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值初春,苦境大地刚过完热闹的新年。家家团聚的日子里,喜气洋洋,与隔壁闹热的气氛相比,伍文画这个年过得索然寂寥。
挠挠头皮,吹下手中的头皮屑,伍文画的脑海又在起波浪,我当初是怎样一种贱,才让前有前赴后继的前辈们、后有络绎不绝的后辈们梦想的穿越一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呢?
时光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伍文画还是个网瘾肥宅,缩在某二线城市三居室里快乐地刷副本打怪爆装备。
莫名地,窗口就弹出“西山居与霹雳倾情合作打造剑2 ”,当时吐槽了那么一句,天可怜的,就被丢进这一片苍茫茫的大地,溅起一朵不能做鲜花饼的狗尾巴草。
好吧,自己吐的槽,磕血狼吞也要塞进去。
“不就是说了一句,又不是剑三,吹个球球。霹雳,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吗?这有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是心水叶英男神的啊啊啊啊啊,岂可修,让我一藏剑派的带万花技能,是要安怎?贼”
伍文画赶紧捂住嘴,以免让老天听到,也是心累,天都不能骂,对身为种花家的人来说,如同生活缺少盐分,剑三死了情缘-_-||
“夫人,该进屋了。外面春意还是有点料峭的。”来者红发方脸,入鬓眉掩星目,笑容温和有礼。
伍文画清醒的时候,误以为此出彩男子是让自己带球跑的罪魁祸首,后来知道却也是“罪魁”之一:“哼。”
对伍文画不给好脸色,红发男子倒也不以为意,自己兄弟寄身转世比什么都强。神龙一族,能活一个便是一个。见侍女们前拥后簇跟着伍文画向内室走去,上官信韬才回到前院处理事务。
伍文画双手抱着圆圆的肚子,慢悠悠穿廊过园,进了热气腾腾的居室,斜斜地靠着背椅坐在软榻上。
这个姓上官的红毛办事还是很牢靠的,依据自己的鬼画符弄了一些现代家具,满足了生活的舒适。就一样不好,天天盯着劳资,生怕劳资将肚里的球踹飞。虽然没有来一发的快感,但既然怀上了就生下来啊!
何况这家一看就是不差钱的。有谁家将夜明珠挂得满廊盛辉的,有谁家侍女侍从排队二里等候只为伺候一人的?对这个,伍文画很是满意,能得一娃还没有人指手画脚坐拥巨产,这日子就是人生理想啊!
文化不高的我,能拥有这种生活,不再辛辛苦苦,不再朝九晚五黑眼圈,至极的理想啊!
随手端起莲子汤悠哉悠哉喝着,伍文画打量着雕梁画栋,看上面游龙戏珠,嘎,这屋里都是龙图腾,没有花鸟鱼虫,这一家子都什么品性,不过自己也只知道好看好亮,那珠子是一颗亮烁烁的珍珠,抠下来应该能卖好多钱。
“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端正严肃葱啥里,笑,要微笑。”
“嘞,夫人,我们不是都担心吓到主子吗?”回答的是大丫鬟春柳。
“哎哟,他还没出来,一个个就这么操心。出来后又不会短吃少喝,麦担心麦担心。来,跟我玩牌九。”伍文画将碗递给一旁的春桃,搭着春柳的手坐直身子。
“夫人,族长说主子虽未出世,但也有了意识,需要正经典文熏陶。”春柳提醒道。
“哎,活得累不累。念吧,念吧,我睡觉。”月份大了,入睡困难,那啥经典正好催眠。
丫鬟们宽衣脱鞋,服侍伍文画入睡。春樱音色好,拿了书坐在软榻旁,细细读起来。
一室寂静,唯闻少女清清读书声。
梦里,那颗黑不溜秋的珠子又在撞我了。可恶啊,不守交通规则的破烂珠珠,银光闪耀的天河这么宽,偏来撞我这个十一路。
伍文画醒时,已近天黑。侍女们打开灯罩,升起夜明珠。温煦的银光驱散了黑意。
用过餐,伍文画无事可做。娱乐,自己只对打牌感兴趣,不让;书籍,想都不要想;女红,现在做不了;琴,摆设;棋,?……
坐在软椅上,听侍女们讲讲八卦打发时间。
“隔壁人家姓玉的那家,当家夫人又怀孕了。”春柳对世家事了解得挺多的。有时候,伍文画都在猜想,这些世家是不是都有情报组织,用来打信息战什么的。
“我记得他们家前一个孩子是男孩。”春迎从篮里拿出一根金线,穿针。
好能干的春迎,女工做得棒棒的。伍文画觉得小衣上的那条金龙都活了,补个尾巴连天都能上。
“隔壁的隔壁,欧阳老宗主可宝贝他那聪明的孙子了,还说此子日后必称雄。”春桃对这种夸赞不以为意,自家主子还未出世呢,就在那争名头,可笑。
“雷泽荒兽出没,死了不少”
春柳隐晦地在拉了拉旁边春樱的袖子,询问道:“夫人,明天府上要收鱼上来,明天吃鱼羹鱼丸可好?”
伍文画的视线盯在那条飞龙上面,听闻有鱼可吃,咽了一口口水道:“咦,明天真有鱼,太好啦,再弄道酸菜鱼吧。”
“好的。再过几天,夫人生了,出了月子还可以出去看看春光。这一段时间,夫人应该闷坏了吧?”春柳将早早沏的茶放凉后,大抵温热后便倒上一杯递给伍文画。
“去春游的话,三分春色应是好去处。”春桃自去过一次这属别院群落后,就喜欢上了那里。
“三分春色,这谁取的名儿?”伍文画诗词这种粗浅的人,也听出那里是四季如春之地了,拈了一粒酸梅子入口“话说府中的这些花花草草别院山苑啊,名字都挺好听的。也不知有什么意思。”
“三分春色,两分尘土,一分流水,那里有山有水,四季常春,是度假的好所在。上次去那里,还是要布置新院,据说上官先生特意建好送给小主子的。”春迎绣好最后一针,掐断线头说道。
“人比人气死人,娘比儿羡煞儿。好啦,今晚就聊到这吧。我要去睡了,今晚上小家伙应该安静点吧。”伍文画到了孕晚期,行动不便,有时胎动也挺折腾人的。
四个丫鬟忙站起来,搀扶的搀扶,铺床的铺床。晚上外间自有人留守。
第二章
二月二,龙抬头,日新雨晴,是个极好的日子。在这一天的破晓时分,伍文画经过产痛生下了一个男婴。
听说上官信韬根据孩子父亲的留言给孩子取名疏楼龙宿。伍文画翻了个白眼,莫须有的父亲,人没影,抢命名权倒是积极。大名被定了,小名就归我了。
以前有朋友生产,哪个没痛个死去活来没痛个七八上十个小时就生出来的,这小子倒挺心疼为娘的,“咻”地一下就出来了,产婆说这是夫人身体好养得也好才那么快,哪管是什么原因,认结果就是了,以后就叫“咻咻”嗯,这是小名。
咻咻小盆友,紫眸紫发,安静可爱。看着枕边的新出炉的小包子,伍文画心内都融化成水了,母性完全激发出来。
坐月子的日子,因小包子不怎么哭闹,又有侍女稳婆搭帮,还有医生调理身体,伍文画没受什么罪。
本来伍文画打算喂养母乳的,没成想上官信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天材地宝样的东西,适合婴儿饮食,就更轻松了。
伍文画曾偷偷闻了一下,那东西光闻就神爽,味道不知怎样,对于儿子的吃食,虽好奇但不馋。至于为什么不搀,无身福消受罢了。
来到这个世界,三观全破碎了,丫鬟们虽然避着她讲外面的一些打斗血腥,但有妖魔鬼怪倒是知道的。不过因着某种原因,这方大地目前还很平和。
“咻咻啊,春天啊。”伍文画抱着儿砸出了房门,在屋里呆了一个月多点,能从窗外看到春光明媚,却不能站在太阳底下感受,有时候想想屎壳郎也没这么惨,它滚的粪堆至少是被太阳晒去了水分的。哎呀,这比喻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贵族气派,套自己身上,里外不是人啊。
小包子伸手抓住飘落下来的桃花瓣儿,无齿的小脸蛋浮现酒窝,伍文画用手指小小的戳戳他的小酒窝:“这里面可以装一小杯酒水。”
“夫人,小主子皮薄肉嫩,不能这么戳的。”说这话的是府里内务管家,自龙宿出生后,就不时提点伍文画注意这注意那。
“我手上可没像你一样留指甲。”伍文画双目注视着小包子,对他露出一个大笑脸。
“夫人,说得极是。我下去后就会绞了指甲的。”内务管家低头答道。
春柳打量了管家一眼,为伍文画递上纱巾说道:“夫人,围上这条巾帕吧,遮挡下飞絮。”
小包子视线被纱巾遮挡,皱起了眉头,坐在院子布置好的软椅上,伍文画才将纱巾掀起一角,让他看花红草绿。
“这孩子秀气得像个女娃,确切地说比女娃还要漂亮。”
“夫人,小主子可是堂堂男儿,怎能是女子所比。”内务管家站在一旁说道。
“嚯,你这个不是女人的家伙,就不要呆这儿了,男女授受不亲。”伍文画利眼如炬,直射她面上。
“夫人,我虽是为奴婢的,可也不是你能支使的。上官大人要我过来可是照顾小主子的。”内务管家并不怕这位夫人,一个没有男人的女子罢了。
“哦看来我们孤儿寡母的,倒是让某些恬不知耻的人忘了本分。我呢,这就去找上官信韬,问他是何意?”伍文画站起身,抱着龙宿往前院走去。
春柳示意春迎去请前院人来:“夫人,不知尊卑的东西,何须放心上,你消消气。”
“我没生气。毕竟在这地儿白吃白住了快一年,地里庄稼都收割一茬了,总不能还紧住着吃完这府上的新粮。”伍文画用力地抱着龙宿。如果在前世,人生路不熟,带着孩子,伍文画可能会忍气吞声,但这次不是了,只因为她发现南山居居然也随着她一道穿越来了。
想前世,玩剑三,做为取名废,依据西山居的名字跟了个风,为自己爆的空间装备取了南山居的名字,之后在渡天河来此界时,被珠子砸中,装备成了名副其实的空间世界。这个世界也是在生完龙宿后才出现的。
上官信韬让人提着内务管家走了,但他的说辞并没有打动伍文画,只好让她出门,但需要带上护卫和侍女春柳她们。
在南山居安置下来后,伍文画便开始了购置土地的计划。古往今来的道理,土地才是最值得投资的理财产品。
南山居的房子就是一排双层小楼。楼外,有泉水流出汇成溪,溪水在楼旁竹林大拐弯后,汇集山上的溪水成河,流入了远处的银色湖泊。
春柳带着春迎布置房间,春桃带着春樱下厨做饭。护卫们将行李箱子送进楼内大厅后,就去了南山居界外入山口外驻扎。那里,已建好了院落。那片山地被伍文画买下来了,起的院子名为疏楼西风。
“夫人,为何要将那里叫做疏楼西风这个名字呢?”春迎将被罩套好,双手一抖就铺平了,“夫人,这设计出的被罩当真好用,不用缝制一遍,用带子系好,拆洗也方便。”
“哎,那可不是我先发明的,好用就好,能减少你们的工作量。”伍文画拿出的小设计,并没有居功。
“夫人,还没说疏楼西风名字由来?”春柳将茶沏好,提醒道。
“哈,那个啊,这里不是叫南山吗,西风一老往这个方向吹。”难道我能说西风的西是来自西山居,想一个地名折腾得自己要疯了吗?哪知道被你们听成西风了。这种丢人的事万不能说的。
小包子吐了个泡泡,望着顶上的金黄流苏和红色结子眨巴眼睛。这软萌软萌的表情,让坐在一旁的母亲大为开心:“咻咻,咻咻,看这里。”
龙宿冷淡地看了他母亲一眼,目光便重回了摇篮小帐子顶。
“哇,咻咻不理亲娘,讨厌的小子。”伍文画做哭泣状,想博得注意。
“夫人,小主子可不懂这些。”春柳将茶放在伍文画手能拿到的地方。
“小子,为娘决定了,从现在起,要把你当成姑娘打扮,以后长大了这就是黑历史啊,哈哈哈哈”叫你不理我,现在这么高冷,长大了可不得了,有了媳妇忘娘的前景就在未来招手啊。
第三章
伍文画深深觉得自己智商严重缺乏,尤其是被儿砸一顿智力拍打后,常缩在角落里思考人生:“上帝在发笑的吧,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思考。”
“母亲,上帝发不发笑,孩儿并不知道,孩儿在发笑,倒是认真的。”三岁的疏楼龙宿以后的龙章凤姿有了雏形,此时正坐在案前捧书看地图。
伍文画大叫一声:“啊,为虾米,我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智比妖孽的儿子,太可气了。”
“不,母亲,那是造物主的神奇,以你的智商,万万生不出如孩儿这等华丽智敏的婴儿。”幼小的疏楼龙宿,一本正经地向母亲科普自己的聪明自有来由。
伍文画从角落里站起来,冲上前,搂住儿砸,恶狠狠地道:“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小时候穿女装的画像,贴满整个府邸。”
疏楼龙宿小大人般的叹口气,一根一根地掰开母亲扣在肩上的手指。
“麦叹气,小小年纪叹气不好。老话说,叹气多了,就折了福分。”伍文画重新将手搭在儿子肩上,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咻咻,一定要多笑笑,要不这酒窝可就浪费啦。”
三岁的疏楼龙宿连白眼懒得给,说道:“娘亲,你要注意形体礼仪了。下次去见玉夫人,可别再闹笑话了。”
“哟哟哟,小屁孩,教训起你娘来啦。玉夫人,挺好相处的,她家儿砸,一天到晚地要鸡腿吃,也没见我去笑话人家儿砸。
礼仪吗,做得顺眼就是了,那种顶冠披华的规范,你娘打死都学不来。再说了,有了你这个华华丽丽的儿砸,为娘出去,背挺得笔直。”
三岁看七岁,七岁看到老,自家咻咻,三岁年纪,进退有了分寸,机智会藏拙,更重要的是基因随了自己,颜不是一般地好,而是太好了。以后长大,迷死一堆美眉!
