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休書?
“别装了,给本王起来,马上滚出王府。”
白荏苒感觉有东西砸在脸上,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扯下了遮盖着视线的东西看了眼,两个大大的繁体字落入眼帘。
“休書?”
她有些吃惊的念了出来。
声音软软的很悦耳,语气只有疑惑,没有任何伤心。
她把休书从眼前拿开,偏头,看向床边穿着墨兰色古装的漂亮男人,她头更疼了。
车祸,穿越?
这么狗血?
“别用这可怜的眼神看着本王,不要指望本王对你会有什么怜悯之心,本王现在对你厌恶至极。赶紧起来收拾东西,立刻滚出宁王府,彻底从本王的眼前消失。”
漂亮男人语气很凶,趾高气昂,满脸厌恶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见白荏苒不说话,他又冷哼了声:“往日本王待你不薄,你若不趁着本王醉酒爬了本王的床,本王兴许能容你……”
白荏苒这会正在消化原主记忆,根本没有听他的废话。
吸收了原主的记忆后,她惊呆的张了张小嘴。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现在是大臻王朝,承德二十二年。
眼前的漂亮男人,是皇帝第八子宁王墨韶华。
这墨韶华有个算是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可他白月光跟他三皇兄逸王有婚约。
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原主是平头百姓,因为长得像宁王的白月光,又赶上宁王被赐婚要娶别人,宁王为了跟皇帝怄气,抗旨娶了她做王妃。
现在他的白月光,跟三皇子的婚约作废了,他这会急着赶她出去,给白月光挪位置。
想到这,她心中一动。
离开王府是可以,可她身无分文的,原主又陪了他四年时光,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动,撑着身子坐起来,神色凄迷的看着眼前的宁王墨韶华,轻声委屈道:“当初也是王爷要娶我的,现在我也失了身给王爷,王爷要赶我走,是不是该给我点遣散费?”
她抿着小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他,又软又萌的样子。
墨韶华这么想赶她走,不刮点油对不起原主的这四年的青春,还有这具身体的初夜。
不过,这原主也是够牛的,竟然主动献身,关键事后还被人厌恶了。
在她看来,妄图用身体留住男人,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墨韶华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以前表现的那么爱慕他,因为听说他要休了她,还撞了柱子寻死,这会只要银子就走了?
难不成是想欲擒故纵?
只可惜,他不吃这套!
墨韶华盯着她看了会。虽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对着身后的侍从下令,“给她拿一百两银子,即刻送出府。”
说完,气愤的甩袖,转身就往外走去。
“等等!”
白荏苒叫住他,穿着单薄的中衣从床上下来。
这人是个王爷?这也太抠了点吧!
原主身材玲珑有致,她步伐婷婷袅袅,娇柔的的走到他面前。
墨韶华比她高一个头,她艰难的翘着脚,抬起头看着墨韶华的眼睛。
调整好姿势,她笑的像朵盛开的向日葵。唇角两个小梨涡涌现,当着他的面撕了休书,然后将撕碎了的休书往旁边一抛。
“一千两,要银票,还有,要和离书,不要休书,不然我可不走。”
开完笑,休书是犯了错的女人被赶出去了,是会被人唾弃的。
虽说她不在意,但是要为原主的名声着想。
这个亏,不能吃。
还有,原主都为他死了,给一百两就想打发了?
不可能!
在现代,她不仅是古老中医世家的家主,同时还是家族医药产业的掌舵人。
虽然是被迫上位的傀儡家主,可那也算是生意人。
生意人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墨韶华看着她这副笑的像只小狐狸的样子,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这个女人,今天真的是太奇怪了!
她以前一直都是愁眉不展,一副病秧子的娇弱模样,今天说话便带着笑,而且笑的异常的明艳,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这感觉,很是怪异!
他皱着眉正要说话,话到嘴边被白荏苒的话截住了,“请问王爷,我犯了七出哪条?我作为替身,陪了王爷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月前我还失身给了王爷,女子的贞洁和年华最是重要,我都给了王爷,要一千两不多吧?”
说什么爬床!还不是他自己喝多了肆意妄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做了又觉得对不起白月光,在这拿她撒气。
墨韶华懒得跟她纠缠,走到旁边的案几上,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和离书。
放下笔,把和离书扔给她,墨韶华冷哼了声:“去账房拿了银票滚!”
她失了身?明明是趁着他喝多了爬了他的床,颠倒黑白的死女人,他真的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现在大晚上的,王爷让我去哪?”
白荏苒看着漆黑的外面,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真没品,赶人也不急着在大晚上的吧,况且还是她这种弱不经风的女人。
走到门前的墨韶华,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许是觉得大晚上让她离开确实不好,便停下脚步。
“明日一早就给本王滚出王府,本王明日不想再在府中看到你。”
说罢,他便气愤的甩袖离开了。
墨韶华走后,白荏苒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看了眼房中简陋的陈设,暗叹了声,原主这个王妃做的可真够惨的,以为自己命好嫁给了自己从小就想嫁的人,可惜却发现给人做了四年的替身,这个男人还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
想到原主和墨韶华幼时约定,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不摸不要紧,这一摸,她瞬间愣住了。
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是被被一对老百姓收养的。
那个吊坠是原主生下来就戴在身上的,是能证明原主身世的重要线索。
古代她第一次穿,可电视剧她没少看。
这种证明身世的东西可重要了,这个原主,极有可能是个千金小姐也说不定。
她仔细想了下,这个吊坠最有可能是那夜掉在了墨韶华的寝殿。
他让她明天一早就滚出王府,他现在应该还没睡吧?
她去找自己的东西,怎么想也是正当理由。
想到这,白荏苒连忙找了一件水蓝色的衣服。
墨韶华也是够无情的,原本就给原主配了一个婢女,睡完人后,一个婢女也调走了。
看着繁琐的衣服,白荏苒皱着眉穿上了。
穿好衣服,她凭着原主的记忆,在夜色中往男主寝殿去。
002别吵,我知道
好在今夜月色不错,去墨韶华寝殿的路她也很熟,很快就到了他的寝殿前。
寝殿外的守卫不知道怎么都不在。
白荏苒好奇走近些,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艳红色的身影撞开了殿门,从房内飞出来落在她的脚边。
“我的妈呀!”
白荏苒吓得一跳三尺高,小手捂着心口连连往后退去。
“把人拖出去扔到后山喂狼。”
清寒冷酷的话传来,接着殿中跑出几名守卫,拖着白荏苒跟前的女人就走了。
守卫认识白荏苒,所以都没有把她当回事,直接执行命令了。
白荏苒怂了吧唧的,下意识转身想要跑。
还没等她迈开腿,一个身影飞身而出,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殿中。
天旋地转间,她就被放倒在了床上。
一个滚烫的唇落了下来……
“我去,你放……”
强烈的不适感在白荏苒心中蔓延,她用力推搡身上的人。
昏黄烛光下,看到了脸色泛红眼神迷离的墨韶华。
墨韶华此时的状态显然不对,白荏苒想要抓住他的手腕给他把脉,双手却被他抓着扣在了头上。
接着,身上便是一凉。
“墨韶华,你看清楚,我是白荏苒。”
她用力咬了下凑过来的唇,在他想进一步的时候,赶紧的咬紧了牙关。
墨韶华气息粗重,强行压制,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别吵,我知道。”
墨韶华心里无比挣扎,可是药效太强,他实在是无法压制。
他都已经不愿卷入纷争了,可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
以为给他塞个女人就有用了吗?
真是可笑至极!
眼前的女人他虽然也不爱,可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不排斥。
重要的是,令他放心。
男女力气悬殊过大,白荏苒差点就被墨韶华就地正法了。
关键时刻,她将右手手掌贴在了他小腹下,一股股暖流从墨韶华的小腹下流进她的掌心,墨韶华的冲动也好像被抽离,逐渐平静了下来。
白家是帝国最古老的中医世家,一直被人称之为神医世家,是个古老又神秘的家族。
白家历任家主,都有一个神奇的能力。
他们可以看透分析病患身体的毒素和病灶,然后右手贴上病灶位置,就可以将毒素吸出来,病灶可以逐渐治愈。
说直白点,就是他们是天生的人体扫描器,外加神奇的治疗术。
但是这个特殊能力有个bug,就是在用完后的一个小时内会浑身酸软无力。
那个时候就好像吃了软筋散,只能任人摆布,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倒也不是无解,实施治疗术之前,要在口中含着千年参片。
真正的千年人参哪里那么好找,所以这个技能她轻易不用。
可刚才她都要被这样那样了,情急之下,只能先保住身体。
她可不想跟这个男人这样那样。
刚才她准确的把手放到墨韶华的小腹,是因为跟他纠缠中,她看到了他那里一片红光。
墨韶华感觉身体恢复了,有些震惊的看向身下的女人。
刚才纠缠中,两人已经差不多坦诚相对了。
墨韶华衣衫尽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白荏苒也没好到哪去,上身也就只剩下个肚兜了。
看到身下肤白胜雪的白荏苒,墨韶华耳根倏然红了,赶紧从她身上下来。手上一挥,顺手把床榻的锦缎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他背对着白荏苒,藏起泛红的脸,故作冷声质问,“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荏苒此时浑身酸软无力,抬起手指都费劲,也就嘴唇动着不费劲了。
“我,我来找,我的玉。”
她的声音娇软无力,微微的喘息声,让墨韶华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狂跳的胸口,眉头微微蹙起。
难道是药效没全解?
想到刚才的毒无缘无故化解,他拉上衣服系好,转头看向白荏苒,问道:“刚才你做了什么?我的毒为何瞬间就化解了?”
白荏苒无力摇头,不想说话,只想睡觉。
墨韶华见她躺着不动,也不说话,还一副被他蹂躏的不轻的样子,心中有些恼了。
“今夜是个意外,本王也没真的对你做什么,你不要想着赖在本王床榻上,起来,出去!”
白荏苒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以为她想躺在这?
她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好伐?
“你这个女人,本王让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墨韶华见她不但不理他,还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怒意上涌。
他觉得白荏苒又想耍花招,想赖在王府不走?
今夜他若是阴差阳错跟她发生了什么,他倒是没有理由赶人,可现在没发生,他便不会任由她留下。
男人双眸含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不起来,本王叫人把你扔出去了。”
白荏苒怕自己光着被扔出去,赶紧说道:“我救了王爷,这会,不舒服,我躺会就好,就躺半个时辰。”
说完,她就不管墨韶华,乏力的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了。
这个男人但凡还是个人,听到她那句话,也不会把她丢出去了。
墨韶华站在床榻前,俊美无俦的脸上这会仿若附上了一层寒霜。
这个女人为何出现在了他的寝殿?
找玉?
当他好骗吗?
她一个平民,这些年,他也没有赏赐过她像样的东西,她哪里来的玉?
不过,他除了觉得白荏苒在胡扯,对她的动机没有别的怀疑。
他以为她是不甘心离开宁王府,想留在他身边。
这些年他查的很清楚,她虽是平民,但是身家绝对的清白。
床上的女人皮肤白皙如玉,烛光下竟反射出温和的光泽。
她好似有事困扰,黛眉轻蹙,看起来惹人怜爱,小巧的鼻尖甚是可爱,墨韶华竟伸出想捏一下的想法。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倏地攥紧手,把手背在了身后,走出了寝殿。
殿外月色如水,圆月映照在殿前的荷花塘中,塘中锦鲤游动,水面荡起一层层光纹。
墨韶华看着前方虚空,凉薄的唇瓣轻启,“去查。”
“是!”
虚空中传来坚毅声音,随后一道黑影从前方黑暗处飞出。
夜风和煦,墨韶华的手放在小腹下,想着刚才的感受。
她的手掌只是放在那,他身体里折磨他的汩汩热流就涌出了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自从醒来好像变了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影子。
之前是她伪装的,还是说现在的她有问题?
