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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宁无咎     霹雳咱家不差钱txt下载     霹雳咱家不差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漠的清晨,日头很红。

    毕钵罗终是没有询问叔父的行踪,伍文画也没有告知,在外人看来,俩人都活得好好的,总有办法联系的。

    洌红角在慕少九的盯视下颇不自在,遂道:“你今天怪怪的。”

    “什么我怪,是你很乖!”慕少九有点受屈,“习烟儿,你晚上被鬼魂附体一样,变了个人似的,不爱搭理人。”

    “夜晚是我的武修时间,与你的修炼不同,阴气浓郁时,我的修炼效果才好。”

    洌红角可不想成为全家人的后腿,他的功夫比不上义母也就罢了,连两位兄长的也没追上。

    慕少九吹着鼻尖的垂发,哼气气地道:“也不知道你修炼的是什么,要我说,与我一同参物观想也可长修为。”

    “阿九,烟儿的功体转换已进入关键期,功法不能轻易换;烟儿,过犹不及,速度放缓点。”伍文画从后面跟上对两个孩子说道。

    出了大漠,依旧是荒凉的景象。所不同的是,地上的绿意终于多了,也有人烟在广袤的荒漠里袅袅升起。四人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打算找一条河流,沿着河流的方向走。

    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伍文画望着苍穹下的雪峰道:“那里应是天山吧,要不要去看看?”

    “天山?原来那也是!上次跟少艾爬的不是这座山哦~”慕少九右手放在额间,观察峰峦。

    “哈,一座连绵起伏的群山,往哪里上都可以。义母,孩儿想走一遭,看能不能采到雪莲。”

    非常君热切的眼神让洌红角瞥见,后者走到前方说道:“义母,我也想去。”

    “那就走吧。”伍文画自无不可。

    鹅毛大雪在胸前旋飞,伍文画对这干燥的春雪不感兴趣,她脚步快速地往前飞挪。非常君在前方带路,矫健的身躯在飞雪中穿梭,洌红角和慕少九紧跟其后。

    “大夫闲庭信步,我追得都喘不过气了。”

    慕少九迅速回头望了伍文画一眼,口中粗气不断。在前面开路的人太不照顾少年了,自己也不想被大夫一手拎着跑,否则还不被习烟儿笑一辈子。少年人凑一起,难免争胜,洌红角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脚下再快一分,他也不想落在慕少九的后面。

    顶峰上,一片肃杀的剑意笼罩!望着前方剑刻的大字和冰冻的尸体,非常君停住了脚步。

    慕少九弯着腰两手支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凛冽的空气,释放肺部的压力;洌红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抬袖一抹额上汗水,用力站直身体。

    伍文画停在俩人旁边:“阿九,你除了体能还有待提高外,战斗意识也要保持,我不是随时在你们身边的。”

    “是。”慕少九忙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那里怎么会有个死人?”

    “死去多年的人,被一剑抹杀冰封,瞬间的死亡,也不是那么痛苦。”非常君锐目一张,分析道。

    “很熟悉的剑意,一个无礼人。”伍文画似想起不好的回忆,说道,“黝儿,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

    在西漠力行走多日,四人也有旅途疲惫感。

    孩子们脸上都有了风霜之色,伍文画摸摸帽下的肌肤,好像也缺水了:“黝儿,你的功课白做了,咱们走的方向都变动不少。”

    “哈,孩儿的旅程计划跟不上世事变化,如果不是我提议跟着妖鹰身后,路途就不会出错,说来这也是孩儿的责任,只是万分对不住义母了。”

    非常君抿了一口水,好在他们的行囊里,物资丰富,否则还走不出这片天地,好吧,现在跟着河流走,也没看到人烟密集的地方,偶尔路过的小村庄也只住了几个大老爷们,这里的女人缺少,土匪众多,为了节省体力,为恶多端的土匪直接放药。

    打开地形书,伍文画指着左边的河流道:“往下游走吧,有一座平朔新月城池座落河边。”

    “哎~这就是方圆百里没有匪徒可杀的原因!”慕少九摩拳擦掌,“这座城池里肯定有高手坐镇。”

    “阿九,出门在外,要先了解情报才可行动。这座城池的名字在消失,也就说这曾经是城池,现已成了废墟。”非常君从伍文画手里接过书目,说道。

    “废墟!怎可能!”

    慕少九可不相信,他还想躺软和的床上,放松精神。没有慕少艾的日子里,他还想放飞自我呢,与人痛痛快快战斗,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洌红角转过头,对着慕少九说道:“阿九,药师要我讲你的举动一五一十写信告知,明天就是交信的时间。”

    “烟儿,习烟儿!你,居然是个小叛徒。”

    慕少九用手指着洌红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夸张的样子换来伍文画一个脑门崩:“阿九啊,老人家可是知道你与我儿子通信呢,我有说什么吗?”

    慕少九捂着额头,摇摇头,舔着脸笑道:“没没,大夫,你也知道你儿子多难搞定啦,小子才疏智浅,惹不起惹不起!”

    伍文画哈哈笑道:“我也搞不定,所以才让你小子写的。放心,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被摸头的慕少九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他苦着脸对洌红角道:“烟儿,你母亲可真护短,明明早发现了,偏偏现在才说。”

    “嗯,你不用羡慕的,你的养父也不差!”洌红角安慰着好友。

    慕少九深以为然点点头,要是他家老头子能正经一丢丢就更好啦,要不然自己也不想出来玩耍。

    疏楼龙宿阅信后,对穆仙凤道:“阿九的字还要练。”

    “主人,是因为被太夫人发现了才如此评价。”穆仙凤毫不客气吐槽,慕少九写了多次的书信,以前没有说,也不知道少年人回到南山后,有多少作业等着。

    “耶~儒门龙首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吗?见字如见人,这孩子最近浮了,需得雕琢一番。”疏楼龙宿将慕少九所有的信批摆在桌上。

    穆仙凤细细浏览:“主人,少年人语气活泼,很正常。”

    “哈,凤儿,虚浮与活泼是不同的概念。阿九的教学,吾与义弟说吧。母亲见了,是放养待之,正己身,这方法倒适用于吾,对其他类型的孩子并不合适。”

    疏楼龙宿决定与慕少艾探讨下他家孩子的学习问题,这次放慕少九出门,慕少艾应也存了教育的心思。

    穆仙凤真想再次吐槽,主人惯会给脸上贴金,好吧,以育人为己任的主人,人生也只剩这点乐趣了。

    西风亭里,依旧一派悠然!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江湖局势瞬间即变。

    伍文画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但她并没有特别关心的意思,一路西行,治病救人,除恶匪灭村霸,留下了一串传说。

    待见到新月城时,四人收敛了一身的气息。

    苍茫的黄沙里,一座红城矗立。

    高高耸立的城池,在灰蒙蒙的天空底下静默无数岁月。风沙在它的身上留下时间的刻痕。

    沿着河流而来的四人,在瞧见城池时,河流便已没了踪迹。

    “义母,这城都没水,怎么成立的?”洌红角观察后问道。

    “地下有河流,而且水资源非常丰富。我闻到了海风咸湿的味道。”伍文画与习烟儿说道。

    慕少九趴在地上,仔细听地底川流:“没有听到水声。大夫啊,你确定这城池是挨着海的?”

    “阿九啊,你听不到是因为此刻心不宁静。孩子,好好学着。”

    伍文画昨日收到了慕少艾的书信,让她多帮忙“照看”慕少九。对此,伍文画欣然接受。

    非常君皱皱眉头:“义母,这城池易主了,以前是平朔,现在是红冕。”

    “无所谓,我们进去参观下,休憩一下就离开。”伍文画抬步向前走去。

    一座城池有一座城池的灵魂。红冕边城不愧边城称号,荒蛮的气息澎湃,城民身背大刀宽剑,袒胸露乳,尚武之风浓郁。

    烈日当空,伍文画一行人寻了一个干净的小院子居住。

    黑影逝过,非常君眸光微闪,按住欲回头的洌红角:“烟儿,义母累了,进去吧。”

    “就是,就是,我也饿了。烟儿,今晚咱俩住一屋了。哎,边城就是没有中原繁华,连屋子都凑不齐!”

    慕少九围着三间房子走了一圈。院落里,除了一井,一草棚搭建的厨房,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抱歉,连累义母住这种地方。”

    非常君歉疚非常,这种边角房,家仆都不会住。

    “哈,黝儿,你母亲可没那么脆弱!房子就是遮风避雨的地方,容得下一身便足够。这样的房子,居然是城里富裕之家所住,可见这上位者并不把治下之民当人。”

    伍文画对比了下自己的村居所,那时候,做农家妇的住所都好百倍。边城的生活本就辛苦,但作为一座横亘在西路上的城池,商路闭塞,实在非明智之举。

    非常君并不关心这里的百姓生活,他换了衣衫,便吩咐两小一起收拾起房子。伍文画让孩子们安排,自己准备起了来这里的第一餐饭。

    坐在屋顶,遥望天空。此时,星河密布,用手仿佛够得着星汉。

    慕少九拍着肚皮,对洌红角道:“你今晚不修炼吧?”

    “你要做什么事?”洌红角望进慕少九的大大的猫眼里,警惕地道。

    “到了这里,你不好奇吗?这城里的兵戈之氛浓郁,而且好武之人众多,百姓菜色,似穷兵黩武之举,我们可以效仿大侠人士,一探究竟。”慕少九凑到洌红角耳朵边,悄悄地说。

    洌红角面色不动:“你从哪里听来的历史故事?”

    “什么历史故事!习烟儿,我慕少九可不只会看布袋戏,而且文武也算全才,哼,也不知道是谁,作业做不出来请我帮忙来着!”

    慕少九声音大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好友太可气了,自己是不学无术的人吗?要不是房子太小,他早就溜溜了。

    耸入云端的红冕王殿,此刻静悄悄的。

    两道黑影在城中纵跃,越过一层又一层的守卫,渐渐逼近王殿。

    灿烂的星辰下,一只鸿鸟在夜空下忽闪。

    伍文画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瞥了一眼飞旋的苍,无奈地跟在熊孩子们的身后,她并不想动武,但可能不得不为也。

    翼苍有一瞬间被目光注视的感觉,但他已观看过了,那俩人并没有跟在这后辈身边,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黑逡逡的大殿里,空无一人,一面巨大的屏风闪动着妖冶的焰火,在黑暗中倍增诡异。

    “烟儿,这里怎这么感觉不舒服,就像亡灵从地狱归来。”

    慕少九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倒不惧怕,只是发毛。洌红角将刀按住,提醒道:“阿九,静声。”

    “少年人,灵敏度不差!”

    火光燃烧了油把,子虚澹从阴影里显露出身影。

    “哇哇!你,你怎么没脸!!!”

    慕少九吓了一大跳,他见过残肢残脸的,就没见到过脸上没五官的人。

    “呵呵……”

    子虚澹喉间送出尖刺的声音,这是一种冷酷至极的笑!

    “娃儿,多少年了,还没有人在当面提起我之面容。不过,娃儿,你的面容很快也会没了的!”

    虫刃现出,一刀绝命!

    冽红角脚步轻移,挥刀格挡!

    慕少九被杀意激醒,瞬时拔出佩剑,迎接氐首梦的剑击。

    如梦剑令,铃铛作响,执剑的人身影飞快,剑剑指喉。

    慕少九不敢大意,沉心以对。多年来,在各先天人的喂招下,他的武觉、经验都有大幅度提升。

    气息炽热,狂霸的王者踏进大殿,瞟到身后的人,冽红角皱了下眉头。

    “狂傲!与我争斗,居然敢分心!”子虚澹不再掩藏实力,尽数放出虫影。

    四面八方,皆是虫,也皆是刃!

    冽红角七尺画烽云,砖石起流金!迸射的火焰,在虫影间灰化,尸焦的味道弥漫了鼻尖。

    玄同的出现,没让冽红角分神,但慕少九却大惊,氐首梦抓住一瞬之机,杀来!

    白影似风,卷了一道如梦令。氐首梦手里空空如也,他竟不知自己的剑从何消失。

    鬼方赤命圆目猛睁,一掌击向风中的鬼影。

    翼苍飞速加入战局,挥剑斩丽影!

    伍文画执如梦令剑,奏响鬼迷铃音!魂音入脑海,过往的一幕幕在红冕边城众人心头闪现!