话说当年自己为何老自卑呢,来到这里,不见肥宅影,五官精致、身材比例和谐,真想来一场浪漫的春天约会,可惜,儿砸还小,等他长大,就放飞自我吧。
三岁的疏楼龙宿对自己母亲时不时陷入幻想,已习惯;如果不抽疯的话,就更好了。自记事以来,这娘亲除了这些外,其他方面还比较靠谱,否则要愁死儿子了。
“上官那个家伙,太可恶了,你这么幼小,正是好动多玩的年纪,偏要请一些夫子回来,教你经学大义。那些东西,我这么大年纪,都搞不明白,咻咻,你可麦一心一意做学问,否则书看多了,成了近视仔,美丽的桃花眼变成死鱼眼,娘亲可找谁哭去。”
伍文画的这番话,令小小的疏楼龙宿扶额不已,也令在外面听到此言的上官信韬,额角突突,当年龙神到底是怎样选中此女成为吾兄弟的母亲的?
“呵,某人就不要拿自己的智力与龙宿比了。”上官信韬以前还不愿与此女子计较,自她将女装穿到龙宿身上起,决定与邪恶的力量作斗争。
伍文画见到此人就有气,这是什么人啊,总喜欢插手自己母子俩的事情,小龙宿穿女装的事,被他搅和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将自己母子从南山居迁回来。此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清净日子,不见了。回到府里,咻咻被拉去泡药材铸筋骨,自己则要学各种礼仪。那段日子,可没把她累趴,儿子摸不到,身体也累得要死。
“哟哟,红衣仔,你的智商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听说,欧阳家的小世子可是骗去了你的珊瑚珍藏。”前段时间,出去做客,伍文画听得这事,心里可乐坏了,回到府里,笑得四仰八倒,“哈哈哈哈,这事可够我笑一年。”
上官信韬脸色黑黑,这些聚会的女子,就是长舌,什么都往外倒:“呵呵,龙宿天资聪颖,以后的功课只会越来越多。你趁此机会,多多与他相处吧。”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伍文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男人当真可恶,总喜欢拿儿子威胁自己,“话说,你咋还不成亲呢?”
正在检查龙宿功课的上官信韬,差点将课本从手里扔出去,这女人,管得特宽。在龙宿好奇清澈的眼神下,不得不回到:“吾不急,寿命太长的人,这种事情,一般不考虑。怎么,你想找人了吗?”
上官信韬佩服自己的机智了,将了这女人一军。可是,伍文画不是他印象里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只听得她说道:“哈,红衣仔,看来你眼没瞎,我是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但不是现在。你麦这样看着我,我对你没兴趣,再说了你与我儿砸称兄道弟,还差着辈分呢。更重要的是,你也没神马可取之处。”
“伍文画,你当真无文化,整个就一女流。”上官信韬气得放下课本,怒气冲冲地走了。
“娘亲,你气人的本事又长进了,这次半时辰都没有。”疏楼龙宿坐在椅子上,将课本收起来说道。
伍文画拿起扇子,扇了扇风,斜摊在椅子上说道:“咻咻,你怎不将那株珊瑚拿出来还给上官呢?”
“那已是孩儿的物品了。”疏楼龙宿对上官信韬的智商也不看好。这人连十几岁的少年干不过也就罢了,更不长记性的是,明明娘亲是个伪流氓,还这么容易被哽住。
伍文画围着儿子转了一圈,用手大力拍在桌上,惊叹连连:“儿砸,为娘还是小看了你,想不到我生的崽子,这么小就知钱财的重要性了。想我三岁,可是还在玩泥巴。”
“你能跟我比吗?”小龙宿撇撇嘴,语气里有丝傲然。
“嘿嘿,那是。青出于而胜于蓝。伍文画的儿子必定是一方大儒、威震天下。儿砸,好好学,争取做一个文韬武略、华丽无双的一方巨擘,让为娘享受下出行有轿、六餐珍馐的日子。”伍文画决定对儿子实行爱的鼓励教育。原来的世界没养过娃,鼓励教育、快乐童年还是明白的。
疏楼龙宿是个好学的娃,有不知就问:“为什么是六餐?不是三餐吗?”
“咳咳,为娘小门小户的,做梦地认为富贵人的生活,就是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啦!咻咻啊,这府里的东西虽说以后都是你的,为娘用起来还是不称心啊。”
伍文画倒也从不隐瞒疏楼龙宿关于他的奇特的出生经历。这孩子从小就天资非凡、洞察人心,坦诚以对才见诚意,何况自己从来就藏不住话。
第四章
疏楼龙宿对自己生父,不解大人话意时,曾追着问过,后来日渐长,知道自己出生非同一般,也就不再问了。问了,他娘也不知道,上官信韬也不会告知。
当南山居丰收了几个秋天时,疏楼龙宿身高已与伍文画齐肩了。看着眼前进退有度的少年郎,伍文画摸了摸自己的美颜,这副样貌倒是耐用,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十几年就停留在这一刻。
十二岁的少年龙宿,随着身形的拉拔,再也不用总仰视自己的亲娘了。这几年,功课日渐繁重,从一年换一个夫子,到半年一换,再到三个月一换、半个月一换,直至周围城、镇无师可来,疏楼龙宿的学问也登堂入室。
小小的少年,成绩已是十分出色,但自从亲娘带他走入一栋移动藏书阁后,懂得了天外有天的精髓,便再也没生出骄奢心,反是谦逊了不少。
当然咯,谦逊半分傲然三分,还有其余六分五,点在了自信。文韬可喜,武略自也不差。
以伍文画的知识面,她只知道儒家子弟弓马需娴熟,至于君子佩剑,不好意思,只听得李白,可人李白是道家子弟。之所以晓得李白是道门的,因青莲李太白享誉课本啊。
这几年,上官信韬知了藏书阁存在后,寻得商业书区,理论联系实践,在自身基础上再次拓展,家业更是如虎添翼。与此同时,他也将一些人手安排给了疏楼龙宿,让他自行筹谋。
前者,伍文画知之甚祥,毕竟进阁子借书,需得她首肯,至于后者,那全然不知了。胸无大志的她,这几年就是凭着南山居和疏楼西风的出产,继续投资买地。
每买到一块好地,就高兴得她合不拢嘴一年。地多了,雇得人也多了。初始,觉得让人作奴为婢、做佃户,非常不好意思,后来听得遥远的北方和东方,皆出现了巨大的天灾**,伍文画才改变了观念。
观念的改变,源自于伍文画以第三视角,见识到了此方天地诸神战役。对于神的存在,伍文画是从不怀疑的,自己为何会受孕,就是一尾金龙的杰作。
神龙见尾不见首,伍文画看到了一条金光烁烁的覆盖苍穹的尾巴从眼前晃过,便落到了苦境,怀了咻咻,生下尾小紫龙。
至于自己如何会看到万里之外的争斗,应是与体内那颗珠子有关了。自己穿越,肯定也与她有关。这几年,伍文画翻了不少书籍,就是为了想了解这颗珠子,可惜此方世界不存在它的传说。
此方没有,就彼方寻。也许乱七八糟的书看得多,一日在南山嗑瓜子时,福至心灵,悟得此珠是什么,正要说给一旁的儿砸听,结果瓜子仁卡住喉咙,悬得她一口气上不来,幸得她崽聪明,一掌击在她胸口,将瓜子仁喷了出来。自此以后,她再也没吃到过瓜子了,不是吓怕了,是她的咻咻不肯。
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伍文画最惧怕的吗?那就是她儿子的眼神了。每每想到软软的白白的小包子,离自己远去了,伍文画就会骂一句该死的时间,过得太快。
嗯,时间过得很快。疏楼龙宿除了在文武学习上不懈怠外,也有了自己的社交。
那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咻咻带了一个同年纪的少年回来。这个少年长眉入鬓、眼睛黑白分明,鼻梁笔挺笔挺的,是个美丽的小少年,做着道家打扮。
“娘亲,他是剑子仙迹,是孩儿去与潜龙观参观时认识的。”疏楼龙宿拉过一旁四处张望的少年,对伍文画介绍道。
“伯母好。”剑子仙迹在伍文画目不错睛地打量下,害羞地问好。
“哇,没想到我家咻咻也会有交朋友的一天,而且还是跟这么可爱的小少年做了朋友。以后,我叫你小剑毛好啦。”伍文画见他额上有根毛发钻了出来,自作主张地说道。
疏楼龙宿听得这个外号,为新认识的好友默哀一秒,自家娘亲高兴就好。
剑子仙迹对这个外号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肚子咕咕作响了,极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伍文画对身边的大丫鬟说道:“去安排一桌好康来招待客人。”
“多谢伯母。”剑子仙迹躬身行了一礼。
伍文画眼睛一亮,这是个赖皮脸娃娃,有意思:“哈哈,来做客,就要吃得开心点哦。”
疏楼龙宿见自己认识的好友被娘亲认可,心里很欢喜。虽然娘亲有那么点不靠谱,但作为唯一的血脉长辈,她的意见自然十分重要。
剑子仙迹这餐饭吃得相当满足,认识有钱人了,还做了朋友,以后要抱紧大腿啊。下次也把那个念佛的小子叫上,想济世救民,就得有好身板,好身板怎么来,当然练武来。练武要吃多多,出家人穷,不脸皮厚点,吃不了好料,武艺不得进步,身板自然也不好,救人于困难也就办不到了。多么深刻的道理,我真是天才。
伍文画不停地给咻咻和小剑毛夹菜,出家的道士不吃牛肉的,那这个牛肉丸子给儿子好了;原来小剑毛与儿子一样喜欢吃生鱼片,各夹两块;这两小子不怎么喜欢吃叶子菜,那哪行,也各夹两筷子。
剑子仙迹看了疏楼龙宿一眼,顿时明了这青菜是不吃也得吃。有钱人家的娃儿也不是都随心所欲的嘛,遇到不好吃的,还不是一样也要哽着脖子吃。与老头子一起用餐,这些叶子可全都进了他肚子。
疏楼龙宿对自己母亲的照料脾性相当了解了。小时候犟脾气,不肯吃这些叶子,被母亲饿了两顿。没有饿太长,是因为他明白自己处于弱势,继续犟下去,饿的是自己,得不偿失。那刻起,他就知了,强者才有话语权。
伍文画对儿子的身体健康非常看重,毕竟这是个高武的世界,不是靖平的原世界。为此,她硬着头皮拿起万花一脉的经传、研究各族身体,重新捡起了剑法。
学习这些是因为她深深地知道疏楼龙宿,她的儿子,必将飞龙在天、光耀苦境。每一个巨擘的产生,脚下之路是骇骇白骨。
第五章
茶足饭饱,剑子仙迹心内着实慰叹,这样美好的日子,常有才好呢。
饭后小憩后,伍文画自行忙去了。少年们的个人空间,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听说玉府大公子最近就要离家学艺了,那今天发帖,约下拜访的日期吧。
“伯母,人真好呢。”剑子仙迹自小修道,离家多年,小时候还哭着想爹娘,如今倒也适应了这样清淡的生活,父母的记忆也只淡淡地一层。
“那是。母亲喜欢美食,看到好吃的也非常喜欢分享给她喜欢的人。”
少年疏楼龙宿显然已忘记了刚刚面对从天而降的青菜叶叶的为难,夸奖起母亲的热情好客。
剑子仙迹转了转眼珠,新交的朋友具有傲娇属性,爱着他母亲。这点get到了。
在花园里,剑子仙迹一步一惊叹,这有钱人就是不同,好多绝品孤品都如普普通通的花草一样,随意摆放。这要是随便拿一盆出去卖,所得的钱也够自己师徒十年的口粮了,还能接济点平民百姓。
疏楼龙宿仔细地向新朋友介绍了自己家,重点是介绍了自己的书房。剑子仙迹虽然也很好奇新朋友的书房,但一看到满目的儒家经典,就弃了借读的心思。作为道门弟子,本门的经典都还在全部背诵阶段,外门的就算哒。
伍文画细细地描摹了一本人体构图,花了一个时辰将经脉走穴背了部分,就见儿子敲门走了进来:“小剑毛走了吗?”
