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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传之女帝全文阅读

作者:别鹤楼主     虎丘传之女帝txt下载     虎丘传之女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 见戈

    那姑娘提嗓子吐了口痰,正巧落到赵正义的鞋背上面。

    “仙女吐痰!美到不行!”倩姑娘说完话,展双臂来个“仙女伸懒腰”,再缓缓吐出口请气。

    老掌柜捏着一把汗,替倩姑娘担忧,老掌柜的女儿也红着眼睛替倩姑娘伤怀。

    一口痰惊动了全店大部分人,好奇地目光注视着这位普普通通的寻常姑娘。

    胖墩拿着硕大的糖葫芦,看着倩姑娘,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西北角落安坐着位似瘦猴模样的人,大口吃着牛肉面,大口喝着掺了水的酒。他旁边一位卖狗皮膏药的说到:

    “兄弟,那发生大事了,你不瞅一眼吗?”

    而后看那人依旧狼吞虎咽,疑心他是个吃霸王餐的,自将座位靠左,远离他。

    赵正义露出大黄牙齿,厉声道:“你莫非是个瞎子,难道看不见你的痰吐到我鞋面上了吗?”

    那姑娘方咽下半截南瓜片,淡淡地说到;

    “分明是你的鞋子阻碍了我痰的落地路线,呵呵!我没找你麻烦,却反倒来兴师问罪了!”

    气得赵正义霎时咧着嘴、斜着眼,冷然问道:“小姑娘,你知道你放才在跟谁说话吗?”

    倩姑娘吐了吐舌头说:

    “两只哈巴狗!”

    “呛啷”一声,赵正义拔出了铁剑,以一招“老猿献桃”将剑尖直递前方,欲取小姑娘性命。

    倩姑娘跃然而起,用手腕钢镯上的花纹抵住剑尖。花裙摆动,翻身一脚,把赵仁德踢翻在旁。

    赵正义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双臂发力,剑指钢镯。

    可无论他用了多少立起,那倩女依旧如常态,竟赫然悠哉悠哉的用筷子夹起小肉丝,优雅缓慢地放入到了朱唇里。

    赵正义见不能得胜,就破口大骂道:“樊关妖孽,人尽可夫。诸位英雄豪杰,今日该拔剑卫道,此乃义不容辞之举。”

    三三两两的江湖人氏亮出兵器,但却迟迟不发,意在探明原委。傥若杀错了,岂非无言立足于天地之间!

    倩姑娘生了怒气,玉耳下骤然显现两朵清淡色的小花,散发着异光。

    赵仁德当场傻眼,在旁劝道:“大哥,来日方长呀!这姑娘能施展花,定然和花派有关。让一步,海阔天空,切莫生无妄之灾呀!”

    倩姑娘并食、中二指于胸口,振振有词,一道神光猛然袭知长剑,登时将剑溶为铁水。

    赵仁德搀扶着兄长,哀求道:

    “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大人有大量,万望恕罪。八派一树,同气连枝呀!”

    倩娇嗔道:

    “那已明白我是花派的人了,那你是哪派的败类?”

    “我们是蚩尤门主慕容德光的拜兄拜弟,蚩尤门同天道山有渊源,我们自然也份属同门了。”赵仁德额头滴着汗水,恬不知耻的强行辩解着。

    于时,从后庭过来一位女子,乃师姐叶晨溪。

    “出门在外少惹麻烦,你总是不听,任性而为!”大师姐劝解到。

    倩姑娘叶晨欢吐了吐舌头,背着双臂,默不作声。

    西北方位那瘦猴儿模样的人,上前躬背道:“古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慕容德光卑鄙无耻,他的结拜兄弟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位姑娘纵然是你的师妹,却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责难她。”

    叶晨欢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师姐瞪眼道:“简直胡扯一通,人家是不会功法的草莽勇汉,你动个手指头都能将人家捏死。”问瘦猴儿道:“你是何人?赶来多事!”

    瘦猴儿正色道:“不才乃三教派三代弟子,东方神奇!”

    “东方神奇!这不是我兄弟慕容德光三徒弟的名字吗?怎的他也叫这名?莫非……先静观其变吧!”赵正义暗自寻思。

    大师姐道:“既然为三教派弟子,未知此事怎个善终法?但请受教!”

    东方神奇一面走向赵正义处,一面说道:“如今离天道山大会的日子不远了,要尽量避免流血事件。我昨日从东面来,看见慕容德光潦倒不已,被一群盗贼困在双熊道附近。”

    赵正义欣喜道:“东方大侠说的不错,我们是收到慕容门主的信鸽,特地来助阵的。”

    “然而慕容门主无耻下流,也是天下公知的不争事实。我觉得应该把赵家兄弟绑在柴房里,任其生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东方神奇语重心长的说到。

    大师姐觉得妥当,吩咐店小二照办,违者棍棒伺候。

    东方神奇淡然道:“我知道附近有个村庄,那里的颠轿最为好用。正好我也上天道山,不如将你们钱财给我照看,以防江湖宵小之辈觊觎。”

    叶晨欢嘟着小嘴巴,咕哝道:“钱财怎可交给一个外人,那可是行路的资本,傥若他……。”

    “闭嘴!”大师姐斩钉截铁的说到,本来尚自犹豫不决中,再看东方神奇有些怒容,恐伤了花派与三教派的和气,只好允诺。

    东方神奇握着钱袋,买了匹跛足老毛驴,慢慢悠悠地朝北而行,还一面哼着俗歌:

    “花派有个玲珑宫,大傻二呆坐宫殿。

    大傻要吃糖葫芦,抱着萝卜美滋滋。

    二傻说喝琼浆液,爬在泥地喝泥汤。

    爽风吹得人心荡,不把神驹作瘸马……”

    ……

    ……

    硬轿四周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最上方挂着面破烂布子,得睁着大眼睛才能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图案——牡丹花!

    用于抬轿子的木杆也略显腐烂,布满青苔,有只长白蛀虫蠕动身躯。刚一爬出来,就被弑杀成性的“锁玉君神”盛霸天一巴掌拍死。

    伟大的慕容门主坐进轿子时,眉头紧紧皱着,却也无可奈何。

    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这样的轿子,业已是很不错了。

    皂衣仆人们抬着破烂不堪的轿子,朝霞像慈爱的母亲那样,播撒在每一位孩童的额头上面,给予平安的祝福。

    赵金和赵刚分别跟随在轿子旁,以待门主吩咐。

    盛霸天与阿三在轿尾相随,盛霸天时不时回顾,疑心草上箭与姜维是否逃跑了。

    阿三如一位忠厚的仆从,坚定不移的追随着主人,呆板的脸庞被朝霞衬托出三分邪魅。

    “断然不可能!”赵金忽然大吼一声,轿夫惊惧,把慕容门主震动醒了。

    掀窗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金拱手道:“方才我弟赵刚胡言乱语,我认为他定然是病了。”

    慕容门主冷峻地问道:“赵刚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他说方才乌鸦传话,说门主今……日必亡!”赵金胆怯地说到。

    慕容门主皱起眉毛,说到:“乌鸦是不祥征兆,既然你对我有传信之功,自然也不能损害你弟弟一根头发,让他走吧!”

    “感谢门主大恩,小人必定一死相报答!”赵金跪拜道。

    赵刚发怔,一忽儿便明白了兄长用意:他是想独自杀慕容老贼!

