓了自己被血狼杀追杀的事实,不由得暗叫不好,暗动间,他更是提高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你也不用紧张,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血刀寨与血狼杀根本就是两个牛马不相及的势力,而且说起来还算得上敌对的双方,所以你并不需要担忧本寨主会将你交于他们之手,这一点想必你早应该感觉得到!”
不得不说,这毛大虎看穿心思的本领着实有那么一套,他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立即将忐忑之中的景点醒了过来。
是呀,如果说血刀寨真的惧怕了血狼杀,又怎能容纳的了寨主弟子击杀了对方的成员而继续给予鼓励请赏呢?而且在交上血杀令的时候,他们还被庆功堂狠狠得记上了一功,由此可见,血刀寨的根本就不是与血狼杀一伙的,最基本可以确定,血刀寨不会惧怕于它。
但是,话又说过来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血刀寨固然强大牢不可破,但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保不准有那么几个吃里扒外的人存在,暗中沦为蛀虫不断的吞食着参天大树。
想到这里,景明面上虽然放松了下来,但潜在的心里依旧不可抹除着警惕。
“寨主爷说的是,景只是想着为父母报仇,故此也并没有要连累血刀寨的意思,倘若血刀寨真的容不下我这个小人,我会很快选择离开的!”
景的这番话说的软中带硬,让人听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故此此话一经传入耳中,却立即让毛大虎面色一惊,可随后却立即为之一沉。
“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毛大虎虽然粗狂,但面对景却显得格外有耐心,就算景如此态度,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依旧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因为对方的反驳,而多出了一丝赞许之意。
“我很欣赏你的手腕,所以想要刻意的栽培与你,不知道这种说法能否摒除你心中的芥蒂!”
看到景一如既往的默然无语,毛大虎也只是沉吟了片刻,索性目光一缩,紧接着说道。
此话一经出口,顿时犹如一声炸雷般顷刻间没入了景的脑海之中,强烈的信息冲击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许久之后他都没能从中醒转过来。
一个人嘴巴轻轻的张开,木讷的眼神之中尽皆附带着不可思议,直到许久之后,才见他身体晃动了一下,旋即躬身一礼,然后目露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景的表现很是让毛大虎满意,但对方的话语,却有点让他感觉不悦,但毛大虎毕竟是一位有身份的人,故此在景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他就已经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说过,我很欣赏你的手腕,年纪轻轻杀人手起刀落,如此心坚如铁雷厉风行,着实是一个可朔之才!”
毛大虎的话说的很是明了,但景依旧有所不解,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位寨主爷其地位早已经万人之上了,他如此枉费心机究竟为了什么。
“您知道杀人者是我?”
心中虽然沸腾,但景依旧表现的茫然无知。
“哈哈哈,你这小子,就别在我面前耍花枪了,你那小心思我还不明白,是不是怀疑我对你有所企图?你放心吧,寨主爷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对你有莫大的好处,而且别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巡山寨寨主,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有充分的潜力,我还可以保你能够顺利的进入那传说之中的内寨之中,相信只要你能够进入内寨之内,轻易的报了血海深仇,根本就不在话下!“
毛大虎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随即他又来到了景的身边,熊掌般大小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说话间却有着无尽的自信与空明。
“哦?原来真的有内寨的存在?”
直到此时,景还持怀疑态度,毕竟对于之前聂海渊口中的“内寨”他是持怀疑态度的。如今这话从毛大虎
的口中说出,他又不得不相信,一时间他的心也随即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一直以来,你都不相信有内寨的存在。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咱们血刀寨的核心就在内寨,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现在你完全无所顾虑。”
毛大虎再次看透了景的心思,只见他面色一缓大笑起来,如此谈笑风生,不仅打消了景的顾虑,更让气氛活跃了起来。
看到毛大虎的表现,景纵然还有些许的顾虑,却再也没有了怀疑的理由。撩起衣服跪倒于地,砰砰砰冲着毛大虎就是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显得格外的真诚与感激。
“景多谢寨主爷栽培!”
没有多余的话, 因为景明白,过多的怀疑只会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一丝的好处,先不管眼前的这位寨主爷究竟想要在自己身上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但至少眼下并无性命之忧,与其提心挑担的防着,倒不如随波逐流的融入。
至于其它嘛,也只有走一步应对一步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倘若毛大虎口中所言不虚的话,他还真的能尽快的报了父母血仇的呢。
想到此处,原本复杂的心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与此同时,景则再次躬身一礼缓缓说道,“寨主爷,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此言一出,但见毛大虎眉头一挑,却也选择了静静聆听,“说吧!”
“景恳求寨主爷让聂海渊与邹仓二人与我共同进退,虽说这二人胆小如鼠,但也不乏是可朔之才!”
能有这样的想法,景也有着两重打算,其一则是,这二人是自己进入血刀寨以来最先认识之人,而且经过屠杀黎大柱一事,三个人更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对朋友就应该荣辱与共。
其二呢,聂海渊与这位寨主爷暗暗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从多年来对方对之的百般照应不难看出,故此,自己紧紧的抱住聂海渊这颗大树,无形间也就可以降低了自己在毛大虎身上隐藏的一些风险。
其实说白了,他也有着几分利用的意思。
有着这样的心思也怪不得景,毕竟年幼的他突临大难,一夜之间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成长了起来,面对生存,他不得不一切都小心翼翼。
“哈哈哈,好,很好,对兄弟讲义气,果然没有看错你。其实就算你不提及我也有这般意思,这件事我答应你了!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毛大虎爽朗的笑声之中隐藏着对于景的充分肯定,同时,话到最后,他的语气一沉,却又平然的几分伤感,而且就连看向景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几分。
当然,这些微妙的变化,并没有被景发觉,他只是以为毛大虎完全被自己肝脑涂地的“兄弟义气”完全给感染了而已。
第三十四章 遗失钢刀
“把我的意思传达到,就先回去吧!”
就在景完全陷入沉思之际。www.uu234.net毛大虎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很快就恢复到了寨主爷的位置上,说话的口气也从新附带了威严。
此时毛大虎欠了一下屁股坐了来,一挥手示意景离去,他一个人则闭上了眼睛选择了静心沉思。
偏房之中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景则更是知趣的缓缓退了出去。
刚刚到中庭之外,景就被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围拢而住,一个个目露期待,寻求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景,急切的呼吸震得耳膜都有点生疼。
“景,怎么了,寨主爷找你干什么了?”
最先说话的并不是聂海渊,而是枯干瘦小的邹仓,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上下转动,一伸手就拉住了景的手腕。
“对呀,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搞基了?”
这聂海渊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没好词,那两个传入耳中,顿时迎来了景鄙夷的目光。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出去再说!”
说完,景大步流星的就向着大门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外就迎来了一众羡慕的目光,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第九棚第十队的三个年轻人,现在走到哪里都似乎成了焦点,特别是这次从寨主爷的中庭走出,则更显得无限的荣耀。
只可惜景不这样认为,原本就有点内向的他,反而更喜欢默默无名的更好。
为了回避一众的目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一转身就向着第九棚的寨门外走去。
“嘿,这小子疯了不成?这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往外跑个什么劲呀?”
身后跟来的二人满脸尽是费解,但一想到刚才寨主爷神神秘秘的安排他进入偏房的情景,两个人顿时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一转身也选择了紧随其上。
“我说黑帅哥你慢点,不知道你聂大哥长的胖走道费劲吗?”
一边跑着,聂海渊还不忘了大声呼喊着,而他的呼喊之声也当真起到了一点的作用,很快就让急行之中的景停止了下来。
我去,这么一会儿自己又成了“黑帅哥”了,不得不说聂海渊给别人按绰号的本事很不一般。但这个时候,景也懒得跟他理论,索性就给忽略掉了。
其实景也不是在漫无目的的奔走,他这是在寻求一出僻静之处,而这处僻静的所在也很快在他的脑海之中有所涌现,正是前几天自己刚刚发现的那个神秘山洞之处。
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因为那里比较偏僻很少有人前往,再者在偌大个狼牙山血刀山寨之中,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
“你们快一点,这里人多嘴杂的,咱们找一片僻静之地好好的说!”
景虽然停止了脚步,但却依旧没有向二人直接透露的意思,一边回首一边更是不断的催促了
一阵,随着又迈动脚步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这小子什么好的不学,净跟寨主爷学习搞基,你看这大白天的把咱俩往密林子里拉,是不是想拿咱做实验呀!”
聂海渊真不愧为话唠,一路走了,一张嘴没有片刻的停歇,就算同样猥琐犹如邹仓也不由得暗暗皱眉,不住的唾口骂之。
可好在终于到了目的地,景也早已端正的站在了那里,看到二人的前来,他这才满脸堆满的言笑,将刚刚寨主爷对于自己的许诺向二人倾吐一番。
说道情急之处,景欣喜若狂,更是有感而发的将腰间的钢刀抽了出来,就在这片空旷的僻静之处胡乱挥舞了起来,掩盖不住的正是那满腔的迫切之意。
“嘿,这是真的了?”
丝毫没有在意景那近乎失态般的举动,聂海渊与邹仓二人直到许久之后才从这极度的喜讯之中回转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犹如傻瓜一般相互询问了起来。
“真的,真的?"
两个人的讨论暂且不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秘密早已经惊动了一直紧跟其后的别有用心之人。
从第九棚寨门出来他就一直尾随在暗中,所以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所说的话全然收入此人的耳中,在不断为毛大虎的所做所为暗自好笑的同时,他更多的目光却还是紧紧的盯在了景挥舞的钢刀之上。
“果然是把好刀,就算是在这偌大个血刀寨之中,也算得上上乘的存在!不过在这个狗屁都不如的臭小子手中真的是糟蹋了,如果给了我家的杏儿,想必对之今后的修炼一定有着极大的帮助!”
贪婪的目光,猥琐的面容,暗中占据之人经不住内心一阵盘算,迅疾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
景的刀随着他身体的不断挥动,其上的寒光也越来越盛,虽然他本身并没有武功底蕴,也没有像样的招式帮助,但就算如此,在那种笨拙不堪的频频挥舞之下,那满布的寒光顷刻间还是闪现出一抹淡淡的血气。
“咦!是血气之刀!”
略有几分熟悉之感,隐藏在阴暗之处的那人不由得轻咦了一声惊口说道。
“不对,这刀虽然有着几分的血气,但比之真正的血刀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它哪里有血刀的那种霸气?可就算如此也不失为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利刃!”
贪婪之色更浓,隐藏在暗处之人再次按耐不住的向前走出了一步,眼看着就到了景的近前。
“刷!”
冷不丁但见景手中的钢刀刀锋一转,竟然直接冲着那人的方向猛然刺去,也许是因为用力太猛,又或许因为景本身的力量不足之故,原本被紧紧攥在手中的刀陡然间脱手而出,在虚空之中化成一条明亮的光线就飞了起来。
如此的变故当真令人猝不及防,特别是那位暗藏在林处的人更是条件反射般的脖子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当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那虚空中飞
舞而来的明晃晃钢刀的瞬间却不由得灵光一闪大喜过望。
“哈,可真是天助我也!”
看到此地,那人阴沉的脸上迅疾闪现出一抹狂喜之色,几乎是与此同时,但见他身形向上一纵,伸出手掌虚空中手腕一翻不偏不巧的正然将钢刀握入手中。
“果然是好刀!”
言还未落,那人就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四周并无别人之后,一闪身就沿着脚下的路闪身而去。
“我的刀!”
空地之上,由于挥舞间太过于投入,景一个不小心将钢刀从手中脱离而出,心中咯噔一声在暗嘲自己笨拙的同时,他还在等待着钢刀落地之声。
然而等了这么半天却始终没有听到刀落之声,反而见那林间黑影一闪,正好有一人从中穿梭而过,看到此处,他整颗心也迅速提到了嗓子眼上。
“是谁?”
冷不丁冲着密林呼喝了一声,景抢出身形就追了过去,他的如此失常随即也惊动了身后的聂海渊二人。
“这是咋的了!”