“嗯,他回去了。过几天,他还要介绍一个修佛的同龄人给吾认识。”疏楼龙宿想到再见面的情形,就十分期待,原来世上天资绝顶的人,还是有几个的。要不是玉逍遥热衷美食,说不定自己早就能好好交到一个极好的朋友,现在嘛,他不登吾门,吾也不入玉府。
伍文画慈目凝视着儿子,无限的自豪从心底升起。这样美好的孩子,是自己所生,真是梦一场啊。他快乐,做母亲的也开心。
“哇,那岂不是极好极好的事情。他们来访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倒时候拾掇一桌素斋出来,让他们尝尝。正好南山居的农物都出来了。”
疏楼龙宿坐在母亲旁边的椅子上,好奇地看了一眼,《点穴截脉套路》:“娘亲,也打算练武了?”
“嗯,最重要的目的是修炼医经。这部只是万花一脉的其中一项。”伍文画拿起桌前的书籍,“你看,这套路很精妙吧。不过,你现在不能学它,儒家《君子剑法》《浩然正气》都需要花费功夫。现在,这两样,你学得如何了?”
“娘亲,孩儿的能为,汝是知道的,吾筑基已成。不过,娘亲,汝上次跟吾提的,炼体之术是怎样的呢?在南山书阁并没有找到这类书目。”
南山书阁就是那个移动藏书阁,是伍文画的珍宝。
“现在修炼的《浩然正气》,其实是有炼体功效的。这部武典,以气养经通络,同时气循环周身,滋养**。现今,汝身骨未成,以慢养为主,等到十六时,娘亲再将阁子打开,汝再进去挑一本壮骨炼皮的。”
伍文画的南山书阁好用,但对非本人有权限要求。上官信韬那人,凭着出色的功夫,愣是搬了一摞出来,好在阁子极具灵性,但凡一本书进了的门,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被收回。为此,伍文画这几年,也收罗了苦境大地不少书籍。
疏楼龙宿对收书也十分上心,有空就帮忙抄书,府里的孤本都抄写过,多的一份也送到了南山阁。而且,他还发现南山阁真是个藏书的好地方,从那里的书出来后,如果被毁坏后,下次再进入,还在原地,不过书籍破坏者已列入了黑名单。这个黑名单里的人嘛,疏楼龙宿印象深刻,就是骗了上官信韬珍藏珊瑚的欧阳上智。
母子二人就武学方面的问题简单交流一番后,一起吃了晚饭,各自休息了。
玉府,人口简单,一家四口,但据伍文画所知,他们的族人还是十分多的。这是每一个世家的根本。
龙府里,虽住了三个人,实际上,族群也十分庞大。上官信韬,也叫龙信韬(上官是跟着母姓),开年后,都会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宗族祭祀活动。自疏楼龙宿三岁后,他也有跟去。伍文画在咻咻十岁后,就不再跟着去了。
“文画妹子,快过来。”玉夫人热情地拉过伍文画的手,将人迎进了内厅,“妹子,快帮我参详参详,遥儿应带哪些东西去仙门为好?”
“哎哟,我说你也真舍得将吃货小子送走。”伍文画拿起桌上的布料、衣饰翻了起来。
“哎哎我可还没说你家小子华丽来华丽去呢。”玉夫人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好友。
“哈哈,随便你怎讲,我家小子没听到。”伍文画将一件蓝衫翻出,放到一边,“少年人,吃得多动得也多,依照大哥的身形,多做几件大的,装在楠香木箱里,可以放蛮久的。”
自打到了苦境,怀了咻咻后,伍文画可没少学习诸多理家的本事,并且还写了几本这方面的著作,卖了不少钱置了不少地,当然也没少受到当家太太的欢迎和闺阁女子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怨念。
玉夫人忙叫身边的丫鬟记下来,伍文画将衣服的要点说完后,接着提了鞋码、药品、饰物、书目等建议。
玉箫安静地站在一边,一一记在心里,以后自己也要去仙门,这样,下回就不用文画姨姨帮忙了。
“哟,箫箫,什么时候来的?”伍文画接过丫鬟的茶水,喝尽后,转头就看到了嫩水水的小丫头。
“文画姨姨,我站这好一会儿了,你忙得太专心啦,可没注意到玉箫的到来。”小姑娘捂着嘴偷乐道。
“这孩子,学会打趣长辈!”玉夫人嗔瞪了闺女一眼。
“哈哈,小女孩,就是要活泼,到了我们这样的年岁,想活泼也活泼不起来了。”伍文画乐呵呵地看着玉箫冲她娘吐俏舌,鬼精的丫头。
“咦,妹子,你还年轻,还能再活泼几年。最重要的是信韬成长起来了,可以独挡一面了,哪像我们家,夫君还得忙活若干年,我退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
等丫鬟们收拾完桌上的物什,玉夫人拉过伍文画坐了下来
第六章
伍文画听到这话,内流满面,欲哭无泪,信韬真不是我生的啊,也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邪术,将自己出生挂靠在伍姓下面,明明是上官姓,好吧,外人都以为他父姓。
更可恶的是这老小子还篡改年龄,比当年的异时空改龄还疯狂,人家好歹只改动一两岁,他倒好,一两百岁不止,天天扮猪吃老虎,呸,装嫩!装**!
听到这话,还能怎么办,只能干笑:“呵呵,他,我倒不操心了。我家咻咻,也会有出外求学的一天啊,想想就愁。”
“唉~谁说不是呢,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去的可是仙门,是修道问仙之所,是我这样凡夫俗子不可向往的,想到我能陪伴他的时间,只有这样短短几日,我就……”哽咽着说完这些,玉夫人泪珠不断滚落。
“娘,娘”
年幼的玉箫本以为修仙是极美极美的事情,此刻才知原来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我说,姐姐,咱可不能这么脆弱,孩子还在。”伍文画赶紧掏出随身帕子,往玉夫人脸上擦。
听到玉箫的哭声,玉夫人抢过拍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箫儿,乖,为娘没事。”
母女俩为对方擦去泪珠儿,才各自住了声音。伍文画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珠子,制住内心的激荡。
“妹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玉夫人自知掩饰不了,干脆地说道。
“唉~同为做母亲的,我又哪不了解你。其实,只要孩子们平安、健康、开心,不管在天涯还是海角,做母亲的都能承受。”伍文画悠悠地说道。
“是啊!孩子们好,父母就好。长生漫长,留下来的孩子,肯定会受很多苦。为此,等遥儿在仙门呆一段时间后,箫儿也要跟着去。”玉夫人爱怜地摸着小女儿的头发,满眼慈祥。
玉箫拼命地摇头:“娘,我哪都不去,就陪着你。”
“傻孩子,娘亲知道你的不舍。你真体谅娘亲不舍,就更需要去仙门,到了那里,你们兄妹就要相依为命了,等再过段时间,你们长大了,娘与你爹也就老了,那个时候,就慢慢将我们忘了。不许犟嘴。这是娘的请求,你们一定要做到。”
“我、我……”玉箫放声大哭。
伍文画用袖子擦着眼泪,控诉道:“姐,我亲姐,好不容易将你娘俩劝好,这下,我、我可劝、不来、了…让我先哭、哭、一会”
屋内三个女性的哭声,弄得随身丫鬟着急不已。机灵劲儿的自去叫了大少爷玉逍遥过来。
此时,玉逍遥正在自家卧房内晃荡,摸摸这摸摸那,听得丫鬟通报,忙跳了去,向前院大厅那边飞奔。
看到玉逍遥过来,伍文画用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眼泪,内心长舒了口气。
弄清原委后,玉逍遥坐在一侧,对母亲说道:“娘,你要真舍不得孩儿与小妹,就随了我们去仙门。山脚下,城镇是有的,你们在那里也可以做做生意、看看风景。”
“你这孩子,说啥呢。这家大业大的,搬迁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的。再说了,哪有孩子上学,父母跟去的道理。”玉夫人对这个提议有丝那心动,嘴上却如此说道。
“娘,大哥说得没错,这主意很好呢。”玉箫见母亲脸上有犹疑,也加入了劝说行列。
伍文画见玉夫人眼神向自己看过来,忙说道:“其实吧,跟读这回事,不会惹人笑话的。如果我家咻咻去了远方读书,我也是想跟过去的。”
“这,多不合适呢。我要再想想,跟孩子他爹商量商量。”玉夫人挣扎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娘,我今晚就去跟爹亲讲。”玉逍遥大声说道。
“我,也会去的。”玉箫举起左手,眼圈红红。
“这事赶早不赶晚。你们家商量好了,真要搬走,一定要告知我一声,让我来送送。也不知这一去,何时能再见面。”
伍文画眼泪婆娑。好不容易有个聊得来的姐妹,如今因了子女,就要各奔了东西。玉夫人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绣帕,红着眼睛笑道:“没影儿的事,妹子做什么急。真要走,也定会好好跟妹子告别的。”
在玉府用过餐,伍文画坐了豪华的马车,在未时三刻进了自己院子。到房后,便歇了去。
疏楼龙宿下课后,过来拜安母亲,夏柳对小公子说道:“少爷,夫人安睡了。估摸要到晚饭时才会醒。”
夏柳是继春柳位的丫鬟。当年的四春各自有了前程,有成亲的、有做掌柜的。十二年一轮,是伍文画自己定的规矩,身边人没有留一辈子的道理,尤其是随着自己业务不断扩大,用人的地方就更多了。
伍文画在梦里又见到了那粒珠子。这次,她看得真清楚,这珠子散逸着一种灰色的气,不断冲击着梦境。梦境里灰蒙蒙一片,是空无。
睁开双眼,是金枝莲花幔帐,精神了许多,起床的动静惊动了在外间绣花的夏桃。
随后,四个丫鬟鱼贯而入,为伍文画更衣洗漱。这十几年下来,自己堕落了很多啊,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
疏楼龙宿的书童、侍从部队,比伍文画的还要庞大。他身边的人马,伍文画并没有怎样过问。世家贵族的生活,伍文画并不怎么懂。对于非专业问题,从不胡乱发表意见,这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小门小户的体验生活,那是画本里的故事。高起点出生,是投胎技术好,与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伍文画,还有吴文画、梅文画,上天让她拥有这么好的孩子,感谢还来不及呢。
十二岁的少年,身量拔高后,身板还很单薄,堂堂正正站在自己面前,让伍文画有瞬间流泪的冲动,这孩子成年后,就要出远门读书,自己怎舍得。
“娘亲,吾听说汝在玉府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嗨,你这孩子也学会吞吞吐吐了。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你娘自己可好意思说了,被别人引哭了。咻咻啊,你要是向玉逍遥进了师门,多年在外,娘亲可怎么办好呢。不舍得吧,又耽误了你前程;舍得吧,心内又实在想念。
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个道理,临到自己身上,才知为母心重。”
伍文画伸出手,揉了揉儿子顺滑的紫发。这孩子,三岁后就不让自己抱了,到了七岁后,更是一步一个规矩,想做个摸头杀都不能办到了。这次,摸头杀不做个够,都对不起自己这一场眼泪。
第七章
疏楼龙宿对自家娘亲的怨念一清二楚,有这样单纯的母亲,真是幸福的烦恼啊:“娘亲,吾外出求学还有很长时间。”
“你这孩子,才进儒家门,就学到儒门黑。哎呀呀,以后还得了。”伍文画觉得自己应更加努力一点,否则腹黑的儿子以后讲话听不懂,咋办,挺急的,在线等是等不到的。
将母亲的手从头顶拿下来,疏楼龙宿双颊陷酒窝:“娘亲,汝应该多出去走走,这样就不会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孩儿身上了。”
“哈哟,我哪有,越来越大越爱管你娘了么?说到出去走走,以后啊,玉姐姐那边可去不了了。他们家极有可能搬走。”伍文画坐下来,拿起手边桌子上的小册子,“没什么知心人讲话,我就要多读书习医了。那个儿砸,世上真地存在活得很久远的老怪物吗?”