    “你!”

    鬼方赤命大惊失色,他一击未中,反被对手掐中弱点。

    冽红角峰云架脖,子虚澹再次体验到久违的濒死。

    慕少九暗地里擦了把汗,一剑抵在氐首梦的后背。

    此刻形势逆转,翼苍仿若未察觉被如梦令剑支配的生命:“你们见过这张脸。”

    “语气倒是挺肯定的。哈,从黄泉归来的魂魄,身披仇恨,在执念里消磨时光。每当魂魄扣响心海,痛苦便加一分。瞧在毕钵罗的面上,我不杀你们!喂,那边唱戏的,带我去见深海主宰。”

    伍文画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她本就想找机会见见龙戬。来到他的地盘,不拜见下他,说不过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鬼方赤命松了一口气,他的王图霸业还没开始,并不想手下之人全数尽没,更不想被毁灭于此。

    深海主宰,在冷凄的黑暗中放任思绪荡漾。他厌恶这甚若霜寒的冷意,回想起少年时代、青春岁月、南山时光,他才能深切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不是行尸走肉,没有被恨火夺了清明,可绵绵恨意似蛛织网,无解脱,回忆越美好,破碎的希望就越难聚起。

    “行了,你回去吧。”伍文画挥挥手,对鬼方赤命说道。

    “喝,我见恩人,也要经过你同意?”红冕诸人没有跟上,鬼方赤命也硬气了一丝。

    非常君嘴角微翘,讥讽道:“家母好说话,我的剑可没那么好说话。”

    对于在殿外伏击的这个黄衫客,鬼方赤命也知他是个硬茬子,所以息了声。

    “原来这里就是红冕边城区域。”洌红角看着熟悉的景象,恍然大悟。

    “你来过!”慕少九惊讶地道。

    “嗯,义母带着我从明月不归沉入海,在海底穿行,来到这里遇到狂风疾电,看到了先生。我上岸后,远远地望见了城池,但当时没有进入。”

    洌红角对此印象深刻,海底一行,让他看到了瑰丽的景象,世上之奇在他面前绽放。慕少九羡慕极了,他还没在海底穿梭过,想到自家老头子的水性,他还是不抱希望。

    “原来义母是在这里遇到好友的,我竟不知地方,实在惭愧。”

    非常君眼中成影,怒吼的飓风翻腾黑浪,一阵又一阵的巨浪击打着海边聱牙鬼峙的山石。惊天骇浪压边城,壮阔、霸丽!

    鬼方赤命装作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余光瞟过白色的人影,这女子如斯实力,世上有几人堪敌,不过自己也不惧怕就是!

    伍文画可不管边王的心思,她掏出石笛,吹响。慕少九挠挠耳朵,这压根就没声音。

    洌红角见之笑道:“这是特殊的传音石做成的笛子,可无视介质,不是耳力听的,要用精神力捕捉。”

    鬼方赤命欲动识海,非常君嗤笑道:“我劝你还是麦动,家母的精神传音不是你我可截得了的。”

    波浪排沓,石像出海。

    “你们来啦!”

    嗡嗡声中,伍文画听清了深海主宰的声音:“路过此地,与你相见一会儿。”

    “好友,出来多日,怎不见写信?”非常君招呼道。

    “你的信批呢?”深海主宰俯视着地上的人,“你,可以回去了!”

    正欣喜见到恩人的鬼方赤命大急:“恩公,我还没……”

    “聒噪!”深海主宰石拳一出,将鬼方赤命击飞。

    “比预想中的更暴躁,看来咒术对你的精神还是有影响。”伍文画将帷帽取下,眼里透着担忧,“对了,你还有什么亲人在呀,我遇到一个身披袈裟的小子,与你血缘关系浓厚,他自称毕钵罗。”

    闻言,石像起泪意:“那是儿,他亦是受我连累,被斩妖市。我以秘法所度七人灵魂复生,没想到你们与他相遇。”

    “你是不是并不打算告知我们?龙戬,一个人背负太多会很累,有什么事是可以帮到的吗?”

    伍文画斟酌着字词,她知了眼前的这道魂太过善良,不见得会接受。

    “不用,我等待着复仇。累积的仇恨令我愤怒,不亲身报仇,难活一回。”

    石像拍下浪花,发泄内心的怒火。

    非常君说道:“既如此,我们不参与。义母,好友天命即至,将他介绍给素还真。六王开天的迷题在应验。”

    “有缘自会相遇,我书写一封信与素还真说说此事吧。这天命到了,谁也没得脱,龙戬,你知我们住于何处,若有难处可寻人。”

    伍文画与深海主宰聊了两句,便离开了红冕边城。

    慕少九神情郁郁,这次在边城差点被捅,如果不是大夫适逢其会,怕是将好友连累了。

    伍文画用眼神示意非常君往前暂停。

    出了边城,到中原,还有一段依山势所修的关隘。

    翠峰下有野亭。

    非常君洗手烹茶,伍文画坐下道:“那俩孩子彼此关心也彼此竞争,要不是阿九在,烟儿的成长日子会少很多色彩。”

    “义母,总担心我们生活不精彩。”

    非常君将茶倒满四杯,伍文画笑道:“是不快乐呀!生活平淡才平安。黝儿,你与咻咻通信有提到我们下个地方吗?”

    “没,义母,不打算回中原?”非常君诧异。

    “还没想好,出来一段日子又想呆在家里。中原乌烟瘴气,素还真要陷劫了。”伍文画兴致不高,她被束缚所限制,能做的很少,“我真应该庆幸至少救黎民百姓不用看老天眼色。逆天而行,何其难!”

    “义母,你做得很好了。这天下狼心狗肺之辈甚多,众人皆需教化、引导,如此多年,义兄也才得一隅之地,难!难!难!”

    非常君自认不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他所向往的生活,已然实现,但家人想助人时,他希望自己能做好幕后。

    “哈,世人都以为儒门龙首生活闲适。教书育人哪那么简单!医者、师者,所行之道殊途同归,皆为救人。一者重生,一者明心。”

    伍文画喝着清茶,吹着山风,眉眼微紧:“中原的血腥味道,传到这儿了。”

    “义母,你的感知太灵锐。”非常君取出沉香,点燃。

    此时,一道黄泉路从葬天关耸起!巨大的城墙平地而起,轰轰隆隆毁家灭人,百姓沦丧者化为泥墙肉壁,魂不得脱。

    浓厚的血腥笼罩苦境,亡灵的哀嚎在耳边回荡。

    疏楼龙宿轻拂香风:“凤儿,母亲到哪了,你知吗?”

    “主人,太夫人不让人觉先生传信告知,我也没甚消息。”

    穆仙凤再点了一炉沉香,丝丝烟里,馨香满室。

    疏楼龙宿轻摇珠扇:“吾担心母亲剑走偏锋,与黑海之人对上。”

    “太夫人断不会如此的。而且人觉先生和习烟儿也在。”穆仙凤开解道,“再说太夫人知了主人担忧,以她老人家疼孩子的劲头,是不会做这事的。”

    “但愿吧。”疏楼龙宿压下内心的隐忧。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伍文画没回中原,她依旧在西武林边界。想知了阎王的动向,那就需要知了他的帮手。

    找人对伍文画来说较难,但找地方却很容易,因为她有本奇书。

    彩绿险,是伍文画此次要去的地方。她不会掺和到天命之事,但她可收集情报,将信息汇流让非常君交给素还真等人。

    当伍文画、非常君决定定居在一个小镇上时,冽红角很自觉地接过了厨房的活计。

    慕少九无人陪,只得随意逛,回来后就对冽红角说道:“烟儿,我今天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小姐姐。”

    冽红角将一篮子菜塞到他手里:“将它洗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慕少九抱着篮子跟在他身后。

    “听到了。阿九,你这样会被药师起哄的。”冽红角善意地提醒慕少九,他的养父有时会不正经,尤其退隐生活闲得很。

    慕少九被哽了一下:“烟儿,你跟着你两位义兄都学坏了,学会挖坑给人跳了。我,可还是少年人,对这种有的没的事情不感兴趣。当然,你要是有看中的,我会替你保密的。”

    “咱俩彼此。”冽红角捞起一条水鱼,剖腹去鳞,行如流水。

    慕少九将篮子放在水井边,提水冲洗。

    非常君将书信送到琉璃仙境后,去黄泉归线看了一回。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名为商清逸的人。两人遥望一眼,点点头,互报姓名后,便分道扬镳。

    伍文画听得后奇道:“那人也在入世中?怎没有……”

    “义母,你,还是莫参与这事,一切由孩儿来。”非常君放心不下,看来还是要跟义兄说清楚。

    伍文画摇摇头:“这本与你无关,照顾好自己和烟儿。”

    最近心悸越来越频繁,自己也没做什么事,难道附近有应天命的人?

    疏楼龙宿接到伍文画失踪的消息时,已是两日后。他急匆匆从西风亭赶到这个不知名的小镇。

    “义兄,抱歉,是我没看顾好义母。”

    非常君内心自责,冽红角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具体的,这种话留在日后言。”疏楼龙宿大步迈进厅房,坐在椅子上,“吾想知了所有的细节,从头至尾详细分说。”

    “前日,与义母吃完晚饭。她回房休息,并未告知我们去哪里。而且这段时日,义母面色有疲累之色,我劝说她不要参与苦境武林,但她说会考虑。”

    非常君将游历见闻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疏楼龙宿抿唇问道:“义弟,你就没察觉出母亲的异常?”

    “义母曾言似窥探不到天机。”非常君将猜想说出。

    “天机,天机?母亲的灵觉强悍,如果天意蒙蔽灵识,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看来她之安全不用操心。”

    疏楼龙宿揉着眉间,放松心神。

    非常君拍拍冽红角的肩:“但愿如此。”

    伍文画消失后,慕少九也没了耍乐的心思,在慕少艾的催促下,与冽红角一起回了南山灵境。

    疏楼龙宿转道回西风亭,非常君继续探听武林秘事,见见老朋友。

    “哪个杀千刀的,将玉逍遥关在天宙之间,连个鸡腿都没得啃。”

    天迹快要被憋疯了。他在这里对剧本观影人世变迁,嘴里都要淡出翱翔天边的鸟雀了。

    如梦似幻,又似流金却光阴,一瞬即为永恒。

    伍文画意识回神时,双目中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遥儿!”

    “嗨哟,姨母,你可总算醒了。”

    天迹的心放下不少。回想那日,正在苦闷没鸡腿好啃,天宙之间坠下一物,害他以为是老天送香喷喷的大鸡腿给自己。谁知却是伍文画从天外飞来,可把自己吓了一跳。

    见到久违的调皮侄子,伍文画笑意从心底泛起:“原来你在这里,可把我们想死了。”

    “耶耶耶,姨母,话麦说那么大,用字不吉利。”

    天迹舞着一根小食指吹散脱口而出的“死”字。

    “哈哈,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怎样过来的?”

