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曜神阵
天空几团红晕,远方三三两两的乌鸦漫无目地地飞着。
平坦地大道上一行人匆匆而行,为首者皓髯老叟,精神若虎,骑着一匹绿鬃健马。
健马后四位勇士身着铁盔蓝袍,立于高头大马上。
这四人容貌丑陋,各个手握利剑,用尖锐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神色中透出无比的谨慎。
再后是一顶绛紫色的软顶蓝镶边轿子,四个穿着灰布马甲的大汉急抬着赶路。
轿子后一个百结鹑衣的小童悠悠荡荡的跟随着,一边从右口袋里掏出枣吃着一边唱着一首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曲。小曲是:
嘿呀!哪边的大姑娘是在想谁呢?
家中闺房里心绪为谁烦忧!
莫不是卑微孱弱的瞿二哥!
莫不是哈喇子直流的蓝乘云!
玄姿何其美,何日入我房?
何日入我房?
软轿侧窗口一个娇小的脑袋探出来,向一位蓝袍勇士娇嗔道:“这小贼满口污秽,去给本……本小姐赶走!”
“萤昙!现下危机重重当口,不可胡闹。这孩童是九曜帮帮主韩蜗小儿子韩未明,此番有他协助去往秦怀玉那里,必然省去许多麻烦。”皓髯老叟回头说到。
那萤昙女孩将脖子伸出老长,探着脑袋向后望去,并不觉得那小乞丐有甚神通,不觉好笑,便回到软榻内去了。
一位蓝袍盔甲人御马上前,施礼脱口问道:“戟月尊主,莫非贞国败了?”
老叟飞抓那蓝袍人的马缰,夹腿而行,二马早绝尘向前奔了两里地处。
戟月尊主突地拉住缰绳,方自停住。
老叟正是护龙脉七大尊者之一的戟月尊主,他厉声道:
“你不想要命了!当着萤昙公主的面休得说这话,临别时交代的话你莫非都忘了吗?”
那人惶恐道:“卑职不敢忘记,身为护龙脉的人,世世代代都不能忘记。当必以贞国为重,自身为轻。”
戟月叹道:
“元国处于内乱无暇顾及,而享国奸妃扰国祸害将降于天下。利国主拓拔郎天早有并我贞国之意,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贞哪有不败的道理呢?”
蓝袍人说到:“贞国将亡,这最后一点血脉将置于何处?”
戟月尊主抽出插在身后的旱烟管,笑道:“谁人说萤昙公主是我贞国最后的血脉!”
“那……莫非这中间还有变化!或者贞国有救命稻草,那样就太好了!”蓝袍人露出喜气,不由鼓掌。
戟月尊主缓缓点着了旱烟,自豪道:
“我贞国主之弟威冕侯沉湎酒色、荒淫无度众人皆知。他尚有一子流落民间,国主已派千殇脉的人去找了。咦?公战呀!你如何关心此事?”
蓝袍人公战拔起佩剑,狞笑的说道:“你现在起疑未免太迟了些,都出来吧!”
霎时间,四周树林中蹿出二十多位蒙面大汉,手持大片刀。
刀光借着斜曛闪闪发光,一时间精光往来。
“只要乖乖地告诉不才,这威冕王遗子在何处,便饶恕你一条小命。劝你想清楚,你昨日刚跟扯天级打过!”公战下了马,慢条斯理的说到。
戟月尊主冷笑说到:
“打死老夫都不信你竟会叛教!还记得你三岁时在死人堆里,老夫想起你小时的脸庞心性……你莫非有什么苦衷?是被人胁迫了家小,或是受了毒药吗”
“不要妄想了,你!包括萤昙公主都得死!”林中徐徐走出个灰袍少年,恶狠狠地说到。
众蒙面人恭恭敬敬地向那个灰袍少年鞠了个躬,口称:“二公子吉祥!”
“天级门宇文郎的化纤星,老夫有缘领教了。不知你父可好,被容姬摧残的怎么样了?”戟月尊主戏谑着说到,宇文郎紧紧握着拳,发出吱吱响声。
却见手影舞动处,一道寒光自上而下一现。
宇文郎业已横剑于胸,“家父很好,想你想得彻夜不寐,想你死?想见识本公子的化纤星,得看看你这戟月尊主有没有能耐!”说完,宇文郎缓缓踱来。
戟月尊主摆摆手,说到:“先别急着打,可知我此番带萤昙公主去找谁吗?”
“谁?”蓝袍人公战好奇地问到。
“九幽地府路,八方鬼见愁!”
宇文郎失声道:“秦怀玉!”
“秦怀玉是谁?”公战问到。
宇文郎不安的说道:“绝对不可能,他已然作古。我父亲亲眼看见他死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戟月尊主得意的说到:“一品人物,怎会轻易死去。他只是嫌你们太无趣,所以诈死已得安稳。已然一品,得大自在真是我辈向往的人物。”
宇文郎说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秦怀玉有多远?”
戟月尊主吸了口烟,叹了口气说到:“讲真的,二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离秦怀玉还有近小半月的路程。如今连曲江都没过,还早哩!”
公战举剑来斗,一招横扫而来,气势如波涛。
戟月尊主用旱烟管格开了,退后一步,口中念念有词。
登时旱烟管化成五个击向宇文郎,正是快似流星。
宇文郎稳如泰山,一步也不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把剑忽然而来,将五个旱烟管打飞,剑招奇特,非是一般。使剑的正是公战,听他说道:
“不才虽是正诚级,你是中庸级。可惜的是你同扯天级较量过,可悲,可叹!还不识趣吗?只要说出遗子所在,保你个全尸。大爷我高兴时,还会赏你一副棺材的。”
戟月尊主不觉伤感,朗声说道:
“七尊代代相传,老朽愧对护龙一脉,愧对上一代戟月尊主。我虽死,还有我的徒弟,他将成为新一代的戟月尊主。”
公战恶狠狠的说到:
“那你就去见阎王吧!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好死不如赖活着,你都不懂,白活这么多年了。”
“啪!啪!啪!”
听得三声响动,公战将剑举于空中,一道雷电正击打在剑尖上。
公战大喊一声:“引雷刺!”,将剑劈向戟月尊主,天地霎时昏暗。
一道雷冲向戟月尊主,戟月尊主施展功力,自身形成一个防护气墙。
宇文郎悠然说道:“你毕竟还是没有机会见识我的化纤星了!”
雷同气墙相击,一时竟然难分伯仲。
宇文郎说到:“只要你说出遗子所在,本公子答应饶你一命,可好?”他朝右踱步了几趟,望着戟月尊主。
“呸!天级门的狗贼子,不顾道义投靠利国。你父亲一世豪杰,竟被一个女子玩弄鼓掌之间。我其实替你可悲,万一那容妃生下个儿子,你的地位将何处?”戟月尊主强撑着气,艰难地竖起两只耳朵听着,眉毛蹙着。
宇文郎破口大喊道:“老不死的,找死!”
树林中突然飞出十多个石子,击向公战。
这一变故当真使人反应不及,公战更是慢了一步,被乱石子镶嵌在身体各处,立时毙命,身体平躺在地面上。
公战一死,戟月尊主瘫倒在地,喘气不止。
宇文郎喊道:“林中的朋友,惹了我宇文郎便想走吗?有胆的出来较量,不要使阴的。”
众蒙面人已将戟月尊主团团围住,是插翅难逃。
身后大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前。一个蒙面人喊道:“都下来吧!不必藏头露尾的。”
那马车缰绳在车里,一个蒙面汉子上去掀开车帘,只见一道寒光,霎时喉咙出血而亡。
众蒙面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宇文郎说到:“你是谁?”
马车里跳出个百结鹑衣的小乞丐,年纪不过八九岁,笑嘻嘻地说到:“风和日丽俏公子,暖意春光浪小子!郎哥哥,想煞小乞丐我了。”
“噢!你是哪条不知死活的野驴所生下的野种,竟敢同本公子称兄道弟,是嫌命太长了吗?”宇文朗讪笑着说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乞丐韩未明疾步上前,半跪式双臂合抱住宇文郎的双腿。
这一下兔起鹘落使人哑然失色,却也有些滑稽。
一个蒙面大汉忍不住笑了,但他顾左右而止笑。
宇文郎脸色显出恐怖的神色,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一个猥琐的蒙面人,掀开罩面黑布,戏谑道:“二公子,玩够了便将这乞丐打发了吧!”原来这人是公战的堂弟,名公斗。
戟月尊主狂笑不止,不禁欢笑道:
“秦怀玉人说不定你们见不到,却见识到了一个小秦怀玉,也是有眼福了。若是不出意外,老朽可以再苟活几年了!”
公斗退后几步,失色道:“他……这乞丐是谁?”
戟月尊主得意的说到:“九曜帮!”
公斗说到:“韩蜗!他是韩蜗,不可能!”
戟月尊主道:“确实不是韩帮主!”
公斗惴惴不安,结巴地道:“那他是……是谁?”
一个蒙面大汉怒不可遏,举刀来劈向小乞丐韩未明。
这一刀是突下杀手,使人猝不及防。
公斗眼睛瞪着大眼睛,说道:“用点力气!”
刹那间一刀劈去,一双足被削去,鲜血直流。
……
……
砍的却是二公子宇文朗,着实匪夷所思。
公斗忙上前包裹其伤口,那刀上沾血的蒙面汉子惊吓不小,牙齿在弹琵琶,竟然尿了裤子,双手将刀丢在一旁。
戟月尊主握住旱烟管,时刻准备奋力一击。
形势陡然一转,众蒙面大汉不知所措,互相张望。
公斗见宇文郎已然昏厥过去,伤口包妥后,向四周探看。
在戟月尊主的斜后看见了小乞丐,公斗眼神中流露出不信的眼神,终于忍不住问到:
“你是人?还是鬼?”
几个胆大的蒙面汉子欲上,公斗摆摆手斥退。
戟月尊主点燃了烟杆,喷云吐雾起来,显然有些自得。
小乞丐韩未明提了提将要滑落的裤子,欢乐地走到了宇文郎的跟前。
突地,用手捏了宇文郎光滑的脸蛋,仿佛这世间上他已无敌。
公斗淡然说道:
“我承认没把你考虑在内是一个巨大的过失,即使我天极门比不过九曜阵,你们也不得不认同一点,贞国如今名不副实了。它只剩下一副驱壳,九曜帮此举是向死之道。在下好心劝解,希望少帮主多加考虑。”
能施展九曜神阵的只有九曜帮帮主韩蜗和二儿子韩未明,故而公斗称其为少帮主。
一个蒙面汉子趁人不备偷偷地溜走了,公斗见韩未明不言语,又劝道:“九曜帮自创立几千年来,素厌倦俗事不理天下朝政社稷,你怎么能改了祖宗的规矩!”
韩未明仿佛被说动了,独自沉吟,又抓耳挠腮了一阵。
戟月尊主恐这小娃娃被说动了,拽了韩未明一下,说到:
“贞国国主曾下诏,封韩蜗为太子少师。保贞国,怎可说是入俗呢!是为了徒弟韩帮主才派少帮主前来护送的。”
公斗已将昏厥的宇文郎交托两个蒙面汉子,冷笑道:
“哈哈!利国还封过秦怀玉为逍遥自在王呢!利国出干戈将扫平贞国,老不死的,你认为秦怀玉会来帮助利国吗?”
白鸽由远至近,一蒙面汉扯哨而抓住白鸽。
白鸽腿上有一个密封的小圆通,是一条深绛色的丝带系着。
韩未明一把抢过,拆开摊在地上,上写到:
利国将出,贞国将亡于顷刻之间,望公子定要逮住公主!
一甩手,韩未明将其扔在一旁,说到:“秦怀玉一定不会帮助利国,因为他是世俗之外的人。我若护这公主,失了大侠的身份就不妥了!”
公斗面有喜色,说到:
“少帮主聪颖过人,明辨是非,做出了一个极其伟大的决定,在下佩服!佩服!”
韩未明转身驻足,若有所思,思绪仿佛飘向深渊。
戟月尊主跪着说到:
“少帮主亲口答应保护公主,不为损礼。韩家既应下了这件事,中途却返回,信义不存。九曜帮向来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怎可不顾可怜的公主!老叟不要这老脸了,求你留下!”
公斗踢翻了戟月尊主,道:
“贞国消亡,天意使然。你还硬要人家少帮主帮你,不知进退!”
转而向韩未明说到:
“少帮主今番能弃暗投明,在下一定如实禀明利国主。将来高官厚禄、金银财宝自是少不了的!”
韩未明走了几步,道:
“既然我们现在是一方的,我便大发善心的告诉你一件事。你在打斗时,最不顾忌后背了!”
公斗折腰谢道:
“少帮主提醒的是,我确实犯了用武大忌。”
戟月尊主哭天抢地、抢地哭天,叹道:
“老朽愧对护龙脉主的嘱托,未能将公主送到秦怀玉那里。”
右手成劈式,缓缓抬起,突然小乞丐韩未明一转身,问到:
“兄弟!你干嘛!莫非知晓我身上有一块好玉,欲要杀我得玉。还是……还是想让我做你的乘龙快婿,好是好,可不要太丑。”
公斗疾忙垂手道:
“少帮主多虑了,在下只是有个问题不明白,想要问一问。方才只是拱手,在下对少帮主极尊重,如同父母!”
“我的儿!乖乖听话给你买糖吃!”韩未明装腔作势得说到。
眉头一皱,随即展颜道:“少帮主说笑了,在下想问方才林中飞石是何缘故?”
韩未明笑道:
“欲察飞石何处寻,青菱山上樊海星!”
拱手谢道:“多谢少帮主指教,少帮主如若无有落脚之所,不如同在下一道。”
韩未明又转身了,始终背对着,说到:“你是想问公主何在吧!不用暗费心机了,她已抄小道走了。”
“可是…………。”
“我的世界不需要可是,若你有能力使我向你低头,你一定也不需要可是。”韩未明说完,朝前缓步走。
戟月尊主此刻心中悲喜交集,喜的是贞国王室血脉萤昙公主得以逃脱,悲的是自己身为护龙脉七尊之一败于宵小之辈。
他缓缓起身,心中自付道:
“但愿柳老哥能保住小王子,虽死无憾。韩未明心智残缺,不以大局为重,完全是孩童心性。九曜帮虽算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帮,却全靠韩蜗的九曜阵。九曜阵为韩家祖传秘功,几百年来无人练成,不想却出了两个练成的。听传闻‘九曜一出,神魔乱舞’这句童谣。老朽死后,这天下是是非非又岂能不生。今日定要杀了这公战,不然我护龙脉必然土崩瓦解。”
公斗得意地笑道:
“是非曲直,现在立决。戟月,你惟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说出贞国那个邋遢君侯在民间的遗子。”
一个矮小得蒙面人盘腿坐地,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
戟月尊主满脸疑惑,猜不透这人耍的什么把式。公斗更加得意,笑道:“此事重大,你以为只有二公子来吗?”
公斗弓腰道:“卑职公斗,拜见副门主,祝愿副门主福寿安康,财色双收。”
盘坐人正是宇文让寰,扯去黑布,是银髯戟张,他怒潘道:“闭上你的狗嘴,没文化的狗腿子。”
公斗哈腰点头,陪笑道歉。
宇文让寰起身如同铁塔一般,不怒自威,伸掌于胸,一把神剑凭空幻化而出。
剑柄赤红,两锋锐利,闪闪发光异常夺目。
舞剑在空,“呼嘤嘤”发出龙吟一般声音,公斗赞叹道:
“当真举世无双的好神剑!不知同天罡剑如何?”
戟月尊主早起身,说到:“副门主手中神剑唤作‘赤霄’,是天下间第一的神剑。赤霄剑无坚不摧,天下莫敌!”
三五个蒙面人笑着,公斗说到:
“既然如此,现在投降还不算晚。事实上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人应该顺势而为。投靠利国便是大势,任何帮派或是任何事都无法变更利国强悍这一铁的事实。”
“只不过……”戟月尊主叹了口气,仰天望了一阵,说到:“早闻幻化器能幻化出世间所有的神兵利器,如今见识到了却也不过如此。”
公斗剑指道:“嘴硬是行不通的,赤霄剑都出了,你还要胡说些什么,是在为自己暗暗增加信心吗?”
宇文让寰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瞬间瓦解了,展颜笑道:“能辨识天下神兵利器,我确实不如你!护龙脉历史悠久,贤能自是辈出。”
“什么意思?”公斗说到,一脸茫然地望着戟月尊主。
戟月尊主向公斗说到:
“这是幻化器所幻化的兵器,老朽方才已说过。虽同真剑无二,却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副门主的体力。杀老朽无须这般费力,莫非这里还有高手埋伏不成?”
公斗信步四走,大声嚷道:
“偷鸡摸狗、暗地伤人算不得好汉真英雄,有胆识地,出来较量个高低。臭乌龟,烂番薯,受你爷爷我的剑。龟儿子的,是男人就滚出来!”
一个似竹竿高瘦的蒙面人向左首走了几步,解开裤子,撒尿。
又一个蒙面人喊到:“快点!性命攸关的当口,还解手,胆儿够肥的!”
三片飞舞的叶子疾飞向公斗,见他长啸一声,天上乌云密布。
他剑横扫向来势汹汹的三片叶子,叫到:“引雷刺”。
一道雷自天上注入剑身,再以矛形态击向叶子。
使人大惊失色的事发生了,三片叶子承受了雷的打击,继续向前,将要打到公斗前胸。
势在危难,显出公斗不凡的手段,他力贯右臂,回剑直刺,端的是兔起鹘落,迅捷无比。
三片叶子本身平淡无奇,但一同利剑相交,登时立见奇异。
公斗虎口剧痛,脱剑于手。
三片叶子来势未消得半分,宇文让寰不以为然,戟月尊主赞叹不已。
公斗毕竟临阵经验丰富,急向侧低头滚地,招式丑陋猥琐,实用性却强,就势避开了三片叶子。
之前尿尿的那个蒙面人刚一回头,三片叶子正打入其小腹,登时毙命。
右方林中突然闪一个苗条的鹅黄衫少女,笑嘻嘻的说到:
“斗哥哥,你这招狗吃屎很漂亮呀!”
公斗怒目而视,斥道:“女娃!想死?”
见他右足前踏,横剑于胸,口中念念有词。
天上一片乌云飘来,霎时电闪雷鸣,公斗漫不经心地说到:“引雷刺!今日拿你打打牙祭,哈哈!”
戟月尊主忙提起旱烟管,以便搭救少女。
宇文让寰冷冷的小声说到:
“低估你的对手,将使你陷于危难之中。”
“引雷刺!”公斗大喊一声,握剑扫向那黄衫少女。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伸出十根手指摆动,幻化出十几个大同小异的玫瑰花瓣。少女说到:
“凭你,哈哈!不是本堂夸口,我能打十个你这样的。”
忽然双掌相合,十几个玫瑰花瓣身旁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少女微沉右肩,玫瑰花瓣便以光速击向公战。
天空乌云中的电还未引入剑中,便被玫瑰花瓣打中,被击飞三步开外。
公斗察探伤口,竟只擦破皮肤,并无大碍,心中稍宽。
公斗眼观宇文让寰,让寰说到:“老夫原以为是个高手,却料不到是个小姑娘。看你走路步伐,功力招式,想必是玲珑宫的人了。”
“玲珑宫!在三百年前脱俗的玲珑宫,不是发誓不过问世俗之事了吗?”公斗疑惑地问到。
黄衫女笑道:
“在下正是玲珑宫七辰殿主李仙作的大弟子王瑛珥!方才在远处没听得明白,这儿没有高手吧!那样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毕竟在师傅身边待着烦了,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了。”
宇文让寰问到:
“你来却是为何?”
“为了替天行道除爆安良,说出来你也不信。本大侠无论说些什么,你相必不会相信,师傅言过,你毕竟是江湖老手了。但如今我们已然是一家人了,结盟的事我知晓了。”王瑛珥说完,问戟月尊主是谁。
戟月尊主正色道:“不才乃三脉会中的戟月尊主!”
王瑛珥怒目道:“你今天必须死,这是师傅委我之责。”
……
……
右掌缓缓抬起,拇指同食指轻轻一触,随即身畔幻出几层玫瑰花,环绕其身,时而绿光时而不见,诡异非凡。
一片绿色叶子自西而来,透着诡异,时而邪光闪动。
王瑛珥刹那间成为一个雕像,动弹不得。
戟月尊主功力浅薄,未察觉有何异样,心里道:“这招式蓄力如此之久,莫非是玲珑宫的上乘功法!”
“咳咳!”西首道显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眯着的眼像闭了一般。
右手拄着一根凤头拐杖,满脸皱纹,眼神中透露着诡异阴森之色,使人观之心惊肉颤,周遭不自在。
众人满腹疑虑,中心揣测,戟月尊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婆婆身体佝偻,行动却矫捷如兔,她伸手拍拍了王瑛珥。
宇文让寰失色道:“万拳千手幻荧掌!盛冰潔,你是盛老宫主?我未去边关,更未回都城,原来传闻是真的。”
“老身已然是一副行将倒塌的尸体,不想三十年前闯下的微末盛威至今仍然有人能记得,倒使老身心中欢喜。”盛老宫主言讫,一步一颤地将王瑛珥定身法解开。
王瑛珥跪拜道:“恭迎师祖!愿师祖圣寿无疆、马到成功。”
盛老宫主凝视叶落,说道:“花派凋零,实怨龙翼空。若非当年负我远去,何使我心灰意冷闭关修炼,年轻气盛时,一激而成悔。”
老宫主挤出皱纹,笑道:“戟月呀!你们会长金世明缘何不露头,让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来搅动乾坤!”
戟月目光注视远方,自在地说到:“日会落,雨会停!月会隐,风会止!生即不死,永恒之光。恩耀加泽,披风断枝。”
王瑛珥聪明劲上头,上前说到:“祖师,取这狗头何须您动手!”
盛老宫主忽然神色凝重,说到:“你当真以为幻化出的赤霄剑是凡品?老身虽胜得过宇文让寰,,但是……你当真以为小小的戟月和老身就能吓出赤霄剑吗?”
众人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这位身经百战的天极门副门主宇文让寰。
诸人屏住呼吸,大眼睛瞪着小眼,小眼睛瞪着大眼。
身畔众人紧张,宇文让寰更加情绪不安,如同火上煎烤。
戟月尊主毕竟老资历,心中自付道:
“使乾坤八大派之一的花派鼻祖心中难安而又全神贯注的,会是谁?”
风中夹杂着一首童瑶,童瑶似树枝摇曳,又比那月中伐树的响动。
清清扬扬,像猫儿沾得腥便是食儿一样,又像是凭借纸笔勾勒出的芝麻油饼一样,令人神往而步不能自禁。
起初需得聚精会神的听方能略略听到。
后来声便大了,惊得盛冰潔老宫主目瞪口呆宛如僵尸。
脸部肌肉扭动一下,极轻微的一下,任何人都未察觉王瑛珥强压住了自己的笑声,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师祖在干嘛!
“家中闺房里心绪为谁烦忧!
莫不是卑微孱弱的瞿二哥!
莫不是哈喇子直流的蓝乘云!
玄姿何其美,何日入我房?
何日入我房?”
步伐诡异,却透着天真烂漫的神色走来。
宇文让寰失色道:“韩未明!果真是这顽童!难!”,转身谓公斗道:“领着手下人,护送郎贤侄至都,将这里所见秉明我二弟。”
“是!”公斗方允,只见小童韩未明足下生出一道八卦金圈,向外徐徐延伸,时而变色时而长短互替。
韩未明挥动手臂,一道金光激向公斗,激光缓慢,盛老宫主凝气化掌,欲挡激光。
韩未明大笑三声,激光登时如电般绕开老宫主,定住公斗。
宇文让寰抬起赤霄剑直取未明,戟月尊主来挡,当即身亡。盛老宫主心有不甘,以气化掌,二度对阵韩未明。
来人势盛,如虎入羊群一般无二。况盛老宫主乃花派领袖,以入菩提级,掌力更强以往。
“啪啪啪!”
一阵巨响,激出万丈光芒,耀眼夺目。
局外人无从观眼,如王瑛珥之流亦是目不能睁,心荡如波涛,耳闻如巨雷。
不光神光耀眼,灰尘被卷起无数。一个人气喘如牛,立在五丈外,正是宇文让寰。
见他蓬头垢面、束发横飞如万里松林。嘴角毫无血迹,只黑裤上沾着三滴鲜血,手中空无一物,呆呆地向前望。
前方灰尘渐渐消散,露出一张稚嫩的脸蛋,脸蛋上挂着永难磨灭的微笑,仿佛天地之初时,他便在这里笑。
一只破烂不堪的鞋子引起了公斗的警惕,他自付道:“利国依靠天极门门徒,得贞国指日可待。副门主怎的只夺了一只鞋子?这九曜阵到底甚名堂?”
破鞋正在宇文让寰的左脚下,他仍然气喘吁吁,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捡起了破鞋,公斗清清楚楚地看见让寰右手中指业已不见。
韩未明拍拍光脚上的灰尘,向前须步走。
另一只脚下赫然是半根手指头,血红色的手指头被灰尘活着。
宇文让寰心如波涛,颤然道:
“你……你不是……你,不!不,又……是……这,不,不是……你!”
“站住!老身方才有一事不明。”韩未明身后十丈以外,站着玲珑宫主盛冰潔。
韩未明笑道:
“兵者以百挡一神将,而神将能以一挡百,本就寻常!若非你二人同时出手,这两个势子中我势难窥探得破绽。盛老宫主当有第二问!”
“不错,老身要问你缘何掌力如此了得?”
宇文让寰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气力却回复不少,呼吸不再急促。
目中露出了不信之色,追问道:“方才那一剑,竟出自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我也算历经沧桑了,却从未见过此等异术。”转而四周窥探,讷然道:“绝非刘大侠!绝非……绝非刘大侠!”
韩未明目空一切,视众人为无物,面露遗憾,张望天空说道:“九曜帮本大地无名之门,因我父窥得祖传秘籍奥义,使九曜帮略有盛威。”
“九曜阵,那岂非单单一种阵法吗?却能显出一品本事,老身惭愧,无颜百年后见我师傅!”她突然佝偻着身躯,嘴角带着狡黠,肃然道:“老身年纪如树木将枯,却争霸之心丝毫不减当年。你虽倚仗祖传秘术胜我一筹,却不过是蝼蚁撼树而已!”
宇文让寰封住断指诸穴,问道:“今天能饶恕我冒事之过吗?”
韩未明抠了抠鼻子,灿然道:“臭脚丫子在你的腿上,在场人谁能拦你不成?”
“可是……公……。”
“公斗必须死!”
宇文让寰领着众人灰溜溜地走了,“你可知道老身是谁?”盛老宫主问道。
“当今花派领袖,很小的时候听娘讲故事,故事里面就有你。说来,小子我也敬佩你!”韩未明说着,抬腿拍了拍裤子。
盛老宫主狞笑道:
“我方才未尽全力,你应当明白。看在你父亲的薄面上我今日饶恕你这娃娃的罪过,也算作结交你父韩蜗的拜礼了。”
韩未明灿然道:“真是可惜、可叹!”
“怎么讲?”盛老宫主问道。
韩未明道:“我上个月做了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想必韩蜗已然封锁了消息。”
“直呼其姓名?”
“那又怎样!”韩未明顿了一顿,又说道:“那狗贼偏听偏信,害了我母亲,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去吃饭吗?”
又抠鼻子,悠然道:“同你扯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也无聊。总之,韩蜗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哼!哼!”盛老宫主发出了两声干笑,说道:“你功法虽玄妙,却不过是一个九品小辈,老身可是二三品。”
“在下六品……九耳阶!对你,足够!”
