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页书任他俩说笑,话停后,一指长椅:“坐吧。www.uu234.netwww.uu234.net”
“三余无梦生多谢前辈。”
等楼至韦驮坐到了另一蒲团上,三余无梦生才坐下继续道,“前辈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与吾说说江湖事吧。”一页书开门见山主动挑话题。
热闹的集市上,一道飞影闪过。
羽人非獍脚一飘,一手抓住小飞贼。
“放开,你!”廉庄手心冒汗,强装镇定。
羽人非獍轻启唇瓣:“将钱袋还给人家。”
“关你屁事!”廉庄怒眉冷竖,多管闲事的人!
“嗯”羽人非獍眼神一凛,看着这个秀丽的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
“来人啊,有人调戏本姑娘!”
廉庄欲趁闹伺机逃脱,羽人非獍冷笑:“低劣。”
街上的人指指点点者多,出言相助者少。在这个乱世,急公好义的人有不少,但更多的是明哲保身。此人背一把寒光烁烁的刀,眼神冰冷,一看就是个舔血的江湖人,在没有人站出来下,众人也就远远瞧个热闹。
廉庄挣脱无果,也没人相帮,急道:“放开,你这个登徒子。救命啊!”
秦假仙推开人群,带着业途灵走到中间,摇着扇子道:“哈,羽仔,美人在手的滋味怎样?这小毛贼还是挺水的。”
“你跟他一伙的?”廉庄知这回是真栽了。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秦假仙点头:“小姑娘还是将钱还人家。品行要从小养。”
“大仔,你说这话不亏得慌。”业途灵吐槽。
“啊捏哦,老弟,多日不动手不知我能耐。”用扇柄头狠狠地磕在业途灵光头上,秦假仙才转回头说道,“羽仔可是个认真的人,小姑娘,你也跑不过他。”
廉庄眨眨眼:“那我若是归还了,你们能放人了么?”
“可。”羽人非獍应道。
解决完这事,秦假仙拉住羽人非獍,仔细询问:“慕少艾那个大流氓在哪里?”
羽人非獍冷眼一抬,秦假仙马上改口:“哈,是药师,大神医。”
“谁告知你他活着的?”羽人非獍并不想说出慕少艾的下落。
秦假仙退后两步:“羽人非獍,你可小瞧秦假仙的耳目了。想我秦假仙除了钱不够,多的就是人。”
“大仔,你发了这么多的死人财,对兄弟朋友还抠唆,怎可能钱不够?”业途灵翻了个大白眼。
“业途灵!”秦假仙脚一踢,业途灵飞到了一边,“笑话!秦假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是金言。羽仔,药师出山,请一餐饭的钱业途灵还是出得起的。”
“免。我有事,下次再聊。”羽人非獍知秦假仙的心眼子多,谁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等人走,秦假仙摇摇头:“想进点好药贩卖都没门路。”
业途灵蹦跳过来:“大仔,你生意广四海,找天宇药堂进货也是可以的。”
“你懂虾米。此好药是非彼好药。”能让人活蹦乱跳的药,眼馋啊。秦假仙眼前飘过一堆金晃晃的数字。
谈完事,三余无梦生将茶杯端起,一闻:“清香洗神,好茶。”
“哈,瞧着是你,老人家才拿出来。某人可没有。”
慕少艾口中的某人不用他想,肯定是清香白莲素还真。吃口茶,也能让本体拉下仇,慕少艾啊,说你是故意呢还是故意呢。三余无梦生喝完茶,放下杯盏。
“要走了吗?”一页书乐得闲聊几句,也知江湖事忙,故只相问。
“是,前辈。至佛、好友,劣者先告辞了。”三余无梦生与众人一一致意拜别。
“请。”慕少艾送他出流芳榭结界。
羽人非獍一脚踏进来,打过招呼后说道:“秦假仙他们在镇子上。”
“劣者正有事交托他。羽人壮士,多谢,请。”
三余无梦生白影飘远。慕少艾感叹道:“奔波劳碌命,没口福哟。”
“这次的素斋与昨晚的并不是同一人所做。”楼至韦驮对羽人非獍说道。
“至佛,在羽仔嘴里饭菜都是一个味。”慕少艾说笑道。
“如果你有伍大夫的本事,我就尝出来了。”
羽人非獍对慕少艾的懒是有深刻认识的,这辈子都麦想吃到他做的好饭。
慕少艾一顿,白眉抖动:“羽仔,你要是打探得出伍大夫在哪里,我们还是有机会蹭蹭饭的。”
羽人非獍将碗筷收起:“你想吃,去问非常君。”
说完,端起碗筷离开了。慕少艾对着他背影喊道:“烧壶好茶来!”
越骄子斜懒懒地眯着眼,靠在软绵绵的座椅上,伸直长腿,抖着脚。
习烟儿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人长得跟觉君一样,但惫懒无赖得很。
“小朋友这样子就不可爱了哦。”越骄子对习烟儿讲话并未睁眼,“帮我倒杯茶来。”
“你想得美。”习烟儿坐在椅子上不动,刚刚吃完午饭洗完碗,在日光里晒晒太阳,安逸到不想动。
非常君坐在对面,对正在整理药盒的伍文画道:“义母,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如果你说越骄子,确实没有好问的。他与十七是同类人。我不知你们在谋划什么,但麦拿命搞事,受伤多了,你母亲我救不过来。”
伍文画倒是很容易接受,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越骄子诚心而来,自不会相拒门外。
非常君心底彻底放松了,嘴角微翘道:“义母,我来帮你。”
“等会儿将这几瓶丹药送给华鹊。你与他说下,红瓶的是给他闺女养身的,白瓶给他用的,还有两瓶是这本医书上的两方子。”伍文画将书和瓶子一起放到一边,“下午,还有人来复诊,等会儿你与烟儿去村里人家买几只鸡鸭。好久没做辣菜了,都想吃了。”
非常君一一点头记下,取了东西就出了门。习烟儿放下水杯,也一并出去了。
越骄子迈入厅堂,对正在擦拭药柜的伍文画道:“义母,让孩儿来。”
“你会做吗?黝儿说你没做过家务。”伍文画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他,语气里有怀疑。
越骄子打开拍子揉搓两下拧干:“这么简单,我自然会做。义母,你坐下休息会儿。”
“那我去烧水。骄子,明天去采药,要是想跟去的话,就换身轻便的衣服。”
在旁边瞅了两眼,确实擦得干净,伍文画留下话就往厨房去了。
越骄子嘴角弯弯,应该早来的,非常君这个骗子,害自己错失了这么长时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走病患,伍文画转身回到房里,对习烟儿道:“烟儿,等会儿我来做菜。www.uu234.net”
“好的。”习烟儿将香料从药柜里捡拾出来,放到小木托里。
非常君扔下斧头,对正在拔鸡毛的越骄子道:“咱俩换,等吃晚饭了,还没见到菜。”
越骄子是个习武的人,有手好功夫,在外露宿时去野鸡毛是连皮削的,杀个家鸡,将以前的去皮习惯带出来了。
“劈柴,小意思。”越骄子抖抖斧子,屏气凝神劈木柴。
烹饪的菜香飘出了院门,草棚子下,廖四吸吸鼻头:“真香。”
曹哥狠命地咬了口炊饼:“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曹哥,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我想睡大床吃大肉喝大酒。”葬刀会虽然管理凶残,但顿顿有肉,是小虾过得最好的日子。
曹哥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牛马:“虾子,麦对比。以前拿命拼,现在做点农活,有口饭。”
“年轻人想吃好喝好正常!他们家又来个书生,逃出升天更难了。”廖四灌了口水。
“你们想逃?”
黄昏入晚,正是逢魔时。鬼魅的身影,从背后钻出。一个脸带鬼面的人,口吐诱惑之言:“鬼者能帮到你们。”
小虾大叫一声埋到草堆里做了鸵鸟。
曹哥也顾不得饼子掉地,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个人有所图谋:“你想要什么?”
“你们的命。”鬼者威压。
“大侠,饶命!”廖四吓得浑身哆嗦。
“趣味。”第一次被称侠,鬼者面具下的嘴角挑起。
曹哥跪在地上,颤道:“大人应不是取我们的命吧,有何事让小的们效命,小的们提头杀人都会办妥。”
“哈,你还有两分头脑。这上面有我给你们的任务,速速办好。”鬼者来无影,去无宗。
三人静跪在地,被冷风一吹,眼前凉月在天,动了下,习惯运了武息,一丝气流在经脉里运转,三人被解束缚,飞命般离开了村子。至于报仇,不存在的,可不想再被抓着试药了。
清辉下,非常君站在屋顶上拦住越骄子:“你这副打扮真丑。”
“哼,那又怎样?与你说,这身份就是上次你让我丢的那头龙骨。”越骄子眉毛一挑,想起戴了面具,一手拂了,露出相似的脸。
非常君利目注视,沉声问道:“你找义母究竟为何事?”
“咦,你的义母不就我的义母。”越骄子不满道。
“呵,那也得义兄认你。”非常君抛出疏楼龙宿。想当年,义兄可没那么好说话,现在更没那么好说话。
越骄子一噎,闷声道:“反正义母认就够了,我又不借儒门龙首的风。”
非常君愉悦道:“义母可没喝你的茶。”
“黝儿,麦小孩子样,带着饺子下来吃饭。”
伍文画在下面厨房里听了一席对话,快被幼稚吐了。
越骄子飞身先一步跳下屋顶:“义母,我来帮你端菜。”
非常君对清月吹了下口哨,有人争着做活就是好,可以多吃两碗饭。
月色下,三余无梦生往回赶路。刚刚与秦假仙小聚了一下,没成想月亮爬了上来。
一阵歌声从林中传来“繁华似流水,烟火犹闪烁……”
“笑他人颠的人,己颠又看透了吗?”三余无梦生摇摇头,与歌者背道而驰。
歌声渐渐消失,突来了婴儿的啼哭。三余无梦生嘴角挂笑,摇着羽扇穿过山林,回了非马梦衢。
屈世途刚点上灯笼,就见好友心情愉悦:“吃饭了吧?”
“嗯,与秦假仙一起吃的。”三余无梦生温和笑道,“好友,一页书前辈伤势快好了,少艾、至佛和羽人非獍都在。”
“哦,哈哈,难怪你如此高兴!我也久未见药师了。上次见面,我可将琉璃仙境的莲子全送礼了,那次聚会后,又过去那么久了。时间不经等。”
屈世途感慨了一句,三余无梦生想到时计限制,赞同地点点头:“好友,你们一直在劣者身边,让劣者备受温暖,同行路上,吾道不孤。”
“哈,你今日也难得感性。我倒希望你一直这样。”屈世途转移话题,以免牵扯伤心事,破坏好友难遇的心情,“来,尝尝这春茶。非常君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伍大夫答应预留的。这茶叶一开封,就把我香醉了。”
三余无梦生今日喝了好茶,回家又有佳茗可品,享受此刻的闲适。
如水的月亮下,穆仙凤为龙首端上明前茶:“主人,南山今年份的茶叶都送到各处了。”
“喝惯了南山的茶,众茶都不入眼啊。这样疏逸的日子,才是吾追求。”
疏楼龙宿长睫扇动,鼻息里盈满茶香,抿了一口,才道:“花香未有。”
穆仙凤掩唇笑道:“花开群树,主人未闻到,是茶香满口。”
“凤儿、歆儿,汝们说母亲此刻在忙什么?”