    伍文画从地上盘腿坐着,环顾四周。空荡荡的空间里,望不到天够不到地,一张硕大的银幕在眼前回放往昔的苦境岁月。

    玉逍遥也学着伍文画的样子,盘腿坐在银幕前:“就是看这些阴谋诡谲、魑魅魍魉、爱恨情仇、英雄挥泪、荡气回肠、正道沧桑度过的。姨母,天宙之间无法从里面打开,我试过了。”

    “你受伤了。还好我有随身带药的习惯,拿着用。”伍文画用精神力打开空间袋子,将药一一拿出。

    “姨母呢?”天迹在伍文画身上感受不到武息的流转,关心问道。

    “我无事,被天宙意志封脉了。”

    伍文画没想到天道为了不让自己掺和,除了将武封禁,更将自己囚禁了。

    天籍以眼神询问,伍文画从地上爬起:“唉~这是个很悠长的故事。自你不见后,我去寻你,到箫儿上德风古道后,天地就大变了。所有如你这般的先天高人全数隐藏在历史的洪流中,尘封在过往。人间帝王史,春秋霸上鸣。沧海化桑田,仙魔皆传说。末法启尘埃,莲香满苦境。终耳两百载,一夕现乱世。”

    吞吞津液,伍文画将自己所为之事一一道出,也将天道警告说出。

    “哎呀呀,我竟不知自己的姨母做了如此多的逆天之事,还活蹦乱跳,玉逍遥佩服佩服。”

    天迹从地上跳起,对着伍文画弯腰作揖。

    “行了,行了,麦打趣了。你这孩子还是老样子。等会儿,天宙之间会来场大挪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伍文画算算时间,南山应该会接自己回去。

    “哈,姨母觉得这方天地会让我脱身?”天迹指指天,“呆在这挺好的,玉箫和奉天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姨母,你跟人觉那小子说,出去了,让他请我吃大餐。”

    “好。这里的东西都给你,自己打开看,也不知道烟儿收集了什么在里面。”

    伍文画将身上的玉锦袋交给天迹,嘱咐道:“出去了观给烟儿。”

    “也不知有没有鸡腿?”天迹接过袋子塞进胸口。

    “这就不知了。应该是食材和药材。”伍文画猜测。

    “姨母,出去后好好过老年生活,江湖不适合你这样的老人家。”

    玉逍遥实在不放心,逆天之行代价非凡。事不过三,天道警告已现两次,这回是天宙之间和南山灵境达成了条件。

    伍文画笑笑,在玉逍遥的碎碎念中离开了天宙之间。

第二百三十章

    南山灵境被封禁了。

    洌红角和慕少九被扔出,一对难兄难弟站在石碑界外,面面相觑。

    “烟儿,咱俩为什么被甩出来?羽人非獍、黑色十九等人都好好呆在里面,太不公平了。”慕少九有点心慌,他还想再见到慕少艾。

    洌红角望着身前的光幕渐渐消失,出声道:“义母他们平安,我们好好的,里面的人才会放心。走吧,我还要将信送给义兄。”

    疏楼龙宿最近心里上火,穆仙凤煮的清心茶也无法消火。

    金陵寒鸦将洌红角和慕少九带进西风亭时,疏楼龙宿正在花园踱步,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如同过往岁月每次陷入危机时那样,克制冷静。

    “烟儿,汝与阿九怎过来了?怎不在南山居住?”疏楼龙宿见到洌红角和慕少九,以为他俩着急询问伍文画的消息。

    “义兄,这是义母托我带给你的书、信及东西。”洌红角不废话,取出临走前伍文画塞给他的东西。

    疏楼龙宿并没有拿起苦境地书,而是先取了伍文画的信,来回看了三遍,才悠悠说道:“母亲既然无事,吾便放心了。凤儿,准备佳肴美酒,吾与烟儿喝两杯。”

    “啊嘞,喝酒有我的份没?”慕少九正初尝酒,还不知杯中苦多之年纪。

    疏楼龙宿虚请两人坐下:“酒是有多,阿九啊,慕少艾已让你出来?”

    “别提了,我回去后,与烟儿一起将大夫失踪的事说给少艾听,他说再等等,要是依然没消息,便打算出来寻找,嗯,其他人还不知道大夫失踪的事情。”

    说到这里,疏楼龙宿赞赏地点点头,慕少九继续道:“昨天,大夫突然回来了。烟儿赶紧告诉我们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现在,大夫准备了许多的药丹、几封信,本来想派人送的,不知道为什么将我和烟儿丢出来了。那个,不是大夫扔的,是前一秒还在与少艾争论是吃鱼还是虾,下一秒就到了南山灵境外,然后在那里遇到了烟儿。”

    洌红角赞同地道:“义兄,义母身体很好,就是不能动武。”

    “嗯,吾从信中已知,好在南山也没有什么能惹到她,母亲的安全,吾自是无虞。倒是烟儿、阿九,你俩是在西风亭居住,还是打算择哪一处安顿?母亲给了几张别院的路观图及契约。”疏楼龙宿掏出别馆契纸,对洌红角和慕少九说道,“烟儿,这都是母亲给你的产业,安心收下便是。”

    洌红角正打算拒绝的话咽在了嘴边,慕少九翻出一张别产,拍拍洌红角的肩膀道:“烟儿,我俩住这里吧,你看这名字有竹有莲,一定是很美丽的所在。”

    竹莲台,是一处翠幽幽的别庄。

    竹含新粉,小溪着绿,莲花水里香。

    竹林过处,精致小巧的栋栋竹屋似七星连珠用竹廊串在一起。洌红角选了靠外边的住了,慕少九在竹廊上、竹桥下翻转、跳跃,他挺喜欢这处僻静的所在。

    穆仙凤带着人将竹莲台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走时对洌红角和慕少九道:“这久未居住的别庄如今充溢了人气,而且景色极美,若是得暇,我一定来这住两日。”

    “凤姑娘,龙首定会放你假的,现在就可住。”慕少九眼馋穆仙凤泡茶的手艺,他想学了煮茶与慕少艾、羽人非獍饮。

    穆仙凤摇摇头:“不得行的,太夫人不能联络,主人还要找寻办法,我得照顾好他的起居,让太夫人放心。”

    洌红角说道:“我已写信告诉觉君了,他会到这来住。你与义兄说下。”

    穆仙凤告辞后,慕少九伸伸懒腰:“烟儿,终于没有大人来干扰我们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倒希望义母能管下我。”

    洌红角情绪有点低落。自从伍文画失踪后,他深觉自己无能为力。

    “烟儿,大夫人好好的,你不用那么内疚的。其实,当得知少艾不在了,我心里也空落落的,所有的怨怼、不甘在他的生命面前,什么都不是。他一直将我保护得很好,让我不受疾病之苦,殚精竭虑。临了,却又为天下而战,你说,若那时他没有醒过来,我该怎么办呢?也许就呆在山旮旯里怀念,所以烟儿,我们都要好好的!”

    慕少九站在竹桥上拍着好兄弟的背。

    身后,仙雾缭青山,溪水浮圆荷,黄旧的竹桥上,两少年并肩说着心里话。非常君踏入竹莲台时,见到的就是此景。

    “稀奇呀稀奇,难得啊难得!”

    正在玲珑居混日子,不,喝茶的缎均衡见到伍文画前来,浮夸地感叹。伍文画给了他一个白眼,坐在空着的位置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有什么稀奇、难得,以后我呀,与你同款。”

    “这是怎么回事?”

    缎均衡双眼划过一道暗光,瞟向老神在在抽着烟斜瘫在摇椅上望天的慕少艾。慕少艾没有出声,烟杆对着伍文画一指,缎均衡将视线投回对面人的身上。

    “好事做多了,惹得上天嫉妒。”伍文画自认为概括准确,“这老天见不到人好。”

    “极是,你以后好好养老吧,麦再掺和有的没的。”

    慕少艾吐出一口幽岚气。

    缎均衡哈哈大笑:“好事好事,几个糟老头子的聚会无聊、无趣,来个老太婆,还有好菜可尝。”

    “什么老太婆!我说缎均衡,你要做糟老头子是你的事儿,我还等着再抱养孩子呢。”伍文画一直都以为自己双十年华,心态年轻才是道理呀,绝对不要承认是个活得久的老王八。

    “呀呀,做大夫的人要实事求是,你们问诊的时候可是要查龄的。”

    缎均衡算是摸明白了,女人的年龄是不能碰的,好吧,一直没有将伍文画当作普通女人,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强人。

    伍文画匆匆喝了杯茶,就告辞了,武功若是在,一定要揍缎均衡一顿,嘴皮子没人家利索,说不过,现在也打不过,好无聊的退休生活。

    慕少艾斜睨着缎均衡:“你倒是好本事,将人气走。”

    “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初在中阴界,大夫可是揍了质辛一顿,现下想想,老父亲的心还在痛。对了,药师,缎某可没惹你哦!”缎均衡闻闻骷髅杯中的茶香。

    “哈,刚才问诊年龄,你说了老人家。”慕少艾鄙视了缎均衡的记忆一秒。

    缎均衡讪笑道:“口误、口误。”

    “哼,懒得理你。”

    慕少艾转过头继续看天,阿九啊,药师真是担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风送凉,吹散了心头的火燥。

    非常君神情愉悦,与洌红角一起将丹药整理好,打算分给不同人:“义母在南山,日子过得自然好,烟儿,你不用太多担心。这段时日见你勤艺,是好事,但过犹不及。”

    “我知了的。觉君,义兄请我们去吃饭,时间在三日后。”洌红角将收到的信交与非常君。

    “义兄是找到与义母联系的方法了吗?”非常君接过信展阅,“什么都没有写,也罢,明日去了才知。”

    “你们俩兄弟在这里聊天,也叫上我喝茶。”

    慕少九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好闻的花草香。他抖抖披肩长发,将水珠甩出,运转内力,烘干头皮。

    “阿九,你是不是怕烟儿丢下你跑了。怎不将头发弄干再出来,若是感冒,这可没有另外一个药师给你煮汤药。”

    非常君关怀地说道,在这里,他年长,如果慕少九身体抱恙,对不住慕少艾。

    “习武之人,哪有那么脆弱!觉君,才发现你爱唠叨。”慕少九坐到桌旁端起洌红角为他斟上的茶,“这里有竹有花,山明水秀,比在南山自在。”

    “喝,少年人,一个人住久了就没意思了。”非常君宁愿住在南山,与朋友吃茶聊天,回家有义母做好的香喷喷的饭菜。

    慕少九不以为然:“除了想老不正经的,其他就没啥了。老头子人挺好的,就是太爱与我找麻烦。”

    “难道不是你爱与药师抬杠?”非常君忍不住想逗弄逗弄慕少九。

    “话麦说穿,这是我们父子俩的相处之道。现在他估计是憋坏了,羽人大哥除了刀和二胡,并不爱说话。”

    越说越是担心起慕少艾的晚年生活,慕少九难掩情绪,也没想掩,这里都是极相熟的人。洌红角拍拍他肩背,给予无声的安慰,他也想义母。

    自素还真失踪后,屈世途便没了管理琉璃仙境的心思,他不得已只得将此事告知了非常君,让他代为找寻。玄同已来过琉璃仙境两三次,都没有遇到素还真。

    枫树林外,紫色余分对玄同说道:“你不回黑海森狱?”

    “那里自有人主持。”玄同心神有点不宁,“你跟着我这么久,已尽了剑侍的责任,是时候离开了。”

    “我可还没有看到你打败剑界顶峰,怎可能现在就走?”紫色余分反手拍着背上的剑匣。

    “你的路,该自己找。”玄同背着他说道。

    “哈,这是自然,你去看看我妹妹,我跟她说了你的事情。”紫色余分对于新交的朋友很愿意分享给家人。

    “不用,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玄同再次踏出漫天枫叶林。

    紫色余分快步跟上:“上次去那个枫桥湖,他们一家搬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想,饭菜真好吃……”

    渐行渐远,谈话声消失在风中。一道鬼魅的人影划过,亦消失了。

    再次见到商清逸时,非常君很是意外。

    “人觉先生久见了。”风谷来客商清逸摇着纸扇,坐在小野店里。

    “久见,商兄。”

    两位不世的高人面对面谈笑风生,让蓬野之所盛放光辉。小店老板心里默默赞叹,拿着纸笔走上前:“两位高人,来小店做客,实乃老朽荣幸,能否请您等留下墨宝,以供客人欣赏?”

    “哈,自无不可。”商清逸倒是无所谓,他的眼神询问非常君。

    “店家明明是素还真的拥簇者,怎会求吾等墨宝?”非常君面带微笑,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

    “先生,说笑了,小老儿不否认是素还真的头号粉丝,但见两位先生一表人材、磊落气派,便知非凡人。既然不是普通人,求得一副墨宝即可流传后人。”店家当了数十年的掌柜,一眼就看出两人来历不凡,是与素还真同款的杰出者。

    非常君算是看明白了,这老者的眼光不差,有识人本事。

    离开野店后,商清逸邀请非常君到居所一行。非常君欣然同意,他对奇异之所有着浓厚的兴趣。

    慕少九跟在洌红角身后,在山林里穿梭:“烟儿,你可真会挑地方,这旮旯角角里的草菇都被你找到。”

    “我想多采点寄给义母,她喜欢喝菌菇汤。”洌红角将一背篓的菇子收了,打算往回走。

    “啊,那多弄点,我也寄点给少艾。”慕少九忙颠颠自己背筐里的重量。

    洌红角警觉地抬起头,望着树顶上的红影道:“是你!”

    “好久不见!”翼苍朝下方挥挥手。

    “啊嘞,你是那个长得像玄同的人!”慕少九跟着抬头,发现了在树尖的人,“你个手下败将来找我们做虾米,又想被剑顶背!”