他转身回了殿中,想要问清楚。
床榻之上的女人紧闭双眸,呼吸声绵长,脸颊泛着诱人的绯色。
竟然在他的床榻之上睡熟了!
这女人,还真是不设防!
这样的人,说她是奸细,他都不信。
看在她确实帮了他的份上,墨韶华没有前行叫醒她,转身出去,命人收拾了其他寝殿。
翌日。
日上三竿,白荏苒舒舒服服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睡的可真爽!”
“呵,你占了本王的床榻,睡的倒是舒服了。”
清冷且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传来,白荏苒猛的从床上坐起。
003捉奸
身上被子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还有那翠绿色的绣花肚兜。
她低头看了眼,没有去管,坐在床上发呆清醒了一会。
前方紫檀木雕花屏风横立,屏风上月色丝帛在阳光映照下泛着彩色的光泽,身穿绛色暗纹锦袍的墨韶华,负手缓步走了过来。
他身姿修长,俊美无俦,好似天上一轮皎月,清雅温润。
单论外形,白荏苒觉得他绝对称得上是上上乘,只是这性格人品,着实是差了点。
看到白荏苒只穿个肚兜坐着,他倏地又转过了身,面色微红,走回了屏风后。
“你既然醒了,便赶紧穿上衣服出来。”
他的声音虽如平常一样,可白荏苒还是听出了一丝局促。
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个王爷在男女方面,看起来纯情的很呐。
不过,大概率是装的。
宁王可是京都盛名在外的纨绔王爷。风花雪夜,吟诗作对,勾栏瓦肆每日都有他的身影。当真是称得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纯情沾的上边!
不过,墨韶华是什么样的人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需要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就好了。
离开宁王府,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这会活力四射。
看了眼掌心残留的药渣,琥珀色的眸子闪动,捻了些在鼻子前嗅了嗅。
“咦~”
好烈性的春药!
她嫌弃的随意在床边拍了拍。
要不是她昨晚帮他吸出来了,怕是他和她这一夜都不得闲了。
从体内吸出来的毒药颗粒,会转化成原来的形态在她手中,这也是家族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金手指的功能。
她掀开被子下床,找到了昨夜被墨韶华撕的七零八落的衣服穿上。
走出屏风,她笑吟吟的站在墨韶华的面前,脸颊梨涡甚是动人。
“宁王殿下早!”
墨韶华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身上这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让他又想起昨夜差点把她……
上次还可以说她是他的王妃,可现在他们已经算是和离,而且确切来说,昨晚是他强迫了她。
这会,倒是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安静半晌,墨韶华率先开口了,“昨晚,本王……要不,你暂且先留……”
“要加钱。”
白荏苒大约猜到了他的话,笑容放大,继续道:“你对我动粗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但是我给你解毒,你要给酬劳吧。”
“加钱?”
墨韶华吃惊的看着她,看到她那双琥珀色眼底的认真,心中更加的迷惑了。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趁机要留在他身边,会要求不和离,没想到她张口要的就是钱。
果然是平民,张口便是粗俗之物。
她此时好似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那她以前表现出对他的深情,都是演出来的?
之前的白荏苒可是对他情根深种,日日亲手做羹汤吃食往他这送,只为看他一眼。
白荏苒的反应,让墨韶华对她的怀疑更深了。
“对,昨天的数目不行,你对我那样我就不计较了,但我给你解了毒得计较,所以要翻倍,王爷没意见吧?”
这个男人刚才好像想说让她留下。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共度一生,况且还是个心里有白月光,还有可能满宅子妾室斗得你死我活的王爷。
这么蠢的事,她白荏苒当然不会干。
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拿钱走人了。
墨韶华黑眸深邃,审视了她许久。
眼前之人绝对是白荏苒没错,但又觉得不像是她了。
就好像,外壳是她的,但是换了个芯。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头蔓延,让他想要探究清楚。
白荏苒见他不说话,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心里不免有点慌。
毕竟,她可是个冒牌货。
原主是个林妹妹那样的外表,性子却又软又好拿捏,她实在是装不出来。
心里慌归心里慌,可是她脸上却极其的淡定,唇角甚是还微微上翘,露出两颊的梨涡,明艳的耀眼。
担心他反悔不愿意放她离开了,连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王爷的心上人不是还等着王爷嘛!你都对我这样那样了,我要是留下的话,肯定会破坏你跟那个朱砂痣的感情对不对?给点银子打发了我,我保证以后绝不打扰王爷。”
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他着想,一副为他着想的懂事模样。
听着她的话,墨韶华心里莫名的就有些闷气。
他冷哼了一声,甩袖就要离开。
“王爷,等等,等等,有事好商量嘛!”
白荏苒看到墨韶华要走,担心之前的一千两也没了,着急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
墨韶华刚好走到地榻的边缘,被她这么一扯,失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好在他身手利落,身体倾斜翻转过来,搂住了差点被他带倒的白荏苒。
白荏苒稳住了身形,惊魂未定的趴在他胸膛,舒了口气。
妈耶,吓死她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
墨韶华闻声,心中一惊,赶紧把白荏苒推出了怀中,白荏苒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我去!
江挽月!
墨韶华心头的朱砂痣,好巧不巧这会来了。
“月儿,你怎么来了?”
墨韶华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白荏苒,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江挽月。
江挽月手里提着的食盒落地,里面白白粉粉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她的嘴角缓缓撇起,眼睛始终在白荏苒的身上,眉头受伤的微蹙,美眸含雾,质问白荏苒,“你为何在子钦哥哥的寝殿?”
白荏苒胸膛衣服都被撕破了,隐约露出里面的肚兜,刚才又与墨韶华抱在一起。
怎么看,他们之间都不清白。
江挽月咬着唇,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娇柔模样。
白荏苒揉着屁股爬起来,走到墨韶华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王爷,要我帮你解释吗?”
心上人来了就把她推出去,摔的她屁股都要裂八瓣了。
狗男人,真不是东西!
墨韶华脸色冰冷,斜睨了一眼白荏苒,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本王不需要。”
他们的声音都不大,江挽月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却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泪水瞬间夺眶。
“子钦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月儿。”
004论气人,白荏苒最在行!
江挽月长得跟白荏苒很像,只是瞳孔的颜色不同,白荏苒有梨涡,而她没有,但她的身上比白荏苒多了几分温婉柔媚。
她笑起来如烟花三月的桃花,美得迷人眼,哭的时候梨花带雨,更惹人心疼。
墨韶华看着她哭的伤心,有些不忍上前安慰,“我与她……”
想起昨晚差点发生了点什么,墨韶华一时不知如何说。
看到墨韶华犹豫的模样,江挽月低头哭的更加的伤心了。
白荏苒没想到墨韶华装这样的风流公子哥,竟然不会哄女人。
她倒是可以帮他解释一下,快点解决矛盾的,但想到他刚才摔了她一个屁股蹲,便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戏了。
江挽月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白荏苒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她算不上个好东西。
表面装的像朵白莲花,可背地里,没少带婢女去羞辱打骂原主。
她虽然不自己动手,但纵容怂恿婢女动手,心思更为恶毒。
“你这个女人好生不要脸,自己什么低贱的身份不清楚,竟然妄想勾引殿下。”
江挽月身边的婢女玉壶,看到自家小姐伤心了,冲到白荏苒面前,伸手就要去打她。
白荏苒装乖可以,但她可不是真的乖。
她利落抓住了婢女的手腕,反手利落的给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巴掌声干脆悦耳。
有人要打她,她但凡犹豫一秒不还回去,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白荏苒粉润的唇勾了起来,轻蔑的看着玉壶,“你又算什么东西?我身份低贱,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我现在还是宁王妃吧,你说我低贱,那宁王殿下岂不是也低贱了?宁王殿下金尊玉贵的,岂容你一个奴婢轻贱了?”
她三两句话,就给玉壶扣了个辱骂宁王的名头。
玉壶被她打的愣住了,捂着脸,有些无措的看向江挽月。
以前的白荏苒性格软弱可期,现在怎么突然这般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了?
白荏苒的转变,让她不知道如何反应。
江挽月显然也有些吃惊。以往她来宁王的时候,白荏苒都是低着头不说话的,任由玉壶辱骂都默默忍受,一声不坑的。
她现在突然反抗了,江挽月一时有些不是所措。
她觉得,白荏苒突然这么强硬,定然是墨韶华给了她底气。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更红了,眼泪珠子流的更凶了。
玉壶愣了一会后,想到了回怼的话,捂着脸怒骂白荏苒,“宁王殿下说了会休了你的,你很快就不是……”
“哦?会休了我是吗?那我至少现在还是。”
她虽然嘴上硬,但是心里清楚她跟墨韶华已经签了和离书,墨韶华要是捅出来,她气势上就输了。
不过,和离书签了归签了,还没去备案登记,应该还不做数。
白荏苒挽住墨韶华的手臂,对着他娇媚浅笑,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委屈,“王爷,你昨晚那般激烈的对妾身,原来还是要休了妾身吗?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就是故意的,要气死那个白莲花,还有那个狗仗人势的婢女。
论气人,白荏苒最在行!
装乖,卖萌,撒泼,耍赖,扯皮,打架,耍阴招……她长这么大没输过。
族里的长老都不同意她接任白家的,可奈何金手指降临在了她身上,他们反对也没用。
她接任家主后,第一件事把那群老不死的气到翻白眼。
墨韶华见江挽月哭的梨花带雨的,侧眸看了眼白荏苒,俊眉微蹙,咬牙低声道:“白荏苒,不想死,就给本王放开。”
白荏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故作伤心抹泪,“妾身已经有了王爷的骨肉,王爷竟还为了旁人这般对我,我真的是太伤心了。”
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怕什么死?
说不定她在现代的身体还没死,这边死了又回去了呢。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从不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你……”
墨韶华觉得白荏苒像是变了一个人,急着想要探查清楚。
江挽月听到白荏苒的话,踉跄一步,还好玉壶及时扶住了她。
“小姐,您没事吧?”玉壶焦急的询问江挽月。
江挽月满脸伤心的看着墨韶华,又看了看白荏苒,梨花带雨的问墨韶华,“子钦哥哥,她说的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千真万确,他昨夜还跟我在后面那张床上翻云覆雨到天明,猴急得把我衣服都撕了,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了。”
白荏苒本来想拿了钱走人,不掺和墨韶华和江挽月的破事的。
可既然找她的事了,谁也别想好过。
墨韶华把手臂用力从白荏苒手中抽出,语气不善对玉壶说道:“带你家小姐回去,本王晚些过去。”
他又望向江挽月,神色转为温和,“月儿,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好了,亲自登门去跟你说明。”
江挽月见墨韶华刚才对玉壶的模样,似是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在这闹下去,只故作委屈的蹙眉,“那子钦哥哥定要去。”
“好。”墨韶华点头应声。
江挽月拧着眉看了眼白荏苒,带上玉壶和冰心转身便要走。
“等等!”
白荏苒在江挽月转身之际,忽然看到她脖子上挂着她的玉蝉。
她琥珀色的眸中涌出了不悦,快步走到她身前,一把将玉坠从江挽月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江挽月脖子被扯了一下,痛的惊叫了声,有些恼怒的望向了白荏苒,“你干什么?”
白荏苒看着玉蝉,确定是自己的那枚,生气的看向墨韶华,“墨韶华,你还真是会借花献佛。”
墨韶华竟然拿她的玉坠去送情人,这是她忍不了的。
“你说什么借花献佛,这玉本就是我的,我自出生就佩戴的。”
江挽月委屈的望向墨韶华,“子钦哥哥,她为何抢夺我的玉坠?你知道的,这是我自幼便佩戴的。”
江家嫡出子女出生之时,便给佩戴了这枚玉蝉。
江挽月有一枚,他的兄长江千烨也有一枚,而且他们的玉蝉后都刻有他们的单字。
江挽月的玉蝉后面刻了一个月字,江千烨的那枚后面刻了一个烨字。
墨韶华见白荏苒无理取闹,生气的夺过她手里的玉,递还给了江挽月,“你先回去,我定给你个交代。”
“墨韶华,你是不是有病?”