    盛霸天一脚把赵刚揣在路旁,不休息片刻是站不起来。

    “小的感念门主恩德,愿献计,对付双熊道的盗匪。”赵金说到。

    慕容门主喜然道:“请讲明!”

    “待到了双熊道,门主不必出轿,对方自然来掀帘,我先藏入门主身后。我若先出手,门主便有机会趁虚而入,予以重击。”赵金献策到。

    慕容门主频频点头,称赞不已,即令赵金蹲在自己身后。

    皂衣轿夫叫苦连天,阿三再加一倍酬劳,才勉强应允。

    阿三却怀疑赵金有问题,当时却不说破,只特别注意赵金的位置。

    双熊道四周白雾缭绕,远方只有些矮灌木丛,树木稀疏,野草却格外多。

    苘麻、小飞蓬、苍耳、蒺藜、虎尾草等多种植物,欧阳龙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孟巨纹劝他注意形象,他却说这样才是他最地道的形象。欧阳龙身旁站着“单掌开碑”华天霸,和西蜀火龙派林家小姐林辰予。

    华天霸自从起誓追随欧阳龙来,一直遵循着原则。他怕死在慕容门主的手上,但他更惧怕不能与自己所敬仰的风神欧阳龙并肩作战。林辰予未有过多的想法,只不过是尊崇着她的本意在做事情。

    欧阳龙道:“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花草格外清新,连这狗尾巴草都沾染上了脂粉气息,有些淡淡的香味。”

    “孟公子能被六位老人家看管吗?”林辰予小声问向欧阳龙。

77、 对戈

    欧阳龙看着她的眼睛道:“一切皆在掌控中,依照他的功力,还解不开牛皮绳子呢!”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参加战斗?”林辰予又问到。

    欧阳龙浓重的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徐徐而来的一行人,说到:

    “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孩子,傥若他的父亲在这里,也一定不会让他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我让你也别来,你却不听话,这点不好!你不是一个好孩子!”

    “我早已不是个伏在父亲臂弯里的孩子了。”林辰予笑着露出甜蜜的酒窝,说到。

    深不可测的阿三是带着笑容,极其寻常且不造作的笑容。

    “很满意阁下并未把我们三个废物当做空气那样,忽视掉!”欧阳龙庄重的对阿三说到。

    阿三吩咐落轿,拱手道:“真心希望你接下来说的话,能让我们都开怀大笑。”说完话,一言不发地闪退侧旁。

    轿中慕容门主开口道:“久仰威名天下的欧阳龙大名,今日拜会,老夫感慨万千。”

    华天霸抢话道:“絮烦客套就免除不提,一句话,命留下!”

    “哎!曾几何时我告诫过你,做人不可失分寸,却终究改不了毛躁病,活脱脱似那上蹿下跳的野毛猢狲。”略显恼火,欧阳龙微微嗔怒道。

    华天霸小声咕哝道:“分寸!本就是这么一回事呀!”

    轿中慕容门主泰然道:“欧阳老弟未免言过其实,人若无过错那岂非成了贤德圣人吗?贵兄弟言语过激,老哥哥自然不予计较。”

    “话还未说完,虽然我这位兄弟语言莽撞无礼,却也不无道理。”欧阳龙淡然道。

    慕容门主道:

    “老夫活了四十余年,地临元国,并未和阁下结过仇怨。所谓桥归桥路归路,老弟又何必为难老哥我呢!”

    “统帅万军疆场厮杀,我为佼者。但若论乖张巧言,实在非门主莫属。门主行事无邪,为何不敢下轿相谈呢?”欧阳龙说到。

    慕容门主照旧不下轿,说到:“金银珠宝、玉龙美姬,我蚩尤门略有所藏。凡老弟所爱,无不双手奉送。事关天下大局,希望欧阳老弟速速让行。”

    华天霸冷笑道:“老不正经的,你有什么天下大局的事情,莫非是万花楼洗脚丫鬟小翠要生了?”

    “呛啷!”

    青筋暴出,亮锃锃发着炫光的宝剑,握在盛天霸手心。

    慕容门主透过缝隙看到了盛天霸拔剑,慌不迭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又何必相互仇杀呢?此番天道山正宗要开盛会,我得敢去筹谋会堂,设置岗哨。”

    干咳一声,再说到:

    “天道山为正宗领袖,此会旨在培育新秀、防备金壁。而欧阳老弟曾身为元国元帅,不该为元国万千子民考虑后果吗?”

    “实在有根有据呀!若阻碍你协办盛会,导致金壁邪教日盛。这罪过我欧阳龙担不起,这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担当不起。但那些死于你手的无辜者们,就担当的起。”欧阳龙说到。

    轿中慕容门主怒然道:“欧阳龙,你别太猖狂,尊敬你不代表惧怕你。你切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功法已经被一品秦怀玉给废除了。”

    华天霸吼道:“即使那样,你依然畏惧如豺狼,弃正道而走双熊道。”

    慕容门主略感伤怀,淡然说到:

    “其实我近年来也知罪孽深重,前年龙抬头那天,本该引颈受戮。却有幸遇到天神教诲,从此改过自新。浪子回头金不换,看在我放下屠刀成善人的这份勇气,就饶恕我吧!”

    “假如你扯谎的本事和你的勇气同样多,那我才敬佩你。上月中旬,我亲眼目睹你残害女子的丑陋行径,她为了世人的白眼,选择自尽。”欧阳龙有些气愤地说到。

    轿中慕容门主庄重地说到:

    “她想来不过是个贱货,也必然不是你的姐妹。莫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不存在吗?”

    欧阳龙缄口不言,挠挠耳后根。

    沉默是最有力的回击,慕容门主深深明白,业已到了你死我亡的紧张地步。

    却仍旧坐在轿中,泰然道:“盛霸天,替我送他们去阴曹地府,为师先小憩片刻。”

    霸天拱手道:“把他们剁成肉泥,装在木盘里,做成四喜丸子给师傅享用。”

    “吹牛皮我只服你盛霸天!”欧阳龙在旁调侃到。

    盛霸天功起膻中、屈膝向内,向天空缓缓划过一剑。骤然间隼声似海,宝剑划过的轨迹登时浮现一道黑煞气,以豹的速度进击欧阳龙。

    “单掌开碑”华天霸右跨而出,箭步蹿到欧阳龙身前,猛起膻中,运掌在心,力贯右臂,一掌硬生生接下那黑煞剑气。

    “嘭!”身形浮动,华天霸退了半步,嘴角留血,胸口隐隐作痛。

    盛霸天喜然道:“我有四五品的境界,你怕是想多了。”

    胸口越发疼痛,华天霸捂着胸口,结巴地说到:“我虽……六品,亡……盛必华。”

    盛霸天微露笑容,并足展手,由西自南划了半圈。黑煞缭绕,将盛霸天遮蔽其内。

    剑身挺出,黑煞云如狂猛的飓风袭卷而来,势不可挡。

    危险随着煞风的逼近,越来越使单掌开碑华天霸的最后一道防线击垮。

    “呼!”