聂海渊呼喊了一声,一转身也朝着景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蹭蹭蹭加紧了步伐跑了足足三里多地,两个人却在一处乱石林处找到了满脸尽是苦楚的景。
“怎么了景?”呼呼地喘着粗气,聂海渊晃动着硕大的脑袋来到了身后,用手一拍景的肩膀,他竟然惊奇的 发觉,那坚实的身体正在发抖。
“他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话语从景的口中传来,却更加让在场的二人为之疑惑了,但在这个时候,似乎很难从景的口中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谁消失了?”
聂海渊都有点着急了,但无论他如何询问,景都一如既往的目光呆滞紧紧的盯着石林深处,但见那黝黑的脸上冰寒如铁,通红的眼眶之中莹莹闪动了片刻,却无端的滴落几滴的泪珠。
看到这里,两个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本心中的畅快一扫而空,他们竟同景一样完全为之一堵。
还得说邹仓比较细心,只一眼就看到了景身上的变化,特别是在看到他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之时,却不由得眉头一皱脱口而出,“景的刀不见了!”
话音刚刚落下,聂海渊就从之前的凝重之中回过神来,胖大的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难不成刚刚有人潜伏到此处?”
聂海渊故意提高了嗓门,妄图唤醒悲痛之中的景,其实连他也没有想到,失去了钢刀后的景,会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也许他根本就不能体会,那柄钢刀究竟意味着什么!
“父亲的刀!不见了,孩儿对不起你呀!”
许久之后,景这才近乎崩溃般的跪倒在了石林外的通道之处,滚热的泪水再也不可遏制的从眼角如雨泉涌。
第三十五章 授艺堂资格
“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刚才有人来过?”
看到景如此的模样,聂海渊再次凝重的询问了一句。www.uu234.net
这一次,景才渐渐的平复了过来,没有说话,但见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对聂海渊最好的回答。
“是二寨主所在的主峰后山方向,这下看来麻烦了!”
聂海渊目光一阵缩动,透过重重的石林看去,那个方向正是之前他们领赏之时去过的狼牙山主峰方向,但一想到二寨主公冶清风那尊贵身份的刹那间,就连一直都很喜欢漫天吹嘘的聂海渊也不得不选择了望而却步。
“算了吧,如果真是二寨主的人,那柄刀多半是要不回来了,毕竟就算是咱们寨主爷,也没有资格会见公冶清风一面的!”聂海渊所说并不是信口拈来的,在这血刀寨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很是清楚血刀寨内部的等级分布。
而他们这所谓的巡山寨根本就是血刀寨最下层的喽,就算是每一棚的寨主爷,也不过相当于前三寨之中的一个小小队长而已,如此的身份,想要见上二寨主一面都难,更别提问对方要一柄刀这样的事情了。
“难倒就让那人就此吞没了我的钢刀不成?”
听到聂海渊的那番话,景的心更是犹如冰浇火燎的一般颤了三颤,虽然说经历了父母双亡的打击,他的确是成长了几分,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的注重父亲所遗留下来的每一样东西,特别是那柄被刻着一个扁圆的“日”字的锈丝钢刀,更是见证他为父母报仇血痕的最大依仗,也是他最终探明父亲真实身份的一大线索,可如今这一切都化作了烛光泡影,怎能让他轻易接受?
无形的悲痛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心脏,整个气氛也在一瞬间被凝聚到了冰点,压抑的气息都让人有点喘不过息来。
“景,寨主爷不是说了吗?要帮助我们进入授艺堂修炼血刀寨的强大武技,相信以你的性格一定能有所成就的,可一旦拥有了实力,还愁不出人头地吗?到时候别说是那遗失的钢刀了,就算是传说中血刀寨的至尊血刀都会成为囊中之物!”
话不在多,但贵在精益求精,这段话也许是聂海渊迄今以来说过的最有道理的一次,但见他话音刚落,原本悲痛欲绝的景就立即止住了悲泣,用手擦了擦尚未干涸的残泪,他豁然间就挺直了腰板。
不见了少年应有的那份稚气,他那冰冷的气质刹那间就升腾而起,铁寒着脸色,他目光如电,直溜溜看着对面的山峰,咬着牙狠狠说道,“不管你是谁,假以时日一定要让你跪倒在我的身前哭求着将刀奉还!”
说完这句话,景袖袍一挥,大步流星的就向着第九棚巡山寨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唉!”
无奈的摇了摇头,聂海渊与邹仓二人也紧跟着离去,但到了此时,之前的那种兴奋却早已经一扫而空。
回到了第九棚第十队之后的景,谁都没有理会,一头扎在被窝里倒头就大睡了起
来,而且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的时间,把满屋子的人都搞的疑惑重重,但却无一人敢于出言相问。
第二天一大早,景依旧第一个选择了起床,这一夜的休息却早已将那满腔的不甘一扫而空。
由于他跟聂海渊关系不错,又与之被分成了夜班巡逻队,故此相对的也就赋闲许多,就算是这睡了一天一夜,却并没有一人予以理会。
再加上景平素也比较勤快,整个木房卧室的卫生都被他揽了下来,大家对之就更加的关照了。
小心翼翼的将房间内的卫生打扫一遍,景梳洗已毕就一个人走出了寨门,依旧来到昨天遗失钢刀的地方独自发呆,时不时拿出揣在怀里的那卷绢帛,上面醒目的四个大字“战狼刀法”深深的勾起了他的回忆。
时至现在,他身上有关于父母的所有遗物就只有它了,这一次一定不容的半分的遗失,想到这里,他连忙将之揣入怀中。
与此同时,手指波及却又触及到那坚硬的兽皮书卷,不由得心血来潮,顺手将之捧在手中。
几天来,他几乎每天都会在这个僻静之地翻看这本厚重的兽皮书卷,虽然上面的文字自己一窍不通,但上面刻画的栩栩如生般的图画,却让他疯狂的沉溺其中。
经过这几天的不断沉溺,虽然说景并没有得到什么明显的感悟,但还是让他感受到了身上那细弱入微的小小变化。让他意外的就是,他身上原本隐藏的那种疟疾却好像也减轻了许多,那种时不时发作的频率一直都没有来到。
如此的变化可是他始料不及的,景知道,自己每一次受到强大刺激之时就会突然的爆发疟疾,可一旦疟疾爆发对于身体的危害也难以想象,一般都是陆陆续续十余天才渐渐稳定。
然而,这一次,面对家中突发其难,父母双亡、二老爷惨死,自己先后两次受到强大刺激。
但在这样的过程之中除了那两次疟疾发作之外,时至今日都没有再次发生那种延迟的症状。
如此的结果却不由得让他将功劳全然归功于手中的“臆象幻神书”之上。
想到此处,对于这个神秘而又奇异的兽皮卷书他更加显得爱不释手了。
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就更加迫切的想要探明这兽皮书之中的真正奥妙所在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掀开第一页书,像往常一样观图阅读之时,身前的密林之中再一次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之声。
俗话说,一朝经蛇咬,十年拍井绳,此话一点都不假,景听到这道声音,顿时联想到了昨天遗失钢刀的情景,故此敏感的他很快就将手中的书塞入怀中,一转身就欲呼喊。
但是随着风声拂动,剧烈的喘息声传来,景的脸色反倒为之一舒,随之耳边就传来了聂海渊那急促的声音,“景,我想着你就跑到这里来了,快,快点回去,寨主爷召见呢!”
这句话传来,顿时让景的心中一喜,看来寨主爷当真没有欺骗
自己,看来这就要带他们进入授艺堂了。
想到这里,满心的郁结一扫而空,他连忙转身阔步,再次回到了第九棚巡山寨之中。
刚刚进入巡山寨,就看到黑压压拥簇了一群人,沸沸扬扬的跟前两天自己杀害黎大柱带回投名状之时一般无二。
抢身几步挤入人群之中,在看到来人正是聂海渊与景之时,在场之人很是自然的闪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个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可掩饰的还有那满怀的羡慕表情。
这一幕幕的神色映入眼中,却不由得让景为之一阵唏嘘,虽然比之这群人自己是不幸的,但在这个血刀寨之中,自己又是幸运的。
这才刚刚到达血刀寨没几天,他就奇迹般的从一个什么都不算的“白身”一跃跨入拥有进入授艺堂的资格。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可真的不多,故此当然会让这群煎熬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众多喽为之眼红了。
景明白众人的酸楚,所以也尽量的表现的舒缓一点,大多与之相对的目光,他都会予以鼓励的神色,如此一来,人群中有着几分的意外之声,也被他如此的表现压了下去。
很快,在众人的拥簇之下,两个人就来到了第九棚寨主爷中庭内。
诺达个中庭内,除了寨主爷毛大虎之外,剩下的就是心腹大队长乔山了,当然在那门口之处羞答答还站着一人,正是早已来到此地的邹仓,没有了聂海渊与景的撑腰,这个小猴子,显得格外的心虚胆寒,面对寨主爷的威严,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直到看到身后急速走来的景二人的瞬间,他才犹如充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挺直了腰板。
“见过寨主爷!”
三个人同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施礼,很快就迎来了毛大虎和煦的笑容。
“哈哈哈,都起来吧,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召你们前来的原因了吧,索性也就不卖关子了,你们三个申请进入授艺堂的名额我昨天已经递交了上去,经过授艺堂几位堂主的审核之后,也相继同意了下来!这不听到信我赶忙通知你们!”
毛大虎一边笑着一边欠身离坐,顺手将三个人搀扶了起来,满脸尽是和蔼之色,那粗狂的皮肉抖动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小伙子们,你们三个人可代表了咱们整个第九棚巡山寨,到了授艺堂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懒散了,学到的能耐都是自己的,切莫为咱们巡山寨脸上抹黑,看见没,众多兄弟们都带着渴望来的!”
说完,毛大虎手指着门外黑压压的众人,警示般的说道。
听完这话,三个人再次躬身一礼,“小的们一定不辜负寨主爷栽培,更不敢忘记大家的期望,到了授艺堂一定为巡山寨争光露脸!”
三个人一边说着,同时一转身面向门外的众人也是躬身一礼,看到三人的举动,霎时间整个第九棚巡山寨立即沸腾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面和心冷
“嘿,这三个小子可真的幸运呀,被寨主爷如此的上心照顾!”
“是呀,我也在这里熬了近十个年头了,眼看着就被毁在这里了!”
“哈,您老都这般年纪了就别痴心妄想了!”
“谁说不是,只能是人家赶上了好时候,特别是那黑脸的,刚来几天呀,就获得了投名状,不得不说这人比人气死人呀!”
“吁!”
……
一时间整个第九棚巡山寨就好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这些话语有一部分更是清晰的传了他的耳中,不由得让景心神为之一动。m.www.uu234.net
如此一来,比起这些苦苦等待而浪费了无尽青春的众多巡山寨大哥大叔们,他的确是幸运了许多,不知不觉间,连昨天丢失钢刀的痛苦与这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景越想越是坦荡,到了最后,那张紧绷的脸上也缓缓露出了一抹的笑容。
“走吧,别耽搁了,我这就带你们三个前往授艺堂去!”又待了一会儿,毛大虎这才霍然起身走了一步,他估摸着授艺堂约见弟子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冲着身边的景三人呼喊了一句。
迎着毛大虎的手势三个人更是自然的就跟随了上去,在一众期待般的注目之中,远离了这陪伴了数天的第九棚巡山寨。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身之地,但这临走时还是让景产生了无尽的感慨, 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还算是巡山寨的一员,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可遗忘了寨主爷的期许。
想到这里,他更是若有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寨门,咬了咬牙一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跟随脚步淹没在了曲折蜿蜒的山路之中。
授艺堂,血刀寨外寨势力之中的核心所在,这里不单单是培育寨中大小将领的地方,更是为那传说之中的内寨提供源源不断新鲜血液的地方,但凡进入这里的孩子们,无不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思来的,故此,能够进入授艺堂的人大多也都是一些与众不同之人。
而且,授艺堂收受弟子的要求也极其的苛刻,一般情况下,都是需要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的,而且必须是杀过人的真正弟子才有资格报名其中。
不仅如此,进入授艺堂对于天赋体质的要求也非常苛刻,就算是报过名字的,或者经过某个寨门首领推荐通过了审核弟子,也同样需要过天赋与体质这关。
而景三个人也不例外,虽然说这一次被毛大虎打了包票,但是否真的能够顺利的进入到授艺堂之中,还属于未知之数,故此,三个人在不断兴奋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对于前途的一片担忧。
可好在授艺堂距离第九棚巡山寨并不甚远,从巡山寨寨门走出,沿着曲饶的山道径直而上
,穿越了二寨主所在的主峰区域,进入了中峰也就算到了。
狼牙山中峰其实严格的来说算的上三寨主姜玉年统领上万寨兵的所在之处,只不过这中峰之上广袤无垠,其范围也是比之其它诸峰显得阔大无比,故此,才会将授艺堂设在此处。
其实这样做也有着让堂中弟子更好的与血刀寨铁兵接触的机会。
跟随着毛大虎的脚步,几个人走的很快,几十里的路程,也就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到了,来到中锋的脚下,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那开阔的演兵训练场,宽大的场地之上的兵器架子上陈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各样的石锁、板凳,练习武功的器材应有尽有。
如此的画面看起来威风八面,无疑让景这个从山里来的孩子大开了眼界。
不单单如此,就连在这偌大血刀寨生活了数年的聂海渊与邹仓二人都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他们毕竟都只是最下等的喽罗兵,哪里有机会进入这浩瀚的三尺禁地?