“娘亲,不是见过一尾了吗?”疏楼龙宿眨了眨双眼,长长的眼睫毛随着扑闪。
“也是。你那个便宜父亲,就是这么一尾活得久的老怪物。”伍文画将册子重新合上,盯着儿子的眼睛道,“咻咻,你不会很想你父亲吧?”
“娘亲,何出此言呢,吾可从未见过他,与他也只是存在血缘关系。”疏楼龙宿认为与上官信韬的对话,还是不要告诉亲娘好了。
那是在首次参加大祭祖时,因体内血液突然炙流,疏楼龙宿曾问询上官信韬原因。
那日黄昏,祖宅,上官信韬在屋内升起结界,异常郑重地嘱咐自己:“龙宿,此言万不可在别人面前说。汝的体内神龙之血,已在舒醒。对这种宝物,苦境大地不知多少人觊觎,万一被别人知道,不知会起怎样的波澜。龙府虽势大,可也难敌八方。”
伍文画不知儿子心内的千转百回,将册子放下后,又从桌上拿起一物什。疏楼龙宿对此物什注意很久了,见娘亲拿起抖开,才发现是一条紫色的异常短的裤子。
“娘亲,这是给孩儿的?”
“对啊,这是娘亲亲自做的。这是内裤,穿在最里面的,我用犀牛筋缝成裤腰,棉绢为料做成的。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娘亲才想起本命年是要穿红裤头的。还有两件红的放你屋里了,回去穿上。”伍文画绝对不会说出,以前没有在于学个女红花了十几年。
疏楼龙宿以手扶额,他家亲娘还知道将侍女都支出去,不在人前讨论:“那娘,你忙吧,孩儿先告退了。”
伍文画还准备详细告知穿内裤的方法和好处,便觉手内一空,儿子跑远了。
“啊哟,这是害羞了哟。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爱。”伍文画扪嘴直乐,那个包裹在裤头里的青少年生理卫生教育,咻咻看到了是什么表情,挺好奇的。
当天晚上,好奇的代价就是儿砸没有与自己一起用餐,他去了前院,跟上官那个装嫩仔一起用的餐。伍文画的怨念突破天际,四个丫鬟闷头做事,不敢打趣儿。
疏楼龙宿自是翻看了亲娘抄送的生理卫生教育书籍,厚厚的书本里,亲娘画的人体结构一目了然,娘亲平时有学医爱好,挺好的。至于脸红红,不存在,饱读经学的儒子深刻明白“食色性也”这句话涵义。还有一点,亲娘的资产又要增加了。
过了两日,玉府来信说决定举家搬迁到仙门附近的城镇,继续在那里开酒楼。
伍文画急派了人安排采购,搬家酒宴是喝不上了,送别宴会准备大礼才能安了离别心。这次,伍文画带着俩孩子一起参加了离宴。
碧空如洗,十里长亭,大道边。
“妹子,就送到这儿吧。”玉夫人掏出一串手珠儿,塞到伍文画手里,扣住她的手背,“麦推辞,与妹子相识一场,雨玲珑深感荣幸,妹子,好好保重。”
伍文画噜了噜嘴唇,眼眶里噙满泪珠儿,抽出右手,从腰上扯下一块凤凰血玉:“姐姐,你也收下它。文画很高兴与姐姐相交一场,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此次离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会,你可要好好的,多保重,有空多写信。”
“嗯,走了,妹子。”雨玲珑转背抽身,跳上马车。
“姨姨,再见。”玉箫从窗户里伸出手用力挥动,带着哭音。
伍文画举起右手,全力挥舞,也许以后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心境来结交新的朋友了,再见了,我初来此地的第一个朋友;再见了,我的彷徨、我的不安。
“娘亲,聚散离合总有时,不要太过伤心了。”疏楼龙宿可不想母亲耽溺在离别时的情绪里。
伍文画用手绢仔细地擦干眼角的泪水,深呼吸几下才说道:“这个鬼地方,也没有折柳送人的风俗,否则就可以吟诗了。”
“哈,你那三脚猫的学识,会作诗?”上官信韬本是不打算来的,走过的路太长,对这种离别也习惯了。没奈何,架不住伍文画的“软磨硬泡”。
“嘿,有人就是耳聋,我明明说的是吟诗。”伍文画通过此次送别,可是知道这位装嫩仔的软嫩了,压根就是个深度弟控,一说咻咻也要跟来,就屁颠屁颠乐呵呵来了。
“娘亲,汝想吟何诗呢?”疏楼龙宿赶紧转移话题,这两人在一处呆着就是吵架的命。
伍文画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感叹道:“本想吟首
‘渭城朝雨轻尘,
客舍轻轻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可发现情是合了,景未合。”
“此诗甚妙。”上官信韬右拳击在左掌,有力地说道。
伍文画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还用你说。我们大唐的恢宏大气,岂是你所能了解的?”
疏楼龙宿对母亲口中的大唐已有熟得不能再熟了,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引导:“娘亲,此诗既不合景,想是有别的吧。”
“当然。不过这首还是有点不合景。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我看重的最后一句,它说出了此刻我的心情。缘聚缘散总有时,离别无常莫悲心。伍文画能来到此地,该过去的已过去了。”
疏楼龙宿望着娘亲,夕阳落在她的身上,为她染上一抹艳丽的红。伍文画,今生能成为你的孩子,疏楼龙宿也很开心呢。
第八章
三人踩着夕阳回了府邸。
这天的晚饭,是三人一起共桌吃的。对于此次能坐到一起吃饭,伍文画感觉不可思议,其实那小子也没那么雇人怨。
过了十来日,小剑毛带来一个长得婴儿肥的做小沙弥打扮的少年。
“伯母,这是佛剑分说,在山上修佛。”小剑毛将佛剑从后面扯过来。
“佛门弟子见过夫人。”小沙弥施礼道。
“咦,小和尚还可以留头发?”伍文画稀奇似的提起手摸了小和尚的秀发,顺滑顺滑的,手感真好。
“这个……”小沙弥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剑子仙迹。
剑子仙迹忙站出来解释:“伯母,佛在他们心中,不执着于相的。”
“是吗?真奇怪呢。小剑毛,你的刘海炸萌炸萌的,没想到发质也不错。看来,你俩的师尊将你俩照顾得真好。”伍文画见小和尚一脸为难,便将手移到了小道士的头发上,“小和尚还是太害羞了,没你脸皮厚。”
疏楼龙宿闻得此言,在一旁呵呵笑,脸上的酒窝儿深深。佛剑分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剑子仙迹的脸上首显羞惭。
小剑毛右手抓了抓脑后的头发,微微脸红道:“那啥,伯母说的是。”
“呵,我当然说得是啦。你这样成长下去,迟早会成为天下无双的厚脸皮,一剑都戳不穿。好啦,不说笑你了,来这儿了,你们三就去好好玩。我去准备好吃的。”伍文画手朝儿子挥挥,叮嘱他道,“龙宿,带着你的朋友下去,好好招待。”
“是,母亲。”疏楼龙宿点头道。
“伯母,慢些忙。”剑子仙迹期待着中午的大餐。
“小僧告退。”佛剑分说双掌合十道。
三个人前后脚出了主院,往疏楼龙宿的院子走去。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伍文画嘴角含笑:“孩子们,真可爱。咻咻有了他们,人都开朗了一些。”
上官信韬见到餐桌上的两位客人时,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在前院办公时,已有人通知过了。这两人出自不同的修门,能与学儒的弟弟成为好友,也是一桩美事。
主客见过礼后,各自用起膳来。上次打算的素斋自是准备了的,但考虑到少年人长身体,伍文画与儿子和小剑毛也准备了荤食。
这次用过餐,几人聊了几句便散开了。小剑毛和小和尚临走时,伍文画备了一些点心,当然,也塞了两本新出的关于医学方面的书。
疏楼龙宿不小心瞥见了,在暗角角里擦了一下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有个心大的娘亲,也是没法子的。这本书出来后,不知道那些儒门老古董会怎样口诛笔伐。幸好,娘亲用的是另一个笔名,且是以医学明目推广的。
伍文画对儿子的心思是不明白的,以后出医学书籍就用这个万花藏剑的笔名。花中藏剑,全为一杀,这挺符合自己人设的。
佛剑分说将点心包裹递给师父天佛尊后,就去了后山静坐。天佛尊拿着书籍仔细翻看了一遍:“此书不拘一格,详说人体奥秘,却是奇书。”
“奇人写奇书,通俗易懂,画功精妙。”剑子仙迹的师父,隐遁江湖,此刻亦翻看完青少年生理卫生。
剑子仙迹双手接到师父甩过来的书,大喊道:“师父,师父,给徒儿留两块。”
“腻次了,么。”白发苍苍的老者从石凳上飞起,抓着包裹上了茅草屋顶,嘴里含糊不清。
“好哇,你个吃独食的老不尊,亏我带回来,连个路费都得不到。”少年剑子仙迹在地上跳起了脚,有这样与徒儿争食的师父,真丢脸。
老道士一手一个往嘴里塞,双眼溜睁溜睁:不孝徒,也不给师父舀点水。这糕点好吃、真好吃。等会儿,再教不孝徒一招半式,美味在前面等着我。
剑子仙迹跳骂了一会儿,也就停了,凭着老不尊的这吃相,眼馋了很久的天下无双有望矣。
伍文画并不关心外面的风风雨雨,她最近在钻研一道美食。苦境的食材,分普通食材和灵材。后者数量较稀少,一般只长在灵气浓郁之地。对灵材的获取,伍文画不缺少途径,自己产业南山居后山巨大,在它的后面自成结界,有灵材生长。
这道美食是以五炙鸡为主。五炙鸡火元藏骨,需用灵药材中和火元的暴烈,激发骨中的火灵气,让它化汤,成为壮骨养筋的佳馔。
作为励志将医药学好的人,伍文画自也不打算放过食补。更重要的是,儿子长身体,食补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为什么又是这道菜?”上官信韬眼前放着一大碗浓香扑鼻的鸡汤,这是他第六十五次喝这种鸡汤了。
“作为武功高绝的兄长,为弟弟试菜,是很幸福的事情。”伍文画舍不得浪费灵材,穷人思维惯了,认为进了肚子总比倒了也好。而且她发现上官信韬的皮筋厚实、武元浩荡,可是传说中的先天,这碗鸡汤干不倒他。
疏楼龙宿隐晦地用同情的眼神瞟了一眼上官信韬,低下头喝自己的白玉藕片汤。
上官信韬转头看了埋首喝汤的疏楼龙宿一眼,双手捧碗喝起了鸡汤。
试菜、学万花决、给咻咻小剑毛小和尚补身体……这样清闲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这三年内,伍文画的医术进展神速,武功也有了二流水准。