    “中原有话说人不揭短,说了便是失礼的行为。”翼苍从树上飘下。

    “哈,中原还有话说对敌人要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你既不是友也不是客,咱俩剑下较命,妥妥的敌人。”慕少九食指拧过鼻尖,不屑地道。

    “我竟不知记仇到如今,还以为化干戈为玉帛了。”翼苍不以为意。

    “说吧。来寻我们所为何事?”洌红角对他的动机抱疑。

    翼苍赞赏地道:“痛快!我现下化名秋红陌夏挽风曲,江湖上相见时,万勿念错了。”

    “哈,你要做坏事!”慕少九将背篓放下,站到洌红角身边。

    翼苍笑道:“少年人,谁说化名就是要做坏事!”

    “你又不是素还真,弄个假名做虾米!不过,你安怎都不怪我们都事。”慕少九对他人的行为不感兴趣。

    “你们不是那个黑海森狱太子的朋友?”翼苍有点诧异。

    “还称不上是朋友。”洌红角记得玄同曾与冷别赋有隙。

    翼苍眼神闪过一抹精光:“那我就放心了。走了!”

    “烟儿,那人怎么回事?与玄同做相同的打扮,是要代替他,搅乱森狱?”慕少九不解地问道。

    “不清楚,如果义母在,可能会将这事告诉玄同。”洌红角提起筐子,与慕少九走出山林。

    慕少九赞同地附和:“是的呀,大夫还是很欣赏玄同纯粹的剑心的,话说我俩为什么没有与他成为朋友,要是朋友,就帮他解决这个祸害了。”

    “不知道,没缘分。”洌红角对向来想不清楚的事情是不会深想的,他对刀有兴趣,对剑没感觉。

    慕少九走在旁边,踢踢脚边的小石子:“我猜是你俩都是闷葫芦,又没共同语言。”

    “你为什么没与他做朋友?”洌红角问道。

    “他对剑专注,我对吃上心,主要的是我还没学到少艾的厚脸皮,死缠烂打跟着人家做朋友。不过,烟儿,你就不同了,谁让咱俩从小一起长大!”

    洌红角嘴边泛起一丝微笑,他也是如此想地。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为虾米选我做这种事?”黄鸟愤愤不平从南山灵境光幕里滑出,“啊啊啊……本鸟讨厌伍文画!!!”

    “哈,你倒是舍得。”

    缎均衡瞅着黄鸟化无形之影,离开了南山灵境,嘴里说着讥讽的话,好吧,最近他时不时刺激下伍文画,在她心内撒呀,尤其炫子在面前,尽孝至极。这点让伍文画忍无可忍,有缎均衡在的地方,就没她的影子。这次,将黄鸟派出去,只因黄鸟乃从无所出,南山灵境拦阻不了。

    “怎么,如你一样死抱着那尊骷髅杯不放手!”慕少艾没好气地道,他的阿九还在外头呢,如果伍文画不舍得,怎么联系到亲亲儿子,老人家的唯一儿子好不容易恢复健康,还不想被外面的**祸。

    被药师一呛,缎均衡瞬间明了这点心思,毕竟做父亲多年,为了不让眼前的二人皆成同盟,便打哈哈道:“少艾兄,缎某是绝不敢让您老人家不高兴的,这次阿九回来,一定又会成长不少。”

    “缎均衡,你不敢惹少艾,倒是噶意惹我。看不出你这个大男人,心思比麦尖还小!”伍文画凉凉地说道。

    “哈哈,你知就好!想当初,就要想到现在。”缎均衡的日子无聊啊,他倒想去捉弄下别人,但考虑到众人的武力值,便转换了目标。

    伍文画似笑非笑:“缎均衡,这话要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待伍文画走后,缎均衡喝了一口茶,对慕少艾道:“大夫与龙首不愧是母子,刚刚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不怕她恢复功力后揍你?那时,老夫可管不到你。”慕少艾先打好预防针,他可不想掺和这俩人之间的言语官司。

    缎均衡笑道:“缎某又有何惧呢?”

    慕少艾不再搭理他,这人忘记黑色十九和质辛还在南山灵境的事实,哪一日将质辛扔回魔界,有够他喝一壶的,伍文画就是这么一个老小孩啊!

    “大夫,怎有空来此呢?”蕴果谛魂端出清茶,不解地问道。

    “散散心。”伍文画环顾一周,“山势都凝出佛脉了,名副其实的大德啊!”

    “谬赞了,实是此地灵性。大夫,佛者观你一身武息俱无,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施主量力而行即可。”蕴果谛魂善意地规劝。

    “多谢关心,现在想做点什么都不能了。这样也挺好的,一直都在路上,现在停足可以回想一下这一路上的种种,明己。”

    伍文画未尝没有感谢天地之恩,于此地来说,自己是一个外人,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变数。天地容身,与己一线生机。修为愈高,心境就要愈臻上一层楼。如果德不配功,迟早一日陷入万魔之劫。

    想到至此,心海起明月,光华耀神魂。

    对面坐着的蕴果谛魂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守护在一侧。

    楼至韦驮从入定中醒过来,佛颜上闪现一丝慈笑,又重新进入了天地感悟之中。

    “好吃,真好吃。”

    黄鸟将头扎在饭盆里,吃得毛上汁水四溅。

    疏楼龙宿将手里的信传给非常君,略显嫌弃地道:“汝几时没吃过饭,如此失态?”

    黄鸟可不搭理他,继续埋头苦吃。它饿得很,以前走一遭苦境,轻轻松松,这次要了半条鸟命,能量去了大半,不吃个够,怎样养回来。

    洌红角心疼地望着它,嘴里解释道:“义兄,黄鸟从前都没这么狼吞虎咽过,这次肯定受了大罪。天地之威让它毛色都不亮丽了。”

    疏楼龙宿瞧了一眼黄鸟,来的时候神情奄奄,但华羽夺目,这总归是没记错的,想到黄鸟是习烟儿自小养着,感情深厚,代情遮目,便也不再言说黄鸟的不华丽表现了。

    非常君将信看完:“南山一如既往,义母安康,喜乐也。”

    “哈,母亲言语如稚童,缎灵狩将她气很了。”想到伍文画在信中告状之语,疏楼龙宿便想大笑。

    非常君想笑可也不得不忍住:“义兄,南山打开时不知是何年,但义母说天迹曾在天宙之间出现,我想与君奉天、玉箫说说,让他们放心。”

    “这随你。哦,素还真找到了吗?”疏楼龙宿问道。

    “他,神魂有失。我已告知屈世途,义母不在苦境,想找人医治也难。”

    非常君听说商清逸承接素还真多天命,忙将伍文画留的药丸赠与他,对于这个新朋友,他很是赏识,希望未来能全身而退。

    “嗯。素还真深陷危难,这次出来的魔劫来势汹汹。义弟、烟儿、阿九,麦涉险地。”

    对他们三没在天命种,疏楼龙宿内心舒了一口气,但怕他们因了一些人卷入劫难,引火上身。

    “是。”三人应道。

    黄鸟吃饱喝足后,跟着洌红角一起回了竹莲台。

    “这里,本鸟才放松。烟儿啊,你母亲心肠太硬了,为了崽子将我丢出,一点儿也没考虑到本鸟的心情。”

    “是嘛,你这只笨鸟呆的地方可是家母所有。”非常君扫了一眼。

    “咳咳,本鸟只是说说,说说而已。伍文画出不来,当然只能是本鸟出马了,这是本鸟的荣幸,嗯、荣幸之至。”黄鸟在水里洗干净毛发后,身上水迹还没有全撒干,飞翔速度上不来。

    慕少九鄙视地瞪着它:“你这只笨鸟,跟着烟儿跑路,是认为他心软,可以天天做饭给你吃吧。”

    “阿九,你这人就一点不好,总是喜欢说穿,本鸟作用那么大,让烟儿做饭也是可以的嘛。”黄鸟飞到竹廊顶上,即使绒毛没干,跑过慕少九大自信还是有的。

    洌红角站在一人一鸟中间,劝和道:“添一双筷子的事,并不难,你们俩好好相处。”

    “哼,我无所谓。笨鸟,本少爷告诉你,这周围有一只能化形的凶鸟,你可麦撞进他嘴里做了点心。”慕少九吓唬道。

    黄鸟翻了个白眼:“能吃得下本鸟的人还没出生,这点就不劳你操心。”

    “烟儿,你看这只破鸟!好心好意给它提个醒。”慕少九没有争过一只鸟,心里很不服气。

    “停,你俩再吵,一起扔出去。”

    非常君将象棋摆出,他邀请了客人。

    闹腾腾的一人一鸟,瞬间住嘴,改大眼瞪小眼。洌红角见他俩不再争锋相对,下去煮茶备菜。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冷别赋走进竹莲台时,已是暑气消褪时。

    黄鸟飞到他面前:“你这个道士挺会踩饭点到。”

    “笨鸟!”

    非常君听到不悦,这禽类就是聒噪,一时半会儿没敲打,嘴上就没个把门。

    冷别赋到不以为意,他还犯不着与一只鸟类计较,和煦地笑道:“觉君,它说的也是事实,抱歉,刚刚将燕歌行送回家。”

    “你怎没将燕兄一起带来!今晚烧的是家母特意从南山挖到的青笋。笋如青玉,味甘凉,消暑静心。”非常君语气有点可惜,燕歌行没口福。

    “他清醒时少,醉意浓多,再好的山珍海味入口也是嚼蜡,觉君有此心就好。大夫不在?”冷别赋环顾,并没见到伍文画的身影。

    “没,家母很长一段时间会住在南山。这地方是烟儿的,你放心住下。明日还有一位隐士高人做客,你可与他相识。”

    非常君也不拉着冷别赋下棋来,引导着冷别赋到处看看。竹莲台建立在一处小山峦上,周围山势并不高,起起伏伏的山势,围成圆,小山峦就在圆心一点上,聚灵气成一汪清泉。清泉汇溪水,在大大小小的山坪里弯弯曲曲,似龙盘踞,龙嘴里吞着一如珠似的小湖泊。

    “这里的地形倒也奇特,一般人恨不得飞龙在天,而此自成潜龙之流。大夫当初选择此地应是看中此。”冷别赋说道。

    非常君并不知这是伍文画何时买的,但他深知义母并不看这个东西,站在一处,哪里入了眼缘,打听是无主之地后便会置办庄园别馆:“冷兄,义母置产选择的理由,我就不知了。住在这里,能让人心气平和,你可与此多住些时日。”

    对于非常君的再次邀请,冷别赋笑道:“觉君,还未到休闲时,燕歌行将他之法剑赠与我,怕是狂风疾雨要来。明日见完你那位朋友后,就该告辞了。”

    非常君无奈:“也罢,有事就与我说。”

    商清逸上门时,非常君正与冷别赋对弈。

    慕少九将商清逸迎进门,欲语相问,又恐这话说出来惹了客人不快,憋在喉间。

    商清逸眉眼清和,微笑道:“慕小友,有何为难事欲说?商某愿一听。”

    “不行,这话说出来不妥。”慕少九连忙摇头,他可不敢将非常君的客人气着。

    “哦”拖长声音,商清逸心里的好奇被吊起,“若商某并不介意你之言呢,是不是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慕少九眼神中闪过挣扎,还是选择摇头。他可记得龙首曾言话要说得妥当。

    商清逸眼内笑意渐深:“小友,你这话若不讲,商某就会一直好奇,与觉君交谈难免心不在焉,如好友问询,商某是说还是不说呢?”

    “你好狡猾!”用非常君来威胁自己,慕少九尖耳朵垂耷,“哼,比少艾还流氓,我算是看明白了。”

    “过奖过奖,那小友能说了吗?”

