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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替嫁医妃带崽宠冠全京城全文阅读

作者:陈年老墨     和离后,替嫁医妃带崽宠冠全京城txt下载     和离后,替嫁医妃带崽宠冠全京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银子不够?还是说还想打架?

    白荏苒摸着三墩的头,神情清冷的望着管事的,“五千两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需要先赌两把赢点赔你们。”

    开口就是五千两,根本就没想放他们走。

    既然不想好好谈,那她便没有赔钱息事宁人的必要了。

    五千两,不知道这个赌坊出不出的起?

    那管事的望着白白净净,小巧玲珑的白荏苒,不屑的轻哼了声,“小丫头,我劝你老实赔偿,不然输光了家当可就不止是五千两了,到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白荏苒身上披风裹得严实,完全看不出微微凸起的孕肚,加上长着一张娃娃脸,管事的只当她是哪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你们是怕了?谁哭还是未知数,走吧。”

    白荏苒讥笑了声,拉起三墩,带着他和云舒径直进了赌坊。

    这些人虽是打不过云舒,可到底也是血气方刚要强的汉子,被她这么一激,再拒绝面子里子就全丢光了。

    再说,在他们自己地盘上,也不怕白荏苒耍诈。

    还没人能在如意赌坊笑着走出去。

    “既然小姐执意如此,那我这个做庄家的也没有拒绝之礼了。”

    管事的指挥着赌坊中的人简单收拾一下,腾出一张完好的桌子出来。

    赌坊有两层,大堂中有十多张桌子,面积看起来很大,周围站着不少的打手,看着不好招惹。

    白荏苒不是来打架的,倒也不在乎这些打手。

    就算是来打架的,乔装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盯着,她也丝毫没有必要担心。

    白荏苒靠近三墩,让他去把那个骗他进来赌钱的人先绑起来,去旁边没人的地方待着,等她有空了再去收拾那个缺德玩意。

    虽说三墩是被人骗进来的,但是砸了场子这个事情,确实是三墩的错。

    三墩智力不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缺德玩意明知如此,还哄骗三墩,也该受些惩罚。

    赌桌摆好后,管事的亲自坐庄,外面一些看热闹的人陆续进来,将赌桌围了水泄不通。

    大家都没见过女子上赌桌,今日也算是来开眼界了。

    “姑娘想怎么玩?”管事的根本没把白荏苒一个丫头放在眼里。

    看她气质不凡,穿着也是上品,知道她家中定然不缺银子,想着给她顿教训,再多赢些钱财正好。

    白荏苒站在赌桌前,将荷包掏出来,从里面抓住一把金豆子放在桌上,“就赌最简单的骰子比大小。”

    赌桌最简单的便是赌大小。

    以白荏苒的听力,不仅能听出点数,就连骰子是正的是斜的都不会出错。

    十几个回合下来,白荏苒面前已经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有不少看客都忍不住随着她下注了。

    自从赌坊开业,管事的就没输过,大家都称呼他骰神,今天却败在了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手上,脸上实在是过不去。

    丢面子是小,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输了一千多两了。

    近来赌坊生意不好,他本身就担心无法跟主子交代,这般输下去,怕是要把赌坊输了。

    看着对面面色依旧平静的小丫头,管事的有些坐不住了。

    他对着身后的伙计招了招手,对着他附耳说了几句话,才回来继续。

    白荏苒是第一次进赌坊这种地方,本以为会有点意思的,可这个赌法太简单了。

    毫无悬念的事情,真的是极其无趣。

    之前赌坊要是没有漫天要价,她赔点银子将人带走,这个事情就算完了。

    可他们狮子大开口,不让他们出点血长长教训,倒是显得她好欺负。

    云舒在她身后帮她挡着人群,以防别人碰到她。

    看着她游刃有余的下注,甚至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宠溺的笑了笑。

    跟在白荏苒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她发现,白荏苒确实能无时无刻不给人惊喜,也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

    半个时辰后,白荏苒面前的银子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赌坊这边已经输了三千多两了。

    管事的从开始一把都没有赢,这会头上已经冒汗了。

    他抿了抿嘴唇,眉头拧起,怒视着白荏苒,“你是不是出千了?”

    不然一个小丫头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每次都赢。

    身为赌场管事的,他深谙赌桌上的门道,他都已经搞小动作了,可白荏苒还是能猜出点数,他便忍不住怀疑了。

    “怎么,输急眼了?”

    白荏苒有些累了,转头喊三墩给她搬了个凳子坐下,“这可还不够赔偿的数,继续吧。”

    管事的握紧拳头,正要冲着桌子砸下去,二楼传来低沉的声音,“继续。”

    那声音好似巨石落海,哄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仅仅两个字,让管事的身体一哆嗦,紧张的吞咽了下,往挂了纱帘的二楼廊下看了眼。

    继续,主子发话了必须要继续。

    白荏苒慵懒的坐着,侧眸望二楼方向看了眼。

    走廊处挂着纱幔,纱幔后隐约看着一个高大轮廓,从轮廓上分辨不出男子有多大。

    帘子后的男子背着手,刚才的声音像是故意压着嗓音的,很显然是想隐藏身份。

    “姑娘,下注吧。”这边摇动骰子的声音停下,管事的声音将白荏苒的神思拉回。

    她刚才走神没有在意听。

    皱了皱眉,随意压了个小。

    本以为会输,没想到她的运气也是顶顶好,竟然又赢了。

    白荏苒连着又赢了七八局,管事的脑门的汗一个劲的往下流,时不时的就往二楼看上一眼。

    二楼站在帘子后的男子一直没有出声阻止,却也没有离开,安静的好像个看客,丝毫不心疼输出去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白荏苒翻看了下面前的银票和银子,粗略算了下,应该是够五千两。

    她从面前一堆中将自己的金豆子挑出来,又拿了两个最大的银锭子,将剩下的银子往桌上一推。

    “这两锭银子算是陪玩的酬劳,这里五千至多不少,足够赔偿了。”

    白荏苒将银锭子扔给云舒,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准备离开。

    云舒率先帮她开路,她正要走,管事的叫住了她,“姑娘等等。”

    白荏苒脚步一顿,凝眉看向他,“银子不够?还是说还想打架?”

182被爱情冲昏的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有些累了,回去还要教训三墩和那个骗他的男人,不想在这耽误时间。

    管事的急忙解释:“不是,我想与姑娘单独聊……”

    他话没说完,身后跑过来一个伙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伙计说完话,他赶紧对着白荏苒弯腰行了个礼,“姑娘慢走。”

    他见白荏苒很有天赋,本想问问她愿不愿意来赌场坐庄的,可主子传话,命他不许打扰这位姑娘。

    主子往日不大管赌坊的事,今日却一再帮这个姑娘说话,看来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白荏苒离开前侧眸望二楼看了眼。

    帘子后的灯还亮着,那个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人看到白荏苒要走了,急忙的问她怎么做到一直赢的,有什么诀窍,能不能拜师之类的问题,问的白荏苒眉头紧皱。

    云舒看出白荏苒不耐烦,从腰间掏出了软剑,厉声道:“别挡路,都让开。”

    众人见她动家伙了,赶紧闭上了嘴,往后闪躲开来,给白荏苒让出了一条路。

    大家纷纷猜测白荏苒的身份。

    身边侍女武功都这么好,有这么会赌,定然不是一般人。

    走出人群,白荏苒瞥了眼在角落委屈坐着的三墩,“把人提着,回家。”

    三墩得到白荏苒的命令,拎小鸡似的将人拎起来,大步的跟上了白荏苒。

    白荏苒走出赌坊,一辆豪华的马车等在门外。

    杨壮见她出来,快步上前,“小姐,管家吩咐我过来接您。”

    白荏苒看了眼杨壮,眉头微蹙了下,便明白了,定然是有人去府上通知她在这里的。

    桃子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小姐,你出来,倾城做好饭等着你呢。”

    她从马车上下来,扶住了白荏苒的手,白荏苒随她上了马车。

    掀开马车车窗帘子,白荏苒神情清冷的看了眼三墩,“走着回家,到了家,带着他在前院跪上一夜,晚饭别吃了,当作是对你今日做错事的惩罚。”

    “是,三墩知道了。”

    三墩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敢多说什么。

    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但白荏苒也没有因此心软。

    犯了错就得罚,不然不会长记性的。

    那个被三墩提在手里的汉子,这会吓得尿了裤子,缩在三墩手里像只小鸡仔,连挣扎都不敢。

    马车上,白荏苒闭上眼睛假寐,气氛压抑的很,向来话多的桃子这会大气都不敢喘。

    云舒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白荏苒的方向。

    这会天色暗了下来,马车中有些黑,也看不清白荏苒的神情。

    白荏苒眯着的眼睛睁开,掀开帘子往赌坊方向看去。

    这个赌坊是墨韶华的。

    那人虽然从始至终只说了两个字,而且是刻意压着嗓音的,可白荏苒还是判断出了,那人是墨韶华。

    况且,就算隔着帘子,墨韶华的身形,白荏苒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云舒听到白荏苒叹气,才出声,“为何叹气?”

    “没事,累。”白荏苒随意敷衍了句。

    云舒有些好奇,“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能知道身边有多少暗卫?为何今日能够一直赢?”

    她听月影说过白荏苒能准确判断出他的位置。

    白荏苒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她之前也没问过。

    今日见她赌钱,起初有些惊讶,后来虽淡然了,但心中的疑惑却更甚。

    白荏苒低笑了声,在黑暗的马车中格外清晰,“有些特殊能力罢了,没什么大用。”

    云舒也笑了笑,“你特殊的能力还真是不少。”

    她真的是对白荏苒越来越好奇了。

    之前在王府四年仿若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现如今却好似无所不能。

    她真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白荏苒没有再说话,回到家后,吃了些倾城做的饭菜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墨韶华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倾欢坊是为了收集情报,那么赌坊呢?

    赌坊为了挣钱养私兵?

    他到底是想取得承德帝的信任,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还是另有打算?

    名正言顺得不到就逼宫?

    本以为对他已经够了解了,如今看来,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风眠对他的判断确实没错,墨韶华确实是深不可测,难懂的很。

    这样的人,单凭着一腔孤勇托付终身,实在是太愚蠢了。

    离开墨韶华这些日子,她那被爱情冲昏的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倒是能思考了。

    她有些走神,浴桶中的水都要冷了,她都未察觉到,还是桃子见她泡的太久不放心,进来提醒她出来的。

    桃子伺候她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小姐,你是不是与王爷吵架了?自从你从王府回来,就总心不在焉的出神,今日这水都要冷了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怀着身孕,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

    桃子心里担心白荏苒,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多天了,今日见她这样,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出来。

    “没有吵架,别多想,我只是在想事情走神了。”

    白荏苒摸了摸桃子的小脸,低头看了眼身上睡觉穿的轻衫,“给我拿件外衫来,我去前院看看三墩去。”

    那个大傻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刚才趁着白荏苒洗澡,桃子找云舒了解了情况,也知道三墩闯了多大的祸。

    现在还是初秋,夜里依旧很冷,她刚才还想着等白荏苒睡了,偷偷拿个毯子给三墩披上。

    她家小姐还是心软的,心里惦记着三墩,都这么晚了还要去看看他。

    白荏苒不全是为了去看三墩,她主要担心三墩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三墩头脑简单,只给惩罚不行,还得去与他讲讲错处,让他记得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桃子为白荏苒穿上了外衫,又将披风给她穿好,点了灯笼陪着她往前院去。

    云舒躺在白荏苒的房顶,仰着头将酒壶中的酒倒进口中。

    辛辣入喉,她曲起一条腿,飞身而下,不远不近的跟着白荏苒,护她安全。

    周围的暗卫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桃子一无所知,白荏苒却清楚的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位置。

    看的这么紧,她还真的没办法跑。

    不过,她也没准备跑。

    今夜月牙如钩,繁星满天,月色下的庭院别有一番风韵。

    白荏苒无心欣赏,远远地看到三墩跪在地上硕大的身躯了。

    他身侧的汉子估摸着身体不好,已经晕倒在地了。

183真是走了大运了

    白荏苒走到三墩身边,三墩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还隐约发出鼾声。

    本来还担心他着凉的白荏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这傻小子,得亏她还有些不放心他,没想到跪着都能睡的这么香,倒是她白担心了。

    桃子听到三墩的鼾声,也忍不住掩唇笑了笑,“小姐,要叫醒他吗?”