三个小盆友的感情也愈加深厚。这三年里,他们三人结伴同行逛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风景名胜。有时候,伍文画也会跟着他们出去做短途旅行。
对于这方天地,伍文画有了更深的认识。在这方天地里,除了人类,还生存着其他族类,有妖族、魔族、鬼族、虫族、精灵等。人族里也有不同的武修体质,因天地元气充溢,人类体质普遍都不错。因种族繁多,此方天地也总是狂风疾雨。不过,最近这些年,人族聚居地还比较太平。这对于伍文画这个和平主义者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九章
“龙宿,你的君子剑法已炉火纯青了,为何不再学其他剑路?”剑子仙迹收剑,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
这三年来,三位小伙伴互相印证武学,各有收获。佛剑分说站在一旁,眼睛里也透露着好奇。用伍文画的话来说,小和尚的话越来越少啦。再成长下去,沉默寡言时间会越来越长。
“吾的这套剑法并没有证得大圆满,娘亲希望吾有一样学一样。”疏楼龙宿用儒音说道。
“你不是这么会听话的人。”剑子仙迹走到桌旁,端起一壶茶,倒入杯中,端起就干。
疏楼龙宿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方帕擦干额上的汗,再将方帕递回:“那剑子汝认为疏楼龙宿是怎样一个人?”
佛剑分说坐到一旁,静静喝着茶听他俩聊。
“现在的你嘛,满身汗味,可没有什么华丽丽。”剑子仙迹促狭地调侃,“佛剑未动刀剑,坐在一旁,倒是宝相到华丽。”
“以后,佛剑会成为大师,而剑子汝的寒酸是不会随时光消散的。”疏楼龙宿被戳到不华丽命门,言语不客气了。
剑子仙迹喝完茶,身心舒畅,反击道:“龙宿,满身挂满珠宝的你,未来抱媳妇可膈应人。”
剑子仙迹口中所说的“抱媳妇”是伍文画随意感叹了一句。这几年,与雨玲珑来信不断,听得玉箫也进了仙门,无意感叹想让玉箫做媳妇呢。当时,剑子仙迹刚好来蹭饭,听到了这句。
“剑子,壁上非君子,况且吾居幼,兄长都未娶。”疏楼龙宿此时真感谢上官信韬在人面前以母亲大儿自居,否则就要被剑子调侃一世年。
“吾还以为龙宿才是伯母的挂牵。”佛剑分说突然说道。
疏楼龙宿正在喝水,被呛了两声,咳罢才说道:“佛剑,这可不是吾与母亲的相处之道。”
“但伯母认为这是她与汝的相处之道。龙宿,真命好。”剑子仙迹自幼随师父浪迹,母亲的印象在脑海里已慢慢模糊。
佛剑分说亦点点头,自幼被天佛尊收养的他,不知父母是何人。苦境大地广袤无边,灾难时不时在各地发生,总有些人在困苦边缘,受着生命的威胁。
疏楼龙宿突然发现,没有父亲,也不是多凄惨的一件事。尽管不在意父亲这个人,但对无父生养这件事,总归还是有点上心的,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吾并不介意汝等来分享吾的母爱。”
伍文画逢年过节、三五不时送礼上道观、佛寺,还不是为了让他俩吃好喝好穿好。
“龙宿,这话从你嘴里讲出,真是”剑子仙迹停住话头,眼睛有点微红。
“意外?”疏楼龙宿假装没看见两位小伙伴的感动模样。
“有点。你平素大方,没想到如此大方。”佛剑分说低下头,茶水中的眼角有湿润。
“吾只对认定的好友才大方。吾的娘亲也终归是为了吾。”疏楼龙宿对母亲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对她儿子一分好的人,她自会好三分。
“龙宿的安慰,还真是别具一格。”剑子仙迹平复了情绪,开玩笑道。
“剑子,汝应该说自生华丽。”疏楼龙宿示意侍女端上茶点,锻炼了这么久,肚里也空了呢。
糕点是伍文画端上来的,今天南山居那边送来一堆南瓜,做了一些香甜的南瓜饼、南瓜酥、南瓜千层糕、南瓜枣糕。
“娘亲,怎自己操烦?”疏楼龙宿拿开桌中间的茶盏,语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哑。
“咻咻啊,你在变声期,就不要再讲儒音了。你娘可是个声控,学学小和尚,他变声期,话少。”
伍文画放下南瓜糕点,对儿子的声音有点嫌弃。
“佛剑一向都话少。”剑子仙迹也在变声期尾。
“小剑毛,吃你的。”一个小巧的南瓜饼被伍文画一筷子塞进了少年嘴里,“咻咻,这嗓子可要保护好。做儒门宗师,没口好音色,可不华丽。还有,小剑毛,吃饭的时候,等菜凉了一点吃,莫猴急猴急从锅里夹起就往嘴里扔。喉咙一定要保护好。你们三,最省心的就是小和尚啦,哪像你俩,一个不听一个。”
“娘亲,是什么时候看到剑子吃饭这副模样的?”疏楼龙宿听得伍文画开启唠叨模式,赶紧转移话题。
剑子仙迹听得此话,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往嘴里塞东西。
“上次,我去山上看看风景,知道小剑毛师徒俩暂住观里,去瞧瞧他们师徒。这娃儿,好家伙,菜在火架子上烧,底下旺得很,他手快的夹起就往嘴里大口塞。这样子,可心疼死我啦。观里吃不好,就来我这,多养几个娃儿,还是承担得起的。”
伍文画一人一筷子糕点,满眼欣慰,自己的手艺受追捧,是一件极美妙的事。
“娘亲,玉府来信,还给你说了什么?”疏楼龙宿可不想再见到伙伴们眼泪汪汪感动不行的样子,他娘会担心的。
“啊,是的哦,咻咻,我跟你讲,雨姐姐请我去她家做客。也三四年没见了,去看看也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去?”伍文画双眼期待地看着儿子。
疏楼龙宿看着母亲,解释道:“这只能母亲自己去了,吾正在准备学海无涯的升学考试。”
“你俩呢?要不要去?”伍文画回过头问道。
“师尊要吾闭关。”佛剑分说说道。
“我是很想去啦,但最近武学总差临门一脚,去了也不安心。”剑子仙迹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吃得真饱。
伍文画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叹道:“我自己去吧。这么多年,未出过远门,第一次出去,还有点忐忑。”
“要不等儿子学习完后,再与娘亲同去。”疏楼龙宿亦不放心他的母亲独自上路。
“哈,这倒不用担心。咱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我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为。”武功还差点火候,医学可不差,备点防身的毒也是有必要的。
伍文画是自信满满,疏楼龙宿可吃不下了,自己母亲出门,总怎么想也放不下心,晚上与兄长商量下。
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对于龙府的护卫是充满信心的。既然伯母都不担心,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该说少年的单纯吗?
第十章
晚饭后,伍文画美滋滋地准备出行的行礼及礼物去了。疏楼龙宿跟在上官信韬后面去了他的书房。
“怎么?担心你的母亲?”上官信韬坐在案桌后面,用手示意疏楼龙宿坐对面。
“当然,毕竟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疏楼龙宿正襟危坐说道。
上官信韬将侍从端过来的茶倒了两杯,等侍从退到门口后才说道:“你的母亲亦是有来历的人,生死安全不用担心。她的底牌可不止那么一丢丢武功医术。”
“虽说如此,吾仍是担忧。中原大地这一段时间来,大体上也平和,但丧心病狂者亦是不少。”疏楼龙宿抿了一口水。
上官信韬心内感叹终究少年人啊:“关心则乱。以后你终究是要出门求学的,再过个四五年,已是弱冠,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你的敌人面前,万勿暴露你的弱点。”
“弱点是弱者的借口。疏楼龙宿绝不会是这种人。”
面前的少年,讲出的话掷地有声,意气风发,上官信韬自嘲道:“哈,我是江湖愈老胆愈小。龙宿,无论何时何地,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心的奸诡狠绝非你所想。”
“汝指的是江南洪灾一事。”疏楼龙宿手里有自己的情报人员,对中原之事也不是两眼摸瞎。
“据我查得,不少世家豪强、武林门派都有在囤货居奇,其中,就有骗走我红珊瑚的那小子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家终会在那小子家终结。”上官信韬自认眼光不差,小辈猖狂,就让他狂、助他狂,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疏楼龙宿闪闪眼睫毛,细思上官此话涵义。
伍文画睡得挺早的,并不知道他俩昨晚谈话到几时。观察了儿子的行为两天,伍文画心里还以为儿子的担心会持续很久,结果那晚过后并没有,有点小小的失落呢。矫情要不得,十几年来,以儿子为生活重心,随着儿子长大,也是该放手了,飞龙在天,背负一人可是很累的。
就在伍文画出发那天,剑子仙迹来送别,佛剑分说已闭关修炼。同样的十里长亭,疏楼龙宿将母亲送上马车,嘱咐护卫队和随行丫鬟们护侍好主人家。
伍文画与儿子、上官和小剑毛时满脸兴奋,出了城门,走上官道,心里就空落落起来。无心看风景,就冥想打坐吧。
哒哒的马蹄、大路两边风从林中刮过。好在现时为春天,气候不热也温暖。路上,伍文画没少看到踏春的人。中原富硕地,行人气色佳。
打尖住店,自有人备侍。到了此刻,伍文画才从根本上体会到自家便宜儿砸和儿子的富有程度,一路走来,全是产业。这出行,恁是方便,比走亲戚舒服。
客栈、酒楼的掌柜们小心翼翼伺候着,同时一封封飞信也到达了龙府。
疏楼龙宿比照着母亲的批和掌柜管事的批看,发现信中所说皆无二致,才真正放下心来。
剑子仙迹瞅了疏楼龙宿好几眼问道:“我跟师父要离开这儿了,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讲的?”
