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非常君将粥推到习烟儿面前:“趁热吃。m.www.uu234.net”
伍文画夹起一个饺子,非常君与习烟儿才开动。
漆黑的乌云下,雷声依旧轰鸣。对于天威,独角兽惧怕非常,不愿再前行,永夜剧作家皱了下眉头,自语道:“看来事情比我所想的有趣。你走吧。”
从逐日马车上下来,独角兽得令,飞快地放下主人,向来时方向逃离。
永夜剧作家飞下半空,脚踏海浪波峰,一不一步坚定地迈入了觉迷津海。
非常君夹包子的手一顿,惊异地说道:“有人来了。”
伍文画放下咬了一半的小包子,吞咽后道:“谁那么大胆来了?你认识的人?”
非常君笑道:“这人一定认识我。至于我认不认识他,要先见过面才知。”
习烟儿放下筷子道:“那我去煮茶。”
伍文画急忙制止要跳下椅子的习烟儿:“不用。他与我们熟悉,就请他吃早餐。要是来者不善,义母就就轰他出门,让他与天上的炸雷作伴。”
“永夜是映照永生之光,洗礼万民,荣耀殿堂。”
声先扬,人未至。非常君去了外面迎客。
“咳咳”伍文画被粥给呛了,拍着胸口。
习烟儿站起身拍着她的背:“义母,你慢点吃。”
“没事。这是哪个中二的孩子念出来的东西这么魔幻风。”伍文画擦拭完嘴巴,对习烟儿道,“我吃完了,出去看看。”
长廊下,两道长立的身影正在交谈。
“师弟,不请我喝杯茶吗?”永夜剧作家撩起胸前的一缕桔发。
非常君冷笑道:“我们交情有这么好吗?”
“耶~共修多年,情分总是在的。”永夜剧作家瞳孔里似是追忆,又似在调笑。
“呀,小十七!”伍文画遇见熟人,还是晚辈,心里极为欢喜,“我就说哪个中二病的孩子念台词,原来是你这娃儿。真是一点没长大!”
久远的记忆,浮现脑海,永夜剧作家急忙避过扑过来的红影,瞬移到非常君身后道:“姨母,别来无恙!”
伍文画扑了个空,站定后笑道:“哎哟,还是那么害羞。要是有遥儿一半厚脸皮就好啦。”
非常君站到一旁,将永夜剧作家让出来后道:“呵,我猜你大概未成想到义母在。”
永夜剧作家抬眉挑了非常君一眼,眼神里透露出等会儿算账,非常君故作不见。
就在此时,伍文画拉住永夜剧作家的右臂:“走吧,去吃早餐。”
“姨母,我并不饿。”永夜剧作家想挣脱,奈何不是对手。
伍文画热情道:“以前,喊你到我家吃饭都不来,现在好不容易登门,当然是要吃顿饭。外面这么大的雷,雨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停的,你多住几日,吃吃我做的饭。”
非常君跟在后面,无视地冥的求救。义母正是没事可做,逮着一个多年未见的晚辈,肯定是要挖空心思喂饱的。
三分春色内,朝阳和煦,疏楼龙宿走在清风中,沉吟不语。
穆仙凤将茶放下:“主人,今日是弹琴还是下棋?”
“不用。母亲多日不在,少了她之言语,还是不习惯。凤儿,汝认为母亲会几时回?”疏楼龙宿摇着珠扇,问道。
穆仙凤想了想说道:“太夫人是个恋家的人,不会在外面呆久的。”
“哈,这可不好说。汝要知义弟也是她儿子,在明月不归沉一样住得安逸。如母亲在南山,吾倒是可住疏楼西风。”疏楼龙宿眼中流光溢闪。
穆仙凤出了个主意:“主人要是想太夫人可用术法联系人觉先生。”
“如此,这事儿还是汝来吧。”疏楼龙宿示意穆仙凤起术法。
穆仙凤爽快地应了。主人就等着自己这句话,还是担心太夫人不高兴嘛。
伍文画围着永夜剧作家转了两圈,在他面前站定,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小十七,你的美妆与谁学的?这发色显肤白。你本就貌美,还上了晕妆,更增华彩。”
永夜剧作家鬼谛权杖被捏得发汗,果然这个姨母关注的从来不在点上:“我并未化妆。”
“怎么可能!”伍文画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耶~这化妆粉太好用了吧,摸不下来。”
非常君咳嗽两声道:“义母,地冥会害羞的。”
永夜剧作家退开两步,拉开距离道:“姨母,我是男子。”
“男女有别,是吧!切,我要是真想看,你们哪一个都是光溜溜的。”伍文画翻了个白眼给他,“算了,既然你知自己性别,我问你,娶妻了吗?生子了吗?有子几个?有女几人?现在住哪里?……”
永夜剧作家被问得头都大了,世上为虾米会有女性长辈这种东西:“停!并未娶妻。”
“虾米啊?小十七,你一把年纪了,长得也人模人样,怎不娶媳妇儿?”伍文画好像忘记了自家还有大龄青年的事,跑到他面前坐下,语重心长地道,“你说吧,遥儿跑得不见了踪影。今天终于看到你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以前你跟遥儿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在你还一个人,过得多辛苦,这样,你住下来,我发动朋友圈给你物色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
非常君退后数步,站到了门边,抱歉地对疏楼龙宿一笑。
镜中疏楼龙宿嘴角讪笑而过,眼里透露着讥讽,嘴型上吐露“义弟,你太弱了”。
非常君狠狠瞪了他一眼,疏楼龙宿个坏痞流氓,如不是术法由凤儿控制,定要截断了事。
永夜剧作家收了权杖,以免自己有砸人的冲动,深呼吸两口气赶紧打断道:“姨母,不用了。帝父并无让我娶妻。还有,您几个儿子都未成家。”
伍文画收回一张媒婆脸,心内叹气,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前一句要我不管闲事,后一句让我管自家事。
“好吧。我不提了。唉~这么好的娃儿,成了大龄优质光棍,不能为苦境人族‘添砖加瓦’,有点小遗憾。”
永夜剧作家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伍文画故作哀叹。
“苦境年年有灾,不时还有野心家、邪魔歪道来割割韭菜。这人口就没怎么增长过。你们还一个个不生,真是浪费啊!”
伍文画痛心疾首,“尤其是我家那个娃子做了人,居然没遗传到龙族的种马特性。我赚了那么多的财产以后由谁继承!钱多了也是烦恼。”
疏楼龙宿呛出一口茶,母亲的言论分明就是奔着自己而来。哈,该不说是母子嘛,这也被发现了。
非常君立定站好,努力争取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永夜剧作家手一扬,往外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伍文画拉住永夜剧作家的披风:“你这娃儿,忒没耐性。www.uu234.netm.www.uu234.net陪我聊聊天。黝儿啊,把那劳什子关了。”
“是,义母。”非常君朝镜内的疏楼龙宿挑挑眉,迅速停了术法。
永夜剧作家被拉回座位上:“姨母,你要与我谈什么?”
伍文画将他按在座位上,认真地问道:“你真地没见过遥儿?”
永夜剧作家点头:“我很久未见过他了。”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伍文画仔细地盯着他的双眼询问。
永夜剧作家回想道:“自仙门隐遁后就不再见过了。姨母,天迹应无事吧?”
伍文画负手背后踱步:“他没事。我曾给他一块玉,可感知他生命体征稳定。但就是联系不上,心里有点担心。”
“玉逍遥傻人有傻福,义母何必忧心至此?”非常君劝慰的话语里含有酸意。
永夜剧作家笑道:“哈,师弟的酸意冲破天际。”
最后两字咬得慎重,非常君腹诽地冥是个天迹控。
伍文画小瞥了非常君一眼,对永夜剧作家道:“麦理就是。这两天,他吃了不少柠檬。小十七,看你华服带金,物质上肯定没吃什么苦,现在住哪儿?”
“四海为家,在各处漂浪。”永夜剧作家还是决定不说出自己的根据地,不入江湖的人,何必将事说之。
伍文画双目显怒气,转而消散:“你这孩子不说就不说,偏要说些不着脚的话。真没地方住,姨母送你一套山水别院。”
永夜剧作家暖意流过心间:“多谢姨母挂怀。十七本来看看师弟在此吗,没成想遇到了姨母。看你安好,十七也就放心了。”
伍文画惆怅地道:“你们好,我才能真正放心。如果有事要帮忙,一定要说啊。”
永夜剧作家笑笑:“好。那么姨母打扰多时,十七也得告辞了。”
虽然竭力挽留,但十七去意已决,无奈地伍文画只好将他送到门口。
雨还在下,雷已经停了。非常君撑着伞送完地冥,回到家中,见伍文画还在望雨,走过去道:“义母,地冥有自己的路要行,你不必如此担忧。”
“虽然也知道你们个个都有天命,可我还是放心不下。知道你们安全又怎样,你们过得好不好却是不知的。黝儿,遥儿心性虽跳脱,但古道热肠、有侠义,这样的性子注定他不会见世道崩而不问。十七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太聪明也太渴望九天玄尊的肯定,他走的路以后只会更坎坷。”
伍文画纵使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当关心的后辈们天命来的时候,她怕力有不逮。如今天道示警,下次救生就有了束缚。
“哈,这么多年不造杀,救人医人却只得几缕魂依。天,不是那么容易抗的啊!”
“义母,你已做得很好了。不用如此自责。”非常君不忍伍文画萧索。
伍文画转过头笑道:“非是自责。这么多年,你们平安才是我最大的心愿。乱世里,多少平民百姓骨洒荒野。未来,天道还要受魔道挑衅,它俩之间的角力,影响的是一宇。受天命的人,除了要应天命,还要把握一线生机。黝儿,南山是看不到这样的天机的。”
非常君静静听着伍文画的话语,也许义母只是需要一个倾听的人。
血雾迷蒙里,绮罗生唯意志在强撑。如果江湖无泪,那这场血雨又因何而浇下;如果江湖有情,是不是兄弟就会无事……
血影在尘埃里倒落,意琦行赶来时,只觉天昏地暗,日光失辉,唯有无尽的心痛在胸膛蔓延,淹没了全身,颤抖的双手,哀泣的悲鸣!
那一场约战,白衣沽酒血染疆场,英年早逝。
策梦侯可惜地叹了口气,倒下一杯薄酒在泥土里,重新入了定悟八品神通。
伍文画是被大力地敲门声所惊醒的。功法流转,眼里的睡意已去,在摸黑的环境里,从容地穿上衣服。
非常君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狼狈如斯的意琦行,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一留衣搂着渐渐温凉的绮罗生,脸上一片沉重,十指苍白。
门声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与窒息的哀愁。
入眼是意琦行的憔悴、痛苦,伍文画忙推开面前的人,飞速般扑到一留衣身前,以手把脉,极其细微的心脉,一把抢过绮罗生往药房奔去:“黝儿,过来帮忙。”
非常君立刻跟上,意琦行、一留衣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疏楼龙宿呆在院子里,幽幽叹道:“母亲,这是无视吾了啊!”
“太夫人并未瞧见主人您。”默言歆说道。
“歆儿,这话说出来更伤吾啊!被武道七修的人从床上挖起来,连水都未饮,连母亲都未请安,真是不华丽至极。”疏楼龙宿往客房而去,边走边对默言歆说道,“汝也可下去休息了。今晚无事。”
第二日一早,清爽的海风送来阵阵凉意,林中海鸟齐齐飞出去大海上捕鱼猎食。
习烟儿洗漱完毕,就进了厨房。一股浓郁的药香涌入鼻子里,在灶塘口,头戴高冠的一留衣正在专心熬药。
“你什么时候来的?”习烟儿看到他,惊讶地问道。
绮罗生复活有望,一留衣心里欢喜,遂也有了笑容:“昨晚到的。早饭多做点,我们几个都饿惨了。”
白皙的牙齿在眼前晃动,习烟儿不知是接话好还是不接话好,算了。
疏楼龙宿站在伍文画院子里,等她过来。
院里有一株长势极好的木棉,此刻满树红的枝头上,一只鹊鸟在啄着羽毛。
伍文画进了院里,放肆地伸了个懒腰。治病救人一晚,总是累的。
疏楼龙宿笑着招呼道:“母亲,孩儿向您请安。”
伍文画揉腰的动作一顿,惊讶道:“咻咻,你什么时候来的?”