    一条紫火缠绕的铃铛绳索呼啸而来,掠到华天霸身前。尖端触摸到地,涌现出两条火蛇将华天霸团团包围。

    由冒着火焰的绳索向上扫去,华天霸看见了怒目圆睁的林辰予在注视着凶猛而来的黑煞云雾。

    说也奇特,华天霸丝毫感受不到炎热。

    黑煞气到,长剑业已抵住铃铛绳索的末端,僵持不下,势均力敌。

    两条火龙分从左右攻击,喷射火球。盛霸天在黑煞中喊咒语道:“天荡四急,游我煌煌。冥你分鸿,黑手遮沙。”

    咒语一出,黑煞云雾里陡然涌现两只黑手。

    黑手愈大,黑煞云团也就愈小。

    两条龙翻转而避,不幸被黑手抓住一条,立时毙命。剩下来的火龙左闪右避,实在无有退路,林辰予唯有将其重新附到火索中端。

    华天霸虽受重伤,却不甘慈服。提拳直扑向黑煞云团,黑煞气又将华天霸打倒在地,立时昏厥不醒。

    欧阳龙将其拖到一旁,忧心如焚。

    祖传玄功,林辰予虽亦有四五品,奈何对方为上层功法。一忽儿,便支撑不住,双腿麻痹,站立不稳。

    欧阳龙忽然跳起,向黑煞气喊道:“小子,吃我一掌!”实则为佯装,并无力量。

    盛霸天骤然听得喊叫,慌不迭运功抵挡左侧。林辰予趁机大发火攻,击散黑煞气。

    却也非浪得虚名,“锁玉君神”盛霸天在黑煞云团未散时,暗自发出一道清淡的黑煞恶气。

    林辰予正欲提鞭,被黑气击中胸口,哀嚎在地。

    黑煞气自膻中穴流经各大经脉,汇于印堂而消散。林辰予经脉受损,强忍疼痛,缓缓起身。

    盛霸天毫发未损,笑然道:“身为女儿身该打扮得漂亮些,找个好婆家,生儿育女的才是。可以考虑考虑我,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霸天内心业已知晓,这女子同蜀中火龙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并非好色,而是为了火派的秘传功法。

    北方出了个火神,据传闻那人正是火龙山的弃徒。盛霸天早已对火派敬仰万分,假如娶个火龙山的人,何愁自己不能扬名天下呢!

    林辰予病态苍白,娇柔道:“那你为何……不来扶我一下?”

    久久不开口,矗立在轿子旁的阿三喊到:“师兄,小心有诈,多加防备呀!”

    盛霸天被胜利冲昏脑袋,再说他有私心,决然不听阿三的劝告。他平日最瞧不起阿三,总觉得阿三仗着年纪,骑在自己脖颈上面。此番师傅不便出面,正好可以做一回主。

    大步流星来搀扶林辰予,眼神流露出关怀的神情,说到:

    “抱歉,把你伤得有些重!”

    林辰予愁容道:“打是亲骂是爱呗!我给你……看一件宝贝!”

    伸手从怀中掏东西,盛霸天业已感觉到一股清淡的幽香从林辰予的身体散发出来,防备心骤然大减。

    掏出一张对折过的纸片,“莫非是婚书?亦或者是火派功法!”盛霸天奇思妙想的思索着,缓缓接过纸片。

    盛霸天正在打开纸片,林辰予注视着纸片,脑海中陡然间闪现出一副画面……

    ……

    ……

    交错繁杂的蒙古包立在樊关外的草原上,木棒扎成的篱笆里有许许多多羊羔,青草如新生的婴儿总能给予欢快的情绪。

    大胡子老人们说着古古怪怪的话,尊敬地给兄长和我斟奶茶。他们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我们,给我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马奶茶和咸盐似的硬奶酪早已快撑破我那可怜的肚皮,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盛装,跳着最原始的舞蹈用以欢迎我的来到。

    这是第七次来看望他,发现他腰间佩戴了一把剑。我问他,林家的火系功法不学了吗?他却递给我一张纸片,向我诉说着一些完全听不懂的道理。

    星月昏沉,他像慈祥的母亲那样,守护在我房前,直到黎明的曙光。

    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夸耀他的师傅,说他师傅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剑道高手。

    他要成才,并不是为了向我父亲寻仇,而是为了重振我火派的声望。

78、 血戈

    天边第一抹红晕是大地初到的祝福,向日葵们迎接清风,急切等待着朝思暮想的红日。

    由于根茎被折损的太过严重,椭圆形石头下那弱不经风的白茅草,再受过清风的洗礼后,越发得摇摇欲坠。

    本被照耀得泛着红霞的双熊道浓雾,也一点一点的回归正途。不明是地理缘故或者仙人的法术,这个地方四季如常。

    浓雾像撞钟的大头和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出现在两座土包周围。

    兴许是这个原因,周围才了无人烟。

    欧阳龙清晰地记得,他少年时游历过此地,恍如隔日。

    一个破木碗、一个蓄水的葫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那天是盛夏,花草树木都格外鲜艳。蜜蜂忽而飞左,忽而飞右,累得欧阳龙骂起狗皇帝。蜜蜂肉显然是个下策,能寻到野生土豆,那就是坠入天堂了。

    磨折的生活打不败意志坚定的欧阳龙,他那时虽辛苦却很惬意。

    而此时此刻,他却再难舒心地游山作乐。

    轻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引起阿三的注目,好在有昏厥的华天霸做掩护,才能顺利的从袖口掏出三把小钢刀。

    冷静地注视着华天霸,在最大可能上扫视着“锁玉君神”的一举一动。

    欧阳龙是个非常出色的猎手,一个好猎手是具备等待这一技巧的。

    手湿漉漉的,费了好些力气才把折叠纸张开,上面写着小字:

    火派武林,威震八方。

    锁玉君神冷然问道:“这什么意思?”

    林辰予佯装困惑,问道:“写的是什么呀!”

    “火派武林,威震八方!”锁玉君神告诉她内容。

    忽然,那张纸条上的八个字骤然间飞出纸面,合成三堆火焰,奇热非凡。

    欧阳龙瞬时汗流浃背,慌不迭拽着华天霸往浓雾走。

    林辰予带着欣喜若狂的神情,张着朱唇,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三堆异样的火焰。

    阿三起膻中穴抵御热量,暗中疑惑林辰予为何不惧怕这热量。

    锁玉君神颤声问道:“这什么功法?”

    林辰予得意的笑道:“我火派不传之秘术,近百年来无人能参详的三味真火。”

    “既然百年来无人能参透神功,如何她却会施,定然出诈术来诓骗于我。”锁玉君神自己思索着。

    林辰予喊道:“慕容老贼,速速受死,可保你徒弟性命。”

    锁玉君神双腕交叉,口念咒语,打个圆圈。阿三劝解道:“休的卖弄,快住手呀!”

    锁玉君神盛霸天大喝一声“起”,身子缓缓飞起,身体旋转,黑气缭绕,呼呼作响。

    欧阳龙有些担心,微微屈膝,准备随时出击。

    忽然,盛霸天裹挟着黑风,似飓风袭向林辰予。

    林辰予上空悬着三堆火把,发功蓄力,凝聚成椭圆形的能量火球,与之相撞。

    “嘭”地一声轰鸣巨响,众人俱以臂袖遮挡,恐伤双目。

    再一睁开双目,睇视周围,黑气缓缓飘向天空,那份炎热气息也消退三分。

    阿三揉揉眼睛,依旧看不见锁玉君神,觉得眼睛下了,再使劲的擦拭眼睛,盛霸天依旧踪影全无。

    欧阳龙眼疾手快,在近处草堆里找到了盛霸天的臭鞋,扔给了阿三。

    阿三也同样注意到,林辰予头顶上面只剩下两堆火把。

    轿中慕容门主冷峻地问道:“外面很忙情况?”