    商清逸虽不知道少年口中的少艾是何人,但能被少年放在嘴里、心里,一定是他极为重视的人。

    慕少九气恨恨地道:“你听清楚啦,这话是你要我说的。”

    “本鸟作证。”黄鸟从厨房飞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说道。

    慕少九转回头看了黄鸟一眼,对商清逸道:“你这身打扮像极了大夫家摆在博古架上的大白菜玉器。”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站在竹桥墩上的黄鸟哈哈大笑,一个趔趄,差点落到下面穿桥而过的溪流中,坠落间,紧奋力震翅,垂直飞起,跃到离脸色瞧不分明的商清逸远远的竹廊顶上。

    说完,慕少九也赶紧跳开了这位初次相见的高人身边,他也怕被揍。

    被少年清奇比喻惊到了的商清逸,手中纸扇叩击着掌心:“哈,第一次被人当面如此说,商某真是一言难尽啊!”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硬要我说的。”慕少九说出口就有点愧意了,他要是被人当面这样说,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吧。

    “哈哈,无事,至少你没有说成屙堵之物,商某不在意。走吧,好友等了一早晨了。”

    商清逸本不是拘小节的人,少年之言本就无心,眼见他有歉意,稍安慰。

    玩笑的事,如果对方都不放在心上,说笑也就过去了。黄鸟见只自己傻乐,笑了一会儿后也扑闪着翅膀跟着两人后。

    慕少九将这事写在信里与慕少艾说了。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慕少艾全看分明了。

    “这孩子对自己要求蛮高的嘛。”

    伍文画阅后将信交还给慕少艾。她自从庙宇回来后,对缎均衡的刺激言语,来个听不闻,瞬间耳清净了。心清净,则耳顺。

    “道德感高的人啊,看不出这是老流氓养出的崽。”缎均衡见伍文画对自己的话不再接了,无趣无聊的他将枪口对准好友。

    慕少艾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哎呀呀,这不正好说明老人家本质上是个善良高尚的人么?大夫,我这话可对?”

    伍文画点点头:“药师所言极是。阿九与十九都是好孩子,不过十九是歹竹出好笋了。”

    慕少艾投向好盟友的眼神满是赞赏,哈哈笑道:“这话,老人家也极为认同。”

    缎均衡苦笑,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两位好友,两位好友,缎某可担不起二位的火力,听说琼玉楼新出了一道美食,缎某请客。”

    梯子递好,伍文画与慕少艾欣然前往。路上遇到超轶主和青霜台两人,便一道去了琼玉楼。

    琼玉楼以美酒最为有名,菜肴次之。伍文画浅尝后,就与青霜台说起了话:“自回来后,这段时日都没见你?”

    “游历去了,倒是你怎舍得呆一个地方了?”青霜台与超轶主归来后,听说伍文画回来,本就去府上拜访。

    “老天嫌蹦哒得太欢,将我武脉封了。”伍文画耸耸肩,“都游完了吗?”

    青霜台摇摇头:“寻常人看不到境宇在扩张,我等清晰察觉,它什么时候是个头,都及得上苦境的小半了。”

    “我也不知。”

    伍文画很久很久都没有与南山意识联系过了,它很好地融入了这方宇宙。对此,伍文画乐见其成。苦境大千,南山一隅,皆法自然。

    这餐饭,缎均衡做东,伍文画付钱,众人又寻了一处所在喝茶谈天,日头西坠时分散回家。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听说素还真曾在红冕边城出现过,非常君与洌红角、慕少九再登王殿。

    殿上戏台已撤,琴缺风隼被押走,鬼方赤命深吸一口气,示意氐首梦将人带入。

    非常君踏入大殿,高声道:“久见了,红王。”

    “哈哈,本王才知人觉先生之名,真是惭愧。请!”

    王殿上的血迹已清除,但空气中还留着血腥味,非常君闻之,面不改色:“叨扰了,这次故地重游,边城日新月异,往来商贩百姓摩肩接踵,红王治下能人辈出,短短时日天地之别。”

    “过奖。”鬼方赤命眼中精光闪过,“寒陋之地,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鬼方赤命打哈哈,非常君也颇有耐心,拉着他说长道短。

    殿上两人一问一答,气氛静祥,底下交锋,慕少九没有心思听,他定定地看着氐首梦,这人多剑吟似梦非梦,上次差点被伤到,应该问下大夫破剑之招的。

    非常君得到满意的答复,与来时相同带着二人离开。

    氐首梦不解地问道:“王为何会答应将素还真交给他们?”

    “一个疯傻之人,对本王构不成威胁,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恩公不知与他们达成了什么条件?”

    鬼方赤命以己度人,认为深海主宰与那陌生女子是合作关系,不过,他的注意力现下不在妖市之事上,仇人已经找到,与阎王的计划也可开始准备了,想到此,心情大好。

    氐首梦认为鬼方赤命对恩公之情太过看重,对于红冕边城来说不是很好的事情,但身为属下却又庆幸王又情义。

    “素还真都傻乐成那样了,为什么觉君还要兜一圈?”慕少九不是很理解这种操作。

    “一个傻素还真也是素还真。”

    非常君自认如果自己是鬼方赤命或素还真其他仇敌,一定趁素还真病要他命。对敌人毫不手软、铲草除根睡好大觉啊!义母将自己教得太好,没有长歪,真是中原的幸运。

    慕少九细细琢磨这句话,对于非常君的腹内之言并不感兴趣。这段时间在江湖上的见闻,让少年心性稳重不少。洌红角抬头望高空,那里有一只苍鹰滑过。

    “那只妖鹰的根据地在此?”非常君也看到了在西漠中的大鹰。

    “会飞就是好呀,走了一路,觉君,咱们歇会儿吧。”慕少九想喝口茶,在红冕边城,光顾着看人了。

    “可,前面有家野店,我在那与商清逸好友共桌论天,不觉间也过了一段时间。”

    非常君带着两人到了野店坐好,掌柜的还认识他,特地与他打了招呼,请小二上了好茶。

    莲香溢茶,什么时候店家有这种好茶了,非常君有点讶异,饮过后,茶有山泉之甘,茶香清逸,非莲香。莲香?非常君从茶水中,抬起头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香白莲素还真!非常君定坐己位,好好打量多日不见的人。

    素还真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一杯接着一杯大口喝茶,他应是渴极了。神情如孩童般愉悦,灵敏地觉察到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匆匆与非常君对了一眼,急急放下茶杯,遮住面容,惶惶奔走了。

    “觉君,你把素还真吓走了!”慕少九只来得及看到素还真的侧颜,瞟向非常君,大声地说道。

    非常君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家觉君还没长到吓人的地步。”

    “是吓坏小朋友啦~”

    慕少九揉着脑袋,委屈巴巴,大夫喜欢敲,觉君也喜欢敲,这一家子是什么脾性。

    洌红角赶紧将慕少九拉离开非常君的范围:“觉君,你眼神热烈,让素还真下意识逃避。”

    “哈,别人都可以逃避,就素还真不能逃避!他的天命,岂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吗?而且,他这人责任感太强烈,迟早会神魂归位,为天下苍生奔走。用完茶,我们也走吧。”

    非常君饮下最后一口茶,他心里有点烦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天命也越来越清晰。

    洌红角将银子放在桌子上,拉着慕少九跟上非常君的步伐。

    屈世途来到竹莲台时,穆仙凤刚送来特产,她将人招待,吩咐侍从们将莲池里的莲蓬摘了。

    “凤姑娘,这莲子积山,打算作何处理?”屈世途走在湖边问道。

    “或用或送或卖,总归有人要的。屈先生,也可取之。”

    因为非常君三人居住在此,穆仙凤特意带人过来打理,其他产业都有专人负责。她家主人心火已消,又恢复闲适模样,她也有空过来处理。

    非常君踏进竹莲台,让洌红角和慕少九下去,他有事与屈世途说。莲蓬采摘已至尾声,待侍从们装上,穆仙凤与洌红角和慕少九已谈完了天,没留下吃饭便回去了。

    “你遇到素还真?他怎样?”

    屈世途心情紧张,他不得不紧张,素还真的生命韧性虽强,但实在不太会照顾自己。

    “痴傻状态,但性命无忧,他对我很警觉,哈,麦误会,我可没对他做过什么事。”非常君赶紧解释一句,“应该说他对目光、意念很敏锐,许是我眼里有审视,他被惊走了。如果你在那里,他也不见得会与你回家。”

    “这话听得真是不舒服。”屈世途心内担忧去了一半,“唉~他这样痴傻,是幸还是不幸?活了这么久,我竟不知该如何说?”

    “我懂。义母武艺卓绝时,她心心念念在苦境;现下,她动不得武,呆在南山,我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非常君叹了一口气。

    “大夫怎么了?”

    屈世途很久没与伍文画见过面了,上次见面素还真还好好地呆在琉璃仙境,再听时,俩人都遭了大难。

    “义母并无事,只是我们进不去,她也出不来。”非常君简要地告知屈世途,让他放心。

    “唉、素还真这场劫难只能自己度了。大夫呆在南山也好,药师、灵狩、至佛、青霜台等人都在,她也过得热闹。”屈世途宽慰非常君。

    “极是。”非常君心情好了起来,只要家人平安,天命将至,又有何关系呢?

    两人喝了会茶,屈世途就提出了请辞。送他出竹莲台,非常君慢悠悠往回走。他也要与越骄子联系了。玄黄三乘既同时赦封,那必然同时承接天命,天宙之间,目前还不得进入,天迹那里可暂停;天迹出来,君奉天那小子也会咋呼呼跟上;地冥也不知道在做虾米,许久未喝茶,下次再找他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沉迷过去不愿醒来的人,终没有自欺。当素还真恢复意识,竹莲台也潜隐。

    疏楼龙宿颇无奈地看着鲜红染绿衫的男子,他家义弟将人往这一扔,便消失无踪。

    慕少九垂着头,心情有点低落,他被非常君抛下也就罢了,洌红角也将他弃了,真不是兄弟。

    黄鸟将小脑袋藏着翅膀里,它还没吃够习烟儿煮点饭菜呢,身为鸟没人权:“唉、唉”

    “你有什么好叹气的?”慕少九被旁边的黄鸟弄得心情烦躁,语气冲冲。

    “本鸟也想在苦境浪里浪个浪啊,没想到现在又要回去,还要带上你们这两个累赘。”黄鸟扇着小翅膀,飞到疏楼龙宿身边道,“龙首,有没有吃的呀?”

    “汝之身躯已是圆润非常,带人过境时承载得起吗?”疏楼龙宿用手指轻点黄鸟额上小戳毛,他发现这鸟比刚来时肥多了。

    “哎呀,只要有好吃的,本鸟什么都做得到。”黄鸟可不承认自己不行,它还想着回去大吃一顿呢,如果是伍文画做的就更好了。

    疏楼龙宿索性让穆仙凤将黄鸟送下去,让它吃个够。

    商清逸擦擦嘴角的红迹:“打扰了,龙首。”

    “无妨,汝既是义弟贵客,自然也是吾的贵客。汝服用的药是依据义弟特性而制作,神魂不稳的汝,还是省下虚套。”

    疏楼龙宿对非常君的操作有点难以理解,这么宝贵的药丹,送与这人,倒也舍得。

    商清逸死里逃生,自是明白药丹的妙用:“大恩不言谢。”

    “救汝的人是义弟。”疏楼龙宿不居功,他倒是担心母亲武脉封印后,商清逸之魂伤能救否。

    慕少九在西风亭呆得快手断时,黄鸟终于吃好喝好,打算背负他与商清逸回南山灵境。

    伍文画的日子过得悠然,她无事时重新拿起过往经典阅读,将未完成的黑历史一一记载。

    当黑色十九来邀请伍文画去玲珑居时,她正在琢磨要不要记录儒门的一些事情,待她百年后,这些东西也许会被人拾起,了解过往岁月,也许随着尘埃一起消散在时光中。

    虽然意外黑色十九点到来,但伍文画并未多作等待,一起到了慕少艾居所。

    慕少九被时空风暴颠簸得晕头转向,坐在椅子上舒缓。

    慕少艾此时还没有空管他,吩咐羽人非獍煮了一碗清神汤。商清逸被黄鸟带到南山灵境后,气色并不好,他的魂息本就不畅,经历时空转换,生命迹象虽有,但身上鬼息之气愈浓。

    伍文画到后,慕少艾将情况告知。两人互讨论一番后,伍文画与商清逸道:“你服用丹丸是我多年前依据黝儿体质所研制,当年开始制丹时他的鬼体并未出来,如今这药被你所用,是缘,也是苦,如想保住性命,需得将鬼火点燃胸口,蕴鬼之魂。人魂、鬼魂并举,你可受得了?”