疏楼龙宿笑容险险保不住:“母亲,孩儿昨晚与意琦行等人同来此院。”
儿子最后四字念得很重很重,伍文画未休息的大脑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昨晚貌似将他给忽略了。
想到此,伍文画哂笑道:“抱歉,咻咻,你的存在感在夜里太不明显了。这可不华丽,相当地不华丽!”
“哈,母亲,汝讲笑话的能力愈来愈强了。”疏楼龙宿面上春风,话语料峭。
伍文画没什么精力就这个问题跟儿子讨论,作为母亲也总是辩论不过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伍文画伸出手拉住儿子的衣袖:“走吧,与娘说说你最近忙了虾米?”
疏楼龙宿顺从地跟着伍文画往厅内走去:“孩儿的生活千年未变,倒是母亲玩得很高兴。www.uu234.net”
揶揄的话里透露出被母亲无视的小傲娇,伍文画心里默默念叨果然是不容易放过自己:“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幼稚。”
“咦~也只在母亲面前才放肆。”疏楼龙宿将伍文画扶到位置上坐好。
“好吧,娘亲忽略了小乖乖,下次改。”伍文画嘴里念着哄话,眼里全是笑意,“咻咻,满意啦?被别人看了,可丢你面!”
疏楼龙宿嘴角弯弯:“无妨。逗母开心,是儒家孝道。母亲,何时回?”
伍文画淡笑道:“这不就是家吗?你们在哪,娘就在哪。南山事没多少,想起了就回去。”
疏楼龙宿轻摇珠扇:“母亲,吾身为兄长,本应尽长子之责,义弟这里偶尔住住就好。”
伍文画双手托腮望着儿子的俊脸:“咻咻,你吧,对儒家旧义多有颠覆,但在争养我上便喜儒家经义。这点可不好,兄友弟恭,你与黝儿不能互别过头,娘亲不喜欢你们这样。”
疏楼龙宿眼神闪闪:“好。母亲不喜,吾便不说。”
言下之意是该怎样还得怎样。但被儿子贴心滤镜蒙了心眼的伍文画没听出来,她满意地点点头,展颜道:“趁着你们都在,中午娘亲做大餐。不过,小十七没口福,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那孩儿静等。母亲,劳累一晚,汝先休息。吾先下去了。”疏楼龙宿见伍文画神色靡靡,告辞了出来。
门阖上后,伍文画自休息去了。
习烟儿瞅了桌上的几个大男人一圈,安静地拿起筷子吃自己的早餐。自己花了大心血的早餐,义母没来吃,真是可惜。
非常君瞟了一眼疏楼龙宿,决定等用餐后再与他说。
意琦行有一口没一口,吃得很不专心。一留衣知他还在担心绮罗生何时醒过来,也不再劝说,舀起了面前的粥。
睡清醒后,伍文画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便去了厨房。
书房里,习烟儿瞅瞅时间,收了书本,洗了笔墨和手,也赶去了厨房。
“义母。”
少年正处在变声期,有点哑哑的,伍文画回眸笑道:“今天中午,烟儿,我做饭,你打下手好不好?”
习烟儿自是应了。
一留衣溜进厨房,见两人在此,问道:“还有粥没?绮罗生醒了。”
“哎?我估摸着应在晚上他醒,年轻人底子好。等下,我煮个白粥给他垫垫。”伍文画手里忙活,高兴地应道。
等绮罗生伤势好点后,意琦行和一留衣就离开了明月不归沉。
疏楼龙宿眼望两人走远,轻笑道:“义弟,汝是不是盼吾同去?”
“原来在义兄眼里我是这样小气的人。”非常君委屈喊道。
疏楼龙宿似笑非笑道:“那为何问吾住多久?如非驱人,汝又何必问?”
“义兄,你可冤枉我了。问时间是好安排,你也知道明月不归沉不比义兄家大业大,有多人伺候,义母不做饭,那就是习烟儿做。他俩谁做,吾都心痛啊。”非常君诚恳非常。
疏楼龙宿并不这样放过他:“义弟,汝可以不吃,还可承担洒扫做饭。要不随吾同归,三分春色也好,疏楼西风也罢,人管够。”
非常君心里头没赌气了,说不过打不过,反正义母在一日,义兄心里就有得堵,这样想想,也是欢喜。
天爵为绮罗生吊丧回到定禅天,神色戚戚。
净琉璃菩萨劝道:“节哀!”
“无事。这样迎来送走,百年来已见过太多。菩萨,吾想诛杀血傀师此獠。”天爵神色坚定。
净琉璃菩萨笑道:“汝终于下定决心啦。吾便陪汝走一遭。”
天爵行了一个大礼:“多谢。”
两人遂出了定禅天。
“玄玄血傀师,岂会死在你们手里。”
张狂的话语里,有着无尽的恨意。就在天爵下杀手时,忽天外一掌,一道雄浑沉霸的身影踏入战场,卷走了血傀师。
净琉璃菩萨与天爵面面相觑,对视一叹回了定禅天。
南山飘起了小雨,妖应封光撑着把红花伞去接无伤回映雪流斋。
慕少艾敲着烟锅子,叹气连连:“这魔皇一来,南山就热闹了。缎君衡,不是老人家要说你,这样斗殴可不行,主人家会不高兴的。”
缎君衡举着水晶骷髅杯嗤笑道:“缎某看是药师不高兴吧?又没动武,质辛与无伤互相角力罢了,伍大夫是不会计较的。”
慕少艾白白的长美一甩:“哼,若不是踩了老人家辛辛苦苦种植的药草,你以为老人家会这么多事吗?”
“药师,佛者替你栽了。”楼至韦驮安抚道。
慕少艾点头赞道:“哈,这还差不多。”
成长开了的慕少九,身形长立,悄悄地拉过一路看戏的羽人非獍,小小声地道:“少艾的药园?”
后面的字没说出来,慕少九将头往后一撇,羽人非獍秒懂:“确实在那,抓”
“壮丁”两字做的嘴型。慕少九可怜地望了一眼楼至韦驮这个佛门高僧。
楼至韦驮正与众人一道围观质辛与无伤的摔跤。
于长相来说,质辛豪武,无伤文武。在武学上,两人根基皆深厚,身形都魁硕。
推搡斗技里,两人沉稳专心,任雨丝洒在身上,蒸起热气。脚下生根,青草成坑。
君凤卿拍着双手大力叫好,吓了旁边的靖沧浪一跳。
君曼是来叫老祖和武君回家吃饭的。罗喉朝她点点头,继续转回视线看向了场中。
妖应封光走到君曼身边叹息道:“侬就知了无伤会在这。”
君曼将青色油纸伞打到一边:“妖应姑凉并不担心先生。”
“侬伍你说,男人还是要找点事做的。”妖应封光刚刚看完一本《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的情感类书籍。如果伍文画在,一定会发现这本书是当年友人所赠,起因是她久久未能如愿嫁出去。
过了多少年,依然未嫁的伍文画此时正猫在药房里记录绮罗生治病救案例。
是的,绮罗生又活蹦乱跳了。
第一百三十九 章
活蹦乱跳的绮罗生想喝酒了。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任谁死里逃生,都难免高兴。因此,想用酒来庆祝,也无可厚非,倒绮罗生遇到了一个严厉的好大夫,所以酒没喝成。
非常君认为自己天降“横祸”。这酒坛子到了手里,还没开封,就被义母所抓,完了,还被说带头让病患胡闹。
疏楼龙宿嘴角弯弯,眼里幸灾乐祸明显。
“义兄,麦忘了你是个烟鬼。”瞟到疏楼龙宿这副样子,非常君咬牙切齿。
绮罗生温和地笑道:“觉君,是白衣沽酒的不是,惹你受累。”
疏楼龙宿莞尔:“绮罗生,汝何须向他抱歉,义弟腹内酒虫已鸣叫多时。吾猜,自那次被母亲发脾气后,义弟滴酒未沾吧。这滋味如何?”
非常君牙狠狠地道:“都托你的福。”
“耶~义弟,汝行为不端,被母亲说教,与吾何干!要说干系,定是为兄没有及时训弟,让母亲跟着烦忧。”
绮罗生听得两人言语,心内憋笑,这两兄弟互损程度,前所未有。
非常君翻了个大白眼给疏楼龙宿,执起桌上的茶壶,续了一杯茶一口饮尽。
疏楼龙宿转动着手里的珠扇:“义弟,汝该检查习烟儿的字了。”
“吾知。”非常君正打算向书房走。
一道儒音透亮:“觉君,吾庭三贴又来啦,哈哈哈”
书房中,习烟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划错一横:“真讨厌。又是这个蹭饭的老头!”
非常君停住脚步,迎上去道:“久见了,庭老贴。”
“哈哈,见到吾惊不惊喜!心血来潮想到觉君你,没落空,真意外。哎~龙首也在,幸会幸会。”庭三贴爽朗大笑,与非常君打过招呼后,瞥到疏楼龙宿在,连忙上前见了个礼。
“一笔春秋的掌门,久见。”疏楼龙宿招呼。
庭三贴见绮罗生也随坐在侧,问道:“这位君子,吾乃庭三贴,汝可直接称吾庭三贴,哈哈”
“白衣沽酒绮罗生,有幸见过庭主。”绮罗生与他见礼。
“耶耶,又是个多礼的人。来来,与我过几杯就熟了的。”庭三贴化出几坛美酒,豪爽地招呼。
非常君忙制止他:“庭老贴,这酒喝不成。”
庭三贴奇道:“为何?汝不好这杯中物啦!天下红雨?”
“天有没有下红雨,黝儿是不知的。”伍文画正准备叫儿子们、绮罗生吃饭,就见到一个身背巨毫朱笔,留有两撇长须的儒生拉着非常君空腹喝酒。
庭三贴没有见过伍文画,他捅捅非常君问道:“伊是谁?管得弄宽?”
疏楼龙宿起身,走到伍文画面前道:“母亲,吾想义弟不会饮酒的,毕竟绮罗生大伤未恢复元气。”
庭三贴赶忙正肃衣冠,上前施礼道:“晚辈庭三贴见过老夫人。”
非常君怕义母听老字而脸色不好,解围道:“庭老贴,称呼义母为伍大夫或伯母皆可。”
伍文画笑道:“小辈,你脚长,刚好赶到吃饭时刻,一起去用餐吧。”
走进花园的习烟儿听到这句,心里念念,义母真是不了解庭三贴的厚脸皮,常常不请自来,还卡得一把蹭饭的好时间。剑子先生都没这人脸皮厚。
刚刚回到豁然之境的剑子仙迹打了两个喷嚏,摸摸自己的鼻子,哎呀,龙宿不在,生活都少了好多的乐趣。
剑子仙姬欢喜非常地端着饭菜从厨房内出来:“剑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个时候回来的。”
如斯佳人在眼前,剑子仙迹往后蹦跳两步,受惊道:“你,你,怎会在此?”
剑子仙姬笑陶陶,脸上飘起了红晕:“哎哟,剑子,人家夜观天象,知你这个时候回来,就来这等你。”
剑子仙迹一阵恶寒,踌躇一丝,忽灵光一闪:“那个,龙宿请吾有事相商,正好大师也让我带话。”
剑子仙姬忙喊道:“麦去啦,龙首不在家。”
剑子仙迹脸如龟壳裂开:“你怎知了?”