    阿三解释道:“大师兄不见踪迹,那姑娘上方有两堆火把。她说这就是三味真火,我觉得像。”

    慕容门主骂到:“像个屁!老夫虽然不好读书,但是过世的老门主最爱读书。我虽然没见过三味真火,却也不是她这样发功的。”

    阿三暗自道:“希望你是对的,三味真火可非等闲功法!”

    慕容门主小声说道:“去引诱欧阳龙过来,赵金暗算他。”

    “欧阳龙功法都被废除了,您还施下三滥?”阿三这样想着,口里说到:“师傅放心,欧阳龙必然会中计的。”

    “我素来小瞧女子,原来是我错了。林姑娘的本事比我高,我输的心服口服。”欧阳龙上前赞美到。

    林辰予娇笑道:“难得听欧阳龙说句实话,这比我看见的任何一朵花都要开心。但当务之急,还是以除掉慕容老贼为主。”

    欧阳龙上前道:“老哥哥,念你辛劳半身,就让你风光些,自裁吧!”

    阿三委屈道:“门主再三承认错误,欧阳元帅依然不肯法外开恩。师傅愿意自裁,给那些枉死的少年鬼灵以慰藉,但必须要你亲自来掀开轿帘。”

    林辰予怒动朱唇道:“你手岂非断了吗?”

    阿三笑笑道:“小小姑娘,不思量贤良淑德,却屡次称牙尖嘴利,将来说不到婆家,那可怎么办呢?”干咳一声,继而说到:“欧阳元帅,我师傅是极其好面子的。傥若被威震苍穹的大元帅从轿子中扶出来。这份尊容,天下少有。傥若推辞,可教天下英雄嘲笑了。”

    “既然令师如此抬爱,倒教我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了。你的吩咐,我照办!”欧阳龙说到。

    林辰予再起膻中穴,密切注视阿三动向。她曾多次试图控制天空上的火把,却都以失败告终。他也不确信兄长林武林给自己的就一定是“三味真火”,情急之下,随口胡诹。

    欧阳龙径直来到轿子前方,伸了个懒腰借机探查周围的环境。

    “方才远中观望,阿兄相貌堂堂,如今近观,大不如远!”欧阳龙打趣到。

    阿三拱手道:“欧阳元帅天资聪颖、造化非凡,小人自然比不过你了。”

    “实不相瞒,其实你们在饭店里吃到的辟山大蚂蚱不是辟山产的。因为辟山蚂蚱都被我们吃完了!”欧阳龙笑道。

    阿三道:“那我该找那帮老板的麻烦,但现在,请欧阳元帅把我门主请出来。”

    “我毕竟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哩!替伟大的慕容门主掀轿帘,这差事可不能马虎,话说,你有儿子吗?”欧阳龙认真地问到。

    阿三无奈地摇头,说到:“再拖延下去,吉时可就过了。”

    “哦!”欧阳龙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大我十几岁还未有儿子,原来把精力都花在了算卦上面。你可真本事呀!”

    轿中慕容门主齆声齆气地道:“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去见我们慕容氏的祖先,就请欧阳老弟快点掀开轿帘。”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呀!莫非这轿门有啥机关,要谋害我吗?开个小玩笑,二位别当真。只不过我想让阿三兄替我算一个人!”

    阿三勉强地道:“·乐意为你效劳。”

    “我干儿子,叫夏普。你说他这一生的命运会不会很坎坷呢?”欧阳龙真诚地问到。

    阿三思索半晌,坦然道:“贵公子单就看这个名,前途就不可限量。还请欧阳元帅快快掀帘!”

    欧阳龙歪了下脖子,点点头。把身体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奴仆来压低硬轿,欧阳龙小心谨慎地缓缓掀开轿帘子。

    至欧阳龙看到黑白参半的胡子时,慕容德光口吐鲜血,直喷向自己。

    欧阳龙惊惧,就棍打腿,朝侧边翻滚到一旁。

    阿三慌不迭上前扶住,却见慕容德光后背上面赫然插着把,雕刻着龙凤花纹的精致匕首。

    “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狂笑,轿中赵金缓缓走出,指着不省人事的慕容德光。

    阿三简直目瞪口呆,痴痴地道:“你不是蚩尤门的仆从吗?”

    赵金笑道:“不错!但我同样是飞云堡少堡主薛晚器。”

    阿三恍然道:“你是那个哑巴小孩?”

    赵金回道:“当日我若非作聋哑状,今天只怕是看不见你了。”

    阿三哀愁道:“当年确实是门主对不起你们薛家,是他做错了事情。”

    赵金双眼湿润道:“做错事!哈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将一桩滔天惨案盖过去。我二姐和三姨母、四姨母,绝对不会白死。”

    阿三坦然道:“当年慕容门主也是朝气蓬勃、雄心壮志,奈何只看了你姐一眼,便茶饭不思。你父母又不同意这门亲事,只好……。”

    赵金扑通一声,跪倒在欧阳龙跟前,说到:“欧阳元帅德高望重,希望能主持大局!”

    欧阳龙扶起赵金,宽慰道:“慕容德光罪大恶极,自然要除掉他性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再嘱咐林辰予,将弄胡中的孟巨纹一行人唤来。

    那两堆火把变成了折叠纸,又鬼使神差地飞入到林辰予春葱般的玉手上面。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欧阳龙耐心地问到。

    赵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仿佛住进了一头凶兽,愤然道;“全被慕容老贼害死了。”

    “那你如今是否有亲戚可以投靠呢?”欧阳龙耐着性子问到。

    赵金厉声道:“投靠?那群作壁上观的狗亲戚们,只当他们是茅坑里的一条臭虫。”他双眼中那头凶兽仿佛要跳出来吃人似的。

    “哎!”欧阳龙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件事情快了解了,就该给你找寻个生存之地。”

    赵金再此跪在地上,眼睛中的那头凶兽仿佛要把天和地都吐进肚子里面。疯了似的吼叫道:“求您随我一道,杀光……蚩尤门的狗腿子。”

    欧阳龙边扶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呀!小兄弟!死了的亲人最不愿意看到活着的人……。”

    “咔!”

    一声短促,划破长空,一把弯月形状的匕首插入欧阳龙的左肋。

79、 夜金蟾

    “蚩尤门全是畜牲,他们都该下地狱受到阎王老爷的惩治。”赵金神情激动,颤抖着手臂说到。

    不由分说,赵金拔出慕容门主背后匕首,连捅数刀。

    阿三呆呆地矗立在那里,良心谴责着他多情的心,脑海中浮现飞云堡尸横遍地的场景。是道德迟缓了阿三的行动,眼睁睁看着身负“恶魔”的赵金逃跑。

    多年情分毕竟还在,阿三最终选择抱起师傅慕容门主,准备将其安葬。

    伤口缓缓流出鲜血,直到孟巨纹赶来,欧阳龙已经因痛而昏。

    从包袱里掏出绣着鸳鸯的花布,林辰予正要替欧阳龙包扎伤口,却被孟巨纹夺去,由胖叟指导,才严丝合缝地包住伤口。

    远方白茅摇曳着身躯,鼹鼠享受着日光的沐浴,欧阳龙却平躺在铺着干草的大棚里。

    林辰予盘坐在棚内,起膻中穴,调理紊乱的经脉。

    六位老叟各执其词,谈论对欧阳龙的治愈方式,孟巨纹苦着脸细细聆听。

    约莫过了半晌,华天霸才又悠悠醒转,了解本末。经过周详的考虑,华天霸认为应该尽快将欧阳龙送到白城。

    “这距离白城也远,一般乡镇就有医士,何必舍近求远呢?”瘦老叟当即提出意见。

    华天霸揉揉太阳穴,身体还有一丝不适,解释道:“欧阳大哥曾说,待了结孟巨纹后,就去白城。傥若这刀伤不能痊愈,而欧阳龙见不到白城故人,岂非抱憾终身吗?”