    “不必了。”

    白荏苒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三墩的肩上,“让他跪着吧,明日我起床后,你让他去我那一趟。”

    本身准备训他一顿,就让他回房间去睡的,现在看来,还是让他跪着算了。

    回到房门前,白荏苒正准备伸手推门,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小姐?”桃子见她发愣,有些疑惑的问她。

    白荏苒摇了摇头,“没事,天不早了,我回屋就睡了,你也回房去休息吧。”

    她察觉到房中有人,那人气息有些熟悉,是认识的人,但不是墨韶华。

    这会天色确实不早了,刚才趁着白荏苒洗澡的时候床铺也铺好了,桃子没有坚持要进去伺候她上床,听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桃子离开后,白荏苒放松皱着的眉头。

    她推门走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烛光闪烁,入目是满头银发,扶风背对着她,坐在她往日看书的贵妃榻上。

    听到关门声,扶风转过身来,“回来了?大晚上的出门还穿这么单薄。”

    他手中还拿着白荏苒往日看的书,神态有些慵懒,看那样子是来了一会了。

    白荏苒顺手闩上了门,走到桌边倒了杯凉白开,“你怎么来了?”

    扶风放下书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我来看看自己的妹妹,我还以为你会想哥哥,这么问真的是伤哥哥的心了。”

    白荏苒喝了口水,“倒还朕没想起来你,你要是不露面,我就忘记了我还有个哥哥了。”

    “唉~有点伤心。”扶风故作难过。

    他觉得白荏苒对他好像很抵触,自从知道他是他哥哥后才有的抵触,第一次见面明明很可爱的。

    他望着白荏苒的小脸,忍不住叹了一声,“你对哥哥这般冷淡,可是因为我这么些年没有找到你,让你在外受苦了?”

    这话让白荏苒一愣。

    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说起来,扶风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对她也不错。

    她不喜欢的只是现代那个哥哥,扶风好像是莫名躺枪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的事,说说你今日来我这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的来。”

    扶风神色难得认真的望着她,“宁王被赐婚之事我知晓了,你可是想离开?哥哥带你回江远可好?哪怕你有了墨韶华的孩子,你若不愿受这个委屈,哥哥和老头子也有办法护住你,临渊王府足矣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他墨韶华就是做了皇帝,也不敢对临渊王府怎么样。”

    虽然只见过白荏苒几次,但他知道白荏苒心气高,不会允许旁人与她平起平坐的。

    她从宁王府搬出来,算是证明了他的猜测。

    白荏苒盯着他半晌,眼神从淡漠逐渐有了些温度,“外面有墨韶华的十几个暗卫,你能带走我?”

    “只要你想走,我就有办法。”

    扶风捏着茶杯把玩,语气轻松,似是根本不把外面的暗卫放在眼中。

    “我不愿看你受委屈,父亲定然更不愿。”

    白荏苒许久没有说话,扶风又道:“倘若我早知道你是我妹妹,我是不愿你与墨韶华在一起的,他是个重情义有野心之人,但也正因为他重情义有野心,所以他有很多不得已,他注定在你身上投入不了太多感情的。”

    他皱了皱眉,“他并非良人。”

    看到白荏苒皱着眉,他抬手放在她眉心轻轻抚平,“但若你喜欢,他日他做了皇帝,我也定当帮你扫除障碍,让你坐上皇后之位,他胆敢负你,我便是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蜡烛炸了一声,烛光摇曳,两人的影子随着烛火晃动。

    白荏苒躲开他的手,对上他满含宠爱的眼神,有些慌乱的躲开。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走到烛台边将蜡烛芯剪短了些,“嗯,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刚才扶风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她好像还有家人的感觉。

    来自哥哥的爱,是她从来没有敢想过的。

    扶风站起身看着她,语气郑重,“丫头,你是临渊王的嫡出女儿,是临渊王府名正言顺的小姐,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是临渊王府,你有父亲和哥哥,不要凡事都自己扛着。”

    白荏苒没有回头,弯腰放下了剪刀,“我知道了。”

    扶风走到她身边,双手放在她肩上,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双眸望着她的眼睛,“丫头,只要是你要的,哥哥会拼了命的给你,你要是非墨韶华不可,哥哥就给他下个毒,让他再也碰不了别的女人。”

    “嗤~”

    白荏苒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抱了抱他,又笑着松开,“有你这么个哥哥,我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她拉下扶风的手,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他选择皇位是正常的,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说是吧?”

    “我没有怪他,暂时也没想走,我想看他怎么登上的皇位,想看他要怎么处理我的问题。”

    “说真的,我知道这样我不会有好结果,但我就是想跟较劲,跟他较劲,也是跟自己较劲。”

    她拍了拍扶风的肩膀,“你别担心我了,我想走的时候,就找你,我不可能真的为了较劲赌上自己的后半生,我就是暂时还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说。”

    墨韶华当初答应她的,现在还没有给她个答案,她在等他的答案。

    她本以为自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疯子,还真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事情,她竟然能这般善解人意。

    扶风知道自己不能强行带走她,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

    “你有事直接让人去南山茅庐去找师父,我收到消息立刻赶来,我不在京都的时候,师父也会帮你的。”

    “好,我知道了。”

    白荏苒对着扶风勾唇笑了笑,眉眼弯弯,嘴角梨涡涌现,看着倒有几分扶风初见时的模样了。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扶风宠溺的摸了摸白荏苒的头,打开窗户翻身出去。

    暗卫现身正欲阻拦,看到是扶风,行了个礼重新隐藏起来。

    想要放倒这些暗卫,扶风有的是办法。

    他来见白荏苒,根本就没想隐藏。

    看着扶风离去,白荏苒关上了窗户,脱了衣服上了床。

    翌日,她醒来时,三墩已经等候在门外了。

    她洗漱好,穿好衣服,边吃着早饭,边训斥了一番三墩。

    告知他不能轻信他人,又与他讲了些道理,才让他回去吃饭补觉。

    至于那个哄骗三墩的人,她吩咐人给了些警告,扔到了城外的山上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白荏苒让桃子准备了些香烛供品,她想去看看江氏。

    江氏下葬时,她有些逃避,所以没有去。

    现在她已经可以接受江氏离世了,是该去看看她了。

184今天没来

    她觉得,有些话,江氏活着的时候不好与她说,她现在死了,也该跟她坦白了。

    江氏下葬之时,桃子她们都跟着去了,知道江氏所埋之地。

    城北的寒山寺两里外的山下,白秀才便是葬在了那边。

    当时墨韶华让人给江氏修建了墓地的,但白荏苒醒来后坚持要让江氏与白秀才埋在一起。

    马车晃悠悠的出了城,白荏苒在马车中坐着,手中拿着从城南宅子的废墟之中找到的匣子。

    匣子是江氏装首饰用的,匣子被火烧了一半,里面的东西还完好,白荏苒给她带了过去。

    白荏苒让桃子和云舒走远了些,又吩咐那些暗处的暗卫也距离远点。

    确定人都在听不到她说话的距离后,她才跪到坟前,将食盒的糕点摆出来,给江氏和白秀才烧了些纸钱。

    他从篮子里拿过了小铲子,在坟头刨着坑,“娘,你跟爹他相遇了吗?”

    她问完便笑了。

    这问的就是废话。

    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哪里还有相遇这回事。

    看着坑挖的差不多了,她把匣子放了进去,扒着土埋好。

    匣子埋完后,她坐到了坟头的地上,看着墓碑,叹了口气,“娘,一直没有跟你说真话,其实我已经不是你的苒儿了,你的苒儿早就不在了,一头撞死在了宁王府的柱子上。”

    她自嘲的笑了声,“你说可笑吗?苒儿她为了墨韶华自尽了,你也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丢了性命,我还说占了你女儿的身体,就好好孝敬你的,可我白享受了你几个月的疼爱不说,还害你丢了性命。”

    感觉眼睛有些发涩,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不好,您别恨我。”

    微风轻拂,白荏苒觉得脸上有些微凉,抬手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泪水。

    果然,死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唯有活着的人痛苦而已。

    她就不该被生下来。

    倘若她没有被生下来,那个女人就不会死。

    那个女人不死,那个男人就不会恨她至此,她也不会在痛苦中长大,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在坟前坐了许久,一双手附上她的肩头,云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风,别冻着,这边距离寒山寺不远,我们去给夫人祈福吧。”

    白荏苒拉着云舒的手起身,觉得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好在云舒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了。

    寒山寺大门外,有禁卫军把守着,富丽堂皇的皇家马车停在外面,香客们都被拦在了外面。

    看样子,寺里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白荏苒站在香客旁,疑惑问身侧的妇人,“大娘,谁这么大派头,竟不让我们进去?”

    那大娘咂了咂嘴,小声与她说:“听说是皇城里的公主殿下,以前听说皇家都去齐恩寺的,也不知道这公主为何来寒山寺?”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旁边一个妇人接话,“都说这寒山寺祈愿灵验,这公主怕是有什么很难实现的心愿,这才来的寒山寺。”

    “皇家的事情,还是少说点好,要是让人听到了可是要砍脑袋的。”

    “行了行了,别吵了,公主出来了。”

    白荏苒抬眸望去,远远的看着一个身穿素色宫装的女子扶着宫女的手,缓步出了寒山寺的大门。

    那女子脸上带着面纱,虽看不清面容,但白荏苒一眼就认出是墨初晴了。

    她来寒山寺祈愿,是为了皇后?

    看来,皇后的身体当真是要不行了。

    对于皇后,她没有丝毫的心软,只觉得让她就这么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人做错了事情,便该受到惩罚。

    她心中唯一一点愧疚,是对墨初晴的,对利用她而感到有些愧疚。

    她与旁边的云舒和桃子说了句走了,便转身径直往马车那边走去。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日落西山,晚霞如火,映照着半边天都是绚丽的红。

    白荏苒坐在院中欣赏着夕阳美景,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腿上的雪团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直到太阳落山,白荏苒才回屋去吃饭。

    墨韶华今天没来。

    之前墨韶华每日都来,她理不理他都来,可今日没来。

    就算她不在府里,门房也会禀报她的,今日墨韶华确实没来。

    ……

    此时的墨韶华正在议政殿,与承德帝面对面的坐着。

    承德帝看着他,眉头紧皱着,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威严中带着几分怒意,“你二哥他现在何处?他虽大逆不道,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他毕竟是你的骨肉至亲,你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墨韶华心中冷笑,话说的多好听,当年不是连自己一母同胞的骨肉至亲都杀了。

    干出杀兄淫嫂之事的人,在这与他说骨肉至亲不可伤,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面不改色,起身跪了下去,“二哥确实是诈死,儿臣也确实找到他了,但也只是将他送远了些,现如今并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他是儿臣的二哥,儿臣怎会伤他。”

    “为二哥隐瞒父皇是儿臣的错,但这是二哥所愿,父皇若怪罪,儿臣自愿领罚。”

    承德帝这般笃定的与他说,便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不承认反而更容易引起他的猜忌。

    “你这般重情义,朕怎么会怪你,起来吧。”

    承德帝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累,“你自幼便聪明,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朕最看重的孩子,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他这话说得好似真心实意,却是在警告墨韶华。

    如今墨韶华在朝中风头正盛,支持他的大臣也日渐多了起来,立储之事,承德帝心中只有些思量。

    “儿臣定当竭力做好分内之事,为父皇分忧。”

    墨韶华表了个忠心,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了回去。

    自进朝堂起,便容不得他胡闹放肆了。

    承德帝有了重视他的心思,便不会再允许他如以往那般胡闹。

    让近臣之女嫁给他,是警示,亦是重视。

    他无处可逃,除非舍弃皇位,亦或者另寻他法。

    只不过那样过于冒险,而且付出的代价极大,结果也有可能是他不能承受的。

    承德帝揉了揉眉心,对着他摆了摆手,“朕乏了,你去吧。”

    墨韶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离开皇宫,他直接让车夫去了城中白宅。

    马车在门前停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浓,他始终没有下车。

185接受惩罚

    入夜,银月如钩,星芒密布在空中,今夜夜色极美。

    白荏苒无心欣赏夜色,早早的上了床。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翻过身抱住了怀中的雪团,轻轻的抚摸着。

    “雪团,你说那狗男人有什么计划?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皱了皱眉,啧了声,“难不成他没有计划,就是想多娶两个媳妇?是我自作多情了?”