“小小年纪夸下海口,胆魄是有的,不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呢!好!好!好!”盛老宫主说罢,便不再言语。
紧闭二目,双手挥舞,越来越快,快的都看不真了。
一声轻斥,盛老宫主头顶上一团白光乍现,白光团幻化成一个手掌,指头渐渐生出金光。
“幻荧掌!”,在一旁凝神的王瑛珥失色高呼,暗自嘀咕:
“这九曜阵到底什么玩意儿,竟然使师祖动用如此厉害的招式!”
2、 青菱高徒
万拳千手幻荧掌绝非徒有其名之功,经盛老宫主施展之下,天地黯淡,日月无光。
她自持身份,后发制人才算得上是指点后辈。
是以在耐心地等待,不愿轻易进招。
除此以外,她还忌惮韩家的九曜阵法,如若出手,务必一击而中。
白色团雾化成的掌形盘桓在盛冰潔老宫主的头顶上,她微笑道:“小辈,来讨打吧!”
微笑中夹杂着野兽的贪婪,让人一瞬便感到心惊胆颤。
然而事非如此,韩未明面无惧色,自付道:“花派领袖,倒要比划比划!试试九曜阵的神通!不如先施展返极,探明这掌法的奥义再说。”
“返极!”二字一出口,韩未明行八卦步走了两个来回,又念了几句咒语,他自身周围形成一道强大气流。
黑云中一束金光闪耀着照射下来,直对着韩未明的后脑勺。
盛老宫主见他拉开阵势,连忙右手成拈花指,徐徐靠近前胸,说道:“第一式便给你一个教训!”
万拳千手幻荧掌修炼至极端,称之为“透心黑决幻荧掌”。
万拳千手幻荧掌共分四式,四式分为:
第一式;花泪痕
第二式;明眸玉
第三式;善光祝
第四式;曲将终
每一式便有四句口诀,每每施展必在心中默念口诀。
每次领悟不同,施展手法方式便不同,力量的强弱自然也不同,是以花派弟子必拥高超悟性。
一股赤色气流从白色雾掌中变化出来,直取韩未明。
韩未明稳如泰山,蓄势待发。
忽然,自南边丛林里闪出一个大汉,只见他两三个起落业已缓缓落到韩未明身前。
其人沉住下盘,右手成抓势,向下按去,一块指头盖大小的青石被这怪异的抓势紧紧控住。
再向前一探爪,那青石便以电光般的速度打向赤色气流。
韩未明先是一愣,提高戒备,见眼前之人如此行事,便晓得是友非敌。
二者相碰,赤色气流便消失于空中,而石头也因力竭戛然而止,掉落在盛老宫主三丈外。
“后辈蟠龙山三徒弟樊海星见过盛老宫主!”那人胡子拉碴,抱拳说到,态度极尽恭敬。
——蟠龙山即是青菱山!
“大叔,劳驾您老挪几步,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臭脚老太婆!”韩未明叫嚷着。
王瑛珥言道:“姓樊的,莫不识好歹。你老师同宫主乃交心的朋友,你在这插一脚,算得什么?”
樊海星一把将韩未明抱在胸前,捏捏他的脸蛋,笑嘻嘻的说道:“娃娃真不识高低,这花派领袖也是你能惹的!”
韩未明方欲挣脱辩白,就感到樊海星的大手中一股暖流进入了自己的虎口处,登时全身麻木。
一张恶毒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樊海星,倘若眼神能杀人,只怕樊海星已死千万回了。
王瑛珥仍然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盛老宫主已看明白,心中沉石总算落地,不由得舒展了一口气,宽和道:
“龙帮主在山上享福的紧呀!恕老身近几日不能探望他,总有闲时,定当拜会。”
“老宫主严重了,按照年纪来算,合该家师看望老宫主才是。”翻臂膀将韩未明甩在草地上,又道:“家师经常提起您老人家,说您是近百年女人中的英雄,巾帼不让须眉!”
盛老宫主展颜笑道:“得龙帮主赞誉,老身欢喜的很!”
“听闻家事说老宫主左足小腿每每到阴天下雨必然疼痛,晚辈这赶巧不巧的正有天灵膏,或可一试。即使不成,也无小害,请老宫主务必收纳!”樊海星掏出一个小葫芦,双手递上,面色凝重。
王瑛珥再蠢此刻也知晓了来人身份,便不再言语,紧紧跟着盛老宫主之后。
盛老宫主仿佛上了天堂,这是她闭关出来后头一份收到的礼物。
她眼角都生出了笑意,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
她收住万拳千手幻荧掌的功力,说道:“你师傅向来重视礼节,培育出的高徒自然顶好了!那老身就倚老卖老一次,收下你的灵膏了!”
“敬请笑纳!”言毕,头又往下低了一些。
王瑛珥在旁嘀咕道:“狗贼,献殷勤算什么正直无私蟠龙帮!”
王瑛珥气愤地趴在草地上,一根草随着微风摇摆,在“亲吻”着韩未明的嘴唇,这点使本来就已困窘的韩未明更加气恼,不由得失声骂道:
“韩蜗,老子和你势不两立。还自诩九曜阵天下无敌,老子我不是正爬在此处啃泥。臭韩蜗,狗韩蜗!”
后脖子霎时疼痛,韩未明在地上打起了滚,东北方向一道八卦金光闪了一下。
“他来了!”
王瑛珥近畔问道:“宫主,谁来了?”
老宫主搀扶起樊海星,向王瑛珥解释道:“一个足以灭国的男人,世人敬畏的人。他……。”
‘他’字还未吐露清晰,一股巨大的掌力不知从何处而来,将盛老宫主打退六丈之远,她还险些摔倒。
施展掌力的赫然竟是樊海星!
小韩未明在地上打滚,嚷道:
“反复无常,你这人……好不爽利!我鄙视你,我要在世界上最大的三座山刻着‘卑鄙’二字,再将三座大山压住……你,供后人鉴赏!”
王瑛珥复议道:“号称正直无私的蟠龙派人,也反复无常做起了小人勾当。那你师傅是君子还是夜夜笙歌的采花大盗呢?”
“慢着!”盛老宫主说道:
“眼前之人确实是樊海星,他的心是不是樊海星那就难以确定了,瑛儿休要妄论!”,
“遵命!师祖!可……。“王瑛珥心有不快。
又壮着胆子问道:
“可宫主所指何意?”
宫主抬手擦了嘴角鲜血,说道:“方才东北方显出八卦金光,是为九曜阵。”
王瑛珥接话茬说道:“当世会九曜阵者只有两人,九曜帮帮主韩蜗,和那地上打滚的小童!”
“老身到真看走了了眼,你的能力比起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九曜阵控制住了樊海辛,樊海星已然不是真正的樊海了。”
盛老宫主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出来,使王瑛珥胆颤心惊,她万难想到师祖第一次出关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摆了一道。
韩未明淡然道:
“九曜阵拥有控制人心神的力量我也是方才只晓得,虽是如此,我此刻还未参透运行功法呢!”
未明缓缓站起,眉毛弹跳间,像是显示出了自己也大惑不解的神态。
盛老宫主认为小孩童欺辱自己,讪笑道:“老身自认绝非你的敌手,但凭着这七八十年间的苦功,同你一道坠入地狱也还是有把握的。”
她缓缓将袖子卷起里,抖擞身躯,准备再战韩未明。
而此刻,韩未明正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把万事万物忽略一旁,自然盛老宫主那番不减威风的言谈作了耳旁风。
他欢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本事同自己的父亲韩蜗一争长短了
那一夜他始终难以忘却,一把鲜红的大刀经韩蜗小妾盛繁花捅入到亲母薛宁小腹中。
鲜血由薛宁口中喷到一张扭曲的脸上,那张脸散发着恶魔的气息。
有好几次韩未明被这张恶魔的脸所惊醒!
因而那一刀他毫不后悔,从此父子成了仇人。
他激动的眼睛红润,仿佛要落泪一般。这韩未明一神情突变,使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樊海星回转跪拜说道:“救世主在上,受我一叩头!”
韩明回转了心神,豁然说道:
“原来不是我控制住你了,而是你操纵了这一切。你这人,却比小孩的心智都难以琢磨。”
樊叩头已毕,立身狂笑道:“贞国国事衰微,能站出来护佑贞国的唯有小英雄了。各家各门关门避祸,见死不救实在有违背天道。”
韩未明晃晃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道:“救世主就不必称呼了,唤我韩大哥就照了。”
“韩大哥呀!这里一切全凭您做主。”樊海星认真地说道。
王瑛珥狂笑不止,说道:“你同我师傅七辰殿主也算同辈,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晚辈呢!你好不羞耻,认个我的小辈当大哥。”
樊海星辩解道:
“四国群英、关外关内的奇人修士、西蜀人物全他鸟的变成了缩头乌龟。单单只这位小兄弟愿同你们为敌,他是我樊某人所敬佩的。”
王瑛珥从袖中掏出了一枝玫瑰花,说道:“便由我这小辈讨教讨教你樊小辈的神通。”
樊海星打量王瑛珥一番,戏谑的说道:“呵呵!你是来打我呢!还是抢着做我老婆呢!”
这话恼了王瑛珥,她身躯如同猛虎一般直扑向樊海星。
而樊海星此刻安然如泰山,时不时的邪笑着,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经他这么一笑,越发的难看了。
连自负神功的韩未明心中都担忧了起来。
然而担忧纯属多余的,陡然间一股罡气带风自后袭来,硬生生将王瑛珥吹到了左旁。
罡气之风过后,一掌紧凑跟上,直取樊海星的右肩。
那人正是鸡皮鹤发的盛老宫主,一面施展掌法一面说道:“看轻青菱山的人对你没好果子吃。龙翼空本事小,教徒弟的手段却是高明。”说话间你掌业已接近樊海星,樊海星右手吸地上碎石。
功力一施展开来,碎石便抵挡住了盛老宫主神掌。
盛老宫主怒然道:“现在求饶也算不迟,看在你师傅的金面上必然宽恕你以下犯上的罪过,不然追悔莫及呀!”
樊海星神色不屑,嘴角上扬,加深功力的施展。
虽然自己只四五品,比不了二三品的雄厚功力,却依仗独创功法“惊乱石”敢同玲珑宫主一战。
青菱山龙翼空本事确实低下,前年方至六品,但传授徒儿却是诡异高妙如天神讲学,即使一个先天痴呆者,龙翼空都能调教出一位护国禅师。
说起来,这惊乱石修炼方法却难登大雅之堂。
先是教樊海星在厕所待了三天三夜,让他观察来如侧人的体貌特征,最后再让他去捡干净厕所旁的小碎石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肮脏东西,如此反复十余年,于是乎便自个儿创出了成名绝学惊乱石。
王瑛珥暗自嘲笑道:“老师祖,将我这马前卒推开,你也未必成呀!别到时败给了青菱山的人,丢的可不只是你的脸,是我玲玲宫的颜面呀!”说完,将玫瑰花收在隐秘之处,细细观看二人的争斗。
盛老宫主皱起了眉毛,暗自付都:“不能在拖延了,之后还要同强敌韩小贼对战。”
思量已定,登时变招,一声“明眸玉”破嗓而出,使人神色一震。盛老宫主业已发动了万拳千手幻荧掌中的第二招式,这一发功,再一施展掌力打樊海星,情况又是一转。
碎石全被盛老宫主这一掌反弹过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已然窥探不得了。
樊海星反应迟了半秒,只这半秒他竟成了个废人。
碎石反击打过来,震坏了樊海星右手虎口诸穴,至此而后再无“石圣”樊海星了。
他用精神张望着天空,身躯犹如一棵参天古树缓缓倒下,眼神中充满了无数的空洞和失落。
任何一个有智商的人瞧到他这副神态,都绝对想不到他以前多么的辉煌。
打倒他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自卑的感觉此刻已由这战从头发丝布满了全身。
他并非天生自卑,而是高傲的心使他自卑。
他就在哪里岿然不动的躺着,眼珠子如死鱼的眼睛一样。
全然不是人类的眼睛,仿佛那双眼睛又来自地狱。
在旁观战,除了此刻在拍马屁的王瑛珥,还有摩拳擦掌的韩未明。
韩未明淡然道:
“你可以将樊小弟杀了,但你实在不该将樊海星的心扑灭。我在此发誓,为了我这个兄弟,我一定要让玲珑宫覆灭于苍穹之中。”
盛老宫主奸笑道:“既然早已成了敌人,我就不必再烦恼多一桩祸事了。下面,该见识见识千百年中传说的神功了。”
“你有几分把握能胜我,只怕你心里早已明白了。既然老太婆不知进退,小乞丐我只好超度你了。”韩未明说完,右手朝上空停留。
稚嫩的小手上显出一道八卦金印,夺人二目。
盛老宫主经过几番交手,业已不敢倚老卖老了。
冥神聚气半点马虎不可,心中自付道:“曲将终是我致胜法宝,此刻却不能隐了,当用尽全力予以致命一击。”
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密林中越出一位肩挑着两捆柴薪的胡子拉碴人。
那人长得真是威猛,虎背熊腰是膀阔腰圆,常人见了也得畏惧于他的身高。
他瞧瞧这看看那,再索然无味的朝道路南边走。
突地,瞥见了王瑛珥,笑道:
“这是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让如此动人的美娇娘暴露于野林之外,可叹、可悲呀!也有些不值当,若是跟我,至少不会让你受这风餐露宿之苦。”
他只是走过盛老宫主的身边,瞅都没瞅一眼。
就在那人越过盛老宫主身旁时,王瑛珥春葱般地玉手如电击直袭向扛柴薪的那人。
韩未明本身要待施救,却又若有所思的住了手,耐心观望那人的应对策略。
那人身躯微转,巧妙的避开了这手招式,臀部向下一沉,一个高抬腿将王瑛珥踢飞到一旁。
这侮辱王瑛珥咽不下去,正欲起身在战,却被盛老宫主呵斥住。
“在下只是山里头砍柴为生的,姑娘大好青春不要因在下胡言乱语便迷了心智。”他嬉笑的说道。
“你是贞国将军?”盛老宫主冰冷的问道,这使韩未明大惑不解了。
“不是!”那声音中夹杂着无限忧伤,他仍然朝前走着。
“你再挪动一步你就会死。”盛老宫主厉声说道。
那人瞧瞧身旁的小孩,无比艰难的吐出了一口叹息之声,凝重道:“我就是牙牌军郑战,利国已然拿下了贞国,还不放过一个斗志消散的马前卒吗?”
盛老宫主说道:“天极门和我那几个徒弟真不中用,竟然还得老身替他们断后路,解决这最难的一点。”
郑战早早将柴薪丢到了一旁,说道:“是你讲错了还是我听岔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呀!”
盛老宫主老成的说道:“你确实是个小人物,但往往最后会成为利国最大的威胁。”
郑战灿然一笑,望了望碧蓝的天空,说道:“你的敌人难道不是大将军、大元帅吗?为何盯着我不放。看你这年纪,想必是玲珑宫殿主的徒弟吧!说来你也和我有仇,金星殿主我永远会记住他那恶毒的脸庞。”
继而说道:
“我要离开了,谁都没权利让我留下。”
久不开口的韩未明问道:“你要躲到哪里去?”
郑战说道:“小屁孩,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利国势力雄厚,你该如何活命是你最该考虑的事情了。”
韩未明小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郑战那饱经忧患的双眼,说道:“你是贞国人!”
郑战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这片土地土生土长的人。”
韩未明追问道:“可你如今要弃他而去!这是人该做的事情吗?这是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情吗?”
他臂膀动处,一条铁臂般的长手向韩未明的胸口伸来。
力气贯注这只铁臂,将韩未明抓在空红。
郑战眼色血红,气愤地说道:
“豪言壮语谁都会囔囔两句,面对利国的大军,天极门、玲珑宫修习功法的高手。我们血肉躯体上去无异于自刎,我难道不该学着我皇那样,让自己的儿女朝南逃跑,来日方长。”
韩未明丝毫没有惧怕之意,说道:
“你也要逃到南国苟且偷生吗?可你方才动作身手绝非是普通人呀!你有能力保家卫国,为什么要自私的离开呢!”
郑战悲愤地吼道:
“小局你是大英雄,大局我是大英雄。我要留有用之身日后做有用之事。我不是南国人,我自然不会逃到南国去,我要去关外!”
韩未明漠然道:“也许你的想法是合时宜的,即使如此,我也不会退缩半步。”而后灿然一笑,“韩蜗那狗东西的性格,我怕是改不了了,打抱不平这一点你同样比不过我。”
郑战将韩未明稳稳当当地方下来,给草地上那不算死人的人深深一作揖,说道:
“你是我小时候崇拜的偶像,天下第一青菱石圣。对你,我无比遗憾。”
盛老宫主狞笑道:“哼!还有空担忧他人的心境,郑战你心也忒大了点吧!”
郑战说道:“忘了还有你这个老妖婆,助纣为虐将来会不得好死的。”
盛老宫主干笑道:“这点道理,你还没出娘胎老身就明白了,用不着你白费唾沫在哪里自顾自的讲些所谓的正义凌然的言语。”
她似乎联想到了她生命中某个阶段所遇到的事情,随意看着一颗树木,自语道:“老身起初也赞同这些话,可又能怎样,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自己差点死去,也未挽回我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奢望。”
郑战拍了拍小韩未明的肩膀,差点使韩未明摔了个四脚朝天,说道:“我也佩服你,你快些逃命去。这使我心中也有些安慰,对得起偶像了。”
韩未明质问道:“你睁着这么大的眼睛看见的是空气吗?莫非你认为我是小孩就该信步逃走?”
郑战笑了起来,说道:“你想必是石圣的朋友或是族子,英雄是有的,可是托大逞口舌之快不是你因该学会的。这人既然是玲珑宫四大殿主的徒弟,想必功法本事决差不了多少,我虽说胜不了四大殿主,欺负他离群的倒霉徒弟,我这能耐绰绰有余。”
韩未明噗嗤一笑,盛老宫主竟然也开怀大笑了。
王瑛珥正跃跃欲试想要辩解,细细观察师祖并无怒容,也就弃之不顾了。
郑战面色狐疑,但仍然提起发功,猛化一拳便向盛老宫主砸去,盛老宫主笑到:“你岂非礼貌全无,不懂得尊老爱幼了,就让老身教训教训你这狂妄之徒。”
见她晃动身躯,双掌边缘显示出黑光,朝郑战来势迎面还击,气场如群虎下山,使郑战心自虚了半截。
韩未明一个纵身一跃,在空中用八卦金印的手格挡开郑战,再使另一只手施展九曜阵中无上掌法将上盛老宫主击退。
盛老宫主站立不稳当,王瑛珥忙上前搀扶。
“郑将军未受伤吧!”韩未明关切地问着。
“我早该想到你是深藏不漏,我早该猜测到这老妖婆绝非善茬,不然怎么能将石圣打倒在地呢!”又朝天空做了个鬼脸,郑战失望的说道:“本想着弥补我逃兵的过失,没想到竟然成了天底下最白痴的人。”
小韩未明笑到:“切莫小瞧小孩子,有时候一些大人都得点头哈腰的听小孩子的话呢!”
郑战淡淡的,淡淡的朝盛宫主摆了一个恶鬼的脸,说道:“你看的事情比我多,吃的盐同样比我多。当然,岁数也比我多,可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些事呢!”
他大步流星地朝西北方向走去,目中竟然闪着泪光。
“所以我最最尊敬的小玉没有忽悠我,花关破了。”韩未明眼神中略带一些悲愤和一些惆怅,说着。
“不光花关破了,只怕你保护的国家连贞城也丢失了。”盛老宫主得意的笑着,又说道:“说来你并非贞国人,那个孟皇帝真是配他的姓,整日昏昏沉沉的国家不丢那才是怪事。”
韩未明指着她嚷道:“老妖怪,他利国拖把老贼分明是看中贞国山河而已,还要强词夺理纷争个什么劲呢!”
盛老宫主动容道:“那你肯愿意归附花派吗?”
韩未明说道:“我归附谁都不是现在该思索的事,在这拖住你确保贞国公主能顺利抵达秦怀玉哪里,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悠然自语道:“那个老混账什么好的东西都未给我留下,这几根不知所以然的傲骨却挥之不去。”
她挣脱王瑛珥的搀扶,说道:“话既已被你说死,便只好真真的较量一番了。老身仗着岁数大有二三品的功力,就不信你这千百年里出现的邪。”
王瑛珥在旁呼喊道:
“师祖天降,无往而不胜!”
盛老宫主使唤王瑛珥道:“你也别装腔作势的在这鬼扯一起了,叫你师傅速来。”
王瑛珥跪拜说道:“得师祖圣令!”话说间一个猛跃,已然到了一个树干上,再施展功力朝北疾驰。
盛老宫主运动功力,施展出久不未外人知晓的神掌第四招式“曲将终”
韩未明运用出了从九曜阵中参悟的出的拳法,向盛老宫主打去。
这拳头势缓,可还未碰着盛老宫主的单掌,便一动也不动了。
盛老宫主轻叱一声,忙运气抵挡,说道:“小小年纪竟然能隔空打拳,真是英雄出少年呀!可惜跟错了人,要耽误一辈子。”
这一老一小暗自用劲,却一时难分高下,只在伯仲之间。
打西道路来了个垂髫顽童,手捧着稀泥巴,环顾左右。确认再无旁人后,将泥巴尽数抹在盛老宫主和韩未明的脸上。后者刚欲破口大骂,便被盛老宫主的功势封住了哑穴道,同样,盛老宫主也因对方拳法劲道被迫封住了哑穴道。
二人成胶着状态,谁若先撤手,便必定为双方之功力所伤,苦苦相撑,就看谁跟有毅力了。
垂髫童子踮脚向西喊道:“少爷,没人能看见你了,过来吧!”
密林中响着杜鹃鸟的低唱,从西大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后跟着四个低头哈腰的杂役。
绣着蝴蝶的车窗旁跟着一位脸色比花岗石还要冷漠,大约八九岁的孩子。
车夫留着茂密的胡子抽着旱烟管,随着一团白雾飘向远方。
车夫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张望着马头前一位撇着嘴巴的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满脸得意,似乎心中最大的一个心愿业已完成,是以此刻开怀大笑,朝前头垂髫童子叫道:“小沾儿,前面都都什么人呀!”
那童子小沾儿回头答道:“嗯……是一个身高和公子差不了多少的小人,还有一位凶神恶煞的老婆婆。”
随着二人一问一答,那马车业已近了。
车夫迅速下了马,观察纹丝不动的二人,转过来向华服公子矮身说道:
“小公子呀!老管家我冒着杀头的危险随你上了北国贞城,该玩的也玩了,该看的也都过了目了,还是快些赶路白城吧!毕竟硬生生从北国掳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可不是咋炎帝门夏家能承担的责任。”
夏公子忙将车夫推到车上,一边推一边说着:“都是大人了,自然有分寸。”
忽然,那个面如花岗石的小孩凑近说道:“公子,那躺着一个人,似乎是夏家主会面的人。”。
“我那个顽固老爹的朋友!”夏公子嘟囔着,朝远处观望,正是侧身躺着一个人。
夏公子挑逗着小沾儿的脸蛋,说道:“你观察的还是不如小飞仔细呀!幸好他昏迷了,看不见本公子绝世的容颜。”
那个小飞一如既往的摆着一副冰冷的表情,忽然如鬼魅一样飘到夏公子的身旁,认真地说道:“他并未昏迷,眼睛还睁着。”
夏公子对他突然疾来身躯吓了一跳,后又故作镇定的说道:“早知道了!”再把脸挪到马车上,和蔼地说道:“夏大叔,你在我爹身边多,辨识辨识这人是同我爹交好,还是同我爹交恶。”
夏老车夫此刻在磕烟管,慢慢悠悠地走下来,望着地上躺着的人,说道:“青菱山的人,还是龙帮主的大徒弟呢!”
夏公子捧腹笑到:“原来是那匹马的徒弟,哈哈哈哈!”
夏老车夫赶紧示意公子闭嘴,说道:
“人家好歹是一山之主,再说了人家龙翼空只是在你百日盛宴上将你放到了脖子上,你就天天叫嚣龙翼空给你骑过马,这可没了大家风范。再者一说,失了你爹的颜面呀!”
夏公子满是不在乎,问道:“那他是病了还是被人打伤了呢?”
夏老车夫上前查探了一阵,说道:“看不出来,不如将他拖回白城,让家住看个明白。”
夏老车夫向后招呼那四个杂役,夏小公子忙从小沾儿手中挪来一点泥巴。
刚要朝樊海星脸上抹去,便被夏老车夫拦住,说道:“可不敢胡闹,这人却非是常人。”
夏小公子皱着眉毛,喘着恶气问道:
“不给他脸上涂泥巴,到时候认出我来不就麻烦了。惧怕北边那里的人说咱们炎帝门夏家管了他们的闲事,到时不就给爹娘添麻烦了吗?添麻烦这种事,我最最不乐意做了!”
夏老车夫啼笑皆非的将夏普公子抱的老高,笑道:“那泥巴专给你准备的,你却来祸害他人。”
夏普解释道:“可是我讨厌黏黏糊糊的泥巴在我脸上呀!”
小沾儿附和道:“不想让旁人认出自己,又不想让自己变成个泥人,将别人变成泥人,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老车夫放下盛普公子,说道:“你们主仆到是傻劲往一处使!”
四个杂役将樊海星抬起,一个人方要掀开车帘,忙被夏普小公子推开,“这里边坐着的是我特有谱夏普大人的内人,你们要干嘛呀!”
那杂役支支吾吾抬着樊海星不知该如何是好,夏老车夫言道:“把他抬到车棚子上。”
于是乎四个杂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樊海星连拽带推的弄到车棚上。
一切收拾妥当,马车缓缓朝东行驶。小沾儿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紧紧地跟在小夏普的身后。
夏普小公子堆着笑颜,靠近那张冰冷的脸说道:“不要忘记我的嘱咐,无论遇到任何状况发生,都要护住我老婆,就是端坐在马车里的那一位。明白了吗?小飞!”小飞称是。
马车的轱辘留下了微微灰尘,一只漂亮的啄木鸟飞到了韩未明的头顶上,将腹中的食物以一种不可知的形式扔到了乌黑的头顶上。
而后一股刺鼻的味道轻飘飘地飞到了小韩未明的鼻子里,致使韩未明在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又想起了母亲的那碗西蜀的汤面。
3、 四大殿主
天东面几片乌云横着身躯来回滚动,一片阴影下透过交错的树枝朝缝隙里看。
七个相貌不一的浓眉大汉,围在一起探讨着什么秘密。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人群中嚷叫道:“赵二柱子,这……到底成不成呀!”
一脸赘肉的赵二柱子说道:“怎得不成,莫要辜负了黄帝和老太后的重托。若不这样行事,小太子、小皇子们吃什么喝什么呢?”
那人咬牙狠了狠心,说道:“我们弟兄全凭赵二哥吩咐,不敢违拗。”
赵二柱子拍了拍那人肩膀,狂笑道:“这才是你李尚书该做的事,这才是咱们爷们该做的事情。”
又向众人说道:“众人都听我号令不得有丝毫闪失,各自藏好身形等那倒霉蛋来上我这天罗地网之困。”
话音未落毕,有人便施展三十年调皮的苦功爬到了树干上;还有一个人猛劲抓草往身上丢,栖身于一大团荆棘丛中。
余人在找遮蔽物,单单那李尚书怡然自得正在兴趣盎然的看随身携带的一本薄书。
像一只哈巴狗在密林中趴着的赵二柱子问道:“尚书,你在干嘛呀!”