虽有家书,但多日未见,疏楼龙宿有点思念母亲了。
“做好吃的。”默言歆言简意赅。
穆仙凤噗嗤一笑:“师兄话不多,却总在点上。太夫人此回去体验生活,肯定是经常会下厨的,羡慕觉君和烟儿了,凤儿也很久未吃到太夫人做的饭菜了。”
“既如此,母亲回家,劳烦她老人家下厨一次了。”疏楼龙宿轻笑道。
穆仙凤望了默言歆一眼,对疏楼龙宿道:“主人,你可舍不得太夫人下厨。师兄眼神里都是期盼,吃不到,他还不心心念念。”
“耶,凤儿,歆儿口拙,汝又拿他打趣达到己所欲。”疏楼龙宿宠爱地说道。
穆仙凤耳朵热热道:“主人目光如炬。太夫人回来,就拜托主人相请了。”
“哈,汝原来在这等着。”疏楼龙宿乐得配合。
习烟儿起身倒茶,越骄子扇了一把风冲习烟儿喊道:“烟儿,麻烦上茶。”
非常君讥讽道:“义母做了清蒸鱼、白斩鸡,不见你动筷。吃不了辣,还往血鸭、辣子鸡夹。”
伍文画装作没看到兄弟三的互动,轻舀鸡汤喝。
习烟儿将茶壶放到越骄子手前:“义母,你怎没吃?”
“我尝尝味道就可以。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烟儿,你还在长身体,青菜也要吃哦。”
伍文画今晚做得比较丰盛,养儿子的她是知道他们的食量大的。何况练武之人,尤需血食。就是这食材是凡材,下次用灵材做,吃了身体更好。
习烟儿夹了一大筷子青菜,瞅到越骄子喝完水后又将筷子伸向血鸭子,急忙划拉两块到非常君碗里。这人一点都不客气,自己是小孩,任性点。
越骄子下筷如飞,将碗里堆了几块,嘴里也在咀嚼。
非常君哪不懂他是故意的,瞥了伍文画一眼,知义母是不管了,于是也加入了抢菜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抢的菜吃起来格外香,非常君如愿以偿地多吃了两碗。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伍文画看着菜品受欢迎,心里愉悦,放下碗筷,煮了消食茶给儿子们。
晚饭后,母子几人收拾完,聊了会天各自歇了。
月辉清洒,暗林重重。
越骄子从房内跃出,往山林奔跑。非常君跃起追赶,冷笑连连,真以为义母医技精湛、武艺疏松吗?
伍文画打了个哈欠,继续安稳睡觉。
“我就知你会跟上来。”越骄子回头看了一眼非常君,说道。
“我也知你会跳窗出门。”非常君回嘴道。
越骄子停下脚步,化出羽扇:“你要是想跟上,就麦再讲话了。我们去看看热闹。”
“什么闹热?”非常君不解。
“凋亡禁决。武林上的新大事。是个叫步武东皇的人发起的,不过这桩消息,别人还不知道。”越骄子分享了自己的情报。
“你又从何处知晓的?”非常君与他并肩同行。
越骄子偏过头鄙视一眼:“我不似你,天天等着义母投喂。为了混口饭,就需要卖东西。而情报这种东西,有些人总需要的。”
“呵,干点三五人六的事,说得多高义。”非常君斜睨了他一眼。
“呀,说得你没做过同款。麦忘了,我是你修炼所出的副体,有你一魂相系。”
越骄子对这个主体显然没有什么尊畏之心。非常君瞪了他一眼:“这事烂肚里,义母可以为你是我从仙门学来的异法所造。”
“哦,仙门有此造人之法,你可知具体过程?”越骄子目内异彩连连,显然动心不已。
非常君冷哼道:“你的贪婪迟早让你万劫不复。”
“咦~我贪,不就你贪。若是义母知晓她的黝儿是如此心性,会不会大失所望?”
越骄子此话一出,赶紧闪离,暴怒的非常君惹不起。
气旋成劲风,在非常君身后聚圆。狂怒又冷静的人,舔了一下上唇,脚下一点向前方蓝影飞驰。
越骄子捂着左眼,右手的扇也不摇了,这个可恶的非常君,总有一日,自己要吞了他做老大。
漂流血杵,触目惊心,非常君将脚下的尘骨踢开,越骄子想瞪他,想起左眼青乌,小声道:“这里的人,有几尾大的。”
非常君放轻脚步,跟在熟门熟路的越骄子身后转挪。
步香尘莲步微旋,惊叹道:“呀,这是哪个可人儿想起美人我了呢?送来这么个好东西,真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策梦侯提起石桌上的信,看了一眼道:“武林又有大事了,有趣。我俩的人头是一个,还是俩?”
“无我,奴家心悦至极。原来在你心里,奴家还是有位置的。”
步香尘玉臂挽上策梦侯脖颈,素手欲探胸,策梦侯抓住她作怪的手清冷道:“你是本候阴体,寻欢作乐找他人。”
“耶,无我,你原来荤素不忌,怎有了奴家就洁身自好了?奴家猜,你是不是把欲念全送奴家了?怨不了,奴家**如烈火,总想着诱人的小郎君。”
步香尘在策梦侯耳边轻吐话语。眼前人并不半点动作,她轻笑道:“无我,你是想修佛了?也罢,你入了那寺庙,奴家也可尝尝和尚的滋味儿。”
“哈,英俊的和尚都很暴力哦,美人。”
秦假仙带着业途灵迷路了,紧赶慢赶看到了这样香艳的一幕。
“哟,红鼻子,要是你脸还行一点,奴家就可陪你一宿了。”
步香尘早已通过花草知了有人闯入,眼前这人熟悉得很啊!
秦假仙被柔糜的话说得身体舒麻麻:“老秦我不介意。”
“奴家介意。”步香尘抛了个媚眼,娇嗔道。
“大仔,就算你换了张脸,也没本钱。”业途灵很隐晦地瞟了一眼,意有所指。
步香尘吃吃笑了起来,秦假仙纵使脸皮厚厚,也恼怒不已:“业途灵!”
业途灵在美人展颜时,就快步跑到了策梦侯身边:“女人,当真可怕!”
桌上的东西,早被收起。策梦侯失笑:“和尚也怕女人?”
“和尚四大皆空,怎怕女人?”步香尘朝这边瞟了一眼,拍胸脯的业途灵接着,“和尚出家是渡众生,女人也包括在内,所以不怕,不怕的。”
策梦侯仿若未听到他的心虚:“你们两人怎到幽梦楼来了?”
秦假仙走过来,打哈哈道:“这不是听镇上人讲,**幽梦楼会举办戏会吗?我俩来开开眼。”
你们俩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今日幸好老秦迷路,否则武林上多了一对鸳鸯客,做了虾米大事,都不知。素还真不在,老秦可要替他好好看牢了。
秦假仙眼珠乱瞟,策梦侯睛光一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留了一命,引些江湖中人来,也是好的,免得步香尘无聊。
三分春色内,桃花又开始生长。穆仙凤哈了口气,花香越来越浓,太夫人见了会欢喜的。
疏楼龙宿对花蘸墨,寥寥几笔,一枝粉桃跃然纸上,再勾勒一番,群林飘红雨,栩栩如生。
“凤儿,折了桃枝,并了这画,与母亲送去吧。”
“是。主人,上次那封信,当真丢弃不看吗?”穆仙凤想起绮罗生转交的一封未署名的信和一个盒子。
“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缺那几个钱?扔了便是。嗯~扔远一点。”疏楼龙宿不收陌生人的东西,自小就从母亲那学到,天上可没有馅饼落。
“哪个瓜娃子砸本鸟?”黄鸟在南山待得有点无聊,一堆人都不在,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记起去三分春色的路,打算去那个华丽来华丽去的疏楼龙宿那碰碰运气,顺便蹭蹭伍文画的饭。
用爪子拨动一下砸落身上后掉在地上的灰扑扑的盒子,黄鸟小眼珠一转,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趁肚饿饿,卖了换饭吃。
公开亭,是武林聚众的地方,大小事都在这发布。亭子五十里外,一排排的店铺林立。
黄鸟还是再飞远点,直接去公开亭叫卖。
一只鸟卖东西,还是拍卖!噱头十足,跨刀的、背剑的、挽弓的……一堆武林客齐聚、围拢。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黄鸟幸福满满地在龙腾客栈混日子。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那个劈命敌钥匙真是吃香,现在自己吃香喝辣,神仙日子啊!
上官信韬将信展开,笑道:“我那养母又出门了。”
“何以见得?”管家问道。
“那只黄鸟在我的产业里混吃混喝,如果主人在家,以这只畜生的惫懒劲儿,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上官信韬将书信点燃:“下去找找,父神问起来,我好回复。”
“是”管家躬身而退。
疏楼龙宿派人送来的桃花是在一个早晨收到的。习烟儿跟在伍文画后面搬花枝。
“烟儿,取一瓶放在书案上,等会儿练字的时候,看着也清爽。”
将一个素净的细口瓶递给习烟儿,伍文画将剩下的用落地瓶装了放在大厅里。
“义母,觉君去哪里了?”习烟儿将花瓶放回来,溜达到非常君房前往里瞄了两眼,没见到人。
“麦管他俩,都是坏孩子,夜不归宿。”伍文画随口应道,“走,咱娘俩去吃早饭。中午,我们去大城里逛逛。”
“嗯。”习烟儿欢喜地应了。
苦境地上的大城不是特别大,伍文画这次来的城市是叫做优律山城。
城市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的房屋密布群山峻岭,汝青花朵朵落入绿海。
山城里潮湿闷热,饮食上人们喜好酸辣。
带着习烟儿寻了一干净的小馆子嗦了一碗山城粉,伍文画便兴致勃勃带着习烟儿往小吃街上钻。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者不少,若是在饭点,人应该更多。伍文画如是猜测。
半下午,母子俩乘坐快马离开了这座山城。
回到农院时,月亮爬上了树梢。今晚的月亮依旧明亮。
听到推门声,翘着二郎腿的越骄子从树枝上迅速跳下来。
坐在石桌边饮茶的非常君立刻站起,奔上前。
伍文画提着一个大包裹,习烟儿从马背上拉下两个小包裹跟在义母身后进门。两匹通灵的马自行回到了后院里的马厩里。
接过伍文画的包裹,非常君问道:“义母,这是去哪了?添置了何物?”
“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些优律山城的特产。饺子,帮烟儿将东西提到他房里。”
伍文画甩甩手,体验生活,有装备都没用。好吧,一进山城,就被人盯上了。那人处于不知名空间,若是在山城,自己还能知晓是何人。一个小小的山城,也有这么多奇诡,以后可不去玩了。
习烟儿避过越骄子:“我也是习武的,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动。”
越骄子缩回右手,左手执扇在胸前轻摇两下,微笑道:“如不是义母吩咐,我也不帮你。”
“哼,不要你帮。你这个来抢义母还夜不归宿的坏人。”
瞅到伍文画进了大厅,习烟儿给了越骄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提着东西往自己房里去了。
越骄子哈哈大笑:“啧,有趣。吃饭睡觉逗娃儿,非常君的生活原来这么有滋味儿。”
“黝儿,帮我拿一个碗过来。你们吃饭了吗?”
伍文画解开包裹,打开一个草木包装的小坛子,用手隔着坛沿扇了扇风:“真香,闻着这味儿都能下三碗饭。美食在民间,以后啊,我得多买些这样的好东西。光这坛辣椒,优律山城就没白跑。”
越骄子进来后,奇道:“优律山城?不曾听闻。义母,这东西让非常君整理,我烧火,您做饭。”
非常君瞪了他一眼,赶紧道:“义母,我们并不饿。”
“你俩不会一整天都未吃饭吧。哎呦,真是的,行了,下点山城粉条给你们垫垫肚子。”
伍文画快速地从包裹里抽出一个大纸包,一手搂住刚才的坛子往厨房里走。越骄子忙走过去接手:“义母,都给我提就好。”
非常君将铺散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整理,义母这次淘的东西也太多了,难怪半上午回家人都没在。
“下雨咯!”慕少艾站在廊下感叹。
雨下得很轻,在湖面上蒸腾起一池水雾。群鱼浮出水面,对雨吹着泡泡。
一页书坐在蒲团上养息:“至佛,仍未回来。”
“哈,他是不死心啊。出手一次,就知了天威压身。上次武君出手灭厉族,回南山后调养多日才恢复。若是意志不坚定者,恐怕武骨尽折。”
慕少艾赞许地看了一眼正在关窗的羽人非獍。与老人家相处,孩子们的动手能力都变强了,会找事做了。
一页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斜对面临湖的窗子,都已被关严实。
“药师,你呢?出手可有何后果?”