    苍白如纸的脸上,洒然一笑,商清逸道:“我有命生,是另一人所寄魂,而后才有觉君赠药,由不得我了。”

    “确实由不得你。人死后成鬼,经历多少苦难才不惧阳光;如好好修行,未尝不能长生。她既甘愿散尽,是她之选择。”

    伍文画唏嘘不已,缘分妙不可言,当年在日暮时分遇到的女鬼,终度不了情关,消失在茫茫天地中。人生有一场生死相依,也不枉走一遭。

    商清逸在南山居住下来,伍文画除了转魂体时见过他后,就将人交给慕少艾了。人鬼情未了的故事,让她思考情。回望一生,她的情都在亲情、友情、知交情……也许有人说不完整,可是她觉得这样就好。天若有情天亦老,她的心也沧桑了。

    缎均衡这几日没有去打扰慕少艾。他闲来无事,便去书院寻靖沧浪对弈。君凤卿嚷嚷缎均衡抢走了他的棋友,害他无人对局。

    “君老先生,你去找南冕。”缎均衡不客气地道。

    “找他?他有红袖添香,佳人作伴,我这糟老头去葱啥?缎均衡,回家耍你儿子去。”见一局终了,君凤卿挥挥手,赶人下场。

    “行,行!老小孩一个,这次又进来个大先天,文武双全,还是单身,以后玩棋有人了。”缎均衡让开位置,准备坐在旁边观弈。

    靖沧浪问道:“那人隐世多年,我竟不曾听闻。”

    “你又想将人诓来学院?”君凤卿将棋摆好。

    “有此想法,不过还得看人意愿。”靖沧浪不否认。

    一留衣将绮罗生送的雪脯酒埋藏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他不打算喝,酒有限,而见兄弟之日可能无限,所以留着做个念想。

    质辛看着他一脸肃穆:“你兄弟在时间城,你在南山,见面之日不在遥遥。”

    “哈,说易行难。即使同一处,见一面也难。你看,天之佛呆在山顶天天参悟,武君也在那,久不回武馆。以前非常君最是好客,如今他在苦境。”

    一留衣是个糙汉子,绮罗生的赠酒让他莫名有感伤:“哎、这可不像我。质辛,走,咱也去一会琼玉楼。上回大夫请客,没掺和上,可惜。”

    “让十九跟大夫说请客。”质辛毫不犹豫卖哥哥。

    “嗯,好主意。大夫对乖婴儿总是比较包容。”一留衣大力点点头。

    坐在琼玉楼里,黑色十九满脸黑线,这几个醉鬼,喝酒这等好事从不叫自己,请酒便全来了。

    东倒西歪的黄鸟在酒杯里扑腾:“啊嘞,人类的酒就是好喝。十九,你坐着不喝来此干嘛?”

    “我饮了。质辛,少喝点。”

    质辛踩着凳子抱着坛子往嘴里干,一留衣将脚边的酒挑到点锋座身边:“你用坛子,杯子是娘们儿用的。”

    用着杯子的黑色十九、无伤对视一眼。

    黑色十九以武力从柜上将酒坛吸过来,扔给无伤:“你用吧,我喝够了。”

    “为何喝这么少?”旁边的羽人非獍问道。

    “总得有个人送你们回去。”黑色十九回答。

    “不是你结账吗?”羽人非獍再问。

    “大夫请的。我们都是蹭了这只鸟的福。”黑色十九指指已扑到酒坛边的黄鸟。

    “人不如鸟。”羽人非獍咕哝一句。

    “哈哈,你如能跨过时空,大夫也会请你的。”黄鸟得意地大笑,酒喝得太多,它的毛发已湿。

    “聒噪!”

    质辛手一按,黄鸟淹没在酒坛子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洌红角看着眼前的这把菩提长几,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佛光笼罩,侠菩提幻化而出,和笑温言:“佛者打扰施主了,前段时日在沉剑湖,曾有女施主赠凝魂珠,依循佛祖指引,来到贵宝地。”

    “你说的是我之义母。你寄身剑端,如何前来?”洌红角很是奇怪,一般这种神兵利器需要人佩戴才可脱离。

    “吾弟在山下,佛者先行前来。”

    竹莲台已封,连阵界都难以寻到,侠菩提随神识牵引才不致走错。

    洌红角沉吟一会儿,便放了毕钵罗进入。此时的佛者已褪去了滚滚黄沙,心静安然:“是你!”

    “久见了,施主。”毕钵罗也觉诧异,兜兜转转,缘来是故人。

    “龙戬先生已回红冕边城,您没看到他吗?”洌红角奇怪地问道,这一家三口也是有意思。

    “你说的龙戬,是我叔父?!”毕钵罗很是惊讶。

    侠菩提笑道:“这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小弟万勿惊讶。不知施主是在哪里遇到的?”

    “先进来坐坐吧。”洌红角端出茶水,招待一人一魂。

    侠菩提执佛珠坐在竹凳上,竹桌上的清茶蜿蜒向上飘:“茶清水亮叶浮沉,望之也知是好茶。”

    “抱歉,忘记这茶你喝不得。”洌红角重新装水换茗,“这茶是家母所留,仙魔人鬼妖皆可用。”

    “那这茶,你就不应拿出来。”侠菩提闻言道。

    “龙戬先生的家人,我自是信之的。”

    洌红角自然地说道。自闭关后,对于人的恶意邪念,他的灵觉便越来越准,也不知当初义母在魂体中放入了什么东西。

    毕钵罗接话道:“迄今还得托师尊的鸿福。洌红角公子,可与我们说师尊的事情了吗?”

    洌红角反应过来,他说的师尊就是龙戬。对此,有什么不能说呢。从幼时遇到龙戬,然后到南山居住,再到红冕边城的事情一一说了。

    “我真是愚钝,竟不知深海主宰就是师尊。枉我”

    毕钵罗自责不已,侠菩提打断道:“你做得很好了,如今知叔父无事,你可去红冕边城一寻。”

    “那大哥你呢?”毕钵罗不由抬起头问道。

    “我早已是魂识,不在人间了,我之天命将由你完成。小,你很好,也将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侠菩提本以为自己将魂撒天地,没成想承接了伍文画之恩,而这恩需得回南山灵境还啊。陪伴小弟的时日不多了,这次就相别于此吧,待时机至便上仙山吧。

    毕钵罗万分不舍,但他知天命重任必须背负,任何人都不能逃却天命。人生在世,有些事必须应天,佛心才得圆满。

    洌红角看着毕钵罗背着菩提长几离开,对侠菩提道:“你打算寄身何处?”

    “佛者一识已托长几,倒也不怕无处可栖身。施主乃鬼体,对佛者来说是极好的寄身之所。”侠菩提开玩笑道。

    洌红角转过头,将他打量一遍:“你是佛修,即使成魂体,也是佛;而我是鬼体,所修皆阴,到时就不知是你度了我,还是我染了你。”

    “哈,想必令堂并不愿施主参佛。”

    侠菩提心情极好,能看到日出,见到青山绿水,才明白活着是美丽的事。

    洌红角摇摇头:“义母并不管我们未来从事什么,她只希望我们平安。如果你想寄身,倒是有聚魂灯可用。”

    “哦,此物应非一般。”侠菩提猜测道。

    “不过在义兄那里。”

    洌红角想了想,还是留下封书信与非常君,带着侠菩提去了疏楼龙宿那。

    剑子仙迹的书信上,龙飞凤舞,疏楼龙宿阅后即燃。穆仙凤领着洌红角进来时,信成灰融入了脚下的泥土。

    梵音唱响耳边,金光闪闪的魂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疏楼龙宿起身拱手道:“久见,龙兄。”

    侠菩提施了一佛礼:“别后桑田沧海,如今见之,华丽风采依旧。”

    “哈,极是,疏楼更迭,龙宿不减风采,倒是龙兄成此模样,令人唏嘘。”

    疏楼龙宿脸上笑容真挚,得见故人,襄请入座。

    “佛者到今日才明白,原来那日见到的夫人是令堂。曾记得天迹带来一车箪食,分与佛者,佛者原以为是寻常之物,食用不完分与村民,村民食之,灵气冲体,险些酿成大错。”

    侠菩提见到疏楼龙宿时,是玉逍遥领着过来的。那时的玉逍遥拍着胸脯,硬是要将鸡腿、烤肠分与自己,疏楼龙宿用手中的素馅包子才将热情的玉逍烟哄住。三人参佛、修仙、进儒,经年后能再见也是缘。

    洌红角静静坐在一边添茶细听,他有点想觉君、阿九了,还有很久未见过的离经了。

    素还真不见人影,偌大的琉璃仙境内,屈世途整理、清扫,随着武林风波不断涌来,翠环山也到了即将关闭的时候。

    北方秀从山道攀登上这座武林名山,他是来问南山途径的。

    屈世途有点讶异倦收天的到来,客气地招待后,便将自己所知告之。待他下山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友,劣者就几日未回,你就这样叹气,如总是不归,你又当如何?”莲香飘入,熟悉的声音响起。

    “啊呸呸,素还真,你多大个人了,这种话也讲,你可是有天命在身的人,不要遭了口应。”屈世途被他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

    “劣者的罪过,明知好友为我提心吊胆,言语有失,言语有失。”素还真脸上的笑容未断,看到屈世途无事,便放心了。

    “好友,还未告诉劣者,是何事忧心?”

    “素还真,你就是个操心命!”屈世途将茶端上,“倦收天来过了,他问南山灵境怎么走?上次人觉先生来过,告诉我,南山的路被断了。大夫被困在里面,到不了苦境,苦境的人也到不了南山。这次,倦收天说被天所警告的人必须入南山,因不知路径故来问问,我将他指路西风亭了。”

    “哈,好友,你倒是为前辈找了事做。”

    素还真心里猜测这次上南山的人应是魄如霜吧。以后,南山的通道可能不是那么轻易通过了,当它归位,苦境是另一片天地,那时要想见到大夫更难上加难,如果好友们都能在南山平安度日,素某求之不得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人一魂,相谈甚欢,秉烛夜游,共话天明。

    一早,洌红角起来练刀,便见疏楼龙宿和侠菩提还在亭中对坐,谈兴不减。耸耸肩,洌红角从长廊经过,去了练武场。穆仙凤做好早餐,让金陵寒鸦来叫他。

    金陵寒鸦跟在洌红角身后,忍不住问道:“先生的刀道是与主人所学吗?”

    “不是,义兄他没怎么教我武艺。”洌红角不知金陵寒鸦问话何意,诚实的回答道。

    之后,金陵寒鸦再没有言语,默默跟在洌红角到了餐厅。

    侠菩提已下去休息,疏楼龙宿换洗一身,等在一旁:“等会儿上餐,先去洗漱吧。”

    “是,义兄。”

    洌红角自无不可,待他重新换上玄袍时,餐桌上多了一人,正是北方秀倦收天。道者匆匆而来,鞋上还沾着尘土。

    “久见。”道者轻敛袍角,坐正身体。

    洌红角与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穆仙凤和金陵寒鸦端上朝食,便下去了。餐桌上,三人静默用餐。

    亭子间,茗茶已烹,疏楼龙宿与倦收天并肩走进。

    “淡饭粗茶招待,道者用得可好?”疏楼龙宿请人入座。

    “哈,龙首家宴自是美味非常。”倦收天笑道,“我今来贵府,因有一事相寻,不知大夫居处可有途径入?”

    “耶~北方秀既已知晓家母之处,必也知道南山此刻连吾也不得入。上次阿九回去,是烟儿之宠所为。而今,吾也不知怎样召唤黄鸟。”

    疏楼龙宿有点可惜没有让黄鸟留下联络方式,现在除非母亲想了解儿子们的动向。倦收天目光投注在洌红角身上,眼里有着浓浓的期盼。

    “抱歉,从来都是黄鸟来找我的,帮不到您。”对于伍文画的恩人,洌红角想帮也无能为力。

    倦收天不可不失落:“那看来只能再等等了。龙首,不知贵地可有空房居住?”