    墨韶华这狗男人,心思深的很,赐婚到现在,他愣是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连坦白都没有。

    白荏苒潜意识中还是想相信他。

    可他不给她丝毫的解释,她这点信任有些立不住了。

    她不问清楚实在是憋得慌。

    等墨韶华再来的时候,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做了决定,她便有些困意了,抱着雪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阳光明媚,是个极好的天气。

    没等到墨韶华来找她,她却等到了皇后来接她入宫的人。

    她之前便算着皇后没有办法后会想到她,只是这一天比她预想的要晚了些。

    白荏苒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披上水蓝色锦缎披风,带着云舒跟着皇后派来的宫人入了宫。

    皇后无非是身上的病症御医没有办法了,才迫不得已来找她的。

    她给皇后下的毒无药可解,前期御医的药可以短暂的让她缓解些,可后期却根本无法抑制了。

    江氏是她害死的,白荏苒并不想她死的太过于轻松,便让她这般慢慢熬着,直到油尽灯枯吧。

    刚进皇宫,墨初晴就迎了上来,“八嫂,你来了,前些日子我就与母后说了你是个神医,让她让人请你进宫来给她看看,没准她的头疼症你能医治,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不肯。”

    白荏苒看了眼手臂上的小手,故意皱眉,“皇后娘娘病了?让我入宫是为了给她看病吗?”

    她与墨初晴接触时间不短了,这个嫡公主被皇后和太子保护的太好了,根本不识人心之恶。

    “嗯,病了好些日子了,最近更是没日没夜的疼,不仅头疼,还怕冷,都春日了,她殿中还每日点着火盆,夜间要盖几床被子。”

    墨初晴满脸的担心,“昨日我专门去寒山寺为她祈福了,希望佛祖能够显灵,让她不要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白荏苒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巍峨的皇宫,心中只觉得厌恶至极。

    皇宫,多少人在这里迷失了本心。

    那些人,满心满眼都是无上的权利,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手上沾满鲜血。

    地面的青砖,大概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吧。

    坏事做多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皇后便是正在接受惩罚。

    生在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干净的心思,她倒是有几分羡慕墨初晴。

    “八嫂……”墨初晴望着白荏苒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途经御花园,白荏苒随手折下一朵迎春花递给墨初晴,“怎么不说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墨初晴接过她手里的花,皱着眉头,“你别怪八哥,他也不能抗旨的,父皇平日里看着很好说话,但是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容许我们违逆的,我觉得,八哥还是很在意你的,大家都说八哥风流不羁,可我长这么大,只看到他对你这般好过,他对你是特别的。”

    白荏苒轻轻的笑了一声,“就这事呀,我怎么会怪他呢。”

    她确实不怪墨韶华接了圣旨,她只是怪他不与她说,任由她自己猜测。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墨韶华根本不在意她。

    支撑她与墨韶华在一起的,一直都是墨韶华那份坚定的爱意,如今他对她不闻不问,让她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

    墨初晴虽还未嫁人,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心上人,但白荏苒的心情,她大概还是懂一些的。

    她往日经常看到皇后对影伤怀,知道与别人共享夫君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可白荏苒不愿与她说,她就没有再多说了。

    凤仪宫寝殿。

    皇后手撑着头靠在床上,头上戴着明黄厚实的抹额,那双眉头紧皱。

    她捂着头,痛苦的低吟从口中溢出,那张脸上的表情看着极其的痛苦。

    在这个已经差不多可以盖薄被的天气,她身上竟然还盖着两床厚被子,床边还燃着炭火。

    白荏苒进来便觉得热气扑面,闷热的难受。

    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上前,唤了一声皇后,“娘娘,公主和白姑娘来了。”

    皇后听到嬷嬷的话,无力的掀开眼帘,眉眼间满是疲乏之态。

    “见过皇后娘娘。”白荏苒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

    皇后重新垂下眼帘,无力的出声,“看坐吧。”

    墨初晴坐到床边,担忧的看着皇后,“母后,今日可有好些?”

    皇后看到白荏苒时分散了些注意力,这会墨初晴提起来,剧烈的痛感瞬间席卷而来,她一时间难以忍受,捂着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娘娘,您这是又痛的厉害了,白荷,快将娘娘的药拿过来。”

    床边的嬷嬷着急的对着外面喊,白荏苒让开些,防止她跑出去撞到自己。

    很快,嬷嬷拿着一瓶药丸回来,从里面倒出两颗来,放到了皇后的嘴边。

    “本宫不吃。”

    皇后愤怒的挥手,将嬷嬷手里的药丸打飞出去,双手抱着头在床上翻滚,歇斯底里的喊着,“你们都想让本宫死,你们根本不想让本宫好,没用的东西,吃了根本不管用,来人,将御医院那些废物全给本宫杖毙了。”

    吃药有什么用,根本没办法缓解她的症状。

    她已经痛的开始胡言乱语了,嬷嬷看着她这样心里着急,却也不敢上前去触碰她。

    墨初晴见她这么痛苦,哭着抱住了她,“母后,母后,你冷静一些,是我,我是你的晴儿呀。”

    皇后起初挣扎的厉害,不小心打到了墨初晴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墨初晴见她冷静了,放松了些手臂,温声的安抚着她,“母后没事了,八嫂是个神医,她一定有办法为你医治的。”

    “神医呀,神医,嘶~”

    皇后捂着头,强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抬眸打量着白荏苒。

    白荏苒眼神淡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冰冷。

    对上皇后的视线,白荏苒眼神瞬时浮现出担忧,好似刚才的冰冷是皇后的错觉。

    皇后没有精力多想刚才转瞬的眼神,移开视线,强忍着头疼,对白荏苒道:“快帮本宫看看。”

    这些日子她实在受够了折磨,多少次想要解脱,可身为皇后若是自戕了,会连累整个家族和孩子的。

    她难受的想死,可却不敢。

    “民女也没有多少把握,只能尽力而为了。”

    白荏苒站起身,搬着凳子往床边挪了些,对着皇后伸出了手,“我先探探娘娘的脉象。”

186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后将手腕递给了她,抬眸看着白荏苒绝美的小脸,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

    白荏苒的眉头越皱越紧,让人心中紧张不已。

    殿中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着白荏苒把脉,生怕出声打扰到她。

    过了良久,白荏苒才将手收回来,“娘娘的病症很是复杂,我需要安静的环境为娘娘施针,可否让人都出去?”

    让皇后死太简单了,她觉得皇后还有别的用处。

    要一个人的命过于简单了,等利用完了,再决定她的生死也不迟。

    皇后看了眼满脸担忧的墨初晴和嬷嬷,抬手让她们先出去。

    在自己的宫殿,根本不用担心白荏苒会对她做什么。

    况且,她觉得,白荏苒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场大火是她做的。

    这辈子她什么样的事情没做过,根本不会觉得死个妇人有什么问题。

    没能让墨韶华死在那场大火,是最大的失误了。

    “那我出去了,八,白姑娘,麻烦你了。”墨初晴刚才哭的眼眶发红,十分担忧的看着皇后。

    “我尽力而为。”白荏苒对着她点了点头。

    等人全部退出寝殿后,白荏苒站起身,从腰间取出针袋,将针袋放在凳子上铺开。

    “娘娘,我要为你施针了,抹额要先取下来。”

    她伸手去摸皇后的抹额,皇后下意识的想要躲开,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任由白荏苒将抹额去取下。

    取下抹额后,白荏苒才明白皇后为何抵触取下抹额,因为她的额头有伤,是猛烈撞击后的伤痕。

    疼的受不了想死,可又害怕别人知道。

    在这个皇宫里,不经意的行为都可能成为催命符,也难怪她会担心。

    白荏苒将银针插进她的头上,眼神凉薄的看着她,语气清凉,“娘娘害死人后,会觉得愧疚吗?”

    皇后心中一惊,下意识拍开白荏苒的手,“你说什么?”

    “娘娘不要激动,别影响我施针。”

    白荏苒拉开她的手,银针扎进她脑后的一个穴位,又道:“我只是觉得娘娘这病像是坏事做尽,老天给的惩罚。”

    “你大胆!”

    皇后伸手想去抓白荏苒的手,被她轻松地躲开了,“娘娘有没有感觉头疼轻些了,我看娘娘都能发火了,显然是好些了吧。”

    她扎的穴位极其刁钻,极少有人敢这么施针。

    皇后似乎真的觉得头疼症状轻了些,有些震惊的望着白荏苒。

    想起她刚才的话,防备的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白荏苒将剩下的银针全部扎完,从袖袋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她,“娘娘先吃药吧,能缓解些症状。”

    皇后这会异常警惕,接过她递来的药却没有立刻吃,拿着手里盯着她看了许久。

    白荏苒不急不躁的坐到了另外一个凳子上,似笑非笑,满眼讥讽的看着皇后,“娘娘为何这般看我?是要对我忏悔?”

    皇后还没有说话,她又道:“皇后觉得康王真的做了皇帝,德容妃还会让你活着?你真的是太蠢了,比太子一半都不及,太子还知道表面与他相好,背地里防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与本宫说话?”

    皇后怒急了,想要摔点什么发泄一下,脑袋突然一阵锐痛,让她差点承受不住。

    白荏苒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娘娘别这么大的火气,我也就随便跟娘娘聊聊天,娘娘生气可是会影响治疗的,还是说,娘娘就喜欢头痛欲裂的感觉?”

    这可不是一般的头痛,痛时好似千万根针刺着神经,又好似有万千只蚂蚁啃食大脑,让人恨不得把脑袋扒开,极少有人能忍耐这么久,皇后也算是很能忍了。

    皇后似乎是想起了头痛的滋味,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她这些日子备受折磨,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舒坦了。

    疼的厉害的时候,她真想将脑袋砍下来,看看是什么东西这般折磨着她。

    她忍住怒意,防备的看着白荏苒,“你想要什么?”

    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都是成了精的人,听到白荏苒试探的那些话,她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白荏苒向来喜欢开门见山,“宁王殿下宅心仁厚,对我更是宠爱有加,我能保皇后娘娘的命,还有公主的荣华富贵,娘娘好好想想。”

    看到皇后神情有些动摇,她轻笑了声,“关于人品,德容妃与淑妃,娘娘当真觉得德容妃可行,可惜太子枉死,娘娘竟还蠢的帮仇人,真的是为太子不值。”

    “倒时德容妃反悔,娘娘的性命,公主殿下的性命,还有娘娘的母族,娘娘可要慎重呀。”

    太子死没死另外一说,就算死了他也不算是枉死,他勾结西境,算是罪有应得。

    “你说什么?是谁害了我儿?”