白荏苒看他就这么把她的玉抢走了,顿时恼了,推开墨韶华,伸手去抢回自己的玉,却被墨韶华狠狠的抓住了手腕。
他力气极大,白荏苒只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挣脱。
墨韶华被她闹得也有些不耐了,把她甩了出去。
白荏苒狠狠的摔在了那块雕花的屏风上,差点把屏风都撞倒了。
她咬了咬牙,眼睛倏然眯起,稳住了身体。
这个狗男人!
005该怂就得怂
玉壶和冰心见墨韶华动怒了,扶着自家弱不禁风的小姐,快步的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江挽月往殿中看了一眼,拧起了眉,眼底透出了冷意。
听着殿中似是闹起来了,才带着冰心和玉壶离开。
殿中。
白荏苒站稳后,怒视着墨韶华,气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要是她身上有银针,她早就扎死这丫的了。
“瞪着本王干什么?赶紧给本王滚!”
墨韶华被白荏苒气得不轻,也忘记了想要问她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白荏苒气人的功夫了得。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动怒了。
“滚?”
白荏苒怒急,轻笑了一声,“王爷把我的玉给了她,就没有愧疚,哦,或许你根本就不要脸,不要脸的人怕是愧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坐到墨韶华看书的书案上,连着鞋盘起了腿,一副跟他杠上了的模样。
“王爷今天不把我的玉还我,别想这么简单的让我走。”
墨韶华着急想赶她出去给江挽月腾地方,她只能利用这点,要回自己的东西。
墨韶华自幼就是皇帝皇妃宠大的,身边更没有人敢不尊重他,白荏苒竟敢骂他不要脸!
他倒是没因此动怒,只是稍微有些吃惊。
拧着眉打量了白荏苒一会,他冷着声问道:“你不是白荏苒,你到底是谁?”
白荏苒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他,那张本来爱笑的小脸,这会乌云密布,不高兴的重复了一遍,“把我的玉还我。”
她记得清楚,养大原主的老娘,把这块玉当命。
离开王府,她没有落脚的地方,暂时肯定是要回去的。
这块玉,她必须带回去。
她这倔强又无赖的样子,让墨韶华有些无可奈何了。
他皱了皱眉,解释,“那块玉本就是她的,你的玉本王没见到,你别在这胡闹了。”
白荏苒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你说她的玉不是我的,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的玉自幼佩戴,本王从小便看着的,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若是想要玉坠,本王让人去库房给你娶一块就是了。”
墨韶华被气她得有些胸口疼,咬了咬后槽牙。
倘若不是她昨晚帮了他,他早就让人把她扔出去了。
白荏苒听到墨韶华的话,稍微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转头往内室看去。
墨韶华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自幼被皇帝和淑妃宠大的,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就看身后那价值不菲的雕花屏风,上面的阳光一照就会变色的丝帛,一看就很贵,还有那铜鹤灯罩,精美绝伦。
她屁股下的书案都是金丝楠木的,简直是壕无人道了。
他这么富有,倒是真的没有必要拿她一块玉送人。
白荏苒从书案上下去,绕过那雕花屏风,走到了墨韶华的床边,弯腰,掀开了那个蓝色锦绣金蟒枕。
枕头下空空如也,让白荏苒失望了。
墨韶华抬步跟了进来,眸光落在了白荏苒失望的脸上,轻哼了声:“你不要妄想找理由留在王府,倘若你没有趁本王酒醉爬本王的床,本王本没想赶你离开,可你做了那般恬不知耻的事情,本王便留你不得了。”
白荏苒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着他的话,脾气也就上来了。
她转身,走近墨韶华,掀眸望着他,讥讽轻笑,“听听你这该死的渣男语录,说的是人话吗?你当我稀罕留在王府?当年是你非要娶我,娶了,又放在府里任人欺负。浪费了我四年的大好青春,我睡你一次怎么了?”
“哦,王爷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睡一次就没法活了?要是活不下去了告诉我,我对你负责呀。”
她心里虽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能气死人的就是对的。
白荏苒那句该死的渣男语录,墨韶华没听明白,但是后面的那些话,他是一句不拉,听得明明白白的。
看着白荏苒讥讽的神情,墨韶华心口憋闷的难受。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他咬了咬后槽牙,对着外面叫了一声:“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扔出去。”
没让扔后山喂狼,他已经克制了。
“是!”
墨韶华的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大高个,大高个手里还拿着把长剑,脸臭的像是谁欠他钱似的。
白荏苒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这样的人大概率杀人不眨眼。
“诶,等等,等等,王爷,等等嘛,别这么凶残。”
白荏苒想起昨晚被扔去喂狼的女人,秒变小猫咪,对着侍卫赔笑,“那个,侍卫大哥,等等,我自己走,不劳烦侍卫大哥了。”
玉蝉找不到了,不能连命和钱财都没有。
白荏苒还有个人生信条,该怂就得怂,脸要不要的无所谓,钱得要!
她抿着唇,仰头望着黑着脸的墨韶华,眼巴巴的瞅着他,满眼的委屈,“王爷,我救你的酬劳就不要了,昨晚答应给我的还算吧。”
她这会声音软的像只撒娇的小猫咪,哪里还有刚才不要命的横样。
娇软的声音,听的墨韶华心里莫名的发痒。
他低头,刚好对上她水汪汪宝石般的眸子,不受控制的心头猛的一颤。
似是看到了洪水猛兽般,他快速别开视线,对着旁边的侍卫道:“带她去账房领两千两银票,然后把她送回家,亲自看到她进家门。”
白荏苒还惦记的她的玉蝉,望着墨韶华说道:“那枚玉蝉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王爷要是看到了,麻烦差人给我送过去,我必感激不尽。”
墨韶华不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我的玉蝉,成色和样子,跟江小姐的一样,麻烦王爷多留意。”
“本王知道了,若是看到了,定然让人给你送去。”
墨韶华看向了白荏苒,她那双如泉水般清透的眸子,映照着他的影子,眸光清澈,没有一丝留恋,却好似带着几分解脱的愉悦。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被赶出王府。
白荏苒恨不得飞走,当然不在乎了。
她跟墨韶华说完后,对着他挥了挥小手,“王爷,江湖不见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
墨韶华要翻脸了,当下还是保命重要,玉蝉以后再说吧。
墨韶华看着离去的娇小背影,心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之前让她离开,她一哭二闹三撞柱子,实在是惹他烦闷。
如今,她真的头都不回的走了,他竟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他收回视线,对着外面叫了声:“月影,跟着她几日。”
“是!”外面不见人,却传来了低沉的男声。
墨韶华望着月影从房檐下飞身离开的黑影,蹙起了眉。
这个白荏苒,绝对有问题!
他虽放她走了,可是疑惑依旧在。
“王爷,午膳您在何处用?”
婢女小兰走了进来,对着墨韶华恭敬的行礼询问。
墨韶华回过神来,往床上看了眼,眉头微拧,道:“筹光殿,将舞姬都叫过去,将江千烨江南带来的酒拿过去,本王要看看她们最近新排的舞。”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
小兰行了礼正要离开,云舒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段轻盈,看起来仿若杨柳枝般弱不禁风,可是脚步却极稳,面上也带着浅淡笑意。
她没有小兰那么拘束,对着墨韶华微微福身,从腰间掏出一块羊脂玉递了过去,“王爷,这是前日给您换床褥时,在床上找到的,昨日白日您不在府中,晚上,您这边我不是很方便过来,这才给您送来。”
墨韶华知道她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时候
他抬眸,看到云舒手里的玉蝉,眉头倏的皱了起来。
修长如玉的手伸过去,把玉蝉接了过来。
他本来对白荏苒的话不是全信的,看到这个玉蝉,他便知道,白荏苒没有撒谎。
这块玉色泽莹润,手感细腻,摸起来与江挽月的那块差不多。
仔细看着,竟好似与江挽月的是同一块料子所雕刻,样式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玉蝉,他记得江千烨那也有一块。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把玉蝉握在掌心,负手大步走出了寝殿,“星尘,随本王去一趟国公府。”
006你有事?
宁王府的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前停下。
墨韶华还未下车,门房小厮就赶紧迎了上来,颔首恭敬的站在马车旁,等候墨韶华下车。
车夫在马车停下后,就赶紧跳下马车,将马凳放好,给墨韶华打开了车门。
墨韶华手中五岩山玉骨扇阖上,起身快步出了马车。
门房看到他下来,急忙行礼,“见过宁王殿下,您今日来可是找我家世子的?可否要小人给您通报?”
墨韶华三五天就来找江千烨一回,国公府的门房早已习惯。
他只要来,必然是找世子,并且从不用通报,门房也就是恭敬的问一句。
“不必。”
墨韶华甩着手中玉骨扇,带着星尘从国公府角门走了进去,直奔江千烨住的北苑。
前些日子,江千烨终日在勾栏瓦肆不着家,气得定国公罚了他禁足五日。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墨韶华也有五日没见他了。
刚一只脚踏进北苑,就听到院中传来清风朗月的声音,“呦呵,宁王殿下终于想起我来了。”
院中一棵繁盛的银杏树下,男子月色常服,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墨发倾泻,贵妃榻前放着个方几,上面摆满了罕见的瓜果点心。
男子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听见墨韶华的脚步声,缓缓放下书,露出那张清朗俊逸的脸。
墨韶华没有搭理他,走到他身侧,把他往里挤了一下,直接坐下。
江千烨懒得坐起来,枕着手臂问道:“今个不会是来找我出去喝酒的吧,我今日出不去,明日禁足才满呢。”
“不是。”
墨韶华抬了抬手,示意院中的下人都退出去。
见墨韶华让人都退下了,江千烨这才坐起来,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你有事?”
墨韶华侧眸,看向他脖颈处,白皙如玉的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蝉。
“拿下来我看看。”
“你看上这个了?这个不能给你,不过月儿也有,你娶了她,她的就可以是你的了。”
江千烨边说,边把脖子上的玉蝉解了下来,放到了墨韶华指节分明的手中。
墨韶华搭他的话,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玉,又拿起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眼。
看到反面的烨字,才问道:“国公府你们这一代都有吗?”
“倒也不是,只有我跟月儿这样长房嫡出的才有。听娘说,我生下来身子弱,这块玉石大师开了光的,说是可以养人。就雕了这么两块玉蝉,至于为什么雕刻成玉蝉,我就不得而知了。”
阳光透过树叶,在墨韶华俊美的脸上透出斑驳光影,江千烨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看到他盯着玉蝉发呆。
“怎么了?”
“没事,我拿回去玩两天。”
墨韶华站起身,对着江千烨抬了抬手,出门带着星尘又走了。
“别给我弄丢了。”
江千烨对着墨韶华喊道:“你不去看月儿了,她今个回来可是就不开心了。”
墨韶华人影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中,清朗声音却传进院中,“待我转告,人已送出府。”
说着话,他眉头微蹙了下。
江挽月强行跟逸王(三皇子)退了婚,那些人也不会就这样让他们在一起。
马车中。
墨韶华拿出两块玉蝉,放在一起对比了下,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这两块玉,无论是质地,色泽,还是手感,完全一样,甚至雕刻工艺,都似是出自一人之手。
江千烨说,那块玉就雕刻了两块,可白荏苒的跟江千烨的明显出自一块玉。
想到白荏苒跟江挽月长得那般像,墨韶华心中有了些想法,只是还有待查证。
幼时,护城河畔,那个女童……
到底是谁?
……
得到自己想要的,白荏苒回住处简单收拾了行礼,把身上不像样的衣服换掉,去账房取了银票,欢欢喜喜的出了王府。
拿到了银子,她的心里就安稳多了。
她现在虽说算不得小富婆,但也能够让她和江氏暂且衣食无忧了。
因为初来乍到没地方去,又从原主记忆得知原主一直担忧家里老娘,她就这么拿着银票和包袱往记忆中的家去了。
身穿黑衣的日晷,一直跟着白荏苒。
他一路上也不说话,直到她走到家门前时,才出声,“搬家了,在城南。”
白荏苒稍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惜字如金的大高个,“什么时候,为什么搬家?”