听出一页书的关心之意,慕少艾笑道:“基本没。也许救的人是你,天威没临身。一页书,你之命长久啊!哈哈哈”
一页书眉眼温和,眼里有笑意:“梵天的天命也大。各路宵小俱畏矣。”
慕少艾白眉耸动,大笑:“哈,是、是、是,有一页书压顶,老人家吃得香睡得也香。”
“所以你老来胖。”羽人非獍跨进水榭闻言吐槽。
闻言,慕少艾、一页书相视大笑!
羽人非獍不懂两位的笑意,摸摸后脑勺保持静默。
非马梦衢内,三余无梦生扶着楼至韦驮坐下:“劣者多谢至佛。”
“无妨。帝祸邪九世本应终结在佛者手里。这次与意琦行一起收了他,也算完满。”楼至韦驮并没受伤,只是天道威压来得太猛太凶,让自己险险摔倒,大意了。
三余无梦生舒了口气,第一件大事解决,然而武林中的凋亡禁决游戏又是野心家的把戏:“至佛,劣者据闻,天佛原乡亦被拉入了凋亡禁决。”
将凋亡禁决之事说与楼至韦驮后,三余无梦生静等佛者开口。
“施主,你应知吾已是个‘死人’。这次出来,将好友带回南山后,佛者便专心佛理、佛义。在南山灵境多收学子。哈,儒门可已走在前方,佛门不能落后。”
唯一欣慰的是,道门还没人参与,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听说道教顶峰剑子仙迹为境主看大,好在还有佛剑分说。
高僧未必有争胜之心,不过是长河岁月里无聊之戏。
三余无梦生微笑点头。苦境大地灾难多多,正道能存一,邪便弱一。有南山灵境诸人培养后起之秀,也是武林之幸,百姓之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南山,群山巍峨。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一场斜雨洒落,青了满境。
君曼撑开油纸伞,去街上买点盐、酱料。
“君姑娘,你来啦。”四有杂货铺是学院经营的,聘请的是在苦境走南闯北多年的林大掌柜。
“来一小坛井盐,一小坛醋,酱油两瓶。”君曼说道。
“哈,从苦境进了一批海盐海货,君姑娘,来点?”林掌柜吩咐伙计装好。
君曼想了想:“海盐就不必了,没我们这的井盐好。有新鲜的海鱼没?”
“有。”林掌柜领着君曼往水产区方向走,“君姑娘,鱼都在这,你随便挑,让小六子送。”
君曼买完东西后,撑伞往学院走。正是上课时,林荫道上并没有学子匆匆赶课。
靖沧浪背着琴从文华馆出来,见到她问道:“君姑娘,是来找凤卿吗?”
“嗯。先生这是上完课了?”君曼走上台阶,停下脚步,与他招呼。
“是。好友还要等会儿,我先走一步。请。”靖沧浪转身向细雨中走去。
先天人可用气罩避雨,倒也不惧雨水淋身。
“这雨又下了,落了红残,湿了绿蕉。”
伍文画撑开窗子,往外观雨。细雨微斜,一丝丝洒在院中桃花上、美人蕉宽叶上。
“这雨真是心醉。也是这样的雨天,小万劫在竹林中练剑,这一转眼,就不知经年。”
“义母,好友知你这样挂念,当饮一场。”非常君看完书,出来透透气。
窗外,斜风吹来的细雨沾了一片明黄,伍文画担心道:“站进来点。黝儿,想喝酒就去喝,与饺子好好相处。是去镇上还是我来烧两个下酒菜?”
“义母,不用了。越骄子出门了,我也去访友吧。”
非常君拒绝了义母的提议。喝酒啊,当然是要与观感好、聊得来的人一起。
伍文画目视着非常君打着金伞步入了雨中。剩下娘俩做两个菜吧。
绮罗生站在舫檐下,望着踏波而来的非常君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东风!”非常君将手里的雪脯酒丢了一坛过去,“请你饮酒。”
绮罗生摇摇坛子:“一瓶可不够,意琦行与一留衣等会儿都要来。”
“哈,我来的时机不对?”非常君有点踌躇,别人师兄弟聚会,打扰貌似不太好。
“哈哈,纠结个啥,有酒就来!”
一留衣脚下奔浪,须臾踩上舫子,高冠上有雨水湿痕。
意琦行走得不紧不慢,后一脚跨上舫。
四人相互见过,正开坛,一留衣放下坛子,奇道:“觉君,伍大夫会做下酒菜,跑出来与我们喝干酒?”
非常君扫了桌上的几个小碟:“无人喝酒,故携酒拜访绮罗生。”
“走,走,去你家。”一留衣将酒坛子都收了,站起来催促。
“好友,你想喝南山的酒水,直说便是。”绮罗生以扇扶额,一留衣逮着人,不蹭一顿,是不罢休啊。
“哈哈,带路,带路!”一留衣推搡着非常君往外走。
“好。在回家前,先买点食材。”非常君无奈地说道,想让义母休息一日都不得闲。
习烟儿将排骨放入水中焯了一遍,用漏勺舀了递给伍文画。
“义母,觉君他们又不在。”
“你要是想去,就快快长大呀。”
一个糖醋排骨,一个咸水鸡,一个青菜,伍文画算计了今天的午餐。
“香。”
一留衣推开木门,鼻子一吸,往厨房走去。
“好友。”绮罗生叫人不及。
意琦行对绮罗生说道:“随他去吧。”
“义母正在做饭,我将食材送过去。意琦行、绮罗生,先去厅上坐吧。”
农家小院,整齐干净,绮罗生与意琦行明了这次伍大夫来此小憩,并不与人知。好友啊,真是喝酒败“坏事”。
“这小鸡啄食图,意趣盎然。好友,我们退隐后也寻一处,悠闲度日。”
绮罗生在厅墙前站定,仔细欣赏,母鸡引食,有两三小啄米、有一小扑翅、有一两争虫、有歪头一望人……
意琦行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非常君端了茶水上来,招呼两人喝茶。
“一留衣呢?”意琦行见背后无人,问道。
“与义母烧火。我们先喝茶,等会儿摆饭。”
非常君将茶分好:“意琦行,如有相帮之处,可告知。”
“多谢。我与好友不日将去烽火鉴兵台拜访超轶主。”
对凋亡禁决之事,意琦行所知不多。有心人的算计来得莫名,故想从超轶主处得知消息。
三余无梦生送走堕神阙,摇着羽扇在院中来回踱步。
屈世途轻轻放下茶具,坐在一旁,尽量不发出声音。
思考,是很严肃的事,需要好的环境。
“好友,你觉得还有哪些人是劈命敌?哪些人是追亡狩?”
三余无梦生端着温茶饮尽。
“哈,你心里的答案,我就不猜咯。劈命敌、追亡狩,都是现今台上的风云人物,并不好相与。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在桌上沾茶水写出人名后,两人相视大笑。
伍文画听到凋亡禁决的游戏奖励,哈哈大笑:“小家子气!一个小国的财富有多少?送我儿子玩都不要。意琦行,你怎跟个小气的神经病做游戏?不,应该问被一个小肚鸡肠的神经病盯上,滋味如何?”
“噫?大夫为何说此人小肚鸡肠又变态?”绮罗生不解地问。
“神经病,简单啊,哪有正常人会将杀人当作儿戏?一个对生命不屑一顾的人,内心必然扭曲,也无底线,他从杀人中感受快意。从而也见出他是个‘强者’,当然是自认为的强者。站在游戏的局外,执棋布局,发泄心内疯狂的滔天毁意。一个心残缺的人,看什么都是极端,自然也会做出极端。这种人,内心异常脆弱,人心暗晦,嫉如蛇生。
意琦行,天资非凡,正气沛然,名望如山。啧,有这样一条毒蛇潜伏在身边,感觉怎样?”
伍文画走上前,对端坐如钟的意琦行说道。
意琦行脸皮微动,执礼谢道:“多谢大夫一言。超轶主交流时,我会传达此话。”
“嗯?超轶主?不知道说哪位?你们的那个游戏,自己把握吧。我最近都在这儿,带人过来时,往后院进。”
伍文画倒也不惧他们引来风波,想了想,将流芳榭的地址也告知了意琦行三人。
三人聊完天,再饮了回茶,便离开了。一留衣将南山灵酒收了,顺便也帮绮罗生的收了。谁叫好友爱雪脯酒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将衣服晒了,伍文画打算去山林摘点常用的草药。www.uu234.netwww.uu234.net大山深处,野兽、蛇虫无尽,药材也多。
对于先天人来说,那里也不是险地。
余晖未尽时,便见路旁一紫影。
最后一点霞光映在他的身上,在暮色下依旧华光照目。
“母亲。”
疏楼龙宿站在黄昏下,已等待了一个时辰。他从未这样等过一个人,等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今日初尝,心下涩然。是不是每个落日,母亲在门口等待幼时的自己也是如此的心境?
“咻咻。”伍文画撩起一把白发,唉~失策,早知道儿子过来,就不做此装扮了。
“孩儿差点就认不出了。”
对上母亲的笑脸,疏楼龙宿笑意渐深:“药篓里只几根,母亲体验的生活也非全貌。”
“哈,养尊处优多年,全体力活,你母亲可做不来。儿子,你今晚住哪儿?这农家院子,不比家里方便,可没人服侍。”
对于疏楼龙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伍文画想象不出等会儿他该怎么办。
“耶,母亲小看孩儿了。荒山野岭,吾也是住过了的。有母亲在,孩儿会受什么苦呢?”疏楼龙宿想接过伍文画的空竹篓,她没让。
“嘴甜。明天走吗?”伍文画猜测儿子是有事出门。
疏楼龙宿想了想,认真回道:“明日去寻一处地方,佛剑他,战亡了。”
“谁做的?”伍文画眼睛冒星,踉跄一步,站稳道。
疏楼龙宿移到伍文画面前,搀扶住她,急急道:“母亲,佛剑不会有事,孩儿明日取得元灵即刻去寻冰楼。”
伍文画有很多话想问,想知了小和尚为何没用她送的药物,也想问从一开始亡身为何没来寻她,终究她也只能站在这无能为力:“咻咻,你也要小心。扶我回去吧。”
“好。”疏楼龙宿来此就想将此事告知,如果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若不在,母亲伤心也无从安慰。
非常君、习烟儿和越骄子正等伍文画回来吃饭。
眼见靠在疏楼龙宿走回来的伍文画,俱吓了一跳。
“义母!”三人围拢上去,关心问道。
伍文画嘴角微弯,扯出一个笑脸:“我无事,吃饭吧。咻咻啊,与我下去洗手吧。”
“好。”疏楼龙宿余光扫了越骄子一眼,扶着伍文画往净室走。
这一餐饭,众人吃得沉闷,伍文画环顾一圈,为孩子们添菜:“我无事,乖乖吃饭。黝儿,这房子留着,明日我去寻仇。”
“母亲?”疏楼龙宿并不赞同,他不想伍文画深涉武林,“寻仇之事,待好友复活,让他自行了结。”
“咻咻,麦劝我。你母亲,我很久未曾这样生气过了。”
唾弃无力,更想发泄出来。伍文画怕自己憋久了,更凶残。
越骄子眼神一闪:“义母,报仇当雪恨,明日我陪您去。”
“越骄子!”非常君不满地道。这小子,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疏楼龙宿淡淡地扫了越骄子一眼:“汝是何人?乱认吾母。”
越骄子清咳两声:“我乃越骄子,今日得见义兄,深深佩服义兄义薄云天、华丽无双之姿,能……”
“哈,话说得再好听,吾兄弟也不是谁能当。”疏楼龙宿打断越骄子,眼中之意明显,“汝与义弟长得再像,也非同一人。”
非常君神态怡然,义兄这话总算好听一回。
习烟儿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见义母并不关心他们的刀来剑往,贴心地舀了一勺豆腐酿:“义母,吃菜。我今天去华小荻家,华芷姐姐教我做了酿菜。”
“是嘛。酿菜啊,看来他们祖辈应到处迁徙,这个地方的人对于外来户并不友好。黝儿,有机会让他们搬走吧,南山药堂初立,正是用人时。”
伍文画仿若未见孩子们的争锋,轻咬一口,汁水甜嘴,是凤梨的味道,还夹有鲜虾,豆腐包裹,软嫩鲜香又清甜。这菜在前世经常吃,如今尝来,滋味依旧,心境是否也依旧?