    瘦老叟依旧喋喋不休论证着自己的意见,其余五位老者争嚷的面红耳赤,再急些,怕是要拳打脚踢了。

    孟巨纹道:“既然华天霸为心腹亲友,自然比我们更加了解,那就去元国白城。”

    胖老叟跺跺脚,愁怨道:“决定下来了,老朽也无话可说。就此别过,老朽还有六岁大的胖孙子要照顾,就先行一步。”

    孟巨纹拱手道:“多蒙辛劳,一路珍重!”

    “屁的辛劳!若早知晓他是大名鼎鼎的欧阳龙,初来请老朽,就不该刁难他。老脸挂不住呀!”胖老叟说完,深深作揖而离。

    其余五位均表示,愿意追随,到白城再说。

    孟巨纹担忧花派与天极门弟子追寻自己,再惹麻烦,决定夜晚赶路。

    火龙山林家为八大流派之人,所修习功法高深莫测玄而又玄。是以不到一个时辰,林辰予所受内伤,全部复原。

    五位老叟备置食物,将坐在后辆马车内。那辆马车也算宽敞,足可容纳五人而有余地。华天霸负责赶车,对于他来说有些烦闷。

    欧阳龙抬到头辆轿内,斜靠在边角处,林辰予细心的用狐狸毯垫在欧阳龙身下。孟巨纹抢着驾驶,却被林辰予强推到车内。

    弯月状的匕首依旧留在欧阳龙身上,一路颠簸让欧阳龙不时紧紧闭着眼睛,深深蹙着眉毛,艰难的忍受痛楚。

    星月行驶,晨旦换人继续赶路。

    过了三四天的一个傍晚时分,终于抵达白城。

    白城外苞米成排,油菜花像是地面上无数的小精灵。

    经过打听,两辆马车来到了炎帝门夏家的府邸。门前两头威猛的雄壮狮子分外神气,宛如天降神狮。

    闻听管家夏明岁所述,夏明威门主手中的茶杯霎时落地。他实在难以料到欧阳龙断臂受伤,可能刀伤难愈的危险地步。

    一时之间,夏府全乱了套。夏明威门主一面吩咐老管家夏明岁安排欧阳龙等一行人的住房,一面快马飞驰,到医馆请名医诊治。门主夫人秦玉听闻欧阳龙讯息时,在纺织布匹,一颗担忧的心七上八下,慌慌张张到厨房烧水杀鸡。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宛如白昼。

    孟巨纹料想这阵仗,欧阳龙因该无碍,便跑到厨房想要烧些补品。来到厨房,门外仆役们忙活着择菜、剥豌豆、砍柴,门内只有一位艳丽无俦的妇女。

    她正捣火控制火的大小,灶上放着大锅。

    孟巨纹认为这人不过仆役老妇,却也在心中赞美她的服饰华丽与娇艳姿容。

    欧阳龙上前帮着折断干树枝,那妇人专心致志地看守着火炉,控制火量,张嘴道:“不是讲明,由我专烧补品吗?你为何还来?”

    孟巨纹听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妇女是夏府奴仆的领事者,稍微有些权利。

    孟巨纹回道:“他是最最值得交的好朋友,我该尽些绵薄之力,哪怕是填一根柴,也心满意足。”

    “你也熟识欧阳龙!他做的一些事情非常人所思所想,却让每个知道他的人,都敬仰他。”妇人依旧握着长棍,捣着柴火感慨着。

    孟巨纹思索片刻,淡然道:“或许他心中有执着的地方,这才是我们敬佩他的地方。听说欧阳龙有个干儿子,未知……。”

    那妇人有些恼火,微皱眉毛,“确实!只不过这小崽子贪玩,到乡下和重飞玩耍去了。对,我得连夜去把他叫回来,明日上午大概能赶回来。”

    娇艳妇人把捣火递给孟巨纹,疑惑道:“哎!你并非炎帝门弟子,也非仆役,你……。”

    “不才孟巨纹,乃是欧阳龙的仆从。”孟巨纹为自己辩解到。

    妇人这才舒心,道:“锅中是些人参枸杞,熬到天明就差不多了。切记,火焰绝对不能高过锅底,这些都是陈姑娘教我的。”

    孟巨纹道:“谨记嘱咐,不敢遗漏。”

    妇人“文练手”秦玉缓步出厨房,备马出城,星夜赶往白重飞所在之地。

    炎帝门夏家府邸内,有一别院。院落正中有花坛,正值月季盛开,陈莲姑娘正借着随风摇曳的烛火观赏花朵。

    绿油油的毛毛虫蠕动在一条斜靠着竹栏的纸条上面,陈姑娘将火烛靠近看得清晰些,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弹开毛毛虫。

    猛然听得别院外无比嘈杂,好奇心的驱使下,陈姑娘来到院外,询问仆从原委。

    “府中来了位贵客,夏老爷忙着招待。那贵客似乎伤的很重,不省人事。”女仆从陈述到。

    夏府待我一向如至亲般,此刻正好能报答一二,正是天赐良机。陈莲姑娘如此寻思着,便回闺阁换了件夜行衣。

    ……

    ……

    微微星光点缀着昏暗的天空,多数房屋桑皮纸窗上看不见亮光,而有些地方却灯火通明。

    除了夏府外,各大妓院酒肆,依然充斥着欢声笑语和蜡火摇曳。

    有户院落却一反常态,两扇木门紧紧关闭着,持鬼头大砍刀的两位威猛汉子把守内门。三面房屋里亮如白昼,除了西面寂静无声外,北面和东面里人影幢幢。

    北面房屋内主堂上,围着七八个赤膊大汉,全部甜言蜜语的恭维着一个独眼龙。而独眼龙则抿着汾酒,笑嘻嘻地听着。

    “若非展堂主机智百变,如何能勘破谜题,找到这得来不易的旷世奇宝呢!”大胖墩咧着嘴嚎到。

    “集结九大金蟾,便能长生不老。到时教主生命齐天,展堂主一定位高权重呀!”小胖墩附和道。

    展堂主独眼龙摇摇脑袋,叹道:“奈何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还得和那瘦竹竿平分,太气恼了。”

    小胖墩斟酒,道:“堂主切莫忧思,现场众人,谁不明白若非有您,他竹下君如何能完成任务!”

    大胖墩说道:“即使功劳平分,难道教主心里没有一杆秤吗?自然不会亏待展堂主的。再退一步,咱们堂主帮竹下君完成了任务,他能不感激涕零吗?”

    众人起哄道:“说的再理!说的有理!”

    正说着话,忽而听得东面房惨呼一声,随后叫嚷不喋。

    展堂主独眼龙领着众位兄弟出门,却看见竹下君部从向房梁上辱骂。

    “狗腿子,暗箭伤人不算英雄,有种滚下来大战三百回合!”小瘪三嚷到。

    独眼龙上前问道:“出了何事呀!为何大嚷大叫的?”