李尚书又从后背抽出一把锈迹办办的铁斧头,解释道:“我做个山中伐木者,给你们传递消息。”
赵二柱子晃了晃脑袋,说道:“还是读过书的有头脑,我这脑子都被鬼给吸干了。”
一个人打趣笑道:“怕不是被女鬼给吸去了脑浆子!”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不能自己。
赵二柱子朝那人斥责道:“狗剩子,休要胡乱掺和。”狗剩子没趣的将头埋得低了。
蝴蝶躁动处,脚步声响起。
众人一惊,赶忙藏匿好身形,唯独李尚书在持斧头砍树。
来者一行八个人,前面四个中年女子,身后俱紧紧跟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大姑娘。
左端是身着淡色梅花衣衫的,她朝近右那人说道:“钱师妹,师傅她老人家无碍吧!”
那身着杏黄色衣衫的妇人没好气的说道:“赵师姐,这话你可不能问我呀!”
她瞅瞅末端那妇人,便自观赏风景了。“我七辰殿主何惧她人诽谤!”
末端那身罩玫瑰披风的妇人说完后,恶狠狠地登了一眼杏黄妇人。
那梅花绣在衣裳上的人正是花月殿殿主赵仙矫,她略微咳嗽一声,说道:“我和二师妹以及三师妹常年不在宁山,宫主她老人家出关,未及时通知我等也不是甚大罪。”朝长梵殿主说道;“师傅出关,乃是可喜可贺的盛事,切不可在心中记恨四师妹。”
长梵殿主神色自若,赵仙矫嘟了一声,那长梵殿主钱仙揉才不情愿地说道:“谨遵师姐教诲,不敢违背。”
赵仙矫谓七辰殿主李仙作道:“师傅出关,必定功力不稳,如何不在她左右,侍奉在侧呢!”
七辰殿主李仙作说道:“禀明大师姐,我已派遣大徒弟王瑛珥和宁山山神坤羽合力侍奉师傅,必定无虞。”
花月殿主赵仙矫叹了口气,说道:“虽说如此,我心中仍然放心不下。待过了前头密林,孙师妹、李师妹一起去寻找师傅。”
一直默不作声的金星殿主孙仙造说道;“是,大师姐。”
七辰殿主反驳道:“同天极门之盟约莫非抛弃,我当随师姐去追踪贞国漏网之鱼。”
花月殿主勃然大怒,说道:“李师妹!你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当师姐的不拦你,倘若你一切不以宫主为重,休怪当师姐的心狠!”
七辰殿主陡然驻足,作揖说道:“仙作对师傅之心,天地可鉴。”
花月殿主摆手道:“好自为之吧!”
长梵殿主在一旁偷偷冷笑,花月殿主赵仙矫用胳膊捣她,说道:“自家师姐们怎能互相嘲讽呢!”
长梵殿主钱仙揉收敛笑容,正色道:“大师姐教训的是。”
花月殿主又道:“同样过了那个树林后,你孤身回天山山脉一支脉宁山,镇守玲珑宫。敏儿我就留下帮我了,想来你不会有异议吧!”
长梵殿主说道:“凭大师姐调遣。”又扭头朝后说道:“朱敏听到了吗?要好好听从你大师伯的教诲。”
长梵殿主身后那女子,银铃般笑到:“师傅所嘱托的,弟子不敢忘记一个字儿。”
忽然,七辰殿主身后之人三徒弟叶晨乐上前言道:“禀师伯们并师傅,斜角山坡上有个砍柴的,像是久居此地的人,不如去向他打听消息。”
花月殿主突地伸出手掌,掌心朝上念念有词,只见掌心上方微微显现出一朵梅花,梅花放着异光。她猛然一抖动手腕,那花的光芒四散开来,随着花身的消失,花月殿主手放当胸,道:“定!”
长梵殿主恭维道:“大师姐功力有进一步,真是花派之福。”
七辰殿主二徒弟得了师傅暗许,徐步朝斜坡走去。忽然,金星殿主凑到大师姐赵仙矫的耳旁,轻声说道:“大师姐,四周有旁人的气息。”
花月殿主笑到:“均在我掌握之下。”转而说道:“韩玉、朱敏、孙萤,可看出那斜坡砍柴人的功力在何种程度呢?”
她身后那女子回道:“禀师傅,弟子猜测是六品入洞阶扯天级。”
长梵殿主大徒弟朱敏说道:“弟子猜测是九品闻道阶天王级。”
金星殿主大徒弟一阵讪笑,说道:“禀大师伯,从高至低分为一品、二三品、四五品、六品、九品,若我说,那汉子不属这五列中。”
韩玉追问道:“呵呵,师傅都已经问了他是几品,他自然修习了功法必然是有品的。还在这故作聪明,故意显摆甚呢!”
花月殿主向后一声轻叱,说道:“凡地位尊崇学时广博,所讲言语你们尽数信之。这一点都不如孙萤,圣人尚且做错事情,何况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呢!”向金星说道:“三师妹收到一个聪颖徒弟,真是你的造化。”
金星殿主拱手说道:“那是我花派之福,将来天下棋局如何尚未可窥,但愿花派不要凋零才是。”
说话间,众人已走到斜坡下,七辰殿主三徒弟仍同砍柴人絮叨。
朱敏说道:“叶师妹,可探听清楚了吗?”
叶晨乐随着那砍柴人李尚书手臂挥舞处,一道轻烟自鼻息直进入胸腔,陡然间觉得此刻天晃地摇,精神恍惚心难述意仿佛自个儿进入九霄神殿,云里雾里了。
李尚书握紧握着铁斧高高举过头顶,短喝一声,说道:“出来,弟兄们,让这几个娘们留下买路财,我们好持久一番。”
四周静若处子,李尚书心头一荡,不知所措。
七辰殿主、长梵殿主软剑业已从腰畔抽出,见机而动。
“乐儿想是沉湎山水景象,醉的洒脱。韩玉、孙萤速将乐儿扶到近前,我探查一番。”,花月殿主笑容可掬的说道,二弟子领命,上前搀扶叶晨乐下得斜坡。
花月殿主笑到:“这里民风开化,多是玩笑举动,算不得真,七辰、长梵速速收好兵器。”
那李尚书背心冷汗直冒,眼睛骨碌碌转悠,急将斧头搁置一块草地上,展颜笑到:“见谅,乡中人开个小玩笑,权作打发时间的。莫见怪,莫见怪!”
花月殿主已将叶晨乐的迷毒解开了,说道:“入乡随俗,哪有责难之理。”
“方才我有些迷糊,莫非你暗中下了诡手。师伯,这……。”叶晨乐摇晃着身体说到。
其师七辰殿主言道:“既然无碍,便莫追究了。既是玩笑话,切勿记恨。”
叶晨乐只得愤恨退至幽静一地,不时在心中思索方才经过。
孙萤暗运秘术谓师傅道:“砍柴人分明透着古怪,何以大师伯处处相让。”金星殿主亦运秘术,谓孙萤道:“追其缘由,为师也一头雾水。这四周必定埋伏着这人盗匪之友。”
开合着沁出汗水的手,李尚书抄起斧头,背柴说道:“方才那位姑娘所询问是由,我已解答过了,不知可以告退否?”
花月殿主和颜悦色的说道:“樵子想去哪便走哪,我辈断然无理由相拦。”言讫,向前一作揖,说道:“愚妇再次感谢你替我们解答疑惑!”
李尚书转身大踏步而去,一忽儿,踪迹消失于深林中。
叶晨乐上前拱手说道:“师伯,那砍柴人说附近并无生人路过。”
“真如大海捞针一般,我们走吧!”花月殿主说到,朝斜坡走去,余者紧随其后。
花丛密林中平躺着一个坑,坑里那李尚书全身湿透,脸色发青着实吓得不轻。
他紧闭双眼,将头埋在膝盖里,纹丝不动。
日落西沉,晚霞借着花枝缝隙照耀到李尚书的耳根后。
他方自抖擞精神,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四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再三确定无人,才蹑手蹑脚的朝赵二柱子藏匿地方前行,一肚子怒火气炸了他的肺:事做一半你们他娘的把老子凉到前头,猫着身子都给老子做起了大乌龟。
当他看见赵二柱子如石狮子一般趴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心中大起困惑。
再绕道端详余者,尽然如木桩一般无二,眼珠子、身体是僵硬如尸体。
李尚书啜泣道:“本想趁贞国打仗来做个强人,却酿下这滔天的祸事,这该如何是好呀!”
一时地悲愤使饥饿的程度加剧了,他由最初的眼睛湿润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情绪随着这世界给他的压力,使他不能控制住自己业已混乱的情绪。
自利国打来战帖,使得贞国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李尚书他们村的稻子、苞米尽数被贞国征用了。
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干起了劫道的营生!他巴望着如磐石的赵二柱子,心中无限忧伤。
远处忽然隐隐约约漂浮着五六个身影,天已陷入沉睡。
李尚书睁大了眼睛,终于看清来者的脸庞。
是一群贞国丢盔弃甲的逃兵,因为他们身上还明显有着贞国军人的点滴记录。
征粮草时李尚书清晰的记得这种军人的龌龊行径!
那天,他们披坚执锐神情坚定地向村里人承诺一定打败利国,李尚书的老爹还激动地将一大包留作过冬的谷子欢心雀跃地抬到了征粮车上。
还深深记得那晚的喜烛是多么灿烂明亮,一位官老爷同村长黄帝之女黄眉儿的婚事。
那场婚事来得突如其来,却让每个紧绷的面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还记得,赵二柱子的祖母老太后挠着自个儿的雪白头发,满脸通红的哈哈大笑,逢人便骄傲地说道:“我是贞国人,贞国的兵都是天神下凡呀!到时候他利国必得被这群天神打得晕头转向,哈哈!”
一个如铁棍一样地手此刻在脱李尚书的衣服,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说道:“把头大哥,这脱人衣服是什么意思呀!”
把头大哥将李尚书外套搭在自个儿肩头,朗声说道:“兄弟们麻利点,把他们外套都脱下。”转向他说道:“露气重,落下病不就麻烦了吗?李霸,看看他们有没有能动的,这偷来的活鸭子得有人煮熟呀!”
果不其然,一个正脱赵二柱子的军训人身上确实背负着三只虚脱的鸭子,
“把头大哥,这他妈的全部跟木桩没啥两样。我觉得,生个火烤烤就能吃了,这最让我心里不踏实的就是利国是否会派追兵来呢!”李霸忧心忡忡的说到。
把头大哥说道:“想多了,那天贞城沦陷的第二天我偷偷回趟家里头你们猜怎么着!”
有几个军人也饶有兴趣的过来听趣,把头大哥奸笑道:“我在篱笆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利国三个大头兵强拽着把我姐拖到西房里了,呵呵,拆房外头躺着我姑父的尸体,他就是一个老顽固。”
李霸问道:“怎么讲!”
把头大哥挠了一下左鬓,笑到:“这不显而易见,我姑被拉倒了柴房里,被那帮人享用过了,这老顽固自是反抗了呗!”
李霸说道:“还是把头大哥的家人有本事。”
把头大哥晃晃脑袋,痛笑道:“有贞国那些温柔乡在,利国的干戈就走不动道了,所以说不用惧怕,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污秽之语频发。
“畜牲!”在群笑声中这声铿锵有力的畜牲清晰的传到了把头大哥、李霸的耳朵里,把头大哥说道:“诸位兄弟,不服的站出来说话,”
众人霎时鸦雀无声,李霸嗔怒道:“怎么,敢说不敢认,怎么怂包吗?”
一个身形缓缓矗立,李尚书愤然道:“畜牲们,怂包是说你自己吧!”
李霸一个巴掌将李尚书呼倒在地,他嘴角流出鲜血,那人仍然骂道;“畜牲,混账东西,你们这群狗杂碎。”
李霸抬腿要踢,带头大哥嘴角一扬,笑然道:“都是一国之人,这是干嘛呀!”
他和蔼的盯着李尚书如饿狼般的眼睛,说道:“李霸,换着人用牛皮鞭子往他身上招呼,一刻都不要停打到明天太阳出现的时候。老子得补会觉,”
众军士生火烧鸭,半个月亮在不知不觉中挂到了黑沉的天空上,遥远处,有着为数不多的小星星在此起彼伏的眨着眼睛。
树林中,黑色裹挟着幽幽暗暗的树枝,构成一幅自然恐惧图。
密草中一只响尾蛇掠过如木桩一般站立着的人的上面,那人面如土色,光着膀子,眼珠子一瞬也不瞬,近乎死士。
大道借着略微的月光,生出了银色的光景,同路旁岔路的诡异黝黑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忽然,一道恰如雷电的眼神自一棵参天古树中射出,一头可爱的猫头鹰从交错的树枝中展翅高飞。
月光撒在光滑的羽毛上,又给它添了一份银色的光照。
“咕咕咕!”三声伴随着四周轻轻的晨风,太阳露出半个脑袋,大地一片温色,
靠着树根而眠的把头大哥,被一股浓郁的香味馋醒了。
李霸递过半只黑黝黝的鸭肉,似乎烤焦了。
把头大哥咬下去第一口,便听见鞭子呼呼的声响。
眉头一皱,李霸说道:“大哥,这糊了也没办法,弟兄几个全不是烹饪这块料呀!”
李霸低着脑袋,斜眼愁了把头大哥一眼,又说道:“咱们该往哪里去呢!”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去向,远处,忽然有折枝声响。
少时,一辆马车悠哉悠哉的,自大道一边过来。
众人神色慌张,各拿刀剑,大气不敢喘地打那马车望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拿鞭子用刑的人累得弯下了腰,神色恍惚。
同样,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辆徐来的马车。
4、 纷影妙法
这伙人在大道一旁的密林里,马车停到那密林的狭窄小道口上,立马不动。
把头大哥与李霸心有惧色,心绪私付:“莫非利国真派人来了吗?”
马车前头站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正是白城炎帝门夏明威的儿子夏普。
赶马车的夏老管家说道:“小少爷,朝这小道去,离觉晓渡口要近些。”
夏普眉毛高挑,问道:“这大路不能走吗?”
夏老管家说道:“能倒是能,只是恐利贞两个国家相斗,去晚封了渡口不就麻烦了吗?”
夏普望了望夏老管家身后的门帘,问道:“那我夫人怎么办啊!”
夏老管家笑了笑,说道:“小公子呀!,你才见过多少女人呀!你十二岁,她都二十五岁了,这能成吗?凭着你一时的热血,那做不得数的,再说夏家主和家母都断然不会同意的。”
夏普撒气说道:“要你管吗?那就走条小道吧!到了辟山龙叔叔那里,我要用八匹高头大马载着我媳妇回家。但是,又不想见他。”
夏老管家望望稚气未脱的小公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白线。
夏老管家扭头说道:“陈姑娘,我们现在要弃马车走小道赶赴觉晓渡口,请下车吧!”,“嗯!”一声近乎黄鹂鸟的回声,清脆空灵仿佛月宫嫦娥幽怨低诉。玉手掀开车帘,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女子唇红齿白,肌肤雪色,身着着白色连衣裙,下巴略略尖而脖子细长。
书童沾儿看得痴迷了,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小夏普抬手轻击打他小脑袋,怒色道:“她是我的,不准你看。”
小沾儿慌不迭的垂下头。陈姑娘面色含笑,站立于夏老管家身后。
马车窗子边缘还垂首站立着一个小孩,只是他的眼睛中有着沉着老成之感,马车后头还有四个杂役。
而此刻,四个杂役愤愤地将车顶上一个人抬着。
小夏普头前开路,一行人朝那贞国散兵游勇聚集地靠近。
他欢快地边蹦边跳,忽然,一个矮小地身影从夏老管家并陈姑娘侧身掠过。
夏老管家到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可把陈姑娘吓得不轻,她当时脸色刷白,皓齿略有打颤之感。
夏老管家忙一摆手,说道:“陈姑娘莫要惊恐,这身影是正是我家小公子的护卫伍重飞。他这个练的,叫做纷影法。”陈姑娘这才尽释惊惧之感。
“公子,前方有人,或是贞国流兵。”伍重飞施展奇异步伐业已凑到了夏普的耳朵,他静心注视远方,果然有一群手持冰刃的人在朝这窥看。
小夏普问道:“若动起手来,你一个人有几分把握能胜!”
伍重飞说道:“没比过!我想,他们一半的人躺下,我能跑。”伍重飞回答到。
小夏普又问,“连着我,在带着我身后一群人帮你,境况如何?又能否使陈姐姐安然无事?”
伍重飞果决言道:“不能胜,我依旧能逃。再带着你,没问题。若在护你妻子,没把握。”
小夏普放慢脚步细声说道:“此刻若朝回跑,他们能追上吗?”
小伍重飞冰冷地回道:“能!”
小夏普低声庄重的说道:“假如起了争执,不用管我,带着陈姐姐跑,明白?”
他却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的使命是保护你周全。”
小夏普扯着嗓子道:“保护她,带她离开,这次听明白了吗?”
伍重飞面无表情,只是行动有些迟缓地走到了众人之后,默默跟随。
夏老管家嘟囔道:“小公子又是咋了嘛!”
却见一群穿着贞国军服的士兵那前面立着,夏老管家上前拱手说道:“各位英雄豪杰,我等急着赶路,有话请说。”
悍兵李霸说道;“弟兄几个没钱花了,这……。”
夏老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说道:“各位英雄逢于乱世都不容易呀!我明白。”指着小夏普继续说道:“这是宫里的贵人,我是下人,感同身受的能体会到将军之下小兵的不易之处。”
把头大哥推开李霸接过银票,笑道;“果然是大人物呀!未知你们一行要去哪里呀!”
小夏普撅着嘴,愤怒道:“管你甚事!”
把头大哥身后三四把刀霎时便立了起来,空气凝固了。
把头大哥晃晃脑袋,示意放下兵刃,转而说道:“这小公子看着就喜庆,这脾气,我猜测定然是是元国皇帝的儿子。”他又把玩着手上的巨额银票。
夏老管家笑道:“一切全在这情意中。”
把头大哥也笑道:“对,请!”
摆手恭送后,夏普一行人朝密林深处走去。
一个长得满脸脓包的兵士压低声音,对李霸说道:“那个姑娘真他妈的嫩,那脸蛋怕是能寄出水来。”
李霸说道:“呵呵,你此刻在这看她是一番心境,将她拖到床上,那才是别有心境,哈哈!”
远远的,远远的将那群士兵甩在了身后。
忽然,夏普僵直着身子不动弹了。夏老管家慌不迭地跑过来问道:“小公子呀!您怎么了?”
夏普问道:“做举世无双的大侠是不是不能犹豫不决!是不是该教训坏蛋!”
夏老管家狐疑的回答道:“确实如此。”
夏普又问道:“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该有所担当?”
夏老管家掏出旱烟管,笑道:“呦呦,小夏公子还学起了大丈夫模样。”
“我要回去教训那个狗贼!”夏普说完,夏老管家的烟管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纵使多么不愿意少爷这样做,但同样无可奈何地蹲在了一边。
因为夏老管家深深地明白,这位小少爷的每一句都不是开玩笑。
“你不愿意去?”夏普问伍重飞。
伍重飞冷然说道:“我不想做一些愚蠢把戏。”,“你认为因为一句话就要打人家是孩子气!”夏普问到,伍重飞一言不发遥望着远处。
“好,你不去,我自个儿去!”夏普斩钉截铁的说到,“你先过来!”陈姑娘娇声说到,夏普心中欢腾,暗想着陈姐姐终于肯同我说话了。
疾走到陈姑娘面前,那陈姑娘猛然伸手向小夏普后背一重拍,夏普咳嗽不止。
夏老管家忙起身抬手让夏普顺气,陈姑娘泰然说道:“大树,因为直所以能冲九霄;人,因为他正所以能成就非凡的功绩。所以,我不允许你再驼一次背,半点都不准。”夏普气顺畅了些,“嗯”了一声,挺起小胸膛朝后走。
他嘴对着烟管,一阵喷云吐雾,陈姑娘略有担忧的说道:“他功法很高吗?”
夏老管家笑道““他胡搅蛮缠的功法到是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你不担心他吗?”陈姑娘问到。
夏老管家竟然蹲在一边,醉于焊管烟中不能自拔,悠然说道:“担心什么?”,“那帮人臂力如熊、膀阔腰圆,想是久居军营。如此兵士,小少爷又不会功法,岂非找死!”,陈姑娘眉头紧锁,说到。
夏老管家吐出一口白烟,说道:“不知你是真心关心还是虚情假意,你若想逃,老管家我不拦你。”
陈姑娘将飘衣角别到腰带里,转身朝后去。
夏老管家突地站起,说道:“希望我是看走了眼,你不必去了。你莫非还没发现这里除了小公子外,还少了一个人吗?”
“伍重飞。”
夏普踩着断裂的树枝,咯吱的响着,又猛然矮身,瞪着小眼睛观察前头。
一条黑影如鬼魅般飘来,所到之处翠绿纹丝不动,“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心中有你父亲的侠义道。”夏普悠然说到。
果真是伍重飞,他冷面说道:“你身旁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
夏普赫然看见树上趴着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汉子,“他为什么在哪里不动弹?”夏普吃惊的问到。
“这像一种高深的功法,绝非小门帮会所施展的。也就是说,树上趴着的人同那个被捆绑在树上挨鞭子的是一伙人。”伍重飞顿了顿,冷峻地又说道:“或许我低估错了那伙军士的能力!”
夏普坚定地抽出了匕首,问道:“你退缩了,害怕了吗?”又瞅着后方,说道:“你要是回去,你嫂子回嘲笑你的哟!”
一块彩色的小镜片自伍重飞衣袖中掏出,他递给了他,说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保命的,我不知道怎么用,今天送给你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现任何危险。”
他瞪着夏普,脸抽搐了一下,淡然说道:“倘若正是我所设想的那样,你不用管我。”
“呵呵!”他将小镜片扔给了伍重飞,“我要报那言语之仇,让你帮了吗?”他起身又朝前方荆棘丛林中跑,在跑之前,咕哝了一句:“你没了,谁保护我。”
柴火将熄,黑乎乎的烟气仍然飘荡于树枝间。
李霸将青藤制作的马鞭甩到一旁,向把头大哥说道:“大哥,这人想是没气了。”
把头大哥挠挠脑袋,说道:“多大点事儿,把那马车找人看着,我们从大路走。途中也能遇着村镇,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一把匕首指着把头大哥,扯着嗓子说道:“你们谁都走不了!”
众军士先是一惊悚,看是方才那个小贵人也就懈怠了些,各人照旧淡笑如常。
李霸笑嘻嘻的迎风而来,说道:“莫非小公子丢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们弟兄可没拿着。如若真瞧见什么了,我们还不得恭恭敬敬的给您送过去。”他边说边独步闲散走着。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弟兄几个也不是善茬。只因我贞国皇帝软弱无力、昏聩终日,将军元帅们以酒当乐,文臣又舞榭歌台,抱美人而失初衷。我们是流兵,不愿意同你们元享利贞四国之贵族有半点争端。”李霸将其匕首按下,复又怒然道:“同样,我们不找事,也绝非怕事猥琐之徒。”话毕,转身而走。
匕首被强烈的光芒找着璀璨,突然光芒横着一闪,夏普匕首直刺入李霸腰后。
他迟缓着的身躯,如树懒一般挪动这不听使唤的身体,他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他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顽童杀死。
他的心认为准时又来了一位高手,然而他没有时间知晓这个秘密了。就在他转动半圈之后,便气绝身亡了。
一朵蒲公英还沾上了李霸自鼻尖流淌出来的鲜血,他压着奇花异草永远的离开了人间。
他后悔,后悔他可以一种英雄者的身份死去,而实际上他是一个叛逃之兵。
在他将死的一刹那,脑际又浮现出了父亲的轮廓,和当时参军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一变故,使余者兵士都认定了那小孩的话绝非玩笑。赶忙抄起锈迹斑斑的刀剑,团团将小夏普围住,丝毫不漏缝隙。
夏普此刻匕首早已随着李霸身倒而脱手,手无寸铁,心中发起慌来。
把头大哥抱着李霸的尸体,说道:“他和我开裆裤就是朋友,吃饭一起吃,抱姑娘一起抱,参军一起参。他……。”他竟然潸然泪下了。
轻轻抚摸着带有血渍的白脸,他的泪珠罗到了李霸额头上,空洞的说道:“用鞭子抽,抽不疼我就抽你。”
一个魁梧的兵捡起藤木马鞭,抬手一挥要打小夏普。
夏普将右手臂高举于头顶,不觉悲戚,恼悔自个不听父母姐姐的训诫专心练功。
空灵一声巨响,“啪!”一只影子般的小手抓住了藤木。那个人不知如何来到了小夏普的面前,但他就是这么凭空出现了。
紧握藤木马鞭的人撒了手,也自后退,惊讶的打量着这位面如冰霜的小孩。
众士兵以为那是鬼怪神灵,都不禁心里打个寒噤后退了一步。更有过者,连刀都吓的掉落于草地上。
把头大哥大踏步过来,猛踹来人。
那来者正是伍重飞上,他强拽着夏普的手,双双滚到了一边。
霍然立身,提拳朝把头大哥砸去。一来把头大哥自持身高和从军多年而轻视伍重飞,二者这伍重飞确实有点神通。
二势相交,把头大哥向后仰面摔倒,有军士搀扶起来。
把头大哥说道:“看到没,这是人。只不过是功法的人罢了!孙子男人,就今天拉出来练一练,都给我上。”
两个平常收益于把头大哥的军汉,左右加攻抡拳头来打。伍重飞心念口诀,右手一前扬,刹时间伍重飞变成了三个同伍重飞一模一样的人来。
两军士左右夹击,被两个伍重飞拽着衣袖推推搡搡在一起。中间那个伍重飞纵身一跃跳到稍左一位伍重飞的肩膀上,用力气朝前一踹,便将那士兵踹出老远。已然故技重施,将另一个人也踹出好远。
小夏普夸赞道:“好本事,真没辱没你父亲的威名呀!”
伍重飞三人合一,回头低说;“我品阶低微,功力不足。对方成人力气,怕是难了。”
一个大汉阔步来抓伍重飞,他弓着腰背,向稍右斜跳,正迎面奔来两个军士,各握刀剑。
刀光耀眼,剑穗飘摆,精光夺人二目。
一时刀剑聚集于一点,伍重飞睁眼不得,已知性命攸关之时。当即矮蹲,口念要诀,霎时化成了一团黑影五丈地方来回上下。
众人犹如兜心一锤,委实难动一步,瞠目结舌。
这当口,伍重飞传语于夏普道:“跑!”