这一次要不是寨主爷大发垂恩,他们恐怕一辈子也别想进入这个方向。
但就算如此,在毛大虎的带领下,他们也不敢过多的停留,就沿着脚下的路向着中峰的后山走去。
绕过了正面的军兵驻地,几个人也相继进入了一片幽静的环境之中,稀落的人群寥寥,但也不乏有一些熟悉之人,但这些人大多数都只是与毛大虎熟悉而已,所以一路走来,都只是毛大虎在与之招呼。
可走着走着,还真的进入视线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高大的身材,青衫布衣,看年纪在四十多岁模样,虽然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但一眼就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种不凡的气质,而且那眉目林梢之间还隐藏着几分的邪气。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景还是清晰的印刻在了脑海之中,此人正是前天在乔山带领下前往庆功堂之时,在那庭院之中巧遇的一位被称作“翟队长”的那位。
犹记得当初对方的那个眼神,就十分的让人不快,连一贯稳重犹如大山的乔山都不愿与之过多的交谈,故此才让景格外的印象深刻。
此时的翟队长身侧手拉着一位身穿杏黄色纱衣素裙青涩少女,少女年纪不大,看起来与景聂海渊都是同龄之人,白皙的肌肤,圆圆的脸蛋,一双明眸狭长内敛,却无端的流露出一抹的娇气,只一眼就可以看出,此少女是一位胸怀傲然的娇宠子弟。
女子的后背背着一个硕大的红色包裹,包裹之中鼓囊囊的不知道塞的什么东西,但唯一露出的一处黑色的刀柄状东西却很快引起了景的注意。
心中莫名的一阵急促,他连忙紧跟了几步妄图看个真切,但始终都未得得偿如愿的看清原貌,在不确认对方包裹之中的东西是否
真是一柄钢刀之后,景那紧张的心也就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由于当初丢刀之时,并没有看清窃盗者相貌身材,故此,他也不敢这般胡乱的妄加猜测,无奈间却只能够选择静观其变,尽量的注视眼前的那位少女。
随着脚步的不断临近,始终走在前端的翟队长也感觉到了身后临近的脚步之声,很是自然的回过头来,当看到映入目光之中的四道身影的瞬间,他却很是明显的倒吸了口气,然而一贯内敛的他还是尽快的将之隐藏了下去,但是他却也非常主动的迎着毛大虎走了上去。
“嘿,这不是第九棚巡山寨的毛寨主吗?此番在此巧遇,可真是有幸万分呀!”
这句话一经传来,却立即让阔步向前的毛大虎惊醒了过来,缓缓的抬头注目,看了许久才从脑中里搜索出眼前之人的身影,一番确认之后,粗狂的脸上这才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
“哦,原来是四寨主坐下辎重翟胡安翟队长,这是欲处何往呀?”
一抱拳算是还礼了,毛大虎皮笑肉不笑的淡淡说道。
“嘿,小女不才这也到了年纪,这不我奉了四寨主的指示,带小女同样前往授艺堂前去修炼武艺,假以时日也好为血刀寨更好的效力!”翟胡安表现的一副大义凌然之色,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有种说不出来的正气袭人。
这番话传入毛大虎的耳朵里,却不得不让他为之一阵冷笑。
但碍于面子他也只得让他表现的极其客套,“翟队长胸怀锦绣,毛某佩服,请!”
说完也不多答言,手掌一伸这就算是结束了谈话。
翟胡安同样的面和心冷,抬起脚步就大步流星的向着授艺堂走去。
两个大人的谈话,却同样影响了身后的几个孩子,但见那翟胡安身后的少女,在父亲与毛大虎谈话交流之际,也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身后的景三人。
特别是看到这三位一胖一瘦一黑的组合之后,却一个忍耐不住的失笑了起来,随之又见她嘴角一挑,狭长的眸子间平然又释放出一抹不屑之色,当翟胡安回身跨步的瞬间,她更是冷吭了一声扬长而去。
如此的情形清晰的落入了景三人的目光之中,当看到对面的少女如此的傲然鄙夷的时候,一个个脸上相继都付出了一抹不忿之色,但碍于身前的寨主爷,他们却并无一人敢于说话,无奈间却也只能暗气暗憋。
“等他娘到了授艺堂,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丫的!”
聂海渊与邹仓更是目露猥琐,暗中较劲,但景却始终目不转睛盯着少女后背的包裹,心目之中更是不住的妄加猜测,他总能感觉到自己丢失的钢刀与眼前之人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
第三十七章 小人物
“看什么呢?”
就在景目不转睛的盯着渐行渐远的少女身后背影的瞬间,聂海渊与邹仓两位超级猥琐男却也同时注意到了他那细微的变化,这不,不待景有所反应,早有聂海渊调笑般的话语传来。UU小说
“这黑小子也忒不是好东西,看到人家含苞待放的模样,八成是动心了!”
邹仓抱着肩膀一副难逃法眼的得意神色,与聂海渊一抬一杠,瞬间将景羞臊的满脸通红。
“小子,你该不是真动心了吧,那小妖女也不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她那老爹翟胡安,可是个远近驰名的阴谋家,咱寨主爷都看到他退避三舍的!”
看到景的表现,聂海渊还真的上了心,缓缓收敛了笑容,他却变得极其凝重的说道。
“原来他叫翟胡安,可我怎么看到他女儿身上背了把刀,而且还有着几分的熟悉之感!”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景满脑子都是少女身上背负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聂海渊二人的反映,所以对于两个人的谈话他也是听了个断断续续,但好在有些重要的环节一丝都没有落下。
“刀?什么刀?你不是看人家身材的么?不过话有说过来了,这小妮子模样长得倒也不错,就是太青涩了,好多地方都还没有发育完成呢,不对口味!”
邹仓细长的脖子一伸探头探脑的顺着景的目光看去,说话间一副分析的淋漓尽致的模样,端是欠揍。
“身材你大爷呀,你没看到那少女身上的包裹吗?”
这一次景却丝毫都没有客气的冲着二人大骂了一句,然后一句话将二人点醒了过来。
“果然像一把刀!该不会是……?”
话到一半,聂海渊却连忙摇头晃脑的将手一摆否认了起来,“不会,不会的,翟胡安那小子虽然阴险,但却也没有偷刀的胆量,要知道,这事在整个血刀寨是有明文规定的,偷盗者死,他哪有这个胆量!”
听完聂海渊这番坚定的陈述,景却也变得更加犹豫了起来,与此同时,就连那刚刚升腾在心中的迫切狂喜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敢报过多的希望,他唯有强压住内心的翻腾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冷寒之色。
“你也不要太过挂怀,相信只要有缘,你的钢刀会回来的!”
聂海渊不愿意看到景苦楚的模样,连忙出言予以安慰。
可就在此时,一直走在最前端的毛大虎也好像看到三人的异常,缓缓回过头来。
“在那嘀咕什么呢?还不快抓紧时间!”
如此的一声低呵,顿时让三个人脖子一缩,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一吐舌头连忙抢先一步跟了上来。
为了不给寨主爷增添烦恼,他们并没有将有关景钢刀的事情说将出去,更没有提及到刚才的那一丝细微的发现。
四个人一路无话,很快就走到了路的尽头,来到了狼牙山脉中峰的后山之处。
中峰之上绿树成荫、怪石嶙峋,烟雾缭绕之间倒也不失为一处人间仙境,涓涓的溪流从那高山之处垂落而下,飞溅的水雾四处扩散,风一刮形成阵阵虚无的烟云滚滚而来,顿时为这片幽静的山林平添了几分的神秘。
而置身于此地,当真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也难怪授艺堂会被设立在这里,单凭这里美妙的环境,就足以让人平静祥和、领悟自然了。
在一番的感叹之后,映入四个人面前的正是一处阔大的门楼,此地的门楼与之前见到的寨门不同,血刀寨的寨门大多都是用木头搭建,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像那样的门楼大多都只是为讲实用而粗而造之,追求的是个厚重坚实。
而此地不同,高大的授艺堂门楼是用精雕细琢的方砖青石对垒而起的,门楼虽然不大,但却也分作两层,下方是眼门道,而上层则用绿瓦镶嵌,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在那青砖巨石之上,硕大的金子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授艺堂”,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蕴含了无尽的奥秘玄机,很显然这是有一位深具备极深武学造诣之人书写而出的。
阔大的门楼整个占据了山坡的通道,乍一看倒不像是一座山堂,更像是坐卧在山林之间的一道关卡,只不过在这“关卡”之中满布的却是一栋栋高阔楼阁。
门楼处,有两位衣着打扮简单干净的少年站立两旁,看到四个人到了,其中左侧的一位向前走出一步,一伸手将数人拦住,“来者报上名来!”
略显稚嫩的声音,却饱含着难以违背的气势,就算是面对毛大虎这样的存在,依旧有着难以言说的傲气。
然而,毛大虎毕竟也是一位久历沧桑之人,况且他也深知,授艺堂地位尊崇不容亵渎,其堂下的弟子有如此态度也属平常,所以在面对阻拦之时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拱手满脸尽是笑意。
“两位小师傅,在下第九棚巡山寨寨主毛大虎,带领寨中弟子前来入册授艺堂的,还请多方通融!”
毛大虎说起话来十分的客气,但当他提及到第九棚巡山寨之时,很明显的都能够感觉到这两位少年的脸上浮现而出的轻视之意,连毛大虎这位寨主爷,在他们的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故此在看向景三人的瞬间,大多都是嘴角轻挑,面带玩味之色。
“这年头连耗子与猪都成精了,不管什么角色都想借机会翻一翻身!”
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微笑着看着同伴,明嘲暗讽的谈笑了起来。
“是呀,真以为这授艺堂成为了收容所了,唉!也罢,非等到碰一鼻子灰才灰头土脸的退归原位,但这又何必呢!”
另一人也是一阵失笑,摇头晃脑着说了一阵,却并没过多的搭理毛大虎。
“你说…”面对这二位的明嘲暗讽,聂海渊一咬牙就欲扑上去理论,但话刚刚出口就被毛大虎用愤怒的眼神制止了下来。
好在那二位只顾着调笑并没有在意到几个人的举动。
“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毛大虎强撑着笑容,上前走近一步,随手间从袖筒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入了两少年的手中,讨好般的说道。
但见银子入手,两少年顿时变换了脸色,两双大眼睛轻轻一眯顿时形成了月牙形状,随即又见二位嘴角一挑露出一对对小虎牙,同时加大了嗓门喊道,“,原来是巡山寨寨主爷,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还不快里面请!”