非常君应了声是。三人不再做无谓的争辩,舀汤吃饭。
三余无梦生不时以手扣头,三步急两步转身,晃得屈世途头昏眼花,终于忍不住道:“好友,何事忧急?坐下来说吧。”
“坐不下。”三余无梦生仿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心情有丝急躁。
“坐下吧,你晃得我脑壳疼。”屈世途放下茶壶。将三余无梦生拖到石凳上坐下。
三余无梦生无心喝屈世途到的茶水:“好友,堕神阙有危矣。”
“何危?你与妖皇才达成初步合作意向,有那么深的感情吗?”屈世途不解地问道。
三余无梦生苦恼:“佛教大师虽有龙首奔波复活,也有天佛原乡忘尘缘大师出谋划策。但伍大夫不是易与之人,她若知道佛剑大师身亡,堕神阙及黑狱有危矣。我与妖皇交情还谈不上,但他是计划中重要一著,劣者不得不想对策化解恩怨。”
“啧,难得好友有此惊惶。”屈世途百年难得一见,自是打趣一番。
三余无梦生无奈至极:“好友,麦说笑,与劣者说说建议。”
“临时抱佛脚,小心被佛踢一脚,故好友现在去套近乎,料想伍大夫必定不悦,论交情,毕竟你与素还真差了百八步;儒门龙首极有可能已告知此事,瞒不住;那只有一途,就是晓之以理。伍大夫是个明理的人,好友,超常发挥你的长才,说服大前辈。”
屈世途拍拍三余无梦生的肩膀,将茶喝了一口:“这茶叶还是大夫送来的,你也不是没有情可论的。”
“只能如此了,劣者先去寻大前辈吧。”三余无梦生不再耽搁,往流芳榭急奔。
时间树,是时间城独有的物种。时光碎片成叶,光亮鉴人,神异非凡。
此时,饮岁站在时间树下,迈着方步,愁人,时间之子啊,太熊了,明明有个闲人天爵,城主不放手,偏要自己下界寻找。
翡冷翠花园,天爵注视着对面的时间城城主:“城主,汝当真放心饮岁一人?”
时间城城主似笑非笑:“齐烟九点天爵,汝已无下界之机了。”
“咦,城主,劣者也并未说想下界。”天爵脸皮够厚,脸不红心不慌地否认。
“呵,汝就好好等着时间消逝乖乖回到素还真体内。”
时间城城主郁闷地端起天真蜜抿了一口,鬼知道那个强人给天爵偷了多少时间。今天的花蜜甜得太,饮岁,汝还是早去苦境学点泡茶的本事。
饮岁本想磨磨蹭蹭,赖掉这次出差。谁料劲风刮过,自己已趴在殊离山脚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啊呸呸”
吐出一嘴泥,时间光使立刻爬起,瞅瞅四周,无人,这才拍了一身泥土,往苦境城镇走去。www.uu234.net
对于异域来客,苦境人见惯不惯。在这方大地上,袒胸露腹、冠盖九头,都不是问题。
热闹的街上,叫卖不断。寻了一家瞧着干净的茶馆,饮岁点了一壶好茶,悠哉地品味。出差,目标人物都不知从何找起,何苦受累,先享受一番啊。
三余无梦生赶到流芳榭时,满面风尘,将一页书、慕少艾惊了一顿。
慕少艾斥道:“好友,不是老人家说你,找伍大夫何至于此着急?”
“好友,麦再说笑了,劣者真想知了伍大夫人在何处?关乎性命之事,还不吝告知。”
三余无梦生跑进流芳榭,急急拉着慕少艾问伍文画下落,让几人受惊,心下也知稍莽撞。嗨~见到熟悉的人,心防就卸了。
慕少艾用同情地眼光瞅着三余无梦生道:“老人家倒是可将地址给你。好友,你自求多福吧。妖皇杀谁不好,偏生让佛剑分说丧命。养子难啊,如有人动我的阿九、羽仔,慕少艾让他有去无回。”
羽人非獍心暖,傲娇道:“哼,老胳膊老腿,你还是照顾好自己。”
慕少艾笑道:“羽仔,别扭不是男儿范,感动就要说出来。”
“没正经。”羽人非獍扭过脸,对上楼至韦驮戏谑的眼神,脸哗地便红了。
天微亮,疏楼龙宿就离开了院子。
伍文画卸掉一身农妇装扮,着上华服,戴上珠簪,点上红妆,拿起狂花,牵上习烟儿往流芳榭走去。
非常君与越骄子整理好诸物,将院子隐藏。
“我将华大夫送到南山。你往何方?”
这话是对越骄子说的。非常君对于他的行踪并不插手。
来去如风的越骄子回头望了小院一眼,种种怅然从心底泛起,原来这就是家的留恋:“我嘛,现在回天地棋坪。对了,南山灵境,我有空会回去瞧瞧的。非常君,再见!”
非常君摇头失笑:“不想忍受离别,就先行告辞么?明明想跟义母一起走,偏偏又敛情。哈,我的副体,该如何说你好?”
坐在马车里,习烟儿嘟囔道:“还是这样的义母漂亮。”
“傻孩子,这不过是皮相。世间种种,都由皮入里。烟儿,看一个人,需要时间,要看到他的深处。”
伍文画今日谈兴不浓,对于武林,她没多大兴趣。但人在江湖,总身不由己。
三余无梦生正冲冲起身去寻伍文画时,在门口便撞上了这对母子。
“大前辈。”瞄到狂花神剑,三余无梦生决定将姿态放得再低一点。
伍文画与他点点头,往屋内走。习烟儿眨巴着明亮的圆眼睛,定神望着三余无梦生:“啊,你与天爵长得一模一样。”
“哈,因为劣者就是他,他就是劣者啊!”三余无梦生逗弄习烟儿。
“骗人!他走路跛脚,你没有。”习烟儿愤愤然,这人将自己当作三岁孩童,太可恶了。
三余无梦生翩然一笑:“天爵与我乃一颗果实所出,自然长得相同。”
“哦,原来你俩是一个母亲生的。就是嘛,干嘛要骗小孩。你们的母亲可真能生,一次就俩。义母就生了义兄一人。”
习烟儿如此理解,令三余无梦生啼笑皆非。清香白莲素还真生养儿子,还一生生三,想想怎么这样喜感!哈哈哈……
正在推日晷的素还真猛地打个喷嚏,一发动全身,肌肉收缩,使得他长长吸了口冷气。琵琶骨被穿,牵动了伤势。退后半步,稳住身子,继续艰难地推起日晷。
一页书是第一次见到伍文画,这位儒门龙首的生母,果然是个极美丽聪慧的女子。时光不再她身上逗留,带来的孩童活泼有礼。
伍文画也是第一次见到一页书,她见过许多佛者,有倔强的、有燃烧的、有和蔼的、有正肃的……这个人,很温暖,令人不来由地想亲近,仿若他在,身后就无所顾虑,以命相托,虽死不悔。
“难得遇到如你这般令人向往的佛者,我乃伍文画,忝为一大夫,喜宴宾友。”
“哈,梵天久闻大夫之名。今日一见,得见菩萨心,大夫仁心仁术,旷古烁今。”
伍文画功德冲天,望之如日,在一页书眼里无所遁形。
慕少艾灭了烟枪,收了,开玩笑道:“哟嚯,对一页书如此推崇,对至佛又作何评价?”
伍文画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慕少艾,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两位高僧都是出家人,会在乎世人言论?”
坏得很的“糟老头子”默不作声了,再说下去,好友就要将枪口突突对向自己了。
伍文画转而向楼至韦驮招呼:“至佛,久见了。”
“大夫平安归来,佛者心愉。”楼至韦驮执佛礼说道。
羽人非獍与伍文画见过礼,便站到了一旁。习烟儿走到他身边,扯扯衣角,两人一起下去了。
待众人打过招呼,三余无梦生组织好语言,走上前,对伍文画说道:“大夫,劣者有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不愿,就麦与我说了,免我难做。”
伍文画跨进门,就知了三余无梦生必找自己而来。一个原本往外疾走的人,突然停下来,与自己打招呼,还拜了大礼,不是有求于人又是何事呢?如果是救人,这有少艾!那么救人的反面,就是杀人咯。目前,只有一人在猎杀名单,三余无梦生不说,伍文画也能知了是谁。江湖上的情报获取与自己而言,很难有秘密。如果以异法推知,也是轻而易举。
三余无梦生叹气连连,大前辈比自己所想的还要聪慧、难缠。
一页书适时问道:“大夫,所救之人,应是不计万千了吗?”
伍文画不解其意:“没算过。如果救人要斤斤较数,这为医也无甚趣味。”
一页书赞许道:“大夫所行,不问结果,依心而行,乃当所当为。听闻大夫养大了三教顶峰,此三人与三教贡献,有目共睹,与苍生,神闻鬼听,也是大功在伟。”
“呀,一页书,你说得我都想飘了。哈,孩子们的事情,我从未插手,他们平安喜乐,就是做长辈的心愿。”伍文画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一定会合不拢嘴的。
在一个母亲面前夸赞她的孩子,有比这更令人高兴地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梵天与佛剑分说同出佛门,对他杀生斩业之路,敬佩非常。顶 点 X 23 U S目前,天佛原乡急流滚滚、凋亡禁决横生枝节,台下诸多暗流涌动,素还真久不见人影,这一桩桩一件件,佛剑分说见之,勇挑一肩。梵天伤重未愈,恨不能同仇敌忾。如今,三余无梦生代素还真入世,与妖皇共谋武林生机。若梵天所料不差,佛剑分说也当会以势而行,共抗波旬之祸。”
一页书这话发自肺腧,伍文画听得动容,她长长地叹道:“一页书,如果佛剑分说无复生之机,你的说辞亦不会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三余无梦生舒了口气,只要大前辈不去寻堕神阙复仇就好。
伍文画起身作别:“匆匆赶来,招待不周。作为主人,应摆宴襄请,诸位慢等。小儿已准备茶歇。”
习烟儿端着茶水、素点心,走到榭亭。
餐后,三余无梦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慕少艾敲了敲药房的门,进去后,帮伍文画整理起药材。
“少艾,有何事就说吧?你憋着也难受?”伍文画坐在案边将药材分门别类。
“此回不像你的风格?”慕少艾将白术挑出,放在一边。
“你就来问这个?少艾,你挺闲的。”伍文画扫了他一眼,这人啊,原来八卦如此。
“哎呀,老人家的日子闲得发慌,找点事打发时间。”慕少艾停下来,表情夸张地道。
伍文画心平静气:“怎样做都是我,改变不到哪里去。既然是为孩子而来,也得为孩子考虑。小和尚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想走的路,太艰难,我此次妥协,为的是做个人情,让他能用上。如果小和尚没有复生,那么妖界逃不过灭顶之灾。”
“但佛剑大师就是能复生啊,麦忘了这事是你儿子去办的。”慕少艾毫不留情,想再挖点东西出来。
“我自是相信咻咻的。少艾,我从不主张个人英雄主义。这方天地,不是佛剑分说的,不是疏楼龙宿的,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当苍生有难,苍生也必须背负他们的命运。
我曾经的世界,与这没有区别。英雄应势而生,靖平后也需被铭记、在人间广为传播。当年武君以自愿牺牲的十万众灭杀邪天御武,他活着了,被污蔑了。十万众的群体作为英雄,被抹灭了。所以去了天都后,我让书坊撰写历史,如实记录。如今武君成了传说,可他也无兴致再揽狂澜。
有时候,我不知这是不是种错误,因为害怕时间消磨了他之血气、英勇。但能救一人便救一人,这是我想走的路。”
慕少艾笑道:“哈,你只是救了武君的命,他的路是自己选择。如果他愿意,便出来战天下。你啊,麦纠结。老人家可是想当贼的人啊!”