“因为人家找过穆姑娘啦。穆姑娘说龙首正与她家太夫人一起在外旅宿。哦,对了,穆姑娘被儒门的人送去了南山。”
剑子仙姬摆好饭菜:“剑子,汝就多担待。这饭菜比不上龙首家的,却也是人家的心意。”
剑子仙迹还能怎么办,在饿肚子和吃饭中当然选择吃饭。
这一边的饭,有一人吃得很膈应;那一头的菜,有一人吃得很舒服。
非常君好友就是命好,除了有一个做饭好吃的小弟,还有一个做饭更好吃的母亲。要是好友长住明月不归沉就好了,这样庭三贴蹭饭的动力会更足啊。
好饭入了肚,好话便出口,庭三贴舌如莲花,将一道道菜夸得如天上飞龙地上走鱼,更是用诸多绮丽的词汇形容了伍文画厨艺的精绝。
绮罗生扬开折扇遮住那久违的风华笑颜,哈,算是理解儒门龙首与人觉先生为何争养伍大夫了。除了能享用美食,还能看到如此可乐的场景。
“庭三贴走南闯北,见过的吃过的都及不上伯母做的饭菜。要是常常能吃到就好了。”庭三贴带着一脸向往,厚着脸皮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可耻、贪食的老头,将义母当什么啦!还天天给你做饭,想得美!习烟儿心内愤愤不平,转过头狠狠瞪了非常君一眼。
非常君装作没有接收到,淡定地端着大圣果茶饮了一口。
疏楼龙宿赞许地望了习烟儿一眼,眼神鼓励他劝退庭三贴。
伍文画笑容满面地收下了庭三贴的夸赞,言道:“现在,我也很少下厨了。如果想吃饭,可以来我家南山做客。那里的人,做的饭菜都是极美味的。”
“哦,不知贵宝地落在何处?”庭三贴忙问道。
“应该不远。一笔春秋在西边,南山却是在东边点。你有没有去过疏楼西风,南山就挨着那的。”伍文画想了想说道。
庭三贴眉毛耷拉了下去:“唉~太远咯。要是不做这庭主就好咯。等系雪衣回来,我就卸了这位,逍遥美食。”
伍文画大笑:“好极好极。不算黝儿,你去了南山定能交到更多好吃的朋友的。”
对义母说的好吃评语,非常君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以后义兄又有一个损自己的词语。
第一百四十章
庭三贴提着点心盒子欢欢喜喜地回去了。顶 点 X 23 U S
习烟儿闷闷不乐地擦着桌子,收拾茶具。
非常君捏捏他气鼓鼓的小脸蛋:“小孩子这样就不可爱咯。”
习烟儿躲开他的爪子:“觉君,以后他来,你做饭。吃得这么多,次次还空手上门。”
“哈,庭老贴就这样的个性。作为他的朋友,让他吃吃又何妨。”非常君将收回的手放到了他的头上轻拍两下。
习烟儿抬起头道:“觉君,义兄的好友剑子先生至少不挑嘴,为人风趣,还会讲故事给我听。同是蹭饭,相差那么大。”
“哈,剑子听到烟儿的评语,蹭饭的次数会更多。”疏楼龙宿踱步入了厅里,“义弟,从交友上,吾友胜汝一筹。”
“噗,你们俩,一个仙门人觉,一个儒门龙首,这样比来做客的朋友,不怕人笑点大牙。”
跟着进来的伍文画笑容灿烂:“小绮罗但笑不语,对吧?”
绮罗生摇开牡丹纸扇,遮住笑唇:“大夫,还是饶了我好。都是前辈级别的人物,传出去徒惹笑谈。”
“本就是笑谈。送完客人,我也得下去歇了。”伍文画同几人招呼了一圈,回了房间。
“我收了杯子,就去休息。”习烟儿端着茶具往厨房走。
非常君笑着对疏楼龙宿和绮罗生道:“二位,手谈一局如何?”
“哈,免了。吾下去休困。”疏楼龙宿轻摇珠扇,往客房而去。
绮罗生笑道:“人觉先生,请。”
天爵掏掏耳朵,重新再问道:“秦假仙,你说虾米?”
“哎呀,跛脚的,那个天之厉又出来了。换了个马甲,帝祸邪九世”秦假仙连比带划,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通。
净琉璃菩萨奇道:“当时他不是被天之佛所杀吗?”
“没砍头啊!”跟班业途灵插话一句。
“江湖走跳,都有几招起死回生的本事。”秦假仙感叹不已,并用斜斜地眼光盯着天爵。
天爵好笑道:“秦假仙,劣者既不是金子,也不是美人,你瞧着也无用啊。”
秦假仙想了想好友的那张嘴,选择不辩:“没,我多日未见素还真,想得很,多瞧几眼就去打探消息。”
“哎呀劣者会将你的话带到的。”天爵目送秦假仙二人离开,回头笑着对净琉璃菩萨道,“劣者听闻当日诛杀天之厉时,伍大前辈可是在场的。”
净琉璃菩萨微笑道:“如果你能拉得上她,也是武林之幸。”
天爵低头沉思,从疏楼龙宿前辈手里是铁定不通的,要绕过龙首,还得从大前辈入手。
楼至韦驮铁青着脸放下飞信。慕少艾瞧稀奇似地道:“气大伤身,你可还没好彻底。”
缎君衡幸灾乐祸:“至佛就是个劳碌命,外面的消息偏要关注,这不气着了。”
此时,三人正坐在茶坊里饮新茶。与罗喉、无伤、魔皇等人好酒不同,这三人喜好喝茶。
慕少艾闻着茶香说道:“至佛,多大的事。你在这庙宇也有了,信众也有了,人世的事就少操心,最主要的是,你这破败的身体,连个八岁小孩都抓不住,去了也是送死。”
“吾会怕死吗?”楼至韦驮掷地道。
“是,你大英雄,慈悲渡世,视死如归。老人家天命尽后,出不得南山,也只能多弄点药送他们。至佛,所料不差,你走出这位面,也会被上天所忌。”慕少艾本不想说出此事,但想想这里哪个不是天纵奇才,迟早会发现。
白瓷杯映现青白手指,楼至韦驮幽幽道:“药师,汝大可不必说出来。”
“这样吾等就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缎君衡接腔,语气萧瑟。
任谁知道自己会死而没死,都有点怅然茫然的,也许会比以往更畏死,也许对生命更通透,但自欺欺人也只瞒得了一世。
“是啊,瞒着瞒不识,识者不相瞒。倒是药师我多言了。”慕少艾情绪也低落了下去。
“本鸟搞不懂你们人类,能活着也这么愁容满面。”黄鸟站在窗前树枝上啄溜着身上的羽毛。
“哈,说得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慕少艾打起精神,乐咪咪笑道,“小黄,你咋没与习烟儿同出?”
黄鸟听到名字立马炸毛:“本鸟不叫小黄,也不叫阿黄。”
“哦原来你还有个阿黄的名。”慕少艾逗弄它。
黄鸟在枝上跳着脚:“你个不知羞的流氓药师,你要是这样喊,你就是个不知羞的流氓药师。”
“这鸟说一长串葫芦话,难为还这么清楚。”缎君衡啧啧称奇,眼里尽是戏。
慕少艾忙制止:“行,叫你黄鸟。外面天高地远,你不出去瞅瞅。”
黄鸟用小圆珠子的眼睛斜瞅着慕少艾道:“也就你们人类认为苦境比这好。对本鸟来说,这里才是宝地。”
“除了灵气高这个优点外,这里人少地小,苦境洞天福地还是挺多的。”慕少艾很是想念苦境,如能经常去看看就好了。
黄鸟蹲在树枝上说道:“人类就是不知足。南山人少,对本鸟来说恰是优点。现下地小,未来就不是了。你是个药师,有没有看到很多花花草草长灵识啦!以后我们就是南山的土著。”
“啧,还没长起来就想占山为王,不怕伍大夫把你丢出去。”缎君衡抿了一口茶道。
“占山为王是人类的想法。本鸟说的是土著,意思是以后还会有外来之人进入。要是你们在这里占山为王,伍文画就会把你们丢出去。”
黄鸟在树枝上踱着步:“看到没,这颗老樟树也在点头。”
“哈哈,看来我等以后要规规矩矩混日子咯。”慕少艾大笑,眉毛长长随笑声起伏。
一留衣将酒壶丢给意琦行,打个个响亮的酒嗝:“现下,你踏入了武林,有事找闲得发慌的我。”
意琦行打开酒盖,畅饮了几口后,说道:“你以为自己逃得脱。天命已至,剑宿要一足荡乾坤咯!”
酒壶在空中旋转,意琦行仙姿飘落叫唤渊薮,往山下而去。
那里,有苍生;那里,有纷争;那里,有热血;那里,有杀戮……
第一百四十一章
咸湿的海风里,夹着大圣果特有的香气。www.uu234.net银白的沙滩上,伍文画撑着一把小花布伞吹海风。
“啊,真想念穿比基尼吃冰淇淋的日子!”伍文画小声地碎碎念。
瞅了瞅身周,见无人才小心地舒了口气。这里有很多武林女性穿着性感,可比基尼式的几乎没有。想看小姑凉的好身材,都没眼福。
“母亲,太阳升高了,汝该回去了。”疏楼龙宿接到剑子仙迹的飞信,打算回三分春色。
伍文画望望天,海上日头已远:“咻咻,你有没有去到海里玩过啊?”
“母亲,此话怎讲?”疏楼龙宿没有跟上伍文画的脑回路。
“那个小时候上官信韬有没有带你入海?龙族生活离不了水,在龙府外还有条宽宽的隐龙河。”伍文画好奇地望着儿子。
疏楼龙宿嘴角含笑:“母亲,游泳,吾倒是会。至于下海,小时去过两三次,入学海无涯后就没去了。”
伍文画回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大海,想着捞个避水珠下去游游。
疏楼龙宿看穿了她的“野望”:“母亲,海里景色与陆地无二致。水里漆黑一团,无甚好看。”
“是嘛?”对于儿子的说辞,有点不信。
疏楼龙宿也不再管这事了,如果母亲真要去海里,下面也没有什么危险,与义弟说说陪同一下。
在明月不归沉呆了五天的疏楼龙宿启程回三分春色,绮罗生见自己伤势已好,便向伍文画告辞回了月之画舫。
“黝儿,黝儿,咱去探探海底世界吧。”
这日一早,伍文画就兴奋异常地跑来对非常说。
习烟儿睁大明亮的双眼,期盼地看着他家觉君。非常君被一大一小齐齐注视,擦了把额头的汗珠,点点头。
“哇,觉君好好。”习烟儿兴奋地跳了起来。
伍文画一把拉过习烟儿,塞了一颗黑色水珠:“来,拿着,避水的。”
疏楼龙宿还没有踏进院门,就遥望见剑子仙迹等候在大门口。
“啧,剑子,汝苦苦相候之景也是副穷酸样,令吾大开眼界。”
一身珠光宝气的疏楼龙宿,见到挚友,开口就吐寒酸。
剑子仙迹笑道:“哈哈哈,眼角上挑,头顶红鸾,儒门龙首桃花临门。”
疏楼龙宿双眼一煞,嗔道:“剑子!”