态度变换之快让人为之咋舌,而如此的行为,则更加让景深痛恶绝了,但他深知,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很多时候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这些小人物注定一辈子都是小人物了。
想到此处,景也就只能强行忍耐,暗气暗憋,一咬牙也就逆来顺受的跟随毛大虎的步伐走进入了授艺堂门楼之中。
第三十八章 大姐息怒
进入了授艺堂大门,就是一块偌大的庭院,在庭院的座北之处正是一座座宏伟壮观的亭台楼宇。UU小说
此时的庭院之中站满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足足有近百人之多。
在那拥簇的人群之中,大多数都是各山寨的首领或者是授艺堂本堂的执事弟子,就算如此,单单是那报名而来的入册弟子也足足有五十来号。
排起的长长队伍,正一波一波的向着庭院尽头的大殿之中走去吵杂的声音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庭院。
“但凡报名的前往偏殿领取入册手续,然后按各自的顺序进入大殿之中,由本堂三位堂主为大家进行天赋评估,但凡有资格者方可进入演武堂进行授艺洗礼!”
透过嚷杂的声音,正有一道嘹亮的呼喊之声迅速的弥漫开来,顺着声音的轨迹看去,在那大殿的一侧正摆放着一个方桌,方桌的一侧坐着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两位都是青年人,其中那位身着白衣之人正扯着嗓子呼喊着。
而且在他的提示之下,刚刚到来的众多弟子们纷纷按照程序前往行事。
“看到没,在那左边偏殿去领取入册手续,然后排队进入大殿之中!”
毛大虎满脸尽是笑意,在听闻那道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伸手就冲着那左边的方向指指点点,然后双手环抱很是惬意的站在了那里,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三个人独自前往领取。
“好的,寨主爷您在这等着,小的们一定不辜负期望的!”
聂海渊大大咧咧,冲着毛大虎一抱拳,这就拉着景与邹仓挤过人群来到了左边偏殿之处。
由于大多数人都早已经领取了手续号牌,故此在这偏殿之处倒显得几分的冷冷清清,而在他们面前的也不过那么三五人而已,而且在这三五人之中还有着那道杏黄色的身影,大大的包裹、苗条的身段,正是翟胡安的女儿。
“嘿,这小妮子也在这里,好好调戏一下!”
邹仓眼最尖,第一个看到了那纤细的身姿,完全遗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此时扯着嗓门就露出了猥琐之色。
“外面禁止喧哗!”
然而,邹仓的话语刚刚落下,就立即引得了偏殿之中的执事弟子一阵不满,特别是他那近乎耍无赖的话语,则更是引来了一众反感的眼神。
特别是那位杏黄色衣裙的少女,更是毫不客气的回过头来,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她撅着小嘴就出言骂到,“哼,我早就说过,巡山寨的弟子大多都是一群乡巴佬,这次看来我还高看了你们,原来咱们血刀寨最下等的弟子连无赖都不如,怎么还有脸报名到授艺堂来呢!”
尖酸刻薄的话语死难不中听的,而且随着这番话语落下,那少女连忙顺手拿过执事弟子递来的号牌,扬了扬手,嘴角噙着笑就转身离去。
她这一走,却顿时为景三人遗留下了疑难杂症
,首先投入三人身上的尽是一连串复杂而又鄙夷的眼神,就连那偏殿之中也不例外,大多数都是扬唇讥讽、怒不可揭,眼看着就好像要将这三位活吃了一般都不解气。
“血刀寨怎么有这样的人呀?”
“是呀,当众就敢调戏寨中弟子,这还有规矩吗?”
“像这样的败类,早就该赶出血刀寨才是!”
“你看那个胖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
空气中一阵震荡,旋及一连串的议论之声传入耳中,三个人顿时变成了众矢之的,与此同时,就连那身侧进入主殿的层层队伍之中也相继投来个各种复杂的眼神,刹那间他们俨然成为了最为邪恶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场面,聂海渊与邹仓还好点,毕竟这二位脸皮子比铁板还厚,但从来都自尊心极强的景却受不了了,但见他那黝黑的脸色,时而发红时而发白,一双深邃的眼眸时不时瞪着身边的邹仓,他恨不得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然后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事已至此,愤慨业已无济于事,他唯有用近乎发麻的头皮硬撑着,尽量低垂着脑袋。
“叫什么名字?”
冷不丁近乎呼喝的声音传入了景的耳朵里,他几乎下意识抬起头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的队伍也已经到了尽头,而映在目光之中的正是一位面色铁青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这女子冰凉着面孔显得极其不耐烦,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看着就要喷出火来,她看着景,横眉竖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这时,景才知道,现在正轮到他来领取号牌了。
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更令他可恨的是,刚刚才惹祸上身的聂海渊与邹仓二人,此时正极不地道的躲藏在自己的身后,浑然将自己当了挡箭牌。
“叫什么名字?”
好半天没听到景的回答,那位执事女弟子彻底的愤怒了,伸出脑袋朝着景的耳朵咆哮了一声,这才让景一抖身回转了过来。
“景!”
这一次回答的倒是干脆利索,但依旧没有迎来对方的好感。
“哪个寨的?”
对面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顿旋及让景眉头一皱,但一咬牙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第九棚巡山寨!”
话音刚落,景就感觉到手掌之上一沉,冰冷的铁牌子就落入了手中,“四十一号!”
声音落下,景这才敢抬起头来,看了看手中的黑色号牌,他这才舒缓了口气,从队伍中脱离了出来。
然而,他刚刚抬起脚步就冷不丁听见身后更加暴虐的咆哮之声传来,“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毫无表情的问话,就算远隔这么个距离,依旧让人心中胆寒,不用观看,景都是身子一抖。
“这位大姐,你头发挨着我
了!”
这是聂海渊的声音,但这句话说完,景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啪!”
“你想在我面前也耍无赖是不?告诉你,老娘不吃你这套!”
狠狠的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就落在了聂海渊那肥嘟嘟的脸上,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又是让景一阵心颤。
“大…大姐,人家就是提点你一下嘛!”
聂海渊捂着脸庞用极其委屈的声音缓缓说道。
“谁是你大姐了?说话前你漱口没,告诉你,老娘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登徒浪子,你们两个给我滚,到那边去打扫茅房去!”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怒吼之声,一瞬间就穿过人群传扬开来,直到这时景才敢忐忐忑忑的回过头来,当看到聂海渊与邹仓那窘迫处境的刹那间,连他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样子,这一次事情闹大了。
“大姐息怒,大姐息怒!”
不得不承认着聂海渊的脸皮极厚,就算是被如此的羞辱依旧能够坦然承受,此时的他丝毫不怕身边周围一众鄙夷嘲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施礼赔笑,却更加让人忍俊不禁。
还别说,他如此的一阵低态,倒还真的让对面的女子稍微息怒了一点。
“少来这套,告诉你,今儿个这授艺堂的男女茅房你们两个打扫不干净,这号牌也休想从我手中拿到!”
这番话 虽然一如既往的绝情无理,但却很是明显的为二人放出了一条生路,最基本接受了惩罚之后,他们还是有机会进入授艺堂的。
然而, 此时女子的话似乎彻底的激怒了二人的自尊心,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两个人一甩脸就选择了转身离去。
看着两个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那位执事女子则更是不忿的摇了摇头,看样子对于二人的行为她感到很是失望 。
“哎!这…!”而景也是很急切的皱起了眉头,但还不待他出口阻止二人的行为,空气之中就顿时传来了令人吐血的声音。
“嘿,没想到,刚刚到授艺堂就得到了打扫女茅房这样的美差,真的不错耶!你说,这算不算意外收获?”
首先说话的是聂海渊,而且说着话他更是顺势将手臂搭在了邹仓的肩膀之上,根本就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平日里想去都去不了,这一次咱两也算有借口了!”
说着话,邹仓连忙压低了声音,没有丝毫的停留,这一对难兄难弟大步流星的就消失在了景的注目之下。
“咦!”
一道道鄙视的目光,道道宛如钢刀,失去了“罪魁祸首”之后,却毫不留情的定格在了景的身上,如此的压力袭身,好悬没让景昏厥了过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阵,他这才硬着头皮没入了主殿的队伍之中。
第三十九章 可塑之才
一阵小小的风波之后,景这才手持着“四十一号”号牌进入了那漫长的队伍之中。UU小说
心中纵然对于聂海渊二人极其的担忧,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稍微放下了心来,毕竟扫茅房总比失去资格来的好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索性目光一转看向了这主殿的深处,为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测验暗中积蓄。
四十多人的队伍虽然不长,但等待起来却显得异常的缓慢,毕竟这一人一人的进入其中所需要的时间也是极其庞大的,故此,等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漫长的队伍都尚有十余人之多。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景也细心的观察了一下这进入大殿之中众多人员,虽然一批批的进入,但时至现在竟然没有一人出来,如此的情景,却更加让他为之疑惑不解了。
难不成这进入大殿之中测试的人都被收录了?
满腔的疑惑浮现心头,忐忑之中的景却只能够独自承受煎熬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队伍渐渐的向前挺进,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自己的脚步也临近了大殿的台阶之上。
可就在此时,景猛然间回头环视,从那授艺堂庭院的一个角落东倒西歪的走回了一胖一瘦两道身形,看着二人浑身狼狈的模样,景这才暗暗的长吁了口气。
但他随即又发觉,这二人眉飞色舞的所过之处,却尽皆迎来了躲避的目光。
“好臭!”
终于还是有人道出了心声,但这二人丝毫不以为意,径直着就向着之前领取号牌的偏殿走去。
这时值班的女子执事还在那里等待着,当看到二人这般尊荣之后,不觉间也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聂海渊、邹仓,四十九、五十号牌,快点拿去吧!”
随手将号牌扔到二人的手中,女子一挑帘进入了偏殿之中。
得到号牌的二人脸色为之一喜,这才冲着即将进入主殿的景摇晃了一下,撒丫子就跑到了队伍的末端,欣喜间还不忘了自我安慰,“真可谓苦尽甘来呀!”
话音刚落,随即又迎来了一众厌恶的目光。
“巡山寨景,进主殿!”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执事人员的呼喊之声,刚刚还冲着聂海渊二人微笑的景,顿时满脸严肃的回转身形面向主殿方向,双手托住那铁质的号牌递了上去,昂首阔步的就向着主殿之内走去。
这简短的几十道台阶,对于景而言显得格外的漫长,他每一步踏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断的颤动,说不激动那是根本就是说不过去的,毕竟他知道这里才是他一切的开始,只有通过了这里重重的考验,他才能够顺利的踏入修炼之途,同时父母的血海深仇才能够不再遥远。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加的凝重了起来,一双明眸亮如朗
星,他尽量的平复着情绪一步步踏入了大殿之内。
此时的大殿早已经灯火辉明、亮如白昼,刚刚进入其中,景就被那特殊的阵势惊讶了。
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先前进入其中的黑压压人群,整整四十多名少年,分作四排陈立与两旁,一个个双手背在身后,整整齐齐的,将整个气氛映彻的格外严肃。
在这群掺杂了男男女女的各寨各门的少年的脸上,尽皆是面容沉寂毫无表情,他们纷纷摒除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个。
虽然只是简短的扫视,景还是在那左边第二排上垂首看到了翟胡安的女儿,同样的傲气十足,她正在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敢过多的与之交汇目光,景连忙抬起头来,正对着他的那个方向,有三条桌椅,在那桌椅之上,端端正正的做着三位老者。
说是老者,其实也就是五十多岁而已,一个个身体梆硬,器宇轩昂,只有那斑杂的胡须之间略显得花白而已,其中坐在最中间的那位看起来最为严肃,青色面孔,不怒自威,一双明眸沾沾放光,让人不敢直视,而在他左侧之人同样面无表情,但唯一的区别则是,此人是一位白面老者,不但如此,就连五官貌相也算得上三人之中的上上者,同样的二目如电,让人不寒而粟。
在那位青面老者的右侧则是一位黑面老者,他皮肤之黑令人咋舌,就连自认为黑 如煤炭的景都有些自愧不如。
然而此人黑是黑了点,但不可掩饰的却有着一股浓浓正气。
再加之三位老者几乎是清一色的灰色长袍,倘若不是因为三人的肤色不同,还是很难准确的分辨出其中差别的。
但从毛大虎行路间的提及,景还是率先想到了三人身份,授艺堂的三位堂主,从左到又依次为白面判官冷雨,铁面阎罗吴青,黑面神翁薛冥。
这三位向来都傲然自居,坐镇授艺堂十余载,有许许多多人才都出自他们之手,故此,在这偌大的血刀寨之中,真可谓是举足问鼎、德高望重,就连那高高在上的三大寨主都对之礼遇三分。
而且,三大堂主各有所长,有主内,也有主外,更有内外双修,传授武艺也因人而异,因材施教,故此从授意堂走出的弟子,无不 是人上之人。
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原因,授艺堂的威名无论是在外寨还是内寨,都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庄严肃穆,景只感觉双膝酸软浑身无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匍匐于地跪倒身形,口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大声呼喝,“第九棚巡山寨景见过三大堂主!”