“剑子,绿水长流,银在娘手。”疏楼龙宿头也不抬,给了他一句话。
“不是,我是那样在意银子的人吗?那点小钱,交给伯母运作,我还是很放心的。”剑子仙迹前段时间采了株老灵参,被伍文画通过自己的渠道卖了。事后,剑子仙迹没有拿到钱,伍文画将它投入买地去了。
疏楼龙宿放下手中的信,似笑非笑地看着剑子仙迹道:“剑子,汝的不放心全写在脸上了,啧啧,这副寒酸样儿,也是没谁了。”
“龙宿,你家大业大,对千万两白银自是不放在心里。我自小到大可从没捧过这么多银子,伯母置产万一赔了?”剑子仙迹梦想中的有钱生活,总是不得逞。
疏楼龙宿斜睨了剑子仙迹一眼:“剑子,汝这辈子怕是不能发财了吧。民间可是连修道人五弊三缺的说法都出来了。”
这五弊三缺是疏楼龙宿从南山居阁楼里随意翻到的,说此话意在调侃剑子仙迹。
“啊?什么五弊三缺?讲清楚点。”剑子仙迹闻听此言,好奇得要死。
疏楼龙宿博闻强记,眼光扫过一遍,已是记在心里,将五弊三缺一说,剑子仙迹噔噔地跑了。
“嘿,剑子,汝的道行还不够深。”疏楼龙宿志得意满地拿起信回书房了。此时的疏楼龙宿断然不知道他与剑子仙迹再次相遇,会是在百年后。
剑子仙迹急急奔回,将五弊三缺跟师父一说,换来的是师父的暴揍。
“不孝徒,你下山就听得这种胡说八道。整天钻研道,就学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气死老道了。你出去,可麦说是我教出来的。”
满面红光的苍发道士在后面追赶,前面奔跑的少年道士。前头的小道士边逃边喊:“师父啊,你消消气,气坏了,还不得连累徒儿。”
“不孝徒!你站住。”老道士气得胡子往脸上吹。这臭小子,天生克老道。
“不!剑子仙迹我可没这么笨。”
山上鸟雀齐飞,小兽缩头。树上的松鼠等两个白衣人影飘过,才伸出头,拍拍胸脯,探出爪子勾到掉落在枝丫间的松果,才蹦跳着飞驰进洞里。自两道士来后,松鼠我就没过个安生日子,噪音污染外还有气流回旋,也不见卷个松果送我这只单身松鼠。隔壁的小花可是要彩礼的。
在春末时,伍文画见到了雨玲珑。多年未见,两人见面,喜泣连连。
“这儿的环境不错啊,真是钟灵毓秀的地方。”伍文画擦掉眼泪,说起此地风光。
“嗯。据遥儿、箫儿讲,仙门才是仙家之地,特别美。用词形容就是瑶池玉液、洞天福地。”雨玲珑每隔一段时间能见到儿女,心里畅快了不少。这几年,眼角有了一丝细纹,倍添了风韵。
“哟,那可真羡煞人。再过两年,咻咻也得去求学了。我也寻那么一处地方住着,养养身体。”伍文画很是向往,好的地方对修炼可是有益处的。
“妹妹,还是一如初见时年轻。姐姐这几年,脸上长纹了,岁月不饶人哪。”雨玲珑生的儿子天资绝顶,女儿资质也不差,但自己入不了修道。
“岁月枯荣,都有老的一天。姐姐,比起多数同龄人,可是年轻太多。”伍文画仍觉得自己年轻,可别人却是比对着上官信韬那假儿子的年纪猜的,也是无语啊。
第十一章
两位故人坐在厅内聊着彼此近况。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吵吵闹闹。
“嗨,是遥儿箫儿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雨玲珑拉过伍文画的手,向门外走去。
“娘,娘,你看我带谁回来啦。”玉逍遥拉着一个头戴面具的少年奔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伍文画不认识的俊俏少年和玉箫。
“是文画姨姨。姨姨,我是玉箫,我可想你啦。”清丽的少女奔过来,一把抱住伍文画的一边胳膊。
“哈哟,箫箫长这么漂亮啦。女大十八变,这还没十八,就长这样水,以后跟姐姐出去,可是会羡煞旁人家的。”伍文画见到玉箫,很开心。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没有忘记自己,心里很受用。
“遥儿,也过来见见你文画姨。”雨玲珑让儿子打招呼,松开伍文画的手,走到君奉天和陌生少年身边,微笑道,“奉天,我是认识了的。这位少年,莫非是遥儿口中的十七。”
玉逍遥跟伍文画施过礼,正好听到这句话,说道:“是的,他就是末日十七,儿子新认识的兄弟。奉天、十七,来,见过我文画姨。小时候,她可没少喂食我。”
伍文画满额黑线,这孩子,一如既往地三句离不开吃。君奉天和末日十七都知道玉逍遥的本性,装作没听到后一句,走上前用各自的方式打了声招呼。
“这都谁家的孩子,真漂亮。”伍文画自认为自家儿砸够水了,没想到别人家的儿子也这么英俊。
“十七戴了面具,姨姨怎么知道他漂亮与否?”玉逍遥此话一出,君奉天和末日十七腹诽不已,重点不在这儿,在漂亮这形容词啊。人家长辈这样说,能表示夸赞,你这样认为可是将你自己也算进去了。
“用眼睛看得出来的啊。这孩子的眼睛真清澈专注。”伍文画见末日十七低下头,也就不再盯着人看了。
君奉天和玉箫是下山来找玉逍遥的,半路上遇到玉逍遥拉着末日十七在路上推推搡搡。他俩对末日十七也很好奇,但听得玉逍遥想将末日十七带回家认认路,便也一起跟着来了。
玉逍遥想在家吃完饭后再走,末日十七执意要行,雨玲珑吩咐厨下准备了一大包吃食和银两,便让玉逍遥等人带着离开了。
到了仙门脚下,末日十七一人往后山而去,其余三人吵吵闹闹向仙门内部去了。末日十七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回到了山洞内。山洞内,血之气弥漫,怨灵在咆哮,他充耳不闻,独自坐在地上,回味刚才玉逍遥递给自己的鸡腿味道。
九天玄尊对于徒弟们的行为,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尘世短暂,这样单纯的时光,可是没有多少时间给玉逍遥兄妹了。
末日十七的出现,是天意,也是自己实验的成功。这一次,邪神能往哪里逃?
接到咻咻的飞信,伍文画才得知剑子仙迹与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再一次开始了流浪生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伍文画此刻再次体会到离别的滋味。
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去了不知名的远方,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遇。每一个生命中出现的人,都是一段难得的缘分,但愿咻咻与他的缘分再深一点。少年时代的友谊,总是难得单纯。以后漫长的日子,才有回味无穷,才能不被莽莽红尘给漂黑而失心。
对于自己的儿子,作为母亲肯定是深知的。咻咻身上有种自由自在的意味,这股意味随着年龄日涨会越加明显。可世上的庸俗,又怎能一剑斩断得了?要追求理想中的生活,所付出和所杀伐,都将令人心痛,尤其是作为母亲。为此,这段旅程结束后,自己也得重视武艺。
“妹妹,在想咻咻啦?”雨玲珑端着一盘茶点走进客房。
“是啊。在家的时候,紧着唠叨,一不在身边,又想念他调皮点。”伍文画接过茶盏,坐到雨玲珑对面。
“是这样的。我家遥儿性子跳脱,箫儿反倒沉稳点。夫君常年在外奔波,与族人们打理家业。有时候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地方,心里也会空乏。还是原来好,再不济可以到妹妹家串串门。”
烛光下,雨玲珑的脸上滑过一丝怀念。伍文画拍着她搁在桌上的手,温和劝道:“妹子我不是在这儿吗?姐姐就是心思重。我家儿子也大了,以后离开家门的日子会越来越多,但我还不是得鼓着劲儿给自己打气。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想开点。”
“妹子,也就只有在劝人的时候,才能骗骗自己。小儿子信一来,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别个瞧见了,还以为我怎样慢怠妹子了呢。”雨玲珑吐出心里的话后,亮堂多了,也有心情打趣伍文画了。
“哈,我们两个老母亲,谁也崩说谁。我呢?趁着这个机会,定要将这里走遍。”伍文画邀请雨玲珑旅游的要求,后者自是答应了的。
“这话在理。与中原不同,这里高峰环伺,远近高低各峰各脉大为不同。大多人烟罕迹,咱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去看看寻常有人走动的地方。”
雨玲珑在这里几年,也只爬过一两座峰头,那还是在自己夫君有空时去的。久未出去走走,呆在宅子里也是会腻的。
两人说说笑笑,秉烛夜谈。知心姐妹的话儿,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儿女小时事讲到成家立业事。
“我们家遥儿,我倒是不上心。男孩子,皮实,尤其是处于乱糟糟的武林。就是箫儿,太不放心了。前年遇到一个疯子,胡言乱语咒我家箫儿。气死我了!”
雨玲珑锤着床板,震得伍文画心往口钻:“姐姐,既然知道是肖话,何须理会。”
“哼,就是看在他是疯子份上才放过他的,否则老娘定要打得他找不着林爸。”雨玲珑柔顺的大家闺秀,对咒子女的肖话,不放心也得放行说肖话的疯子。
“我要是姐姐,一剑就扫过去了。咻咻那副长相,想找一个站在他身旁的人,可难了。”伍文画愁眉道。
“你那儿子确实闭月羞花,别的闺女可没勇气站他身边。”雨玲珑想想好友家儿子长相,深表赞同婚事难寻。
“以前,我还想着让箫儿做儿媳妇呢。今天发现,这个梦做不成咯。”伍文画用余光瞟了一眼雨玲珑的脸色,意有所指道。
第十二章
雨玲珑揉了揉手,叹道:“箫儿的心思,做娘的哪能看不出来。君家的后生,一表人才,再过几年,不排除是佳婿人选。可我这当娘的,是要再斟酌斟酌的。九天玄尊的儿子,听起来威风堂堂,但活得那么长的人,心思复杂难明,箫儿嫁到他家,未必然幸福。”
“姐,你考虑得真多。八字没一撇。”伍文画有点小别扭,我家咻咻这么好的人才,连带过都没有就被下场了。以后,我再也不操这个心了,让他自由恋爱去。
“妹子,话不能这么说。人活一世,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是多大的幸运。我与夫君青梅竹马、心悦对方,在父母主持下,成了亲。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也过得甘怡。”
雨玲珑想起青春往事,脸上带着娇俏。一副害羞少女模样,令伍文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好的秉烛夜谈,结果成了塞狗粮。算哒,我睡了,由着你一人沉浸粉红梦。
第二天大半上午,两位做母亲的姗姗起迟,洗漱化妆后,向城内最高朋满座的酒楼而去。
在酒楼里用了餐,两人身边跟着丫鬟、护卫去了城外的一座秀丽山峰。那里,有人在铺桌布野餐。还有些孩子放着纸鸢,追逐打闹。
疏楼龙宿从夫子那出来后,径直去了上官信韬院里。
“你想提前去学海无涯?”红发男子坐在主座上,再次确认道。
“是的。吾有把握进入这座儒家学术高府。”疏楼龙宿在剑子仙迹离开后,就思考起这个问题。佛剑分说闭关出来,与师尊远游去后,他便下定了决心。
“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想好怎样与你母亲说了吗?”上官信韬可不想在伍文画回来后,没见到儿子,满身杀气地找自己。
“母亲定能理解的。”疏楼龙宿想等到在学海无涯安定下来后,再打算与母亲说。
“嘿,你的事,第一时间没有让她知道,你应该知道后果。”上官信韬做了个送请的姿势,自家兄弟的主见还是这么强。
“那龙宿就先告退了。”疏楼龙宿小行了一礼,退出来,进了自己书房。其实自己也并不是全然把握。苦境大地,卧虎藏龙,小觑天下人,翻跟头的可是自己。
这边厢,疏楼龙宿在备考,伍文画玩得飞起。好久没有浪过了,咻咻在信中说,小和尚去远游了,一个人在家奋战,断不能将文韬武略落下。这些字语,看得伍文画很放心,决定等秋天了再回去。
立秋那天,玉逍遥和玉箫兄妹回到府里。雨玲珑吩咐厨下备了饭菜,便拉过兄妹俩左瞧右瞧:“真地是瘦了。怎么不多吃点?学要上,饭也要吃啊。”
“娘,我们哪有瘦,是长高啦。”玉箫晃着母亲的手,撒着娇。
伍文画站在旁边点头道:“确实长高不少,看来仙门生活还不错。”
“就是少鸡腿。”玉逍遥念叨着爱吃的食物。
他这话,令伍文画乐呵呵,这孩子,对吃的执着一辈子都变不了:“小遥儿,你的师兄弟呢?”