日晷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四年前,王爷命令。”
墨韶华的府邸在城中,去城南要走半个时辰。
白荏苒路上去买了行医必用的银针,还有些吃食。
就在她两条腿都要走折了的时候,才跟着日晷到了家门前。
她看了眼前高门楼台的的宅子,疑惑的望向了日晷,“确定,这是我家?”
日晷没有理她,上前去抓着门环,敲响了大门。
敲完大门,他就转身离开了,独留下白荏苒一个人站在门外了。
开大门的是个老伯,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眯着眼睛打量着白荏苒。
“你找谁呀?”
白荏苒凝眉看着老伯,感觉有些面熟,忽的记起来,原主记忆中有这个老伯。
老伯是清风茶馆的说书先生,人称吴秀才,已过花甲了,精气神还行,眼神却不咋好了。
他跟原主的爹是忘年交,原主的爹去世后,他帮衬过原主跟江氏不少。
老伯这会也认出了白荏苒,有些惊喜的拍了下大腿,“苒丫头,你可是有好几年没回来了,你娘都想你想坏了,快进来。”
白荏苒就这么被老伯拉了进去。
看到白荏苒进了家门,站在远处的日晷往暗处看了眼。
与月影对视了一眼,又往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使了个眼色,才转身离开了。
老伯带着白荏苒走过前院,穿过一个拱形门,走到了中院的一处小院门前。
“你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在里面休息着,她说是身子乏,老朽倒是觉得是想你想的。”
“麻烦吴伯了。”
白荏苒对着吴伯客气了句,背着包袱走进了小院。
她刚进院子,看到一个妇人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煎药。
白荏苒认出她了,这妇人是原主之前的邻居张婶子,两人经常一起秀帕子去绣品坊卖。
这张婶子平时相处着还行,就是有些心高气傲的,看到别人过的好了,就爱讥讽几句过过嘴瘾。
她在这里,可能是因为江氏病了,她过来帮忙照顾。
听到了脚步声,夫人抬头看了过来,“这么快药就……苒丫头!”
妇人有些惊讶,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有一瞬,又变成了惊喜。
她赶忙站起来,走到白荏苒身边,对着屋里喊:“江姐姐,苒丫头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着急的扑到了门框上。
妇人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看着白荏苒,眼泪倏然滑落,“娘的孩儿呀。”
她话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白荏苒神情一变,疾步跑过去,在江氏倒地之前,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张婶眉头皱了一下,也赶紧过来帮忙,和白荏苒一起把江氏扶进了屋里的床上。
007慢性毒
白荏苒把包袱放到床边地上,拉出了江氏的手臂,把莹润的指腹放到她白皙的手腕上。
看到白荏苒这熟练的诊脉手法,张婶有些紧张的抠着手,认真的盯着白荏苒看。
她等的焦心,干笑了两声问道:“苒丫头什么时候回岐黄之术了?你娘这病有几日了,大夫来给你娘看过,说是热风寒,家里的药没了,他回去抓药去了。”
白荏苒专心诊脉,也把她的话听在了耳中。
脉象虚浮杂乱,根本不是热感风寒,倒像是慢性中毒,而且这毒已经很久了,快侵入肺腑了。
要是她没及时回来,怕是不出三五日,这江氏就要没了。
见白荏苒不理她,张婶紧张的弯腰问道:“可诊出来了?”
白荏苒心里疑惑气愤,可想到不知道是谁害的江氏,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她收回手,对着张婶笑了笑,“我诊着好像也是热风寒。”
江氏是中毒,而且是慢性的毒,只有长期在她身边的人才有机会下毒。
她刚回来,还不知道这宅子里有多少人,想查出来是谁,得先隐藏锋芒。
“是吧,我请的大夫可是医术好的,别担心,你娘吃几服药就能好了,你刚回家来,要不要先去歇着?”
张婶面上笑着,可心里却松了口气。
她就说那个软弱的丫头怎么会岐黄之术了,原来是装犊子了。
若说刚才是心慌,这会不免有些鄙夷。
张婶看着白荏苒是自己背着包袱回来的,身上的衣服也只是一般的料子,想着她可能是被人厌弃赶回来了。
事就要成了,她这会回来了,真是气人。
她只知道白荏苒嫁人了,也不知道她嫁的是什么人。
她心中生出了疑惑,但也觉得无所谓。
一个无能的小丫头,也耽误不了她的事,无非多费心工夫,把她也处理了。
四年前,墨韶华娶白荏苒入府,极其的敷衍,只一台轿子从正门抬着她进了府,拜了天地就扔在小院了。
而且,白荏苒出门都是从墨韶华其他宅子出去的。
墨韶华下令江氏不得提起白荏苒入了宁王府,若旁人问起,就只说她被外地行商的看上了,带回去做夫人了。
所以,这些年旁人问起,江氏都是这么回答的。
要说墨韶华娶白荏苒进门敷衍,他倒是为了娶她,跟皇帝和淑妃大吵了一架,而且还闹着必须算白荏苒正妻之位。
白荏苒把江氏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着张婶说道:“外面不是还煎着药吗?张婶别陪我了,药别熬干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张婶一拍大腿,扭着身子就出了房间。
张婶出去后,白荏苒起身走到门旁,眯着眼睛看了会蹲在树下熬药的她。
过了一会,她才说:“我累了,陪我娘眯会,张婶要煎好了叫我一声。”
张婶回头,面上带笑的应了声,直说让她放心的睡。
拴上房门后,白荏苒顺手从雕花圆木桌上拿过了茶壶,走到床边,点亮了床头的烛火,拿出了包袱里的银针。
打开银针的包,掀开被子,在江氏心脉附近几处穴位扎了针,又用银针划开她的指尖,往茶壶放了些血。
她没有千年参片,不敢在这个时候给江氏吸毒,只能先放点毒血,再施针护住她的心脉,用药给她解毒。
血从江氏指尖流进茶壶中,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安静的房中回荡,茶壶里的水逐渐变深。
只片刻,江氏就醒了过来。
她刚醒来还有些不清醒。白荏苒收起银针,给她指尖做了止血。
这会江氏清醒了过来,看着床边朝思暮想的白荏苒,又红了眼眶,“娘的苒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他怎肯放你回来了?”
白荏苒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身后把绣花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
她将事情原委简单的跟江氏说了说。
没讲那么复杂,只说她与墨韶华和离了,日后就在家陪着她了。
江氏心疼的拉着白荏苒的手,叹了声气,安抚她,“没事的孩子,有娘在,日后你想嫁了,娘再让人给你说一个。”
白荏苒在现代生下来就没了妈,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母爱,这会看着江氏心疼的眼神,心里泛暖,乖巧的点了头。
“女儿无事,女儿不嫁了,就在家陪娘。”
虽说大臻和离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白荏苒对结婚这种事是一点都不期待。
“傻丫头,你能陪娘一辈子,娘才能陪你几年呀。”
江氏怜爱的轻抚着白荏苒的脸,心疼她被宁王休弃,却也高兴她能回到她身边。
江氏当年嫁给白秀才后,多年无所出,她一度让白秀才休了她另娶,可白秀才是个有情有义的,说什么都不愿意。
不能生养,是江氏的一块心病。
白秀才不愿休妻另娶她人,她又有心结在这,便一病不起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白秀才抱回了一个女婴,说是在城外的树林中捡到的。
有了孩子的陪伴,江氏的病很快就好了,也再没提让白秀才休妻的事情。
一家人凭着白秀才教书赚取的束修生活,虽然清贫,但也过的很幸福。
家里虽穷,江氏和白秀才把白荏苒当宝贝疙瘩,真真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后来,白秀才去世了,江氏一人养着白荏苒,才让她受了些委屈。
四年前,宁王府的管家找到她,跟她说了白荏苒进王府享福去了,并且提了让她不能说的要求。
想着女儿跟着自己吃苦,倒不如让她去宁王府享福去。
宁王要人,她一个老百姓,也没有不同意的资格,只能忍痛跟女儿分离了。
对于她来说,白荏苒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是她的无价珍宝。
白荏苒往门口看了眼,靠近江氏,压低了声音,“娘,你不是热风寒,是有人给你下毒了,这个人我还不知道是谁,你可知道?”
听到白荏苒的话,江氏有些震惊,那双温柔的眸子里满是惊慌。
想了半晌,她摇了摇头,“宅子是宁王给的,他放了两个奴仆在这,一男一女,小厮是宅子里洒扫劈柴的,丫头是洗衣做饭整理屋子的,吴伯无儿无女,近两年说不了书了,我看他可怜,让他在门房了,还有就是张婶和她儿子了。”
“宁王也是不错,当年带走了你,给了娘这个宅子,还有百亩良田。娘也不会打理,刚好张婶说她儿子是个会算账管事的。那时她当家的刚去了,我看着她孤儿寡母的可怜,就让来这边了。张婶平日里也就陪陪我说话,有时也会帮忙一些宅子里的事情。最近我病了,她也尽心伺候着,我还真想不出谁会下毒。”
她为人和善一辈子,从来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
白荏苒握住她的手,小声嘱咐:“这个事情我来查,娘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不要表现出慌乱,这个毒我能解,但是要先找到下毒的人,娘一定要做到。”
江氏点头,正要应声,门被敲响了,“苒丫头,药煎好了,你是再睡会,还是把药先给你娘喝了?”
008真的是该诛!
白荏苒赶紧收起茶壶推到床底,扶着江氏往床里面躺好,把被子往外拉了些,胡乱扒拉了一下头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给娘先喝药吧,张婶稍等一下,我下床开门去。”
她把鞋后跟踩在脚下,装作着急没来得及穿好的样子。
打量了眼房间和自己,觉得没有漏洞,才去打开房门。
张婶端着托盘站在门前,心中犯嘀咕,往屋里看了眼,对着白荏苒笑,“怎么还栓门了?”
白荏苒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故作温婉的回话,“在夫家习惯了,一时改不掉。”
她端着药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跟着她的张婶,“张婶,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这宅子里的人我还都不认识呢,你去把他们都叫过来,我看个脸熟,不然以后家里进贼了我都分不出。”
她嘴角带笑,语气故作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张婶是最可疑的,必然是要防着些的。
来的时候她看了,这宅子应该是个小三进的宅子。
大门进来后是个园子,中间是主人住的院子,后面是下人房。
听江氏说宁王不仅送了这个宅子,还给置办了百亩良田,出手倒是一点也不小气。
算是她误会他了。
张婶见白荏苒使唤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应了,“好,我这就去,也就没两个人,一会就来了。”
“嗯,麻烦张婶了。”
白荏苒对着她客气点头,淡笑着看她出去。
张婶脸上带着笑转身,转过身就收起了笑,还很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
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她!
这个小蹄子再晚回来三天,这个宅子和那百亩良田就是她跟他儿子的了。
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给她找不痛快,真的是让人厌烦。
等着吧,收拾了那个老的,这个小的也逃不掉。
她刚出院门,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被吓到了,赶紧抬头看了眼。
看到来人,急忙拉着人躲到了旁边的墙边,“你个挨千刀的,走路也没个声,吓我一跳。”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身着灰青色衣衫,留着山羊胡子,手里还提着几个药包。
他伸手摸了一把张婶胸前,满眼淫邪的笑,“我每次不都没有声音,你不是挺喜欢。”
“别闹,那个贱人家小蹄子回来了,你一会可别露了马脚。”
张婶拍打了一下那男人的手,娇嗔了他一眼。
男人有些吃惊,“不是说跟着行商嫁去外地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说着,突然猥琐笑了起来,“小娘们怕什么,长得要是好,给你儿子做个暖床的,这宅子和田地得来的不就更名正言顺了嘛。”
听到男人的话,张婶矫揉做作的一笑,锤了下他的胸口,“你个死鬼,主意还挺多。”
白荏苒坐在房中的圆桌旁,手上沾了些药在鼻子下闻了闻,顺便听着外面小声密谋的两人。
她从小听力就异于常人,这个程度的“悄悄话”,虽不能说跟在她面前说的一样,但也是可以听到的。
白荏苒听着离开的脚步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走到桂花树下,把还有些热的药罐子端了起来,查看里面的药渣。
果然如此!