夏普自思惹祸,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细细环顾左右,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躺在他右侧十步之内。他移步拿着钢刀,双臂使劲气力,才勉强拿起大刀指向群兵,大刀不时晃动,好似琵琶弹琴一般。
麻子兵起了兴致,身躯如山谷阴风而来,一脚踹飞钢刀。钢刀随日光闪耀,已被伍重飞察觉。那兵扬手处,刀便从夏普右手臂划开一个口子,不知深浅。
夏普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额头冒汗,惊慌失措,血不一时就将衣袖打湿了。
夏普放生大哭,脸上肌肉抽搐一下,昏在当下。
而伍重飞实难分身,倘若自个撤了身法回护夏普,势必要应付五六把刀剑的攻势,他自之未有应对良策。
心中不经意间想起了主母文练手秦玉所传武艺,略有所感,登时如道黑风般冲向那麻子士兵。
在这刹那之间,伍重飞伸展右臂于胸前,矮身行如虎。
麻子不及伍重飞的功法纷影法快,见他刀擎之际,黑影瞬到。
他施展“穿鸿分背”之招式,力贯右臂,压其执刀手腕一冲而下,将麻子兵运其人气力而推到。此正巧妙借麻子兵劈刀之势而借力使力,让麻子兵摔个四脚朝天。
从前主母秦玉讲解文练武功《十索背推功》时,忙于游戏,又因小觑文练之功而现下略有懊悔之意。
正如伍重飞所料,把头大哥等清晰见到了他的真身,揣摩他功力业已消散,各执兵刃上下翻飞的舞来。
众军士招式用老,势难撤回。小伍重飞心凄凉,再无良计以应当下燃眉大难。
陡然间,一个小葫芦自天空极速落于伍重飞面前,一股发着金光的力道形成一个气波将众兵士弹飞数丈以外,全然昏迷不醒。
金光过后,被花月殿主定身的赵二柱子一行人行动如常,费劲气力带着不知死活的李霸消失于密林中。
伍重飞惊得呆在当地,却还是靠着勇气打量这个葫芦。葫芦上有一记八卦金印,时隐时现。
虽然施展功法力气有些虚脱,一个步子浅一个步子深的走在草地上,伍重飞仍然凭借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硬是把小夏普搀扶于一棵榆树下靠着。
一颗白芒刺不知何时扎入到伍重飞的右脚踝上,心里疼得厉害,忙脱鞋子去拔刺,拔完刺穿好鞋。
他才有功夫盯着那个葫芦,心中浮想联翩,心绪往来思索。
“我很佩服你的心,竟然将这盛有美酒的葫芦放任不顾。”自语着,他不知从何处走出,毫无征兆,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自言自语的拿起了葫芦,狂笑道:“万般皆是狗屁,唯有酒最高。”
伍重飞打量那人,身后莫名的背负着一个大葫芦,随着身躯摆动怪里怪气的。
一个黄铜面具罩着面容,却露着血盆大口,听语气想是中年人。头发如鸡窝,横飞杂乱,再深观察,头发中间还有一朵淡黄色的菊花。一身蓝黑交映的衣服,有三五个布丁,布丁上满是油腻,好似三年未洗衣服。脚踏一双露趾草鞋,脚指头沾满黄泥巴。
他猛然一提葫芦,揭盖便饮。随着喉结起伏,一葫芦酒便灌倒了那人肚子里。
摇摇晃晃脚步不稳当,想是喝醉了。这醉了就耍酒疯,上前摸伍重飞的脸蛋,口里还不时嘟囔着:“小兰,小兰呀!我想你呀!”
这伍重飞是半蹲着的,疾往后退,在心中深深讨厌这乞丐打扮的人。伍重飞一退,那人扑个空摔成一个狗啃泥,眼神模糊。那人爬着伸展一只钢铁般的手抓住了伍重飞的脚,一阵“簌簌”声后,他只觉眼前一道金光便全身麻木,瘫倒于地。
伍重飞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但已然迟了,自个如待宰羔羊一样,半点动弹不得。那人将伍重飞甩到身后,他四脚朝地,嘴唇边缘满是杂草,这杂草之上一只兴致高昂的小蚂蚁费力的搬着一具甲壳类昆虫的尸体。
伍重飞的心凉如天山山脉的冰雪,嘴巴半张着动弹不得,他默默祷告那只可恶的蚂蚁千万要认得回家的路呀!
见那铜面酒鬼,把伍重飞右腿裤子扯去一半,撕成条状。嘴里咕哝着“臭鸡蛋,臭鸭蛋”等下流言语,把布条缠在小夏普的伤口处,自倒一边,仰天说些胡话。又觉得大葫芦咯的很,又将大葫芦从后背拿下,放到一边。
又做出考虑的模样,把大葫芦朝前挪动一两尺,脸上才浮现满意的笑容。向身旁摘了一朵喇叭花,庞大的身躯倒向大葫芦。
大葫芦又不是树,根深蒂固的,自然承受不了这个力道,朝那端倒去。
正不偏不倚的砸在伍重飞的屁股上,“哇!”伍重飞大叫一声,原来能动弹了,忙从大葫芦下出来,累得他大汗淋漓。
弯着腰,喘着粗气,手指着那人说道:“你……找死!”那人眼神恍惚,此刻痴痴的对着天空傻笑。
伍重飞再指再点,再叫再嚷,那人好似卧佛一般岿然不动。
把伍重飞气的,抽出一具尸体上的匕首,朝那人所靠之物刺去。
那人手挥处,一道金光瞬息一闪,伍重飞手中的匕首赫然不见了。血肉之手去砸木质葫芦,当时伍重飞就疼得乱蹦。
待疼痛稍减,心中想到主母的话,“你常在深山幽谷处,性格耿直,这世界上但凡不立刻取你性命的人,你都不要起怨恨之心,能巴结就巴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心念电转,忙拍着身上的灰尘,亦靠到大葫芦的硬壳上,闭目养神。
那人抬眼偷偷瞧了一眼伍重飞,佯舒展双臂,悠然说道:“倘若有人给我捶捶腿、捏捏肩膀,那是做好不过的了。”
伍重飞一听这话,猛然起身,蹲着给那铜面人又捏又按、又拍又打。阳光沐浴在二人身上,一条白赤相交的长蛇自北面而来,正迎着那铜面人。
伍重飞自幼同长蛇蝎子打过交道,自知这种蛇毫无毒性,不予理睬。铜面具露出的双眼是半开着的,是仰望天空的。
“蛇!”昏睡的小夏普方自睁开双眼,便大叫着。铜面人耳听有蛇,登时起身面露惊恐之色。
伍重飞回身说道:“放宽心,蛇,无毒!”夏普看那铜面人吓得手舞足蹈,痛快地笑起来。
伍重飞自付道:“依仗他的本事,如何惧怕蛇呢!”
夏普喜然道:“那人,叫我三声大爷我就替你打发这条小虫,哈哈!”
铜面人忽然停足垂首,问道:“倘若我赶跑了蛇,你又怎么讲呢?”
夏普断然说道:“羞羞羞!你岂非在睁着眼说大话,我们不包赔舌头。”又捏着自个儿的脸颊,伸着舌头,嘲讽道:“怕事闪断了舌头。”
那铜面人缓缓抬起右臂膀,目注长蛇。陡然间手腕一抖动,一道金光击在蛇之前。打出长约十公分、深六寸二,尘土飞扬一声轰鸣。
那蛇在电光火石中逃之夭夭,不见踪迹。
夏普张嘴吃惊,上前跪拜道:“学生夏普,愿意拜神人为师傅,望恩师收下我狂妄自大之徒。”
伍重飞凑耳道:“这人行事古怪,况且你父就为你派宗师,慎重考虑呀!”
夏普说道:“我已经深深考虑了。”
铜面人愁云布面,说道:“收你不是不可以,但如今却差个领路人。”
小夏普问道:“领路人做甚的!”铜面人道:“如我门下尚有三道难题,这领路人便是三道难题的协助人员。”
夏普问道:“哪三个难题呢?一千个难题、一万个难题我都不怕。”
铜面人庄重说道:“第一关,先命领路人围绕一棵参天大树跑一千圈。之后使领路人柴薪于林中半个时辰,复绕古树一千圈,在这其中,你倘若抓到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便是过了第一关。”
“这么复杂!”夏普自语到,铜面人犹豫道:“先不论你能否找到兔子完成任务,就说着领路人都没有。”顿了顿又说道:“领路人必须气力过人,有大坚毅之心。”
他似螳螂般跳起来,将伍重飞推到了铜面人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他合适。”
铜面人故作观察,矮身将伍重飞露出的小腿按了按,说道:“嗯,可以,那就开始吧!元国皇帝上官正维设宴于棉城,请老子吃饭,都不去!”
伍重飞深谙铜面人故意拿自个儿消遣,怎奈夏普执意玩这活见鬼的把戏,只得绕树而跑。
夏普说道:“回了白城,定然让我母亲做满一桌子菜,全给你吃。”
伍重飞心里自语道:“活见鬼!”
小夏普眼咕噜咕噜的转着,心里想到:“贞国成刀剑之地,散兵游勇四处为害。这兔子岂非被捕抓完了,我得脱身先去找兔子。”心念电闪,偷眼瞧着那铜面人呼呼然业已同周公畅聊去了,转而对伍重飞说道:“兄弟,先回去把这里美事告知媳妇去,好好得,不许偷懒。父亲常教导我们,勤奋是通向成功唯一的途径。”
脖颈子后面显出汗水了,伍重飞只白了他一眼,自顾跑着。实则那夏普是去找寻兔子了,兔子也委实难寻。
实在累得没了气力,看那铜面人仍然斜躺一边如醉中仙,便坐在大树之北。假使铜面人忽醒,也断然不能立刻知晓自个儿在偷懒。
仰望树梢之端,两只乌鸦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伍重飞童心大气,捡石子要砸那黑乌鸦,使劲力气一扔,偏了半寸有余,那两只黑乌鸦扑扇着翅膀又朝一棵矮树枝桠上飞。
突然红光自那铜面人方向一闪,仿佛如金乌下界。
他缓缓越过大树,却见不得铜面人的踪影,狂笑道:“怕不是被老虎叼去了,那也好,省下了无数烦恼。哈哈哈哈!”
他自想着,一道蓝黑相交的人影自右至左,在从左到右,迅捷无比。人影站定已然立在伍重飞身后,此刻伍重飞还朝左边探着小脑袋。
当他眼角扫到铜面人身上的蓝黑粗布衫时,犹如兜心一锤,木然道:“纷影法,这确实是纷影法。”
铜面人淡然道:“料想你心里因该明白了,我不必再多做解释了把!”
伍重飞拜伏于膝盖之下,伤感的说道:“若非先父挚友,绝不能拥此功法。愚侄拜见叔叔!”当即纳头磕地。
铜面人笔直着身躯,说道:“我没时间陪你了,现下有及其重要的事,我非做不可。”
伍重飞依旧跪着,说道:“做侄儿的小辈又岂能拦你呢?我只是想知道,你能打得过那人吗?”
他看着伍重飞,说道:“能,但……我一定不能这么做。”他深远的望着天空,悠然说道:“负债子偿,想必你一定听过。”,“侄儿明白,您必定身份尊贵。一但牵连此种,祸患必是不小。”伍重飞说到。
铜面人忽又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你是古人之子,自当奉送你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武功秘籍!”伍重飞一脸愕然,铜面人将左臂膀的布衣撕下,苦笑到:“我也穷,只有这三层剑意赠你,可别嫌轻。”
他又把那段管式黑布撤成三部分,又说道:“等你懂得第一块布的奥义,你就拥有了能在八大派之外再创一派的能力。”
他旋风般将三块布抛过头顶,掌心打去处,三道金光分注入三块黑布中。
伍重飞笑了笑,站起身子,叹了口气说道:“呵还讲甚自创一派,叔叔想是宽慰我,给我一个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又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由衷的谢谢你。除了夏家七口,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
铜面人将布放入其手,说道:“你不信也没关系,到你危难之际,一定要想着今天的事情。”
他拨开一团缠在左草鞋的杂草,将歪斜的大葫芦甩在后背,拾起小葫芦就信步离去,将要在伍重飞的眼帘消失时,却跌跮于一个凸出的下块土包上。
他瞬即站起,拍着身上的灰尘。其实不拍还好,一拍把这身衣服三百年前的尘垢都请了出来。
他向伍重飞尴尬的笑着,裤子上一个线头缠着一珠刺刺花上,他险些又摔一跤。
铜面离去好久,伍重飞休息够时候了,站起身来迎着夏普说道:“你回来了。”
小夏普拍拍胸脯,说道:“自然回来了!莫非能把你撇下呀!以你这智商,没有本公子你怎么办啊!”
“你跑到一千圈了吗?”他打量一下,又问道‘“铜面仙师去哪里了呢!”
伍重飞见他来回踱步四顾左右,一时踌躇不决:是告诉夏普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分明是在戏耍你;还是构思个完美的谎话先遮掩过去再说。
小夏普确定铜面人真的走了,才直勾勾的瞪着眼睛盯着伍重飞神色慌张的面容,“我想,他是察觉出我作弊了,是吗?”
夏普神情恍惚了一下,怅然又说道:“都怪我求师傅太急切了,没有走正道。我方才是去抓兔子了,但我没找到,连根毛也找到。”
他终于开口了,“铜面仙人说他有要事,不过他给你了一件宝贝。”伍重飞说完,便将手中握这的三块黑布递给了夏普,和蔼的说道:“仙师说,这是三个功意。懂得一个黑布上的功法,你就能打得过你夏门主、秦家母了。”
“打得过爹娘,哈哈!他一面说着,一面笑盈盈的接过了三块黑布,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放到衣胸口处别好。”夏普面容露花,开心至极。
5、 觉晓北岸
当夏普、伍重飞回到原来分手的位置时,伍重飞心中就凉了半截。
耳听得南边有争斗声响,二人迅速赶至。
见一位约莫在十五六岁的少年同一男一女上下翻飞的对阵。男的胡首皆白,身子骨却不让普通壮年分毫。
女子二十来岁,容貌端庄身手矫捷。
“那俊哥哥会功法,而那一老一小貌似不会。”,伍重飞悠悠说到。
夏普嚷道:“欺负不会功法的算什么本事,小飞,我们教训他。”
伍重飞拦住他,说道:“他人争执怎可妄动,再者那俊哥哥本事高,我斗不过。”
夏普急得直跺脚,咕哝着说道:“懦夫!懦夫!”
老腿横截向那少年的去路,他用手斜砍。雪白翁再稳下盘,一圈砸去。
那女子力小,只一上手便被那俊少打退。
俊杰人却是练过功法,却只施展拳脚功夫,黄色的光芒在他四周时隐时现。
那老翁急忙向女子说道:“白鹤,我拖住他。你去瞅瞅树后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白鹤女子正自在一旁喘息,忙应了一声。
雪白翁使劲平生所学上前斗那俊秀,却无奈那人以功法化成力气,实在难以取胜。那一掌将雪白翁打退后,见白鹤女子朝东密林去,愤然说道:“我对你们一让再让,休怪我不客气了。”
见他右手如龙一般上下摇摆,忽然成一抓势,幻化成一条清云做的龙打向白鹤身后。
她只觉身体如电击般一阵刺痛,身体四肢不听使唤的瘫软下去。
雪白翁上前搀扶起白鹤女子,恶狠狠的盯着那少年。
少年叹了口气,满怀歉意的说道:“抱歉,我竟然浑然不知我的功夫这么高了。”
他又自语道:“我已然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什么父亲还是不同意……。”
雪白翁说道:
“堂堂明商尊主,岂能让一个黄口小儿侮辱。倘若倒退三十年,千百个你这样的小屁孩我那是手到擒来。”
他手放到后背,抽出匕首,猛然向那少年甩去。
夏普说道:“以说话来吸引敌人的眼球,再施展杀招,真行。”
伍重飞说道:“在诡计的伤害在功法面前都是不堪一击,小公子身为炎帝门夏家的小主人,岂非不知?”
匕首来的凶猛,但那少年只抬臂膀在空中抓到了手中,像在做一件及其寻常的事情似的。
但若你将一万个常人来面对着如此迅猛的匕首,也绝然抵挡不了这一击。
然而暗使用招式也丝毫无占点一分便宜,那自称明商尊主的像是发起了狠劲,全身上下如同一只大公鸡般压向俊少年。
俊少年冷笑一声,说道:“我一直忍着,你们这两个恶徒却不能知难而退。”
此刻白鹤身难受难耐,眼睁睁的看着明商被一脚踹飞到地上,嘴角上鲜血直流,上前强忍住刺痛说道:“我们同你并无过节,何以苦苦相逼再三阻挠。莫非……莫非你是天极门的泥腿子,或者你本身就是一个天极门徒!”
俊少年抱手道:
“你这话反推我为奸邪,着实高人一等。分明你们追着人家不松,欲行龌龊之事。大姐眉清目秀,却原料不到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明商尊主站立不得,仍然破口嚷道:“小娃娃,有种的等老汉歇息片刻,到时定能打得你不半死不活。”
俊少年不理他,却对在一旁观战的夏普、伍重飞起了兴趣。
那白鹤女子咬着嘴唇,身体震荡一下倒在草地上,脸色刷白,咬着嘴唇咕哝道:“不是……不是……你胡言乱语。你……。”
走进一些看见小夏普怒不可遏的小脸蛋,小黑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那俊少年。当他再走近几步,伍重飞拉着夏普的衣袖轻声说道:“收敛些,淡定。”
望着他那脸,俊少年竟然有了笑意,打趣道:“怎么!想逞能要当英雄,首先你得有勇气。再者需要本事,还要有一个聪明的脑袋。”
他又摇摇头,很惋惜的说道:“只可惜我在你身上未看见一点英雄的气息,你说这恼人不!”他又来捏小夏普的脸蛋,说道:“我叫韩召,希望你能记住我。”他将手擎过头顶,向后一扬手,喊到:“诸位出来吧!”
矮树林发着抖,出来一群人。一个人疾步跑来抓着夏普的手一时竟然语塞了。
夏普愕然的说道:“夏管家!”
他兴奋地跳起多来,夏老管家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并四个杂役抬着的樊海星。
那俊少年见他们认识,到有些惊奇,上前对夏管家说道:“既然坏蛋已然制服,在下有要事,先行告退。”
夏管家忙拱手说道:“此番蒙公子搭救,辛苦了。”
俊少年又白了地上坐着的一老一少,说道:“举手之劳,不知老人家可看见过一个戴面具的人。”
夏管家回道:“这个……未曾见过。”那俊少年便扬长而去了。
夏普早冲上那陈姑娘,那陈姑娘抬手一推把他搡倒。
蹙额怒容的陈姑娘又朝斜旁蹽几步,四周戒备着。
夏普费劲起身,说道:“老婆,你真是个守礼的善人。”,有两个杂役偷偷“嗤嗤”地发笑。
伍重飞说道:“夏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管家捏了一把鼻子,回答道:“是这样的!”,他伸出指头指着地上的二人说道:“我们一行人在那里等,这两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硬说樊海星是什么王子。便起了争端,幸亏有位英雄少年路见不平,才将这两个人制的是服服帖帖。”
陈姑娘露出崇拜的眼光说道:“我在密林中观看那美少年的身法,当真飘逸潇洒。却穿着普通,不知那家公子。”
夏普嘴巴撅的老高,嘟囔道:“小白脸,就知道勾引有了丈夫的女人,哼!”
众人跟随夏普家缓缓而行,陈姑娘来了兴趣,要讲小夏普给气一气,一路上尽是道那少年公子如何洒脱英俊。
在路边歇息,小夏普去溪水边打水,来时不慎倒于地,“哎呀”一声,膝盖磕着生疼。
老管家慌不迭赶来查看伤口,口中说道:“我的少爷,让你歇着你不听,非得去打水。陈姑娘那里,不是还有半袋子水呀!”
陈姑娘过来又使劲拍了一下夏普的后背,一面朝一个树墩上走去,一面说道:“又驮着背脊,将来不成了骆驼吗?”
再拍拍树墩上的灰尘坐了下来,说道:“也不看看你几两肉,真比不了那俊美公子。”
恼得小夏普一跃而起,强压住阵痛,拿起水壶又去溪边打水。夏管家过来,谓陈女道:
“好歹是我们把你从利军手中救出的,你说要埋葬父母。我家小公子是不是冒着被捉拿的凶险替你办成了。再者推去旁的不论,只说年纪,你是不是得明事理一点。莫说搁到我这里,便是夏门主也不容你这般欺负小公子的。”
夏老管家疾退闪到一旁,小夏普回来将水壶递给伍重飞。
来到陈姑娘的身旁,将怀中的三块黑布展示给她看,骄傲的说道:“这是天师傅传给我的神功宝贝,等我练成之后,定然把你挂念的小白脸打倒在地,让他叫我大英雄、大豪杰。
夏老管家鼓掌笑道:“少爷,有志气,你一定成的。”话毕,蹲在旁边。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留恋四周原始景色,过了两天终于来到曲江江岸。
见江面一泻千里,白波东逝,有不少两岸的渔船往来奔驰。
那觉晓渡口上此刻一条大船离江岸飞奔而去,夏老管家指指左边,说道:“到那茶寮歇息会,等下一趟船只。”
众人来至茶寮前,屋檐前陈设着十张长桌子,一张桌子有的是五个板凳,有的则是三张板凳。
众人选好两个较为偏的位置坐定,不时便上了茶。
陈姑娘左坐的是伍重飞,又便是正在拿出旱烟管的夏老管家,还有一张长板凳,上面躺着樊海星。
而夏普正背对着陈姑娘身后,两旁的是四个杂役。
夏老管家高举旱烟管,心绪感慨起来,说道:
“上月中旬公子你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到北边,我是在后边紧赶慢赶呀!路过这曲江,都没仔细观赏,真是好江水呀!”
夏普不时偷偷回头,暗自瞧着陈姑娘,伍重飞却被旁桌的一主一仆给吸引住了。
那主人十七八岁年纪,也算是英俊潇洒了的相貌,头戴着一顶小毡帽。站着的人是个中年人,却披着一件大红袍,袍子上绣着的却不是山水花草,竟然是一团火焰。
不时阵阵风将袍子挂起,好似大火在燃烧一般。
来往人可真多,瞬时将茶寮里里外外挤满了。
人群中来了一个俊美少年,陈姑娘笑着将樊海星推到地上,说道:“救命恩人,来这坐。”
那少年便来坐下,陈姑娘递给他一杯水,把偷眼观察的小夏普气得那是一个难受呀!
“上次匆忙,未知小英雄姓名。”,陈姑娘说到,俊貌少年说道:“姓韩名……名召,关内人氏。”
陈姑娘说道:“原来是韩小弟,我叫陈莲,长你几岁,占个口头便宜,莫怪。”
韩召笑道:“我也是头一次出来,四海之内皆朋友,陈姐姐!”,陈姑娘应了一声,起身给韩召倒茶。
夏普跑到空阔之地,苦闷的扔起石头。
伍重飞过来说道:“小公子向来敢做敢当,怎么唯独今个见了那韩召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夏普推开伍重飞,说道:“要你管吗?”
伍重飞递给他一快椭圆形的石头,说道:“是男子汉的,就擦干你的泪水,用这块石头去砸那韩召。”,却砸偏了,石头向隔壁那戴毡帽的小公子砸去。
忽然,一个长臂在毡帽公子前一扬,那飞石便被那人抓住。
那人火袍飘展,眼睛露着凶光。见他抬手一掌,纵身一跃向夏普打去。掠过众人头顶,好似一团火焰飞舞。
与此同时,韩召也动身形,业已立在夏普身前,这一瞬真是兔起鹘落。
韩召摇摆右臂,一掌缓缓迎了上去。
“啪!”一道精光自两掌处闪耀众人眼球,韩召倒退两步,却是面容不改毫发无伤。“黄龙御鹤功!你是九曜帮什么人?”,红袍人问到,此刻众人都屏住呼吸,观看事态的发展。
夏老管家并伍重飞跑向夏普那里,陈莲姑娘只是瞧着。
韩召说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那红袍人伸出右掌,发起功来,见手掌边缘火星显现,一掌打向韩召。
韩召一掌空拍着地,卷起一片灰尘,再用衣袖驾驭灰尘幻化成一条长龙形状,掌向外推去。
龙形状的灰尘如江水涨潮直取火袍人。火袍人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火掌吹去,五脏六腑被打伤了,连退三步。
夏老管家忙到他主人面前说道:“小孩子顽皮,望祈原谅。”
那主人高喊一声“回来!”夏老管家站立旁边是再三赔罪。小夏普向火袍人说道:“他叫韩召。”
火袍人在心中自付到:“韩召……韩召……韩召朴,莫不是韩蜗的大儿子。”,他白了韩召一眼,便回到了主人身边。
夏老管家又来谢韩召,韩召只是瞪了一眼夏普,叫来茶寮主人,问道:“近日可有一个戴着面具人过渡口吗?”
那人心有些惧怕,回答道:“并未见过公子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韩召自付到:“想是父亲还在江北。”
韩召向陈莲姑娘告别,然后朝北走了。夏普忙坐到陈姑娘身旁,自顾自得喝茶。
伍重飞一直盯着那主仆二人,刚才见那红袍子的中年人身手,便知道绝对不凡。
那主子问一个往来倒茶的小厮,说道:“未知近日有无一个小女孩过渡口?”
那小厮愁容道:“这来来往往的这么多小丫头,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呀!”
临桌的一个接过话茬,说道:“还别说,前几天却是有一个奇怪的小丫头。”
“欧!”,那主子少年来了兴趣,问那人道:“有什么奇怪之处?”
那人侃侃而谈起来,说道:
“那天我是去送大嫂过江,用十个个穿着铠甲的威猛汉子簇拥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真似众星捧月一般。更使人惊讶的是,那群身着铠甲的勇士对那小女孩唯命是从呀!”
那少年主子面露喜色,品尝香茗。红袍人说道;“方才那人……。”
少年主子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当务之急,是斩草除根。休要多生事端,延误要事。”,红袍人虽表现的不服气,可仍然闭上了嘴巴。
夏老管家心中舒畅了些,又抽起了旱烟,说道:
“小公子呀!刚才你做得事情是不是糊涂的很。人家和你非亲非故,愿意上来帮忙救你一命。你呢!却反过来将人家名字告知仇敌。再者一说,你扔石头砸人家干什么啊!人家招你惹你了。”
夏普低着头,又将脊背弯曲着。陈莲姑娘扬起手臂,在他后背一拍。
陈莲姑娘低声说道:“你把我从危难中解救出来,我当然得把你管好!”
夏普咳嗽不止,老管家说道:
“看看,这又挨打了吧!夏门主、秦主母那次不是苦口婆心的教导你,让你不要弯着脊背。你就是倔强,还说长大了当一个罗锅大侠,真是爱闹腾。”
小夏普独自来到渡口,看着大船缓缓驰来,一副傲娇的神情。
见大船乘风破浪而来,声威如猛虎下山一般。白浪滚动,江水载着大船缓缓而来。
一只鹢鸟大旗杆立在船头,随风摇曳。
不一时,大船抛锚靠岸。两块长木板搭到岸上,船上的人一涌而下。
有扛着半袋子苞米的、有挑着扁担的、还有胭脂擦满脸的妇女抱着娃娃的。
却把夏普碰到了,他“哼”了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待尽数下光了,自个便上了船。
夏老管家嘱咐四个杂役带着樊海星并陈莲姑娘,一发上了传。
红袍汉子与他小主人也上了船只。
这趟船上是挤满了人,肩膀靠着肩膀,脚尖挨着脚跟,密密麻麻的好似一大群蚂蚁一般。
从人群中传来一一个妇女的声音,“那个臭不要脸的,摸我屁股。”,她身后贴着的是小夏普,夏普身旁就有长者教育道:“小小年纪咋个就不学好呢!你爹娘咋教你的。”
夏普苦着脸,南边又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那个不要脸的狗贼,有种的滚出来。”
刹时间,船上人就炸开了锅。你吵两句他喊两句,西边一个瘦长的汉子在人海中来来回回挤着,便挤着便说道:“借光,我传家宝不见了,借光。”
南面两个汉子竟然大打出手,你抓我挠的。
“你这狗子,胆敢摸我老婆,活得不耐烦了吗?”,他说着,一个左勾拳朝那壮汉打去,
“去你个龟儿子的,你老婆是仙女吗?”,壮汉也伸手去打,二人缭绕在一处,使得这船上人如江面上波浪似的来回起伏。那瘦子又钻到北面人群中,北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哭骂声。
“你个挨千刀的,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这要叫人知晓了我还怎么嫁人。”,话毕,北面乱套了。
他看你是淫贼,你看他也是淫贼,四下里吵得不可开交。
摆船的人喊着,“做人留三分,日后好相见。我劝那人不要太嚣张,举头三尺有神明呀!”,一个老翁接口到:“老弟,你讲这话不中,谁听呢!”