    大瘪三跪倒在地,涕泗滂沱道:“念在一脉相承份上,希望展大堂主替我堂主报仇雪恨呀!”

    独眼龙将其扶起,再追问道:“怎样发生的?”

    “本来好好的在房里吃酒,请了舞姬。却从屋梁飞下一位黑衣盗匪,他只晃动手臂,银光射向堂主,当场毙命。那盗匪顺着大梁跑到屋顶了。便再难观察到他的踪迹了,不知所踪。”大瘪三缓缓说到。

    “不好!”独眼龙暗叫一声,慌忙赶至西厢房,进入房门,打开暗格,却发现空空如也。

    金蟾丢失,事关性命,独眼龙发了疯似的在院落中骂那盗匪。

    起先不过猪狗畜牲,到后来就殃及祖宗,越发难听。

    竟连大胖墩都觉得太过分了,忍不住说道:“堂主!那盗窃者为猪为狗,没必要给自己造孽,不值当的呀!”

80、 半截金剑

    明月清风,高墙大院,屋檐上半蹲着的黑衣人嘻嘻笑起来。

    惹得展堂主独眼龙越发凶狠,将盗匪十八代祖宗尽数骂一遍。黑衣人半点不动情,仿佛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似的,这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干系。

    怀中束着盒子,金蟾显然已在这盗匪掌控之中。为了探究这伙人想法,选择再听片刻。

    独眼龙骂得嗓子眼干燥如火烧,机警聪慧的大胖墩早早端来一碗清茶。

    院子邻居们纷纷穿衣,来探究竟,却被门外两条大汉挡住。惧怕二人虎背熊腰,众人佯装不服气嚷嚷两三句,自然不惹是非回房睡觉。

    骂些污言秽语,小胖墩有些耐不住困倦,想去睡觉,却被大胖墩拉住。

    黑衣大盗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似小鸡啄米一般也觉困意缠身,正欲跳墙而走之际,却听了独眼龙一番话,使得黑衣盗不得不教训下这位口无遮拦的狂妄之徒。

    独眼龙骂道:“为人者都是有师傅的,你师傅是牛粪里的屎壳郎还是泥泞地里的臭虫,教出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狗贼……。”

    黑衣盗起身形如轻燕,翩然落在院墙角落,又坐到栏杆上,身体丝毫不摇晃。

    “你是鬼……是人?”小胖墩颤声喊着。

    在电光火石之间,十几把兵器已齐刷刷拔了出来,兵刃末端直指着黑衣盗。

    星月虽为黑衣盗增添几分诡秘,但人多力量大,这群三教派徒众也就光脚不怕穿鞋。

    黑衣盗指着独眼龙,厉声道:“你师傅是哪个鼠辈,说来本大侠听听。”

    “家师乃凤池教教主,威震天下,无人不知是无人不晓!识相的,交出金蟾,留你个全尸。”独眼龙将单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霸气地说到。

    “嘻嘻!”黑衣盗忽然笑起来,尖声细语极其像女子声音,独眼龙也意识到这盗匪有可能是位面容姣好的绝艳姑娘。

    “你岂非是个傻子?亦或者是个瞎子,莫非没看见我的人比你多吗?”独眼龙挖苦到。

    黑衣盗说到:“大言不惭!一群无能之辈,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谎话。我要是你死去的爹,都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你。”

    大胖子舞动钢刀,一招“艳压群芳”单刀带着十二分的力气直劈向黑衣盗。

    力足千金,浑厚有声。

    众人目瞪口呆,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刀的身影。目光随着刀身极速向下望,还差一寸,有两个麻子脸兴奋地跳跃起来,似乎在提前庆贺大胖子的功绩。

    突地,那黑衣人如道清风般飞跃而起,踩着落空的刀背借力,向前空翻身形。

    “杀了他!”独眼龙高声吼叫到。

    两把钢刀一左一右,拦腰砍下,黑衣盗掌拍地面,陡然一个起落避开双刀,再向前跃。

    鬼头钩猛然砸向黑衣盗脑袋,快如旋风。握钩者身后还有两位端着匕首,分左右而刺。黑衣盗丝毫不觉慌乱,沉着应对,起膻中穴功法幻化玄风。

    强烈的玄风将笨重鬼头钩刮倒,借着钩柄,黑衣盗再借力跃起。

    “嘭!”一掌拍在他额头正中,未等他再抡鬼头钩,业已哀嚎躺地。

    黑衣盗匪于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动作敏捷,迅猛无俦。

    握着匕首的两位麻子汉,眼睛进了泥沙,如同无头苍蝇,根本刺不中黑衣盗。

    独眼龙避无可避,左足陡然斜挎一步,抓起小风骚向黑衣盗扔去。再掏出双片臂刀,在正前方舞动成一道光影,异常凶险。

    小风骚始料未及,慌不迭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施展“龙王钳腕”想要扣住黑衣盗手腕。

    再差半分就能扣住,不料黑衣盗鬼魅般的双臂陡然变换位置。小风骚额头沁出冷汗,正欲换招,却奈何对方在上空,且招式用老,换无可换,唯有坐以待毙。

    黑衣盗五指如钢爪,按在他头顶,又自借力翻向独眼龙。

    独眼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暗道:“既然你找死,到阎王殿可别怨恨我。”忽然,独眼龙功起膻中穴,念起口诀。

    臂刀光影并非榜首,不过寻常,是以独眼龙毫不畏惧。正欲施展妙手化解前方光影,却见前方光影陡然消匿,独眼龙双臂空空。

    正值黑衣盗进退维谷时,她忽然觉得后背生出丝丝凉风,心中疑团瞬解。登时拍足落地,猛然后空翻躲避身后两把尖锐的臂刀。

    “呲!”

    纵使再巧妙,黑衣盗后背仍然被划破,一杆钢枪直刺黑衣盗。慌然起膻中穴功法,施功于手掌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钢枪,一个侧面旋踢,那手执钢枪的麻脸猥琐男,吐水而倒。

    顺这钢枪攻来的力量,黑衣盗借势向后一扬,钢枪直飞向身后的独眼龙。

    独眼龙抬右手臂膀来挡,手臂有刀,击落钢枪。

    三位斜眼邋遢汉子正跃跃欲试,独眼龙慌忙叫停,上前道:“原来你会功法!你是哪派嘛门的?若无师承,不妨考虑三教派。”

    “小门小派,给我擦鞋都不配呢!再者言,方才杀了你们一个堂主,深仇大恨算是结了,入贵教岂非羊入虎口?”黑衣盗淡然到。

    独眼龙像是换了思想,淡然道:“师傅求贤若渴,傥若阁下有意入鄙教,金蟾自然双手奉送。过往种种,既往不咎。”

    黑衣盗掏出小匣子,嬉笑道:

    “呵呵!东西已在我手,何必要你奉送?和你们那快埋了半截土的老教主说明,金蟾根本不可能长生不老。假如能长生不老,为什么没有上古前辈去尝试呢?最多是美人吃了能美容养颜,男子吃了疯癫几天而已。”

    黑衣盗正欲飞身形而走,独眼龙忙道:“盗走金蟾,好歹报个名号,让兄弟们有个交代。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

    “傥若我一个字都不留呢?”黑衣盗反问到。

    独眼龙跺了跺脚、咬了咬牙,断然道:“拼了我这条性命,也得把你留住。你要走,得踏着我的尸体过。”

    “再纠缠不清,天都快亮了,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艳过苍穹、仙过天女,英雄看了留恋,大侠看了往返,花见花开的东方女侠,冷无霜!”