站于身后的默言歆似隐形,低垂脑袋,竖起双耳。
“耶耶耶,不说就不说。伯母呢?”剑子仙迹瞅瞅疏楼龙宿身后。
疏楼龙宿走过他身边,带头向三分春色里行:“母亲还在义弟那。她并不知汝已归。”
剑子仙迹快脚两步跟上疏楼龙宿,唱作一番:“好友,枉我一直以为你大方。”
疏楼龙宿斜眉一扫:“汝是从何处来的错觉?剑子,汝签的单据已满一盒了。”
剑子仙迹将头转向另一侧:“好友,你家的树新栽了不少。”
“汝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利。”疏楼龙宿配合地转移话题,“上次佛剑送来至佛后就没见踪影了。”
“你悠闲度日,他奔波忙碌。”
剑子仙迹在疏楼龙宿瞪视下吞了后头的话。
“剑子,汝打算住多久?凤儿回了南山,吾这可没好菜招待。”疏楼龙宿进入大厅坐了下来。
默言歆进了园子,就去烧水煮茶了。
剑子仙迹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不是还有好友在吗?也真久没见你下厨了,龙宿,莲子羹,我不挑的。”
“剑子,汝的脸皮又敷了一层墙泥。”疏楼龙宿没好气地嘲讽剑子仙迹的厚脸皮。
“龙宿,你啊,不是虐待自己的人,所以剑子坐高台也是有饭吃的。”剑子仙迹彻底发挥不要脸便无敌的精神。
疏楼龙宿摇珠扇的手轻抬遮住弯弯的嘴角:“剑子,汝就等着吧。”
“凤姑娘,在南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龙首少了你,也是饿不到的。”
缎君衡遇到迎面走来的穆仙凤,笑着说道。
穆仙凤施了一礼:“谢缎先生关心。主人已来信,仙凤休了多日该回去了。”
与君曼告辞完,穆仙凤正打算回到府里取了行李就走,没想到会遇到从茶坊归来的慕少艾等人。
“药师,汝准备的药,我会好好转交给天爵的。至佛,现下佛剑大师和净琉璃菩萨都已入世;剑宿意琦行踏入江湖,正是为帝祸邪九世而去。”
穆仙凤与诸人行礼一圈便告退了。
“好机敏聪慧的丫头。”慕少艾等穆仙凤背影消失后赞许道。
缎君衡笑道:“药师,当面不夸,背后夸。人听不到。”
“咦~这才显得老人家真诚。缎君衡,你还得跟着老人家学。你那大儿子什么时候到南山来。”
慕少艾问的是黑色十九。
缎君衡踱步向前:“老人家还是多操心下阿九跟羽仔。缎某要进去了。明儿见。”
岔路口,一青瓦屋檐从繁枝茂叶下探出,那正是缎君衡与质辛的居所,依旧名“逍遥居”。
楼至韦驮对慕少艾道:“佛者也该下去修行了。这段时日会入定。药师,请。”
“请。”
慕少艾瞅着佛者迈着龙虎步往最近一座山头而去。那里有座庙宇,是庄上众人修缮。
慕少艾推开房门后,入眼便是正在舞剑的慕少九:“阿九,练武不要急,慢慢来。”
巨大的榕树上,搭建了一座依树势而建造的树屋,层层廊屋间连。
树台上,羽人非獍垂双腿而坐,手里翻着一张乐谱。那谱子正是伍文画所送,心怡的二胡靠树干立在台上,触手可及。
慕少艾抬头望见羽人非獍双眉紧蹙,好奇地问已收剑了的慕少九:“羽仔,这两天在忙虾米?”
“看曲谱。伍大夫送的。”闻到一股汗臭,慕少了九答完话,赶紧奔去了洗澡间。
慕少艾向院子里的高椅走去,坐下后舒叹道:“这日子过得当真闲适,挺适合我这样的老人家。可有人就不想过,还想着入世修行。负苍生罪业法门,修不得哦。还好老人家好医道,在这南山也有用武之地。”
羽人非獍收了曲谱和二胡从树上飘落面前:“少艾,你太吵了。”
慕少艾掏出烟杆:“羽仔,年轻人要尊老爱幼。”
“你要是老,伍大夫算虾米?”羽人非獍转身往外走,“我去吃阿婆菜,与阿九说下,不用煮我的饭。”
慕少艾吹了下嘴边的白眉:“啧,钻研曲谱都能这么开心。老人家庆幸学医,不然养不起大手大脚的年轻人。”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慕少艾枕着太阳,阖眼晒太阳。南山的风温柔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爵对伍文画的行踪掌握不了,但血傀师和帝祸仍在台面猖獗。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虽不知什么原因,借来的天时停在了某刻,但武林祸患终是要除。
绮罗生回到玉阳江后,同样麻烦不少,对于天爵的拜访似在意料之中。
“我猜,你想问的是伍大夫在何处?”
“耶~劣者可什么都未说。”天爵被绮罗生打趣的笑眼凝视,改口道,“劣者确实想知了大前辈如今何往,但这不是今天来此的重点。”
“说吧,有什么是白衣沽酒帮得到的?”
绮罗生也替好友意琦行担心,他天命已至,入了浑浑浊世,白衣又何来独白,必是要伴随的。据闻天爵是正道素还真的化身,能与他交好,也能帮到好友。
天爵斟酌道:“劣者有一计,需江山艳刀配合。意琦行方面,就劳烦通知了。”
两人定下计策,天爵往明月不归沉而去。
伍文画揉揉鼻子,对身边的非常君道:“也不知哪个人要找我?我是该去海底呢,还是要等会儿?”
非常君笑道:“义母,放心,这儿没什么人知道,武林大事找不到你。要是真找你,也是孩儿代劳。”
“那你岂不是去不成海底游?”伍文画有点可惜地道。
“习烟儿陪伴你即可。”非常君想了想,将义母托付给义母应是妥妥的。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肩负青囊走南北;三寸知息,十面洞心,掌握乾坤通天阙。”
天爵清亮的诗号在明月不归沉外响起。
非常君瞅瞅伍文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里转了句无事不登三宝殿,又紧念叨了来者是客:“九点,进吧。”
穿过迷雾掩盖的觉迷津海,天爵踏上明月不归沉。
天爵未语先笑后开玩笑道:“觉君,如此称呼,实是不欢迎劣者啊。”
“小九点,你来得太巧也来得太不巧。”小辈的到来,令伍文画很高兴,她热情地道,“如果不是你有事忙,可以与我同去游历的。现在,我就将黝儿借给你啦。等我回来,希望你还在。要是不在,跟素还真讲一声,他还欠我东西呢。记住啦,是三个条件加一池鱼。”
习烟儿匆匆朝天爵施礼和非常君道了个别,快步跟上伍文画离开的脚步。
天爵哈哈一笑:“大夫倒是爽快。觉君,请。”
“走吧。”非常君手一挥,起了结界,与天爵同踏入纷争。
剑子仙迹舒舒服服过了两日,吃了两天的默饭,待穆仙凤归来时,本喜眉笑眼相迎,见到剑子仙姬后,脸上表情瞬间换成了高冷。
这换脸的速度瞧得疏楼龙宿暗笑不已。
“主人,剑子先生。”穆仙凤与俩人施礼,“仙姬前辈,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的,我便做主请来了。。”
“龙首,剑子。”剑子仙姬与俩人打过招呼后站到了一旁。
疏楼龙宿笑道:“无妨。仙姬可长住。凤儿,汝在南山过得如何?”
“主人,靖沧浪先生托我带封信给你。药师准备了一大批药丹需要送到素还真手里。缎先生说他义子不日将返,需要带路。至佛知道剑宿入世了。武君和君先生俱好。南山的茶叶收了,庄民不日就会送到儒门。”穆仙凤一一将事情禀报。
“嗯,吾知。路远而来,下去休息吧。”疏楼龙宿点点头。
“是。”穆仙凤告辞离开,剑子仙姬瞅了两眼剑子仙迹,磨磨蹭蹭地跟在穆仙凤身后离开了花园。
“剑子,汝的桃花才是开得正漫烂。”疏楼龙宿想起日前的说笑,不失时机地揶揄剑子仙迹。
“龙宿,这玩笑不好笑。”剑子仙迹瞬间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说说佛剑吧。他去了多时,也没看到消息。”
疏楼龙宿将所知的情报说出:“他目前无恙。汝要是去了武林,可去寻他。”
“这不走也得走。代我向伯母问好。”剑子仙迹另有要事,休息了两天,选择告辞。
待茶凉,疏楼龙宿感叹:“剑子,汝的墨水越磨越多。”
默言歆不解主人此话之意,还是下去问师妹好了。
牵着习烟儿的小手,伍文画飞跃入海里。
避水珠形成了一个圆圆的结界,将母子俩人圈住。
阳光渐渐远去,漆黑一片。一些游鱼快速驰过,留下一道道闪光。
再深入后,海里的景色五彩缤纷起来。
习烟儿踩在软软的海沙上,一双眼睛四处漂移:“义母,海底原来这样美!”
“是啊!所以我才带你出来。”伍文画也被眼前的瑰丽迷了眼,“也不知我们走到哪里来了。”
习烟儿抖抖小腿:“是有蛮远了。我的脚酸了。”
“那咱们找个地儿休息一下。”伍文画选了一个方向,视线所及,那里正是一处大陆延伸出来的山坡。
习烟儿从珊瑚山上取了一枝:“义母,这珊瑚好红像血一般,回去了我请工匠做了摆盆送你。”
“烟儿,你的心意,义母感受到了。但这些东西就在海里就好。平常百姓将这当宝,我们这样的人家并不需要。”
前世保护珊瑚礁的观念已刻在意识里,苦境资源丰富,海底出产良多,但如珊瑚这样的物品还是不惹攀折。
想到此,伍文画摸摸习烟儿的小脑袋:“走不动了的话,让义母背。”
习烟儿将珊瑚扔回原处,摇摇头:“觉君说要我照顾好义母。而且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这片海域的水特别黑,伍文画紧紧抓住习烟儿的手。
看不清眼前,习烟儿索性闭上了双眼。
雷霆透海,砸下一个个惊雷。沸腾的海水卷起海底沉沙,扫清了一切生物。
伍文画神情微凛,这是天怒。何人有此能耐,让天施罚!
大陆架上,峭壁矗立,个个似刀插天,欲破苍穹。
长年累月下,地貌丕变,海上乌云笼罩,海底两万里皆成刀狱。
伍文画将习烟儿背负身后,脚似弓弦,踩实一物,借力一跃,已上山巅!
冲出海面,黑水咆哮!狂风卷,乌云压城摧!
一座巍峨的巨城耸立眼前,伍文画在闪电里穿突,踩了一尖刺之物,跳上岸边巨大的礁石。
习烟儿惊恐地望着苍茫发怒的大海。飓风团起骇浪拍打礁壁,在礁石上留下一串串清晰可怖的伤痕,原来这就是天威!
“烟儿,看着它。不要怕!习武之人,当有勇,才能一往无前!”
狂怒的海风夹杂水汽,扑面而来。伍文画双眼如锋,贯穿山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来!”
厉喝一声,将习烟儿从惊醒中拽出来。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义母,你在跟谁对话?”习烟儿挪近伍文画,紧紧牵住她的手。虽然告诉自己要勇敢,可是这浓墨一般的海水、天空太不安。
“一只海怪。”伍文画精目涉芒,刺向海中。
“吼”空阔刺耳的长音,在暴风中震颤。
这是个长尾巨怪,满身带刺,脸部狰狞。
“女人,汝踩吾两次。”深海主宰昂首高空,尾触礁石。
习烟儿本来害怕的心情,在望到深海主宰的眼睛后,奇异地平静下来:“哇,你好高。”
深海主宰龇牙咧嘴地动作一滞,僵硬地道:“娃娃,你的关注点错了。”
“本来就是人,装什么海怪。”伍文画眯眯双眼,吐槽道。
“你,你,看出我了?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
深海主宰在漆黑冰冷的海水里度过了太多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奇迹。听到伍文画的话,哪能不激动。
“这个,我只是个医生,没处理过咒法。”伍文画不好意思地垂了下眼眸。
深海主宰痛苦哀嚎,漫长的岁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遇到一个希望,却发现上天又在捉弄。
伍文画急道:“那个,你麦叫啊,也不是没办法的。”
“什么办法?”深海主宰低首凑到伍文画面前,习烟儿松手退后两步避开浓壮的鼻息。
在一双如小狗般希翼地眼神注视下,伍文画艰难地说道:“跟我回南山。到了那里,我才有办法隔绝时空,让咒法不运转。”
深海主宰巨大的身躯爬伏在海面上,似在思索伍文画说的可能性。
习烟儿拉拉伍文画的袖子:“义母,这风太大,水汽也多,我们还是离开吧。”
“你冷啦。”伍文画赶紧摸摸习烟儿的手、额头,“身上确实没那么暖和。在海里呆了那么久,也是该转道回去。这次我们从陆上走。”
深海主宰耳目一动:“我跟你们走。不过我离不开水。”
“这样啊!我包船。”伍文画想到一个主意。
龙城,上官信韬展开飞信,哈哈笑道:“我这养母真会衡利。翻脸无情、反复无常,唉~我那小弟命好。”
“城主,伍大夫找你何事?”恶骨好奇地问道。
“要船。你还是隐匿东海,有事我再通知你。”上官信韬打发走回来复职的恶骨。
管家从阴影里走出来:“主人,为何要用她?”