忽然,见那找寻传家宝的瘦猴男子被一个红袍大汉单手擎过头顶,朗声说道:“诸位别吵,全是这个恶厮在作妖。”
众人目注那在空中挣扎的瘦汉子,互相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着。
有些女人吐唾沫,唾沫星子飞溅到小夏普的脸蛋上,他生无可恋的擦拭了唾液。
只听那红袍大汉狂叱一声,随着声落,他的那只手掌便起了熊熊大火,烧得瘦子苦不堪言。
人群中一道海推来,把瘦子撞翻到了江水里,瘦子忍住火伤,朝北岸游去。
红袍大汉喊到:“谁推的!他奶奶个熊!”原来,是陈莲姑娘,他不忍那瘦子被火烧,就推人成了让人海波浪才把瘦子救了一命。
船随着竹竿,缓缓向南岸驶去。
6、 宝月道姑
天山山脉位于北海以南,大陆以北。
西绝于樊关,东沿至冰湖,这条山脉如一条巨龙般躺在大陆之北,其中瓶山、巩山常年冰雪,为大地三大长江源头。
单说巩山乃曲江源头,山下有一镇名唤做“五郎”。
传闻许多年前这里的常家一族中排行老五的常仲深为本镇修桥补路、施粥助人,恩德散于百姓,人们便把这镇叫做五郎镇了。
它原来叫“柴郡”人们也早就淡忘了这个名字,斗转星移时光荏苒,这里不知何时出了一位功法高深的女子。
世人谓之“甲花真人”,她有三个徒弟,便是日后奠定了花派的三大宗师。
说那第一位正是花派派主,在天山山脉一支脉宁山上建立了山庄,乃玲珑宫主盛冰絜是也。
第二位乃花派附属轩离宫主常玉狸,她来到巴陇沼泽以西的一座巍峨高山,建立了轩离宫。
第三位在巴陇以东建立了遥陌宫,宫主姓谷梁名小月。
自从三十年前花派派主盛冰絜为情所困,闭关一来。
花派声威渐渐衰弱,门人子弟多受欺辱,门人也就愈来愈少了。一辈的就盛冰、谷梁小月、常玉狸三位宗师,第二辈盛冰絜座下四大殿主,谷梁小月的两个徒弟北摩云和单翻尘,轩离宫常玉狸有个大徒弟。
那大徒弟号“宝月道姑”本事最高,修习千拳万手幻荧掌最得奥义,为人果决心狠手辣,她有四个师妹,是为四大花神。
附属帮教中,西蜀成都千叶会又爱花不喜练功。
附属三家星岛碧辰宫、轩辕门公孙家、轩辕门高家又对花派不冷不热的。
宁山上盛冰絜时隔三十年忽然悟道得自在,超脱七情看淡情爱。
广招门徒,准备重整花派昔日声威。
各门均已派人,唯西蜀千叶会不能来,花月殿主谓师傅道:
“一者千叶会离这里路途遥远;二者千叶会大都不懂功法;三者此时正值火派林家向千叶会求婚之际。”
盛老宫主问道:
“求婚一事若千叶会同意则罢,若不乐意,也绝不能使他们火派骑在我们脖子上。”
花月殿主说道:“我已回信,同意与否全凭千叶会定夺,我玲珑宫定做它千叶会的后援。”
盛老宫主轻叱一声,说道:
“老身刚出关,本欲让你去走一遭,可是利国方面有来融洽和盟之事,绝不能少你,也离不开你。”
其师妹谷梁小月说道:“师姐,此时正是我花派扬名立万的大好时光,绝然不能错失良机。但一方面,千叶会虽说和我们面和心不齐,但毕竟是花派一份子呀!”
盛老宫主说道:
“谷梁师妹说的是,不知你有无妥善办法?”
却从右班中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作揖说道:“启禀师伯,贝摩云愿意去西蜀走一趟。”
盛老宫主没见过这人,问道:
“你是谁呀!”
其师妹谷梁小月回道:“师姐,这是我大徒弟呀!你不记得了,当时你还包过她呢!”
盛老宫主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是你!此番你去,事事当以千叶会为尊,莫怕火龙山林家。他是一派之主,我盛冰也绝非是落地的野鸡。但凡遇到事能打则打,不能打就带着千叶会来我宁山。”
贝摩云拜道:“谨遵师伯教诲,师侄这就去往西蜀。”话罢,领着徒弟夏翠御马赶往成都。
翌日,利国皇帝二哥拓跋友并截派主天极门宇文禅宇来到宁山,商洽同盟大事。
宁山山势陡峭巍峨,玲珑宫大殿上端坐着盛老宫主,等待二位贵宾的到来。
一个剑髯汉子背着一个美娇娘来,把他放到了左边首位上。
盛老宫主斥责道:
“大殿乃庄严之地,你是和人胆敢将一个放荡龌龊之人带到大殿?”
身侧花月殿主低声细语道:“师傅,那就是天极门主与其爱妾白容妃。”
盛老宫主顿时语塞,见又来一个身着重甲的人,正是利国大将军拓跋友。
拓跋友殿中拜道:“老宫主出关,当真可喜可贺呀!”
盛老宫主说道:
“只是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大用了。只是,心里还存着一分振兴花派的愿望而已。”
拓跋友坐在右首,花月殿主吩咐上茶。
那白容妃让宇文禅宇在地上打滚,宇文禅宇竟然真的在地上打滚,丝毫不感到羞耻。
盛老宫主怒然道:
“白容妃,你生为一届女流,应当自重才是。宇文门主,何故如此听信于一个女子呢!”
白容妃跳到桌子上,笑道:“你盛冰絜不也是一女子,还是个老女人,哈哈!”
“放肆!”长梵殿主说完就拔剑刺向白容妃,她盯着来剑仍然在嘻嘻的笑。
宇文禅宇正在她旁边给她按摩小腿,那边拓跋友似乎对这一剑的成败丝毫不放上心头,悠闲品茗,乐在其中。
剑尖离白容妃的眉间只一寸便戛然而止,身后花月殿主赵仙矫以极为敏捷的身法将长梵殿主拉到一旁。
盛老宫主狞笑道:
“倘若那一剑老身未使我大徒弟去,你该当何如呢!”
白容妃笑道:“我想你不该问我,问我们的天极门主才是。”
她用手捏着宇文禅宇的鼻子,娇笑道:“门主大人,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宇文禅宇忽然站直身躯,对着大殿指着道:“灭殿,灭宫。”
他缓缓朝上走,花派玲珑宫弟子全都拔剑,不料宇文禅宇被台阶绊倒了,磕着头了。
更奇的是,他竟然哭了起来,恰如一个儿童一般。
盛老宫主命令诸弟子收好剑,说道:
“莫非我宁山的景色秀丽,使白容妃留恋不舍吗?”
白容妃早已坐下,一边安抚着宇文禅宇一边说道:“要下逐客令了,但也得把事情办完才是。”朝右边一作揖,说道:“我天极门合作事项全凭将军做主。”
拓跋友起身拱手道:“多谢夫人的信赖。”
白容妃说道:“别再叫夫人了,越叫越老的。”
“那盛宫主,我们就话归正题。此番我们结盟,首要目的便是灭掉贞国。”拓跋友说到。
盛老宫主说道:
“然而据传闻说,四个国家的祖宗乃异性兄弟。倘若起战事灭贞国,利国百姓能答应吗?三江黎民能答应吗?南国两国能答应吗?”
脱拓跋友狂笑道:“老宫主闭关多时,不知当今局势,也属应当。但贵派弟子不会不晓得天下格局吧?”
盛老宫主问左右站立的弟子说道:
“谁知道这天下格局呢!”
七辰殿主上前说道:“贞国政治腐败,吏治松散,军队更是老弱病残,南方两国各有烦闷,绝然无暇顾及北方。”
盛老宫主干笑了两声,说道:
“虽然如此,毕竟是大事情。我想,倘若你们利国没得诚意,也不会让二位来这里的。”
拓跋友立身说道:“我素行军营也不好绕舌根,盛宫主既然如此坦率,那我自然不好再有所隐瞒了。”
白容妃被宇文禅宇搂着,娇声笑到:“真无聊,宇文,我们下山吧!”
宇文禅宇抱着白容妃朝外大踏步走,花月殿主嘱咐韩玉、王瑛珥送一程。
“本将深知巩山乃花派发源盛地,拿下贞国后,当拱手相送。不但如此,还把您花派封为护国国师,世代相传。”拓跋友说到。
花派主盛冰说道:
“巩山一事,老身再次谢过。若论这国师一职,还有待我花派商榷。”
拓跋友说道:“悉听尊便,既然宫主允诺了,合该派遣一人给我,用以双方互相联系。我主攻伐贞国,时日临近。”
盛老宫主说道:
“自然!谷梁师妹,就由你二徒弟做联络人吧!”
谷梁小月鸡皮鹤发,说道:“是,师姐。”遂向门中一妇说道:“都听清楚了吗?”
内中站出一人,跪拜于石阶下,说道:“弟子定然行事无虞,请师傅放心。”随即起身,并拓跋友一道下山去了。
花月殿主拱手道:“师傅,何必怕他们呢!即使不帮助他们也能使花派成为八派之首,何况杀了他们,岂非不能成名吗?”
众门人多是杂嘴,愤愤不平心中气恼,七辰殿主李仙作附和道:“您闭关三十年,使花派被人欺负了三十年。而如今师傅终于出关,却步步受制于人,我心里不服。”
盛老宫主说道:
“靠着大树好乘凉,休要多言。试问,谁又能打得过宇文禅宇呢!”
李仙作不服气地说道:“那个窝囊废,他也算个人物吗?”
长梵殿主钱仙揉笑道:“方才要是没人拦着,我早已杀了那个臭女人,再将那天极门主成为我剑下的亡魂。”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那个怂包门主,
盛老宫主说道:
“天下有八大流派,你们以为截道天极门是一群饭桶吗?真是不自量力的痴傻弟子们,好了,老身要歇息了,都退下吧!”
一代谷梁小月、常玉狸等徒孙拜毕而退,入住东西二厢房,谷梁小月便同常玉狸在一间静室畅谈往事。
轩离宫大弟子携四大花神拜见四大殿主,众人穿着朴素,迎笑而来,花月殿主与宝月道姑将双方之人介绍一番。
按照师门顺序分左右坐定,花月殿主首徒韩玉给众人倒茶。
花月殿主说道:“轩离宫一别,韦师妹不减当年风姿,实属花派之福。”
宝月道姑应道:
“大师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花,我同轩门四位师妹都寒心了。”
其师妹乃是外人封号的“四大花神”,其中水仙神桑月声说道:“大师姐,这师伯闭关三十年,怎么一出来就畏首畏尾的。”
花月殿主说道:“韦师妹、桑师妹,师傅还是那个师傅,但无论如何变,都绝然不会害我们的。”
丁香神羊凤生扭着水牛般的身躯说道:“大师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照你这意思,是我们想坑害花派,想坑害师傅、师伯吗?”
海棠神勾羽罗说道:“对师傅还是师伯,我从来没有长出第二条心思。”
花月殿主笑然道:
“羊、勾二为师妹,你们这又说的哪里话呢!我哪有那个意思。”
宝月道姑压下声音,说道:
“莫要争辩了,听大师姐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是想能明白大师伯怎么闭关三十载出来之后,竟然失去了昔日的英雄气。”
花月殿主和然说道:
“三十年前我十几岁,师傅当时为情所困不能自拔,深陷情苦。到后来往关外去了一趟,我没跟去,不过……。”
长梵殿主钱仙揉接口道:“莫非是去见了关外的元朗真人吗?”
“元朗真人是谁?”金星殿主问到。
长梵殿主说道:“我也只是偶然听说,那时候樊关外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便是元朗真人。”
七辰殿主李仙作说道:“绝无差错,三十年前关外确实出了个非凡的人,正是元朗真人。”
花月殿主赵仙矫正色的说道:
“师傅当年正是见了这位元朗真人才……。”
长梵殿主接过来说道:“怪不得师傅那年出去一趟,便性情大变了。”
金星殿主若有所思的出了神,花月殿主又说道:“当年师傅十句话里头有三句脏字,可见了关外元朗真人后便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七辰殿主愤然道:“狗屁元朗,如今师傅失去了当年勇决之气,全赖那破真人。”
宝月道姑并四大花神听后不觉感慨万千!
胖女人羊凤生怨然道:“当初跟着师傅,是因为天下男人都小瞧女子。以为师傅能建功立业,跟着师傅能将女权盖过男子,谁料……。”
水仙花神桑月声接口厉声说道:“谁料想既然要给那拓跋老狗面子!”
海棠花神说道:“想来师傅、师伯们都老了,当年的气概和志向都被这滚滚浮沉淹没了。”
花月殿主说道:
“诸位师妹,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花派是我们大家的花派,自然不会放任不顾看它凋零”
宝月道姑一使眼色,胖女人羊凤生便说道:“姐们们自然全以花派的兴衰的为要,一点是不容置疑的。然而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些话有些事,我们也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说,更要去做。”
忽然,花月殿主蹙额变色,将宝剑甩在堂中,正色道:
“无论任何师妹有任何事要托我赵仙矫去做,我都会看着这大师姐三个字义无反顾的。同样,我今个把话撂倒这里。谁敢欺师灭祖有违伦常的,先过我花月殿这一关,走!”
长梵、金星、七辰三殿主随大师姐花月殿主出门。
韩玉进屋子,捡起宝剑,作揖而去。
7、 花派遗珠
屋子内鸦雀无声,海棠花神面色颤抖,抽搐了一下,说道:
“宝月师姐,我就说现在摊牌委实不合时宜,然而再担忧已然是徒劳了。就在这坐着,等师伯来吧!”
宝月道姑狞笑道:“以我对大师姐的了解,她断然不会告密的。”
水仙神说道;“祸福难料,但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我花派呀!”
宝月道姑慨然叹了口气,苦闷道:
“既然大师姐还没下好决定,那便等此次战役结束之后,再寻觅良策吧!”
时隔下月,利国皇帝拓跋朗天在东城门亲自送其弟哈嘻天王拓跋友。
拓跋友领军并天极门众、神农门赵家以及神农门庙家,进驻边境梨关。
拓跋友请花派单翻尘至军阁内,拓跋友说道:“单师姐,何不速速去请花派驾临梨关呢!”
单翻尘离椅站起,做出妩媚状,柔声道:“我的大将军呀!你莫非以为我不想吗?可我前天在行军时脚崴了你说这巧不巧呀!”
一面说着一面将棉鞋拖去,往拓跋友身上蹭着。
她身体上的淡淡麝香由空气飘如拓跋友的鼻孔中,使常年扎根军营的拓跋友不免心动如猫挠。
“其实,我知道大将军有多辛苦的!”她将衫袜缓缓去除,又说道:“我三十多岁了,可还没有……哈哈哈哈哈!”
他如痴如醉了,她又倒入到他怀中,娇笑道:“将军,你看我都醉了。”
拓跋友动容道:“你想要什么?”
单翻尘扭捏着腰肢,如魅鬼般在他耳旁轻轻的说道:“将来的副国师之职,我是极有兴趣的。”
忽然,拓跋友一把抱起单翻尘,邪笑着说道:“自然是你的。”
阁楼后方有床,他缓缓地朝哪里去。
翌日,妇人单翻尘跨宝马去往天山山脉请花派一众。
她脸颊上还保留着一片绯红,她的心此刻还停留在昨夜的甜言蜜语中。
拓跋友一面派兵驻守曲江以西征集船只一面又命暗探入贞国打探消息。
忽一日,有信件报来,说贞国皇帝已知大祸临头,正秘密送出两位皇子与一位公主。
其斟酌思量,决定召开会议。当即在中军大帐请了天极门代表二公子宇文朗并副门主宇文让寰商讨军情。
拓跋友将情况毫无修饰的尽数转达给二位,副门主宇文让寰拍案说道:
“斩草除根,此事干系重大。”
神情一忽,又说道:
“本座也想替将军分忧,可倘若我天极门去除掉这个祸患,那攻城略地的功劳也就荡然无存了。”
拓跋友说道:“门主你功法精湛,本事卓绝。进进出出也方便。这追杀皇子也是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我今晚就书写一封信,道明原委,想必我主诚然不会责难的。”
副门主宇文让寰拱手道:“好,我一定照将军的意思去办。留我门大公子宇文玄在将军身边听用,本座同二公子宇文朗去。”
拓跋友说道:
“卫兵,取酒来!大碗的!”
三个卫兵从庖厨端来美酒,三人碰杯喝干,拓跋友狂笑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祝愿门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宇文朗干笑道:“皇子公主的有我们看着,你领着貔貅群虎,可别被一群贞国的小绵羊给收拾了。”
拓跋友自信说道:
“二公子宽心,我利国早有夺他贞国锦绣江山之心。曾经苦于没有时机,想法归于梦想。然而此地此时,我利国拥有天时、人和二利,如何会败?”
宇文朗只十六七岁,毕竟眼高于顶骄傲自大,他独自嘟囔道:“大话连江湖中卖狗皮膏药的混子都会说两句!”
一对精猛的士兵排列在军中大帐前面,腰畔的刀柄竟被太阳衬托的无比耀眼。
拓跋友指着他们说道:“这些人都在土匪的手中九死一生,跟着你们做事本将我也放心。”
宇文朗讪笑道:“呵呵!这儿是帮我呢!还是在关键的时候在我后背捅一刀,或者,将军你心中有顾虑根本在怀疑天极门。”
拓跋友说道:“二公子,玩笑开得大些了。另外,会有我们安插在贞国的奸细找你们的,这样也能事半功倍。”
宇文朗轻叱了一声,脸色露着凶光,却不再言语了。
宇文朗并副门主宇文让寰领着一众人乔装改扮,过了曲江,入贞国边境第一关,花关。
便联络内奸,开始暗暗找寻贞国皇子和唯一的公主。
拓跋友终于把盛老宫主盼来了,她笑道:“宫主您是终于来了,可把本将等着急了。”
盛老宫主领着徒子徒孙由拓跋友引路入了中军大帐,三代弟子帐外等候。
盛老宫主说道:
“老身率领着花派如约而至,轩离宫、遥陌宫、星岛碧辰宫、轩辕门公孙家、轩辕门高家能来的都来了,大概几百人。唯独少了千叶会只一支,不过也无伤大雅。”
拓跋友拱手说道:“感谢盛老宫主能约期而至,我们将携手创造一个崭新的利国。”
盛老宫主说道:“花派任你调度!”
拓跋友面露蹙额,往回踱步,苦闷的说道:“如今主力大军正在渡济曲江,可惜现下又出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情。”
花月殿主在侧问道:“将军请讲,看我众姐们有无良策。”
拓跋友泰然道:
“暗探来报,三脉会金世明出现在贞城里。”
盛老宫主说道:“昊天、千殇、护龙三脉,哼哼!在老身看来,全是贞国的一群枯骨罢了,”
“切不可小瞧呀!贞国皇帝动用了三脉会的力量,杀贞国皇子与公主便有麻烦了。”拓跋友感慨的说到。
盛老宫主谓弟子道:“你们全要听拓跋将军号令,老身便去会会贞国的后代们。”言毕,起身飘然而去,宛若早晨时徐徐清风一般。
帐外三代弟子咸觉得身旁有个影子飘过,各个心绪不宁起来。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轩离宫主常玉狸佝偻着身躯,也要去,花月殿主说道:“二位师叔,师傅功力为二三品,世间少有敌手。既然她老人家要一个人去,就别打扰她了,闭关三十年,总是想多看看的。二位师叔纵使要去,也得替花派生威,协助利国大将军拿下贞国才是。”
两位老宫主思索良久,一致赞同,便找一间棉帐歇息去了。
花月殿主出帐,说道:“王瑛珥,你快随师祖一道,切不可有失。”
王瑛珥恍惚道:“师祖不是在帐子里头吗?”
其师七辰殿主亦出来,说道:“你师祖业已去往贞城,你去贞城附近逗留定然能遇见。”
王瑛珥拱手领命说道:“谨遵师傅指令,弟子绝不敢违。”话毕,翻身上马,朝东绝尘而去。
整戈拔营,大军过曲江、大破花关,拓跋友兵陈于贞城西门。
拓跋友下令安营扎寨,等待攻击的时间。
于时,他于中军帐篷置酒宴,请了四大殿主、四大花神、宝月道姑并单翻尘一众吃酒。
本欲宴请二位老宫主,她们却推脱身子骨不舒服不来。
拓跋友位于上席,笑道:“各位仙师姐们真神人呀!以一当百真女中豪杰,一些七尺男儿也自愧不如。”
十位师姐们寒暄应对,畅怀喝酒,互诉衷肠,又聊些家计琐事。
玉绳临山,军营一片漆黑。两位老宫主不觉醒了,谷梁小月言道:“老姐姐,我们是多喘一天气就少一天的人,不然去找寻大师姐。”
轩离宫主赞同道:“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呀!我久窝在巴陇沼泽,早想四下走动了。”
可他转念一想,心里明白,倘若不跟徒弟交代一二,必然使徒弟们担心而无心攻伐贞城。
谷梁小月业已收拾好包裹,背负于身,言道:“你还犹豫什么,走呀!”
轩离宫主说道:“老姐姐,我得和徒弟传个讯息呀!可不能误了花派扬名立万的机会呀!”
谷梁小月怔住一忽,转而说道:“老姐姐考周祥,合当如此。”
于是,轩离宫主亲书一封飞至大徒弟宝月道姑秀帐中,将信放到宝月道姑软榻旁,随谷梁小月一道出了军营。
抬步缓缓而走,远处树林中有几只猫头鹰在低低叫着。
月光映照在大地上,一时银光照耀,一时又因土地不平整而显露黑色。
二老欲绕过贞国,从北门走过。天际朝霞隐隐约约的露出头来,一簇人朝二老迎面走来,像是一对官兵。
二老瞭望着,急忙往边上赶,生怕撞到这人群中。
一个虬髯大汉似是军里头头,骂道:“大早晨的你们是干什么的呀!不会是利国奸细把!老不死的,买路财还不给老子呀!”
谷梁小月气得要施展掌力,轩离宫主常玉狸扯拽住她的衣袖,向前说道:
“军爷消气,但若交钱。并非我们老姐俩不孝敬您,实在是我老姐俩从三十多岁的时候便不再将钱看得重了,实在身无分文呀希望官老爷明鉴。”
谷梁小月传秘语道:“老姐姐,你如何怕着群子!”
常玉亦施展秘语言道:
“利国征伐贞国,必定天下大乱。而我花派徒孙并无宗师之资者,所以……。”
谷梁小月顿时明白,眼睛睥睨于城墙根的一位小女孩,朗声说道:
“军大爷,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就行行放过我们吧!”
那虬髯军官一脚将谷梁小月蹬倒,骂道:“老不死的,赶紧将钱财拿来!”
却使军官心里泛起心思,怎么感觉踢着钢铜一般。常玉狸忙扶起谷梁小月,满脸愁容,连声赔罪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那军爷一扬手,面露狰狞说道:“给我搜,就不信这战乱之时,身上没有宝贝。”
众兵士正要上前,只听城墙脚下传来一声轻叱,“住手!”
那小孩蓬头垢面,一件棉衣上沾满了灰尘油渍,一双大大的眼珠子活似两颗黑葡萄一般分,下巴微尖,面露怒容。
那虬髯军官被那女童吸引住了,上前来用手捏捏她的黑鼻子,又捏捏她的黑脸蛋,说道:“你是英雄吗?至少在我看来,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呀!”
那女童岿然不动,只将一双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那军官,似乎在说:小子,我不惧怕你!
那虬髯军官来了极大的兴趣,说道:“既然这样,我是一定要欺负这两个老太婆的,而你也要救她们,这,我没说错吧!”
那女童两条鞭子动也不动,虬髯军官将刀拔出来,虬髯军官说道:“倘若你现在给老子磕三个响头,拜我为父,我就饶恕这两个老太婆。反之,则送你们下地狱。”
他将脸凑到她面前,恐吓的说道:“地狱有吃小孩的大舌头叔叔哟!貌似……还有专门吃女孩的霸王鬼,这可不是吓唬你的。”
旁边有士兵谄媚附和地,言道:
“长官所说,半点也不假。”
谷梁小月竟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巴,眼睛都仿佛闭上了似的。
轩离宫主常玉狸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说道:
“老身活了五六十年,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合伙欺骗一个软弱的女童,到真值得一笑。”
一把被太阳衬托出万丈光芒的刀背,抵在了常玉狸的右肩膀上,虬髯说道:“老太婆,你岂非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想着法子救你。”
常玉狸干咳了两声,笑道:
“恕老身眼睛退化不好使,竟然没看出大爷您的一番苦心,着实抱歉了!”
8、 上官迟枫
虬髯军官心中一震,自付道:“利国驻兵于城东,何以有有两个老太婆走来走去,想来必有蹊跷,万万不可造次。”一念至此,虬髯军官手腕一翻,将刀入蛇皮刀鞘内,拱手说道:
“人生胥是父母阜功,今孝义怎可丢弃,我们走!”
言毕,那虬髯军官领着兵士朝西径直信步直去。
谷梁小月先是一怔,说道:
“老姐姐,你莫非动了功法,才使那军官知难而退的吗?”
轩离宫主常玉狸也自一愣神,听着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赧然道:“怕不是老姐姐恶人先告状,先将我军吧!”
谷梁小月又不服气,说道:
“莫非你认为那小女孩能将那丑汉子吓退吗?”
轩离宫主常玉狸回嘴道:“心里头虚了,就把那女童挂在嘴边,你当我会信吗?”
谷梁小月也来劲了,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好呀!你心不齐,并不是向着我们花派的。”
轩离宫主常玉狸跳到一旁,弯着腰气愤的说道:“咱们讨论这事呢!你怎么又论起忠与不忠了呢!”
谷梁小月冷笑道:
“难道不是吗?”
轩离宫主常玉狸说道:“有什么凭证吗?”
谷梁小月扯着脖子说道:
“凭证!还好意思和我说这话,你练的根本就不是我门的功法。”
轩离宫主常玉狸问道:“怎么印证我的功法不是本门所传呢?”
“她!”谷梁小月伸手指着那女孩,说道:
“本门正常功法的口诀你……除非你能一字不差的教授给这孩童,再使孩童来给我背过,我才承认你未有叛门大罪。”
她又冷笑了两声说道:
“倘若有一字错误,便是你对本门心生二心,我就有义务替师傅杀了你这叛逆之徒。”
“好!”好字脱口,轩离宫主常玉狸骤然变方向,抱起女童朝密林奔去。
那女童深深感到差异,觉得这老婆婆满头白发身体还有些佝偻,何以能有这般神速。
霎时之间,女童感觉身体一荡,业已来到一棵大树之下。
女童环顾四周,见四下一片葱郁全是花草树木,见那老婆婆探查身后有无追赶者。
女童此刻张皇失措,一颗心在翻腾着。
又转念一想,自个儿流落江湖已然凄苦,即使再大的折磨也已然看淡。
常玉狸佝偻着身躯走到近前,说道:“小娃娃,我现在将我功法口诀传授给你,为的是保住我性命,你可愿意救老身一命。”
女童问道:“我能吃饱饭吗?”
常玉狸面露喜色,说道:“阎王不差恶鬼,老身有求于你,必然使你三餐无虞。”
女童随即开始学习,背诵其奥妙口诀。
时至晌午,女童叫唤肚子饿了,常玉狸说道:“好,老身给你找吃的,在我离开的期间,务必将九合抱月功的心法记住。”
女童应了一声,便见常玉狸展动身形朝南而去,女童嘟囔道:“这是神仙吧!可我爹爹以前说过这世界没有神仙的。”
她四下里走动,自付道:“那婆婆教得东西不论不类,不若逃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
忽然,北面生起一股大风,裹挟着沙尘向女童袭来。
从风中迎面飘来一条人影,那人影背着女童说道:
“你要走,不惜连我的命也要舍去吗?”女童呆在当场,吓得两条腿子在打颤,抖得厉害。
那狂风还未触及那人影三步之内登时戛然而止,沙尘树叶缓缓落定。
那人衣着同轩离宫主常玉狸一般无二,待其转过身形,却是蒙着黑布的。
“你是谁”女童坚毅的说出了这句话,那人奸笑了两声说道:
“我才离开了一会,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女童说道:“可你蒙着脸,手中有没有食物,说话的……现在连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怪异。”
那人非是常玉狸,乃谷梁小月改扮而成,她自付道:
“好生聪慧!”