    穆仙凤在这里,想必魄如霜住得也安心。道者是如此想的,所以直接开口与疏楼龙宿讲。

    “哈,儒门除了儒生多,就是房屋多。既然是汝的朋友就交给凤儿接待。”

    疏楼龙宿没有错过倦收天瞥穆仙凤的眼神,已猜测到他的朋友是位女子。穆仙凤应了声是。

    解决了心事,倦收天舒了口气,打算告辞。他还与原无乡约定解决阎王之祸。

    侠菩提从客房内出来,笑道:“清风自飘香,佛者便知有高人来访,故移步,打扰诸位了。”

    疏楼龙宿笑道:“汝来得正好,与吾陪贵客北方秀倦收天吧。道者,这亦是吾之好友侠菩提。汝二人可谈道论佛,吾这个主人就暂不奉陪了,请。义弟,帮吾待客。”

    “哈,看来是佛者昨夜拉他说话,让人不得眠。”侠菩提不以为意,坐下来,对倦收天道,“观道者清氛气转,应是道真一脉。”

    “佛者圆寂,滞留人间,是天命未显还是天命已至?”倦收天明了眼前的佛影是一缕魂。

    “佛者的天命已由至亲所继,此刻还在此,还有一愿未了,一桩恩情未偿。”侠菩提直言道。

    “义母并未想让佛者报恩。”洌红角轻嗅飘散的茶香,将煮好的茶分好。

    侠菩提叩指谢过:“大夫可忘,佛者不能忘。”

    “然也。”倦收天很赞同,他将温茶饮尽,起身说道,“事已办,兴已浓,该说请辞了。习烟儿,替我与非常君说声。”

    金雨飘洒,言语中的人声已至:“哎呀,我来得晚了,倦收天啊,多时不见。”

    非常君回到竹莲台,看到留书,便一早赶来。遇到倦收天,他心下高兴。

    “哈,你来得迟了。”倦后天微笑道,“有空,去烟雨斜阳找我与原无乡。”

    “好,我与烟儿住在竹莲台,路观图拿好。”

    非常君拍着道者道肩,将人送出了西风亭。再回来时,忙与坐在亭中的佛者打招呼:“非常君见过佛者。”

    “哈,侠菩提久闻大名,人觉先生。”侠菩提起身回礼。

    洌红角为非常君倒上一杯茶:“觉君,侠菩提是义兄的好友。”

    “嗯?”非常君接过茶,眼里有着丝意外,“从没听义兄说过,高僧面容和善慈悲为怀,与我那义兄能处到一起,当真是”

    “这话若被龙宿听到,当真妙极!”侠菩提说笑道。

    “无妨。”非常君环顾一圈,穆仙凤和金陵寒鸦都不在。

    “觉君,义兄去休息了。我过几日想去德风古道看看离经。”洌红角直接开口道。

    “你一个人去?”非常君关心地问道。

    “佛者闲暇,可一道前往。”

    侠菩提有了寄身之所,他打算游历苦境,看看台面下还有哪些风波。而且他曾有神识落在天迹所在地。

    非常君思考一会儿后,回道:“德风古道组织机构庞大,规矩森严,你去后,鬼狱之学不要展现出来。”

    洌红角点点头。

    “北芳秀,事情处理了?”原无乡望着回来的人问道。

    倦收天颔首:“已处理好了。这次我俩就要专心共抗邪魔了。”

    “耶耶,邪魔就在那里,而北芳秀的肚子空城计要唱响了。与儒门天下相比,我这就只有烤饼了。”

    原无乡端上清茶炊饼,分与北芳秀一份。

    “你知我并不在意这些。”北芳秀先饮了口茶缓解口干,再拿起一张炊饼安静地啃食。

    原无乡俊目浮现笑意,哎呀,自家好友一如既往耿直。

    雨,又在下。

    入夏后,一场又一场的雨水浇灌。落在地头、落在湖泊,落在山间,让灵境的仙灵之气愈来愈浓郁。

    伍文画将药材整理好,关上门窗,打着一把荷花纸伞,走过紫藤花廊,向湖边而行。

    湖泊里的红鲤在烟岚湖水里跃上跃下。伍文画走到栈桥边,招招手。

    红鲤金尾一甩,快速地向伍文画游过来。

    金鳞布身,黄须留腮,伍文画摸摸它的脑门,从锦袋里掏出药丹,喂之:“用了就下去吧,最近的雨水打,在鱼宫里好好修炼。”

    红鲤点头,望了伍文画一眼后便扎进了湖泊深处。

    慕少九撑着木浆从后山方向驰来,水中一条游动的身影紧追不舍。

    打算回院的伍文画停下脚步,哪里不明白,这是那几个想喝酒的汉子哄了慕少九偷猴儿酒,哈,这是连自己也算计了呀。

    慕少九远远瞧到大夫的身影,高兴极了,手里的木浆划得更快。须臾,离栈桥不远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夫,你赶紧让那灵物回去。”

    离得近了,慕少九赶紧大喊,他划得气喘不休。山上的猴子个个孔武,没被锤死是自己命大。

    伍文画笑道:“阿九,弃了船吧,我让紫藤拉你一把。”

    慕少九将木浆往水里用力一掷,阻了游影一道,纵身飞跃,此时,一根碗大的藤蔓飞来,捞住人往岸上一扔。慕少九在空中翻转了两下,双腿支地稳住身子。

    “你这花妖,想摔死本少爷!”

    紫藤根挥鞭欲再挥,伍文画忙阻止:“小紫,少年人心气大,我代他道歉。”

    慕少九直起身,撇过头狠狠瞪了紫藤一眼,连忙说道:“大夫,这可不行。本少爷今儿算是看明白了,这山上爬的、水里游的、土里生的,全都是一国的。”

    紫藤花缩回根茎,串串花蕊垂如珠帘,艳香中传来一道清凉的女生:“你知就好,如不是伍文画襄请,你今儿出不了后院。”

    “我擦哦,你会讲话!”慕少九吓了一大跳,用手指着数百米外的花亭道。

    伍文画笑道:“她早就会说话了,就是还不能化形。唉~化形需得过落雷劫,才能被苦境这方天地接受,目前南山的雷灵还未诞生,需得再等等。

    “无碍,反正你这里灵气充裕,气氛祥和,是安乐的地方。”紫藤花并不认为自己目前就非得化形,“小子,你今儿起麦再去盗猴儿酒,那酒到了你们嘴里过个干瘾,于我等动植则有开启灵智之用。下一次天王老子来,你都带不走半滴。”

    “哇塞,大夫,这花住在你家,讲话老不客气!”慕少九算是见过比慕少艾更流氓的做法了。

    伍文画不以为意:“阿九,这话对也不对。你并不好杯中物,下回就麦再上山了。他们想要喝,让他们自己斗智斗勇。”

    “其实我也想喝来着。”慕少九挠挠头,圆眼微亮,“大夫,你刚刚为虾米说我讲的话对也不对?”

    “阿九,南山能成,固然是从我始,但发展成为现在的灵境,有赖于在此所有居住的生物。人世间,没有什么能被人恒久拥有,人皆是匆匆过客,只是暂时的保管者,所以小紫、红鲤她们居住在这里,是我之幸运。”伍文画摸摸慕少九的头,这孩子又长高了点。

    慕少九耳尖红红,他不是很习惯被长辈抚摸头顶,但他享受这种被温暖的感觉。紫藤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伍文画,遇到你也是我们的荣幸。”

    “哎呀呀,小紫,这是害羞了吗?”瞬间,紫藤花全部闭合,伍文画眼睛亮亮,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大夫,你突然这么感性,我们当然都会害羞的。”慕少艾丢下这一句话,从伍文画身边赶紧溜了。他还等着喝酒呢。

    原地,伍文画大笑不已,这些孩子们太可爱了,忍不住就想逗弄逗弄。

    刚跃出大门,等在院门前大树上的质辛,跳下,抓起慕少九的衣领,化光而行。

    慕少九哇哇大叫:“魔皇,你个大酒鬼,比野猴还急!”

    “住嘴。”质辛扶稳他,要不是有药师和羽人非獍护着,真想抢了酒就跑啊!这个只能想想,如果做了,会被人围殴的。

    “他们当真无聊啊,闯得满山遍野的灵物都在抗议!”超轶主站在琼玉楼三楼望着下面两桌人分酒。

    商清逸浅尝了两口菜,放下筷子,将纸扇摇开:“这不是挺好嘛!人生酒友成堆,想喝就喝,若哪天无人相陪,才是哀。”

    “这话,佛者赞成。”

    风雪一路禅点头,他是被点锋座从禅房里拉出来的,这回是超轶主请商清逸的客,是一场接风宴。

    “我们家那小子,智商堪忧啊!”

    慕少艾没眼看楼下,武比不过一群糙汉子,文上又没学到自己的真传,老父亲的心拔凉拔凉的,辛辛苦苦取到的酒,只能饮一口尝个味儿。

    缎均衡闻言嬉笑道:“如果是少艾兄,一定会在大夫家里喝个够本才会出来吧。反正这酒入了腹又吐不出。”

    “哎呀呀,非也非也,药师当然是还要藏一部分。”

    慕少艾一言出,桌上人无不骇目,这人得脸皮多厚才做得出。

    商清逸啧啧不已:“商某败走麦城,欠缺的就是药师这点啊!”

    “知道就好,你还年轻,现在学不晚。”缎均衡拍拍他的肩,同为有鬼魂属性的人,喜闻乐见。

    “药师,如果大夫在这,她会说少艾,你会多住几天将酒全喝了。”青霜台想象着伍文画说话的样子,说完,先忍不住笑了。

    “哈哈,对对对,伍文画她一定会这么说。”君凤卿摸着白须,爽朗大笑。

    慕少艾长眉耸动,脸上笑意未减:“确实如此,哈哈哈,可惜,今儿她不来。”

    “没武艺的人嫌路途遥远,最近下雨,更是宅了,少了一个逗趣的人。”缎均衡也深表可惜,他还想趁时机多说笑两句。

    这餐饭,商清逸用得很愉快,南山的人不难相处。言笑之间,尽是熟稔,相处融洽,他有点期待这样的日子,有生之年好好活着,是他对她的承诺。

    洌红角离开了西风亭后,与非常君在岔路分离。侠菩提走在他身边,收敛了佛光,如生还时一般丈量脚下的土地,布施解惑,除恶度人。此时,洌红角静默一边,看他行善。过了几日,侠菩提索性拉着洌红角一起布道。

    “大师,你徒弟真别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露着缺牙的口,乐呵呵地道。

    侠菩提为她赶走身旁的蚊子,笑道:“施主,他是佛者之友,非佛者徒弟。”

    “哎哟,大师,现在不是以后就是啦。我跟你说,以前我们村也有个小屁孩也总噶意去河川那边找一个高僧,现在他们家搬走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入佛门。”

    日暮时分,老妪收了一篮子地里的瓜果回家。在路上,正好遇到进村借宿的两人。提着篮子的洌红角仿若未听到前面婆婆的讲话,默默在心内算着这篮子菜可以做出怎样的菜品。

    老妪的家境在村里来说尚可。三间大瓦房,两排茅草屋做厨房、杂房、柴房等,土泥墙围成的院落里,一株高大的银杏耸入晚霞里,树下有一张石桌。院子另一侧有一个大水井。

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妪的儿子是个忠厚的中年汉子,这是四世同堂的人家。

    这一晚,侠菩提和洌红角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村里居住。

    月亮从山坳爬起,照亮这个宁静祥和的村落。用完餐,侠菩提耐心地与老妪的家人讲佛。洌红角走到院门外,看山色幽明,一阵脚步声将他的目光拉回。

    月光下,年轻的郎中背着药篓急急往家赶,采药忘记了时间,真是的,说好下次不犯又再犯,素续缘,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山林多野兽,一回是福,两回是运,三回就不定。

    察觉到眼神多注视,素续缘抬起头,对洌红角笑笑:“你好。”

    “你的面皮不真。”洌红角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出,他看到了这人易容的装扮,出于好意提醒。

    素续缘脸皮僵住,目光带了审视,须臾说道:“多谢。”

    萍水相逢的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郎中消失在拐弯处,洌红角将院门关上,踱步进了房子。此时,院中的谈天已结束,主人家都安睡了。窗前月光下,侠菩提静坐默诵佛经。洌红角寻了一处打坐入定。

    离开山村时,是早上了,经过一间药香漫溢的茅草屋前,洌红角不经意地转头望了一眼,那个郎中没有在院子里。

    毕钵罗回到红冕边城,第一时间寻找的是深海主宰,茫茫黑浪下,并无人回应。

    鬼方赤命跟在后面赶过来:“毕钵罗,你寻恩人做虾米?”