“哈,你若是贼,我就是巨盗。”伍文画哈哈大笑。
“二位,说何事如此开怀?”楼至韦驮站在门边,敲敲。
“与少艾比谁活得久,是天地的蠹虫。”伍文画招手让他进入。
“哦,那佛者怕是不及大夫。”楼至韦驮想想自己活的年岁,转眼千载。
“繁华一瞬,才知岁月磋磨。哈,今儿发现,老人家是真老!”慕少艾有丝怀念,语中有萧索。
“嗄,那是你啊,少艾。我青春年华,云英未嫁,还想再活万万年。”
伍文画嫌弃地对慕少艾挥挥手,手里还拿着一块天麻。
慕少艾挤眉呵呵笑道:“谁想娶你,那真是活腻歪了?儒门龙首之父不是谁都能做的啊,何况汝之孩子不止一个。”
伍文画呛了一口,咳嗽几声道:“少艾,你的思想严重有问题,我那是形容,知了么?”
“耶,倒打一耙!老人家可不受这冤,正好至佛在,问他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无心之言更暴露其心,你要是恨嫁,我帮你物色物色。”
慕少艾不嫌事儿大,拉着楼至韦驮落水。
“药师,你被拔眉时,佛者会递箕子的。”楼至韦驮不接慕少艾的茬,想想伍文画的几个儿子,就知了风险。
伍文画斜瞟慕少艾一眼:“少艾,你真是人老心不老,我有儿有产,万事不愁。找一人来约束,一定是过得太不潇洒。少艾,这次打算待多久回去?”
“苦境的空气真久未闻了,待够了就回。至佛,你呢?”慕少艾等一页书伤愈后,还想浪几天。
楼至韦驮倒是想一直留下来,但天威临身,动弹不得:“待好友到了便归。”
“我现在也无事,但担心小和尚,他平安后,欲往德风古道寻下侄女。”伍文画有段时间没有接到飞信了,想知道玉箫、君奉天发生何事,便也只能亲上德风古道。
“啧,这就是养儿养女多了的烦恼,个个都要挂念。老人家的两个臭小子,也是愁人。”
以前阿九小,慕少艾烦恼其病;现在阿九大了,慕少艾烦其安乐。羽仔,目前还算规矩、听话,没想闯江湖。
楼至韦驮出家后,红尘俗世几无,质辛确是意外,两人相处虽默契,但出家人参禅修佛,质辛从魔从心,难在一途,未来随缘随意。
习烟儿坐在水榭里,冥想刀式悟刀意。
一页书睁开双眼,从入定中清醒,这总角娃子,刀意初现,端是练武奇才。
坐在树枝上的羽人非獍,猛然开眼,这刀意浑厚、锋芒毕露,按下寂灭、抚平它的躁动。
慕少艾飘到树下,抬头望着羽人非獍道:“还好你小子没有迸发出刀意,不然老人家可救不到你。”
“你当吾傻吗?这园林,吾可赔不起。”伍大夫好钱,南山灵境的人是都知道的。羽人非獍是个顶尖刀客,何愁无机会与习烟儿一战?再说,幼崽的刀还太嫩,无战的资格。
习烟儿不知预选对手已定一人,他沉浸在奇妙的境界中,刀在心中成型。这刀,冽寒透骨,携万千鬼气俱八方风云。
就在此时,伍文画从房内走出,脚踏奇妙玄步,换阵敛息,抽天地之怨气、死气、阴气、鬼气,聚灌习烟儿胸口:“静心,运转《峰云刀决》。”
晦暗重重里,楼至韦驮将一页书卷出阵外。
千万哀嚎,惨绝不停,慕少艾眉心一跳,这伍文画修炼的是何功法,可纳此类邪祟之气所用?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非常君进入结界内,抬头一望,天上风雷鸣,空中怨灵、鬼灵蹿。www.uu234.net
拍开身边的鬼脸,非常君运转内元冲入水榭外。
慕少艾望了他一眼,便飞快地转移了目光;楼至韦驮与他点了个头,便将目光放在了榭亭中;一页书虽不知非常君,但观三人俱识,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群鬼上。
羽人非獍周围一片冰霜,群鬼不近。非常君一眼便知,周围一圈空地,是他作为,打了个招呼后,也将视线投向了榭内的伍文画和习烟儿身上。
习烟儿胸口鬼刃正在成型,万鬼千灵突然意识到什么,欲急速逃离,奈何吸力太强,飞不出这方小小天地。
亡灵有渡,是伍文画所用武典,对于贪婪的死魂来说,手中纯净的魂灵是最可口的食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鬼么?贪欲甚人十倍。”伍文画对于生前作孽多的鬼灵可不会手软。
“以灵筑心刃,好大的手笔。”
一页书慧眼下,明了亡灵有渡的真意。左手起阴,通冥幽,引净灵入黄泉;右手结阳,剜鬼取灵,拘厉魂压十八重。
绮寮怨白衣飘飘,捉了亲人鬼灵,赶紧逃离,那里有大能施法,非自己能偷窥!
月上中天,魂有所归,千里内,已无魑魅魍魉。
伍文画收阵纳息,调理内元。
非常君疾步向前,强烈的鬼能在习烟儿体内蓄积,等哪一日化解完毕。
刀意初成,心刃还需雕琢,但稚子相貌正在退却,伍文画运转一个周期,打开眼帘,示意非常君将习烟儿搬进房内。
慕少艾来到榭内,围着转了一圈:“啧啧,老人家佩服你,这份对阵法的精准妙用。”
“呵,想说艺高人胆大,就直接点。”伍文画眼眸一瞟,便见到了慕少艾眼中的揶揄。
“哎呀,老人家可没这、这意思。贺喜好友又得一成年儿子。”
慕少艾倒退三步,连连否认,转移话题。
伍文画从地上站起:“你帮我看看哪里的花枝残了,哪里地皮秃了?我去休困一下。”
待人走远,慕少艾叹道:“这样好强,哪个人敢娶哪?”
楼至韦驮装作没听到慕少艾的吐槽,扶着一页书坐到蒲团上。
“哈,药师与大夫关系不差?”一页书笑道,“不知大夫养育几个子女?”
慕少艾抖了下白眉,拐弯抹角询问,和尚都心机:“亲子一个,义子两个,半子一个,养子至少一个。”
一页书不解后两者,佛眼疑惑,慕少艾补充道:“半子嘛,乃疏楼龙宿之兄,甚少见。听闻有这么一个人,曾在同一院,药师我也只匆匆一瞥;无伤倒是与他见过,不是武林人士。养子嘛,曾有个红杉的娃儿。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少时曾寄养一段时日。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侄子,同没见过面的侄女。至于还有哪些后辈,就不是我熟悉的了。”
一页书理解了:“药师,听闻大夫手中有灵药?”
“咳、咳,打住。”慕少艾闻音知意,“一页书,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供你吃供你住,就麦操心江湖了。老人家真是不懂你们这两个高僧高僧高高僧,除魔卫道、积极无比。一个想抗天威,一个想走捷径。
一页书,如不是为三只鱼求了情,凭你这厚、”
在两双佛目下,慕少艾刹住车:“凭你这厚身家,铁定直接找上门啦。”
并没有老眼昏花的慕少艾见非常君过来,忙招手,对一页书道:“人家儿子过来了,你问有没有?”
一页书明了一笑,药师是指望不上了。
非常君踱进来,笑道:“惊扰诸位了。在下人觉非常君,这位佛者想来就是一页书。”
后面这话与一页书说的,佛者眉眼观量非常君,但见他眉目明秀,气质超然,神扬气敛,是个化境了的先天人物:“佛者正是一页书,人觉先生,梵天借花一献,请。”
非常君拉过一个蒲团,盘腿坐下,拍拍右边对慕少艾道:“药师,坐。佛者献花是敬佛,不坐白不坐。”
慕少艾双膝交叉,坐下:“老人家老胳膊老腿,多少年没这样坐过了。为着这位,今儿也尝尝。你之兄弟呢?多久没看到他了?”
非常君反应过来,慕少艾指的是收万劫:“万劫回了道门。药师找他何事?”
“没,问一下。上次你母亲给了素还真的药还有吗?”慕少艾问这话时,眼睛扫了下一页书。
非常君何等敏锐,电花雷闪间便明了这话,是替一页书问的:“母亲上次在南山并未呆久,所制之药全赠予出去。义兄收到的药物最多,可与他言说。药师,你那儿的药呢?”
“用了。”
其实那些药,多数都被慕少艾拿去研究了。制药手法的不同,令他大感兴趣。伍文画塞给他的医书,所用的是另一套理论,目前他还没完全研究透。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在医术上的钻研,越学越深,老了才知依旧是井底蛙。
“噫~你的丹药呢?”
慕少艾反应过来,非常君作为儿子,手上药肯定不少。
“送人了。”除了一颗救命单,非常君的药全送了出去,越骄子、绮罗生、意琦行、庭三贴等人都收到了。自己的那颗药,别人也用不了。
慕少艾吞了下口水:“你比老人家大方。”
“崽卖爷田不心疼。”疏楼龙宿慢条斯理地从外面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丹瓶,扔向慕少艾,“吾之身上只有此瓶,汝看合适否?”
非常君偏过头,让开瓶子路线:“义兄,咱彼此。”
“哈,汝之彼药可没见着影啊。”疏楼龙宿嫌弃地睨了义弟一眼。
楼至韦驮对此见惯不惯:“佛友,我俩挪远点,免得波及。”
慕少艾检查完药物递给一页书:“复元丹,吃吧。”
退后半米的一页书,接住瓶子后,再往后退到一边,伤病之人还是看热闹好。
“义弟,客人久坐,怎不上茶?”疏楼龙宿从外面进来,口还是有点渴的。儒门龙首下厨房烧水屈指可数,能不去就不去,有事弟服其劳,兄享之。
第一百六十章
非常君哪里看不出义兄的心思,晚生几年就要做老小,步出榭门时与疏楼龙宿擦肩而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顶 点 X 23 U S
疏楼龙宿愉悦了,心情爽快地化出桌椅:“请入座,吾家座椅还是管够的。”
慕少艾从蒲团上爬起:“老了,还是坐椅子好。你带这么一套金丝木桌椅,是随地可歇息。”
“是啊,坐有礼,自儒门幼童始学。儒门龙首必作典范。”疏楼龙宿摇着珠扇,与慕少艾说。
慕少艾听了牙疼,还好自家没人进儒门,光这礼仪典章就有一堆,医道就足够一生所追寻了。
一页书服药调息,三人不再言语。楼至韦驮从蒲团上站起,坐到高椅上。
湖上,水面开阔,有燕子从水面掠过,往廊檐下飞去。
阳光下,一片银鳞在闪烁。水底下的游鱼上下左右来回。
对面,杨柳依依,羽人非獍垂钓树下。
“老人家才晓得羽仔就在园内。今儿,不用再吃素斋了。”
慕少艾跟在两高僧吃了多日的素宴,嘴上馋肉。
“是佛者让药师之胃受累。”楼至韦驮说笑道。
“知了就好。羽仔钓的鱼越多,大夫下厨的机会就越大。”
伍文画爱吃鱼,也会做鱼,趁此机会,慕少艾为口福也会想办法让大夫下回厨。
疏楼龙宿笑问:“母亲来此多时,午餐何来?”
“大夫请人做好送的。”
慕少艾赶紧回道。如果不是伍文画喜欢做饭,否则这几个小子会想法儿拦阻。
非常君走入,将茶歇摆在桌上:“这几样素点心是母亲做的。”
“大夫醒了?”慕少艾问道。
非常君点点头,替众人分茶。疏楼龙宿起身道:“吾该去与母亲请安。”
“你不喝茶?”非常君执壶的手停住,问道。
“茶什么时候喝都不迟。”说话间,疏楼龙宿已飘远。
三余无梦生回到非马梦衢时,屈世途带着小狐狸、小鬼头在打扫卫生。
院里落叶皆无,三余无梦生感叹道:“好友,劣者要是没了你,茶饭都入不了口。”
“耶~肉麻话少说。凭好友这张脸就能吃遍四方。现在的小姑娘个个颜控得很。”屈世途瞟了下三余无梦生俊脸,“如没猜错,午饭用得很开心。”
“知我者好友啊。一页书前辈在,少艾在,未走远路便遇到了大前辈。幸好,大夫识大体,否则堕神阙难逃一劫。”
三余无梦生长长地舒口气。树叶飘落,送来一股冷冷的妖氛。
“哦,不知本皇将遭遇各种劫难?”