她把药罐子端进了屋。
江氏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看着她,“丫头,有什么不对吗?”
“嗯,里面放了极少量的乌头,本身乌头一点就足以让人中毒身亡,但偏偏这药配的是缓解毒发的。虽然可以缓解,但是毒素会在体内堆积,到一定程度会让人看起来体弱,如伤寒了一般,继续服用几日,就会与病逝无二,银针都无法验出毒来。”
她冷哼了声,“这心思何其歹毒,真的是该诛!”
他们定然是害怕直接毒死会被人怀疑,才用了这个缓慢的方法。
听到这里,江氏再不明白是谁想害她,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她讶然于张婶要害她的同时,也惊讶白荏苒怎么这么了解药理?
没等她问,白荏苒就解释了,“这几年我闲来无事就看医书,自学的。”
白荏苒走到床边,看着江氏问道:“张婶她有没有跟您签什么契约?她来这里就是名义上的帮工是吗?”
要是个有终身卖身契的奴仆,主人直接打死了就罢了,张婶这种良民是不行的。
“宁王留下的那两个有卖身契,旁的人哪里还有。”
江氏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也就会个女红,认识的几个字还是白秀才在世的时候教的,她哪里懂这些。
“我知道了娘,您别担心,有我在呢,您先躺着休息,有我在,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氏觉得她的苒儿变了,好像长大了,变得可以让她依靠了。
四年没见了,人性情变了倒也不是很奇怪,江氏除了有些感慨外,倒是没有怀疑其他。
白荏苒宽了江氏的心,走到桌子边,把张婶煎好的药渣收了起来。
很快,张婶带着在后院忙活的两个下人,还有那个大夫一起来了。
“苒丫头,人我都带来了。”她在院中喊了一声白荏苒。
白荏苒听到声音,从里屋走出去。
院中加上张婶一共站着四个人。
一个二十几岁的壮年,壮年长相老实,双手放在身前低着头,看着就是个规矩的人。
还有个十七八的姑娘,一张小圆脸,也是规规矩矩的站着。
张婶带着那个山羊胡子的大夫上前,对着白荏苒说道:“这位是耿大夫,就是他一直为您娘看病的,他刚抓了药回来,我遇上了就一起过来了。”
“有劳了。”
白荏苒敷衍了句,从那个耿大夫手里把药拿了过来。
耿大夫看着她有些粗鲁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悦,“这药可是要按照我的要求煎服,不然可是没有效果的。”
白荏苒哪里听他的废话,抽出一个药包,撕开纸包翻找了一会。
果然!
耿大夫和张婶看到她这么做,心里倏地慌了,对视了一眼。
张婶急忙上前,去拿白荏苒手里的药包,“这个药给我就好了,我晚点还要再煎呢。”
白荏苒轻松躲开,抬起一脚把张婶踢了出去,目光凌厉的望着她,怒斥,“我娘见你可怜,收留你们母子,你倒好,竟然联合大夫毒害我娘,想趁机霸占我家田地宅子,其心可诛!”
她长得温婉可人,可眼神却如刀如刃,冰冷锐利的令人心颤。
009去衙门擂鼓
张婶被她踢的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感觉屁股都摔了八瓣了。
她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听到了白荏苒令她心惊的话。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揉着胸口,一手揉着屁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看着白荏苒。
“苒丫头,你可不能乱说,我对你娘可是百般细心照料的,你可不能冤枉了我呀!”
白荏苒不想听她瞎逼逼,转头看向那个小伙子和那姑娘,“小丫头,去找绳子来,小哥,绑了他们去衙门擂鼓。”
打死良民肯定是犯法的,她当然不会为了几个渣渣去冒险。
她手里的药是从耿大夫手里拿的,这个小哥和小姑娘都看到了。
人证物证俱在,这个毒妇和她的奸夫逃不掉的。
张婶那个儿子怕是也有嫌疑,但是当下,先收拾了这两个人,再去收拾张婶的儿子。
这个小厮和婢女是宁王留下来的,自然知道一点白荏苒的事情。
而且张婶找他们的时候,说的就是家里的小姐回来了,要见他们。
眼前这个姑娘,定然是他们家的小姐了。
听到白荏苒下令,小厮立马走向了张婶。
张婶一个弱质女流,在壮年手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抓了起来。
“诶,我说不是我,壮子,你竟然敢抓着我,哎呦哟,我的手要被捏断了。”
张婶不死心的在小厮手里挣扎,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禁锢。
那个耿大夫一看这阵仗,也顾不上他的姘头了,转身撒腿就要跑。
不等小哥上去抓人,白荏苒原地跳起,飞起一脚踢在你耿大夫的后脑勺,直接让他当众表演了个狗吃屎。
她这么帅气的一招,那小哥和小姑娘都看呆了。
这小姐,也太野了!
白荏苒看着耿大夫要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抬脚踩在他肩头,又把他摁了回去。
抬头看向那个看着她发呆的姑娘,挑了挑眉,“瞅啥,找绳子去。”
小姑娘回过神,赶紧应了一声,“啊?诶,奴婢这就去。”
她说完,撒丫子就跑,欢快的去找绳子了。
家里的小姐回来了,她也不用看着那个张婶阴阳怪气盛气凌人的狗样子了。
影藏在暗处的月影,观察着院中发生的事情,先是微微皱起了眉,而后忽的勾起了嘴角,倏然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有意思,这女人竟然隐藏了四年之久。
白荏苒往月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是她听错了,还是真的有人跟踪她?
“你放开我,我没有害你娘,我照顾了她那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刚回来就要抓我,你这是恩将仇报,没良心。”
张婶试图挣扎,被小伙子抓的死死的没办法动弹,手臂被拧的疼的她嗷嗷直叫唤,也不敢再挣扎了。
白荏苒收回思绪,却没有搭理嘴巴不停瞎逼逼的张婶。
这种小垃圾,她都懒得费口舌,听着她说话,都觉得对不起耳朵。
听着她咋呼烦的很,要不是她现在脚下踩着个人,一定要找东西塞住她的嘴。
很快,那个小姑娘拿着绳子来了。
她把绳子递到白荏苒面前,笑眯眯的跟她介绍了自己,“小姐,奴婢叫桃子,就很甜的那个桃子。”
“知道了。”
白荏苒瞥了眼桃子,感觉确实是挺甜的。
从她手里接过绳子,扔了一根给那个小伙子,“你叫什么?”
小伙子抬手接住绳子,对着白荏苒恭敬回道:“回小姐,小的叫杨壮。”
“噗!”白荏苒没忍住笑了声,“人如其名,这名字好,绑人吧。”
她弯腰拎起耿大夫的手,脚踩着他的背,疼的耿大夫嗷嗷直叫唤。
白荏苒懒得搭理他,三两下就把他给捆结实了。
转头看了眼似乎有些兴奋的桃子,白荏苒对着她勾唇挑眉,“在家照顾好我娘,回来本小姐有赏。”
白荏苒最大的优点就是随意而安,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份。
反正在现代时,她也觉得白家烦的很,勾心斗角的忒没意思。
既然已经穿越来了,那就替这个白荏苒好好活着吧。
听到自己不能去,桃子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但还是对着白荏苒点头保证,“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白荏苒把脚从耿大夫的身上拿下来,回屋去把药罐子的拿上了。
刚才那一番折腾,药包竟然还牢牢的被她1抓在手里。
她提着药罐和未煎的药材走过来,扯着耿大夫的衣领,用力把他提了起来。
这耿大夫一副猥琐样,却柔弱的不行。
刚才白荏苒踢倒后就一直哼哧,试着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索性就那么趴着了。
这会被白荏苒提起来,白荏苒才看到,他鼻子嘴上都是血,门牙好似还掉了一颗。
她往地上看了眼,一颗黄不拉几的门牙混着血躺在地上,恶心的很。
白荏苒想着是去衙门的,他这个形象不太好,就掏出身上的手帕,胡乱给他抹了一把,然后就把帕子给丢了。
转头看向杨壮,问道:“杨壮,家里有马车吗?”
城南到衙门的距离不算近,走路怎么着也得走个两刻钟。
她今天已经走了那么久的路,脚实在是酸的很。
杨壮摇头,“夫人几乎不出门,家里唯一的马车都是账房在用,他这会在外面,马车也去了。”
白荏苒认命了,扯着耿大夫,招呼着杨壮拉扯着张婶走了。
“放开,我没下毒,我不要去衙门,我不要去衙门。”
张婶见白荏苒真的拉她们去衙门,开始急了,她挣扎扭动身体,拖着个屁股,用脚蹬着地面,使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着不走。
杨壮推了两下没推动她,抓住她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提了起来。
张婶被杨壮半拖着走,急的用脚去踢耿大夫,“你个挨千刀的,你说话呀,你是个死人吗?”
耿大夫感受了白荏苒那一脚,心里知道自己难跑,所以索性也不挣扎了。
还有就是,衙门的官是他的姐夫,他有什么好怕的。
到时候就死不承认,说白荏苒诬陷好人,蓄意陷害,他不信他姐夫能把他怎么样!
010威~武~
耿大夫是自愿跟着走的,张婶却是被杨壮半拖着走的。
杨庄人如其名的壮,提着小个子的张婶,跟拎小鸡似的。
在去衙门的路上,白荏苒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扎进了耿大夫脖颈之上。
耿大夫疼的“嘶”了一声,缩了一下脖子,惊慌的回头问道:“你干什么?”
白荏苒对着耿大夫耸了耸肩,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给你下毒咯。”
她唇角泛出冷笑,眉眼微抬,直接把银针顺着他的动脉推了进去。
耿大夫只是被扎的那下感觉到了疼,却不知道针已经进入了他的体内。
没给耿大夫说话的机会,她突然正了脸色,“你感受一下,身体是不是很乏力,走路都觉得很累?这个毒叫做三日断肠,三天内没有服下解药,过了三天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毒会腐蚀你的身体,尸骨无存,仵作都无从验证。”
下毒是假,让他死是真的。
这种银针极小,进入身体后会随着血液流动,不出半月,他就会因为银针刺进心脏暴毙而亡。
下毒害人,妄想侵吞别人家产的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怪不得她心狠,在吃人的家庭长大的,不狠一点,她连二十都活不到。
可惜了,最后还是死在了她那个哥哥手里。
虽然她是车祸死的,但是车祸是谁给她准备的,她心里门清。
“你,你说的什么屁话,我是大夫,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毒?”
耿大夫已经感受到白荏苒说的身体乏力了,但还是嘴硬的不相信。
“大夫是治病救人的,你算个屁的大夫。”
“信不信由你,我给你下毒,也不是想让你死,就是想让你一会如实招供,别整那些幺蛾子。你要是听话呢,我就把解药给你,你要是不听话呢,就等死吧。”
银针进入心脏死状如突然暴毙,仵作大多不会去解刨尸体,定案也就是突然暴毙了。
没有中毒迹象,大多都判定为突发疾病。
耿大夫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不信,“你懂什么屁的毒,别唬我了。”
白荏苒由他不信,甜甜的笑着,“我师父扶风公子说我这张脸容易迷惑人,说我顶着这张脸给人下毒都没人信,果然……”
白荏苒冷笑的看着耿大夫,眼底带着几分邪气,令耿大夫看着胆寒。
扶风公子此人可不是白荏苒胡说的,是大臻很神秘的人物,据说他的毒天下无人可解,天下自然也无他解不了的毒。
但大家都只是听说他的名头,从未有人见过。
据说还因为他收费太特么贵,没人请得起。
她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原主认识些字,闲来无事就爱看些闲书打发时间。
加上院里就一个婢女,婢女性格不错,外面听来的传闻,也会跟她说了,所以原主知道的杂事还挺多的。
“扶风公子!”