    皇后听到白荏苒提起太子,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不可能,德容妃说是墨韶华害的太子,还给她拿了证据。

    那些证据……

    好似并不是什么铁证。

    白荏苒没有理会逐渐有些癫狂的皇后,站起身将她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将银针收好,皇后还在失神。

    “皇后娘娘还是将我给的药吃了,这次治疗能缓解娘娘两日的头疾,这两日,娘娘好好想想吧,我回去给娘娘配药。”

    她收拾好东西,掏出帕子擦了下额上的汗,转身离开,“民女先告退了。”

    这殿里太热了,她穿着春装,才待这么一会,身上就冒汗了。

    走到外殿,她对着墨初晴勾了勾唇,“皇后娘娘好些了,公主可以进去了。”

    “真的,辛苦你了八嫂。”墨初晴闻言,赶紧往里殿跑去。

    云舒拿着白荏苒的披风走近,看着她的脸红的有些不自然,担忧的要将披风给她穿上,“脸怎么这么红?”

    白荏苒挡开了披风,摇了摇头,“里面太闷了,我们走吧。”

    “淑妃娘娘,宁王殿下,皇后娘娘在休息,请容许奴婢……”

    白荏苒看到宫苑中疾步而来的淑妃和墨韶华,稍微愣了一下,便踏出了殿门。

    望见白荏苒出来了,墨韶华停下了脚步,“既然皇后娘娘在休息,我与母妃便不打扰了。”

    他从看到白荏苒的那一刻,眼神便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但也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

    淑妃蹙眉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墨韶华,笑着迎上了白荏苒,“苒儿怎么在皇后娘娘这里,本宫这倒是来的巧了,好久没见了,去母妃宫里待会,跟母妃说说话。”

    关于白荏苒和墨韶华闹脾气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也不准备帮忙做和事佬。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不想掺和年轻人的感情。

187我需要个吻

    淑妃让墨韶华和随从都在下面等着,带着白荏苒单独上了观景台。

    站在大理石雕刻的围栏前,白荏苒与淑妃并肩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宫的风景。

    站在高处,视野开阔了,轻柔的春风中带浅淡的花香,令人心头舒畅许多。

    看着诺达的皇城,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好似万千尘埃中的一粒。

    淑妃没有让下人来就算了,连墨韶华都被她留在了下面,白荏苒不知道淑妃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清风吹动长发,白荏苒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转头看向了淑妃绝美的侧颜。

    淑妃转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了笑意,“这里待着是不是能让人觉得轻松些,好似魂魄都自由了。”

    淑妃这会神态放松,嘴角的笑意开朗明艳,不似以往那般故作媚态,亦或者假装得体,这样的笑,是白荏苒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过的。

    这一刻,她感觉身边人,好像不是承德帝的淑妃,也不是两个皇子的母妃,她只是她自己。

    看到白荏苒直勾勾的眼神,淑妃笑了声,“怎么,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她转头望向远处,眼神飘远,似是在透过层层宫墙,看向外面的锦绣山河,广阔天地。

    “很多年没出宫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天地变了没有,城外的溪流是不是还那般清澈,江南的莲花是否还那般清丽,在林间小路策马奔腾是否还是那般的肆意?”

    淑妃很是怀念没有入宫前,“我未入宫前,是有心悦之人的,我满心期待及笄后嫁给他,然后与他驾马疾驰,游遍这似锦繁华的山河。”

    说到这里,她孩子气般愤愤道:“狗皇帝得不到我姐,就抓我到身边做替身充数,将老娘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皇宫大半辈子,真的是气死人了,可生气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认命。”

    白荏苒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听着她说着明明很悲伤的事情,可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淑妃如今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白荏苒却能想象的出她年轻时肆意潇洒的模样。

    这样的人本该畅游山河,看遍这世间锦绣的,可还是敌不过命运,敌不过皇权的桎梏。

    淑妃收起方才的神情,转头望向白荏苒,“没有人可以随心活着,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要钻牛角尖,更不要让自己沉浸在困苦中,更不可能将心全部寄托在一人身上。”

    她抓住白荏苒的手,眼底失去了方才的神采,有些认命的无可奈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荏苒明白淑妃的话,其实她也没有钻牛角尖,她只是在等墨韶华。

    等他跟她说该跟她说的。

    白荏苒对淑妃的印象一直不错,觉得她是个活的特别通透的一个人。

    只有活的通透,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生存下来,淑妃不但生存下来了,而且还活的很不错。

    不得不说,她是个聪明又厉害的女人。

    白荏苒看着淑妃,笑着问道:“是宁王殿让娘娘劝我的吗?”

    “我才不会帮那兔崽子说话。”

    淑妃轻笑了声,甩袖转身离开,“本宫回去了,屏鸢说了今日进宫来陪我打马吊的,上次本宫输给她的翡翠簪要赢回来。”

    望着无尽的台阶,她垂下眼眸,深深叹了一声。

    他,在边关多年,可曾还记得她?

    白荏苒没有急着跟淑妃离开,转身享受着和煦春风拂面的温柔触感。

    为情所困?

    她还是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是谁的,但是却没有回头。

    墨韶华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感觉她的手不冷才放心。

    “这里风大,别站太久。”

    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墨韶华觉得这几天的烦闷一扫而光,只剩下对她的满心思念。

    白荏苒转过身,神态慵懒的依靠在了围栏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墨韶华那张俊美的脸。

    “来都来了,给我个准话吧,你是真的打算让我跟她一同进门?”

    她憋了这么多天,最终还是憋不住了。

    要是墨韶华说是的话,她转身就走,马上联系扶风,连夜揣着崽跑路。

    墨韶华望着白荏苒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声,“怎么,倘若我说是,你是不是想带着我的孩子跟扶风去江远?”

    就这么被墨韶华看穿了,白荏苒依旧面不改色。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

    沉默就等同于默认了。

    他敢说,她就敢走。

    墨韶华低头靠近她,想要亲一亲她,被她躲开了。

    他退而求其次的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声,“我已经想到办法了,需要从长计议,也需要苒儿的配合。”

    “好!”

    白荏苒没有丝毫犹豫,“需要我做什么?”

    墨韶华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灼热的望着她的脸,抿了抿唇,“我需要个吻。”

    白荏苒不为所动,墨韶华只能自取。

    他扣住白荏苒的头,低头在她的唇角印了个吻,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马车上说。”

    他想小丫头想的心里发堵,这么多天不让他亲近了,这会抱在怀中,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白荏苒没有挣扎,乖巧的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有些日子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了,她心中想念的很。

    她好像是离不开墨韶华了,所有的情绪都随他而动。

    与他在一起时,心情愉悦,不见他时,心中便闷得发堵。

    她与墨韶华就好似扎进树冠的藤蔓,强行分开,便会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她太贪恋墨韶华的爱,和他温暖的怀抱了。

    墨韶华抱着白荏苒走下了观景台,云舒看到白荏苒在墨韶华怀中,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些天,她都怕白荏苒把自己憋坏了。

    墨韶华带着云舒和日晷出了皇宫,将白荏苒抱进了他的马车中。

    马车行驶,白荏苒把头从他怀中抬起,望着墨韶华道:“好了,现在可以说……”

    话没说完,嘴就被墨韶华堵住了。

188不生气了?

    小丫头说跑就跑,闹脾气还不理他,让他这些日子这般思念,该讨点补偿了。

    白荏苒被他强势的吻吻的有些缺氧,挣脱不开,便咬了他一口。

    血腥气在口中蔓延,墨韶华好似未觉,许久才松开白荏苒。

    “墨韶华,你脑子有病吗?”

    白荏苒气得脸颊发红,恶狠狠的瞪着墨韶华,恨不能把他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形状的粑粑。

    许久没有看到白荏苒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墨韶华有些高兴,满眼宠溺的笑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唇瓣的血,将唇上的血往白荏苒嘴上蹭了蹭,语气带笑道:“我脑子没有病,可心里有病。”

    他拉着白荏苒的手放在心脏位置,看着她的眼底柔情似是要将人溺死,“我得了相思病,想你想的,你得负责为我医治。”

    白荏苒抬手扶额,心中叫了声苍天。

    这特么谁顶得住?

    反正她是不行。

    她忍住荡漾的心,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旁边,神情严肃的望着他。

    她舔了舔嘴上腥甜的血,嫌弃的瞥了眼墨韶华,掏出帕子抵在了他的冒血的嘴唇上,继续刚才在观景台的话题。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现在该跟我说清楚了吧?”

    墨韶华从她手里拿过帕子,笑着挪到她身边,将脸埋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嗅着她的味道,“等过些日子,我需要你先跟扶风去江远,等我的计划完成,马上去江远去找你。”

    “走,多久?什么计划?”

    白荏苒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计划要多久,心里有些不踏实。

    要是他的计划需要个三年五载的,难不成要让她自己带着孩子在江远等他三年五载?

    嘴上的血止住了,墨韶华将帕子塞到袖笼里。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珠,像个黏人的大狗狗,“计划暂且无法与你说,但是时间不会太长,我尽快赶去陪你生产。”

    白荏苒摸了摸快五个月的肚子,皱着眉问:“我在影响你的计划?”

    墨韶华让她先离开,应该是这个计划很危险,她在这里会成为他的拖累。

    “不是影响计划。”

    墨韶华得寸进尺,唇瓣贴着她的脖颈,“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你在我会放不开手脚,会担心害怕你受到伤害。”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白荏苒心里酥酥麻麻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推开黏人的墨韶华,“知道了,什么时候要走你就跟我说,我帮不上忙,也不会拖你后腿。”

    要不是怀着孕,她倒是没有走的必要。

    可现在身怀六甲,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怎么想留下都帮不上忙,确实会成为他的软肋。

    墨韶华修长的手指捏起白荏苒的下巴,嘴角含笑,眼底是腻人的爱意,“苒儿不生气了?”

    他低下头,在她唇边亲了又亲,好似要把这些日子缺的都补回来。

    小丫头可是素了他多日了,生气的时候脾气大得很,连小手都不让摸。

    “还生气,别亲了。”

    白荏苒捂住他的嘴,把他的俊脸推开,“明知道我会生气,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狗男人,几句话的事情,就是憋着不说,非得看着她闹别扭。

    墨韶华握住捂着他嘴的手,贴在唇上亲了亲她的手指,“那时我还没有想到办法,没办法与你说,那会你也还在气头上,我也怕你不愿意听。”

    “什么都不跟我说,就不怕我一生气跑了?”

    白荏苒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当个宝似的亲,无奈的笑了,心里那点怨气全部消散了。

    她对墨韶华,始终有着无限的宽容和爱。

    墨韶华轻轻咬着她的手指,笃定道:“你没问清楚之前不会走。”

    “哟,这么了解我。”

    白荏苒抽回手,捏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感情你就这么看着我生了好几天的气,愣是不知道哄我一句。”

    耳朵上的小手并没用力,墨韶华配合着她歪着头求饶,“我错了,夫人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谅你也不敢。”白荏苒满足的松开了手,“下次再犯,家法伺候。”

    对上墨韶华含笑的双眸,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马车外逐渐热闹起来,白荏苒的手又到了墨韶华的手中,握在手里把玩。

    她抬眸看着墨韶华,问道:“那个尚书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把我支开,然后娶她吧?”