“奉天和十七啊,一个宅着,一个勤奋着。至于其他的师弟吗?还不怎么熟。”玉逍遥是个自来熟,没熟说明人高冷。
“哟,难得让你搞不熟的。”伍文画有点奇怪。当年,这孩子跟上官信韬说了三言两语,就要称兄道弟的。
“姨姨家小儿砸,不是一样搞不熟。”玉逍遥与疏楼龙宿的见面,从冷开始到冷结束。
“哈哈哈哈哈哈,我家咻咻整天追求华丽,满身行头闪耀,个性强了点,其余都挺好的。”
伍文画夸赞自家孩子的话,令玉逍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跌眼,疏楼龙宿根本就是个珠宝控加超级不好惹,好吗?当妈的评价自家孩子,都不客观。
“唉~我家遥儿除了爱吃点个性跳脱点,什么都好。当然爱吃也不是什么坏毛病,少年人欢脱点充满朝气;箫儿呢?个性温婉,做得一手好菜女工,我也不是蛮操心。”雨玲珑加入吹捧子女行列,对伍文画说道。
“我跟你讲,韬儿和咻咻的往事咯……”
两位母亲坐在一起自夸儿女,聊得起劲,玉逍遥对妹妹说道:“娘亲和姨姨,这么多天,不会聊得都是这个话题吧?”
“是啊,大哥。”玉箫垂丧地答道,坐到另一边椅子上去了。
“一回来,就听到玉树临风、英俊非凡、天资过人……这样的评价,就多想啃两个大鸡腿。要是这话能让奉天听到,说不定他早就叫我师兄了。”
玉箫听得大哥稍带自恋语气的话语,翻了个小白眼:“大哥,娘亲用来形容你的那些词儿,二师兄也都具备。”
“哈,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妹妹?”玉逍遥扯了下妹妹头上的小碎发。
“娘,大哥欺负我,扯我头发。”玉箫对母亲喊道,坏大哥,你忘了这是在家里了。
玉逍遥秒懂玉箫的神情,这丫头越大越翻天:“娘,我跟妹妹闹着玩呢。”
正要说话问询的雨玲珑见兄妹真地只是闹着玩,便将注意力收回,重新与伍文画聊起中秋礼品。
“太无聊了。中秋还有这么久,就安排上?”玉逍遥挪挪身子,对妹妹说道,“小妹,刚才干嘛不将奉天和小默云一起带下来?”
“师尊有事忙,总要留人在跟前。话说大哥,为何与倚情天处不来呢?”玉箫对刚刚入门的倚情天也是十分好奇的。
“不是处不来,是呆在一块不说话。我俩气氛还是很好的,你也知道,你大哥话是很多的。”玉逍遥觉得自己要越挫越勇,要教会新来的伙伴讲赣话。嗯,幽默风趣可是逗人喜欢的重要法宝。
“不是很懂。啊,我赌饿了,去看饭菜好了没?”玉箫从椅子上飞奔下来,去了灶房。
雨玲珑与伍文画聊得兴起,一半的注意力在儿女身上:“妹子,咱开饭。箫儿去厨房催了。”
主客四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餐,闲聊了两句,就各自休憩了
第十三章
过了两日,雨玲珑带着玉逍遥和玉箫送别了伍文画。告别时泪目涟涟,走了好长一段路,伍文画才干了眼泪,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夫人,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怕是路不好走。”随行的夏柳将前方探路护卫的话传来。
“前面有城镇,就歇一宿。没有,慢慢歇歇走,不急。”伍文画在路上行了数日,初始沉溺伤感,到了后来,回家心就愈来愈切。也不知道咻咻和韬儿怎样了。唉~韬儿韬儿的,母子装久了,不知不觉就代入了,也罢,多个儿子也挺好的。
“是,婢子去传话。”夏柳找前面赶车的护卫去了。
伍文画拿起桌上的一大开本图书翻看了起来,这景物画得真心水,山水翠微,灵气如烟,宛似仙境,是个好所在。可惜,不知名不知地儿,否则定要买了。
再翻一页,这比大雪山还杳无人迹吧,一座雪峰连着一座,层层叠叠,越往里走越深寒。数一数,一共十三座,太冷太冷了,不做置产考虑。
咦,这是处温泉吧?水汽氤氲,泉水潺潺,不赢不虚,这地儿好找,此处可置。总算找到一处好地方了。再看看……
“夫人,前面有个小孩在树下躺着。”夏柳进来,再次禀报。
“就一他一个人?多大了?”伍文画将手上图册放下,问道。
“就他一个人,大约十岁吧。护卫大哥说那小孩脸乌漆嘛黑的,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夏柳详细说明道。
“走,下去看看。”伍文画下得地来。
此处山如泥丸,是人烟之地。在护卫带领下,伍文画向那棵树走去。
在重耳的帮助下,墨舟冽红角与甘无恨一起返回过去时空,弥补人生遗憾。在与甘无恨分开后,冽红角发现自己被时光泡泡带着来到了一处青翠山坡。环顾了四周一圈,凭武者的耳力,他听到了小孩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印入眼前的是碎心的一幕。
他挚爱的觉君,幼时的遭遇,令灵魂状态的他愤怒、心痛。附近村民家的三个孩子手拿木棍,喊叫着打倒前面乌脸的小子。
逃过一劫的觉君在树下睡着了,冽红角默默撑起一把伞,为他遮一方风雨。
头上一轮红日,映照万千霞彩。伍文画踩着湿滑的小草路,对身边的护卫和丫鬟说道:“你们确定就那小孩一个人?”
“夫人,是只有他一人。”护卫、丫鬟异口同声道。
伍文画眨巴眨巴眼睛,夭寿哦,自己能看到鬼。不过这个黑袍鬼俊眉冷目,有邪魅气质,生前肯定是个一表人才的帅哥。也不知他与地上的娃娃是什么关系,这么紧张。
“小赵啊,抱着这娃娃,咱走吧。”
冽红角欲拔刀,才想起自己是灵魂之身,手上的赤玉也没有出现。他焦急,却也无奈,只得跟上伍文画一行人,追着觉君。
马车上,四大丫鬟端水、擦脸、换衣,一气呵成。伍文画仔细打量了下捡到的孩子,嘴里念道:“这娃娃眉眼精致,就是皮肤黑了点。不过没关系,男孩子品性好,一样会遇到心水的女孩。”
“夫人,走了一遭玉府,三句不离人家姑娘。”夏桃替小孩穿上小褂子。
“是吗?哈哈,再过两年,咻咻就到这样的年纪啦。他去了学府会不会给带回一个好媳妇回家呢?”伍文画有点憧憬儿子成亲的画面。
夏柳抿着嘴,憋住笑,伍文画见了奇道:“你这丫头,有话好好说出来,麦装得像鹌鹑。夫人我可不是真坏的人。”
“是、是,夫人心肠好。不过,夫人,小少爷的心思从来都在学业和武艺上。”夏柳答道。
“意思就是,我以后要催婚!!!”伍文画想起前世被逼婚的场景,就打寒颤,我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妈,天了噜,轮回啊,苍天饶过谁!
冽红角蹲着马车一角,听主仆几人对话,眼睛盯着装睡的觉君。从马车、衣料、用品等可看出,这位夫人身家丰厚,还有个未成年的儿子。
伍文画心血来潮,翻开图册,对夏柳说道:“你跟管事的老赵说,咱们改走水路回家。”
“夫人,这”夏柳还欲待说什么,被夏樱拉了一把。
“是,夫人,我立刻跟老赵讲。”夏桃迅速爬到车厢外,找人传话去了。
夏柳等人的小心思,伍文画一目了然。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自己也有了人上人的权威了。用人平衡,重视结果,洞悉局势,是伍文画从上官信韬那听来的。他手把手教咻咻,也令自己获益匪浅。
暮烟四起,暝色苍茫,远处山角角上,一轮明月高悬,倒映大江,翻起粼粼,照在人身,映鉴眉发。
老赵身着短打,轻身飘过来,对伍文画见礼道:“夫人,弓箭手、水手,都安排到位。其余四角,也有人轮值,断不叫贼子落跑。”
“老赵,船往南山开。”伍文画该庆幸自己体内那颗珠子,对气机的把握细如毛发。凡心怀不好意者,皆能穿时破空告知自己。
这一次,救了的小孩,应是个麻烦小子,但既然救了,就救到底。半途而废,不是伍文画的风格。
这一晚,月亮如水,不见杀手举动。许是认为得到了安全,乌脸的小子,在天蒙蒙亮时,醒转过来。
冽红角抽了抽嘴角,他家觉君小心翼翼太过,也是一种头痛。
伍文画在甲板上静坐冥想,对轻手轻脚的响声,不置可否。
十岁的娃娃坐到一旁,看远黛蒙蒙,这一觉,他睡得挺好,感应到目光,他回转头,略害羞道:“小子谢谢夫人收留。”
说完这句话,他打算站起来,磕一个头,却发现腿脚不能行动。
“你这娃娃,倒也聪明,装睡了一天,不饿吗?”伍文画听到肚子咕咕,好笑地问道。
“呵呵,有点。”乌脸的小娃娃这次是真害羞了。
“这样啊,怎么办,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收留你呢?”伍文画决定逗弄一下这娃娃。
“夫人,我什么都能做的,拜托给我一个吃的地方就好。”小娃娃禁不起逗,急道。
“你只要吃的啊?不要衣服啦?不要床啦?”伍文画继续逗道。
一双乌亮的眼睛在黑脸上发光,嘴里惊喜:“谢谢夫人大恩。”
“切,不好玩。算了,不逗你了。下去找厨师要吃的吧。知道厨房在哪不?寻着味儿,铁定找得到,哦,今早晨是鱼粥哦。”伍文画对小娃娃说完,跳下甲板,去了船舱。
第十四章
伍文画觉得小看了这个世界的科技力量。船舱内部,骡马、驴子被蒙着眼睛,转动着滑轮,进行动力加持,推动着大船向前航行。
下面的管事,还想带领伍文画了解船的构造原理。听得一大堆术语,伍文画还是赶紧跑上来了,自己下去是要知道再过几日,月残时船只经过的区域地形的,算了,这事交给此次的护卫统领老赵去布置吧。一群杀手,应该不会为上官信韬带来什么麻烦才是。对这些黑暗下的勾当,上官处理得挺得心应手的。相信便宜儿子的能为,搞事不是自己的作风呢。
龙府早餐时,上官信韬连连打个几个喷嚏,引得疏楼龙宿诧异不已。
“麦这样盯着看。我在想,铁定是你母亲又做了什么大事了。”上官信韬曾听伍文画在怀孕时念叨过,打喷嚏是有人在碎碎念,为了维护形象,便这样胡诌了。
疏楼龙宿满眼疑色,说道:“这与汝打喷嚏何干?难道是母亲说过什么稀奇的理论,被汝拾牙慧了?”