一袭礼毕,景静静的聆听,然而许久之后方才听到对面一阵轻呼传来了一道冷若寒冰的声音。
“起来吧!”
话虽不多,但传入景的耳中还是极其受用,但见他再次一拜,
撩衣服站起身来,暗中扫视一眼这才知道,说话者正是中间的那位青面老者吴青,不敢过多的抬目观望,他唯有垂眸矗立等待着接下来的测试安排。
“二弟,还是由你来吧!”
随后,但闻吴青的声音再次传来,旋即又听见一道木椅触地的声音,随后就见一道魁伟的身形站立而起。
直到这时,景才敢抬起头来凝目一视,而迎面走来之人则正是那左首的白面老者冷雨。
“见过二堂主!”
虽然景也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但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躬身一礼。
“嗯,不用多礼,抬起头看着我!”
冷雨宽大的袖袍一摆就算是招呼了景,随即又闻一道略带和气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敢有丝毫的消怠,他连忙凝眸注视直对着冷雨。
“看着我!”
没有多余的花哨,冷雨走上前来就与景四目相视,虽然都是同样的眼睛,但却能从中释放出不一样的光芒,特别是像冷雨这般强大的存在,一双眼睛不但可以释放出空前的压力,更能够凝聚成一柄利剑,疯狂的刺透人的心灵。
再加上他那毫无表情的话语,则更是让人身心一凉,不知不觉间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看着我!”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冷雨再次盯着景的双眸不放,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却彻底的触动了景那股潜藏的倔强,一双深邃的眼眸满布的仇怨与狠厉,闪动间宛如一柄钢刀,疯狂的向着利剑劈砍而去。
“好犀利的眼神,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许久之后,冷雨的话语再次萦绕在了景的耳边,则再次让景身体一抖,缓缓的抽动了一下嘴巴,他的脸色则为之一沉。
“你看的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与冷雨四目相对的瞬间,景的内心却陡然间变得强大了起来,他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样的眼神异常的熟悉,以至于让他只看上一眼,就萌生出了无尽痛恶与怨恨。
“很好,就是这样的感觉!”
冷雨一边赞叹着一边用更犀利的眼神盯着景,眼看着就要将之生吃活吞了一般,让人心悸。
然而,这时的景却宛如一只愤怒的血狼,原本怯懦的目光不复存在,陡然间却跃动出一抹难以克制的仇恨之火,它坚忍有力,但又不折不挠,虽然面对强敌,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好强大的内心,果敢凝炼,实乃是可塑之才!只是可惜了……”
话到一半,却见那冷雨陡然间收敛了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一转身退回到了座位之上。
第四十章 弃之不用
看到此处,景那原本沉寂的心顿时为之一悬,本以为得到冷雨的赞许已经算的上大功告成了,但却又闻对方话锋一转语气一变无奈的退回本座之上,那颗高悬的心则立即从高空滑落谷底。m.www.uu234.net
“吁!”
无奈的叹了声气,景则再次垂下了眼眸,难不成自己真个就没有了一点希望?
景不服不忿,索性就将满怀的心思溢露而出,然而就在他自怨自艾的霎那之间,冷雨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只可惜我是个使剑的,着实教不了一个心中有刀之人!”
这番话一经传来顿时让景眼光一亮,沉寂之心也再次漂浮而起。
满脸迫切的抬起头来,景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冷雨的身上,却发现对方正扭转脸庞看向了右侧的黑脸薛冥的身上,冷冰冰的脸上无端的浮现出一抹笑容,但见他极其玩味的说道,“三师弟,你说呢?”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原本面色沉寂的薛冥的眼神一动缓缓抬起头来,无形间不怒自威,但见他点了点头却缓缓站起身来。
“就让我试试吧!”薛冥说完大步流星就来到了景的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肩膀之上,却见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顿时浮现出一抹尖锐的神色。
“看着我!”
同样命令的口气让人心惊胆战,但这对于有过一次经历的景来说,无疑显得轻松了许多。
静静地看着薛冥那明亮的目光,一股浓浓的寒意浮现心头,顿时让景的身子一抖,身体无端的向后退出了几步,一咬牙挺直了腰板他却丝毫不予退让的与之相对。
目光如刀,刀刀沾血,这是景脑海之中的画面,与此同时他又是思绪回转很快想起了自己挥刀砍下黎大柱脑袋之时的情景,满怀的快意恩仇痛快淋漓,不由得他的嘴角竟噙然了一抹笑意。
“心坚如铁,雷厉风行,怪不得毛大虎会如此倾心的提拔,然而修习武艺单单是心性还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的是天赋!”
薛冥目光一缩,那庞大的压力顿时消散,捻
动着胡须端详了片刻,却并没有最终的表态,随口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一转身就退回了座位之上。
“怎么样师弟?”
吴青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薛冥,缓缓挤出一抹笑意,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心性极佳,只可惜太多了仇怨与血腥,只怕会影响到修炼的心境,如果今后真有了成就,也恐怕难以正确的把握方向!”
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薛冥的话,却再一次让景心沉谷底,他知道,对方所说何意,分明就是说自己仇恨埋胸,很容易失去理智,就算是有所成就也不会有更好的利用价值,反而因为自己的暴虐,而遗留下后患。
这样的话恐怕比直接说他没有天分更加的糟糕,可以试想一下,谁会愿意去培育一个不往正道上走的“歹人”呢?
想到此处,景真可谓是痛心疾首,无力的低下了脑袋,好在对方并没有直接否认自己,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尚有着一丝希望。
“真是可惜了,如此一个心中有刀的人,倘若心正神定的话,但也不失为一柄难得的利器!”
听闻薛冥的话语,一旁的冷雨却极其惋惜的摇了摇头,但却也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弃之不用”。
然而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完全放弃的意思,如此一来,景就这般被不上不下的晾立在了那里。
“下一位!”
随及耳边又传来了吴青的声音,而随着他声音的落下,门口处的执事弟子则连忙冲着门外大声呼喝了一句。
伴随着一连串的脚步之声,从那铿锵的台阶之上很快就走来了一白衣少年。
那少年刚刚进入大殿就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气息,一张白皙的面容,清秀的眼眸,一眼看去。则更像是一位翩翩潇洒的公子哥。
少年刚刚进入就收敛了刚才的傲气,一抱拳就是躬身一礼,“上峰堂二寨主驾下,公冶长勋见过三位堂主!”
少年一报名,顿时犹如雷霆一般迅疾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不管是中心主座上的三大堂主,
还是满堂林立的众多少男少女,无不豁然转眸予以凝视。
“公冶长勋!竟然是公冶长勋!”
有认识之人目瞪口呆,连连惊叹,却立即引动身边目光。
“谁了?那么大名头?”有好事人肆无忌惮的暗中询问。
“嘘小声点,这位不是凡人,乃二寨主公冶清风本家侄子,得罪了他,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你们只管看着就行了!”
“ 哦哦哦,原来是公冶家公子,却不知何故,会屈尊到授艺堂来,殊不知他叔叔乃血刀寨数一数二的高手?”
虽然之前那人不断地出言警告,但还是掩盖不住众人的好奇之心,一时间议论纷纷,大殿之中颖然沸腾。
“原来是公冶侄子,怎么连你也跑到咱们授艺堂来了?”
冷雨率先起身离座,三大堂主中还就数他比较圆滑,故此像这样的事情也大多都有他亲自出面的。
看到堂主爷亲自起身寒暄,刚刚来到的公冶长勋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起来。就连那刚刚收起的傲然也重新浮起,与此同时他更是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站立在身旁一动不动的景,不由得眉头一挑满布的玩味与轻视。
“禀堂主爷,只因为叔父日理万机,实抽不出时间陪小侄练习武艺,故此叔父才休书一封差小侄前来授艺堂受教的!”
公冶长勋说的客气,但明眼人都能听出,对方这是在以势压人,特别是当他将公冶清风的亲笔书信递将上去的刹那,则更是让人感觉到是在警示。
不由得眉头一皱,但吴青则只有面色铁青的接过书信,轻轻的将之打开,只看数眼,就发觉吴青的眉头就深陷了起来。
但他又不敢有丝毫的忤逆,抖了抖身子,也只有欠身离坐选择了遵从。
“既然是二寨主推荐,那贤侄你就先入队伍之中吧!”
扬了扬手,吴青二话都没有说就让公冶长勋进入了队伍之中,很显然,像这样的人物,是根本就不用测验的了!
第四十一章 三年之约
如此天差地别般的差距,顿时让景的目光为之一缩,难怪说权大一级压死人,在这个原本就黑暗的血刀寨之中,更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授艺堂如此德高望重的三位堂主也会表现的如此的世俗,如此看来,就算是真的加入了授艺堂,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是权宜之计。
想到这里,在景的心里,对于眼前的一幕一幕,更多的却只有厌恶与无语,然而他人小言微,就算是自恃清高,在这群人之中,也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想这么多也无非是庸人自扰罢了。
无奈的自嘲了片刻,景却只得为自己的出身微寒而独自叹息,但他始终相信,终有熬到头的那一天,就算是命运多舛又能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
多了这样的豪气,景的心也就好受了许多,一如既往的淡淡观看这大殿之中的风云变幻,同时他也在静静的等待着独属于自己的命运安排。
“下一位!”
门口的执事弟子一声呼喊,就欲叫出门外队伍之中的一人前来面见,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间乱了套。
“该我了!”
很是熟悉的声音,但传入景的耳朵里,却不禁让他眉头为之一皱,因为单听这口音他就已经听出了对方的身份,聂海渊。
一想到这个平时胆小如鼠,但冷不丁又胆大包天的小子,景就无端的捏了把汗,原本他们的局面就已经非常的被动,在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平生不必要的事端。
“什么该你了,分明就是该我了嘛!你小子懂不懂规矩呀?看号牌上的数字也知道我四十二号你四十九号吧,你怎么能直接越过那么多人跑到我的前面呢?”
聂海渊那嘹亮的嗓音刚刚落下,就听闻一道极其不服气的声音随之传来,随即还伴随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呀?刚刚那穿白衣服的小子是长了三条腿了还是怎么地?凭什么他就能直接进入大殿,老子就非得按部就班呀?这里分明就没有规矩可言嘛!再说了,刚才那小子走在你身前过去时,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怎地老子来了,你丫丫的如此咆哮,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不得不说,聂海渊这小子胡搅蛮缠的功夫非比寻常,一番话说完,可着实让人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但闻那位争辩之人吭吭哧哧憋屈了半天,这才一跺脚大声说道,“怎么地,人家长得帅,人家是二寨主的侄子,你算什么玩意儿?”
很是坦然的告白,说的理直气壮,而那人更是冲着聂海渊针锋相对,并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如此的争锋,却彻底的激怒了聂海渊。
“老子什么玩意儿?说出来怕吓死你!”
聂海渊气急,竟选择了口出狂言,而且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身边的邹仓也在不断的暗中掐捏着他的大腿,暗示着他不要口出狂言,然而话已脱口、覆水难收,当时就引起了对方的质问。
“吓死我?有本事你说呀?”
那少年一阵冷笑,拍着胸脯再次问道。
“老子……”
聂海渊一提气就欲脱口而出,但关键时刻, 到了嘴边的“巡山寨”三个字还是被之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你说呀!”
那少年得理不让人,故意挑衅了起来,一时间却将聂海渊憋了满脸通红。
可就
在此时,门口的执事弟子,也早已经介入其中。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无故喧哗,恐怕也得考虑一下后果吧!”