“哈,她天生反骨,恶骨天成,这样有意思的人,千年难遇。人世太无聊。备船吧,我也该去会会这位发善心的大夫。”
上官信韬起身踏出,往城外而行。
“烟儿,本说好走陆路,没成想出了变数。”
变数深海主宰游动在一旁:“抱歉。”
“你麦说话先,你一张嘴,气流就动,让我俩都站不稳。”伍文画挥挥手对深海主宰道。
三人默默赶路,到明月不归沉时已是明月当空。
踏上熟悉的陆地,习烟儿累趴趴地倒在沙滩上:“我要休息下。”
伍文画环顾一周:“嗯,烟儿先坐着。”
深海主宰在觉迷津海四处游荡,搅动海底沉物。
“魔气!”
前方光洁的白沙下,一缕缕魔氛在散逸。长尾一甩,一具巨大的龙形骨架埋藏。
深海主宰眼光一寒:“既然发现了你,岂能让你轻易复生?”
长尾一卷,巨骨被拖拽。若是别人动这副骨架,说不得被魔气所侵,成为骷髅的傀儡。奈何遇到了一身亡咒在身的深海主宰,魔气无半丝入侵的机会。
伍文画感应到魔气,跳上高空来到海上:“你从哪里找来的骷髅架子,丑死了。”
“在数十里处的海沙下。这是具魔的白骨,他应在等待复生的时机。”深海主宰讲道。
“嗯。”伍文画点点头,“我总觉得自己对这种魔气非常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
“哦~!你想起来没?是好友还是仇敌?”深海主宰紧张地问道。
伍文画灵光一闪,久远前的画面在脑中乍现:“我想起来了。这骷髅曾伤过我侄女。”
玉箫的伤口处理花费了伍文画太久的时间,让她记忆深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骷髅架架既然有命复生,那我让他死不安宁。”伍文画转动了眼珠子,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方法。
习烟儿打了个喷嚏:“义母说话要这么久。”
“习烟儿,义母呢?”非常君与天爵才办完事,回到明月不归沉,见内中银灯未悬,便来到沙滩等候。
习烟儿转过头,望见非常君步步生风:“觉君,你在家!义母在海里与大怪物说话。”
“你在这等着。”
非常君心下好奇,踏浪向前。
远远地,瞧见伍文画站海面上与一长尾长角的生物说话。
“义母。”非常君闪到伍文画身边,眼睛盯着对面奇异的怪物和一副有魔气的白骨。
伍文画开心地对非常君道:“黝儿,我正有事找你。哦,他是深海主宰,要跟我回南山。深海,这是我家二崽子,叫非常君,你喊他觉君就好。”
与非常君施礼见过后,深海主宰将骨架交与非常君处理,便回到了海里休息。
伍文画告辞后,带着习烟儿回了。
“哟,非常君,唤我什么事儿?”蓝衣公子摇着诸葛扇,嘴带三分诮。
“越骄子,义母交代,将那具白骨扔于人秽之处。”
非常君扬手负背,直接命令道。
“你,永远都这么雇人怨。何时带我去见义母?”越骄子语带怒气。
非常君讥道:“如你这般心性扭曲,是想让她老人家多操心么!”
“你好得很!非常君,你不让去,我自个儿找去。”越骄子倨傲。
“哈,那看义母是相信你还是信任我!”非常君丢下白骨走人。
越骄子狠狠地踢了碍眼的骨架一脚:“哼!办完这件事就去找义母。”
“嘿嘿,你让爷不高兴,爷让你滋味满满。”
越骄子收了白骨,向远处飞奔。
一留衣下了叫唤渊薮,往玉阳江而行。路过玉阳城,出得官道,忙避开得远远的。
绮罗生以花熏香,在舫外瞥到一留衣来饮酒,展颜艳绝,挥手却是一扇击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留衣以酒回挡:“喂,绮罗生,你就是这样招待兄弟的!”
“你从哪里过来?一身味道。m.www.uu234.net”绮罗生开扇扬风。
一留衣抬起袖子闻闻:“啊呸,怨不了那个店家娘一脸嫌腌的表情。我在水里洗个澡先。”
旋衣飘地,精壮雄阔的汉子一跃,清澈的江水里闪过一道身影。
绮罗生转进舱房拿出一套新衫,放在船桌上,开了一壶雪脯酒,悠悠对江畅饮。
“你说那些玉阳城的百姓挑粪到哪里去?一个个像捡了好事一样。”一留衣在水里游了个来回,攀上舱舷。
“不止玉阳城,周围大大小小城镇的百姓都出动了。有大富之家买人肥。那些来寻我麻烦的都不见了身影。”
绮罗生与葬刀会的恩怨还未了结。这段时间风波浪净,出去走一圈才知百姓摩肩擦踵、络绎不绝,往东北而去。
“哇,这是什么豪富?”一留衣惊叹,迅速穿好衣衫,以内元烘干满头青丝。
“不知。字号天宇的药堂有参与。”绮罗生说着话,抓起手边的一坛酒丢过去。
“雪脯酒不扔,偏给我藏着的美酒。”一留衣拍开泥封,“这是最后一坛了,伍大夫酿造的酒就是香。”
绮罗生吸了一口风中的酒香:“上次喝酒,你居然没拿出来。”
“那什么,你俩酒量太差,没喝完都趴地了。亏得我没醉。”
一留衣也知绮罗生将这酒扔回来。穷人用不起空间装备,只好埋头发里。一般也不会有酒鬼想到这种藏酒的方法。
绮罗生斜眼瞟一留衣,直到他转过头对着江吹起了口哨,才喝起了雪脯酒。
伍文画有点意外上官信韬会登门。非常君摸摸鼻子,将头转向另一边。
煌煌陆舟,高达数十丈,也只有龙城这样的势力会造这么个东西。
伍文画将事情交给非常君办,没想到找的是龙城。
“久未相见,母亲健朗如初,孩”上官信韬满面春风,毫无芥蒂。
“打住,我可没生养你。”伍文画赶紧拦住他。不愧是商人,脸皮坚厚,“黝儿,你来招待他,我下去休困。”
“母亲慢走。”
上官信韬大声吆喝,令伍文画脚步微停了下。
直到身影消失,上官信韬笑着对非常君道:“吾倒是小看了你。论脸皮,你可到无敌境界了。”
“还是比不过大兄。小弟这点心思,一眼就看透。”非常君面带微笑。
上官信韬迈步往舟上客厅,非常君跟着他身后,仔细参观这艘庞大的陆舟。
舟上如履平地,有一栋三层小楼耸立中段。舟板下巨水池里,深海主宰闭眼修神。离开那片黑海,咒法让灵魂撕裂之痛更剧烈。《修神诀》、养魂金丹的存在,让这钻魂裂骨之痛消减九成。为此,深海主宰勤修魂识,积极抵御。
“坐,与我说说龙宿最近的状况。”上官信韬示意侍从上茶,请非常君入座。
非常君摸着扶手上吐珠的龙首,说道:“义兄之事,大兄应十分了解才是。”
“哈,你高看我了。龙城之人在你义母眼皮下无所遁形。而且你也小看了你义兄御下的手段。”上官信韬抚掌大笑。
“启蒙义兄的是你。”
非常君言下之意明显,上官信韬自是听了出来。他叹道:“黝儿,母亲给龙宿的影响才是最大的。一直以来,她都在以身作则。对一个聪颖非凡的孩子来说,身边人就是他最好的学习对象。”
“竟不知你对我的看法是这样。”伍文画走进大厅,手里端着茶盘。她是在路上遇到了端水的侍从。
“我们利益并无巨大的冲突。父神要的东西,母亲真不知吗?”
上官信韬的询问,令非常君恼怒:“上官信韬!义母之物,休得肖想!”
“黝儿,坐下喝杯茶。”伍文画将热茶端到非常君手边,“上官,你父神要的什么,他可与我来说。于我而言,傍身的没有什么不是身外之物。我心坦荡,也得他信啊!”
“父神对人族的不信任是有原因的。”上官信韬后知后觉发现落了话术陷阱。
“怎么?你不敢言他?也是,匍匐在地的奴,渴求神的赐怜,吾真为你悲哀。”伍文画注视他的双眼。
上官信韬拳握袖笼,双目里闪过一丝挣扎,艰涩地道:“他也是为了龙族常青。”
“没有什么永世不朽。能永恒的存在,情义皆消磨在时光里。神之爱无根无水,代价非常。你确定龙神真一心一意为龙族?据我所知,诸界的神战比人类相残更残酷,也远甚人魔之争的惨烈。”伍文画的眼前闪过一道惊天霹雳,啧,天道又不让人好好说话。
“我与你们说这些干嘛?见识得太多,心就高了。”
伍文画闭口不言。厅上气氛凝滞。
落日时分,残阳挂山。
南山如水墨丹青在眼前展开。那深黛缭绕处,是连绵不断的群山。一条宽阔的大道通向远方。
霞光铺洒,映照片片屋宇。云霞里,仙人飘羽。
须臾间,三道人影现在陆舟上。
“哎呀,老人家说谁这么大阵仗!除了你,也别无他人。”慕少艾落定后夸张地道。
“久见,药师、缎先生、武君。”伍文画微微一笑,对三人的关切心知肚明。
“又是啥宝贝?”缎君衡有点好奇,语气里带了几分说笑。
伍文画摇摇头:“不是宝贝,是一个人。咱们先落到河边,让他出来。”
武君率先跳下陆舟,伍文画、非常君、慕少艾和缎君衡紧随其后。
轰隆一声巨响,舟木裂纷纷,万千碎屑在霞光里飞扬,作了尘埃。
深海主宰深呼吸一口,充沛的灵气,让他头脑清明、魂识清爽。
“一条美人鱼!”站在远处,慕少艾仰头看这个巨大的海怪。
静静流淌的河水,水灵之气浓郁,深海主宰全身舒坦地仰卧,天罚威力已不在,全身炙烤的肌肤终于有了呼吸。再也没有撕心裂肺地苦痛。做怪物越久,为人的日子越是清晰。失去才知珍惜,也只有人才会想到折磨人的法子。
伍文画手一扬,漫天金辉里,南山时空闭合。
结界在眼前慢慢合拢,南山的清秀美丽刻印心底,上官信韬回头大步离开了这片大地。
未来再见是何时?非我族类,又该如何相处?上官信韬不知,他只知眼前必然要走下去才有未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良久,深海主宰双眼猛睁,一道白云飘过,他举起手,白皙、温暖,有触感,狂喜、大笑,惊起一河鱼鲤。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伍文画在隔绝南山后,就回了院子。推开院门,碧流掩红霞,满是花雪香。
多日未归,南山的灵气又臻一层。伍文画抬脚往小径,一朵白茶羞涩地伸出来,贴贴她的红裙摆。
“小家伙,安生长。要是不噶意这儿,也可回到山里。”伍文画手指触碰花瓣。
白茶点点头,等脚步声远去,原地摇曳,欢舞不已。
扶着栏就地坐下,伍文画才擦擦满头的大汗。自南山觅得一丝苦境规则,就不再那么容易驱使得动了。如同一个孩子在眼前成长,渐渐地远离父母。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不是吗?