    “自是有事。”毕钵罗心情有点低落,转过身与鬼方赤命擦肩而过。

    “恩人事务繁忙,你少打扰好。”

    鬼方赤命也有段时日没有见到深海主宰了,而且这段时日,阎王在苦境搞东搞西,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自己也要稍稍配合下,做起事时方觉人手调不动。

    毕钵罗没有见到人也不气馁,他总会遇到师尊的,皇兄还在,三人团聚的日子就不远了。怀着这样的希望,毕钵罗离开了红冕边城。

    玄同望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人,心里没有多少波澜。他的人生从一把剑开始,也会以剑相伴。

    挽红曲对玄同观察了很久很久,自认为能够完全胜任黑海森狱四太子的角色了,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能真正复生的时机。

    “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轩辕事,古今谈,风流河山。沉醉负白首,舒怀成大观。醒,亦在人间;梦,亦在人间。”

    金雨飘洒,高人降临。

    对视良久的玄同、挽红曲同时抬起头,望着来人。

    “久见了,玄同;还有这位挽红曲公子。”

    非常君是为追寻三首云蛟而来的,自知有龙神在伺机而作起,他就关注与龙相关的事务了。蛟者,小龙也,可渡水可兴云。

    挽红曲笑道:“久违了,非常君。”

    玄同看了这两人一眼问道:“你俩认识?”

    “是呀,我竟不知四太子也与非常君熟识。”挽红曲先回答,他不知道非常君所来何意。

    非常君眼神一闪,笑道:“三人既然彼此熟识,喝一杯何如?我请客。”

    “我并不好杯中物。”玄同摇摇头,他的酒只与兄弟、好友喝,别有用心的人不想奉陪。

    非常君自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哈,下次再约。挽红曲公子,上次小弟未留你吃饭,实在抱歉,当时我并不在家。”

    “哈哈,今日襄请也不迟。”挽红曲不知道非常君找自己所为何事,但这鸿门宴还真得走一遭。

    两人离开后,玄同沉思半盏茶,也离开了枫树林,他要去寻找阎王之元神兽。

    “主人,你不担心太夫人了?”穆仙凤安顿好魄如霜,走到花园中问道。

    “凤儿,汝想说是挂念,嗯,吾之母亲在南山呆得尚好,不然怎不让那只鸟儿来联系?”

    疏楼龙宿有一段时间没收到伍文画的消息了,尽管知道她过得很好,但相比以前两天一信三天一报,突然闲下来,心里的想念也随之来了。

    穆仙凤边换桌上的冷茶边说:“太夫人知道主人、人觉先生和烟儿都平安。”

    “凤儿,母亲也很担心你。”

    疏楼龙宿补充一句,天上的白云悠悠,袅袅升起的烟雾,似幻似真。

    黄鸟扑腾着翅膀,丢下一个锦袋,飞到亭子顶上。

    疏楼龙宿眼见一越来越大的袋子朝自己砸来,连椅一起避开,嗔怒道:“笨鸟,东西是如此扔的么?”

    黄鸟蒙着眼睛答道:“太重了,没看住,重要的是见到华丽丽、天下无双的龙首大人,太高兴,想发表感叹,一张嘴东西就掉了。”

    金陵寒鸦将捞起的包裹放在地上,等待龙首的命令。

    疏楼龙宿嗤笑:“算你今天实相,没有下回。凤儿,先饿它一顿。”

    黄鸟本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瘫在碧瓦上,这天上的云真像大棉花糖,好想吞了。飞一趟,也是很累的。

    包裹里面,都是伍文画寄过来的南山特产。一包赤枣被穆仙凤先翻出来,她解开绳子,往嘴里塞了一颗:“还是这枣子味道好,主人,待会儿我与你煮汤。”

    “哈,熟赤如朱,干之不缩,闻之润肺泽神,母亲这是将赤枣木上的枣子都寄过来了。烟儿倒是噶意,留大部分与他吧。”

    疏楼龙宿站在一旁,看穆仙凤拆包裹,金陵寒鸦早提来了一堆小竹筐。

    “浣兽干,遇水则展,烹之可做,肉质咸鲜肥美,留与义弟。”

    疏楼龙宿用扇遮住吞咽的口水,小时候吃不下饭,母亲没少用它做酸羹与自己。

    黄鸟捂着脑袋,不听魔音穿脑,金陵寒鸦忙着装筐,穆仙凤专注在手里的包裹上,疏楼龙宿眼睛一亮:“扶风红莲子,南山扶风谷特产也,八百年开花八百年结果,鲜时多汁甜如蜜,干时入喉化汁水,是吾小时零嘴也。”

    穆仙凤听得好笑:“知了知了,这是主人的。红艳艳的莲子圆滚滚,小时候主人也似这模样吗?”

    “耶,华丽无双的吾小时候自也华丽非凡,非池中物也。”疏楼龙宿往脸上贴金,至于小时候的模样嘛,母亲那里的藏图丰富,就不与其他人说了。

    “呀,凝酥蜜!”穆仙凤兴奋极了。

    “哈,就说母亲挂念汝!花蕊成紫,果实赤色又九分,青木刀剖之无核,汁水凝如蜜似糖酥。凤儿,汝小时候母亲就拿此物哄汝。”

    疏楼龙宿不由回忆小丫头哭滴滴的样子,转眼就是大姑娘了。

    青玉笋、黄青桂、南山甘瓜……母亲,这是将整个南山搬来的节奏啊!

第二百四十章

    “你今天都很高兴。”穆仙凤将南山特产一一保存好,对身后的金陵寒鸦道。

    “嗯,我、没想到老夫人有寄东西给我。”金陵寒鸦收到了一件玄色黑金线的披风,外加一堆的小零食。

    穆仙凤不由好笑:“太夫人都把我们当孩子待啊。”

    在老人眼里,我们本就是孩子,不过这话金陵寒鸦埋在心里。

    这日,洌红角与侠菩提在一小河畔住宿。蜿蜒的小河,延到了暮霞深处,袅袅的炊烟在河畔上起起伏伏。村民对佛者对到来很欢迎,在晚餐时送来了家里的干粮,侠菩提留下几个炊饼和两碗清水,便不再接受。

    “老爷,村子里来了个水和尚。”管家进入大堂说道。

    “嗯?这些和尚吃饱了没事做,又要开佛会?”金剪刀对神佛不是很感兴趣,他是个现实的人,对金银兴趣更强烈。

    “这,应该不是,那和尚慈眉善目、俊逸非凡,身旁跟着个冷脸的大汉,听掌柜的讲他们路过。”管家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哦,不关我们的事,趁着佛会赚他几千两,才是正经,你待会儿跟二夫人讲,让她督促丫头们多绣几个佛包。”金剪刀灵光一闪,“你说那和尚神光熠熠,应该是个大德,这样,你将佛包送去,让他念一段经。那些高僧,钱就不用给了。”

    管家摸着脑门上的汗,他家老爷真会想:“老爷,那旁边的汉子不是易与之辈,如往年一般随便找个游僧,塞几两银子?”

    金剪刀睁起圆眼瞪着他:“是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金家有今日,那都是你老爷我从口里掏出来的,几两银子?说得轻巧啊,给一个馒头,爱要不要!”

    “是,老爷。”

    只要不找那个高僧,就不会遇到那个汉子,大不了自己掏钱添点香火,让游僧念几句经文,好在老爷对下属不吝啬。管家如是想着,去办事了。

    小客栈里,没有什么客人。

    角落里,侠菩提对洌红角道:“听说前面的本觉禅林要开法会,佛者想去参观,你呢?”

    “本觉禅林?”洌红角有点意外,他好像曾听非常君提起过。

    “你熟悉?”侠菩提询问道,他已经吃饱喝足。

    洌红角点点头:“幼时,觉君曾言这里的素斋甚是美味。”

    “哈哈,人觉先生对饮食一道爱之甚深啊!”

    侠菩提与非常君吃过几餐饭,知他舌尖品尝味道的能力,是一个妙人。这两兄弟,一个爱吃、一个爱做,也是绝。

    洌红角跟在侠菩提上山,山下百姓如织,大多数人脸上写满虔诚。

    本觉禅林再开,吸引了方圆数十里的百姓,一大早,寺庙前的空坪上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信众,而现在还有不少信徒从四面八方齐至。

    侠菩提二人随人流而上,爬过山道,一座宏阔的庙宇耸立在眼前。

    洌红角将身后的游人分离,不解前面的侠菩提为何站立不动。

    佛者佛眼望苍穹,金光覆下弥黑雾。

    “南无阿弥陀佛!”侠菩提一眼见质,悲意、怒意种种心绪,无奈对洌红角道,“咱们回吧。”

    洌红角虽不明白,但他很好地遵从了侠菩提的提议,要来见佛的是侠菩提,既然登门不入,瞧语气有意兴阑珊,那也就回去吧,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儿时之友。

    从本觉禅林出来,侠菩提双脚便觉无力,自己的天命虽已交付,但苦境的灾难更深沉,虔诚的百姓,抱着信仰之心期望得到佛的庇佑,而今着来袈裟的魔者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天机不可言,自己又该做何准备呢?

    一直走到德风古道,侠菩提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玉离经处理完事务,与云忘归约好去村里看义母。没想到,学兄说外面来了故人。

    一别又经年,少时垂髫,再见时青发披肩,都已不复幼时样。

    玉离经望着眼前这个冷面的汉子,如不是小时陪伴,知他心热,怕是容易误会:“烟儿!”

    洌红角眼里笑意渐满,双唇微翘:“离经!”

    云忘归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啊嘞,你俩要不要这么肉麻兮兮,都对视一盏茶的时间了。要我说,下山喝大酒,聊聊就热络了!”

    玉离经没奈何,不好意思地对旁边的侠菩提笑笑,自己这好友酒瘾犯了!

    侠菩提温和笑道:“可,佛者也觉口干,一起饮杯薄茶吧。”

    云忘归正打算过过干瘾,在儒门,他受礼规,不敢豪饮,本以为离经故人来,会有酒喝:“唉、人算不成啊,忘了你这个佛修。”

    “哈,抱歉。”侠菩提施了一礼。

    云忘归忙摆手:“无事无事,喝茶,我也在行。”

    四人离开德风古道,往餐馆行去。

    镇上,玉箫付完钱拿起肉食酱料,往家里走,孩子们要过来吃饭,她准备了一堆。

    “义母!”玉离经眼见地看到了玉箫。

    玉箫抬起头,惊喜地道:“离经、忘归。”

    “啊呀,师、玉姨,你能不能别喊名,总感觉这名得换似的。”云忘归嘴里不断,手却很积极。

    玉箫让云忘归将东西接过:“哈,叫你小归归!”

    “麦、麦,还是叫名好、叫名好。”云忘归瞧了洌红角一眼,他家母亲就如此叫的,搞得侠儒看到了也这样喊,这个小名在学弟们面前坏形象啊。

    玉箫不再打趣他,转过头对眼前有点熟悉的洌红角道:“我好像看到过你。”

    玉离经眼眉含笑:“义母,他是习烟儿,是姨祖奶奶的小儿子。”

    “哈?”玉箫眼神惊奇,“不是说烟儿还小吗?没个几百年长不大呀!转眼就这么高!”

    比了比身高,玉箫将记忆中的脸相重合:“哎呀,长得跟非常君还真是像啊。”

    “玉姐姐。”洌红角腼腆地笑笑,这个姐姐一如既往地温柔啊。

    “烟儿。”玉箫拍拍洌红角的臂膀,比自己高了近两个头,想摸头都摸不到了。

    玉离经扯过玉箫衣袖:“义母,等会儿回去再谈,这位大德是侠菩提,与烟儿一起过来的。”

    侠菩提静静地看着这几人叙旧,对望过来的玉箫点点头:“贫僧侠菩提,与玉逍遥乃好友。”

    “你认识我大哥?”

    “你知道我义父?”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俱是惊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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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咱家不差钱介绍:
有人问: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是怎样练成的呢?
某人答:当然是我,还是我。
有人接着问“”哦⊙?⊙,有证据吗?
某人接着答:他从我肚子爬出,算不算?
有人鄙夷地问:你如此粗俗不堪,怎可能——
某人轻蔑地答:啊呸,儿都不嫌母丑,你个头顶冒烟脚上长脓的二五仔,一大把年纪没人要,是注定的……
这是一个儒门龙首在穿越者荼毒下,长大了的故事。希望写一点欢脱搞笑的东西,但愿能成。
霹雳咱家不差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霹雳咱家不差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霹雳咱家不差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