一番呵斥之后,聂海渊却不得已心虚了起来,此时更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垂下了脑袋。
“门外谁在喧哗,还不快给我带将殿中!”
为首的大堂主吴青早就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但碍于身份迟迟没又发作,此时听闻到执事弟子业已介入其中,身为堂主的他,这才借机选择了盘问。
而看到吴青那铁板的脸色的瞬间,景则更是脖子一缩,一颗高悬的心,瞬然间沉入谷底,“他娘的这小子净惹事,可坏了事了!”
不由得暗自摇头晃脑心中破口大骂,景的心中早已经将聂海渊从头到脚贬了个一文不值,与此同时,他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真不该在当初寨主爷与自己商量进入授艺堂之时,脑袋一热向对方推荐了这二人,如今搬砖头砸自己的脚,可真是活该呀。
心中不停的大骂,但景更多的还是无尽担忧,他不但怕自己与这二位真的进不了授艺堂,更怕这二位会受到什么处分,倘若真的被残酷的施以重刑的话,眼看着这二位也就废了。
无限的叹息着,景的耳边也随即传来了那熟悉的厚重脚步之声,在那位执事弟子的带领之下,聂海渊与邹仓二人都进入了大殿之中,在二人的身后,同样跟随着的还有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少年,看年纪也就十三四岁模样,但不可掩饰的尽是那言说不尽的娇宠。
单单从这样的气质上来看,景就已经明白,这位也一定不是什么样的善茬,恐怕至少也是一位头领的得意子弟吧。
想到此处,他更加的为二人的境况担忧了。
“来者为谁?报上名来!”
吴青铁青着脸冲着聂海渊怒喝了一声,强大气场波及之下,聂海渊只感觉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刚才的那股横劲,早已经不知所踪。
如此的表现传入景的目光之中,却让他忍不住哭笑不得,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一会儿他胆子大的足可撑天,然而一旦遇到了比他还横的人,就顿时瘫软如泥,连狗屎都不如了。
“小的中峰三寨主坐下,第三军统领常顺之子我叫常林,见过三位堂主!”
比起聂海渊来,这位墨绿色长袍少年却显得格外的稳重老成,但见他款款而行、躬身行礼,很快就迎来了冷雨、吴青与薛冥三位老者的共同欣赏。
缓缓点了点头,一挥手,吴青就示意对方退在一旁,一双目光灼灼而视,却直直的盯在了跪倒在地的聂海渊与邹仓身上。
“堂主爷在上,巡山寨弟子聂海渊、邹仓给您老磕头了!”
说罢匍匐于地,梆梆梆还真就叩起了响头,在其身后,邹仓同样表现,两个人跪倒了一对。
“哦?原来是巡山寨的弟子!”
听到聂海渊主动报号,吴青很是意外的伸长了脖子,很显然连他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巡山寨弟子,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去顶撞一位统领的子弟,莫不是这小子本身就是个疯子?
吴青心中这样想,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略微沉吟了片刻,但见他却将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站立的景,很显然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真正要放弃对方的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巡山寨的弟
子吧?”
如此的突然问话,可是景始料不及的事情,冷不丁身体一抖,景也连忙跪倒了下来,不断的叩首称是,“禀告堂主,这二位正是在下的朋友,我们都来自于第九棚巡山寨!”
反正都已经臭名远扬了,景索性就一臭到底,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竟全然将实情脱出。
话音刚落,三个人跪倒之处,就立即引来了一众轻视、鄙夷的目光。
有甚者更是暗中瞥动,嚼起了舌头,“哼,原来都是那饭桶的出身,怪不得浑身都沾染着恶臭的气息,如此形秽之态有什么资格与公冶公子相提并论呀!”
“可不是吗?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还挺正常的,怎么偏偏今天遇到这么多不正常的人呢?”
“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吗?越是那下等的人,就越有着一种忿忿不平的心,他们这叫做人心不足,越是下等之人,就越是迫不及待的变现出作一种做之姿来哗众取宠,寻找自我存在感,但说白了,如此行为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自我安慰罢了,这可谓跳梁小丑,令人可发一笑!!”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说!”
……
总之,偌大的大殿之中,说什么的都有,但在这一众的人群中,却并无一人站在三个人的立场上多说一句好话。
“嗯咳!如此看来,你们三个可都是毛大虎带来的了?”
然而,令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满布喧哗的嘲笑声音之中,随着一道咳嗽之声的轰然压下,却并没有传来吴青那勃然大怒的讥讽之声,反而在景毫无隐晦的说明自己与二人身份的瞬间,引来了三大堂主的一丝欣赏,这从对方的语气之中不难分别的出。
“是的,小人虽地位低微,但也深知一个道理,殊不知蝼蚁尚有求生之志,而我们却是有血有肉的人,则更有一腔积极向上的热血!所以在我看来,修习武艺,并没有地位之分!”
面对吴青的询问,景彻底的豁了出去,他低头垂眸,牙关一咬,终于将憋屈在内心之中的不快全然说了出来,这番话暗含讥讽,有一半都是针对着刚才公冶长勋之事而说的,同时他也在等待着对面的雷霆之怒。
“好一个修习武艺,并没有地位之分!我很欣赏你,所以我更想见证一下你的这番话!”
出乎意料的是,吴青并没有发怒,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人,许久之后却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串话。
如此的突变着实让人难以想象,短时间内景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空白,一颗心眼看着就要跳将出来,然而,还不待他真正平复下来,吴青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让他为之一凉。
“故此我就依你所言,让你们三个从授艺堂最低层的杂役弟子做起,也不管你们有没有天赋,三年后看一看你们究竟能够到达哪个层次!”
犹如闷雷一般的话语疯狂的冲噬着景的心脏,很显然,这一刻,吴青的话彻底的击伤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无端的冲着着脑门,他目光冷冷缩动,但这时却已经抬起头来,与对面的老者四目相对,他一咬牙就选择了默然点头。
“好,那我就用行动来证明今天所言!”
景豪气不减,也说的铿锵有力。
一语言罢,偌大个大殿之中,则再一次沸腾而起。
第四十二章 杂役弟子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与堂主爷说话?”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连说起话来也尽是漫天的吹嘘,这堂主爷也是,怎地就给他这人一个机会?这次可好,还不用接下来的天赋测验了,人家直接进入了授艺堂!”
“嘿,当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这辈子也休想有出头之日,咱们就看好吧!”
各种各样的议论之声,无情的传入三人的耳朵里,但到了此时,这对于景来说,早已经不重要了,他最注重的并不是能否真正的成为授艺堂弟子,而是能不能顺利的进入授艺堂之中。m.www.uu234.net
今后就算真的沦为了最下等的杂役弟子,就算是再苦、再累,他同样要咬着牙坚持下去,这一次他不只是在证明给吴青看,更多的也是在证明给自己看。
他相信,三年的时间,只要能够让他有着修炼武技入门的机会,他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刻苦努力,终有一天,他会超越这里的所有人,让他们全然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有了这样的决心,景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他不理会身后指指点点的众人,也不在乎那一双双质疑轻蔑的眼神,大步流星着就向着殿门外走去。
“这小子来劲了,这样轻易的就答应当了杂役弟子,有没有问过咱们的感受!我还没答应呢。”前脚踏出大殿之门,就听闻聂海渊埋怨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哦,他是不知道打扫茅房时的感受,故此也想亲自体验一下!可就算如此也得跟我们商量一下吧。”邹仓随声附和,言语之中也是极不情愿。
两个人毫无顾虑的谈话,却不由得让景嘴角一抽,眉头轻轻一皱,他更是怒火中烧,明明是他们两个惹事最多,这会儿反倒埋怨起来。越想越是堵心,但见他向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回过头来。
“你丫丫的,你们这两个闹事精,要不是你俩小子胡作非为,我能沦作扫茅房的下场吗?”
第一次冲着二人翻脸,一番臭骂却出乎意料的非常奏效。原本还自以为很有道理的二人,在看到景冰冷的表情之后,几乎是同时选择了闭口不语。
与此同时,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此时的三人,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见寨主爷毛大虎,如果对方得知了三人获得了这样可差事,恐怕霎时间就会暴走吧。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了。可好在刚刚走出大殿,正值傍晚,毛大虎早已经离去,空荡荡的大殿外仅有的几个弟子缓步的向主殿靠拢,接受着三大堂主的继续洗礼。
看到这般情形,景也乐得个清净,一个人踱步前进,索性也不理后面二人,大步流星就朝着杂役院走去。
杂役院就在授艺堂大殿对面的左侧一个角落之中,穿过的庭院的外墙,就出现了很不起眼的三间小房,不过好在还有着一个独立的院落,虽然不大,但却也能“与世隔绝”,这也就避免了过多的“抛头露面”,多多少少为三个人遮掩了脸面。
走到杂役院门前,景率先推动了一下木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好半天,木门才被艰难的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发
霉的泔水气息,如此猛烈的气息比之当初刚刚进入第九棚第十队宿舍时更加浓郁,以至于就算自认为抵抗力极强的景都不禁眉头一皱。
而身后的二人,自古以来都是邋里邋遢的,可就算如此,还是在踏入门槛的瞬间呕吐不止。
“妈呀,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怎么比他娘茅房还臭?”
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聂海渊,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用手捂着鼻子,很是纳闷的说道。
“是呀是呀,想我邹仓大小也是一表人才吧,怎么能屈居于这方寸之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像我这样的大人物,肯定能承受的了这种大任!”
自说自话,整个一个没脸没皮。
景了解两个人的品行,虽然嘴里说的愤愤不平,他知道,这两个人就算是不让跟着来,也一定会厚着脸皮成为杂役弟子的。而刚才的话,他也是故意为之罢了。
所以,这会儿的他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抬起脚步走了进去,环顾四周,此时的三间房子只有中间的那间亮着灯,门也在开着,时值傍晚,朦胧的光辉照耀之下,这不大的庭院之中的大概形态还是一览无遗的。
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就是那摆满的桶桶罐罐,不过大多都分序有类,各摆其间,特别是那角落里的一个木棚之中还陈列着一个偌大的水车,很显然,那都是挑水用的,至于那些满布的桶桶罐罐更是分有别类,有挑泔水的桶,有挑大粪的桶,还有夜壶之类的,当然这为数众多的还有几把残破的扫帚。
看到如此真实的景象,景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原知道进入杂役院没有好差事,但也不至于这般下 、作吧,他本以为杂役堂弟子,最不济也挂个“弟子”的名分,至多也就是端茶递水、打扫卧室之类的,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杂役弟子会如此的不堪入目,竟然要沦为挑大粪倒泔水的下场。
不由得心中暗骂,这所谓的授艺堂杂役弟子到底能寒酸到什么样的境地?
满腹的委屈萦绕胸腔,但景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顺着灯光的指引,他几乎是机械般的进入了中间的那间房屋之中。
借着朦胧的灯光看去,空旷的屋内摆设虽然简单,但也显得非常干净,首先映入目光中的是一张大床与一个衣柜,当然在那靠着门口之处还有着一个方桌,一盏油灯轻轻的摆放其上,在那微弱的灯光照射之下,在那方桌的一旁还站立着一位身体佝偻的老媪,一身的粗布麻衣,头顶之上木钗别着花白的发髻,看样子至少也有六十多岁的年纪。
此时的她站在桌前正忙活着手中的活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却陡然间一转身,明亮的眼光一闪而逝。
“是谁呀?”
略显温和的声音听入耳中,恐怕是这一天来所听到的最顺耳的声音了,不由得让景那冰冷的心轻轻为之一暖。
“老婆婆是我,刚刚被堂主爷派来杂役室的弟子!”
景尽量平复着思绪,走到了门口,同样回以轻柔的话语。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你就进来吧!”
听到景的回答,老媪随便回应了一句,就摆了摆手说道。
直到这时,景才默然回身冲着身后的聂海渊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随而上,一同报名。
蹭蹭蹭一连串脚步之声,三个人这才从门口走入房间之中,许久之后,老媪才缓缓回头观看三人。
当看到来者是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之时,老媪的目光之中很快就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但随即又正了正脸色,也没有多问,就随意说道,“是吴堂主让你们来的?”