耿大夫踩到一个石头,脚下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被白荏苒一把提了起来。
他声音有些大,旁边经过的马车,车辆微微晃动,如玉般指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锦缎车帘,车中锦衣华服的公子淡淡勾了唇角。
白荏苒看着耿大夫吃惊的样子,轻笑了声,把他扔给了旁边的杨壮。
她伸手扯过已经吓得不行的张婶,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然后一拍她的下巴,晃着她的脑袋,强制让她吞了下去。
白荏苒吓唬张婶的话术跟耿大夫一样,只是没给她下针,也没下毒。
她就是从药包里扣了粒圆的好吞的药粒,吓唬吓唬这个老家伙。
张婶做事恶毒,却是个不经吓唬的,这会被白荏苒吓得腿都软了,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似的。
京兆衙门很快到了,杨壮松开了耿大夫,去击了鸣冤鼓。
这些都是白荏苒没有经历过的,她好奇,所以拉着人来体验一下古代的衙门。
不然,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两人悄无声息的没了。
原主印象中,这个京兆老爷还算是公正,但天子脚下,达官显贵那么多,他能坐稳京兆老爷,估摸着也不简单。
很快,升堂鼓响起,里面传来传召的声音,两侧衙役手里上黑下红的水火棍击打地面,嘴里训练有素的喊着:“威~武~”
吆喝!
跟电视剧里的一样。
白荏苒带着人进去,没有急着跪,看了眼堂上的大老爷。
大老爷留着两撇胡子,头戴官帽,微胖的脸看着挺喜庆的。
他端端正正坐在案桌后,手中惊堂木猛的一拍,声音洪亮带着威压,“堂下何人,还不跪下!”
“咳!”
大老爷身后的雕花木隔断后,隐隐传来一声轻咳,大老爷身体猛然一顿,抿了抿唇,也不让白荏苒跪了,直接问了缘由。
白荏苒抬眸往那隔断后若有所思的望了眼,没有多想。
她本身就不想跪,既然不让她跪了,那她就索性站着,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她声音洪亮,不卑不亢,事情叙述的条理清晰,颇有种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来走个过场的样子。
大老爷刚才的视线一直在没跪下的白荏苒身上,这会听到他的话,才看到跪在地上,朝着他挤眉弄眼的耿大夫身上。
看到自家小舅子,他心中震惊,暗暗的咬了咬牙。
这个王八犊子,天天的竟给他惹事。
他家妻的弟弟,犯了此等错,饶是他想庇护,可身后还有尊惹不起的大神。
当下,他只能故作没看到眼睛都要眨飞了,嘴都歪到耳朵上的耿大夫。
他让白荏苒呈上了物证,派人去找了大夫来验证,又审问了认证杨壮。
杨壮如实说了药确实是耿大夫拿去的。
人证物证都有,大老爷当下便审问了犯人。
张婶来的时候就没了魂,路上被白荏苒那么一吓唬,白荏苒还用她儿子威胁了她,她实在是害怕,身体一滩,还没多问就全招供了。
耿大夫拒不承认,还把白荏苒威胁他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全盘托出了。
他此时还觉得他姐夫只是走个过场,很快就会把他放了,抓了这个小娘们。
011您眼睛没事吧?
白荏苒在旁边皱着眉,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她又是震惊,好似被冤枉了似的,委屈的嘴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的的样子,演的着实是像那么回事了。
她猛的转头看像案桌后的大老爷,双手抱拳,“大老爷明鉴,绝无此事,大老爷若是不信,一会验药的大夫来了,一并给他们诊诊脉,民女只是平头百姓,能懂医理实属因为看了些医术,哪里还懂得用毒。”
她低着头,那副模样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求着青天大老爷给她做主。
“嗤~”
雕花隔断后,墨韶华慵懒的依靠在黄梨木雕花椅子上,手中玉骨扇遮唇,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当这里是戏台子了,这戏演的他看着都尴尬。
这会,他觉得他被荏苒骗了,还一骗就是四年。
她这演戏的功夫倒是了得,演的了四年对他情根深种的模样,倒是委屈她了。
可,她为什么要装作对他深情,让她离开,她又为何撞柱子?
墨韶华着实不解,转头继续从雕花隔断的缝隙看过去。
白荏苒确定自己这次没听错,墨韶华那个渣男就是在跟踪偷窥她。
她听着那个咳嗽声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笑声绝对是他。
原主对他记忆深刻,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原主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了,所以她也被迫无比熟悉。
这人怕是有大病,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哄一哄他的小美人了,在她这费什么时间功夫?
案桌后的大老爷听到墨韶华的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祖宗可是皇帝的心头宝,别说他不敢惹,大臻除了他那个胞弟九皇子澧王,怕是也无人敢招惹了。
他怕是看上台下这姑娘了,今天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小舅子都没有的救了。
很快,大夫来了,检查了一下药材和药渣,得出的结论跟白荏苒说的一样。
大老爷又命令他去给耿大夫和张婶把了脉。
最后得出的结论肯定没事的。
耿大夫不信,歪着头非让大夫看,他脖子上有针眼。
针眼这个东西,还不如蚊虫叮咬的大。
大夫仔细检查了后,确定是没有毒的。
白荏苒自己干的事情,自己太清楚不过了。
她本来也没指望两人都招了,有一个顶不住招了事情就好办了。
大老爷让去白荏苒家里查证的人也回来了,附耳在大老爷耳边说了些什么。
大老爷脸色瞬间凛然,手指着耿大夫,怒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还不快快招供,想让本官用刑不成!”
耿大夫见大老爷就这么定案了,瞬间急了起来,跪在地上往前爬,“姐夫,姐夫,我什么都没做呀,都是那个毒妇做的。”
以前他犯了小事,姐夫都会给他扛的,今天怎么就不管了?
张婶听到耿大夫的话,又伤心又着急,哭喊着,“我没有,你个杀千刀的,明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你……”
“姐夫?”
墨韶华在隔断后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吓得大老爷浑身冒冷汗。
他的官可还没做够,可不能毁在了这个混蛋手里。
他当即从竹筒抽出几支黑头签,往地上一掷,“谋财害命,竟还敢在公堂狡辩,来人,给我打。”
竹签落地的声音清脆,却令人忍不住颤抖。
“我认,我认,姐夫别打我。”耿大夫看着落在他面前的黑头签,这才真的慌了,身体抖若筛糠,伏地磕头认了罪。
签子落地,他这个姐夫今天是要玩真的了。
黑头签落,可是要打到皮开肉绽的,今天这状况他是不认不行了,倒不如直接忍了,免受了这皮肉之苦。
听到他认罪,大老爷松了口气,心却也沉了下去。
这这这,得罪了宁王看上的人,也不知道保不保的出来?
下毒谋财害命,念在没有真的害死人,判耿大夫杖责二十,到衡南做十年徭役,张婶被判隶少府缝作八年。
出了公堂,白荏苒让杨壮先回去了,她靠在衙门外的鸣冤鼓上,抱着胸,单曲着一条腿,听着里面的动静。
“吴柴,本王这不算干扰断案吧?不算旁听吧?本王今日好像也没来过吧?”
墨韶华的声音如玉珠落盘,山间清风,清雅动听,听他的声音真的是种享受。
白荏苒听到声音,脑海里就出现了他风光霁月,俊美无俦的模样。
别说,原主对宁王还真的是情根深种,临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宁王。
啧啧啧~
真是无脑又深情!
“是是是,下官今日从未见过殿下。”
吴柴谄媚的语气,让白荏苒忍不住讥笑了声,却又完全能理解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墨韶华手中打着折扇,刚踏出门,就看到了闲逸的倚靠在鸣冤鼓上的白荏苒。
墨韶华:“……”
白荏苒丝毫不担心自己掉马,好整以暇的看着看过来的墨韶华。
她对着墨韶华露出了甜甜一笑,放荡不羁的挥动小手,打了声招呼,“好巧呀,宁王殿下。”
她本就长得可人,眼睛因着笑容弯起,两颊梨涡好似盛满了山泉般甜美。
墨韶华看到她时,心突突了两下,不知是心动还是心惊。
他轻笑了声,“倒是真巧。”
都被人堵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身后站着那个冷面黑罗刹日晷,还有个白白净净的小圆脸小哥。
日晷白荏苒认识,星尘白荏苒也见过。
这两人跟不会笑似的,一天到晚的拉着张脸,墨韶华看着也不嫌膈应。
吴柴送宁王出来,看到两人这么熟的对话,心里更紧张了。
刚才幸好他有眼力见儿,不然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衙门门口说话不合适,白荏苒站起身,走到了墨韶华跟前,仰着小脸对他笑,“王爷,可否移步说两句话?”
墨韶华对上她琥珀色明亮的眸子,微微凝眉,握紧手中折扇,背着手往马车停放的地方去了。
白荏苒赶紧跟上去,看到墨韶华上了马车,她毫不客气的钻了进去。
她坐到墨韶华对面,眉眼带笑,“今天谢谢王爷了。”
她听见耿大夫喊那个官老爷姐夫了。
今天不是宁王在,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难得听你一句谢,可你谢本王作何,本王又未参与。”
墨韶华听到月影禀报,白荏苒不仅会医术,而且还会武功,他的好奇心就被勾出来了。
听闻她要来府衙,他便鬼使神差的先来了。
白荏苒,果然没让他失望。
白荏苒见他不承认,也不想跟他多纠缠这个,直接问道:“王爷可找到我那块玉了?”
趁着江氏还没想起之前,得赶紧找到了。
墨韶华静静的看着她的脸,那双凤眸好似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白荏苒看到他的眼神,有些膈应的皱了皱眉,“王爷,您没事吧?您眼睛没事吧?眼珠子不会转吗?还是我脸上有花呀?”
有事直接问,这么看着她怪瘆人的。
012尚可?
墨韶华没有理她,拿着折扇的手却突然对她出手,扇子直击她的喉间。
白荏苒动作极快的侧头闪躲,手扶着车窗,抬起一脚对着墨韶华的脸就侧踢了过去。
躲避是下意识动作,还击也是。
墨韶华嘴角微勾,握住她的脚踝,扇子击打她的膝窝,抓着脚踝往下拉去,白荏苒身形不稳,被他手臂一勾,扯进了怀里。
白荏苒就这样,被迫面对面的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墨韶华那双耀眼的眸中有惊喜闪动,还有些白荏苒看不清的东西。
她真的会武功!
“卧槽,你有病吧!”
白荏苒用力推开墨韶华,没想到墨韶华很轻松的就放开了她,导致她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到了后面的坐凳上。
好在上面垫了软垫,才不至于摔的太痛。
白荏苒气得想骂娘,但是为了玉蝉她忍了。
墨韶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收起刚才搂着白荏苒腰的手,目光如炬的看向她,低沉出声,“你不是白荏苒!亦或者说,你为何在我身边演了四年?”
白荏苒听着他像是审犯人的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大哥,呸~我不是呸你。”
想起大哥她就恶心了。
她看着一脸疑惑的墨韶华,继续说道:“你搞搞清楚,是你强娶的民女好不好?我演了四年?那是真情流露,我都为你死了一次,自然死心了,死心不爱了你,自然就放飞自我了。”
胡说八道哪家强?白荏苒自然无人敌。
“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墨韶华知道她是胡扯的,但她不说,他也没想逼她说。
他自己慢慢摸索,一点一点发现不是更有趣。
白荏苒发现墨韶华总能把问题撇开,皱着眉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王爷,您到底看没看到我的玉?给个准话。”
原主都没出过王府,她能确定玉就丢在王府。
宁王府虽然很大,但是原主的活动范围就是她自己的小院子,墨韶华的寝殿,最多是路上。
倒是有可能被人捡到了,但墨韶华想找,就是一句话的事。
墨韶华看着她逐渐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觉得心情有些难言的愉悦,“本王没见到,不若你跟本王去王府找?”