继而朗声说道:
“这是我的一个分身,你无需忧虑。”
她走了两步说道:
“一般功力达到一定程度,千里杀人、万里放火都如家常饭一般,说实在的,你没必要对我有所警惕。”
那女童的拳头握的跟紧了,掌心竟然都沁出了冷汗。
谷梁小月心灵一闪,说道:
“你不相信没关系,只需要将我方才教授你的心法念出上半句,我若是旁人定然接不出下半句。”
女童心绪一忽,说道:“金木毕舒两脉先,异寒纷纷坠九霄。”
谷梁小月立时接口道:
“灵林甩出巨妙丹,臆力劳荡心土火。”
女童欣喜道:“原来真是婆婆,你功法真是高强莫测。”
谷梁小月从怀中掏出一件金边紫罗裙,递给了她,说道:
“将这收好,倘若你长大之后心中烦闷了,便去花派的三大宫殿当徒弟。”
又递给一包金银,说道:
“你朝北走十几里,有个小镇,那里有饭馆。”
言毕,女童之间眼前一团大雾缭绕。待雾气散了,那婆婆也不知踪迹了。
女童轻轻揉了揉小眼睛,貌似有一粒灰尘落入到了她的眼睛中。
她一脸茫然又细细咀嚼着老婆婆的话,就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的。
当她掂掂手中的金银,金银发出的声响是那么真是,那欢喜的心情再也难以掩饰了。
她先是一阵蹦蹦跳跳的欢呼着,又祷告着神仙,感谢神仙为自个儿所忍受的苦带来的无上金银。
然而事实上,能使她真正开怀大笑的是,便是吃上一口热气腾腾饭了。
因而,她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欢快的朝北面走去,荆棘、毒蛇也阻挡不了她要去的决心。
阳光似乎像一个孩童一般,此刻竟然欢腾起来,将阳光播撒的更加霸道了。
树荫里的黑暗仿佛在嘲笑太阳的无知自大,不是发出阵阵低响。
一棵枯萎的大棕树上有一根粗壮的树棍接在树干上,阳光播撒在她们皱纹浮动的脸上。
良久,她才轻声的说道:“你为何如此心急呀!这饼还未送到她的肚子里呢!”她把玩着手心紧紧握着的油饼子,脸上抽搐一下。
“我想你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那孩子人生路途上不该有我们两个,对于花派我们问心无愧,这一点,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质疑的权利。”谷梁小月顿了顿,又说道:
“师傅曾经就谈过,一切随缘!”
轩离宫主常玉狸嘟囔道:“一切随缘,那缘又是什么,既然注定要别离,为什么又注定了要彼此相见。”
谷梁小月说道:
“我只和她说过几句话,但心中的痛处我是深有体会,她像我的每一位徒弟那样,聪明可爱。”
她眼睛中又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问道:
“老姐姐,你想明白这其中的大道了吗?”
“似乎明白了!”常玉狸将油饼子丢弃到地上,呆呆的望着它。
“其实,你可以再和她见一面,起码道个别。”谷梁小月说到,有着无限的哀愁。
常玉狸朗声道:“我们该走了!”
……
……
一根麻绳平铺在密林中,绕过六棵粗壮的大树,躺在三个陡峭的斜坡。
斜坡后面是一个长脸的农家青年,青年马长似的脸上布满粉刺。
头发未束起来披散在肩膀上,也将两边太阳穴紧紧遮蔽着。
双手紧紧握着那麻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麻绳的另外一头。
麻绳的另一头绑着一个短树枝,树枝依仗着木盆边缘而将其撑起。
他俯伏在小山坡下为的就是等待着它,从昨天三更时分他便趴在这里了。他必须要成功,不成功就得死。
他还能在脑海中,记起小黑那欢快的脸在张望着自己。
那温柔而体贴的人儿还在家中翘首以盼,他下着诛杀皇帝的心,她已然不惧怕一些事情了。
往往一个自小变身受良好的教育,传授高强的功法神术,也不过是他人之手、之足。
然而你中无所畏惧,便连一品秦怀玉、刘大侠,面对你也只有跪地求饶。
它露出毛茸茸的雪白脑袋,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它也同样必须要用心,一但稍有疏忽,自个儿便成了人的腹中美味了。
它依旧不敢抬腿,在磨“危险”这头巨兽的性子。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分,谁都不能马虎,即使做乌龟也绝不能打草惊蛇。
他的眼睛似乎凝固了,又仿佛天地初开时便不在一开一合了。
他又像一条遮掩住利爪的豹子,等待致命的一击。
一片绿油油的树叶缓缓从小白兔的小尾巴旁飘下,惊起了一点响动,兔子连忙缩爪,身体朝后微微地挪动一丁点。
它又蠕动着小耳朵,静观四周环境、声音的变化,仿佛它在说:哼!本兔姐看见你了,别猫着了。
他屏住呼吸,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尽量让它纹丝不动。
然而,他内心的喜悦在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翻腾着、起伏着。他深知此时此刻任何一点响动便能改变这只兔子的生命轨迹,事实上,更加重要的是自个儿的肚子。
喜鹊鸟朝北边掠过去,发出几声响动。兔子一听是自己的朋友便不再犹豫止步了。它动动脑袋,仿佛在骄傲的巡视着自然的每一寸土地。又发出一阵兔子特有的响声,像是在说:愚蠢的人类!愚蠢的人类!
它慢慢地挪动身躯,向前面绿油油的草皮前进。走一步,再走一步,它仍然好不畏惧的走着。他俯瞰着这一幕,笑的皱纹都起来了,今日可大有收获,他已然按耐不住内心的心悦,但非按下不可。
还差人的半步,它就注定必死无疑。还差半步,只要半步他便拉麻绳。
突然,一对中年妇女自西缓缓而来,脚步声把兔子吓得差点撞到了树上。
可它毕竟是野生兔子,反应敏捷,还未等那青年站起身体,它早已拍屁股走兔了。
愤怒是由心头烧起来的,他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妇女的衣袖,痛斥道:
“妇道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的,跑到这里来干嘛!利国在和贞国那只疯狗打仗呢!你不怕被流**子临幸吗?”
“找死!”着淡黄衣衫的中年女人说到,却被另一位拽住了,她说道:“钱师姐,切要同腌臜白丁一般见识。我们此番是来找老师的,怎敢惹是生非呢!”
那杏黄衣裳的人一抖胳膊,将那青年甩出三仗之外。
青年人是个机灵鬼,看着这架势惹不起,慌不迭起身作揖,赔礼道:
“小人上官迟枫,在这深山老林中打猎为生,不知二位夫人贵姓?去往何处?小的可带路则个。”
黄杏衣裳的女子说道:“朋友,我们乃花派玲珑宫四大殿主之二。我叫李仙作,这位是孙仙造。”
上官迟枫点头哈腰说道:
“原来是钱殿主、孙殿主,真是上天运气让我们在这里偶遇。”
“咦!你身上未具功力,莫非也是仙门中的人物吗?”金星殿主孙仙造问到。
上官迟枫显出沮丧,言道:
“实不相瞒,我一十一岁父母身亡,拜投炎帝门夏家。本身待着那里也舒坦,可夏小公子渐渐长大,讨厌我这一脸的痘痘,也就联合着他二姐将我逐出门阶之下。我过曲江来到利国这荒野之地,权作休息之所。”
金星殿主冷然道:“那是如何知晓我们玲珑宫四殿主的呢!”
上官迟枫笑眯眯的说道:
“我在夏家大院扫……督查防务,听夏明威和她老婆秦玉提起过你们的丰功伟绩。”
“文练手秦玉是我熟识的人,她讲我们什么了?”金星殿主说到。
上官迟枫拍拍胸脯,说道:
“说了什么,呵呵!我不是给你吹,夏明威门主极力赞同他大女儿夏翠入花派。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为什么我记得呢!因为那天我……。”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金星殿主迫切的追问到。
9、 八岁奇童
上官迟枫喜然道:
“就连文练高手秦玉,秦玉就是那个同关内文练三老战成平手的那个秦玉,她还说过要将二女儿也送到花派学习呢!他们还说了,说三教派的一些大人物也夸赞花派的好处。”
金星殿主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哪有这般夸大,花派在天下各门中只是略微进一些绵薄之力罢了。”又忍不住笑道:“功劳也是有一点的啦!”上官迟枫腰弯着像虾米一样,点头称是。
七辰殿主问道:“最近这几日,你可有看到我们宫主吗?”上官迟枫愕然一下,金星殿主解释道:“就是看起来及其平凡,像村庄中常见的老婆婆打扮。”“没有!”上官迟枫斩钉截铁的说到。
金星殿主本就不抱万一的希望,随着七辰殿主而去。她们只留下了一阵异样的花香,上官迟枫凑着鼻子,仔仔细细而欢欣的享受着这一切。
风雪“扑哧”地刮着,那凡人的躯体带着一个弱小而懵懂雏子。她记忆中,那一天跟着母亲在风雪中,一步一个脚印穿行于几个村镇里。而换来的是无数鄙夷,那是轻蔑一条狗的眼神,母亲却常说:“他们是在嘲笑你不够坚强呢!”
尝尝脑海中回忆起这些,上官迟枫的嘴角便微微向上扬起,他坚信自个儿有一位天地下最好的母亲,虽然她现在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先自揉了揉湿润的双眼,再出于本能向四下探看一番,确定周围无任何危险的时候,将麻绳慢慢缠绕到一根粗壮的短木棒上。把那缠着麻绳的木棒别在后背上,朝天空看,还未到午时。当然,除了狩猎以外,他还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两棵野桃子树。“还得去给他们送点,只好是野桃子了。”他这样想着,去那幽径小路、
不多时,两棵桃树出现在上官迟枫的眼帘。枝叶繁茂正坚韧的生长着,果子不大,毛却异常的多。上官迟枫用手拨弄两三下就小心翼翼的咬了两口,猛然又一张嘴又把那一块吐在了草地上,“太涩了。”他无可奈何的嘟囔着,低头看看手里握着的桃子甩臂膀扔出老远,惊起了几只杜鹃鸟。
跺着脚,上官迟枫无可奈何的摘了两个涩桃子揣到怀里,朝大道靠拢。
一股奥秘的力量在地上打着漩涡,卷起灰尘木叶在地表来回飞舞着。一面又是一团金色的光芒在欢快的闪烁着,形成一个椭圆形随意奔腾着。他们旁边一只幺凤鸟肆无忌惮的饱览四周舒畅的而迷人心脾的风景,恍惚之间,几只峰鸟也扑闪着翅膀进入他的眼帘。
她鸡皮鹤发而身体佝偻,微微蹙眉面色难堪。离她三步之遥矗立着一个孩童,他掌心向外立在胸口,手掌边缘发出颤颤巍巍的金色光芒,不注意瞧是瞧不见的。他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那个老婆婆,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怨恨。同样,那老婆婆也绝非慈眉善目对着那孩童,她正在以仿佛来自地狱般的眼神盯着孩童。
那双小手只是那么弱不经风、不堪一击的存在,而此刻,倘若一只峰鸟触碰到这平凡的雏手,便会登时送命绝无活口。他眼睛睥睨着看,一只峰鸟正在向死亡的边界来回的试探,“快来呀!挚爱的宝贝呀!”他在心中祷告着,眼睛一瞬也瞬的盯着他,压着巨大的喜悦在盯着它。
木杖被满是皱纹的手拄在地上,另一只手垂搁着。无数的力量正从她孱弱的躯壳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去对抗那金色耀眼的金光。“倘若你能将心收敛一些,肯当我的徒弟。这日后的天下迟早是你的,老身料想你绝非同寻常的孩子一样。”那老婆婆平淡的说到,啐了一口后他笑道:“世间的美好乐园绝非建立在你们白日做梦的地基上。”他又嘟囔道:“一个混蛋曾今讲过,是的,混蛋。”
“按照地理位置来算,我花派轩离、遥陌二宫位于你们娄山南部,巴陇沼泽是个不错的地方。”老婆婆说到,“呵呵!是不错,那个地方的人对待人很亲和,他们也很喜欢我,我不会忘记!”他专注于峰鸟的抉择,又说道:“倘若我那时少了一些机警,只怕你遇不到我。盛冰絜,你永远不会懂得这一点的。”
盛老宫主微微蹙着眉毛,此刻舒缓了些,淡然道:“我们已然在此相抗了三天,以你韩未明来说,这足能令你扬名立万。试想,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能同一派之主抗衡三天,已然是个奇迹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落到了小韩未明的耳朵上,他淡然道:“老子正在考虑是红烧还是清水煮熟这只臭鸟。”
此刻,离他二人三步之内,两股巨大的力量还在对抗着,此消彼长分不出高低。这条大道是荒废了百年的兵道,因为割据政权与一些不可知因素,这宽阔而平坦的兵道便废弃了。一来无黎民在近宇安家落户,二来鲜为人知便逐渐荒废。仍然能清晰的看清道路的轮廓,杂草奇葩铺在这条道路中,蜘蛛网缠绕在枯叶上,网上还能看出有几只青蝇与蝴蝶。
晨时太阳的照耀下,白色雾气的缭绕下,又显出了一副诡异的画卷。风在摇摆,晴朗的阳光尽情尽兴地挥洒着。盛老宫主幽怨的自嘲道:“花派门徒众多,如今我身陷大难,替我缓解煎熬的却是一个虽未谋面的混小子,”他依旧不乐意搭话,苦闷的盯着无忧无虑的小峰鸟,他又感慨着做人不如野兽等诸如此类的思想。
当骗术不灵时恶人便露出可怖的獠牙,她的嘴角也露出不满。见她轻轻将拐杖向地磕了三下,一波无形的压力涌向韩未明的心头。韩未明嘴巴只努了努,表示着坚毅的神情。一阵风掠过一片艾草地,一切又恢复如常,变得平淡无奇了。“你实在因该忍受住这种寂寞的。”韩未明说着,无奈的向飞走的蜂鸟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可小心,上官大哥不来你就必定无疑了。”
盛老宫主说道:“那可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始终有个问题,希望你能使我明白。那么,即使同你羽化而登仙老身也没得遗憾了。”韩未明顿时吐了两口,说道:“要去世也是你,你去登仙别拉着我。但我也好奇,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不明白的事情呢!”盛老宫主精神恍惚了一阵,说道:“老身可能会死,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师傅。”韩未明追问道:“她啊是一个怎样的人?”
盛老宫主沉默着,忽然,韩未明两根大拇指扣如手掌里,一道八卦金印自天而来直取盛冰絜天灵盖,她倒转拐杖,一股强有力的力道化去了金光。盛老宫主狞笑道:“好算计,趁我心里无戒备便立下杀招。但就像你方才所说,这根本就不可能的。”韩未明摇晃脑袋,脸上挂着惋惜之感。
“现在回到我那个问题上,贞国小公主同你有什么源远呢!”盛老宫主感叹到,小韩未明笑道:“当然是为了盛宫主你呀!”盛老宫主由衷的笑了起来,说道:“阻挡我杀小公主,又将我留在这里,居然是为我好,那老身可要求教了。”小韩未明洋洋得意的说道:“非得说出来吗?其实你也知道的呀!你盛冰絜瞒着花派一门徒子徒孙去勾搭贞国皇帝,我是在给你盛冰絜护子呀!”
脸如白纸,盛老宫主气得不行,压住怒火说道:“黄口小儿,等我出去定让你为今天所说的蠢话付出代价。不过老身也由此参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韩未明一愣神,问道:“什么狗问题,让你老这么激动。”盛老宫主狞笑道:“据线报说贞国皇帝除了那两儿一女外,还有一位酒囊饭袋的弟弟。”韩未明抱不平,说道:“弟弟就弟弟吧,怎么还附带着酒囊饭袋,其实你不觉得你更像酒囊饭袋外加白痴吗?”
“你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那就更加证明了你的父亲并非是韩帮主。”盛老宫主说着,眼神中透着无比自信。韩未明讪笑道:“韩蜗那贼人确实不配当我的父亲,但宫主你胡诹的功夫当真是举世无双,小未明倘若方便,定然给你老磕一百零八下脑袋。”盛老宫主冷笑道:“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任凭你在怎么折腾依旧无济于事。”
韩未明悠然说道:“确实如此,有些事情凭你天花乱坠、宝雨缤纷也很难改变一些本质存在的东西。”又嚷道:“老宫主,这一点我很赞同你。比起一些假正经、加高尚,你的话才能点透一些愚蠢的人。”
盛老宫主说道:“可我就是点不醒你,这是老身最为困惑的一点。”
韩未明歪着脑袋,笑道:“或许是你条件不够动人心魄!”
盛老宫主说道:“让你成为花派传人,成为我盛冰絜的关门弟子,这岂非不是你莫大的荣幸吗?”
韩未明道:“你仿佛高估了你身的价值,在我看来,坐在黄三的旁边要比听你训诫要好一点。”
盛冰絜质问道:“黄三是谁?他在八大流派中排列第几?”
韩未明道:“你的观念太腐朽了,幸好我出生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您老。不然,我这洒脱的性子怕事没得了。”
盛冰絜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韩未明回道:“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任何人或者事物都比她不过。”
盛老宫主扑哧一笑,说道:“原来是为了女人,我答应你这个条件。待你长大之后,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人当你的老婆,这条件岂非很诱惑人吗?”
韩未明忽然大笑起来,悠然说道:“我口中的那个她是指我母亲生前最喜爱的那条金毛犬。”
盛老宫主再一次压住了恼火,说道:“好吧!但老身所提出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仔细想想,依仗花派的势力杀了韩蜗如同探囊取物一样轻而易举。”见韩未明若有所思,盛老宫主顿了一顿说道:“到时老身魂桂九泉,你就是花派之主,再挑选两三个倩女相伴左右,岂非人生巅峰吗?”
“可惜有个人给我留下了一样东西,恕我不能恭从。”韩未明说到。
盛老宫主问道:“什么人?”
韩未明回道:“我那魂归天堂的母亲。”
盛老宫主又问道:“留下了怎么宝贵的东西,能使你抵挡住这么大的诱惑。”
“我想!”韩未明精神恍惚了一阵,“她在生我的时候给了的一根骨头上施展了魔法,那便成了一根傲骨。对了,开启这跟傲骨的咒语我时时刻刻都记着。”韩未明很平淡的说完了。
盛老宫主说道:“拿我寻乐子!”
韩未明说道:“自己的事自己去完成。这就是咒语,所以不需要你管我的事情,更加不许你管。”
盛老宫主问道:“倘若依靠你个人的力量抱不了你所承认的那个仇,你将如何自处呢?”
韩未明说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道理你岂非不明白。”
盛老宫主眼神中都有了喜悦,说道:“说来你还是个孩子呢!可你的果敢是许多人所不及的,你应该好好考虑我方才那个建议。”沉默一阵,又说道:“至少你母亲在这里,也会二话不说的让你点头。”
韩未明说道:“也许你说的对,也许母亲在这里也会同意你的意见,但这一切都是也许。”
盛老宫主说道:“难道你非得保护贞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这样做会使你心情愉悦吗?”
韩未明啐了一口,晃晃脑袋表示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当你吃饭会抓起筷子,睡觉会闭上双眼一样。你们花派以及天极门要去协助利国攻打贞,我就得帮贞国应付一些事情。”他斜眼看着不可能来的蜂鸟,说到。
盛老宫主脑际闪过无数个念头,一切又都成了空白那么虚无缥缈。她说道:“他为什么还没来?”韩未明说道:“可能是讨厌看见老宫主这副尊容,故而来这里的积极性都被打磨过了。”他又打趣的说道:“倘若你是个身材高挑的大姐姐,那情况也许会有明显的差别。”盛老宫主笑道:“为什么不是你?”韩未明沉思了一忽,回答道:“他有这么一个英武不凡的结拜弟弟,为什么又会是我呢!”盛老宫主竟嘟囔着:他何时答应要和你结拜了!
“我开始唱歌了,你愿意听吗?”韩未明问到,盛老宫主被对方的八卦金印压着有些吃力,嘲讽道:“你倘若撤去功法,老身不单单欢迎你唱,还要给你鼓掌。现在,请你闭嘴。”
韩未明双臂仍然笔直的抬立于胸口,掌心对着盛老宫主,说道:“昨天我可是唱了将近一天。”盛老宫主说道:“其实我昨天就想和你讲,你的歌声足能杀人。尤其是我这种老太婆,听来更是致命。”
韩未明问道:“可是你昨天是一个字也没讲,安静的听我唱着的。”盛老宫主说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只会一首歌。当时想着你把第一首歌唱完便会换一首,但你始终都没让如愿。”
韩未明诡诈的笑道:“我的功力不足才六品,依仗着九曜神阵才能同你抗衡。倘若我着歌声能使你在某一个地界里难受,我就很开心了。”他望着一边,淡然的说道:“唱歌本身也是及其开心快乐的一件事。”
韩未明润润喉咙,便开始唱起来:
“嘿呀!哪边的大姑娘是在想谁呢?
家中闺房里心绪为谁烦忧!”
10、 三个老妪
他只唱了两句,便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那不属于唱,更像是于狂吼。
两个人四只脚,不难听出是西面发出来的。每一步都清晰可辨,显然来人练功普武。何谓“普武”,就是普通人练习的武功。
韩未明的眉毛四周微微蹙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他看见盛冰絜脸上得意的笑容,内心中犹如一只脚踏入冰窟窿里一样。
百步以外、五十步以外,如此距离仍然未有兵器的声响,来者必然是花派门徒。
唯有花派人酷爱两个人同行,她们一般下山离宫从不配剑,除非特殊亲况,自然而然要特殊对待了。
来者是两个微微佝偻着身躯的老太婆,正是轩离宫主常玉狸、遥陌宫主谷梁小月二人。
二人走上前,把四个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要大,打量着韩未明。谷梁宫主脸色露出惊讶,说道:“常老姐,你觉着咱们的师姐是为了培养新秀故意相让,还是她真的被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子给困住了。”
常玉狸终于不在瞧着韩未明了,对着盛老宫主说道:“看到她这副表情,我不相信后者都不行了。动手吧!”
谷梁小月踢踢腿、摆动着胳膊说道:“毛娃娃,来尝尝我的天绝掌吧!”
韩未明的心比冰窟窿还要凉,那是钻心的、刺骨的凉。把他丢到大海里他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他不得不把自己从梦境中拽出,心如死灰般面对着这个场景。
盛老宫主忽然发话了,她说道:“等,要等一个人。”
韩未明仿佛抓到了一根救稻草一样,激动的说道:
“没错,要等那个人。必须要等,纵使天崩地裂也得等下去。”
谷梁小月无奈的垂首,叹了口气说道:“假使你不是花派掌门,今日情景又大会不同。”
常玉狸兴致盎然,问道:
“那又怎讲呢!”
“怎讲!”谷梁小月重复着,她找到一个磐石,坐在了上面,向常玉狸挥着手。
就这样肩膀靠着肩膀,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些食物,有白里掺着黑的大包子、荞面饼子、几块软糕点,便自细嚼慢咽起来,不再言语。
历史老人修饰着漫长而不可琢磨的自然,废弃大道旁沾绕于枯树枝叶上泾渭清晰的蜘蛛网,一根根线宛如神龙盘柱一般无二。
微风带着暖暖春意在混浊中来往穿梭,安逸里夹带一丝丝轻佻。
人倘若沉醉于其内,绝能痴醉于这曼妙景色的秀丽。
下午懒散地阳光播撒在它们快速煽动着的翅膀上面,青色中有着被自然涂上的绛色;红色外圈覆盖着清淡的蓝色。你瞭望深处,那绿墨蝴蝶正使劲拍着一对大翅膀兴高采烈地飞舞着。
良久,除了自然山水声响以外,任何非自然的动静都归于沉寂了。
盛老宫主蹙着眉毛业已早早舒缓,闭着双眼细细想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自然,她两只手所散发的巨大功力仍然缓缓地飘过她脚前,同金光对抗着。
因强光而紧闭双眼的韩未明,仍然同盛老宫主对抗着。
为了一个曾经未给自己好脸色的亡国公主撑场面,小韩未明的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斟酌着:
我并非非得保着贞国,只是皆因在山上将小贱人一刀害了性命,父亲欲要斩杀我以卸心头盛火,我因逃出来无事才答应戟月老儿来走一趟的。而现下扯出这许多麻烦,一来倒教花派小瞧了我娄山九曜帮;二来我也着实气不过花派助纣为虐的恶行。进难对付三宫的老前辈,退又觉得又显出我九曜门人的胆小,更使老子的威名一扫而成为粪坑旁的一块磐石。磐石虽说是坚硬无比,可却躺在茅坑旁,这不叫人气恼吗?不行!打死也决计不当茅坑里的磐石,我就和你花派死磕到底。
伴随着一声哈气声打破了寂静!
谷梁小月舒展完老臂膀,揉着眼睛向旁边问道:“常老姐,据我所熟识里,北方利国可有这般厉害的小英雄呀!”
常玉狸回道:“利国皇室并未有后代诞生,都城中到是有一位和这人年纪相仿的。”
谷梁小月问道:“谁呢?”
常玉狸说道哦:“是都城里最大一门天极中人物,乃门主宇文禅宇原配所生的第二个儿子,宇文朗。”
谷梁小月抬眼观察着小韩未明,说道:“他莫非便是二公子吗?那岂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
她缓缓摆了摆手,摇头说道:“不是他,因为那宇文二公子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透着聪颖智慧,而他就……。”
谷梁小月接口道:“他就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流露出迟钝吗?”
常玉狸盯着小韩未明,笑道:“不!他绝非迟钝,他这是白痴的表现。”
韩未明勃然大怒,恶狠狠的说道:
“你才是白痴,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蠢蛋。”
常玉狸佝偻着的身躯如一根箭矢一般直飞到韩未明的近旁,盯着他疑惑而带有怨恨的小眼睛。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此刻业已起身,说道:
“花派绝非小门小户,常老姐姐要为花派名声着想,况且花派掌门还在这里呢!”
他扭头看着严谨深闭纹丝不动的玲珑宫主盛冰絜,又转过头来,抬起手掌贴在韩未明的右边脸颊上,将韩未明的嘴唇塑造成一条大胖鱼的嘴型。
韩未明在发功,身子不能动弹,只来回用里轻轻摇摆脑袋。轩离宫主常玉狸笑道:“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喜欢。”
把玩了一阵韩未明的脸蛋,轩离宫主同谷梁小月又安安稳稳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一位身具二三品功力的人已然出过了手,造成的伤害只不过是让小韩未明的右脸颊胖了起来而已。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笑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真和一个小孩计较个什么劲呢!”
韩未明嚷道:
“宇文朗那个废物,也能和我相提并论吗?他算那根葱,给老子提鞋还嫌他不够′呢!”
两位宫主不理他,任凭他又喊又叫。谷梁小月说道:“既然他不是利国人,那贞国就根本不可能了。”
常玉狸接过话头说道:“北国利、贞实在没什么人物,那你觉得他是谁呢!”
常玉狸指着韩未明,韩未明露出牙齿作出疯狗咬人的架势。
“不!贞国还有一位和这人同龄的。”盛老宫主忽然开口说到。
谷梁小月问道:“老姐姐,是谁呀!”