    墨韶华手上动作一顿,蹙眉望着她,“不会,我这一生只会与你拜堂。”

    他突然靠近她的脸,满眼笑意的在她耳边低声道:“也只会与你洞房,行那夫妻……”

    “行了,我知道了。”

    白荏苒觉得耳朵发麻,脸颊有些发烫,嫌弃的推开了他。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说的就是墨韶华的行为。

    白荏苒又问了墨韶华关于赌坊的事情,墨韶华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坦白了那日的人确实是他。

    那个赌坊也确实是他的,开了有好些年了,挺挣钱的。

    他手下还有不少暗产业,盈利非常可观,收入大多用来养赤血军还有一些私兵。

    关于今日在凤仪宫的事情,白荏苒也与墨韶华说了。

    她并不觉得她几句话就能让皇后相信她。

    今日与皇后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给她埋下一颗种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疯狂生长,最终长成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今日她说的那些话,皇后信与不信,都不会再信任德容妃了。

    这才是她要的效果。

    两日后皇后的药吃完了,估计还会忍耐几天不找她,但她撑不了多少日子,定然会向她妥协的。

    感受过药效,更难忍受病痛的折磨了。

    听完白荏苒的话,墨韶华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夸赞道:“我家苒儿可真厉害。”

    白荏苒只当他是在哄她。

    无论她做什么,墨韶华都会觉得她做的很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永远觉得她哪都好,哪怕是她做了错事,他依旧觉得她是对的。

    他对她的宠爱,可以说已经是毫无原则的宠溺了。

    看着俊美无俦的脸,白荏苒心田彻底放晴了,心中爱的火苗正在肆意生长。

    墨韶华没有将白荏苒接回王府,直接去了城中的白宅。

    现在这个情况,白荏苒还是住在白宅这边更方便些。

189这么晚还忙着呢?

    看到白荏苒和墨韶华手牵手回来,桃子眼睛一亮,赶紧放下手中的绣品,高兴的跑去泡茶准备糕点。

    刚才看着白荏苒眉眼神色都带着笑意,她心里忽的轻松了下来。

    她家小姐可是好多天都没有这般轻松地模样了。

    前些日子,她虽然脸上也是带着笑,可跟这会由心而发的笑意不同。

    看到白荏苒高兴,她便也觉得高兴。

    隅璨怀里还抱着懒洋洋的雪团,就怎么被桃子扔在了院子里。

    看到白荏苒和墨韶华走来,她赶紧抱着猫站起身,对着墨韶华行了个礼。

    “把雪团给本王吧。”

    墨韶华许久没有抱雪团了,走上前去,将隅璨怀中的雪团抱了过来。

    掂了掂怀中的肥猫,墨韶华笑着看向白荏苒,“苒儿这是将雪团当作猪在养了。”

    才没多少日子,他觉得雪团重了不少。

    当初让人去给白荏苒找猫的时候,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脾气一定要温顺。

    去给他寻猫的人可是挑了上千只猫,才选的这一只性格好到不行的猫。

    隅璨在旁边站了会,忽的想起该喂猫了,便离开去准备猫食了。

    白荏苒坐到海棠树下的椅子上,随手捏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笑眯眯的望着墨韶华怀里的白猫。

    “它吃的可比猪好多了,一日三餐都是倾城亲自给做的吃食,我看着都是鸡肉,还有些瘦肉,鱼都是隅璨亲手挑好了刺的。”

    看着墨韶华坐到了她旁边,她将糕点递到了他嘴边,“它还是个幼猫,现在在长身体,所以能吃能睡长得快。”

    雪团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这才多少时间,就已经圆滚滚了。

    长身体也没耽误它长膘,倒是真的像小猪。

    她有时特别羡慕雪团,除了吃就是睡,还有人伺候着,根本没有任何烦恼。

    “能吃能睡也是种福气。”

    墨韶华一口咬了她大板块糕点,她皱起眉瞪了他一眼,将手中剩下的一点放进了嘴里。

    春风拂面,阳光舒适的照在身上,让人泛出懒意。

    吃了糕点,白荏苒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抬手遮唇打了个哈欠,“这天气真舒服,月份大了,最近总是犯懒。”

    摸着凸起的腹部,感觉到小家伙似乎是在翻身,撑的肚皮在衣衫下滚动了下。

    墨韶华摸着雪团的手停下,眼神定定的望着白荏苒,看着她舒适的眯着眼睛的样子,岁月静好四个字浮现在脑海中。

    他自记事起,就一直在争斗。

    幼时为了承德帝的重视,他拼命地学习,只为了淑妃和墨韶衍能够好过些。

    后来为了保住他和墨韶衍的性命,为了复仇,他从未有一刻放松。

    岁月静好这个词好像离他很远,远到不可触及,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起过。

    现在,他好像片刻拥有了它。

    白荏苒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思绪飘远。

    她的童年过的太过于艰难,穿越来后,她就只想有钱有闲安稳度日。

    卷进了皇家争斗是意外,但是若是让她在安稳生活和墨韶华之间二选一,她还是会选择墨韶华。

    毕竟人生,该体验的都体验了,才不算白来一场。

    墨韶华在这边吃了午饭,约了墨韶云和墨韶衍下午在府里见面,只能先回去赴约。

    他现如今不像之前那般闲逸,陪白荏苒的时间得挪出来些处理事情。

    走时,他依依不舍的抱着白荏苒亲了又亲,与她说处理完事情晚上回来陪她。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他还是黏黏糊糊的不想走。

    被白荏苒故作不耐的推出去,才心情不错的离开。

    他今日的心情与今日的天气一般,阳光明媚,好的不能再好了。

    前些日子白荏苒不理他,他觉得胸闷气短,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总会出神。

    不得不说,他家小丫头对他的影响非常的大。

    虽说舍不得让她离开身边,可沉静思虑,暂且分别是最好的选择。

    让她暂时离开是非之地,既能确保她的安全,又能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放手一搏。

    晚上,墨韶华去了趟倾欢坊,约见了宁致远,顺便见了安排在四皇子府中的月影。

    等他忙完后,已经月上中空了。

    回去的路上,他让日晷去鼎香楼带了几个白荏苒爱吃的小食,才踏着夜色赶去白宅。

    今日刚好是月底,是白子旭与白荏苒交账的日子。

    墨韶华回去时,白子旭还在白荏苒的房中。

    两人坐在圆桌边,白子旭面前摆着算盘,修长的手指正在算盘上拨动,算盘珠子打的“啪啪”作响。

    “这么晚还忙着呢?”

    墨韶华站在门前,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他最爱的那把玉骨扇,眼神酸溜溜的看着白荏苒。

    白子旭背对着门与白荏苒面对面坐着,并没有看到墨韶华的神情。

    等到他站起来转身行礼的时候,墨韶华已经嘴角带笑的走了进来。

    墨韶华让他免了礼,客气的询问了他最近在丞相府如何,然后瞥了眼桌上的算盘,眉眼带笑的问道:“可是还有事情要商议,你们继续,本王去里面坐会。”

    “没事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看账本,言初哥早些回去休息吧,最近辛苦了,别熬太晚。”

    白荏苒将账本收成一摞,对着白子旭笑了笑。

    白子旭没有看到墨韶华那酸溜溜的眼神,白荏苒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刚才看着他镇定自若的跟白子旭说话,一直憋着笑。

    桃子就在里间给她铺床,云舒也还靠在床边看着夜色。

    这得亏不是她跟白子旭单独待着,不然这位爷得淹死在醋缸里。

    白子旭拿着算盘告辞,转身出了房间,踏进了夜色中。

    白子旭离开后,云舒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桃子收拾好床铺出来,对着墨韶华行了个礼,出去给白荏苒准备洗漱用的热水。

    墨韶华将小食放到桌上,瞥了眼白荏苒,语气带着酸意,“什么事情非要晚上说。”

    白荏苒弯腰打开食盒,很感兴趣的看着里面的樱桃煎,还有龙须酥,“他今日在丞相府与丞相下了半日的棋子,说是最近生意没有之前好了,每个店走了一遍查看情况,这才晚上来的。”

    白子旭每月月底必交账,风雨无阻,今日是真的有事情耽搁了。

    墨韶华将扇子别进腰间,将食盒中吃的拿出来,用筷子夹了一块樱桃煎递到白荏苒嘴边,“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我的事情你都没这般清楚吧。”

    他手上伺候着白荏苒,说出的话却还是酸溜溜的。

190别闹!

    白荏苒被他气笑了,拉开挡在两人中间的筷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还将咬了一半的樱桃煎给了他。

    “好不好吃?”

    墨韶华满意的笑了笑,嘴角都要飞起了,“人间美味。”

    “高兴了?”白荏苒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全是他的影子。

    她有时候觉得墨韶华成熟稳重的像个历经风霜的人,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幼稚的可爱。

    他身上这么重的担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看遍了人心险恶,可他才是个二十出头的人呀。

    二十出头,在现代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可他却要背负这么多。

    墨韶华握拳挡着唇边,掩藏起嘴角的笑意,轻轻咳嗽了声,“不甚高兴。”

    白荏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眼底带着明媚的笑,挑了挑眉问道:“那我家夫君如何才能高兴?”

    眼前粉润的唇瓣张合着,鼻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墨韶华喉间忍不住滚动了下,低头将唇压了上去。

    亲了许久,墨韶华才满足的放开她,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眼底承载着缠绵的笑意,“这样差不多了。”

    他想要更多,可是现在还不行。

    白荏苒用鼻尖蹭了蹭他,“高兴了就坐下吃点东西。”

    推开墨韶华,白荏苒将食盒里其他吃的都拿出来,拉着墨韶华坐下一起吃。

    哄好了吃醋的男人,还得跟他说清楚,“我来这么多天,跟言初哥第一次见面,谈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任何感情上的交流,他帮了我很多,而且我现在生意上还离不开他,完全不接触几乎没可能。”

    她神情认真的看着墨韶华,边吃东西边道:“你别吃醋气自己,没有必要吃他的醋,谁的醋你都没有必要吃。”

    墨韶华夹了块外焦里嫩的小酥肉放到她嘴里,挑了挑眉,“我知道,就是酸,不过没有生气,我相信你。”

    看到白荏苒与任何人亲近他都酸,但是理智还是清醒的,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他只是想闹一闹白荏苒,让她哄一哄他。

    他了解白荏苒,她是个面热心冷的人,极少有人能进她的心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一旦动了心,眼里再也不会容得下别人了。

    嘴里的小酥肉香酥可口,白荏苒笑着摸了摸墨韶华的脸,“不生气就好。”

    桃子端着热水进来,跟白荏苒和墨韶华说了声把热水端进了浴房。

    白荏苒晚上吃的不少,这会也不是太饿,与墨韶华稍微吃了点,剩下的让桃子拿出去,跟倾城三墩他们一起吃了。

    这会天色不早了,白荏苒让墨韶华先进去洗漱。

    她将账本和上月的分成收起来放好,随便找了本书坐在床边翻看。

    墨韶华没有跟她说他的计划,连要她什么时候离开京都都没说,她心中有些没底。

    他虽然说会在她生产前去找她,可想到他做的事情很危险,她便忍不住的心中不安。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手里的书一个字她都没看进去,就连墨韶华站到了她身前,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的光被人挡住了。

    她抬起头望向墨韶华,说了句废话,“洗好了。”

    墨韶华弯腰靠近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上,气息笼罩下来,“想什么这么专注?”

    白荏苒抓住他的衣襟往下拉,在他的唇瓣印了个吻,“想你,我先去洗漱,回来再说。”

    许久没有抱着墨韶华睡了,她还真有些想念在他怀中入睡的感觉。

    墨韶华坐到床边,将她抱进怀里,笑的有些不正经,“那我先给你温床,等你回来宠幸哦。”

    白荏苒满身的鸡皮疙瘩,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从他腿上起来,“浪的不轻。”

    这家伙时不时的就要浪一下,不过,很可爱,白荏苒也很喜欢。

    白荏苒洗漱好出来,墨韶华只穿着里衣,慵懒的依靠在床头,单曲着一条腿,小臂搭在膝盖上,手中拿着白荏苒刚才看的那本书。

    太深奥的书白荏苒看不懂,她平日里除了医书,看的最多的就是让云舒出去搜刮来的野读物。

    墨韶华手里就是一本比较白话的爱情小说。

    他这会正看到赴京赶考的书生,与报恩的狐狸精在幻境中翻云覆雨。

    作者应该是个极富有幻想力的,那场景描写的甚是丰富,墨韶华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

    看到白荏苒回来了,他将书合起来放在了床头,眼底浮现出几分缱绻笑意。

    他这笑看的白荏苒心里发毛,总觉得他笑的有点……那感觉还真无法用言语形容,总归是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白荏苒受不了的别开了视线,低头去脱身上的外衫,“不要笑的这么淫荡。”

    她虽然没看墨韶华,但他的视线热切的让她无法忽视。

    墨韶华从床上下来,亲自帮白荏苒宽衣,“苒儿这般说可是冤枉我了,我的笑只是单纯的表达开心。”

    白荏苒翻了个白眼。

    狗屁的开心!