老媪的话语平淡平静,但传入耳中,却并不让人感到厌恶,所以景同样随意的点了点头。
“是的,婆婆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就是,我弟兄三人一定竭力顺从!”
景话音刚落,就迎来了老媪好奇的目光,很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皮肤黑黑的,眉宇之间还附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会有如此的礼遇。
“算了吧,今天天太晚了,你们先到右房休息去吧,简单的打扫一下,等老头子回来,让他为你们安排明天的工作!”
老媪也不自我介绍,也不强求三人的行动,只是顺手冲着右面的房间指引了一番就再也不予理睬,忙活着自己的活计。
“那么就多谢婆婆了!”
说完,景就带着身后的二位一转身就欲向右房走去。
可就在此时,院门外一连串脚步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苍老的咳嗽之声,“呃咳!老婆子,你在屋么?”
苍老的声音虽然无力,但却异常的响亮,传入景的耳中,则顿时让他停立了脚步,“回来了,老爷子回来了!”
一句话提醒了老媪,却见老媪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蹒跚着脚步走到门口,意图将那厚重的大门推开,但是看她这身板,似乎很难将大门打开的。
看到这里,景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抢先了几步来到老媪的身后伸出了援助之手。
“嘎吱!”
大门被轻易推开,在那门外,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辆推车,推车之上是一个铁制的硕大水缸,看样子此时盛满了水。
而在推车的对面则露出了一张充满皱褶的脸,花白的胡须,枯瘦的面容颧骨突出,一对眼窝深陷,但那眼眸却闪亮有光,炯炯有神,略显佝偻的身上穿着一袭长袖麻布衣衫,阔大的衣袖卷到肘子处,看起来颇为精神。
此时的他正乐呵呵的看着大门,当木门被推开的刹那间正好与景四目相视。
“老婆子,来客人啦!”
老者一边用力的推动着车子,一边还不忘了询问道。
“不是的,我们是堂主爷安排进杂役院工作的!”
景一边说着,却转过身来,帮助着老者推动车子。
但身后的二位则在看到这般情景的瞬间,不由得面露起玩味之色,特别是那聂海渊,则更是笑容不减的看着老者努力推车的模样,冷不丁的一句话险些让人吐血暴走。
“哎呀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汉推车!?”
第四十三章 家的感觉
聂海渊冷不丁的话语传来,好悬没让景脚下一个蹬空摔倒在那里,一俯身的刹那间,但见他偷偷的用眼眸的余光看了一眼老者,却发现对方那花白的胡须之下翘动的嘴唇轻轻的抽动了几下,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之色。www.uu234.net
反倒是那一直矗立在门口的老媪陡然间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聂海渊一眼,直到这时,两个人才脖子一缩,犹如兔子一般迅速的跑到了老者的身前,顺手接过车扶手,代替了老者的位置。
“嘿咻!嘿咻!”
口诵呼哨掩盖窘色的就向着院内退去。
“我告诉你,死胖子,你他娘别老 在这胡说八道,还显老子们被你害的不够惨呀?”
这个时候,就连那一贯与之同上同下的邹仓也忍不住对于聂海渊的怨恨了,刚刚将水车推入木棚之下,他就咬牙切齿的怒骂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景却难得的持以同感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将胖子一人晾在了那里。
“嘿,这二位,没有一点幽默细胞,要知道,咱们要在这里三年呢,三年呀大哥,如果生活中没有一丝的乐趣,整天与这屎尿为伴,很容易让人憋屈死的!”
聂海渊扯着嗓子说着,反而说的理直气壮。
但景与邹仓却再也懒得理他,一转身就朝着老者与老媪的方向走去。
“老爷子、老婆婆!”
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心声,景却只能用最笨拙的话语来与对面的二老打声招呼。
“嗯,既然是堂主爷安排你们来的,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其它客套的话就不要说了,走咱们先到屋里坐会儿,老头子我今天可累散架了!”
老者轻嗯了一声,但始终不离那满布的笑容,说着话抬起脚步就朝着朦胧灯光所在的屋内走去。
简陋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华丽,但想要找出几个凳子还不是太困难的,故此,几个人相继落座,老者这才在三人的身上打量了片刻说道,“年纪轻轻的,怎个就被派到了这里工作,知不知道这里有多么苦困?”
面对老者的问话,景很是深有同感,但他也只能用为无奈的语气回答道,“唉,事不随人愿,我所经历的大多都是这样的苦困的过程,所有的倒霉事都离不开我,也习惯了!”
景哀叹了一声,说出话来就好像饱经了无尽沧桑一般让人心神一颤,同时在那哀叹的声中,倒也附带着无尽的自嘲与怨恨。
“小小年纪就这般唉声叹气,我老头子岂不是早就该死了吗?且记住,不管生活在何处,只要有着一日三餐,哪怕再苦再累,也都是值得的,毕竟能清晰的看着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闲聊间老者却有着几分教导的意思,但他还是将话锋一转说出了更具有深意的话语,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顿时触动了景那颗冰痛的心。
“是呀,活着有多好呀,看着日月的轮替,山河的移转,才知道人生这样的过程是一种多么惬意的经历,只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已飘远了!”
景由感而发,则再次说出了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具备的苍凉,而这番话刚刚说出,景则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角的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好一个物是人非、飘远而去,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人生体会,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了解什么是人生的真谛,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吴青他们错失了一个上好的人才!”
老者一如既往的洋洋洒洒,也不顾虑景的感受,自顾自的言说着。
“反正三年后就自有分晓,一旦我输了,一切也就都完了!”
景说的洒脱,但传入老者的耳中,却不由得让他摇了摇头。
“也不见得,有些时候不一定非得名师就出高徒,老头子我虽然只是个糟不可言的废物,但却也见的多了,所以也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天道酬勤,只要你心中有着信念,相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的!”
这番话说得无疑是画龙点睛,与景之前的心思不谋而合,不知不觉间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单薄脆弱的老头,他却平然感到亲近了许多。
“多谢老爷子出言安慰,景今后一定会毫不松懈的!”
景情到深处,一抱拳竟冲着老者躬身一礼,不觉间心中的郁结也随之一扫而空。
“哈哈哈,想我一个清洁庭院的杂役院糟老头子还能引得别人的如此尊重,真可谓是老天有眼呀!”
老者频频点头会意一笑,然后却硬受了景这一施礼。
“年轻人谦卑不抗、坚韧不拔,倒也是件好事,现在你们还小,就算真个耽误个三年,也不算什么!等会儿随便吃点饭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就跟着老头子好好的工作!”
老者难得的赞许了几句,却话锋一转,打了个呵欠,望着侧面的小厨房,示意他们晚餐。
小厨房不大,应该就是这二老自己的小灶了,毕竟诺大个血刀寨都是吃大锅饭的,这样的小灶并不多见。
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景反倒鼻子更酸了。也没有多余的客气,就示意身后的二人一起进入了小厨房里。
菜不丰盛,一盘豆干,一个青菜,还有一大碗米饭。另外二人虽然不太喜欢,但还是跟着景一起有滋有味的吃了晚餐。
给二老留了些饭菜,他们再次走院内,却发现二老正在屋内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不知道你们回来,所以饭菜不多,先胡乱吃点吧。今天算是第一天,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也没什么要求,去那边休息吧。”
说话的正是先前的老者,由于刚来,他们并不知道怎么称呼二位,二老又没有自我介绍,所以他们也没多问。只不过这一刻听到老者温和的话语,饱受一天白眼的他们还是感觉异常温暖。
没有多余的废话,三个人一欠身算是还了一礼,这才转身向着右侧的房间走去。
轻轻的推开木门,想象之中的灰尘污垢的气息并没有出现,昏暗的房屋内基本上伸手
不见五指,随手在靠门出划拉了片刻,景却触摸到了一只火折子,拔开火盖轻轻一吹,盈盈的闪光顿时照亮的房间。
令景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房间显得格外的大,就算比之中间老者老媪所在的房间还有大出一半,然而,这里的摆设同样简单,但却也应有的都有。
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就是两张大床,这种木质的闯如果横着睡的话能够水下五六人之多,但是将两床并在一起却整个像是一张通铺,就算躺个十个八个的倒也不算费事。
穿上被褥凉席应有尽有,虽然并不是崭新的,但却也显得非常干净。
空旷的房间之中,除了两张大床之外,就是门口处的一张方桌了,方桌之上罗列杯盏,也有着几只茶碗摆在其上,其中最醒目的还是那盏黑亮的油灯。
顺手用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整个屋子也就随即显得光亮了起来。
“看来这里曾几何时也住过像我们这样的杂役,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通铺!”
邹仓率先发表言论,却无疑让景的心调动了起来,如果说这里真的曾经住过杂役,但为什么还是只有老者与老媪二人呢?那些杂役又去往了何处呢?
难不成以前也有与自己同样经历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估计是一些犯了错的弟子到此来“体验生活”吧!
摒弃了满腹的胡思乱想,景一摇头索性也将诸多思绪抛诸脑后,“睡吧,明天估计会起的很早!”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行动,他就率先宽衣解带的就欲躺下。
“今天打扫茅房,可真是累坏我了,老子也不忙活了,先睡下了!”
还不待景抢先一步,但觉身后虎虎生风,那胖大的身子一转身就扎入了其中一张大床之上,整个将床都覆盖住了。
“丫丫的,他自己占一张床!”
邹仓面带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口中一声怒骂,早已经听闻到对方那粗重的鼾声。
“算了吧,咱哥俩挤挤!”
景无奈的摇了摇头,脱下了衣衫这才缓缓坐在床边!
许久之后都没有见到邹仓行动,他很是费解,不由得回头侧目,却发现对方赤条着身体枯干如材的站在那里,脸色一红,艰难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有赤身睡觉的习惯!”
说完这话,他也一股脑也钻入了被窝之中,将身一裹同样的憨憨大睡。
如此一来,反倒是将景一个人晾在了那里,好在床都很大,虽然聂海渊死乞白赖的横了一张,但邹仓无论如何都占不满的,何况这还是通铺,只不过被子没了,他也要光着了。
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自己好说话呢。
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屋内徘徊了许久,百无聊赖之际,也涌现了些许睡意,看了看剩下的铺位,景一咬牙顺着邹仓的身边躺了下来。
临睡前心中不忿,他还是嘀咕,“这都他娘什么人呀!”
第四十四章 似有玄机
第二天四更天的时候,景就被庭院内嚷杂的声音吵醒,一贯灵敏的他一跃身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www.uu234.net
房间之内依旧鼾声如雷,聂海渊与邹仓二人还像死猪一般的横躺竖卧睡的好不快乐。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景并没有打扰二人的美梦,而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当进入庭院之后,却发现那嚷杂的声音并不是从这里传来的,而是从授艺堂庭院传来的。
此时的天还没大亮,东方的夜空却已经有了一线发白,乘着一丝微光,他按耐不住好奇向着门外走去,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已经惊奇的发觉,杂役院的大门早已经推开,现在也只是在虚掩着而已。
心中莫名的一震,莫不是老爷子已经起床了?
一想到对方那起早贪黑的工作,景就忍不住一阵感动,怪不得老人家能说出一连串道理,原来不单单对于生活他有着热心,同时对于工作他同样有着衷心。
想到此处,景没有犹豫,轻推院门就走了出去,跨过授艺堂与杂役院之间的那道门槛,映入耳中的嚷乱之声也更浓了,好奇心驱使下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跨入了授艺堂之中。
刚刚进入那宽广无垠的院落之中,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但见那距离授艺堂大殿不远之处,黑压压的人群云集一处,粗略的看去正有五六十人之多,大家分作几排整齐站立,在那队伍的前面正有两位少年分庭而立,大打出手,而身后的那群人俨然成为了观看的角色。
不仅如此,在人群的一侧,三道高大的身影垂手而立,时不时频频点头,时不时捻动胡须,很显然这才是如此阵势的最终行使者。
定睛一看,景发现,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昨天自己面见的授艺堂三位堂主,而那群黑压压的少年,则正是昨天排队进入大殿接受天赋测验的各个寨门的入册弟子。
看阵势,昨天的测验持续到了现在都没有结束,而且看模样,有着多大一部分都通过了测验,只有那么小一部分垂头丧气的站立在那里打着呵欠。
只是轻微的一瞥,在那为首的一端,景就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首先映入目光之中的就是拿到身穿白衣风姿潇洒的二寨主的侄子公冶长勋,还有一个墨绿色身形,略显纤瘦的三寨主坐下统领的儿子常林,最后一个则是那一身杏黄色淡装身背包裹的翟胡安的女儿。
这三个人脸上都是附带着欣喜,很显然,在这样的较量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一丝的麻烦,而且是顺利的进入了授艺堂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弟子。
看了
看他们,再瞅了瞅自己,他不由得自惭形秽,暗叹世间不公。
然而还不待他凝眸竖目为之叹息,耳边就已经蹒跚脚步,随即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不要看他们了,既然都起来了,就快点帮助孔大爷好好的打扫庭院!”