盛老宫主看着做鬼脸的韩未明,说道:“乃贞国皇帝孟亲弟弟威冕侯的儿子,流落乡野。”
常玉狸说道:“光大花派就得帮助利国灭了贞国,这样才能依仗利国谋求我花派的发展。照着个说法,这小子今个得死。”
谷梁小月诧异的问道:“怎么?老姐姐不情愿他死。”
常玉狸在脚后跟拔下了一根小草,悠然说道:“确实有些喜欢,或是老了,有些多愁善感了吧!”
盛老宫主说道:“那倘若想让他拜你为师,你得快些。忘了告诉常师妹,在一个时辰以前我已经证明他绝非皇室一脉。”
常玉狸鼓掌笑着,皱纹中都带着浓厚的喜悦。
谷梁小月说道:“很显然,那个小家伙并不是很喜欢你。真诚点来讲,一个月后他从你身边经过不拿刀子捅你就已然可喜可贺了。话说回来,既然并非北国人物,那他到底是谁哪家的宝宝呢!”
韩未明啐了一口,赧然道:“为老不尊,为老不尊的臭番薯!”
谷梁小月瞬时挺起脊梁,右手呈现捏花式缓缓移动至胸前,口中微微波动念念有词,随着一声轻叱右手臂挥向韩未明的位置。
挺胸、起式、念咒、挥手只在兔起鹘落时完成,那到耀眼的光芒打在韩未明的嘴唇边,便使韩未明的舌头停住了。
常玉狸盯着他讪笑,终于舒缓了神情,向谷梁小月问道:“南国有像他这么闹腾的孩子吗?”
小韩未明晃动着脑袋,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的瞪着正在发问的轩离老宫主常玉狸。倘若眼神也能杀人,只怕常玉狸已然死过千万回了。
谷梁小月也把注意力倾注于小韩未明的身上,还对他努了努嘴巴或者逗其玩。
这一点更使小韩未明恼羞成怒,但可怜的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便恶狠狠地瞪着那磐石上的两位老太婆,一面想着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耳朵也施展功法堵上,再差一点也得有一根羊毛吧!
谷梁小月回答道:“据我大徒弟贝摩云所说,南方大元国到时知道一位。”
常玉狸显然已有些迫不及待了,着急的问道:“是那家?”
谷梁小月咳嗽了一声说道:“在白城,炎帝门夏家有一位公子,我觉得和眼前这个小可怜颇有点相似之处,”
“等这儿大事定了,我要往白城走一遭。”她又看了一眼韩未明,“我是在太喜欢他了,即使他现在不能同我的老姐姐战成平手,我也是依旧喜欢他。”
韩未明眼神中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发动十二分的功力同盛老宫主对抗着,忍受着疼痛疯狂摇头。
常玉狸说完,问谷梁小月道:“话说,你是谁听说的,夏明威那小子有个这么招人恋爱的小崽子的。”
谷梁小月说道:“说来也巧,我大徒弟贝摩云的首徒便是夏小子的大闺女。”
常玉狸说道:“就是那个现在正在往成都赶来的师徒俩吗?好像是为了千叶会与火龙山林家的事,”
盛老宫主终于说道:“他是娄山浮尘宫靖心大殿的人。”
常玉狸说道:“原来师姐知道呀!咋不早说,让我们两个老顽固在这瞎猜一通。原来是韩蜗牛的徒弟!”
谷梁小月说道:“他九曜帮本就寂寂无闻,只因韩蜗牛悟出了他们家十几代人都参悟不出个所以然的九曜破阵。”
常玉狸说道:“所以也有人称呼其为九曜帮。他们地处关内,不属于八大流派中的任何一派,这有点麻烦。”
盛老宫主笑了笑,说道:
“还有更麻烦的呢!此童正是韩蜗二子。”
常玉狸、谷梁小月一起哑然吃惊,齐站起靠近观赏韩未明,生怕放掉任何一个细节。
常玉狸说道:“原来他就是继承九曜神阵的二公子,小韩帮主韩未明。”
谷梁小月感叹道:“这九曜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一个小孩同一个二三品的一派之主战个平手。倘若长大成人,岂非是天下无敌了吗?”
这样思索着,遥陌宫主便动了杀机。
她并非为了自己的盛誉,而是为了花派的兴衰。
她自膻中穴引发神力,直将神力贯注右臂的每一个角地方,手掌缓缓抬起来。
11、 吃大桃子
韩未明心灵和大脑都在受着煎熬,一股巨大的力量自盛老宫主的木杖便夹着微风袭向小韩未明的左肩膀处。
那股力量显然不容小觑,恰似幽冥世界中的孤魂野鬼无声。
虚化而显出几分宁静老谋之感打向正自强提着十二分精神,担忧谷梁小月缓缓抬起的那只手掌的韩未明。
她望着自己得意一招,以其内自心神不宁攻其未防备之心。
以十成神术引用身识之能化成掌力直逼韩未明,连嘴角上扬带着眼角一丝丝的喜悦,盛老宫主已然认定了自己成功了。
然而事实是韩未明料敌先机,率先使出一股力道撞向盛老宫主发来的掌力。
二者皆为假以身识发出功法打对方的,盛冰絜在二三品,功力高超,但九曜阵仿佛不赞成她的观点。
只化成了一团青烟飘向远方,压着植被渐渐消散于人们的眼帘。
“好手段,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盛老宫主此刻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他,在心里这样琢磨着,面上的神情又微微舒展了开来。
而此刻,韩未明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摆出千百种模样恐吓着谷梁小月,另一方面不得不挪出对抗盛冰絜功力的一部风,为了防范谷梁小月那击打。
要明白的是,谷梁小月乃盛冰絜一门之师妹,虽说在二三品中算是虚弱而低下的一份子,可面对韩未明来说,还是压力山大的。
她回转身躯去将包袱甩在那个大磐石上面,此刻常玉狸心里也挺复杂煎熬的。
又喜爱着韩未明的调皮乖巧,又知道他绝然不会投拜花派门下这一事实,日后这世间的条条框框必然会把韩未明培育成一个打遍天下的英雄豪杰。
盛老宫主动了动嘴唇,说道:“在那位小兄弟到来之前,老身不允许韩未明受到丝毫的伤害。”
继而瞪着眼睛望着谷梁小月问道:
“你莫非方才没有听到吗?”
谷梁小月气愤地垂下了右手,见盛冰絜瞪着自己,也以同样恶毒的眼神瞪了她一下。
跺一跺脚,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大磐石上面,又没缘由的晃动身体挤了挤轩离宫主常玉狸。
常玉狸说道;
“谷梁老姐姐,你干嘛呀!怎么大了还玩这一套,这玩意我早到腻歪透了。”
她不再理常玉狸,扭过上半身眺望着远方。常玉狸说道:“莫非是老宫主口中的那个少年来了不成?”
远瞧去,只见来人火红般的衣衫笼罩下,一位模样并不怎么讨人嫌的少女便出现了。
不光两位老宫主露出了惊讶神色,那女子也异常惊讶,她慌不迭地跪在地上,说道:“拜见两位师叔祖!”
谷梁小月说道:“奥!这是李仙作的大徒弟吧!”
那女子称是,常玉狸赶忙将其扶起,说道:“这不正是王瑛珥那小仙女呀!”
王瑛珥笑着起身,说道:“多谢师叔祖夸赞。”
她闪动二目又瞧见了盛冰絜,忙跪拜其下,说道:“师祖,您老人家还在这里呢!”
“看到你在这里实在太好了。师傅和三师伯金星殿主正在找寻你们呢!”王瑛珥起身说到。
盛冰絜问道:“你师傅人呢!”
王瑛珥在旁边回复道:“今天上午,我在十里以外见到过师傅,正朝北走,还嘱咐弟子要找寻你老人家呢!”
盛老宫主说道:“去,你去把她们两个找来。”
她看看坐在磐石上端详野花野草的谷梁、常二位宫主,说道:
“这两个空气般的人物我指望不上。去,快带你师傅来见我。”
王瑛珥拱手说道:“王瑛珥谨遵指示。”言毕,望北疾去,宛如山间一只野猴子一般无二。
盛冰絜问韩未明道:
“那位朴质的青年为何到现在仍然未出现呢!”
韩未明此刻所有的恐慌都如同方才那阵青烟一样,飘散于九霄云外去了。
他现在露出嘲讽的神色,忽然觉得能说话了,便说道:“老妖婆,那青年是我兄弟,是我的上官大哥。跟你什么干系,要你问长道短的。”
说完后他又后悔了,因为自己又不的舌头又动不了了。
他又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鬼脸,一半是恐吓一半是玩笑的说道:“再问,老子就要一展歌喉了。”
盛冰絜漠然观望着斜面地上一个花骨朵,韩未明说道:“不想听了吗?那可是天地初生时创造的声音,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样了。”
盛冰絜冷冷地道:
“倘若你胆敢唱出你那地狱般歌声,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的”
韩未明吓得敛住表情,四处观望着风景。
远处,一个身影疾速朝这里跑来。那速度让许多花朵都倒在了泥土上,恰似一个龙卷风一般,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盛冰絜一张紧绷的脸缓缓舒展开来,谷梁小月看她那副神情,觉得莫名其妙。
韩未明疯狂摇晃着脑袋,一张脸因为夸张的喜悦而扭曲在本的不成样子了。
无论如何,现在也阻挡不了韩未明喜悦的心情。
任何事物或者生死都阻挡不了他内心那′固执与喜悦。
不一时,那股“龙卷风”业已刮了过来。
他穿着很朴素,并未有奇异之处。他说话、动作、神情、气质全然无过人之处,谷梁小月、常玉狸看到上官迟枫时,一脸的失望,觉着花派主盛冰絜在愚弄自己。
不光身材不伟岸,连说话的声调都异常古怪,走起路来谷梁小月觉得他巨猥琐,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尤其是他那张大脸上布满了粉刺,有两个貌似是破了,还留着血印子。他这副模样活似个地狱的小鬼,常玉狸这样想着,忙把脑袋转到一边,仿佛是在躲避瘟神一般。
韩未明赶紧张大了口,盛老宫主笑道:
“上官兄弟你终于来了,老身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可着实让我想念你烧烤的肥兔子。”
上官迟枫从怀中掏出一个野桃子,说道:“;老宫主,兔子被两个人惊着了,今天便将就些吃桃子吧!”
小韩未明将嘴巴长得更大了,脑袋摇晃的更加使劲了,业已将吃奶的劲道都拿出来了。
上官迟枫瞧着小韩未明这面容,笑道:“昨天都和你说过,要尊敬长辈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削去桃子的皮,再用匕首挑下一小块喂给了盛老宫主。
谷梁小月赧然说道:“有些人跟疯狗一样,生出许多跳蚤还硬要往人的身前吧嗒着。常老姐,你认为这只狗该怎么自处呢!”
轩离宫主常玉狸白了一眼上官迟枫,说道:“自然是自哪来的滚哪去了。”
韩未明终于没有白费力气,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桃子,所说这桃子有些苦涩,但吃到韩未明的肚子里,无有一处不让韩未明满意的地方。
上官迟枫缓步来到谷梁、常二位老宫主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弯腰作揖,说道:
“在下乡野贱鄙之人上官迟枫给二老见礼了。”
谷梁小月说道:“你不需见礼,一个丑八怪给我们作揖,可担当不起,除非你能听懂方才的话。”
上官迟枫淡然道:
“二位长辈,倘若上官有做的不周到之处还望见谅。”
常玉狸说道:“你长得这么丑,你那丑母知道吗?”
上官迟枫动容道:
“如果你能对旁人宽恕一点,何尝不是在宽恕自己呢!何况那个人所处的位置,是我们现在不能去的天堂。即使喊出一声令堂,也不会让你损失一根毛发的。”
常玉狸面露怒容,说道:“看你根本就不会功法,还敢大言不惭。教训你祖宗的人还没出生呢!”
韩未明对着上官迟枫直摇晃着脑袋,仿佛在说:别和她抬杠!
谷梁小月拔起脚畔一朵花,在手中把玩端详,说道:
“既然你要发表的意见说完,那就可以离开了吧!”
上官迟枫瞧着盛冰絜说道:
“我要把桃子喂完。”
谷梁小月问道:“肯给我一个尝尝吗?”
上官迟枫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了最后一个桃子递给了她,还说道:
“桃子虽然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谷梁小月赞同地点着脑袋,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一眼上官迟枫,又将那桃子搁到包袱里了。
他揣着那大半个桃子,来到了盛冰絜的身旁,划下一小块桃子递到她张开的嘴巴里。
盛老宫主的牙口好,露出满意的神情在咀嚼着那一小块桃子。
走了两步多来到韩未明身旁,给他也切了一小块桃子吃,韩未明打心底里欢喜,向上官迟枫挤眉弄眼着,示意着这东西好吃的很。
盛老宫主满脸对着笑容,仔细地看着上官迟枫,她实在太喜爱这人的朴实无华了,比起那些谄媚的人强多了。
即使那野地里的桃子涩得口里不是个滋味,却强装成这水果极为好吃的模样。
有一点令谷梁小月心中觉得诡异,来人似乎并不把我们当做陌生人。
料想是不法份子或者有些累世仇家来找盛老宫主的麻烦,这些都不能不考虑周详。
12、 哥哥!韩召朴
听不着杜鹃鸟欢快的叫声,那咀嚼着桃子的响动在这悠长废弃的道路上飘荡。
两位老宫主坐在大磐石上面仿佛是生了根纹丝不动,活似卧睡的罗汉一样闭着二目,朝着西面火红的太阳,太阳播撒出光芒照耀在谷梁、常二位的脸颊上。
天上东边冒出了几多白云,有一块白云渐渐变化成了椭圆形,又随着周围云朵扑来的架势。
那椭圆形白云改了形状,幻化成一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
倘使仔细端详,绝能瞅到那正翻蹄疾跑时被风吹动着的白毛,那根白毛异常傲娇,离马背脊愈来愈远。
忽然,谷梁宫主眉毛微微发蹙,闭着二目说道:
“丑八怪,我家老姐姐是你能结识的吗?意思意思就得了,这里并非是你能待的地方。准确地讲,这必然要变成人间炼狱。”
常玉狸干咳了一声说道:“谷梁老姐,能否成为人间地狱还得看我们这位老姐姐的三十年苦功成不成呢!”
上官迟枫不理谷梁小月,喂完最后一口桃子,谓盛冰絜道:
“老宫主,今天没能让你吃上肉实在抱歉。既然你亲随来了,我只好走了。”
他指着韩未明又说道:
“这位小友希望老宫主不要加害于他。”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轩离宫主常玉狸二老一听这人欲走,明白要有一场大战非打不可,避无可避,便开二目笔直地挺着胸膛。
咽下最后一口后,盛老宫主说道:“小兄弟宅心仁厚,老身感谢你为我三天来的奔波。”
上官迟枫惭愧道:
“只是一些乡野之饭。本身将要逮着一只肥美的兔子,谁料想来了两个什么殿主。”
盛老宫主说道:“两个殿主!真是这么巧妙,你说的两位殿主正是老身的徒弟。”
上官迟枫说道:“原来如此,老宫主,既然你有这许多亲随就别为难这位小兄弟了。”
盛老宫主说道:“放心,他无非是此刻不能动舌头罢了,老身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和你个黄口小儿较真,那岂非让天下群豪笑话了。”
上官迟枫低头瞧着脚踝有几个草绳子缭绕着,俯身去拨弄杂草,一面说道:
“我就知道老宫主是女中豪杰,气量绝非一般女子可比的。”
常玉狸白了他一眼,讪笑道:“你这混货,终于说对了一句话。”
盛老宫主说道:
“千万不要理她,嘴里就是不饶人的。你成家了吗?”
上官迟枫顿了一顿,笑道:
“老宫主想要给穷小子说亲事呀!不成的,我一无家当;二无本事,不成的。”
盛老宫主说道:“切莫妄自菲薄,你身上具有修炼功法的上品资质。”
上官迟枫看着小韩未明说道:“昨天小韩兄弟也和我提及到,说我练习功法的资质高。我对天下练功法的都延误。我鄙视于杀人犯,练功法就是为了杀人的。”
盛老宫主眯着眼睛说道:“也许你是对的,但倘若你在的生活举步维艰混不下去了,可以来北方天山山脉找我,盛冰絜!”
上官迟枫拜离道:“谢谢老宫主一番美意,告辞。”
他继而抬起手摸了摸小韩未明的脑袋,说道:“听了你父母的事情后,我想了一夜。觉得再大的仇恨都可以用亲情来化解,相信这一点,曾经有好多人用生命证明了这句话,祝你好运。”言毕,紧了紧腰上的麻绳,朝小路走去。
谷梁小月说道:“小家伙,那人既然也见了。你就撒手吧!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常玉狸笑道:“他不能说话了,那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默认了那谷梁老姐就出手吧!”
谷梁小月徐步走到小韩未明抬着胳膊的位置,手搭在他手腕子上,将衣袖撩开。
常玉狸说道:“好家伙,你老是该吃荤腥了吗?还吃人肉,这可使不得会让让花派蒙羞的。”
谷梁小月说道:“别说风凉话了,这小崽子使得九曜阵还正有点名堂。我来阻断他右臂诸穴道的力道,你来阻断他左手臂膀上的力量。”
常玉狸说道:“你,你,越活越不明白了吗?他现在和派主僵持着,凭你一个人就不能把他的功给阻挡了。你这样做不是纯粹在搞笑吗?你这样瞎指挥是给那韩蜗牛长脸面,你晓不晓得呀!”
常玉狸显然有些生气。
谷梁小月左右犯难,盛老宫主说道:
“常老妹,比甭要觉得花派的功法就天下无敌。我曾亲自和这小子对过掌力,我门中的一层幻荧章绝非其敌手。天极门副门主宇文让寰都败给这小子,若老身不施展强大掌力将他耗在这里,老身说不定都身首异处了。”
“那我一掌送他去极乐世界,岂非绝妙。”常玉狸说到。
盛老宫主说道:“别做无用功,九曜阵发功时会有金光护体。不然你觉得以我和宇文门主为何制不服一个小小的韩未明吗?”
她固执己见,认定了这两个老顽固是在戏耍自己。
经过慎重考虑之下,还是决定听从盛老宫主的话,毕竟人家是师姐,是花派的一把手顶梁柱。
远处柳枝随风摇曳生姿,周围的植被被一阵席卷而来的风刮的簌簌作响。暖风撩起韩未明的衣襟,仿佛觉得索然无味便悄悄将它放了下来。
他虽然不甘雌服于二位老宫主,但如今这阵仗只有乖乖地任人宰割了。然而如此,他也深深的明白一点:身拥九曜神阵,她们再怎么动脑筋也伤不了我的。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同轩离宫主常玉狸二人业已站住左右,双掌交于小韩未明的手腕处,谷梁小月说道:
“常老姐,等我喊开始咱们一起发功,断了这小子流功诸穴。”
她脸转向盛冰絜说道:“老宫主,到时你定要寻找最佳良机撤去功力,这时间分毫有失,切不可掉以轻心。”
商量稳妥,谷梁小月喊完“开始”这声音及其尖锐,划破长空,惊起飞禽无数。
两股巨大的力量自谷梁、常二位宫主的掌心贯于韩未明的两个手腕上,一阵刺痛由韩未明的膻中穴只入咽喉,两条臂膀仿佛在大火上面烧烤一般,疼得他火急火燎地喊叫起来。
一个身影从韩未明身后跃过来,一把抓住他肩膀向后一撩。
被抛出五丈开外,一个气宇轩昂的剑眉少年直挺挺地立在盛冰絜前头。
于此同是,盛老宫主早看准时机脱于九曜阵淫威之外,当即盘座草地,双掌向交横于胸口。
她身体上流露出四周五颜六色的炫光,一阵白雾不知从何方来,快将盛老宫主掩盖了。
轩离宫主、遥陌宫主地发功、陌生少年地拽、盛老宫主地脱身,这三方是在同一个势子里完成的。
哪个慢了一步,便可造成不可估量的可怕后果。
盛老宫主在白雾中调养身体,她毕竟上了年纪。
谷梁小月、常玉狸二位在盛冰絜左右站立着,约莫五步之遥,都在盯着那个少年。
其实是瞧着那少年人的后脑勺,因为方才在跃起半空中,在空中转了身。
小韩未面对着那少年,心中惴惴不安,除了这三天来于盛冰絜对抗所造成的疲倦外,他仿佛还有一丝丝恐惧。
他那副表情,足以证明那个少年是最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了。
他嘴唇因胆怯不安的心里而蠕动着,说道:“你练……练成了吗?”
那少年有些沮丧,回道:
“我是偷偷出来的。”
韩未明又下心地问道:“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那少年淡然道:
“不是。”
韩未明心中无比喜悦,但仅仅只微微地嘴角动了一下。
他盯着他,脸上渐渐有了笑魇。笑容是逐渐感染放大的,他也笑了。
少年的笑缓缓消失,只是安安静静地端详着韩未明,从紊乱的头发丝朝下瞧着,一张满是泥垢的小脸蛋,一件百结鹑衣上沾满了灰尘,这使那少年的脸色悲寂了。
那双草鞋露着的两个脚趾,活似两块黑煤炭,少年抬起头正视着韩未明,说道:
“你这么小记忆力就下降了,长大后你该怎么办呢?”
小韩未明小声回复道:“我记差了些什么?”
言语如蚊,几不可闻。
那少年拍了拍因穿梭矮草地而沾染的白色小绒条,笑了笑说道:
“你忘记了你在家只排老二这一事实!你更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哥哥存在于这个世间。”
韩未明的小眼睛顿时湿润了,扑簇簇地落下晶莹的泪珠,
谷梁小月、常玉狸此刻已然清楚的明白,这位少年正是娄山韩蜗的大公子韩召朴。
遥陌宫主谷梁小月问道:“可真是韩召朴吗?”韩召朴回道:“正是。”
遥陌宫主问道:“你多少品阶?”韩召朴淡然道:“六品入洞正城。”
遥陌宫主厉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不想知道我的品阶吗?不想知道你能否救下你弟吗?”
韩召朴自始至终都未会头,淡然回道:
“我只需要明白一点就可以了。”
遥陌宫主问道:“哪一点?”
韩召朴伸臂膀用手指着小韩未明,冷然道:
“你们联手在欺负他。”
常玉狸干笑了两声,说道:“欺负他吗?我们可没这个本事,据我所知,你父亲特别偏爱你这个弟弟,将娄山的功法全部传授给了他。据传闻,天下两大神兵利器中的九尖玲珑宝塔在你父亲身上,也早早传给了你弟弟。讲真的,我们三个老人物都不一定能制服住你弟弟。”
谷梁小月抢在常玉狸中间插了一楔子:“你来其实就是送死的而已,我并不是想打击年轻人,但这是事实,以及事实的全部内容。”
韩召朴面色从容,手臂挥舞形成一条气状的清龙,推双手向身后打去。在同一刹那间,小韩未明觉察出身后有三道气流冲向自己,分打其后脑、脊背、小腿三处。
正是金星殿主拍取其后脑、七辰殿主拍取其小腿、王瑛珥抬掌怕向韩未明的脊背。
三人化作三道彩色的光柱击打韩未明,小韩未明力虚还未回复过来,发不出九曜神阵。
见他双掌交错猛然拍地,一条金光闪闪的神龙破地而出,背负于韩未明缠绕在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上。
两位殿主并王瑛珥的攻势只擦着神龙的龙鳞而已,瞭望那神龙栩栩如生,使王瑛珥大感惊叹。
却说韩召朴发去的清龙,被常玉狸用引月斩的力道轻松化解。
除了地上盘坐的花派门主盛冰絜、背对着神龙的韩召朴以外,在场之人无不被这只神龙所折服。
13、 传说有个末元子!【可以忽略】
到正是夺天地造化之功,开日月初生之壮举。非得一品人物才能以气化物从而操控物种的息怒,凭借六品能力能幻化出一条龙,这一幕太可怕了,韩家太可怕了。盛冰絜老宫主看着那活灵活现神龙,在心底里寻思着。自盘古开天,还是六品能力化成实物的第一次壮举。倘若这事放到盛老宫主师傅那一代所发生的,那韩未明还不被各大师门家长给宠上天了。就拿盛冰絜的老师来说,就绝对不能乐意有人现在针对韩未明。盛冰絜老宫主心里明白,但却有个疑惑困扰着她的心绪。又在左右为难,是要借着他哥的面子得坡下驴放过韩未明,还是为了光复花派而铲除韩家兄弟。另一方面,见着韩召朴的时候,心中就担忧这娄山韩蜗是来了呢?还是没来呢?
娄山地靠着南边巴陇沼泽,东躺着福江,西南连接西蜀,西北有著名关隘“大樊关”,可谓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且娄山历史悠远,关于娄山建立门户就有好几种说法。再此来讲讲两件靠谱的传说。一则,说这福江在上古世代根本就没得这条江,这说娄山为什么又扯到福上呢?因为它们有关联,你要和人说福讲的传闻,就得谈到这神秘莫测的娄山。当时天山出了一位伟人,俊朗少年是仪表堂堂,他自个称自己为“末元子”,这名字怪里怪气的,本事是真有。有人问他师傅是哪位,他说是一个雪白老头,叫“元朗真人”。这位末元子下天山剪除天山脚下邪派黑帮,在利城收了个徒弟,传说这徒弟是天极门的创世门主。当时有好多名门大家的千金小姐争着抢着要嫁给末元子,其中有个姑娘叫牛二花心思最妙,她在天下放言,说末元子是天上的金甲战士、是大海里威武的虎鲸、是森林里威猛的雄狮,但唯独不能做一件事。有人就来问呀!这啥事是末元子不能成的,那牛二花抿着嘴笑不回答。你说这气不气人,恼得她家邻居狗剩在深更半夜砸她门家窗户。话说末元子有一天在西蜀成都的花巷子吃汤面,旁边站着他的两个小迷妹,她们两个笑吟吟地仔细瞧着心目中的十优男神。于时,北边来个十几个疯跑的小顽童,一面跑还一面唱呢!却把我们的大英雄末元子气得是甩碗拍桌,吹着粗气瞪着眼睛。他们唱的啥呢?唱的是:
末元子,本领高,擒恶虎,打魔王;末元子,高本领,除灾难,安四方。
末元子,功法深,玄机盘里把功参;末元子,深功法,地上赛仙哪个比!