白荏苒打量了他一会,他脸上带着浅淡笑意,眉目如画,眼底沉静如幽潭,实在看不出他想的什么。
想想她刚醒来时,那个趾高气昂,冷傲无情让她赶紧滚的样子。
这才过了一夜不到一天,怎么就好像跟现在的他不是同一个人了。
男人,真是善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现在不行,我娘还病着,家里也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家事再去成吗?”
玉蝉是要找的,但当务之急是要给江氏解毒。
她以为墨韶华会刁难她,没想到他却点头了,“本王正巧要去城南,捎带你一程。”
白荏苒今天实在是走了太多的路了,倒也没有瞎客气,有些疲懒的靠在了马车上,“那就麻烦王爷了。”
城南有药房,到时候直接抓了药回家就好了。
她空有金手指在身却不敢用,着实有点憋屈了。
还是得想想办法弄些千年参片才行。
只是千年人参珍贵的很,哪怕是有也都进贡给皇家了。
别说她没钱了,有钱也难买到。
眼前这人肯定有办法,但是……人情不好欠呐,尤其是这种看不透的人。
墨韶华用指节轻扣了下马车壁,车夫得到命令,驾驶马车缓慢行驶起来。
墨韶华自上车,就一直看着白荏苒,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来。
白荏苒见墨韶华一直盯着她,实在忍不住了,“王爷,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好奇心?对一个人感兴趣,就是爱上这个人的开始,你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千万克制,赶紧收回对我的心思。”
她苦口婆心的,好像是为了墨韶华好。
墨韶华嘴角勾出一抹讥笑,打量了她一眼,“本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在本王身边早羹晚汤四年的,本王何从看在眼里。”
他承认,他就是好奇了,但他不承认动心。
“我也就是提醒王爷,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划算。”
白荏苒也不会真的觉得墨韶华会爱上她,甚至是想到他对她感兴趣,都觉得是个麻烦。
她只是想提醒墨韶华,别再监视她了,没有必要。
墨韶华一个风流王爷,对心上人本来可能也不真心。
她对墨韶华不好奇,所以也不想了解他的事情。
她只想找到她的玉蝉,然后远离他,过自己的市井生活。
转身,趴在窗沿,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的大街,打了个哈欠。
她觉得有些无聊,放下帘子回头,看到墨韶华不知道在哪拿了本书出来在看。
他仪态很好,高位者的贵气浑然天生。垂眸看书时神态淡然,气质清雅,倒不像个会忤逆皇帝,放荡不羁的纨绔。
“本王好看?”
墨韶华好像脑门长了眼睛似的,眼皮都没掀,就知道白荏苒在看他。
白荏苒懒洋洋回了句,“尚可。”
何止是尚可,眉目如画,冰肌玉骨,眸光深邃,山根高挺,整张脸精致到无可挑剔。
关键是,五官精致成这样,却依旧风姿绰约。
墨韶华是那种五官柔和,却又不显得一丝女气长相,总之一个字,好看!
他虽眉宇间总带着风流不羁的神态,可不说话时气场却很强,只是抿唇眯眸,就让人感觉到有些害怕。
这样的气场,不该出现在个风流纨绔的王爷身上。
“呵,尚可?”墨韶华明显的不悦了。
他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望向了白荏苒那张绝美的小脸,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心里更不痛快了。
毕竟,京都人说起他,男女老少都要感慨一句,“宁王那张脸,大臻无人能比。”
白荏苒斜了他一眼,“尚可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好吗,还有,男人那么在意脸干什么,又不指望着脸招揽客人。”
拿他跟小倌比,倒是算这个女人狠。
墨韶华被她气得咬牙,却没有说话。
他是发现了,白荏苒不是故意针对他,她是本身嘴就毒。
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人的性情能瞬间转变,变得好似两个人。
白荏苒的眸色奇特,根本不用怀疑她掉包了,况且她额上的伤都还在。
在大臻,她见过这样眸色的没有几人。白荏苒与那些人比更浅一些,倒是与远在江远的异姓王秦林渊相差无几。
013王爷不对劲
白荏苒看到街道旁的药铺,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对着墨韶华抱拳表示感谢。
“我到了,多谢王爷顺路捎我,麻烦让车夫停下,我要下车给我娘买药。”
看着她抱在一起的白皙小手,墨韶华眉角抽了抽。
谁教她的行礼方式,一股子江湖气,关键还不伦不类的。
在王府时,她行礼行的有模有样了,出了王府就不会了?
墨韶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白荏苒也不管他说不说话了,直接站起身,推开马车的门,从车夫的另外一边跳了下去。
再不走,她又得走回来到药铺买药了。
她今天累了,实在不想再走路了。
看着白荏苒跳了车,墨韶华眉头轻蹙起来,随后又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抬手,指节轻扣马车,对着外面交代了声,“月影,继续跟着。”
“是。”
声音都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大街上一个低垂着头走路的青衫男子,悄然跟上了白荏苒。
墨韶华手中拿着书,却是一眼都没看进去,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腿上,指尖轻叩,一下一下,漫不经心,不徐不疾。
白荏苒,跟定国公府到底什么关系?
之前,他只当白荏苒是被白秀才收养的弃婴,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马车拐进了一个大的巷子,停在了满是勾栏瓦肆的城中河边的倾欢坊门前。
倾欢坊不是青楼,应该算是娱乐场所,专供京都达官贵人,公子小姐取乐的地方,平日歌舞,乐曲,斗酒的都有。
当然,只要姑娘愿意,来寻欢的人也可以邀约或者赎身带走。
墨韶华最爱来的就是城南这家倾欢坊,不为其他,只因这里是他的暗场子。
自然,旁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旁人只当他是寻欢享乐的,更有人说,这里的姑娘一半都是墨韶华的人了。
外面对他的传言没有好听的,皆是白白长了一张好脸,确是个薄情寡性的风流浪荡子。
墨韶华风流盛名在外,却只玩弄姑娘,从不给赎身,更不往府中带人。
车夫停下车,赶紧放好了马凳,打开车门,恭敬的等着墨韶华下车。
他优雅淡然的下了车,一个穿着清凉却不媚俗的年轻女子迎了出来,“八殿下,您可是来了,江世子可是等了您许久了。”
墨韶华低眉看了她一眼,折扇在指尖旋转一圈,轻笑着握在掌心,“让蕊心过去候着。”
他脚刚踏进门槛,顿了顿,又收回来了,“算了,告诉他,本王还有事,让他再等会。”
转身,回了刚才的那条街,进了白荏苒去的那家药铺的对面茶楼。
白荏苒这会正等着掌柜的给她抓药。
她很细心的看着草药配比,然后试着问了问,“掌柜的,有千年人参吗?”
她知道没有,但是总的问问,万一有呢。
就好比,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掌柜被她问的一怔,忽的又笑了,“姑娘说笑了,咱这个药铺子也不值一棵千年人参呀。”
白荏苒很认真的点头,赞成老板的话。
算了,倒也不着急,不用金手指就好了。
掌柜的抓好了药,用细麻绳捆好,笑着递给她,“姑娘,药您拿好,刚好一吊钱。”
白荏苒在宁王府时,墨韶华每个月倒是没有克扣她的月钱。
那两千两银票不动,她其实也有些积攒。
从荷包掏出一小块碎银给掌柜的,掌柜的拿起放在戥(deng三声)子上称了一下,给她找了块更小的碎银。
白荏苒百无聊赖,问了句,“掌柜的,店盘吗?”
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她想过更好的生活,总得想办法赚点钱,给江氏和她自己养老。
虽说家里有个百亩良田,但还得重新换个账房,还要买几个婢女小厮伺候打理宅子,哪哪都得银子。
掌柜的看着这姑娘总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心里好笑,却还是耐心道:“铺面是租的,除去房租,药铺挣得也就勉强够糊口,我也就守着这个铺子,挣点养老钱,姑娘问这个干什么?”
白荏苒打量了药铺,对着掌柜的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谢谢掌柜的了。”
她把银子塞进荷包,提着药包,跟老板道了个别就走了。
墨韶华坐在对面茶楼二楼窗口座位,看到她出来,展开折扇挡住了脸,眯着那双迷人凤眸看着离开的她。
小圆脸星尘看了眼木桩子一样的日晷,日晷回望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星尘摇头暗暗感慨:“王爷不对劲,什么时候对个女人这么感兴趣了?”
他虽风流之名在外,可他身边心腹都知道,那只是迷惑人的表象,他家王爷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
对一同长大的国公府小姐,都是止乎于礼的。
墨韶华抬起手,对着星尘勾了两下手指。
星尘弯腰附耳过来,墨韶华淡声道:“去打听一下,她刚才跟掌柜的说什么了?”
星尘:“……”
“是!”
他站起来望向日晷,日晷稳如泰山,听不见看不见。
……
白荏苒拿着药回家,江氏正在昏睡着。
她边给江氏把脉,边问桃子她离开后江氏的情况。
桃子说:“小姐走了之后,夫人拉着我问了好一会情况,然后就担心的一直让我出去看看,我哄着她出去了两趟,第二趟回来夫人就睡下了。”
桃子当时还担心江氏没了,隔一会就探一下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才放心。
白荏苒把药递给她,跟她说了煎药的方法,让她去煎药了。
服药解毒要慢一点,每天早晚各一服,需要连吃七日方能解毒。
白荏苒中午从宁王府回来的,回来就开始折腾,这会都已经夕阳西下了。
她给江氏掖了下被子,出去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结构。
前院花花草草的,还有个凉亭和小荷塘,荷塘无人打理,这会已经成了光秃秃的池塘。
中间院落正房江氏住着,西厢房里面放着张婶的东西,东厢房放着张婶儿子的东西。
这娘俩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家伙事塞得满满的。
白荏苒去后院喊来了正扫院子的杨壮,让他把张婶和她儿子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扔了。
杨壮干活利索的很,很快就把两人的铺盖卷全收拾扔后院马棚了。
这会,桃子也把药煎好送来了。
白荏苒接过了托盘,让她跟杨壮去收拾做饭吃,晚点还有事情要做呢。
张婶的儿子郑云卓还没回来,得等他回来了再收拾。
百亩良田租给佃户种,四年收的租子应该也不少了。
她虽然还没看到账本,但是心里觉得这个郑云卓绝对有问题。
等他回来先把账本收了。
无论他有没有问题,账都是要收回来自己打理的。
白荏苒端着药进屋,把药放在桌子上,去烛台边找到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昏黄烛光闪了一闪,照亮了本来漆黑的房间。
白荏苒过去叫醒了熟睡的江氏,扶着她坐起来,竖起绣花枕头给她垫在身后,回去把药端了过来。
“事情顺利吗?张婶她……”
烛光昏暗,白荏苒看不清江氏脸上的神情,但听得出她有些难过。
想来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多年的邻居,这么信任的人想至自己于死地,怎么能不难过。
白荏苒端着药坐在床边,挡住了烛光,江氏的神情更加难辨了。
“判了去隶少府缝作八年。”
白荏苒语气平静,脸色隐藏在黑暗中,江氏看不到她眼底的冰冷。
她本想让张婶也死了拉倒的,但怕引起怀疑,暂且先让她苟活着吧。
014可怜的小姐!