    独眼龙拱手道:“多谢!”

    黑衣盗又似燕子一样,飞到了屋檐上面,踩着瓦片,消失在黑暗中。

    黄狗叼着死老鼠跑到巷口,俯瞰无人才开始吃起鼠肉,它实在饿得不要不要的。原始森林里狼的本性逐渐暴露,生存是一切的前提。

    古老的白城和往常相同,老猫打翻饭盆的声音;婴儿哭闹不肯熟睡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打更声音。

    ……

    ……

    第一抹霞光总是能照在城楼的破败旗子上,军营们称呼这面旗子为“幸运旗”,是以再破败,也不肯换一面新的替换。

    老兵撑着竹殳,迈步上了城楼,观望远方景色。他总是第一个上城楼站岗的人,或许经历颇多,才让他坚定执着。

    握着斧头出城砍柴的,回乡下走亲戚穿门的,比比皆是。唯独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格外引人关注。来往行人,无不打量着这辆豪华的马车。

    马车辐条鲜艳光彩,车壁是用最上品的楠木板,顶端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窗遮布用丝绸做的,门帘用细葛布做的,还绣着高山流水的图画。车夫笔直身躯,左手握着六条马辔,右手抓着马鞭。

    这辆耀眼夺目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紧紧相随,这辆马车,就显得粗鄙些。

    两辆马车进了城门,四匹马齐头并进,占据了道路宽度的三分之一。

    车夫老辣,但凡遇到风吹草动时,立刻拉住马辔。对路径很熟,并未问路,直勾勾来到炎帝门夏家府邸,两头石狮子门前。

    四周霎时围起了一圈人,有人竟然搬起凳子,在树荫下嗑瓜子,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说得邪乎,有人说这是炎帝门老夏家积攒的报应,今天就要实现了;还有人说这马车很华丽,应该是北国的间谍来筹谋。

    众人大眼瞪着小眼,小眼又瞪着大眼,车夫如坐定老僧,一东也不动。

    轿帘除了随风摇曳几下外,毫无动静,好似轿中无人似的。

    盛傻子被人玩弄,那人承诺若是敢去扣打门环,就让盛傻子摸他妹的脚。

    爱慕之情打败了一切疑虑,也打败了众位好心人的劝解!

    于是盛傻子走出颠三倒四的步伐,挠头抓耳的徐徐上前,众人都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面容带着担忧,却不阻拦劝解,露着虎牙的王小湖喊到:

    “喂!大哥哥!不要去呀!危险!”

    王小湖的嘴巴很快被母亲塞进了一块又脏又烂的破布。

    总是歪斜着脑袋,盛傻子扣打门环,不久便走出一位老管家,扫视到了华丽的马车。

    老管家夏明岁掏出袋钱递给盛傻子,抱拳道:“多谢小兄弟提示,险些延误大事。”

    盛傻子刚接过钱袋,却被打赌那人抢去,拽着盛傻子往家里赶。

    老管家整理装饰,毕恭毕敬地给第一辆马车鞠了一躬,说道:“恕我炎帝门招待不周,实在不知教主光临,我这就叫夏门主出来相迎。”

    华丽轿中传出一种极其雄厚的声音:

    “怨不得你们,我此番来并未通传。想必你也明白,本座为何而来?”

    老管家向其中一个石狮子瞅了一眼,回答道:“夏门主一时气话,竟然使教主当真。正想着给您送过去呢!”

    雄厚的声音道:

    “那半截金剑虽说不大值钱,却被其他两教看得极重。若非他们絮叨没完,本座也不至于非得来索取这半截金剑。”

81、 魔王粉

    正当老管家夏明岁同来人絮叨,早有聪颖下人通会夏门主。夏门主即领原配秦玉,出门迎接。

    夏门主缓慢下台阶,整理装束,毕恭毕敬地给马车鞠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马车內人貌似晓得夏门主已到,判断性地问道:“帘外可是夏老弟吗?”

    夏明威答道:“启禀教主,正是夏明威!上月戏言,未料使教主当真,亲临寒舍,本门上下惶恐不安。”

    车帘掀开,走出位银髯戟张、精神焕发的中年人。只见他怒目圆睁,愤愤不平地瞪着夏门主,缄默不言。

    秦玉一身劲装,拱手道:

    “当时因一时之怨愤,说出些胡话,得罪了二公子。在这里给您赔罪,是打是罚我们认,皱眉的就不是英雄。”

    后辆马车下来之人,正是长公子鲜千,上前想要说话,却被父亲摆手喝退。

    鲜教主面色如凶兽微微蹙着眉毛,冷然道:“小小的炎帝门莫非要翻天不成?二公子你们都敢得罪,将来是否要我这风池教教主职位呢!”

    夏门主纳闷在侧,对教主意思不明,不便发言。长公子鲜千忍不住说道:“份属同门,大家都别板着脸了。喝口茶,吃口饭,再聊也不迟呀!”

    鲜万丈长哼一声,吓得长子登时跪地,面容憔悴刷白。鲜万丈教主自怨道:

    “上辈子我兴许做了孽,这辈子给我安排两个废物当儿子。傥若我那天死了,一定是被其中一个儿子给活生生气死的。夏门主,您是否上辈子做了极好的善举,才能养育到这么一位好儿子。”

    夏门主疑惑骤升,茫然道:“两位少公子才华横溢、天赋异禀,非常人能及,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又怎可和我那个榆木脑袋的蠢儿子相提并论呢!”

    “既然像你所言,是个完美的人,为何又能得罪夏门主呢?”鲜万丈教主冷然说到。

    夏明威门主不避艰难,回答道:“人总有年少轻狂时,总有胆大无知时。一时的错误又怎能否定他的全部呢?”

    “哼!”,鲜教主吹胡子瞪眼睛,说道:“说了半天,我儿子还是有错?究竟错在哪里,若不道个清楚明白,定然抬掌不留情。”

    夏明威双臂平坦,掌心向心,坦然起膻中穴,神光缠绕在他四周。

    鲜万丈教主冷笑道:“竟然想一死谢罪,那本座就满足你最后的需求。到得地里,替我勘察道路如若有失,定然诅咒你们夏家永世为奴。”

    秦玉也暗暗发功,准备追随夫君。爱情就是如此,纵然刀山火海、刀枪剑戟这些磨折阻挡道路,也会义不容辞的选择这些道路。

    鲜教主胡须飘动,身体缓缓飞起四丈高度,双手摆动凝聚功法。

    起初双手四周是淡褐色的,逐渐变为深褐色,再由褐色变化成墨色。墨色凝聚的愈来愈大,笼罩住了双臂,渐渐的,也笼罩住了鲜教主整个身体。

    嗑瓜子的见到这恐怖景象,瞬间腿软爬着跑回家。周围观看得除了了四个光着脚丫子的穷光蛋和啁啾低鸣的麻雀外,再无观赏者。

    老管家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急的他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炎帝门门徒也相继出来,在旁边枕戈待旦,观瞧势态发展。

    长公子鲜千若无其事,此刻身体倚靠在马车旁,平静地瞧着双方。

    天空中悬着的墨色云团,随着暴喝声响起,以疯豹的速度向正在凝功抵抗的夏门主发起了进攻。

    炎帝门门徒在刹那间拔出了手中的兵器,待夏门主主倒地,便要蜂拥而至,拼死相搏。

    夏明威门主本抱着必死的心态发功一战,谁料对掌之后,却是各推半步。

    炎帝门门徒如疯狗扑食,直舞动兵器向鲜教主索命,好在长公子鲜千有点道行,及时拦住,不然后果实在难料。

    “望教主宽恕这些弟子!”夏门主未想到自己的安慰,先替弟子求情到。

    鲜教主道:“既然我不杀你们,自然也非小肚鸡肠,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就致使我三教派的精英殒命。”

    突地,鲜万丈五爪如鸡,吸向石狮子。

    “嗖!”