后花园里,一只水鸟正在池边梳羽。根根白翅在阳光下闪亮,长嘴埋进细绒绒的里啄洗。
这是一只白鹤,小圆眼斜瞟了一眼伍文画后就不再理会。
“你这鸟倒也自在。”伍文画侧身靠在廊柱上,说笑道。
“这只笨鸟,可比不上本鸟聪明又可爱。”黄鸟轻飞进院里,不屑地说。
伍文画凉凉地道:“大人讲话,笨鸟插什么嘴。”
“就是,不,我是本鸟,不,黄、黄鸟,伍文画你又坑本鸟。”黄鸟短喙一张一合,急急辩解。
伍文画抬手一扇,黄鸟在空中成球滚向墙外。
正与非常君聊天的龙戬伸手一捞,定目一看,团球成鸟,飞速扑闪翅膀从他掌心里飞起。
“这个伍文画,太可怕。一点都不”
非常君双指一夹,黄鸟一翅在手:“不怎么,继续说。”
“哈,一点都不小气、一点都不贫穷,温柔美丽、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超凡脱俗、风华绝代,有巾帼风姿,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黄鸟倒尽从书馆里学来的词语,力争望非常君网开一面。
龙戬见这鸟好生有趣,求情道:“觉君,此鸟不与别同,还是让它自由吧。”
非常君松开手指,黄鸟频频扇翅,非到龙戬另一侧:“哇,你是大好人。祝你娇妻美眷,早生贵子。”
“嗖”,黄鸟扔下祝福话语,立时闪进树林里。
“哈哈哈”
非常君大笑不止,龙戬摇摇头。
“赵哥,做一桌好菜。”
听说不用做饭,还有宴席可蹭,慕少九代跑路到酒楼点菜,“记人觉先生的账上。”
“人觉先生回来啦。那太夫人回了没?”酒楼赵哥,是个五十来的胖壮汉子,着一身褐衫,右手里转动着两个大核桃。
“回来了。我去找习烟儿。”慕少九点完餐,去到武馆。
武馆里,习烟儿手抓宽刀,正与武君对招。
疏楼龙宿拆开信笺,读完后置入桌上盒里:“凤儿,母亲已回南山。汝想去吗?”
“主人,才从南山归来,过段时间再回。”穆仙凤想了一想道。
“汝若无聊,随时可去与母亲作伴。剑子,走了几日,又没了消息。也不知钻去了何处。”
轻取珠扇,疏楼龙宿起身,疏逸气派尽显。
“剑子先生运气向来好,应不会有事。”穆仙凤宽慰道。
“哈,吾并不担心剑子会吃亏,只有别人吃他的亏,毕竟墨水喝得多啊。”调侃好友是疏楼龙宿的日常。
“天爵,城主令我来接你。”
饮岁突如其来让匆匆赶路的天爵惊诧:“饮岁,时计并未走完。”
“哈,城主言时计要交与他处理。”饮岁转述城主的回复。
“劣者与城主定的时间之约,难不成城主要食言?”
天爵总觉时间紧迫,妖界、葬刀会、西疆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现了踪迹,台下也不知还埋藏着什么,那股蠢蠢欲动的总令自己不安。
“这些你与城主说吧。”饮岁眼芒一扫,“需要我请你吗?”
“免,劣者自信饮岁你轻功差矣。”
饮岁还在听,忽见尘土飞扬处,天爵桃之夭夭:“哼,一个跛子也跑得飞快。城主早料到了,话带到。”
“素还真,汝那一魂并不听话。”
时间城城主来到金色日晷下,对正步履蹒跚的素还真说道。
“劣者对他放心。”身为自己一魂,对天爵必然信任。
这个道理,城主明了:“哈,那你素还真永无离开之日。你也答应?”
“他与劣者有何区别呢?”素还真不以为意,艰难推着日晷运转。
“素还真,吾不知是该说你太过自信还是被聪明误。他的时间延长,是因有人取了。那个人不用承担任何天命责罚。而你不一样,天命强悍,为上苍所记。天爵一日不按时归,时间波动就愈大,推日晷也就愈费力,直至一日,你力竭而亡。”
时间城城主头也不回地走掉。饮岁一手抚帽,讥道:“素还真,你可好本事,头一次见城主生这么大的气。哈,你只能推到死咯。”
素还真双手按在金把手上:“饮岁,你猜劣者信得几分?”
“什么意思?”饮岁不解。
被非常君领着去酒楼,半路上,伍文画满是疑惑:“黝儿,你摆宴做啥?是什么好日子吗?”
非常君笑道:“没。一是义母许久没回,庄上不少人想见见你;二是为龙戬接风。”
“龙戬还未来得及答谢,今又被襄请,实是有愧。”龙戬抱手躬礼。
“你的谢意,我已知。既然黝儿请,那就好好醉一场。年轻人,心事麦太多。”
伍文画大方受了他的礼,快走两步:“正好肚子也饿了。南山酒楼开了数百年,家传菜好吃得很,我要多吃几碗饭。”
酒楼大堂里,觥筹交错。伍文画走进来,众人停杯放箸,纷纷问询:
“大夫,一点都没变啊!”说话的是个头发稀疏的老者。
“大夫,少出门,住家里。”一位白须到地的老人建议道。
“大夫,麦听他的。想几时出去就去耍,只要平安归来。”坐他旁边的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婆婆打断。
……
伍文画一一微笑、点头,在话语里上了三楼的包房。
“啧,伍大夫,一堆白发人问好,你还不言语半分。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几个那么大的儿子,否则老人家铁定以为你无礼之极。”
慕少艾虚请伍文画坐下。伍文画笑道:“我并不知他们是多少辈了。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觉时间流逝。在你们这些老怪跟前,日子照样过。”
“你是老怪中的老怪。”慕少艾不客气吐槽。
众人大笑。
热闹的宴席上,老朋友、新朋友,一一品酒话家常。
南山许久未如此闹热过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雨下了。顶 点 X 23 U S
落在芭蕉上,落在衣襟上,唯独没有落进心间。印在心的唯有那永恒的剑律。
雨中小酌,以律为音,剑者何等地惬意又凉薄。
痕江月一脸恨恨地闯入寂静之地:“绮罗生没有死,他没有死。为什么他会没死?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吼叫得越深,逼问内心越真,神态也越巅狂。
“安静!”痕千古淡眉扫过这个无用的兄弟,他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说的:“无用的你,令本宫失望透顶。”
“大哥。”痕江月气弱地喊道。
痕千古冷眼一扫:“你也就这点本事,麦让我看轻你。绮罗生既然有逃生的本事,毕也有相当的能为。若歼灭不了,你的葬刀会更名刀亡会。”
手一挥,不再多言,痕江月气冲胸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消失在冷冰冰的夜雨里。
伍文画回南山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静。
天爵揣着时计踏入南山时,远在天边的时间城的城主似有所感应。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吾也该一访这位能人了。”
花园里,一杯茶还放在桌上冒着热气,人,却不在桌边。
疏楼龙宿打量了一番龙戬后,与他交谈几句,便去了药房。
“母亲。”
伍文画正在观察一株夜魅。黑色的花瓣重叠,一根红蕊如蛇吐信,伺机捕捉生食。
“咻咻回来啦。门开着的,进来吧。”
疏楼龙宿穿过长长的廊架,进入了黑暗:“这些暗系物种,生长得更茂盛了。”
“南山成永灵之地了。花植、树木都变化了。”伍文画从另一头走过来,“出去吧。这的植物多数都喜生猎,不其余的也有剧毒自保。处在这样的环境,谈话不舒坦。”
疏楼龙宿引路而出,白日的阳光撒在身上,有一种温暖盈遍心间:“吾将天爵带过来了。母亲,他言时计是汝拨动。”
“噫?他才发现。”伍文画笑道,“哈,时计的主人要来拜访了。”
“嗯?”疏楼龙宿不解。
“他已到了南山外。来得真快。”伍文画脚步加快,“我得找个领路的。”
南山结界外,时间城城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花海如毯,延向天际。在那辽远的天边,白云俯瞰。这自然风貌所料不差,应是一位女性。
习烟儿摸摸鼻子,跟在慕少九后面道:“义母让我来接客人,你跑前头做啥?”
“那是你脚短。”慕少九回头,右手拇指划过鼻头。
习烟儿翻着白眼:“知道你长高了,我可不羡慕,等我长起来的时候一定比你还高。”
“呵,我期待这么一日。话说你那个叫离经的朋友怎样了?”慕少九问询。
习烟儿皱眉:“他在德风古道进修,听说已主事了。他有义父义母陪,学业忙,我也有事做,联系得没那么紧密了。”
“我看是人家长大了,没人愿意与小朋友玩。习烟儿接受现实吧。”
慕少艾双手枕头,迈着步子望着天往前走。习烟儿用眼刺了下他的背影,没好气道:“那你这个大人还跟我这个小孩玩。”
“哟,那不是怕你孤单吗?万年不长,真是替你捉急。”
慕少艾似感应到“眼神不善”,侧过身扫了习烟儿一眼:“你走快点。”
“麦催啦。义母说那个人,她又不认得。既然是陌生人,来南山,肯定是找事的。”习烟儿晃悠悠地走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慕少九也慢下步子,与他走到一条水平线上,“这样慢慢地走,心情都不同。风景在路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天爵与众人见过礼后,坐到伍文画身旁问道:“大夫,城主来后,有什么不妥吗?”
瞧出天爵的不自在,伍文画回应道:“没。那个时间城既然是奇境,那能当上城主的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说实话,我真是不擅长应对肚里弯弯绕绕的人。”
伍文画好奇心重,想知道时间城城主长什么样的,所以便决定接待这位不请自来的人。
见到后,伍文画想抽脸、抽嘴角,这人挂一身粉丢丢的蚊帐,到底多怕蚊子。
时间城城主被两个后辈迎进来,被五六双眼睛齐齐盯视,吓了一跳。
天爵是在场唯一熟识两方的人,站起来为几人做了介绍。
“又来客了。”
羽人非獍走进药师的院子里,说道。
“羽仔,什么客人?”缎君衡跟着慕少艾称呼他。
羽人非獍垂眉,无奈应道:“异境的客人,江湖上未听过。”
慕少艾敲敲烟灰:“伍大夫一回来,南山就进人。捡人习惯什么时候改改才好。”
“药师,要是改了,你就没八卦可打发了。”缎君衡揶揄。
慕少艾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彼此彼此。老人家闲得抽大烟、看看戏,这日子也是轻快。听说我那损友也上来啦。也不知会不会拜访老人家?”
“十九还在中阴界,什么时候上来呢?”缎君衡有点想黑色十九了。
“质辛最近在忙什么?”慕少艾有段时间未见到他了。
“闭关。无伤两口子去郊游了,武君与靖沧浪进山。”缎君衡对众人行踪略有耳闻。
“倾波族要搬迁。”前两日的酒宴上,慕少艾听伍文画提过。
“要不是中阴界地理环境特殊,缎某也想迁移一部分人进来。”缎君衡斜靠在椅背上,将心里盘绕的一个念头讲出。
坐在一旁默默吃茶的羽人非獍插言道:“那就做。伍大夫让庄上壮民正在量度南山灵境。我也得去帮忙做护卫。”
“哈,既然如此,缎某就厚着脸皮去问问伍大夫了。”
能为中阴界扩疆拓土,也是美事一件。缎君衡想到就做,起身与两人告辞后,辗转去了南山居院。
天爵被时间城城主带走了。当然,是天爵甘愿跟去的。
伍文画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势不改,又何谈救苍生。苦境,沉疴难治,伍文画无通天彻地之能,不能倒乾坤握生死,人的力量终是渺小啊!可是再难,也得去做,能救一人是一人。
调整好情绪,伍文画在后厅里接待了缎君衡。
疏楼龙宿正好有事出南山,缎君衡与非常君一道同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背井离乡,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做的,更何况新王登基后,休养生息,轻徭减赋,也没有了红潮之灾,所以愿意离开中阴界的并不多。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缎君衡以相位换取了新王权的不阻拦。族长都不在了,故缎灵一脉全数迁出。
世上总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穷人,也总有些冒险精神的人,还有些想换个环境的人,这些人变卖家产与缎君衡、黑色十九一道离开了中阴界。
随中阴人同时来到南山灵境的,还有再次跟随族长迁徙的倾波族。
人多是非多,人多事就多。伍文画从不是管事的能者,但她见过各种管理模式,所以博采众长,会聚庄民、新移民的意见,交由非常君、君凤卿、靖沧浪、缎君衡等人就撒手不管了。
“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胖死的。”
打了个哈欠,伍文画伸伸懒腰。习烟儿将锅子挪到她面前:“义母,你很瘦啦。”
“老来瘦。烟儿,你可以出去多玩玩,麦天天呆在厨房。新来的不少人,肯定有聊得来的。”伍文画对习烟儿的宅属性担忧。
习烟儿夹起一把珍菇放到锅里:“义母,我有出去玩。不过义母天天呆药房不好。”
“我最近忙过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去苦境。这次一定要找个好地方,不住儿子们的家。”
伍文画说着掏开书册。书目自动展页,一篇篇徐徐开启。
千秋古刹,黄钟大吕。
一个清晨,曙光微曦。
伍文画蒙着头挣扎着坐起,失策啊,怎么会选到古寺旁边居住呢?