没再多说张婶的事情,她舀起汤药,吹冷了些,递到江氏嘴边,喂着她喝了下去。
江氏许是累了,问完张婶的事情后就没再说话了。
白荏苒把药碗送回桌子上,坐在圆桌边跟江氏说:“娘,我准备把家里账收回来自己打理,明日去人市买几个人回来照顾您,好好打理一下家里,这家里没个人气。”
“还有,我现在回来就不走了,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的事情,便说夫君病逝了,死前给了封放妻书,我就回来了,千万别提宁王。”
总有好奇心重的人打听,还是不要跟皇家扯上关系。
“这……”
江氏有些犹豫,“说夫君病逝,万一让宁王知道。”
“没事的,他大概也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有过一段姻缘。”
跟墨韶华接触了几次,加上原主对他的记忆,白荏苒觉得,墨韶华不是个残暴滥杀的人。
原主恋爱脑带了滤镜,她对宁王没有感情,是看得清楚的。
他那个人不恶,就算他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会怎么着她们的。
桃子送来了晚饭,端着送到了桌上,“小姐,饭菜来了。”
白荏苒看了眼饭菜,有两碗米饭,还有一盘子酥肉,一盘子蒸蛋羹。
白荏苒端起一碗饭,直接倒进了蒸蛋羹里,拿起旁边的调羹搅拌,“对了桃子,你明天就搬进东厢房的偏房住,以后就跟着我,洒扫的活就放放,我明天会再去买两个人负责洒扫。”
“真的!小姐是不是以后就住东厢房了?我现在就去给小姐收拾床铺。”
桃子听到她以后跟着白荏苒,兴奋的那双本就圆的眼睛睁的更圆了。
还没等白荏苒回答,她就着急的往外跑去。
白荏苒看着她咋咋呼呼的,忍不住笑着提醒,“先吃饭,吃了饭再收拾,床褥都要用我娘的,那对母子的都被杨壮扔了。”
账本有可能还在郑文卓的房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找。
那货这么晚不回来,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
她端着饭去床边坐下,用调羹一口一口的给江氏喂着饭。
江氏虚弱的看着她,但是却把饭白荏苒喂的饭都吃了。
“娘吃饱了,不吃了。”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把饭菜推开了,眼神欣慰的看着白荏苒。
“苒儿长大了,真的可以让娘依靠了。”
听着白荏苒方才条理清晰的计划,江氏吃惊之余,剩下的便是无限欣慰了。
白秀才在世的时候,她依靠着白秀才。
白秀才去世,她艰难的成为了白荏苒的依靠,却没能照顾好她。
如今,反而要白荏苒照顾她,她心里满是愧疚。
“我以后就是娘的小棉袄,保证让娘暖暖和和的,有我在,娘就放心吧。”
白荏苒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江氏看着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用手指温柔的戳了戳她脸颊的梨涡。
“娘的小棉袄,快去吃饭,别光顾着娘,饿坏了自己。”
“娘身子还虚,躺着休息吧。”
白荏苒把碗放到床头的方几上,扶着江氏躺了下去,拉着薄被给她盖好。
弯腰抱了抱江氏,她才端着碗回到圆桌边去吃饭。
她吃着桂花小酥肉,望向了床上的江氏,弯起了嘴角。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有妈妈可真好!
在现代,她妈妈生她血崩了没保住命,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爸爸,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
要不是她天生有白家继承人的金手指,怕是刚出生就要被掐死了。
还有那个时时刻刻都想让她死的大哥。
不过,他们这么对她,她一点也不难过。
毕竟感情这个东西,投入了才会伤心,不投入就不会失望难过。
他们不爱她,她自然也不会去爱他们。
不懂事的时候,可能,伤心过吧?但是她选择忘记了。
吃了饭,她看了眼好似睡着了的江氏。
收拾了碗筷,端着出了屋,踏着月色去了后院。
摸索到了厨房,接着月光把剩饭剩菜倒进了泔水桶,碗筷洗干净放好。
今夜月光甚好,清风明月,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古色古香碧瓦朱檐的房屋,在朦胧月光下寂静的透着神秘感。
白荏苒漫步在月光下,不徐不疾的慢慢走着,往身后的阴暗角落看了眼。
“兄弟,你家主子让你跟着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月影隐藏的很好,但是风吹衣摆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间,白荏苒仔细些就能分辨出来了。
月影是个正经还算强的暗卫,就这么被人发现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继续蹲在墙角,假装自己是个死的。
白荏苒又往那瞅了一眼,没有再搭理他,往正房走去。
她趴在门上,仔细分辨里面的呼吸声。
江氏呼吸平稳,因为身体不适,呼吸声略微有些沉重,但显然是睡着了。
确认江氏睡着之后,她才往亮着光的东厢房走去。
桃子正撅着屁股给她铺床铺。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对着白荏苒甜甜一笑,“白日刚换了夫人的被褥晒洗,这会刚好给小姐铺上,舒服松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呢。”
桃子这个小姑娘很爱笑,长得也很甜,这样的人在身边看着也舒坦。
白荏苒走到她身边,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早点去睡,记得明早给我娘熬药,我明天上午要出门。”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让桃子做,实在是有些辛苦了。
桃子被白荏苒拍了屁股,激灵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有些哀怨的护着屁股看了她一眼,脸颊泛着可爱的绯色。
“小姐出门不带奴婢吗?”
白荏苒累了,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望着头顶的雕花床栏,“你的任务更艰巨,你得照顾我娘,等我买了丫头回来,以后出门都带你。”
她感觉桃子屁股手感很好,又拍了下,“以后自称我就行了,奴婢我不太听的惯。”
她甩掉脚上的鞋子,翻了个身朝里,小声嘀咕,“困了,你也去睡吧,晚安!”
桃子看着白荏苒如此不拘小节,脸上变得神情怪异。
这小姐一点也不像个女子,行为粗鲁大胆,性格也似男子直爽,得亏是长得美若天仙,不然这性情怕是没有男子敢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性子,被宁王给赶回来了。
唉!
可怜的小姐!
桃子走到白荏苒脚边,把她脚上袜子给脱了,又拉过薄被给她盖好。
“晚,晚安!”
刚才小姐是这么说的吧?
好像,应该是!
提上了插在床头的灯笼,桃子看了眼床上似乎睡着了的白荏苒,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七岁被就卖给人做粗使丫头了,白荏苒是唯一跟她说话很随意,似乎不把她当下人的人。
这个感觉,好像她也算是个人了,她很喜欢!
015有什么不好的!
果然,白荏苒猜的没错,郑文卓一夜未归。
白荏苒早起在房间到处翻找了一番,找到了郑文卓放在柜子里的一沓子账本。
她大致翻看了一下,每年佃户交上来的租子,竟然与家里的开销几乎持平了。
家里才几张嘴吃饭?
百亩良田收的租子竟然只多出开支的一点。
这明显的就是假账。
郑文卓一夜未归,怕是得到什么风声,卷款跑路了。
白荏苒知道这账本也没必要看了。
她收起这些账本,伸了个懒腰出去,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胡乱打了几下拳,活动放松一下身体。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桂花飘香,白荏苒眯着眼睛深吸了口气。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桃子端着空的药碗从江氏房里出来。
看到白荏苒,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小姐,你起了,奴,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洗漱。”
“不用,弄点吃的,我自己去洗。”
白荏苒拉住了桃子,轻佻的对着她挑了挑眉,“小丫头今天真好看!”
桃子被白荏苒夸得心花怒放,有些羞涩的咬了咬唇,说了句,“小姐也好看。”,逃一般的端着药碗跑了。
有时候简单的一句赞美,就能让人高兴一整天。
白荏苒从来不吝啬赞美的话。
主要是,她挺喜欢看小桃子害羞的样子的,那小脸红扑扑的,着实让人心情愉悦。
白荏苒走向正房,准备给江氏把个脉。
桃子的药她刚才闻了一下,气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倒是暂且可以信。
她踏进房门,看到江氏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她,“娘怎么起了?是想出去透透气吗?先坐着我给你把个脉。”
房里闷的不透气,还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在屋里待得久了,人确实会觉得憋闷。
“娘在床上躺了许多天了,今天觉得舒服些了,想出去透透气。”
江氏在床上坐好,把手腕递给了白荏苒,蹙着眉问道:“张婶那个儿子可回来了?家里的银钱和田地都是他打理的,娘也不懂这些,只是听他每年收成的时候给娘算着帐,算的娘糊里糊涂的也听不明白。”
她一介妇人,让她看账本实在是为难她了。
她也学着看过,看着不对,却又看不出问题,最终只能作罢,让郑文卓管着罢了。
家里的一切都是郑文卓管着,他每年也会给她拿些银子,说是租子除去开支后剩的。
虽有剩余,但也不多。她与他算过,但算到最后却也没有差。
“人没回来,账本我找到了,娘就别操心了,我空了就会处理这个事情。”
白荏苒纤细的手指搭在江氏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象。
吃了两剂药,感觉好了一些,只是身体亏损的厉害,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好了,再吃几服药就能康复了,我扶娘出去坐会吧。”
白荏苒扶着江氏坐到床边,从床头的衣架上扯下件青蓝色的衣裳披在她的肩上。
蹲下给她套上裤子,穿上鞋子,才扶着她站起来。
“虽说刚入秋,但秋风似虎,娘身体虚弱,要多注意些,千万不能再着凉了。”
白荏苒扶着江氏站起来,帮她把衣服穿好,“桃子拿早饭去了,等吃了早饭,我要出一趟门,带着杨壮,桃子留在家里照顾你。”
江氏扶着白荏苒的手站起来,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是娘太笨了,你本就糟了变故,现在还要让你出去抛头露面的,为家里的事操心。”
倘若她能聪明一点,把这个家撑起来,就不用她的苒儿去辛劳了。
“娘说的哪里的话,我倒是觉得能照顾娘很开心。”
白荏苒扶着江氏走到圆桌边,顺手拿起一个凳子,扶着她出了里间,走到了院子里的桂花树旁,把凳子放下,扶着她坐了下去。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棒极了,比起她在现代那个不像家的家,这里更像一个家。
她也是个有妈妈爱的孩子了,有什么不好的!
“娘先坐着,我进屋一下。”
白荏苒想起房间床底的水壶里还有毒血,得拿出来处理掉,不然该有味道了。
江氏点头,温婉的面容有些苍白,那双看着白荏苒的双眸柔和又慈爱。
她眼底的爱让白荏苒有些心悸,好似平静的心湖被丢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对着江氏弯起嘴角,甜甜的笑着,像是那耀眼的晨曦,美好又充满着朝气。
她走上前去抱了抱江氏,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贪恋的停留了一会,才进房间去拿水壶。
她把水壶拿出来,桃子正端着早饭跟江氏说话。
江氏让桃子把饭菜放到偏房的餐桌,她等着白荏苒一起去吃饭。
白荏苒把水壶里混着血水的茶倒在了桂花树下,给桂花树浇点水。
这个毒对人致命,对植物却没有伤害,茶水还能滋养植物根部。
也不管这个壶值不值钱的,她就蹲下在桂花树下把壶给磕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以防万一出点什么问题,还是丢了的好。
“哎呀,没伤着吧?”
江氏以为白荏苒是不小心掉了,惊的脸色都变了,赶紧的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想查看她的手。
她身子虚,太过着急了,还差点摔了,还好白荏苒及时扶住了她。
江氏抓着白荏苒的手在眼前仔细查看,确认没划破才舒了口气。
“我没事。”
白荏苒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起来,“让桃子清理吧,我们去吃饭。”
明艳的阳光下,白荏苒看到江氏的脸因为着急有些泛红。
江氏眼底的担忧,让她的心很暖,比着当空的暖阳还暖。
她扶着江氏往偏房走去,江氏慢慢的走着,边走边说:“以后可是要小心着些,要是伤了可怎么是好。”
白荏苒全程乖巧点头,扶着她坐下,给她拿筷子,给她夹菜,陪着她不急不躁的把饭吃完。
桃子放下饭菜就去吃饭了,没等白荏苒和江氏吃完,她就回来了。
天气虽然还不冷,但江氏身子骨太弱,不能在外面太久。
吃了饭后,白荏苒就扶着江氏回房去躺着了。
她把房间的窗户开了个缝,跟江氏说了声要出门了。
回房间换了套水蓝色的衣裙,就亲自去叫了杨壮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