猛然间听到这番话,景冷不丁的身子一抖就回过头来,而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老爷子那熟悉的身影,此时的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顺便将手中的一只略小点的扫帚递了过来。
“嗯,原来孔大爷早已经起床了!”
轻轻的冲着对方一笑,直到这时,他却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姓孔。
一大早的,两个人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在孔大爷的带领之下,景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偌大的庭院,从头到尾足有几十亩地大小,想要全然将之打扫完毕,也是一件非常繁重的工作,但好在孔大爷干起活来十分的老练,没用多久就独占了一大片的区域,而在这种拥挤之下,景却只得缓缓的向着人群的方向靠拢而去。
“嘿哈!”
噼里啪啦!
两个少年的扭打之态依旧没有宣告结束,由于精神的高度集中,他们竟没有一丝的困倦之意,年纪虽小大举手抬足之间,却也舞动的虎虎生风。
“噗通!”
可没用多久,景又听见一道声音传来,出于好奇,他却发现,有一个少年正满脸不甘的摔倒在地。
“刘晓宇胜,另一位淘汰!”
不远处的执事弟子作为裁判无情的宣布着结果,而景的脚步却也不知不觉的又靠近了几分。
“那扫地的,一边远点去,拳脚无眼别伤了你!”
就在这时执事弟子看到了景一边扫地一边靠近的步伐,很是不客气的就已经呼喝出声,而他这一阵呼喊,还真个就引来了一众注目的眼神。
“咦!那不是昨天的景吗?还真个就当了杂役弟子!”
“唉,甭提了,看样子还真个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下贱的坯子!”
又是一连串的鄙夷之声,差一点没让景当场暴怒出声,特别是引起了翟胡安女儿那撇动的嘴巴,则更加的让他为之一怒,但自己毕竟只是个杂役弟子,在这群真正弟子的面前,连大气都不能喘息一下。
强行安奈住内心的翻腾,他却只能够拿着扫帚缓缓的向后退去。
“嘿,别人的看法始终是别人的,只要我们心中拥有自己,到了
什么时候,都是高贵的,别理那些无聊之人的无聊话语,殊不知越是站的高的人,在摔倒的时刻,就会摔的更痛更狠!”
不知道什么时候,孔大爷又一次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且看样子,这偌大个庭院,他早已经打扫完毕,所剩下来的却只有自己这为数 不多的一块区域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景这才发现孔大爷的超常之处,不由得一双眼早已经瞪大滚圆。
“孔大爷,这都是你打扫的?”
顺手指了指远处一堆一堆的小垃圾坨,景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嘿嘿,都这把年纪了,又在这里打扫了十多年的庭院,就这点活都需要一天的时间的话,我哪里还有其它的空闲去忙活其它的呀?要记住,行行都能出状元,只要我们去钻研某个职业,到头来都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而这样的前提则是需要心静,只有心如止水,方可百毒不侵!”
这番话看似说的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但暗地里似乎却也隐藏着玄机,一时间却让景似有所悟,而又是懵懵懂懂,不由得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孔大爷。
然而,再看向这时,却发现,孔大爷早已经拖着扫把向着另一坨的垃圾堆走去,而景却还在仔仔细细的品味着孔大爷的那一番话。
“先把这些清理了,咱们上山打水去!”
孔大爷也不回头,就无情的将景的思绪打断,与此同时,他更是顺手拿出撮箕,慢条斯理的就行动了起来。
所有的行动看起来平平静静,然而暗地里却又好像隐藏着难以说明的奥妙玄机,但是具体这些奥妙体现在哪里,景又丝毫捕捉不到,所以,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行动,手足无措的跟随其后来回的盘旋。
然而在孔大爷的努力之下,这一坨坨的垃圾堆基本上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甩袖子,抖了抖灰尘,孔大爷这才挺直了腰板,很是平静的冲着景微笑了一阵,然后一转身这才重新的回到了杂役院之中,但就算此时,天依旧没有大亮。
“推着另一辆水车,咱们上山去!”
这一次,孔大爷并没有一丝的客气,冲着景呼喝了一句,他却再次身体一抖宛如甩手掌柜一般站到了门外。
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景应诺的走入木棚,一伸手就抄起那独轮扯的双扶手,双手一角劲,独轮水车还真的就被之推了出来。
刚到门外,孔大爷就大步流星的头前领路,而景也乐得其所,很是兴奋的就跟随着走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悉心教导
推着独轮水车,一老一少两个人一拐弯则并没有向着授艺堂偌大庭院的方向走去,而是恰恰相反的沿着脚下的羊肠小道穿过了杂役院后门绕到了后山去了。www.uu234.net
起初由于新鲜,景推着独轮车还显得游刃有余,可一旦进入了山路,在那崎岖的藤条与怪石的阻滞之下,脚下的路却陡然间艰难了许多,就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什么徒步走在其上都感觉异常吃力,更何况现在的他还需要推着一辆硕大的独轮车迎山走去?
但见他也就走出了几十丈的距离,就感觉到双腿一阵虚脱,脚下一个啷呛差一点都瘫软了下去,额头之上簌簌的汗珠滴落而下,一张小嘴更是呼呼的喘着粗气。
再看那孔大爷,腰板挺直,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却并没有一丝的异样之色。
“孔大爷,这山路,你确定咱能走吗?”
遇到了困难,景还真个有了质疑的心思,不待孔大爷说话,他就已经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哈哈,这几十年来我都是从这里路过的,放眼望去,咱们授艺堂那么多人吃喝拉撒所需的水源,可都是你大爷我一天几个来回的推送,你说能不能走?”
孔大爷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当看到景那满头大汗,吁吁带喘的模样,却忍不住一笑缓缓说道。
“我怎么都感觉这都是不可能的呢?且看这空车上山都这般困难,更何况回来还需要承装一大车的水下山呢?倘若是遇到天阴下雨之类的,岂不是会侧翻车斗,坠落山崖之险吗?”
又是艰难的向前推出了几步,景实在是没有了力气,一屁股就蹲坐在了石砬子上,**的就埋怨了起来。
“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有些事情不去做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可一旦你做到了,你才会明白,原来事情是如此的简单,且记住,一切的挑战并不是都不能成功的,而是需要你用怎样的心态去看,用怎样的努力去证明,水滴石穿的道理岂不是正诠释着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吗?”
孔大爷不气不恼,也不出言催促,更没有丝毫要帮助的意思,只是不断的为景讲述,却很快为之指明了一条通道。
“对,水滴石,尚且能穿,更何况我是个人呢,人的潜力无边无际,现在我还小,也许并没有足够的力气,但这一切都是可以磨练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也能像您那样走山路如履平地的!”
霎时间充满了信心,景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一咬牙挺直了身板,他却紧蹙着眉头、挽起了袖口就向着前面的山坡冲击而去,
而这一次他整整走出了百丈的距离。
如此心灵上的支撑与强大的韧劲,着实让孔大爷为之点头赞允,欣喜不已。
“好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第一次推车可别伤到了筋骨就得不偿失了,你在一旁帮着,大爷先帮你推上一程!”
看到景再次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脸色都有点苍白的模样,孔大爷这才伸手从他的手中将推车接过,又停顿了一会儿,待景恢复了几分,两个人这才再次上路。
然而,这一次上路却与刚才远远不同了,空荡的独轮水车到了孔大爷的手中,根本就好像空无一物一般被之“把玩”在手中,无论是上坡下坡、还是转弯山路,都没有对之造成一丝的阻碍。
可就算如此,让景徒步跟随着,还是累了个满头大汗。
为此一路行来,他中途休息了五次,才勉强的来到了山上的一处清泉之处。
独轮水车远远的站在山石的边缘,而脚下的则正是一片大自然垂赐的活水流泉,淅淅沥沥的清泉自那翠绿的山涧流淌而下,在层层怪石之间汇聚成为一滩清潭,涓涓的清流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刚刚的疲乏一扫一空,景小心翼翼拔开了外衣将怀中的东西藏入其中,一猛子就扎入了清潭之中饮了个痛快淋漓。
“好爽!”
咚咚咚喝了老半天,景这才从清潭之中露出了脑袋,清甜的潭水温热怡人更生津解乏,早已经让景兴奋的不知所以。
“孔大爷,你也下来洗洗吧!”
多少天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景浑然忘却了一切的烦恼,露出了最无邪的笑容。
“得了,你大爷我年纪大了,可不能像你们小年轻那样的生龙活虎,再说了还得快点将水车灌满送到膳食院呢!昨晚的一车水却只够做饭用的,这洗碗刷锅之类的,还需要这车水呢!”
孔大爷同样冲着景一笑,但却又不愿意打断对方这难得的快乐,故此,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水桶不断的从清潭之中提出清水倒入不远处的水车之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就没有半分的累倦。
看到这里,景已经不是单单的惊讶了,更多的还是对眼前这位老者的疼惜与佩服,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的积极乐观,相比之下自己的确是有点 遥不可及了。
但转念一想,他却也释怀了,是呀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一颗快乐的心,生活才会过的更加美好。
想到此处,他只感觉心结开放,身心无比的
轻松愉悦,身体几个游动来到了孔大爷的身边,他却轻轻的将对方手中的木桶接过,然后一龇牙露出那憨厚的笑容,“孔大爷,这样的工作,以后就交给我这样的年轻人了!”
说完,再不停留,挥起木桶就朝着清潭之中冲涌而去。
哗啦啦
噗通!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刚刚灌好的一桶水,才被之提出水面,双手就是一软就倾洒在了清潭之中,而水桶也是为之一坠落入其中。
“嘿,还真是重!”
景很不甘心,他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出身,但毕竟年纪还小,体力头明显不足,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少灌点,别扭伤了胳膊!”
看到他那窘态,孔大爷的嘱咐之声再次的悠悠传来,但是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陡然间让他鼻子一酸,不由得联想起了当初在家之时,母亲同样的话。
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长大了,不能再无端的哭泣,所以在那最短暂的霎那之间,景就整理了思绪,迎着声音就回答道,“知道了!”
很是随意的话语,景感到非常的幸福,同时有了这样的体会,他的双手也再次生出了力量。
“嘿!”
猛然间一角劲,同样重量的一桶水还是硬生生被之从水中提了出来,蹒跚着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将之倒入独轮水车之中。
哗啦啦
清脆的水声成为了景第一次成功的见证。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停留,借助这样的势头,一来一回的奔波灌水,很快就将整个水车灌满了。
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景一个屁股再次蹲坐在了一块光滑的巨石之上,呼呼的喘息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连屁股都没有坐稳的瞬间,沿着来时的山路方向,却陡然间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之声,与此同时,伴随着风声还掺杂着两道急切而暴躁的呼唤之声。
“景,你丫丫的跑哪去啦,怎地那么不地道?挑水这样的工作一个人霸占了,凭地让我二人陪着老大娘去挑泔水打扫茅房?我真个就受够了!”
这道声音刚刚落下,景浑身的累意顿时一扫而空,冷不丁站起身来,他都有种瞬间闪人的冲动。
同时,但见那额头上的青筋砰砰砰一阵跳动,嘴巴更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一只手条件反射般的拍打着脑袋,连脑子仁都有点阵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