    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床头架子上,墨韶华搂住了白荏苒的腰,将下巴埋在了她的脖颈,嗅着令他着迷的气息。

    他问过御医,这个月份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他不想冒丝毫的危险。

    再忍忍,等到他大业已成,再见她的时候,就可以了。

    白荏苒见他只是抱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豁出去吃了我呢,就这样?”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三个月后,她就跟墨韶华说可以了,可这家伙宁愿忍着。

    能忍这么久,倒是让她有些佩服了。

    “还不行,别勾我。”

    墨韶华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低哑,听得白荏苒心脏直跳。

    她的指尖从他胸膛划过,转头咬了咬他的耳朵,低低笑了声,“刚才没勾你,这会才叫勾你。”

    墨韶华抓住做乱的小手,把人抱起来塞进了被窝,用薄被裹了起来,“别闹,睡觉。”

    白荏苒被他裹在被子里,手脚都被束缚起来,倒好像是她要对他做什么,他为了保住清白,强行把她捆绑起来。

    白荏苒翻了个白眼,“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别说话。”

    在这个时候,只是听着白荏苒的声音,都足以让他心猿意马了。

    在白荏苒持续的无语中,墨韶华冷静了下来,下床去灭了房中的灯,留了盏床头灯,躺回到床上,抱住了还裹在被子里的白荏苒。

    白荏苒拉开被子盖到他身上,习惯的拉过他的手臂放到了脖子下,“你想好让我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墨韶华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微叹了声,“大概在婚期前几日。”

    到时,他也要一并离开京都,只是与她的路不同。

    白荏苒想问他的计划,可墨韶华翻身抱住了她,低声说道:“这几日有些累,睡吧。”

191神仙都不换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雪团掉毛有点严重,白荏苒平日里抱的时候就少了些。

    自从与墨韶华和好以来,墨韶华来的时候也多了,看着雪团掉毛多,晚上也不让它上床了。

    可怜的雪团,每晚都被桃子抱回房去睡。

    墨韶华白日要上朝,处理公务,晚上空了便过来陪着白荏苒。

    实在是忙到很晚,便让人早些来通知白荏苒,免得打扰她休息。

    白荏苒那日看着墨韶华掌心还有火灼留下的轻微疤痕,每日他来的时候,都亲自帮他涂抹祛疤膏。

    这般好看的手,留了疤实在是可惜。

    想起墨韶衍那祛疤膏应该用完了,她让人送了些去澧王府。

    墨韶衍像是销声匿迹了般,没见到人,连消息都没了。

    这段时间白荏苒的日子过的很是平静,可皇城中却不平静。

    承德帝突发急症,已经躺了些日子了。

    据说他这病来的凶猛,最起码要卧床养个把月。

    就算是病好了,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储君未立,承德帝这么一病,朝堂之中瞬间就乱了,暗地里的那些势力也逐渐耐不住了。

    墨韶华已经几日没有露面了,前些日子日晷过来传话,说是墨韶华近来要与四皇子渠王一同监理朝政,暂且就不过来了。

    日晷还传话,让白荏苒做好准备,三日后便有人接她离开京都。

    白荏苒知道时间快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

    能留在京都的日子不多了,她去了趟一直不愿去的城南老宅。

    那片大火留下的废墟已经处理了,现在正在施工,工人们正忙着运送木材石料。

    看着已经盖好的雏形,白荏苒满心疑惑的叫住了抬着木材往里走的人,询问了情况。

    抬着木材的两人停下,告知了白荏苒,这边是宁王殿下吩咐人建造的,据说要求按照原本的样子建造,已经盖了有些日子了。

    白荏苒从没有听墨韶华提起过。

    这边尘土飞扬,她跟两人道了谢,带着云舒走远了些。

    望着宅子方向许久,白荏苒问身后的云舒,“你家主子还背着我干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按照这里的进度,应当是还在墨韶华没被赐婚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时候的墨韶华还没准备让她离开京都,应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吧。

    她自从来这个世界,一路都很顺利,现在想想,总觉得过于顺利了,就好像有人给她铺好了路。

    云舒双手抱胸靠在树上,看着白荏苒,“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察觉到。”

    她仰头望天,似是在仔细想,“就说最初王爷要休了你的时候,是给你准备了几家营生还不错的铺子的,后来为什么没给我就不清楚了。”

    “现在的白神医医馆,当时掌柜的确实是不准备转让的,奈何我家主子的金子太耀眼。”

    “还有,你现在所有的馆子铺面都是我家主子给楚王转交给你的,到现在,楚王每个月还要给我家主子分成。”

    “主子还在他陵寝选址的山上种满了枫树,当时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他很随意的说了你喜欢,我想,他可能觉得死后定是要与你同穴的。”

    “府里之前有大片梅花,主子也是让人铲了,换上了光秃秃的红枫。”

    “其他的……哦,你的嫁妆他也让人准备了。”

    “别的,我就不甚清楚了。”

    墨韶华对白荏苒有多在意,云舒全部是看在眼里的。

    白荏苒掀开右手手腕上的衣服,看着白皙手腕上的金镶玉镯,有些怔愣。

    上到身上的每件衣服,细致到每日桌上的菜品,身边从未缺过保护她的暗卫,这桩桩件件,都是他对她的爱。

    原来,他做了这么多。

    “走吧。”白荏苒放下袖子,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云舒紧跟其后,“回家?”

    白荏苒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去……”

    她坐下,凝眉想了想,“找楚王殿下聊聊天,你觉得他现在在哪?”

    若说这些皇子中有谁最不想当皇帝,非墨韶云莫属了。

    据墨韶华说,墨韶云被迫进入朝堂,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上朝。

    他还专门找承德帝求了个闲职,平日上朝也是敷衍了事,对什么党派之争,储君之位丝毫不感兴趣。

    按照墨韶云的话来说,本王有权有钱,若是没有时间,要这些何用?

    上朝听那些斗鸡一般的人吵架,不如在府中喂喂鱼摆弄花草来的开怀。

    再不济研究研究音律,趁着顾辰渊不在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岂不美哉。

    云舒略微琢磨了一下,道:“镇北将军府,据说,因为楚王喜爱养鱼钓鱼,镇北将军在府中为了他挖了个很大的鱼塘,在里面养了不少的鱼,楚王无事的时候,便喜欢在那边钓鱼。”

    “我不甚懂男子与男子为何会滋生爱意。”

    起初楚王是断袖之事传出来时,不少人背地里议论鄙夷,可墨韶云丝毫不在意,光明正大的追着冷面阎罗顾辰渊。

    后来不但把人弄到手了,还让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罗化作了绕指柔。

    听着云舒说着墨韶云和顾辰渊的传言,白荏苒只是笑笑,“所谓爱,是最没有逻辑可言的,逻辑都没有的东西,身份地位性别又怎么会成为阻隔。”

    她从不关注旁人的感情,也不会去议论。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生活是自己的,痛苦和快乐也都是自己的,旁人说的再多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在镇北将军府外停下,云舒先下车去找守卫确定墨韶云在不在。

    确定墨韶云在将军府,她回到马车边,让杨壮将马凳放下,扶着白荏苒下了车。

    站在马车旁边,白荏苒转身往宁王府看了眼,正巧对上刚下马车的宁致远的眼神。

    对上白荏苒的视线,宁致远稍微怔愣一瞬,微笑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白荏苒淡淡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她收回视线,带着云舒径直往镇北将军府走去了。

    许多事情墨韶华不愿与跟她说,她想找墨韶云探探口风,推测一下现在朝中局势对墨韶华是否有利。

    倒不是她不相信墨韶华的能力,她只是想了解些,让自己稍微安心些。

    如今皇帝在病中,墨韶华和四皇子监理朝政,宁王府更是门庭若市,她想去见墨韶华都不方便了。

    已经有人跟墨韶云禀报过了白荏苒来了。

    白荏苒带着云舒到了后院鱼塘时,墨韶云坐在顾辰渊专门为他修建的八角亭中,神情专注的看着水面。

    听到脚步声时,刚好有鱼咬钩了。

    “白姑娘稍微,待我把这条肥鱼拉上来,晌午让厨子清蒸。”

    墨韶云回头淡笑着看了白荏苒一眼,转过头去将上钩的鱼拉上了岸。

    好大一条鱼离开了鱼塘的水,落在亭中的地上不断地扑通,垂死挣扎着,溅的满地水渍。

    云舒小心的护在白荏苒身前,以防鱼跳过来,惊到了白荏苒。

    白荏苒倒是没有太在意,拉了下云舒的袖子,“无事,我还不至于被条鱼吓到。”

    “还是小心为上。”云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白荏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走向了亭子,“楚王殿下这日子真的是神仙都不换。”

    墨韶云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对所谓权力无感,自然不明白皇帝有什么好做的。

    虽然拥有无上权力,可每日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国事,做的不好了,还要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怎么想,也不如做个有钱的闲散人。

    墨韶云的贴身随从将鱼从钩子上取下来,放进了已经有几条小鱼的鱼篓。

    “送去厨房,晌午做个红烧,再做个清蒸,做些鱼丸留着烧汤。”

    墨韶云放下杆子,从身上取下帕子擦着手,面带浅淡笑意,风轻云淡的望着白荏苒,“让我猜猜你今日为何来找我。”

    他将帕子递给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端些糕点来。”

192惊人的消息

    墨韶云身上有种宛若清风,淡雅清幽的气质。

    他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那副闲逸的模样,看着便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白荏苒在八角亭中坐下,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墨韶云坐到她对面,缓缓出声,“我猜,你是因为见不着八弟心中担心,才来找我,看看能不能从我口中探知些事情的吧。”

    他的语气笃定,显然对自己的猜测很自信。

    见墨韶云这般直白,白荏苒也开门见山了,“殿下可知朝中现如今的局势,陛下病重,让四殿下和宁王监理朝政,殿下觉得陛下是何意?”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墨韶云轻笑了声,提起汉白玉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润唇,“你想知道八弟是否会有危险。”

    “是。”白荏苒的手搭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发现墨韶云看了眼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在墨韶华的影响下,琢磨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做了这个动作。

    墨韶云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那你找错人了,我从不理会这些,也不想去理会。”

    他顿了一下,“但我相信八弟,他的心思无人能及,至于危险,我只能说,走那条路便没有不危险的。”

    对于这些兄弟,他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也不想看到骨肉血亲为了那个位置互相残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长大后他从未卷入过纷争,但幼时也是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长大的,里面那些龃龉残忍之事,他清楚的很,也厌恶的很。

    白荏苒知道他这是不愿多说,便没有再问,“我觉得殿下才是那个最通透的人,我很是羡慕。”

    墨韶云手中摩挲着茶杯,抬眸望向了池塘,“通透?倒是有不少人说我胸无大志,荒唐的,说我通透的人不多,八弟也算一个。”

    他确实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若是那人能够不再上战场,那日子便更好了。

    与他胸无大志不同,顾辰渊曾说过,他这一生便是为战场而生。

    只要他活着,便会拼尽性命保卫大臻江山,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终不悔。

    他爱的也是这样的他,所以向来是尊重他所有的选择的。

    听到墨韶华说过墨韶云通透,白荏苒愣了愣。

    墨韶华也觉得墨韶云通透,会不会是因为他也羡慕墨韶云?