天里人,地中仙,苍穹踩足下,却怕牛二花的一句话。
人中龙,凡里神,血手劈貔貅,唯惧牛二花的一张嘴。
把个英雄末元子气得不轻,他弯腰捡起烂碗,因为他本人酷爱吃汤面。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汤面不仁慈的。他决定找到牛二花,并且想了一个鬼注意要先在见面之前恐吓一下牛二花。他用元朗真人传授的功法将牛二花的家搬到了深山老林子里,是深更半夜里作的法。林子里常有长虫出没,就是皮肤光滑细腻滑嫩无比且异常可爱的野花蛇。不光有花蛇,还有因为人类的残忍而灭绝的美人蛇。她们会变化成一个绝色少女来引诱无知少年朗,倘若那少年瞧上了眼,动了小心思,那他也就李下地狱不远了。这不,正有一条美人蛇越过残根围墙,带着无比喜悦的心情来到牛二花的香闺,却发现是个女的。她摆动着尾巴又离开了,心里还咒骂着老天。其实这和老天没得关系,一丁点儿也没有。牛二花不是一般女子,第二天早晨若无其事的埋锅生火,准备做香喷喷的饭饭吃。末元子化成一个半百老人,拄着拐杖来了,说自个迷路了肚子里没了饭。牛二花便把他请到了里屋去坐,等着饭熟了一起凑合吃点。这期间末元子问了几个问题,牛二花也一一做了解释。当他问道最最关键的一点时,牛二花便猜出了这老者正是末元子假扮的,来这里是要探听自己的口风。她当面将末元子的真实身份揭穿,并且也回答他那个一直想知道的话。事实上,末元子心里明白家师元朗真人可能是神仙,那自己这个半仙还有什么事是应付不了的吗?他怀着无比自信的心情听着牛二花一番言语,这时末元子恢复了本来面貌,牛二花看着面相心里都乐出千百遍了。面部的轮廓是那么恰到好处,鼻子大小与眼睛的位置都为这张脸在加分呢!两只耳朵耷拉在哪里,又显得格外美观,借着朝霞播撒来的绚丽光芒,让末元子从里里外外都显得是天神下凡、英俊潇洒。只听她说道:
“你是天山顶最高雪峰的一棵大松树,你是世人敬仰而羡慕的盖世大英雄,你还是长着獠牙面露狰狞的虎豹所畏惧的人。你已经不能再优秀了,因为你是全天下最最优秀的人,实在是无可挑剔,我指你所有方面。寒舍因你的光临而蓬荜生辉,小草因你不期而至的光临而倍感自豪,寰宇无不以结识你而感到骄傲。有人说你是天神的儿子,下凡来解救我们愚人的苦难;也有人说,你本就大地的主宰,只是心里不忍看你的子民遭难而已;还有人说,你的能力足可撼动天地,可将苍穹踢成一个病殃殃的瘸腿老太婆。当大山成为平地、当河流慢慢枯竭、当日月不再轮回,你都不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明白的是,这个世界对待你不公平吗?你伸出懒惰的手有人递给你新鲜的奶酪和美味的馕饼,你立在城头舒展臂膀有一大群人给你用心按摩。你当这一切人们的辛劳全是你应得的吗?我要驳回你的观点,你为民除去了魔头是你该做的事情,因为我、他们和你都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是你应肩负起的责任。但你却依仗着这责任所做成的丰功伟绩来为自己的多吃多占找理由,这是我所愤愤不平的。现在我要用我仅仅存在的一丝力量打败你,让你用正确的态度去接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末元子动怒了,这些话很明显在批评他,全面否定了自己的伟大功绩。天上本是晴空万里的,刹时黑云将天遮住了,大地在微微颤抖,天山随着大地也在摇晃。全天下的老百信跪在地上求末元子大神显灵,全部人的脸上带着敬畏的表情。牛二花微微蹙着眉毛,一阵雷自天南落入地面,雨渐渐“狂妄”了起来。簌簌地,簌簌地下着。她身旁聚集了猛虎、豹子、狼狗、狮子、长虫、猎豹,全部露出尖利的爪子恐吓看起来孱弱的牛二花。一只傲娇的小白兔瞪着小红眼珠子,露出鄙夷的神色瞧着看起来真的很柔弱的牛二花。万物敬仰末元子大神,谁对末元子不尊敬,自然便是万物的敌人。良久,双方互相对视着,一瞬也不瞬的。牛二花的眼神是坚定不移且透漏出毫不畏惧的神情,可她看起来确实像一座用细沙堆成的万里长城,一推即倒。末元子则露出了生平一来都没露出的神色,那是惊叹、诧异,又借着朝霞扑在脸上显出无限疑惑。他缓缓发动神功,向天地说了两个字,说到:
“退下!”
霎时黑云消散,骤雨瞬息之间便不见了。猛兽们撒腿跑回了深山老林,那只傲娇的兔子却有点与众不同,它谨慎地跑到一片大蒲扇下藏匿好自己的踪影,是背对着心中偶像末元子的。它不放心,要看看这惹大神动怒的是什么货色。它又来回摇晃着两者耳朵,以便能探听出一些自认为有价值的情报。末元子缓缓回头,注视着那兔子上的蒲扇叶片,说到:
“那句话能打败我,请说出来吧!”
兔子早就灰溜溜地蠕动着小尾巴逃跑了,它心中还在担忧着大神的悲喜。牛二花抖动着身上的水珠,看着一尘不染光鲜亮丽的末元子的后背,缓缓说到:
“你在不用功法时,一定不能当着本黄花大闺女的面前跳到江水里去。”
末元子笑了,他缓缓伸出了一根小指头给她瞧,仿佛在说:小剋死!
“小尅死”是听师傅元朗真人说的,你们可能不明白,就是无所畏惧的意思。牛二花随着末元子大神来到巩山脚下,此处乃曲江源头。牛二花望着起了涟漪的水面,又盯着大神傻笑。末元子来到江边,便看见了一件壮举,牛二花在优雅地脱衣服!这使末元子犯了难,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一边,便见牛二花又开始穿衣服了。一方面自个儿要是跳水,那牛二花一个弱女子衣衫不整地也跟着跳水,自己不就失去了品德吗?再者一方面,是犹豫他怀着一颗君子仁爱之心,绝不能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嫁人就遭到人们的非议。他便闷闷不乐的离开了曲江,朝樊关外的花江走去。请注意,这时候天下只有曲、花二江,这福江还没呢!一路上,牛二花对末元子关怀备至,到樊关给他买了一碗成都城的汤面,末元子一尝便倒掉了,认为不正宗。话说到了花江,牛二花依然使用脱衣服的招式来挡着末元子。末元子大神更加郁闷了,跺了跺脚,带着气又入了樊关。正当末元子为此事一筹莫展的当口,有人便来给他指点迷津。这指点迷津的人后世有正统十九种传闻、乡野二十七种传闻,总之后人为了自抬身价就对人扬言自己的老祖宗就是“有人”。由于传闻过多,再此对这个“有人”就不再多做赘述了。但对于这位“有人”的相貌,却是一模一样的。说他是:两个脑袋五个耳朵,三个眼睛两张嘴,五丈长的脖子百尺来的长腿。至于究竟相貌如何,咱不晓得。他苦口婆心的给末元子提出了自己高明的意见,见他说到:
“啊!无畏的大神呀!鲰生历经开天辟地的磨难为您想了一个妥善的办法来解决当前窘困的局面,倘若您用了小子的计策,必然让你在那牛二花跟前扬眉吐气的。”
于是乎!于是乎便解决了所有的麻烦,至于那个“有人”的办法,因为后世有两千多种版本,再次便不一一复述了。但是,这件事结束之后,便有了而今的福江并娄山门户的立世。有一则靠谱点的传闻,说是末元子登天成神仙了。他给人间留下了两件神兵利器,一是咆哮山刘氏赤霄剑;二是娄山九尖玲珑宝塔。说是后世一旦遇到了麻烦,便启用这世间最强大的两件法宝来制裁邪恶。当然,这些也只是后人的传说。
以上便是娄山最最靠谱的两个传说之一,对于上述内容大家一定深信不疑了,那再此就不再讲述第二则靠谱的传说了。
14、 伯仲结怨
韩未明抬起右手掌心朝下缓缓按压着近乎气流的一道强力,那神龙便如烟灰一般消散于空气里,无影无踪了。
不光盛冰絜心里头泛着惊讶的心思,他兄长韩召朴心头也火急火燎的。他一方面感叹着亲弟弟本事卓绝,另一方面心里有些落寞。
“等你将黄龙御鹤功练成了,你就可以下山了。到那时,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你的步伐。”他父亲韩蜗就是这样对他教诲的。
“九曜阵只不过是个皮毛中最垃圾的功法,你练习就是在浪费你的天资。我不允许这种浪费发生在我大儿子的身上,所以我不会教你的。我要让你成为我们韩家的顶梁柱,成为大英雄。”这仍然是父亲大人口中所说的。
然而这一切又仿佛是一个笑话,一个最垃圾的功法却和一位二三品的高手对抗,自己练习了十几年的黄龙御鹤功竟然比不过一个八岁的弟弟。
这真相让他的精神恍惚了,他呆呆地、麻木地立在那里,眼神中无限空洞无措。
盛老宫主计上心来,认为此时可以挑拨他们兄弟二人,这应该是最佳的时机了。任何一个时机她都能把握好,因为她的资历摆在哪里了。
虽然盛冰絜老宫主想出了利于己方的办法,王瑛珥却并非怎么想的。杀了韩召朴能立功,立功就能在师祖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这样对于自己在花派的地位也会大有改观。
事实上王瑛珥的蠢从小便提现出来了,生吃蚯蚓的话也信,邻居王小九说每天睡觉前闻一闻臭袜子便能变得更加美丽,这王瑛珥信以为真,从乞丐哪里买了三只露着大窟窿的臭袜子,闻了十几年。
这件闻袜子的事一直被师姐、师妹们当做笑料。起初谁提到这事她就和谁急,后来觉得急也没用也就不再言语了,大家伙看她没了反应,渐渐的忘却了这件事。
王瑛珥却时常将这件事装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再蠢了,一定要学聪敏点。
还有一些蠢事因为关乎王瑛珥的伟大名声,也只好隐而不发了。
自以为的聪明劲一上起来,便抬掌跨步上前打正在出神的韩召朴,说时迟那时快,韩未明一纵身斜条从枝干上翻下树,抬掌直迎王瑛珥那那掌打去。王瑛珥只觉脑后生风,一道强有力的大风将王瑛珥刮倒一边,朝边瞧,正是盛老宫主的杰作。小韩未明一掌扑空,落在大哥韩召朴的左侧,打量着王瑛珥倒地的身姿,嘲笑道:“好姐姐,倒了地了,可就难看了。”
“蠢货!”盛老宫主口中暗暗叫了一声,便发出掌风将王瑛珥挂到一边。
观察着韩未明的动向以及树林深处风吹草动,无暇顾及自己的徒孙会出手,更加料不到王瑛珥有什么动机会擅自出手,从而打破了自己挑拨离间的愿望。
贸然出手攻击他二人,必然会让二人团结一心共同对付自个,这是及其不划算的。
韩未明的九曜神阵就已不易对付了,现在又来个帮手韩召朴,更加显得麻杆了。更有一点使盛冰絜老宫主惴惴不安的是:韩蜗是否会出现?
七辰殿主猜不透自己师傅的心思,但是倘若自己不管自己的徒弟还有谁管呢!她慌不迭地扶起王瑛珥,又拍打她身上沾染的杂草,嘱咐道:“你师祖在这里,还用你来决定吗?站着别动,听你师祖就照。”王瑛珥唯唯诺诺,心里却在埋怨师祖胆小。
王瑛珥业已出过了手,盛冰絜老宫主的心仍然不灭,她干笑了两声说道:“你爹韩蜗明显对待你不公,老身都替你叫屈。看你年纪都十七八岁了,却比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儿童,要我说,这种爹就要不得。”
金星殿主附和道:“对,要不得。”
韩召朴是背对着盛冰絜的,他此刻缓缓向前走着,步伐空虚,目注远方。韩未明的心在跳动,他眉毛微蹙着。
盛老宫主瞧着有戏,继续说道:
“他九曜阵和那发神龙的功法就算再厉害,能打得过三个二三品的人吗?要知道,他小韩未明才仅仅是六品道行而已。你倘若能和我花派合作,再此诛杀了韩未明,我定然举花派之力对付韩蜗恶贼,帮助你成为娄山主人。”
“妙,非常妙。”他乍然转身面对着盛冰絜,又说道:“第一点,那叫黄龙御鹤功;第二点,韩蜗是我父亲,我绝不允许你口出狂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韩家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盛冰絜笑了笑说道:“其实,老身和你们韩家还算亲戚呢!正是世风日下,小辈竟敢回长辈的嘴了,韩蜗牛是怎么教你的呀!”
恼了韩召朴,上前起膻中穴功下沉右臂贴着她的衣襟三寸多,朝上一拳。盛冰絜挥手中拐杖架在他手腕上,动功凝聚力气只拍向韩召朴前胸,韩召朴却撤拳迂回一个半圈提拳打盛冰絜右肩膀。
于时,盛冰絜招式用老,扑倒于地面,却丝毫不慌不忙轻按草地。
见盛冰絜如同一只脱兔一样腾起两尺多高,口中喊声“曲将终”她左掌边缘霎时五光十色,正是万拳千手幻荧掌的第四式。
韩召朴自幼于娄山修炼黄龙御鹤功,今番是头一遭下山,更是第一次和这么厉害的高手对敌。
他从迂回方向打向盛冰絜,却不料她能拍地飞空,瞬息间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使韩召朴心里头一惊。
慌不迭运功护住头顶,可毕竟盛冰絜在上,人家又是二三品的人物。韩召朴更本当不了。
好在有韩未明一个跨步向上拍了一记黄龙御鹤功,一条神龙自韩未明身后显现,直朝盛冰絜打去。
此时,王瑛珥并七辰殿主一拥而上,欲要挡住那神龙。
韩未明上前要打,却被金星殿主拦住,二人几个腾挪往来拳脚,把韩未明急了,忙提手运用打向金星殿主。
金星殿主觉得这掌来的巧妙,忽而在上,忽而在下,金星殿主判断不出发掌的位置,心中担忧。嘴唇蠕动几下,韩未明便施展了九曜阵中的掌法。
掌心显出一道淡淡的八卦金印打向金星殿主。金星殿主觉得前面白雾缭绕身子摇摇晃晃,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弹出十丈开外。
金星殿主喷了一口鲜血,喘着粗气半蹲在哪里。
神老早被七辰殿主并王瑛珥化解,韩未明能施展九曜阵了,开心不已。心想,我身体回复过来了,还惧怕你们这些人吗?
他一个起落业已到了韩召朴身旁,按掌压在韩召朴的肩膀上。这时,盛冰絜一掌直下,方接触到他的身子便被一种力量反弹出去。
盛冰絜从空中看到,正是韩未明在旁协助,心中不禁得一冷。
遥陌宫主、轩离宫主二位一看韩未明的本事,心中也是一惊。谷梁小月在心里嘀咕着:听人说韩蜗近几年练会了家传功法九曜阵,有人说他能灭了整个天下。起初我以为是谣言,没想到今天遇见他儿子露出这一手九曜阵的神通,到时真教我佩服呀!
轩离宫主常玉狸搀扶起金星殿主,说道:“看来几天花派要栽跟头了。”言毕,她如同一阵轻风一样飘向韩未明,韩未明垂首掌心向着哥哥一推,韩召朴双脚板磨着地朝后推了四五步的距离。
天空中那淡淡的月亮霎时变成了血红色,直照耀在那团轻风上面。
轩离宫主离着韩未明三尺左右,将右手臂膀抬过头顶,那血红的月亮便向那只手射下一道激光。
激光到了轩离宫的手上,那只手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轩离宫主口念咒语,掌心对着血红的月亮,掌心上缓缓地凝聚成一把血色的神斧。
王瑛珥小声问师傅道:“师傅,这不想是本门幻荧掌一类的功法呀!”
七辰殿主回道:“确实不是,此乃引月斩。”
八卦金印在韩未明手心闪烁着,这片森林外一道巨大的金圈此刻在收缩可。
盛老宫主说道:“为何老身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向此疾来呢!”
韩未明咧着嘴笑到:“三天之前你当我发出去的那道八卦金圈是摆设吗?这正是你太爷我在九曜阵中演化的神通,叫做返极。任你再高超的功法,小太爷都能给你返过去。”
盛老宫主此刻微微蹙着眉毛,心中有郁闷了起来。
倘若此番不剪除韩未明,日后必然会成为我花派大敌,盛老宫主在肚子里这样琢磨着。
王瑛珥将嘴角的鲜血用衣袖抹干净,她那种自以为是的观念又在脑际徘徊,一定要找准机会替师傅露脸。
她又暗暗庆幸花派第三代中人只有自己在场,到时候立了比天还有大的伟大功绩,将来花派玲珑宫还不是自己的吗?想到这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丝微笑。其师七辰殿主用胳膊肘撞她,询问道:“徒儿莫非中了九曜阵的毒吗?”
谷梁小月在旁笑道:“李仙作,你以为他九曜阵是无所不能吗?还下毒,你真丢我花派的脸面。”言毕,用眼神瞪了七辰殿主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韩未明身上。
那巨大的金圈自森林外而来,向韩未明快速收缩着,直至缩到了韩未明的脚边才停下。
“引月斩!”那只普通的手劈向韩未明,韩未明脚踏地腾空也喊了一声引月斩。便见韩未明身后浮现出一把血色的大斧头朝常玉狸撞去。
二斧头相撞,霎时天昏地暗,四周骤然起了白色的粉尘,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忙抬手护住四周以防对方偷袭,各个谨慎提防以应不测。
那位说了,在场有三位二三品的高手,又有韩未明的九曜阵,就不能将这粉尘吹走吗?答案是能,只不过条件不允许罢了。
倘若你贸然出手将粉尘卦快速消失,在哪一现之见敌人若是出手,便失去了防备的先机,从而遭到暗算。
白粉尘缓缓下落,韩未明将哥哥拽到一边蹲在草地上。“你没受伤吗?”韩召朴问到。
韩未明说道:“那小小伎俩如何能伤得了我呢!其实你的黄龙御鹤功从是实打实的真本事,现在感觉没啥用,以后哥哥用心体会,自然知道韩蜗的良苦用心。”
韩召朴动容道:“一些事情不言而喻,我也明白我自身资历差劲,先天不足。”
韩未明插了一楔子说道:“并非韩蜗他偏心,哥哥确实并非九曜阵的料。不过你所练习的黄龙御鹤功,却真得费了韩蜗好些功夫才创造出来,并且从小就传给你了。”
韩召朴说道: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爹爹之所以不让我出山,是怕我技不如人给娄山丢人现眼。我要说的并非这件小事情,乃死你杀死继母,逃下山的事情。”
小韩未明嘟囔着嘴巴说道:“那时候哥哥在后山练功,我在画屏旁却是真真的瞧见了苏璃那个贱人所杀。”
韩召朴说道:“那时苏璃还不是后母,但当时母亲死的时候你并未说出此事呀!”
韩未明解释道:
“我若敢说一个字,只怕死的就是我了。我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找准机会杀了苏璃那个贱货替我母亲报仇,我是有莫大的苦衷在心里呀!”
韩召朴说道:
“我在娘的陵墓前,听闻你杀了后娘,当时吓得不轻。当时我心急如焚,故而才乘着父亲不在偷偷跑下山来找你回去。”
此刻白粉尘渐渐消失,三位老宫主凝聚功力于双眼中,费劲了力气才看清楚了韩家俩兄弟的位置所在。
王瑛珥拉着七辰殿主的左手,四处打量着周围一些白粉尘稀疏的地方,希望能第一个发觉韩家兄弟的踪影,显然瞧她那副神情便可知道,是一无所获的。
15、 妙女进击
一个人的仪表很重要,去相亲或是去于你一位心恋的大姑娘跳舞时,首要一个方面就是除了精神面貌之外的仪表。
倘若你失去了为仪表而努力的心,觉得那不过是浪费自认为最宝贵的生命,那就大错特错了,不晓得诸位是怎么想的,但我相信月老是怎么想的,一定的。
日月星辰变幻无常,但是仪表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弃。
盛老宫主显然深谙此道,所以当她瞅见韩未明并韩召朴之时,便忙着运转功力吹去身上沾满的白色颗粒。
她的美丽或者丑陋从她创办花派一来,便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一个顽童将邻居将的玻璃打烂了,先莫管他是无心还是有意,也不管他是无可救药的孩子还是一只连宠物猫都不如的小人儿。
被砸破玻璃的那家,一定盯着小孩的大人,这是必然的。历史的改革也无法改变这一点,花派自然也不能脱离这一队列之外,正好比大熊猫不能被列入猫科动物一样。
首先庆幸自个没丢了花派的颜面,因为在最后一颗白色颗粒落到一朵蒲公英花朵上的时候,盛冰絜的身上便一尘不染了。
不光盛老宫主,就连谷梁小月和常玉狸二位老宫主的身上,身上的白色粉尘和颗粒业已消失不见了。
绿色植物本来是光鲜亮丽的,还有花儿是那么娇嫩,而此刻却耷拉个脑袋,无可奈何的忍受着身上的白色灰尘。
周围被一层白色物质包裹着,但偶尔会露出一丝丝嫩绿色或是一滴之地的鹅黄色,树枝上本还有几只倒挂的猫头鹰在打盹,随着方才那阵白雾的降临,使得猫头鹰没好气地煽动着翅膀,飞向远方看起来嫩绿的地方。
那地方的上空还有几团炊烟在缭绕着,向远方飘荡着,飘向虚渺的极端。
王瑛珥在脑子里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是全天下最最聪慧的人,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办法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笨。
她因紧张而抓着师傅的那只手立马松开了,虽然身上被覆盖上了一层白,她仍然对自己的聪明暗暗窃喜,毫不将那层白当做一回事。
她雪白的眉毛瞧着正在站起的韩家兄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样才能使自己的表现能聪敏一些。
韩家兄弟是背对着众人的,轩离宫主常玉狸走上前去,目中透着世间上最大的沮丧,她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不通轩离功的引月斩会败,而且败得如此窝囊。
她现在来回踱步,只期盼韩未明赶紧转过身来。
落日西沉,太阳的五分之一被地表遮挡住了,霞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照在雪色的场景中,生出了别样的精致。
还记得,屏障后的我是多么懦弱。那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小男孩,将头深埋在母亲伟大的爱里,即使天塌下来那个男孩也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于任何邪恶的势力,即使那时有机会站在生死的广场上徘徊,那个男孩依旧不怕。
他明白,前方最大的海啸在母亲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任何力量也不能将母亲打倒。
小韩未明的眼睛湿润了,他并非为了能扛着二三品人物的攻击而能心悦。
在他心里,已然想当那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那个怯弱的孩童。
独自面对许多事情,小韩未明业已能够克制住眼泪的流出。
尤其是当着哥哥的面,更不能让痛苦像蒲公英的花一样飞到哥哥的心中。
她们都在等,等待着最佳出手时机。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能决定下一击的成败,下一击也必然是全力以赴的一击,或许会让人丢掉生命。
然而有些人将某些东西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盛老宫主就绝对是这样一个人。
五分之三的太阳被地表挡住了,盛老宫主陡然一踏地立在半空,双臂举过头顶,掌心上一道梅花显现。
随着盛冰絜老宫主的注力,那梅花已然如一头凶残的巨兽那么大。
花朵草木上的白色灰尘被震落了来,大磐石上面摆放着的包袱也掉到了地面上,一个长得不雅观的野桃子从包袱缝隙处滚了出来。
“这一场恶战之后,我定要和你比试一番黄龙御鹤功,那是男人之间的较量。”韩召朴拍着他的肩头,又说道:“或许父亲偏心了,但那一定是我的舛错。”
韩未明说道:“大哥,我好讨厌即将到来的月亮呀!”
韩召朴转身说道:“好,我站在一旁待着,等你打败她们,我们一起回山。”
韩未明转身之际,却被大哥韩召朴猛然一推,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大哥正在和半空中的按朵梅花在相抗。
韩未明心凉了半截,宛如猛然坠入冰窟。他明白了这层隔阂是无论如何也消磨不掉的!
虽然家里的饭还能吃,可他已经凉透了,索然无味一直震撼着韩未明的神经。
他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德这么撕心裂肺,唯一的哥哥也疏远了自己。
韩召朴压低下盘,沉肘伸拳,左足半个弧度胯向一面,抬头望着盛冰絜,目露精光。
他再一冲拳,一道淡淡的龙朝盛冰絜老宫主打去,韩召朴斜上用真力抓住清龙的尾巴,源源不断的释放力量。
当你接触盛冰絜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压着韩召朴的心,使他呼吸困难,他小声嘀咕着:“我能行,我是韩蜗最优秀的儿子。”
他凭着着一股倔强的信念苦苦支撑着,而盛冰絜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韩召朴的鼻子流出了鲜血,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同样正在往外面滴血。
韩未明在犹豫,倘若自己出手,便进一步证明了哥哥的孱弱无能以及父亲的偏心。
还未等他考虑清楚,王瑛珥身影已至近前,她抬手作掌横切韩未明的小腹。
当韩未明发觉业已迟了半分,借着着股后劲,身子倒向草地,右掌显现一道八卦金光、拍在地上。
韩未明的手掌触碰到地上时,身子已然向后瞬移了八步之远。
半招力道出自王瑛珥之手,也绝非泛泛。
一阵酸疼涌上胸口,韩未明当即垂手掌心向前,又显出八卦金光,仿佛金光刻在他手心里一样。
翻转手腕,那八卦金光自韩未明的头顶百会穴缓缓下降,落至脚底涌泉穴后消失不见。之后,疼痛便减轻了许多,
谷梁小月老宫主心头震惊不小,暗想这九曜阵还兼顾疗伤的神通,立即上前道:“韩贤孙,不然你就拜我为师吧!打来打去也怪没意思的,你仔细想一想呀!”
七辰殿主李仙作说道:“谷梁师叔肯收你为徒,定然是你祖宗修得福德。”
那韩未明笑了笑说道:“李殿主,我现在要收你当我徒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这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修来的大造化。”
七辰殿主动了怒,愤然道:“好小子,倘若我二徒弟叶晨欢在这里,还容你废话连篇吗?只怕不用打,便让你俯首称臣。”
韩未明当即啐了一口,说道:
“俯首称臣!呵呵!你的那个叶晨欢是小太爷上辈子第三千个小妾转世的。她见了我得给我跪地磕头,兴许,她在这一世还能当我的小妾呢!”
“呸!”七辰殿主纵身一跃,抬掌直劈韩未明,来势凶凶掌如精钢。
韩未明登时蹲地,右手掌从眼前晃过去,八卦金光显出掌心内,一触碰地便瞬移躲开了。
韩未明喊道:“哎!丈母娘师傅,你在干嘛呢!”
气得七辰殿主骂道:“小杂种,哪里跑!”
又伸手去打,却又落空了。韩未明躲远些又嚷嚷着,七辰殿主又去打。如此往来没有停歇。
谷梁小月老宫主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常玉狸的身旁,说道:“老姐姐,不如和我二人之力除了韩未明。这样做虽然有些小人之举,但是为了花派以后的声威,还是得勉为其难的去做。”
轩离宫主无奈的晃了晃脑袋,毫无生气的说道:“引月斩失败了,也许我们的世代结束了。在我心目中引月斩即是花派轩离宫,败了,轩离宫败得很惨。”
谷梁小月劝解道:“引月斩是你自创的,我们花派的幻荧掌可是当年师傅传授的。”
常玉狸茫然若失,根本不听她讲得话。谷梁小月不理她了,看着七辰殿主于小韩未明的较量。其实这哪里是较量,韩未明笑得脸部都扭曲了,分明是在戏耍七辰殿主。
七辰殿主岂非不知,她是为了拖住韩未明才假装恼怒去一次次地扑个空。
金星殿主忍不住了,喊道:“李师妹,那顽童分明是在戏耍你呢!过来吧!别和那小贼一般见识,我们叶晨欢可不是一般人物,再扯下去不是给她抹黑么!”
七辰殿主仍然不理她,朝着正在哈哈大笑的小韩未明扑去。
金星殿主心里着急了,方欲开口,只听聪明劲上来的王瑛珥喊道:“孙师伯,我师傅是在拖住小韩,让师祖专心致志的对付大韩。你当我师傅傻呀!那全是大智慧呢!”又高喊道:“师傅神威天下,盖世无双!威震乾坤,傲世群芳!”
韩未明心道不妙,自个儿忙着在这看心,忘了大哥还在和盛老宫主对峙呢!
他忙展动身形朝大哥的位置狂奔,距离有些远了,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大哥韩召朴的身影。
七辰殿主回身白了一眼王瑛珥,恼恨她道破玄机,又慌不迭展动身形去阻截下韩未明。
你是师长辈的就能瞪我了吗?我又没做错事,我师傅不明白我向他解答有什么差错的地方吗?
王瑛珥低了首,暗自想着,忽然抬头,嘟囔道:“我没错处,我是最聪慧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