非常君许久都未做过劈柴的活了。当年劈柴是为练武,现在自力更生。
习烟儿练武洗漱完,将衣衫洗净晾在竹竿上,嘻嘻笑道:“觉君,说了麦跟过来。义母想体验一把农家日子,你来还要做事。”
“我若不来,你们还不得被欺负。”
义母倒是选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住在名山脚下听暮鼓晨钟。非常君将柴禾扇到柴房堆起,进了浴室。
“剑子,汝觉得吾母折不折腾?好好日子不过,去体验穷酸。”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通过玉锦囊再次闲聊。
剑子仙迹额角跳跳,听到耳熟两字,纯属自然反应:“龙宿,那是我所羡慕不来的闲啊。你想,这不缺钱吧,今换个地儿住住,明弄个房耍耍,又不用下地,何乐不为?”
疏楼龙宿抿一口茶:“母亲寄物,汝与大师都收到?”
“嗯,大部分散出去了。龙宿,你们家还与天宇合作没?有,多弄点药进来,最近有片地方遭疫。”剑子仙迹对好友并不客气。
“哈,可。等会儿吾便派儒生调查、救人。”疏楼龙宿点头应许。
晚风飘香,美人聘婷。一步一莲花,妖娆顾盼间,**幽梦楼现主。
“哈,奇花八部果然旋异,让本侯可阴阳转换。唉~对着自己的脸,下不去手啊!”莲影一闪,策梦侯执扇潇洒大笑。
步香尘柔夷轻抚:“奴家可中意得很哪。清都,无我你长夜漫漫怎来熬。汝是如斯俊男,奴家美艳至极,共度**又何妨?”
“手拿开。”被身体另一只手上下抚摸,这种感觉让直男子策梦侯受不了。
“我即是汝,汝即是我。黄昏染香,裹三尺红软,长驱直入才不负良宵。”
柔糜的话语,不知记录书上几多次?为何从另一个自己嘴里念出,却是这般鸡皮疙瘩?策梦侯喜欢美人,但不包括这个美人是自个儿。
“你若是想男人,自去寻。吾还得琢磨八品奥义。”
策梦侯挥手挡开袭来的手,快速奔回书房。
步香尘吃吃而笑:“奴家若是离开得了汝,又何必自困此楼?哎呀,是得好好钓个小郎君解解寂寞了。”
非马梦衢,禅风古意。
屈世途带着小鬼头、小狐狸做着洒扫。
“这个素还真,把两小往我这一扔,一走就是多日。也只有我屈老伯才如此好心。”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三非焉罪?无梦至胜。”
手执诸葛扇,风流自飘逸,熟悉的眉眼,不变的灵魂,嘴角噙笑:“好友,累你劳你,无梦生有天真蜜请你品尝哦~”
“先生,我也要!”
“先生,还有我。”
两小丢了扫把,争相跑过来。这人一看就是师父的哪个化身,叫一句先生也是对的。
“都有。”无梦生掏出天真蜜交给童子,“下去冲了端上来。”
“算你有良心,还有知了带个没啥添头的东西。”屈世途见了好友安然无恙,心里开心至极。
“耶,好友此话差矣。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三余无梦生脸上笑意未减。
俩人久别重逢,自有一些知心话诉说。
时间城里,钟摆嘀嗒不停。
天爵喝了两杯茶,看着城主问道:“这几天,汝还是没有研究出异法的秘密。”
时间城城主将时计交还:“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劣者不解?”天爵将时计放进兜里,不解地询问。
“此刻,素还真的身体,你也回不去。时计停在一刻不动,而窥得三分时间奥义的我依旧找不到原因,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动你时间的人只是想动,天地规则便允许了。”
时间城城主这话说得极其缓慢,他在观察天爵的微表情,想知了到底是何人动了手脚。那个南山灵境的女子否认了,作为一个人,即使武艺再高强,触碰到的边界也只有近神。而神的意旨也无法轻易动规则,何况是时间规则?
天爵默不作声,即使内心猜测,但作为受益者,与苍生有利,便埋藏心间。这方天地,神都能下界,己方保留实力也是理所当然。
日晷处,饮岁喳喳念:“你这人做得甚是无趣。那个跛脚的化身坐在花园品茗聊天,日子惬意,轻松写意。素还真偏偏留在这里一身臭汗,双肩穿骨,双脚裂肿,你啊,不值。”
素还真淡淡地道:“劣者曾见过一句话。吃酸是因自己未得到。”
“什么意思?”饮岁眼神迷惑。
“饮岁,多读点书。素还真言你命不好,要在荒僻之地陪他,没资格坐在太阳下喝茶。”
时间城城主踏风而来。挥挥手让饮岁退下。
素还真扫了一眼城主,默默推着日晷前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来清香白莲是想留在时间城推一辈子的日晷。www.uu234.netwww.uu234.net”
素还真不开口是因为他知先言者被动,城主也知此道理,奈何心焦者先失机。
素还真答道:“城主愿意留,劣者也愿推。”
“哈,也是。天爵还留在时间城,苦境也有人奔忙。素还真不就清闲了?我想,这应是你最长久的闲适。”城主语里有丝讽意,“天命秉身的你,会逃避吗?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何不与我合作,探出那窃取天地规则的人?”
“城主,劣者不是已经告知了,是你不信。”素还真相信天爵说了事实。这是赌,没有人比他人更了解自己,这话对素还真而言是至理。
城主深呼吸一口气:“哼,伍文画没有如此本事。她的功力,与我相差不了多少。在她身上没有神力隐迹,所以这个人一定是我难以想到的人。”
“好吧,劣者曾听剑子前辈说过,龙宿前辈家里好似有尊神一直在关照。”
素还真想想,应该没什么不妥的既然是神,那城主想对付他,也是花费气力的吧。就是不知这尊神与龙宿前辈和大前辈是什么关系。
时间城城主得到一个答案,说了一句“保重”就离开了。
新来的一家人,一个年迈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带着一对兄弟。村里人很快接纳了他们,没想到老人家医术好,大小媳妇们的病苦都不用藏着掖着了。
“父亲,那个老婆婆会看病。”华小荻将柴禾抱入灶房,对正在烧饭的父亲说道。
华鹊咳嗽两声:“叫你姐姐吃饭。”
“父亲”在华鹊的注目下,华小荻愤愤离开了。
华芷将药材放整齐,又该进药了。父亲病了许久,为何不见好?
“阿姐,爹让我叫你吃饭。”华小荻在门上敲了两下,转身离开了。
“义母,我们为虾米要开药馆?”习烟儿还以为伍文画会好好休息下,然而还要开馆治病。
伍文画夹了一块兔肉放他碗里:“先吃饭。”
“哦。”习烟儿将疑惑埋到心里,拿起筷子用餐。真好,义母出门做的饭也多了,义兄没口福,居然不跟着出来。
非常君将鲜菇肉汤放到两人跟前,默默用起了餐。
炊烟袅袅的村落里,三个背剑别爪的武林客边走边吸鼻子:“娘d,真香!”
“廖四,现在正是吃饭。走,去哪个屋子搞几块肉啃啃。”肚里咕咕乱叫,找个屋修得实整些,又没几口人的最好。
江湖舔刀,啊呸,江湖混日子,不打家劫舍,对不起葬刀会赫赫威名。
“哟嚯,这破村日子过得不错的,还真不少。曹哥,哪一家?”廖四摸摸干瘪的肚子,问询道。
“小虾,你说说,哪家好?”被称曹哥的人手中双爪生光发寒。
小虾挪动步子小跑到曹哥身侧,弯腰答道:“曹哥,四哥,这村里要是同宗,咱好好讨一餐饭,要是有单户,就”
比了个剁手的动作,曹哥精光一闪,赞道:“有前途。一路过来,看到没,离村远着点的有两户,顶头的那户,破草屋,房屋顶茅草旧了,一没油水,二住得久。
啧~这尾头的青砖小瓦房,寥寥数间,人口简单,房子簇新,一看就是刚搬来的。走,就那家!”
“曹哥,兄弟佩服!”廖四竖起大拇指。
“跟着曹哥有肉吃。”小虾冲到前头,猫腰做前锋。
伍文画拿了汤匙舀着汤,吹吹:“黝儿,来了三只蝇子,拍了它们。”
非常君放下碗筷,迈步走出房门,去开院门。习烟儿偏过头,晶亮的眸子看向外头。
小虾抬脚就是一蹬,这一蹬卯足了气力。门太结实,不下力气踹不开。
忽地,院门被拉开,用力十足的小虾右腿正跃起,一脚踏空,凭他在葬刀会里学到的本事,是能平衡住的。然而,他遇到了高人,注定杯具,那三条腿卡在高门槛上,惨叫在村上空盘旋。
习烟儿心有余悸地皱了下眉头,长嘘不已。
曹哥双爪一拨,推开小虾,急速往里冲。非常君一手成拳,一手抓肩,快步腾挪,一拳击中曹哥右颊,一脚踢飞门槛边的小虾。
廖四抽剑大叫一声迎战,非常君抓举曹哥,以他**相丢。沉重的冲撞,将两人倒翻在地。
“大侠,高抬贵手。”曹哥知情势不对,立马求饶。
廖四弃剑将曹哥一手撑开,嘴里亦喊道:“大哥,饶命,饶命!”
非常君冷哼一声:“请饶是如此态度?”
“不,大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曹哥连忙爬伏。
廖四双膝着地,痛哭流涕:“大侠,我等只讨餐饭,千真万确,我发誓!”
“对对对,我们发誓。小虾,赶紧滚来,向大侠赔罪。”曹哥举手朝天,誓言不绝。
非常君眼神清凛,余光一扫,周围院里爬墙看闹热的几双眼瑟缩。
华小荻收完药草,垫着脚尖往田野里望。新来的大哥武艺好高,白白得了三个苦力,一辈子都不用下地,真好呢。
“好友,天天闲不住,你是有多忙。”
屈世途将茶放到三余无梦生面前,无奈又心酸。
三余无梦生撩开茶盖,吸了口气:“好友的茶艺有所进步,劣者有口福了。”
屈世途明白他转移话题:“这茶叶还是伍大夫送的。咦~秦假仙说天爵可是与伍大夫联系紧密,要不你也去打打秋风,弄点好茶好酒来。”
“哈,大前辈并不在南山,也不在三分春色,明月不归沉也没有人。”三余无梦生寻过绮罗生。
白衣沽酒看到换装不换脸的某人,浅聊几句将伍文画、非常君的行踪告知。
“你消息倒也灵通。一页书前辈,汝见到了吗?”屈世途关心地问道。
“天爵将他藏起来了。劣者记得他貌似并没有与伍大夫说为一页书前辈治伤。天,这也能忘记?”三余无梦生扶额。
在钟摆下散步的天爵打了个喷嚏,失笑道:“一体三魂所化的人,性情自是不同。劣者猜此次下山的人都不会主动寻伍前辈。只能如此帮忙咯。”
意琦行对通天道内的一页书所受的伤很是关注,想了想飞书一封与好友绮罗生。如果能请来神医一名,正道又添助力。
慕少艾双臂搭着扶手,仰头斜瘫在摇椅上,哼着南山野调。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少艾,你还是跟羽仔学学曲调,好好一首《春水流》,被你乱改了。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慕少九将落叶、尘土扫到外面装篓:“你这么闲着不动,老了怎么办,要是长肥了,中个风什么的,谁来伺候。你也知我迟早是要去武林闯荡的。”
慕少艾闭眼装聋,这孩子病好后,嘴上功夫更强咯。老人家惹不起。
佛香飘入,慕少九抬头望着楼至韦驮:“至佛,你下山啦?”
楼至韦驮与他点点头,两步跨到慕少艾身前站定:“你要出山?”