    白荏苒收回思绪,望着石桌上放的书卷,眼神有些飘忽,“随他们说去。”

    墨韶云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出言开导,“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的人生来就有人给指出了要走的路,有的人是自己从荒芜之地开垦出来的路,也有人一条大道安安稳稳的走着。”

    “我觉得,八弟那样的人,哪一条路他都能走的很顺。”

    他轻叹了声,望着白荏苒道:“我知道你与一般女子不同,但这个事情你插不进去手,也无法插手,不如放宽心等待结果。”

    其实,如今的朝堂他也看不太明白。

    四皇子与他一母同胞,但与他也不亲近,蛰伏多年,进入朝堂这么短的时日就能让承德帝这般看重,着实不容小觑。

    现如今也就他能跟墨韶华争一争,有多危险,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希望任何一人有危险。

    白荏苒在墨韶云这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但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心中也开朗了不少。

    她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相信墨韶华,他定然能将满路荆棘斩断,开垦出一条康庄大道。

    墨韶云留白荏苒吃午饭,白荏苒拒绝了。

    出了镇北将军府,白荏苒看了两眼宁王府方向,带着云舒上了马车离开。

    墨韶华不去找她,必然是因为有事情要忙。

    既然他不方便,她便不去打扰。

    帮不上忙就算了,切莫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他的事情。

    她想着,墨韶华就算再忙,在她离开京都之前,必然会来与她道别的。

    可没想到,她还没等来墨韶华,却从云舒那里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昨夜六皇子以为承德帝侍疾之名,让安排进宫的私兵围了承德帝的寝宫,逼迫承德帝写下遗诏,企图篡位。

    承德帝当场被气得吐血,幸好被新封不久的国师救了过来,保住了一条命。

    据说那国师已过花甲,却银发童颜,仙风道骨,是个世外高人,这些日子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承德帝身边。

    大臻本身没有国师这个职位,承德帝不但破例封了他国师之位,甚至专门为那人开设了国师署。

    “后来呢,别打岔,六皇子后来如何了?”

    白荏苒着急知道后续,见云舒说着六皇子的事情突然扯到别人,有些心急的打断了她。

    “别急,消息能传出来,六皇子定然是没成。”云舒继续给白荏苒讲六皇子逼宫的事。

    眼看着承德帝要不行了,却只让四皇子和墨韶华监理朝政,明显的储君之位就在他们中间了。

    六皇子本是破釜沉舟,却没想到墨韶华早有安排,将他的人尽数斩杀,六皇子也被捉拿关押。

    承德帝醒来后,下了圣旨,赐德容妃三尺白绫,褫夺所有封号,时候不得入皇陵。

    六皇子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发配东岭蛮荒之地,此生不得离开。

    德容妃母家也参与了此事,举家入狱,参与此事的男子全部斩首,其余人发配蛮荒,女子贬为贱籍,送入军妓营。

    听完整件事情,白荏苒陷入了沉默。

    她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承德帝病重,让四皇子和墨韶华监理朝政,六皇子着急之下孤注一掷可以理解。

    墨韶华算准了他会逼宫,提前做好安排,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国师,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四皇子也很奇怪。

    以前低调神秘,入朝堂不久便能让承德帝这般看重,实在不容小觑。

    白荏苒心里有些乱,调整了一下心绪,整理思绪。

    现如今,大皇子夭折,太子不在了,三皇子没戏了,五皇子在守着撘拉的边境,六皇子发配了,七皇子对皇位没兴趣,九皇子墨韶衍与墨韶华是一条心,十皇子身体不好,十三皇子还小。

    剩下的成年皇子中,五皇子一时半会回不来,十皇子病重,是个药罐子。

    现如今,墨韶华最大的阻碍就只有四皇子了。

    不过十皇子是不是真的病重,白荏苒不敢确定。

193他怎么会在这?

    夜已深,天色黑如浓墨。

    天空好似罩上了黑幕,没有半颗星尘,天幕压得极低,有风雨欲来之势。

    白荏苒睡的不太安稳,一个惊雷吓得她一个激灵,瞬时惊醒了过来。

    房间浓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道闪电劈开天幕,带来了瞬间的光亮。

    白荏苒感觉有些口渴,掀开被子坐到床边,伸手摸索着床头小几上的火折子,点亮了床头留着的纱灯。

    灯罩罩上去时,烛光闪了闪。

    外面又响起一个惊雷,大雨瞬时倾泻而下,白荏苒隐约在雨声中分辨出打斗的声音。

    她扯下床头架子上的外衫套上,正准备打开房门看看,打斗声好似停下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云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荏苒,醒醒,开门。”

    她之前一直叫白荏苒白姑娘,是白荏苒要求她直接叫名字的。

    叫苒儿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她便叫她荏苒了。

    白荏苒已经走到了门前,云舒话音刚落,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外面大雨滂沱,云舒满身的雨水,她身后两个黑衣暗卫架着一个昏过去的男子。

    “怎么回事?想进房间。”

    雨水顺着风刮进房间,溅湿了白荏苒的衣角。

    白荏苒往旁边站了些,让云舒和后面的人先进房间。

    云舒让人把那人架着进来,经过白荏苒身边时,白荏苒才看到那人竟是医馆的楚沐。

    她皱着眉走过去,让人把楚沐扶到软榻上躺着,凝眉望向云舒,又问了遍,“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

    她留在医馆的明阳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的剑已入鞘,手臂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流淌,滴落在地面。

    看着他身形不稳的轻晃了下,云舒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她扶住明阳,用脚关上房门,皱着眉回白荏苒的话,“我也不清楚,刚才听到有打斗的动静,我出来看到暗卫与楚沐缠斗在一起,借着闪电的光看清楚是楚沐,便赶紧让他们停手了。”

    “嗯,先救人。”

    白荏苒瞥了眼明阳,凝眉问道:“撑得住吗?撑得住的话,我先去看看楚先生。”

    楚沐这会是昏迷状态,看起来比明阳要严重些,不过明阳身上伤口比较多,这个流血的速度,不及时止血的话,很快就会休克。

    “我无事,先救楚先生。”

    明阳声音平稳,紧皱的眉头却看得出他在隐忍疼痛。

    白荏苒没有耽搁,去里间放药的柜子里取出两瓶伤药。

    她拿着伤药过来,给云舒扔了一瓶,“先给他止血。”

    白荏苒走到楚沐身边坐下,看了眼杵在旁边的两尊衣服湿透了的大神,“你们先去把衣服换了,今夜辛苦点守好宅子,一个蚊子都不能再放进来。”

    “是。”

    两尊大神领了命退出房间,关紧了房门。

    白荏苒查看了一下楚沐的伤势,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身上多处剑伤,肩甲一个对穿的剑,心口偏移两寸还有扎着一枚暗器。

    看着身上的伤,就能想象到他经历了一场恶战。

    白荏苒觉得他胸口这枚暗器有些熟悉,赶紧去点亮了房间其他蜡烛。

    她回来,用剪刀把楚沐身上的衣服剪开,端详了他胸膛的暗器。

    看着熟悉的暗器,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荏苒,这个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

    云舒的声音拉回了白荏苒的神思。

    白荏苒低头观察暗器周围暗紫的皮肤,抽空道:“去把浅蓝带过来,刚好让他练练缝合的技术。”

    之前她教浅蓝练习了缝合术,浅蓝一直用的猪肉练手。

    他的技术已经练得不错了,这会刚好有现成的新鲜伤口,可以让他实践一下。

    听到要让浅蓝练手,当事人明阳眼皮跳了跳。

    云舒看到明阳脸色更苍白了,忍不住笑了声,从里间柜子上取了雨伞出了房间。

    白荏苒给楚沐拔了暗器,回去床边找到参片含了一片在口中,将他身体里的毒吸了出来。

    闻了闻掌心的粉末,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转头看了眼明阳,她问道:“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你知道追杀他的人是谁吗?”

    这个毒镖,与之前花灯节刺杀她的那枚一模一样,就连用的毒也都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要杀她可以理解,毕竟她是宁王的准王妃,随便扯个理由也能杀她。

    可是要杀她的人去刺杀了楚沐,这就很奇怪了。

    楚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刺杀她的刺客会去刺杀他?

    明阳摇了摇头,“不知道,昨日有人来找过楚先生,楚先生见了那人后便有些魂不守舍。”

    “楚先生今日出城去了,那人身边有高手,我没能靠近,并不知道他见了何人。楚先生逃出来时就满身的伤了,我拖住了那些人,他才得以逃来到这里的。”

    好在今夜大雨来的及时,冲刷了路上的血迹,不然那些人怕是很快就能找过来。

    “嗯。”

    白荏苒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楚沐具体见了什么人,还是要等他醒来问他本人。

    浅蓝黑着一张小脸跟云舒进了房间,眉眼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

    大雨夜被人从被窝提起来,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白荏苒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难得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声,“小祖宗这是被吵醒不开心了?”

    浅蓝没说话,打量了眼房中的情况,小眉头皱了起来,指了指坐在桌边的明阳,“是要给他处理伤口?”

    白荏苒正在给楚沐处理伤口,头也没回的应道:“嗯,伤口缝合,之前在猪肉上练了很多回的,这次有新鲜伤口练手,不会不敢吧?”

    浅蓝没有说话,走到她身边,打开了她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了缝合针和桑皮线。

    桑皮线是种可以被皮肤吸收的缝合线,古代缝合伤口都用这种线。

    明阳虽说是身经百战,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但是被小孩子拿来练手倒是头一回。

    浅蓝拿着缝合针走到他身边,对上他有些紧张的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些弧度,“别听我师父瞎说,我很熟练的。”

    他每日都练习,虽说第一次缝合新鲜伤口,但觉得跟缝合猪肉不会有太大差别。

    云舒趁着这边没什么事情,拿着伞回房间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白荏苒给楚沐处理好伤口后,去柜子里拿了床被子盖到了他身上,又给他喂了几颗研制的特效药。

    浅蓝嘴上说的很自信,真正实施起来,刚开始手还是有些抖。

    不过两针缝合好后,他就淡定下来了。

    把眼前的伤口当作每日练手的猪肉,便不会觉得紧张了。

194还活着

    白荏苒拿着床头那盏灯,去浴房洗了洗手。

    等她回来,浅蓝也将明阳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

    她去柜子里找了件墨韶华的中衣放在桌上,让明阳拿着去浴房换上。

    明阳身上的衣服都在滴水,伤口不能沾水,她这里只有墨韶华的衣服,只能让他先把湿衣裳换下来。

    明阳手臂上有伤,防止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浅蓝跟进去帮他。

    这会外面大雨还在下,楚沐昏迷不醒,不方便把他挪到别的房间。

    但是有男人在房间,白荏苒也不方便上床去睡觉。

    她坐到桌边,倒了杯凉白开润了润喉,拿去刚才从楚沐身上取下的那枚暗器在眼前看着。

    这个使用暗器的是职业杀手,只是收钱办事?还是说,他听令于人,派来刺杀她,和要杀楚沐的人是同一个人?

    楚沐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最初他来医馆时,身上的毒便很是蹊跷。

    她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那个毒便是祸端了。

    现如今,疑惑再多也无人可解,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

    明阳和浅蓝从浴房出来,白荏苒回过神,让浅蓝带着明阳先去他的房间休养。

    楚沐这边,有她跟云舒守着就够了。

    浅蓝拿起了油纸伞,带着明阳出了房间,伸着小短手给明阳举着伞。

    明阳低头看了他一眼,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拿过了伞,往他那边倾斜了些。

    浅蓝转身关上房门,踮起脚将明阳手中的伞摆正,“我无事,你伤口别沾水。”

    外面雨声夹杂着脚步声逐渐走远,房中重回寂静,唯有雨落窗沿的声响。

    云舒去床边拿了披风给白荏苒披上,“我在这守着他,你先去我房中睡。”

    白荏苒怀着身孕,不能让她熬夜守着,不然生病了,便是她照顾不周了。

    “你说,要杀楚沐的人,会跟要杀我的人是同一人吗?”