黑狱妖皇堕神阙双眼冰似蛇息,眸光凝在三余无梦生身上,讨要一句解释。
三余无梦生长哀道:“劣者背后说人是非,被正主所听,无以为地也。”
屈世途给了装模作样的眼神给三余无梦生便下去泡茶了。明明就是故意说给单纯的蛇听的,偏要装失言,这演技越来越好了。如果不是长久相处,对好友了解愈深,否则定会被他所骗。
“哈,本皇若想问个明白,不知无梦是否详解?”堕神阙作为领导者,有着领导者的通病较普通人更重的疑心,再者没有人不对自己的生与死能置若罔闻。
“哈,可。劣者为了妖皇,可是狠狠拉下一回面子,替汝求情啊。”
三余无梦生将功劳揽身,删减重组了一番说辞。
堕神阙眯眼道:“世上真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哈,弃天帝都能下凡灭世。如他一般的强者又怎没有?不过是显不显人前的区别。劣者要是有大师运气,就好咯。”
三余无梦生将伍文画的信息吐露少许,为的是在堕神阙头上悬把剑:“不过妖皇也无需担心。佛剑已出武林,前事已了。”
“哈,本皇是如此胆小之人嘛。”堕神阙干笑。
“自然,妖皇神明盖世,领导妖界称雄。”
仿若未见堕神阙脸容的慌乱、龟裂,三余无梦生戴着高帽。
堕神阙稳定心神,再次确认道:“那位,真不会插手武林?”
“当然。劣者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再说,与那位前辈相交多年,她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也从不关心武林事。一心一意追求医道,发扬医术,拯救百姓。”
三余无梦生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端茶上来的屈世途都要信了。
暂得心安,堕神阙才说起了来意。无非是为最近武林风波而来。
伍文画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用锦帕摸摸鼻子。疏楼龙宿担心地问道:“母亲,身体无恙否?”
“没事。有人在念叨我,肯定是三只鱼那个坏小子。”伍文画端着茶喝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疏楼龙宿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母亲,何出此言呢?”
“嘿,人类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妖界合作,怎不可能设防?这小子惯会顺杆爬,这次我没动妖界,他还不得捞功。”伍文画回答道。
疏楼龙宿酒窝深深:“母亲,汝对天爵的态度,和三余无梦生的截然不同啊。孩儿能问问为什么吗?”
“哎呀,这么明显嘛。”伍文画挠挠头发,“可能是天天身体不好些,作为医者,更关爱些。”
“母亲,汝说孩儿会相信这种说辞吗?”疏楼龙宿直觉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答案。人生寂寥,有趣味就要分享。
“天爵与三余无梦生虽都与素还真有关,可他俩也是截然不同的。天天站在面前,不会去主动求人,事做就做了,携一身漫天风雨,留一江云岚雨霁;三只鱼如白月光,虽照世人,但有霜冷,处高岭之巅,普洒甘霖。都在成全他人,但处世之道、为人之法,是有差异的,因而对他们态度就会不同。”
伍文画有时候想,如果素还真是自己所出,做老母亲的一定得心痛得死去活来。还好自家儿子都好悠闲,不是那种灭天灭地的极端份子,也不是那种热血上涌一肩扛天的英雄,全都是好孩子,在明哲保身下去力挽狂澜。对于母亲来说,孩子们平安才是最大的心愿。
疏楼龙宿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与母亲闲聊一阵后,就告辞了。
天爵揉揉鼻子,自叹道:“忘了与三余说,琉璃仙境的鱼要记得给大前辈送过去。”
嗯,吃人最短,拿人手软。伍文画是决计不会与儿子说出这句话的。如果说了,做母亲的还有面子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非常君与众人闲聊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了。www.uu234.netwww.uu234.net习烟儿入定到此时还未醒过来,这次他应该是长大了啊!
疏楼龙宿出来后,在长廊下见到非常君一副怅然的模样,摇着珠扇道:“养大的娃儿,就要长翅了,滋味如何?”
“义兄,还需问吗?凤儿和歆儿可在汝面前啊。”非常君学着他的儒音,回击道。
疏楼龙宿嘴角噙笑,眼神透露一丝危险:“义弟,汝的儒音还够学,让吾好好教教。”
说着,空着的手伸向非常君的肩膀。非常君速退一步,避开飞快的拍掌。
在窄廊下,兄弟二人拳掌相加,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来来往往间,拆招数十余。
伍文画杀好一条肥鱼,提着刀对烧火的羽人非獍道:“好好看菜。”
羽人非獍被杀气腾腾的话吓了一跳,忙瑟缩地点点头,目送提菜刀的伍文画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一声暴喝,从外面清楚传来:“疏楼龙宿,非常君!”
慕少艾抖抖白眉,掏掏耳朵,叹道:“有母亲疼惜的就是不一样,两个先天人还似小孩般吵闹。”
“药师是羡慕吧。”一页书调理内息完毕,伤已好了多半,再过数天就可去武林,因此也就有心思说笑。
慕少艾打了个哈,受惊道:“免,免,母亲的印象在老人家记忆里几无了。时间消磨了她的一切。”
“那你至少有漫长的时光曾缅怀过。”楼至韦驮自小在佛寺生长,对于父母,是个陌生的概念。
一页书笑道:“佛友,这安慰之语令人误会啊。”
“哈,你们两位高僧,大抵是没有这种体验的。老人家想来,没有也好,至少烦恼少一件。”
慕少艾饮了口茶,放下杯子,继续说道:“老人家去催催饭菜。这年纪一大,熬不到饭点。”
一页书、楼至韦驮也不说破,轻轻点头,让他离开。每个人都有伤心事,也许触碰到哪个点就情绪低落了呢?人在凡尘,总难割舍情。出家人的情放在红尘,不在己身了。
此时的慕少艾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那个总想与素还真一较高下的月才子去了哪里?那个持戟的杀才与西风有没有相守仙山?那个施神针的老友还是这样“气管炎”?……
活着,总免不了怀念,诸君,慕少艾已安,望尔等勿在奈何桥上等待。
慕少艾收回满脸的思念:“嘿,老人家这花儿红、柳儿绿,吹着晚风,哼着曲儿等老酒的闲适生活,傻了才去奈何桥做灯惹人嫌。”
对了,做灯啥意思?伍大夫的话总莫名其妙得多。
羽人非獍从厨房出来,正要去寻慕少艾,见他从对面过来,便喊道:“少艾,该吃饭了。我再去喊大师。”
“哎,哦。”慕少艾回过神,嘴里回应道,羽人非獍已走远了。
这一餐饭,宾主俱欢。
晚饭后,一页书和楼至韦驮去做夜课。
伍文画做了几样小点心,坐在花园里看星空。
眼眸里,映了万星,在流浪的记忆里,这样的星空见了太多,可每每看,还是为它壮观、着迷。
目光见远,星路越深。突然,万千星流划过,空间变幻。
“又是你。”伍文画意识飞跃千山万水,来到死神殿。
殿中,王座上的死神藏匿在阴影里,伍文画这声不是对他所发,因为在死神背后,一面巨大的镜子里,一条金龙在云海盘旋:“女人,本尊无时间与你废话。听着,将南山灵境权限放开,让本尊神念查探,或者让信韬率人进入,否则疏楼龙宿之魂,本尊不保证毫发无损。”
“c你大爷!”伍文画怒极,气极。
哈哈哈
死神的声音在殿内想起:“女人,你要是再强点,吾俩可以把这尾畜生做了。”
“死神,你想死!”
龙神一役,隐形之链强击神魂,死神苍白着脸,咬牙忍住:“本神主管死之规则,若有机会,永生永世毕让汝死无葬身之地。”
“吾等着。”龙神傲然斜睨了他一眼。
“女人,汝的答案?”
伍文画怒火燃烧,冷静地道:“汝将吾儿拘魂释出,吾便应。”
“汝没有条件。”龙神岂能答应。
“吾是没条件,可汝别忘了,这方天地诸神之战就要来临。倒时,无天地规则护身的汝,一身龙肉可是大补啊!”
“哈哈哈……”
龙神狂笑:“女人,吾笑看了汝。信韬那小子,当初没将你一掌拍死,真是可惜!”
“麦听他的。若不是本神,这只爬虫早被天地扫除。”
死神冷汗淋漓,对神之战,作为这方天地孕育的神明,怎不了解。
每一个致力于灭世的神,对天地权柄有着无与伦比的野心。
伍文画冷眼看这两神交锋。对于神,尤其是苦境大地的神,她是不信的。
人族立足于这方与神、魔、妖、邪、鬼等族混居的天地,靠的是自强。
有私心的神,有权欲的神,哪还是神,对苦境百族散发着**裸的恶意。
待醒来时,花香依旧萦绕,睁眼处,疏楼龙宿的脸上挂着担心,伍文画嘴唇微弯:“吾无事。”
疏楼龙宿伸手扶起趴在桌上的伍文画,唤道:“母亲。”
“义母!”非常君满眼担心。
“哎呀,大夫,你可醒了,吓死老人家了。”慕少艾挤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头问:“这是几?”
“三,少艾,吾无事,让诸位挂念了。”已站起身的伍文画笑道,“去榭子里吧,我有事与咻咻说,如你们有兴趣,也可一听。”
后一句话是与慕少艾、一页书和楼至韦驮说的。
伍文画组织语言,想了想道:“少艾,这次回去,上官信韬带过来的人,会去南山灵境。他们目的在找一物,我不知此物是什么,但对咻咻的生父来说至关重要。
如我所料不差,这物可穿行诸界而不被其界天道排斥。提前告知你们诸神各自联盟,以苦境为赌,硝烟弥漫,是好还是不好?情报,不保证准确,但天地演变至此,再过多日,神力便能在苦境释放。”
取烛龙镜,借天地元气,会死神殿之景,重现两神交锋、人神对峙。
第一百六十二章
“wc,这老货当真无耻。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待对话完毕,烛龙从镜中钻出脑袋。
“少说脏话。”伍文画浑不觉在镜中的那句赃言。
在场众人装作没听到,烛龙头耷歪一边,想想还是算了,只母人是惹不起的。
“这是何物?”一页书指着人首龙身的烛龙道。
“本巫不是何物,名烛龙是也。”烛龙傲娇地挺直身体,瞟了一眼星空,又将身体缩进了几分。
一页书沉吟:“巫?”
“一个外境种族。”伍文画言简意赅。
“嗯?上次不是称神?”疏楼龙宿记得多日前,这妖物还在“本神本神”的叫。
“咳咳,那是神位。混到异境,没了神位。”烛龙略解释一下,接着道,“伍文画,早知道打团光到你肚里能生娃,我就跑轮回殿抓几个异魂塞你肚里。”
“是嘛!”