“是出境。与我同去?”慕少艾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何苦来着,你个修佛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上香来不打禅。收拾好后,去一遭,就知了事实。”
慕少艾要出门,羽人非獍应是要陪同,慕少九耸耸肩,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周边村落的媳妇带着婆婆来看诊。伍文画收下鸡蛋,开了几副药,细细叮嘱一番,便结束了今日的就诊。
习烟儿坐在一旁,将抄好的方子递给婆媳,将她们送出院门。
非常君去寺庙吃素斋了。母子俩人简单用了顿餐,提上篮子,锁了门去镇上看大戏。
华芷闷头从药房出来,寻找在外对着树木比划的华小荻:“进去吧,父亲出门寻药,也该回家了。”
“阿姐,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华小荻问着每个小孩子都曾想过的问题。
“到了年岁就长大了。”华芷摸着小荻的头说道。
华小荻低垂着脑袋:“阿姐,我想去拜新来的那位先生学武。”
“小荻,父亲希望你继承医术。”华芷颇为难。
“为什么!他咳了多少天,都没把自己医好。”华小荻愤怒地脱口而出。
“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伍文画恰巧从竹篱外经过,“姑娘,你胎里病,收下这方子,好好调养。”
一卷药单被扔到华芷面前,小姑娘反射性地接住。
“老夫人,这……”
华芷待追,伍文画挥手往前走:“有什么不懂的,问你父亲。我们还有事。”
“各位叔伯婶姨,吃碗热汤面,饱肚又入戏。”阿丙将面车推到大戏台子路对面,招呼起看戏的人。
“你这年轻人,会占地。”旁边卖馄饨的大叔翻了个白眼。
“大叔,都生意人,和气生财。”阿丙微笑,温和地道。
大戏是镇上一户有钱的乡绅所办。唱戏的是十里八乡颇有名的一个走戏团。
“郎君榜上名,夕登天子堂。流水不知年,奴在闺中怜”
点翠披红,哀怨悲泣的唱词,听得伍文画骨头酥,这小娘子是个女装男儿,拉拉习烟儿问道:“烟儿,这大戏好,哪次请了去表演。”
“义母,义兄他们不会肯的,还有这戏曲里的女子活得太憋屈,与义母不是同一路人。”
习烟儿单纯不喜欢男子扮娘样,在他现在的认知里,喝酒挥刀才是男儿本色。
伍文画眼神异样地看着小儿子,不知不觉里,烟儿的审美定型了,与武君等人呆久了,彪悍豪迈风格养成了。也罢,强求不来,趁有暇先饱饱眼福呗。
非常君出得山庙,回转家时,华鹊捂胸坐在瓦檐下。
“打扰了。”
脸色苍白,说话无力,这是个病人,非常君推开院门邀请道:“进来坐吧。家母去了镇上,不多会就回来。”
华鹊靠墙站起:“见笑。”
凄惨的笑容,非常君装作没瞧到:“无妨。上门求医者皆是客。”
并不知华鹊所患何病,非常君烧了白开水招待。
华鹊坐下休息片刻,喝了温水,缓缓道:“令堂开的方,前所未见,代小女谢过了。”
“哈,相逢即是有缘,家母乐善好施,实不惹见患者痛疾。”非常君并不会以乡野铃医而轻视。这人在村里口碑不错,病患多,家里应不至如此凄凉。唉~用义母的话,又是一个“好人”。
通天道内,一页书见到慕少艾和楼至韦驮俩心里讶异,面上无波:“梵天有幸再见故人,恍如隔世。”
慕少艾轻拍他肩膀:“好好坐着,麦讲话,叙旧有时间。”
医生的话要听,一页书解开衣襟让慕少艾检查。
站在一旁的楼至韦驮对意琦行道:“咱出去等吧。”
意琦行点头,与楼至韦驮跃出葫芦洞天。羽人非獍闭目站一旁护守。
“这地方藏人却不容易找到,是你的地盘吗?”楼至韦驮细细打量四周。通红的流浆映得蜿蜒的洞内明亮如白昼。
“不是,意琦行并不知下面别有洞天,此还是齐烟九点天爵所发现。”意琦行也挺纳闷这葫芦洞天的归属,大抵是七修人吧,就不知是哪位。
两人将通道内走了个来回,再闲聊几句后,慕少艾、一页书和羽人非獍三人一起上来。
“寻个地儿,安顿重伤还未愈的一页书,说说话聊聊天。”
慕少艾当先说道。羽人非獍扶着一页书跟随身后离去。
几人化光离开后,一道沉霸的身影归来。
“有人来过。”步武东皇闻到了空中的檀香和药香,“一个受伤的和尚,是谁呢?”
一页书被扶着坐下。
众人所来的地方是处闹市中的民居。进入后,百花齐放,亭楼水榭。
“你们随意坐,我去寻两样药。”慕少艾对这熟门熟路,穿过长廊,拐个弯推开药房门。
羽人非獍瞅着水榭外的湖泊,起身道:“我去烧茶。”
“羽仔,顺便将药煎了。”慕少艾配了一副药,急急走来,将其递到羽人非獍手里。
“梵天已好很多,药师不用心急。”一页书合了个佛礼谢道。
“老人家不心急不行。出门一趟不容易,没多少时间好呆。刚刚你也看到了,药房就在那。这房子是疏楼龙宿家母的,尽管用,麦客气。”
慕少艾想想还是说下,一页书的伤还要养,这地方水灵氤氲,景色秀美,出门购物方便。
楼至韦驮怕一页书有所顾忌,解释道:“伍大夫大方仁善,梵天可放心住,如今我等都借居她地。”
慕少艾哈哈笑道:“至佛,你还是老人家做邻居吧。这苦境呆不了咯。再过段时间,你同修也不得不来。”
“替梵天向地藏佛修问候。”一页书心里欢喜,佛门巨擘在,不愁无人继。
意琦行见一页书脸色红润不少,已无性命危机,想起好友寻己,起身告辞道:“一页书既已无事,吾也需与好友一聚,便先告辞了。”
“请。”
三人目送他离开,楼至韦驮与一页书抓紧时间聊起佛门内务。
慕少艾踱出水榭,向厨房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将华鹊送到门外,非常君转身回到家。顶 点 X 23 U S
伍文画翻开在镇上买的大大小小东西,主要是一些肉菜、瓜果。
非常君端起桌上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义母,药师在流芳榭住下了,他与你说声。”
“咦~他出门啦?至佛应该也出来了。”伍文画在南山就被楼至韦驮挡住问过关于来苦境之事。
“是。一页书受伤,安置在那里。”非常君补充道,“羽人非獍也跟着药师一起出门的。”
伍文画将东西分门别类摆好,嘴里应答:“一页书?他是谁?名字怪好记的。”
“咳,义母,一页书是佛门高僧,与至佛、佛剑分说都是齐名的佛修,他与净琉璃菩萨交好,与佛剑亦熟。同时也是素还真的领路人,与素还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非常君简单地介绍道。
“哦,原来他就是小和尚嘴里说的梵天。要是不说最后一句,都想不起来。黝儿,你有没有这样的后辈?”伍文画对儿子们的提携还蛮好奇。
非常君想想后说道:“目前没有。”
“这样要不得,黝儿,多出去走走,一个人出去浪浪,是很美好的事情。烟儿,有娘照顾。你要是放心不下我们,我带着烟儿住在三分春色,反正咻咻哪也不去。我这么说,不是非得让你去做什么事情,你跟着老母亲跑,朋友也没有拜访到,小万劫回了道武王谷,连信都没有一封,也不知他怎样了?娘亲还想去德风古道看看箫儿,顺便问问遥儿的消息。十七那孩子,上次见过面后,也杳无音讯。一个个都不省心。”
义母的话语,有些就左耳进右耳出吧。非常君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人与人不同样,别人有争霸心,自己并无,越骄子的事办得怎样了,他说来看义母,不知真假。
院门无风自开,正在浇花的习烟儿抬起头,暮霭里一道蓝色的熟悉身影站在门外。
“你是习烟儿。”
这人很笃定,习烟儿并不认识他:“你是谁?”
“你说呢?”来人将扇从脸上移开,露出一张酷似非常君的脸。
“他是不请自来、不受欢迎的小人。”非常君从屋内踏出,怒目而视,“阴魂不散。”
“咦~你在哪,越骄子就在哪,不是很正常嘛?我若是小人,非常君也不见得多高尚?”越骄子争锋相对,“再说了,我又不是来找你。”
伍文画在非常君出去后,抱着一堆食材跟上:“那你是来寻我的咯。吃饭没?没吃,就来打下手。”
“义母!”非常君可不想引狼入室,万一这小子鬼性大发,会做出什么事来。
越骄子得意地瞟了非常君一眼,欢喜地道:“我来。”
将诸葛扇往背后一插,弯起袖子,越骄子就去帮忙洗菜。
习烟儿知情况不对,将水壶往觉君手里一塞,洗干净手,喊道:“义母,我来帮你。”
习烟儿端着菜盆,将土豆往越骄子手里一塞,抢过他的青菜:“你会不会洗,老叶、烂叶都要清除。你把土豆泥洗了,再给我削。”
“哈,他可不是做饭的料。”非常君对这个副体的表现,嗤之以鼻。
越骄子并不恼,能吃到义母的饭菜,就是给非常君添堵,无视他的言语就好。
羽人非獍煎完药,便从镇上买来一桌素斋。
慕少艾表扬道:“羽仔,跑腿、杂活都由你做了,幸好老人家带了你出门。”
一页书接过清粥笑道:“梵天之伤有劳羽人非獍。”
“一页书,你受着就是,他脸皮薄。”慕少艾两眼划过羽人非獍的脸,看出他有丝窘迫。
“然。”一页书不再言谢,与众人一起用餐。
饭后,楼至韦驮去做晚课,一页书调转内息,发现受伤部位有了热流,惊讶地问慕少艾:“药师,医术天然,确为神医。”
“谬赞。在灵境多年,医术也是该进步,不然对不起混吃混喝的日子。”慕少艾再次为一页书把脉,“还得养养。”
一页书颔首,询问慕少艾:“药师见到素还真了吗?”
“他,又换装咯。上次在南山居,被时间城城主带走后,不知又会以何种身份下山?”慕少艾还没有多打听武林消息,就出来治伤。
“时间城?那是虾米地方?”一页书不解。
“一个时间异境。与南山灵境同样神秘。时间城之所以神秘,是因我等不了解;南山神秘,是无从可了解。”慕少艾对一页书简单介绍了两地。
“南山灵境?伍大夫?疏楼龙宿之母?”一页书并没有见过她,“她就是素还真口中的大前辈。”
“哈哈,是这样。一页书,你尚差了一辈。”慕少艾开玩笑道。
一页书笑道:“那梵天要感谢她赠药之情。”
“她之制药手法与我不同。目前南山学院里开设了医科,那里有我俩写的书籍,有空可去南山灵境。”
慕少艾不失时机地请一页书。书院里还开了佛修课程,请高僧讲课,楼至韦驮也欢喜。忝为学院院长,以后的三教名人都可去讲讲课。为南山培育更多的人才。
南山学院是在原文馆、武馆基础上建立的。人口增多后,便建院了。
天佛原乡,是目前台面上最大的佛门组织。自出世后,没少掺和武林事,也没少开战。
三余无梦生层层剥茧,直觉有场惊天阴谋在从中作手。苍生危难,还是得请人相助。
意琦行、绮罗生有帝祸邪九世要解决,妖族与天佛原乡的恩怨纠葛难解,血傀师背后之人也未出现,五大传奇也纷纷露面,这些都需要把握。
在脑海中过了几遍,三余无梦生离开非马梦衢,出现在寻常街市。
楼至韦驮引三余无梦生进来,往一页书居所走去。
“啧,我说这是谁呢?用伍大夫的话说,装嫩。”慕少艾看到与素还真相同的眉眼,就忍不住出言相损。
“老人家眼毒,劣者有礼了。”三余无梦生拖长音有礼道。
慕少艾吹了下眉毛,悠然开口:“免礼,免礼。老人家这称呼,我喜欢。少年仔,麦说老人家不爱幼,报上名与前辈们见见。”
三余无梦生知慕少艾流氓个性,不与他做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