    白荏苒眉头微蹙,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要是同一个人的话,我跟楚沐有什么联系呢?”

    她完全没有听到云舒让她去休息的话,将暗器抬起让云舒看,“这是他胸膛的暗器,跟上次暗杀我的人用的一样,连暗器上的毒都是一样的。”

    云舒拿过暗器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清楚,你别想太多,先去睡觉。”

    这件事确实蹊跷,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之间的联系。

    白荏苒满心的不解。

    那人若说是想要她的命,可那次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不过,那次后,白荏苒身边保护的人多了。

    为了她的安全,她极少出府,也没给那人机会。

    云舒见她听不进去话,皱起了眉,“你先……”

    “知道了,我先去睡觉,你守着吧。”

    白荏苒打断了云舒的话,收起手里的暗器,站起身看了依旧昏迷的楚沐一眼,“发热或者醒了及时叫我,你若是困了,便去我旁边眯会。”

    白荏苒没有去云舒的房间,回到里间,脱下披风,掀开被子,穿着外衣躺了下去。

    她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这会确实只能等楚沐醒来。

    这会已经过了午夜,窗外雨声似乎小了些,白荏苒在万千思绪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虽然睡着了,却睡的并不安稳,一直被困在梦里。

    具体梦到了什么她也说不清,只记得梦里漫山遍野的尸体,血流成河,尸体转瞬变成了满山的红色枫叶。

    她醒来时,晨曦的光已经从窗纱照进了房中。

    睁着眼睛缓了会,嗅觉逐渐恢复,她觉得房中弥漫着令人反胃的血腥气。

    昨夜气味太浓,她反而没有那么在意,这会闻到这股血腥气,只觉得有些想吐。

    “云舒,把门窗打开透透气。”

    她从床上爬起来,云舒已经将门窗全部打开了。

    外面阳光明媚,地面被雨水重刷的很是干净,院中的花草树木经过雨水的洗礼,泛出雨后的清新气息。

    白荏苒去看了眼软榻上的楚沐,发现他还没有醒来,拉出他的手腕给他把了个脉。

    楚沐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过今日应该就能够醒来了。

    她走到房门前伸了个懒腰,“雨过天晴,之后应该会有好事发生吧。”

    好的天气,总能够让人心情愉悦些。

    在院中打扫的桃子,看到白荏苒醒来了,赶紧去打水来伺候她洗漱了。

    白荏苒趁着她去打水的工夫,找了身干净的衣服,进了里间浴房换下了。

    桃子回来时,看到房间躺着个男人,房间地上还有男人的衣服,她惊的手中的盆差点没端稳。

    “别怕,是楚先生,昨夜受伤被人送来的,只是治伤。”

    云舒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拿着出了房间,“别乱说,嘴紧点。”

    还不知道要杀楚沐的人是谁,越少人知道这个事情越好。

    桃子也跟着白荏苒经历过大事,很快就淡定下来,“嗯,我知道了。”

    白荏苒从浴房出来,走到桃子身边,从盆边拿下帕子放进水里打湿。

    她擦着脸,对着桃子道:“去浴房,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出去烧掉。”

    昨夜明阳换下来的血衣,被剑划得破破烂烂的不能穿了。

    洗漱好后,她写了药方,让桃子去附近的药铺去抓了几服药,回来先煎着,等着楚沐醒了给他喝下去。

    她吃了些早饭,带着云舒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又抱着雪团晒了会太阳。

    院中早春的花都开了,阳光下泛着明艳的色泽,空气中也带着淡淡的馨香。

    宁王府的人送来了新鲜的稀有菜品,倾城询问白荏苒今日想吃什么,回厨房去给她做午饭了。

    白荏苒昨夜没有休息好,吃了午饭后她有些犯困,让云舒帮忙拿了薄被,准备在院中小憩一会。

    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房中隐约传来楚沐的闷哼。

    “云舒,快去看看楚先生是不是醒了?”

    白荏苒嘴上喊着云舒,手上利落的掀开被子,起身径直走进了房间。

    云舒正要叫她,她已经走到了床边,拉出楚沐的手,指腹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云舒,去让桃子把药端来。”白荏苒边给楚沐把着脉,边对身侧的云舒道。

    楚沐开始眼神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白荏苒的脸,逐渐清醒。

    “我……还活着。”

    他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意,声音好似钝锯拉扯着枯木,粗哑的厉害。

    “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

    白荏苒实在听不下去他的声音,皱眉打断了他,“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先缓缓,一会再说。”

    她有很多话要问他,但他的身体实在不允许,不然一会再晕过去,会更加的麻烦。

195保护好王妃和楚先生

    白荏苒给楚沐喂了药,又让他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后,确定他精神状态可以支撑他一段时间,才询问他事情的始末缘由。

    楚沐让她摒退了所有人,才深深叹了口气,说起了他躲藏二十几年,苟且偷生的原因,还有如今死里逃生的经过。

    他说的事情与白荏苒所知相差甚多,她震惊的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只觉得这一切太过于戏剧,又太过于残忍了。

    所谓的残忍,是对墨韶华来说过于残忍。

    她想到墨韶华得知真相,便觉得心痛不已。

    原来,舒卿对墨韶华所说的都是假的。

    她只是痛恨承德帝,连带着痛恨墨韶华,想要利用他,看着他们父子相残。

    她要的并不是为前太子报仇,而是病态的想要报复承德帝。

    当年是前太子设计给承德帝下毒,机缘巧合下,承德帝逃过一劫,他手下之人却不慎误杀了前太子。

    而他自幼爱慕舒卿是真的,前太子离世后,他悔恨不已,本想好好照顾舒卿母子,可舒卿却一直寻死觅活。

    舒卿身份特殊,他无奈之下,只能将舒卿关起来,让人严加看管。

    与舒卿发生关系,也是在被人下了药的情况下。

    而墨韶华并非前太子之子,而确确实实是承德帝的孩子。

    舒卿在怀着他的时候,便一直想要将他弄死在腹中,奈何被人严加看管,没有得逞。

    墨韶华早产,就是舒卿一手设计的,她就是想让承德帝怀疑墨韶华的身世,让他们父子都不好过。

    墨韶华被生下来之后,舒卿曾经想要捂死过他,后来及时被人发现了,救下了襁褓中可怜的他。

    舒卿没能得逞,气急败坏的将墨韶华抢过来,从楼上扔了下去。

    幸得墨韶华的命大,只是昏厥了两天,最终挺了下来。

    见舒卿疯魔至此,承德帝才将墨韶华接进宫里,又让淑妃进了宫,代替舒卿将墨韶华抚养在身边。

    舒卿的存在,傅相宇是知晓的。

    关于党羽之争他从不参与,但也知道前太子是何人。

    他去见过舒卿几次,她却执迷不悟,疯的无法沟通,傅相宇对她失望至极,便没有再想着将她接回相府了。

    而舒卿和前太子的儿子确实被承德帝养在了身边,只是他真的是因为生病离世,并非被承德帝害死。

    承德帝当年将他保护的极好,他天生有疾,承德帝到处重赏为他寻找神医。

    可他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

    舒卿利用前太子的留下的一切关系,找到了墨韶华,利用那丝血缘关系,彻彻底底的欺骗了他。

    她……对墨韶华可有半分母爱?

    白荏苒觉得是没有的。

    倘若是有,又怎么会这般利用他,怎么会恨不得他死,怎么会让人暗杀他爱的人。

    现在想来,承德帝确实算的上是个好皇帝,而他对于墨韶华的宠爱,也可能并非墨韶华看到的那般虚假。

    也许,承德帝是真的疼爱墨韶华的,只是墨韶华被舒卿欺骗,对他心存芥蒂,才会怀疑他的情意。

    墨韶华心中的母爱是假的,是充满恶意的。

    想到这里,白荏苒便觉得心疼不已。

    看着白荏苒眼底复杂的神色,楚沐皱着眉叹了一声,“当年,我亲耳听到太子要害琼王的计划,琼王也就是现在的承德帝。当时太子倒地后,琼王惊慌的扯着我的衣领让我救人。前太子妃的孕期也是我一直在为其诊脉,那个早夭的孩子,还有宁王殿下,我都是尽心尽力了的。”

    她身上的毒是淑妃下的,本是个致死的毒药,可没想到他却活了下来。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他隐居于京都市井多年,可最终还是暴露了。

    白荏苒想到墨韶华经历的这些事情,心脏揪着疼,不似那种被针扎的疼,倒似被藤蔓紧紧缠住,闷得无法呼吸的钝痛。

    她记得,他当初带着她去见舒卿,是想将她带去见最重要的人的。

    舒卿她,怎么能这般对他?

    她怎么可以!

    墨韶华为了这点所谓的“母爱”,承受了那么多。

    她真的是为他感到心痛。

    白荏苒眼底极致的心疼震撼到了楚沐,他张了张嘴,最终掩下了安抚的话,“丫头,你没事吧?”

    白荏苒回过神来,“我没事,你好好养身体。”

    这件事情,她必须要通知墨韶华,不能让他一直被欺骗下去。

    哪怕他会伤心,也不能看着他被蒙在鼓里,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白荏苒这会心乱如麻,带着云舒在院中走了走,强行调整了一下心情。

    等到她觉得自己冷静下来后,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云舒招了招手,附耳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云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会,“当真要这么做?”

    “必须这么做。”白荏苒神情认真。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这个宅子,楚沐现在不能露面,但绝对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

    白荏苒坚持如此,云舒只能领命。

    她陪着白荏苒回到住处,便给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下达了命令。

    白荏苒换了身衣服,让人扶着“楚沐”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了白宅,往宁王府而去。

    这会的天色已经晚了,外面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异常喧闹,白荏苒心底却异常平静。

    马车离开街道,去往宁王府有一段人烟稀少的必经之路。

    自从马车转弯后,白荏苒便凝神倾听附近的动静。

    她指间夹着银针,神态沉静,做好了随时应对敌人的准备。

    隐约传来风吹衣摆的声音,白荏苒微垂的眼眸倏地掀开,出声提醒,“来了。”

    假扮楚沐的明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弯刀,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随时准备迎敌。

    白荏苒的计划是要声东击西,拖延时间,让楚沐安全的出现在墨韶华的身边。

    倘若舒卿的人没有来就算了,要是她的人来了,必须将人拖住,直到墨韶华的人接到楚沐。

    最后一抹斜阳隐藏进天际,天色一片灰蒙蒙的,一群黑衣人从周围涌了过来。

    明阳从车窗飞身而出,对着暗处的暗卫喊道:“保护好王妃和楚先生。”

    云舒有别的任务,暗卫她也只留下了六人,其他人都安排保护楚沐了。

    车外来的刺客有三四十人,想要拖住人实在是不容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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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替嫁医妃带崽宠冠全京城介绍:
【扮猪吃虎+双洁+神医+黑心莲+萌宝】

中医世家的小甜医穿越就成了弃妃?

她白荏苒怎么会怕!

拿了银子,怀揣某王的小崽高高兴兴的跑了。

平民身份?不不不,女主身份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金手指开大,治病救人,一不小心救的全是王朝大佬。

不知不觉,她被全京都团宠了。

某王弟弟:“本王罩着的人,谁敢动!”

某长公主:“我请的贵客,谁敢不尊重!”

某世子爷:“本世子看上的人,都给我把眼珠子收起来!”

离开了某王,怎么那群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狼看到小白兔。

男人什么的,她实在不需要!

开药馆,做药膳馆,建立山庄,垄断药材行业。

带带娃,做做美食,数数银子,生活不要太美。

可为什么哪哪都能看到那个渣男?

问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的?

拉个美男当挡箭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反正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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