皮笑肉不笑的伍文画正准备敲一脑崩,疏楼龙宿眼疾手快两指伸向烛龙人首下方,谁知落了空。
烛龙昂首挺立,得意洋洋:“娃儿,麦自不量力,汝是抓不到本巫的。哈哈”
突然,狂笑声停止,伍文画将烛龙从镜里扯出三尺余,扔给儿子。
烛龙大惊失色,连连扭动身躯:“伍文画,你这个作弊。”
“耶,吾母技高一筹,前辈何须着急?”疏楼龙宿握手用力掐紧“脖颈”。
烛龙略感不适,配合地翻着白眼,非常君看了道:“义兄,我闻蛇类是用皮肤呼吸,前段时间义弟得了一物,可裹皮囊,气流不通,用之它身,甚好。”
烛龙大惊,叫唤:“伍文画,快点阻止你儿子,我向你道歉!不该说……”
“嗯!”疏楼龙宿再运劲力,免得烛龙再次出声。
伍文画眼见烛龙身成一线,说道:“咻咻,放下他吧。”
疏楼龙宿手甫松,烛龙身影一飘,入了镜内。
慕少艾见此一幕连惊叹:“老人家终于明白这爬虫是如何失了神位的。”
“你才爬虫,你全家都爬虫。”烛龙从镜中探出头,出口相击,瞟了一眼伍文画,又飞速地缩回。
“哎呀,这畜生……”慕少艾气了,白眉毛抖个不停,转而对伍文画道:“好友,将它揪出来,让药师我好好捶捶。”
伍文画还没来得及开口,烛龙在镜中大喊:“伍文画,你要是再将我抓了,我便将你的风流韵事”
“去你m的,劳资哪来的风流,信不信,我立马让你被雷击。”伍文画被栽了一个冤,艹,当着娃儿的面信口开河,撸起袖子往镜中去。
“别,别。是别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冰清玉洁,没你什么事。”
烛龙赶紧改口,为了逃过一劫,只能这样说了,希望伍文画事后不想起来。
气氛诡异地安静,疏楼龙宿眼神微阖,不知在想什么;非常君伸向杯的手停在半空,望了伍文画一眼后,缩了回来。
一页书、楼至韦驮眼观鼻、鼻观心,慕少艾转过头瞧着伍文画道:“啧,好友,汝的过去肯定丰富多彩。”
“没过去。”伍文画狠狠瞪着慕少艾,“人家噶意我,关我何事!”
“真凉薄啊。”慕少艾并不惧她,兀自发表感想。
“我觉得自个儿太有情了,否则与你这个苦境人讨论虾米天下大事。哼!”
伍文画抄了烛龙镜,忍气告辞。
“难得看你母亲生气啊!”慕少艾心情很好地与疏楼龙宿说道。
“药师,打趣适可而止。家母若气未及时发出,呛汝伤汝时,吾等不奉陪。”
疏楼龙宿珠扇一横,严正地说道。
非常君接话道:“药师是看一页书前辈好转,无事可做,便寻义母开心。”
“哎、哎,老人家担待不起,两孝儿惹不起惹不起,告退告退。”慕少艾起身开溜。
天命已完的人还是不掺和苦境大事,回头找羽仔聊天去。
三余无梦生头痛了,好好的佛剑大师出山后,成了魔身。天佛原乡已成藏污纳垢之地。
有事找一页书,所以流芳榭里,又是一场告别。楼至韦驮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终究放心不了天佛原乡。
慕少艾最近贴着墙根走,两位高僧都走了,羽仔也拦不住,剩下的都是一家人,被盖了麻袋都不知。
伍文画可没心思与慕少艾计较,她的心神都被佛剑分说和疏楼龙宿分走了。
非常君以习烟儿还未出关为由,将伍文画拦住,自己去找佛剑分说。
疏楼龙宿头疼,她母亲被义弟这一拦,就天天关心冰楼那位公主了。
“咻咻啊,凤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伍文画扯住疏楼龙宿,紧张地问道。
疏楼龙宿微笑道:“母亲,不管是真还是假,都与吾无关。”
“此话怎说呢?人家姑娘噶意汝,跑来追,脸皮薄薄,勇气可嘉。”
伍文画眼神越说越亮,如每一个关心子女终身大事的家长。
“可是,母亲,汝不是说别人噶意吾与吾何干?孩儿一直听汝之训,汝想必满意吧。”
疏楼龙宿将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给了伍文画,留下母亲,从房里施施然离开了。
良久,伍文画嘴唇微咬:“臭小子,这些东西学起来就快,咋没学自己生个娃儿让我养养。要不是凤儿丫头大了,没小时好耍了,我才不唠叨你。”
好吧,这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去,孩子们想怎样过就怎样过。
坐了会儿,往闭关室去了。从小孔内望了习烟儿,不,可能以后要称冽红角了,伍文画有种吾家有儿终长成的欣慰。
离开后,伍文画仰望白云一朵,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己的事忙了,在医道、武道上,自己也要专心了。
疏楼龙宿在流芳榭呆了几天。就回转三分春色。
慕少艾领着羽人非獍去逛了,拜访故人,看山河之景。
“少艾,你潜逃!”羽人非獍坠在后面对黄杉老人说道。
慕少艾身形微顿,复如常走路:“哈,怎可能。羽仔,老人家闲得慌,出去走走、走走。”
“人少,大夫注意力就会放你身上。少艾,你到底得罪大夫什么了。”羽人非獍并不知那晚的事情。
慕少艾急急往前赶路:“羽仔,麦打听了,咱俩赶紧找个地方住下。”
伍文画一人留守流芳榭,无聊时,掏出烛龙镜扔雷球耍。
镜中烛龙东奔西突,回回中招。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战后,绮罗生看到一抹熟悉的明黄,走上前说道:“觉君,汝来此,令白衣沽酒讶异。www.uu234.net”
非常君笑道:“义母言,佛剑大师杀人,我就负责救。这段时间,要麻烦你照顾了。”
义母最近气并未全消,还是躲躲好。如所料不差,义兄也离开了流芳榭。
伍文画可不知道自己被两儿子躲了。此刻她也没心思玩雷球了,因为她被一举镰刀、走路带雨的小子拦路了。
她是出来买料的,眨了眨眼睛,这小子透露一股疯狂的气息。
“你便是九千胜大人噶意的人?”
意味不明的话,从下至上嫌弃地打量,令伍文画非常不悦,沉声道:“娃儿,寻衅,吾不奉陪。”
“哈,由不得你。只要杀了你,九千胜大人就是我的。”
说完,战镰起绝杀,山林成地狱。
满境的死寂里,伍文画悠悠叹口气:“娃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汝之地狱太浅。”
暴雨心奴轻蔑一哼,战镰割人命。
千钧一发之际,伍文画动了。她如烟尘消失在原地,地狱阵内死气化剑针,齐齐射向大骇的暴雨心奴。
死,离得如此近。常人见死,生惊恐。然而,于暴雨心奴而言,死令他迷醉,令他愉悦。万千的喜意在胸膛弥散,临死的人疯狂大笑。
笑声惊走万虫千鸟。伍文画瞟了一眼地上的尸身,叹了口气:“第三个人。”
回到流芳榭的伍文画闷闷不乐,无妄之灾来得突然,那个叫九千胜的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让自己惹了烂桃花。
绮罗生打了一个喷嚏,对在座的诸人歉意笑道:“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身体不适,可去客房休困。”超轶主建议道。
“无妨。”绮罗生拒绝了他的美意。
非常君笑道:“你是惹上什么人?让他人念念不忘。”
“耶,好友这玩笑过了。白衣沽酒结怨者寥寥,结仇者几无。”
绮罗生可不承认,也许最近奔波太过,担心意琦行、一留衣。
青霜台莞尔:“你们感情真好,可如此说笑。”
“咦~比不过贤伉俪。”绮罗生打趣超轶主和青霜台。
贤伉俪无言,沉默了。绮罗生人虽柔和,但言辞的犀利,已在对敌时领教。麦忘了,还有个渊博多学的非常君在一侧助腔,短短谈话便已见着。
三余无梦生送走妖皇,转身回到非马梦衢,对屈世途道:“好友,这烽火关键不知能对抗波旬吗?”
“哈,事在人为。好友,放宽心,意琦行的意识已回,一页书前辈也正为诛魔而战,至佛同在一侧助阵,汝有何可忧虑?”
屈世途一如以往开解三余无梦生,好友便是在对方陷入两难时、危机时、困惑时所站出的。
三余无梦生点点头,执杯喝了一口茶。
“饮岁久未归来,城主不担心吗?苦境可比想象中的更难混。”
天爵为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天真蜜甜了,喝不习惯。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时间城城主瞅了对面人的动作一眼。这人就是不经相处,一个化身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松,嫌弃自家的天真蜜。
天爵毫无客人的感觉,他笑道:“城主心胸宽广,当不为一杯茶而厌了劣者。”
“哈,倒不至于。你真不回原身吗?”时间城城主不经意地问。
天爵眼波流转,微笑道:“素还真并无碍,不是么?再说,这时计不动,劣者也回不去啊。如果不是怕劣者惊了城中时计,料想城主应想亲自拨动指针了吧。”
“确也不瞒你,吾是有此想法。那人能从长河里舀来并不存在的时光赠你,是他的本事。吾也并无把握能动得了。”
时间城城主升起此念头,不是一回两回,但他终是克制了。时间的流逝,天机的晦暗,已不是他能插手的了,为了时间城,早做一番思量才好。
饮岁摇摇头,从菜盆中将菜捞出:“堂堂光使大人,沦落至此,奸人当道,天道不昌。”
“呸。”
小厨将三条鱼丢到饮岁面前,吐了一口,讥笑:“小白脸!装个富家子弟就以为是天上龙,便可吃霸王餐!我看就是条烂泥地中的泥鳅。”
饮岁怒不可遏,这下界的凡人,欺人太甚,淡淡道:“这鱼是你的事情。”
小厨叉腰,准备开骂,店家从前堂过来,说道:“小丁,鱼破杀了,还有不要找麻烦。”
小丁的小厨忙应了,待老板一走,愤愤地抓过鱼,瞪了饮岁一眼。
“哟,劣者都快认不出光使,这形象相距甚远。”
时间城里,天光镜开着,照射饮岁所在地。
时间城城主轻笑:“你也不必打趣。这店家倒是聪明人。”
“城主舍得爱将受磨难,劣者又岂会不知趣。”天爵放下茶杯,“谢城主款待,劣者去看看云河泛白浪,洗涤一身尘。”
时间城城主收回天光镜,抿一口天真蜜,确实甜了。
疏楼龙宿被两个人所扰,还好他没烦。也许这两人加起来抵不上母亲一句话能令自己心有波澜。
上官信韬寻疏楼龙宿,为的是见一面,了解他之近况。至于那个敢追来三分春色的姑娘,也乐得看热闹。
“收起汝的戏谑。母亲同意汝去南山灵境,有话交代,不可践踏一草一花。汝等要是找到了此物,务必告知她,是何等宝贝让汝等汲汲营营数万载。”
疏楼龙宿略微停顿后,继续道:“说实在,吾也真好奇。”
上官信韬注视着他,眼光里闪过一丝复杂,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温柔,这些没有逃过疏楼龙宿的利目。
只听上官信韬道:“你不是人族就好了。”
“吾若不是人,也该不是龙!若猜得不差,吾只不过是颗弃子。”
“疏楼龙宿。”
淡淡的话语,令上官信韬有怒:“你不该如此说。”
“难道不是吗?母亲经过,汝的父神受罡风之苦,极力寻找一处家园安顿龙子龙孙。为把定位置,将吾魂丢入她体内。吾不知长久以来,汝是如何找到吾们母子的。不过大体,吾也猜想得出。”
疏楼龙宿不再说下去,都是聪明人,话说至此,已是穿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官信韬垂下双眸:“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母亲与你说了虾米,可是你之蒙学由我所教,她从不曾要求你做虾米,关心的也不过是衣食住行,至于读了何物、见了何人,不做评论,我才放心。m.www.uu234.netwww.uu234.net没想到,如今咱们终究是离心了。”
“哈,这就是汝与母亲的区别。汝教吾,是从维护龙族出发,讲龙的历史、传承;而她,对吾毫无保留,对儿无私。她以身作则,汝行为有异,吾非瞎子,当选舒心而行。”
疏楼龙宿言辞讥讽,上官信韬听罢,哈哈长笑:“龙宿,汝除了名字像父神,汝的深沉心机更肖似。吾小看了汝的聪慧。”
“耶,更确切地说,汝小看了母亲的智慧。哈,吾在汝面前,还有丝真诚,汝为之欢喜吧。”
疏楼龙宿的话,令上官信韬哑然失笑,也罢,这次交易后,一手养大的孩子便只剩回忆了。想此,突然有种凋索,时间的残忍,带走了太多。
上官信韬离开了,默言歆送他们一行入南山灵境。
其他的事情,想必母亲有所安排,疏楼龙宿坐在花园里细细思量。
霜旒珂眼神迷离,充满梦幻般的语言对旁边的穆仙凤道:“龙宿连生气的样子都是这么惹人醉。”
穆仙凤不忍打断她的幻想,主人生气,几乎没有。依对主人的了解,一定又是憋着心思做坏,也不知哪个人倒霉?