上官信韬牙疼不已,瞬间觉得面前的鱼粥不香了:“龙宿,当年你母亲给你留的画像,真是一步好棋。”
“怎么?汝想挑战疏楼龙宿的底线?”紫发少年,微敛紫眸,气势初具。
“龙宿,你终究是没见过血的乳虎。离成虎还有不小的距离,想踏云而上九天,更是漫长。这次,考进学海无涯,努力用功吧。顺便一提,那里将是你历练的开始。”上官信韬撩袍站起,气一扬,少年的势瞬间消弭。
红色衣袍迎着晨光,走出餐厅。疏楼龙宿眯眯双眼,重新搅动桌上碗中粥,娘亲不在,胃口也没了,上官,汝真是扮猪的龙啊。可为何汝就不在武林起风云,而是甘心做商业巨子呢?
“江中鲥鱼粥味道怎样?”伍文画换了一身常衫坐在捡来的小子对面。至于那个黑袍的刀客,还是装没看见吧。自己可不想被大家当做起肖的疯子。
“滑滑的,一下就唆进肚子了,还特别香,好吃,太好吃了。”乌脸的娃娃幸福满满地喝了一口粥,沉醉道,“夫人,我叫黝儿。你以后可以叫我这个名。”
“嗯,跟你形象挺搭的。你父母给你取的,这么有品味?”伍文画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自己好像尬聊了哈,如果父母在,这小娃娃也不会沦落到被人欺负。
“没,我也没见过我父母。是一个真好真好的鬼叔给我取的。”黝儿眼神暗了暗,随即湛亮起来。
伍文画掩饰性地扯了下袖子,微笑道:“那收养你的人呢?你怎么到山林里去了?”
“鬼叔说我呆在鬼狱不安全,送我来到人间了。”黝儿年幼漂泊,不知鬼叔此举用意何在,“夫人,你能送我回鬼狱吗?”
“啊?这个,我、不能。”伍文画在小娃儿眼巴巴的眼神里,渐渐低下的头又重新抬起,终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黝儿的提议。
冽红角猛地舒了一口气。这位出身富贵的夫人,心性纯良,觉君能在她那里成长,总比跟着九天玄尊好多了。
“为什么?”黝儿终究还只是个孩子,问到底道。
“我也不认识路,带你肯定会迷路啦。你麦看这些人听我话,其实他们的主子是别人。”伍文画对龙府的事情,没有过问。她终究认为,那里不是她的家。可是儿子在那里,自己也只好借住。现代人对自己宅居地单独所有权的烙印深入灵魂,可怕。
黝儿抿着嘴唇,微不可查地耷拉了脑袋,闷闷道:“是黝儿给夫人添麻烦了。”
这孩子真懂事。懂事早的孩子,不是身世坎坷,就是看脸色太早,伍文画心疼道:“不麻烦、不麻烦。你这么乖巧,想必你的鬼叔会好好等着,等你回去接他的。”
“真的吗?”黝儿脸上重新焕发笑颜。
“当然了。鬼族性命好像都挺长久的。”伍文画在一些闲书上看到过对鬼族的描述,印象最深的就是命长,“鬼狱那样稀奇的地方,是什么样儿的呀?”
“没有人间这么好看。整日都处在黑夜中,无光无亮。有些地方,更是血气弥漫。”黝儿随鬼叔到处浪,见过的地方也是不少了。
“原来是这样子的。那还是不好奇了。像我这么喜好光明的人,看着黑幕低垂的景色,肯定让心情不痛快,不找虐了。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玩哈。”伍文画喝完面前的粥,用绣帕擦掉水渍。再从锦囊里掏出一块龙形方帕,递给黝儿,“这是我绣好打算送给咻咻的,他不在,你就先拿着用。不要介意哈。”
“咻咻是夫人的儿子?”黝儿接过方帕,是一条金龙腾云图案。
“他是我儿子,大名叫疏楼龙宿。你以后见到他,还是叫大名好。别人叫他小名,他是不搭理的。”伍文画重新扎好锦囊,绑在腰间,“他比你大几岁,喜欢紫色的东西。是的呢,我再绣的帕子要用紫丝线绣了。以后,这明黄色的龙图腾就给你用好了。”
“夫人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给我绣吗?”黝儿开心地问道。
“有空就给你绣啦。不过,在医学武学外,我一向都有空。”伍文画来苦境后,三不时地会去玉府做客,跟几个小娃们胡闹一番后,就回家无所事事了。等到学医学武,稍微忙碌点后,发现人生的充实。再回到空闲的状态,十分不习惯,便学起了女工。原来自己就是天生劳碌命,享不了清福。
早饭后,伍文画与黝儿的谈话告一段落。沿着水路回去,伍文画见识到了岸边各色美景。水底下庞大的暗流,碰撞山崖壁,在壁上开凿处深浅不一的密密麻麻的水洞。有些洞,已裸露,生长出层叠的青苔;有些洞,半露水面,不时还有些小鱼从洞内滑出;有些浸没水底,这类洞最多,凭伍文画的目力,只看得个粗浅。底下更黝黑的深洞,非精神力可达到。
观一物,有所得。回家再去找找阁子里的书,看有没有练精神力,扩大识海的法门或者武功。
第十五章
日有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过得数日,明亮的月色减退。夜幕上,几颗残星点缀。
风中丝丝冷意,荡心魂。在与老赵说完杀手来后,伍文画回了自己室内,擦拭起一柄寒光烁人的剑。
此剑是伍文画从阁子角角里翻出来的,拿给咻咻时,不待他紧握手中,就消失在空气中。伍文画吓了一跳,当时还以为这柄剑消散空中了呢,没想到它自己回到了阁子里。看来,发沾剑刃即断的神剑,只能自己用了。这次出来,伍文画将其带在身上了。
船行到一处密林所在的河道。“嗖嗖”几声,是破船探门的弓箭声。几声铁器在空中迸出几点火花,贼子选择攀绳而来。
“夫人,有人闯来了。”黝儿沿着舱壁嗖地滑进伍文画的舱房。
“怕他们做什么。这个时候,想必他们站不了一刻钟。”伍文画自认为一个医生,最杀敌的本事当然是下毒了。毒发身亡,太便宜他们了。动弹不得、麻痒难耐才能得出消息。
江上的杀戮,还在继续。伍文画将黝儿藏进船舱,叮嘱他不要出来。自己提了剑上了甲板。龙府的弓箭手,使用的弓箭和弩箭,都是上官信韬依据图纸改良所成。围上的杀手大约有十几人,以为是暴发户从江湖上请出的趟子手,没想到栽了跟头,这必是某些武林大派或者世家门阀养出来的战斗力。奈何,全数上了船。
上船容易下船难。那么,抓住那个穿红色华服的女子就足够自己等人离开了。杀手首领命令一下,突围行动奏效。伍文画运使轻功身法,脚踩玄步,宛如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脚法玄奇时,手上剑出鞘。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伍文画当时不知。等到尸骸倒落,战斗结束,江上清风吹来,她感到了寒冷。她并不打算杀人,她以为自己可以用手中的剑制住他们的。
当狂花神剑架在一人脖子上时,她的手在颤抖。那人一瞥,哪不知这是个新手,他动了,他自负杀戮无数,临战经验丰富,有把握制住这位群星拱日般的女子。殊不知,伍文画对气机的流动敏锐非凡,在生与死的本能间,她挥出全力一剑,剑起颈喷。
回到船舱,满室的碳火,依旧温暖不了心。夏柳等人帮夫人换洗好后,就退到了一边。
黝儿眨眨眼睛,蹦到伍文画身边,拉起她的双手。
稚子的小手传递过来的温暖,令伍文画从白茫茫血艳艳一片从清醒过来:“黝儿,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这种滋味,太冷了,它从心底蔓延,枉顾了一生的暖意。”
墨舟冽红角放心了。幼年时期的觉君,路线与前世全然不同,命运不会再对他肆意嘲弄、诋毁、埋葬。自己没有什么遗憾了,再跟着行到目的地,见了一些人,就离开此处的时空吧。
黝儿点点头,重重地说道:“夫人,黝儿明白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伍文画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笑,不再说话。哪能不放心上?除非有一日,时间久远,忘记了。
船再行了十几日,在一处小码头上停下。伍文画对夏柳说道:“这处地方还不错,让管家派人买下来吧。”
夏柳不知用意,回答了声是。伍文画这十几天,茶饭少吃了,可书却没有落下。通过查阅,原来这里有海贸,这对于伍文画来说,才是大事。神马难受劲儿都没有了,赶紧飞信给上官,自己掺和一份子赚点小钱就好了。别人做海贸还担心海洋气候,龙族出来的人,应该不担心。
“黝儿,还习惯吗?这一路跋涉,可不太容易。到南山,还要赶很长的路。”伍文画将手边的梨子,拿起一颗递给黝儿。
冽红角对这种梨子相当熟悉。这是觉君曾经非常喜欢的交梨。他有想拿起一颗的冲动,但忍耐了下,想想自己的灵魂状态,还是将踌躇的手,选择放下。
伍文画看到这一幕,皱皱眉头,冲冽红角说道:“想吃就拿,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男人。”
“夫人,在跟谁说话?”“你在跟我说话?”黝儿与冽红角同时出声。
伍文画看了左侧的冽红角一眼,说道“黝儿看不见你,我可看得见。话说,你真在他身边做啥?”
黝儿好奇地往右边瞧,伸出手探了探,一团空气。冽红角惊喜万分,沉着一番说道:“你真地看得到我。那你能传达一些话给觉君吗?”
“觉君?等一下,你叫黝儿觉君。这名字不符,你该不会穿越时空,从未来过来的吧?而且还是意识形态?”伍文画从没佩服自己这么反应快过,前世沉迷网络小说还是有作用的嘛,至少想象力惊人。
“可以这样认为。”冽红角话不是个很多的人,但为了觉君,话多几句也无妨,“龙夫人,你一定能照顾好觉君的吧?”
“等等,麦叫我龙夫人。叫我伍大姐都比这个称呼强。还是叫我文画姐好了。”伍文画对于苦境未来的变化,很是好奇,决定多探探这方宇宙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伍文画以照顾黝儿为条件,在南山居记录了一大堆的苦境未来“情报”。听说了自家亲亲儿砸在未来的黑化表现,黑线万分,那一定不是自己家咻咻。再后来听说了黝儿的坑正道表现,黑线不足以形容。对比后,原来自家儿子表现还不是那么捶胸。这乌脸的小子,对自己那么狠,不就是被一老头说不如别人嘛,他的结论看得那么重葱啥。以后要加强这小子面对流言的心理素质。
疏楼龙宿过几日就要去学海无涯,接到母亲的信时,匆匆忙忙带着一堆行李礼品,去南山居,打算与母亲多共处两日。
冽红角将事情与伍文画和黝儿说了后,放心地离开了这片时空。他与疏楼龙宿没见上面,毕竟重耳的术法只能维持三日,
伍文画又get到了一个增强实力的好东东,那就是钻研各式术法。平常所学的东西又有了一样。
在欣喜自己所学又多了一样后,听得儿子到来后,就更加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