“公主,主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好,要不咱俩去到处逛逛。”
“不行。站在这里,能看到龙宿华丽无双的风姿,这三分春色早就看厌了。凤儿,你家主人噶意虾米?”
霜旒珂跺跺脚,站久了真是疼,那个红衣傲气的男人,讲话真嗦,害得自己还要站一段时间。
“主人,不喜吵闹。”穆仙凤隐晦地劝这位娇纵的冰楼公主麦去打扰主人。
霜旒珂眨眨眼,长睫毛微微垂落:“那我俩挺互补的,凤儿,你家主人有没有、有没有喜欢的人的?”
最后这一句问得极快极小声,好在穆仙凤耳力佳,她回答道:“有哇。”
“哈?啊!”
穆仙凤还未来得及说出太夫人、剑子先生、佛剑大师、人觉先生、习烟儿……
“疏楼龙宿,你噶意的女人是谁?本公主要跟她决斗。”
霜旒珂急匆匆跑到疏楼龙宿面前,妙目圆睁,气呼呼问道。
疏楼龙宿从沉思中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悦,回头瞟了穆仙凤一眼,这丫头尽会惹事:“哈,她嘛,汝并不认识,更不是对手。”
“哼,小瞧本公主。她是谁,不打得她认输,本公主就退出。”霜旒珂双手叉腰,说得顶天立地。
“嗯,吾很期待。她很噶意被挑战,汝可尽力施为。”疏楼龙宿执扇遮颜,眼里笑意深深。
霜旒珂眼热这温柔的笑,可惜不是对着自己:“你等着,本公主绝对让她好看。”
霜旒珂带起满身琳琅,回房提剑,穆仙凤走过来,与她交错。
“疏楼龙宿,那女人真是倒霉,被你喜欢上。”
穆仙凤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小心地问道:“公主,那你还心悦主人?”
“不行么?本公主看中的东西,没有失手过;看中的人,也不能例外。”
扔下这句话,霜旒珂走远了。
穆仙凤缓缓走到疏楼龙宿面前,为他易茗:“主人,看来冰楼公主不是真噶意你。”
“凤儿,吾不在意。汝将母亲牵引出来,吾这回就不做计较了。”
疏楼龙宿知了穆仙凤是为了引走霜旒珂,但与母亲惹麻烦,不是自己所想的,身边女人多了,不是好事。
“是。”穆仙凤心神一凛,规矩地回道。
“凤儿,大人的事自有吾等去解决。与汝相交的人,汝要学会分辨,吾不能留汝一世,雏鹰终要起飞。汝与歆儿,还够学。”
疏楼龙宿点到为止,养娃难,教娃难,小时母亲教自己是多么轻松,吾果然是天资卓越,有百龙之智。
与超轶主等人告别后,绮罗生与非常君返回月之画舫。
“好友,我居然不知你也如此好水。”
玩笑的话语,从绮罗生嘴里吐出,非常君笑道:“我比你好水甚百倍。因为我是住在海上,而你在江上。哈哈……”
“好友的家,白衣沽酒有空就去瞅瞅。”绮罗生随口一说。
“然。不过与母亲住的时候居多,待习烟儿长大,我打算长居明月不归沉,那时你可随意来,爱住多久就多久。”非常君热情邀请,“可将意琦行、一留衣都带上。”
“好啊!他俩想是乐意。这段时间,我要往江湖行,好友要……”
一把嶙峋的骨刀,插入两人中间。非常君见来人针对绮罗生,惊呼道:“小心!”
绮罗生折扇敲额:“最光阴,我真不是你要寻的九千胜。”
“切,我不找他,我找你。”最光阴戴着狗头面具,嘴里叨着一根狗尾巴草。
小蜜桃鄙视地看了他的主人一眼,欢欢喜喜地蹦到绮罗生面前,与他打招呼。
白皙的手握住小蜜桃的爪子,绮罗生笑道:“好久不见,小蜜桃。”
小蜜桃点头如捣蒜,伸过狗头让绮罗生抚摸。
“切。”最光阴吃味地望了傻狗一眼。
小蜜桃满足地被绮罗生抚摸了一把,傲娇地给了最光阴一个冷哼。
非常君噗嗤一声,这一狗一人有趣。
陌生的笑声,引起了这一狗一人的注意。最光阴瞟了非常君一眼,没了兴趣。
小蜜桃踱着步子,迈到非常君面前,这人身上有好吃的。
非常君与它招呼道:“你叫小蜜桃?”
小蜜桃点点头,快给吃的。
许是非常君听懂了狗言,将一包酒糟鱼取出,一层层地打开纸皮。
按耐不住的小蜜桃前肢蜷缩,后肢站起。非常君弯下腰,让它看清楚纸包里的鱼。拿出一条,递到小蜜桃嘴边。
正打算喂第二条,眼前一暗,狗头的刀者鼻翼翕动,略略不好意思道:“能给我尝尝吗?”
非常君诧异了,飞快地用眼神询问绮罗生。
绮罗生以扇遮面,无奈点点头。有个将自己当作狗的朋友,是什么体验,相信好友很快就能体会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人一狗抢吃得真欢。m.www.uu234.netUU小说
非常君坐在甲板上抿茶。绮罗生将茶又倒了两杯,放到最光阴和小蜜桃面前,好奇问道:“你怎会来找我?”
小蜜桃摇着尾巴,吞下最后一块鱼肉。最光阴在它狗毛上将手一擦,叫你吃得比我多。
幼稚。小蜜桃翻了个白眼。
最光阴转过头对绮罗生道:“一个举镰刀的疯子,来找九千胜,我跟他讲,你噶意的人是个女人。”
“噗!”非常君喷出一口茶,口说抱歉,但绮罗生分明从他眼神里读出了八卦,然而不是在计较这个的时候。
绮罗生紧张问道:“你指的那个女人是谁?”
最光阴回忆道:“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红衣、头上三支凤钗,右颊有窝窝。”
越听越熟悉,非常君不悦地道:“我不知好友对义母起了非分之想。”
绮罗生有口难言,这狗性子,说话不经大脑:“好友,误会了。最光阴,你怎知了大夫与我的交情?”
最光阴面具底下,嘴唇轻咧:“时间术法观到的。那女人是个大夫?长得还不错,有空我也介绍自己中意的只母人给你认识。”
越说越离谱,绮罗生恨不得缝了他的嘴。在非常君眼皮下开这等玩笑,白衣沽酒坐立难安。
岸上,最光阴甩甩狗头上的水珠,运转武元蒸发水渍。
小蜜桃抖动着全身,将水珠甩出。不爽,那个给鱼吃的人以后都不投喂,伤心、难过。嗷嗷嗷,最光阴,赔我鱼。
这日中原人目睹,北狗最光阴被小蜜桃追得围着公开亭跑三圈的一幕,津津乐道三个月。
“好友,这,不是”
绮罗生打算解释一番,九千胜与己无关,不是,是暴雨心奴不是自己招惹的,越摇头越是理不清话头。
非常君脸上神情不明,令绮罗生无从把捉。
“我倒真是看不出你的桃花从前世开到了现世,你得庆幸义母武艺高超,否则若是另外的女子,铁定亡于镰下。不知义母杀了那个疯子没?如果没有,非常君愿意送他入黄泉。”
绮罗生悄悄松了口气,万幸伍大夫没事,不然愧疚一生。
非常君坐了会儿,拒绝了绮罗生的探视,回转流芳榭,实在放心不下。
伍文画正在裁纸,留着做包药用,看到非常君进门,关心道:“黝儿,无事吧?小和尚怎样啦?”
“没。义母,魔佛波旬已出,你这段时间就麦去外面了。”非常君解释道,“佛剑分说已被魔佛波旬收作己用,三余无梦生还在想办法。”
“这苦境大地,多灾多难。我写信告知多九望诸人,将神花郡搬迁到南山了。黝儿,如果有人愿意迁徙,便让他们去南山吧。”
伍文画此刻感谢南山居随自己而来,在这个乱世能救一人是一人。世道残酷,百族都在求生,有一方庇佑,存一丝生机。
非常君点点头,欲语又止。
“说吧,有什么可难言的?”伍文画稀奇地道。
“哈,被义母看出来了。”非常君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语言,“上次是不是有个疯人找义母,欲杀之而后快?”
“黝儿,你有他的信息啦?那小年轻不将人命当人命,被我解决了。”
伍文画说得平常,如不是那人心性扭曲,为执念疯狂,执意杀着,自己也不会下痛手。在这样的乱世,武力高若无匹配的心性,最后必也沦落灭亡。那个小子,并不懂爱为何物?爱从来不是占有。
非常君将事情分说了一遍。伍文画放下纸张:“也就是说,我背锅。哈,现在的年轻人,搞不懂。”
“咦,义母,同契之恋很常见,与男女之情一般。”
非常君误以为伍文画不能接受,普及道。
“黝儿。”伍文画双目盯着非常君的眼神,“你要不是我带大的,否则这副急切解释的模样,会令人生误会。我是个思想开明的人,所以才生下咻咻。按照说法就是未婚生子,还是供精的。”
“义母,你可麦误解,孩儿没有心悦之人。”非常君赶忙辩解,武道精深,非一生可透彻,有亲人相伴,有三两好友作陪,人生并不孤单。
伍文画展颜道:“不急,不急,我没说你虾米,我倒希望你们有虾米,人生能爱恋一回,是不错的体验。若有幸遇到真爱,那更是上天的恩赐。当然,话说回来,即使没有,虽有遗憾,但用不着后悔。人生就是一个个遗憾组成的,因了缺憾才会成长。”
“嗯,义母说的是,孩儿受教了。义母又买了药材,打算炼丹吗?”非常君转移话题,不想伍文画继续感叹。既往经验告诉他,人生感叹到后面,内心是很复杂的,惆怅、追忆、释然……都让情绪起落。
“不是。一个常用的方子,泡澡治皮的,捐赠出去。口服的,就不敢如此批量。这段时日,雨水多,湿气大。我们有内元护身,自是不惧病痛之苦。黝儿,去看看烟儿吧,你也怪想他的。”
伍文画挥手支走非常君,继续忙碌起来。
雨又在飘了。
穆仙凤撑开纸伞,走到亭中,对疏楼龙宿道:“主人,公主能寻到太夫人吗?”
“不能,因为母亲并没有出门。凤儿,汝的心思麦聚焦在此,南山事务繁多,去打理一番吧。吾也得出去找回大师。哈,魔考之下,他可未必认得吾,不过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待聚会时,取笑一番。”
疏楼龙宿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就不得劲儿,三人风雨同舟,不能只自己一人有这东西,要有同有,才是好友啊。
穆仙凤应了一声“是”,转而继续说道:“主人,大师如此严峻,你会开玩笑吗?”
“凤儿。”疏楼龙宿正计划与剑子仙迹说说,未料徒弟不给力,戳中肋肉。
穆仙凤两眼弯弯:“知了,太夫人在记录三教黑历史,资料上交。”
“噫,汝不说,吾还真忘了。凤儿,这个主意好,吾不会告诉大师的。”
疏楼龙宿取过另一把伞,向桃花雨中行去。穆仙凤反应过来,主人这是在挖坑,赶紧拿了伞,追上:“主人,凤儿错啦,麦将此想法说与太夫人”
“凤儿,儒门的孝道,作为龙首,吾定要遵守。”疏楼龙宿义正辞严。
“哎呀,主人,麦、麦,心里存了事,去南山也是惘然。”
雨中,疏楼龙宿逗着穆仙凤,心情大好,小丫头还嫩了点。至于告不告知,不用说,母亲事后也会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