    半截金剑飞入鲜教主手中,鲜千拍马屁道:“恭喜教主前途齐天,金剑失而复得,真实天下百姓的鸿福。”

    鲜教主不满道:“别吹嘘了,还不拜过叔父叔母!”

    鲜千领命,拱手道:“小侄鲜千,百拜叔父叔母,祝愿二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夏明威门主结舌道:“这……这……这为何意?”

    鲜教主厚唇蠕动,庄重说道:

    “此番前来总共三件事情!头一件是再从向你说明,天道山盛会,你要务必出席。第二件事便为了金剑,这就=第三件事情,就是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大儿子。”

    “怎么?莫非让我教授他本事吗?”夏门主问到。

    鲜教主笑道:“素闻夏门主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有办法帮我把这个儿子教授好。我不求他功法第一替我鲜家扬名立万,愿他懂得做人的道理,本座就心满意足了。”

    夏门主犹豫难决,考量再思索,沉闷缄默。

    秦玉思量厉害,立时拱手道:

    “既然教主看得起我夏家家风,自然责无旁贷,必定用心规劝长公子,不敢懈怠。”

    鲜教主戏谑道:

    “炎帝门夏家何时改成炎帝门秦家,秦女侠定要给我个请柬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告辞!”

    夏明威淡然道:“家中因有客人,是以食材丰富,教主是否用过午饭,再走不迟。”

    鲜教主摆摆手,笑道:“若因我贪口腹之欲而断送我儿,岂非我的过错。”

    鲜万丈拱手拜离,缓缓入轿,轿夫打马出城。

    夏明威本不想允诺,却被妻子满口答应,心中有怨念。但不好意思挑明,唯有长吁一声,既来之则安之了。

    ……

    ……

    为避人耳目免遭诸多麻烦,秦玉决定收鲜千为义子,鲜千遂改姓为秦,称呼为“秦千寿”,称秦玉为姨娘,称夏明威为姨父。

    夏明威“畏”妻如豺狼,是以不敢争辩,耷拉着脑袋听完了建议,。

    夏门主还未来得及追问儿子下落,秦玉自去为秦千寿收拾铺盖,整理房间。

    经老管家叙述,公子夏普业已回府,此刻在房舍睡觉。

    厦门主洗把脸,至欧阳龙处探勘伤情。

    白城闻名遐迩、医术超群的钟温医士,查看一夜书籍,最终找寻两个办法来解决刀伤。

    他揉揉黑眼圈,泰然道:

    “伤口很深,对方扎得位置又极其刁钻。老夫查阅古今典籍,唯有两个办法可以治疗。第一个就是渐缓治疗法,用草药遮蔽伤口,待其自愈。此法费时颇多,而且有极大可能性留有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夏门主接口道:“那肯定选择第二种!”

    钟医士太息一番,淡然道:

    “这第二种要比第一种更加凶险的!要用巨斧将其小腹劈开,热水清洗掉灰尘,再以针线缝合。”

    夏门主问道:“那醒来的概率有多大?”

    钟温医士咽了口唾沫,淡然道:

    “查阅古籍,尚无成功案例。但我知晓离城向北五十里,有个茅草村,那有位长者曾将狗剖腹取毒,又缝合,狗活到现在的。”

    夏门主思索再三,决定亲自去将长者接来。

    于是慌张备马出城,火急火燎的赶向茅草村。

    红蝴蝶追逐着蓝蝴蝶,蟋蟀在墙根乱叫着,大鸟扑闪着翅膀飞入巢穴喂养小鸟。费劲力气爬上核桃树,白重飞傻傻地在笑,忽然,白重飞失足将要摔下核桃树,吓得夏普从梦境回归现实。

    吩咐下人端来大碗鸡蛋面,囫囵吞枣地吃着,不一会儿便将小肚子撑大。

    来到别院,见到陈莲姑娘,心底异常欢喜。夏普问东又问西,陈莲姑娘却总捣药。

    夏普急了,问道:“这是长生不老的仙丹吗?”

    陈莲笑了起来,如百花中最最娇嫩的牡丹一般,微启朱唇,说道:“欧阳元帅身中刀伤,这药粉能保他痊愈。”

    “欧阳龙受伤了?昨夜母亲在我昏睡时,好像是说欧阳龙受伤,可能还命悬一线呢!”夏普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到。

    陈莲小心用桑皮纸包住药粉,微声道:“只要将药粉撒到伤口表面,即可痊愈。傥若结痂,必须要破疤撒药。”

    “这药这么神奇,一定有个好听的名字!”夏普说到。

    陈莲道:

    “就叫魔王粉!另外,我给你药的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夏门主和夏夫人。”

    夏普将药粉收入袖口,蹦蹦跳跳的来到欧阳龙住的地方。

82、 夏普! 长枪与弓箭

    “你是否再此确定,要执意挡住我的去路。你首先要明白,这可能会延误治疗欧阳龙的最佳时机。”夏普瞪着他,由愤怒不自觉伸出指头,指着他看起来貌似不洁净的鼻梁,“刽子手!屠夫!你会是间害死欧阳龙的罪魁祸首,你是大恶人。”

    孟巨纹呆板面容,手臂横在房门前面。他的身高足足高小夏普一大截,虽然后者同样是个半大的孩子。

    夏老管家拍拍夏普的小脑袋,玩笑似的道:“别闹了,夏门主已经去请最权威的剖腹老师傅。这种刀伤深厚,得用巨斧劈开,清除细菌。”

    “呵呵呵!”夏普将眼睛瞪得老圆,“夏管家,您不觉得这很搞笑吗?比您说的那些儿童故事还要滑稽,您却成为他们的帮凶,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老管家蹲下来,靠近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可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伤口实在太深了!”

    夏普亟不可待地掏出桑皮纸包,递给老管家看,“这是世界独一无二的神药,它能救醒欧阳龙。”

    老管家晃晃脑袋,淡然道:“那它叫什么名字?”

    “魔王粉!刚取的名字,听起来很拽吧!”小夏普认真地说到。

    早就怒不可遏,华天霸快步跨过门槛,青筋暴出,单手抓着小夏普的衣领,吼道:“原材是何物?为哪个医氏所研制?有无成功案例?将这药交到你手里的是想害死欧阳龙的还是天外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

    被骤然而来的举动吓得怔住,许久才挣脱束缚,红着眼喊道:“你们全是坏人!”

    小夏普用尽全部力气朝院外狂奔,如头彪悍猛兽,差点因身体的不协调姿势而摔跟头。

    华天霸吐了口痰,怒然道:“若非不是看在夏门主面上,就一劈了,耳根子清静。自己有几分斤两,也不懂得掂量掂量。”

    孟巨纹淡然道:“原谅他吧!谁让他还是个孩子,孩子总身处迷雾而不自知。该谅解他们,就像父亲的英灵在天堂谅解我一样。”

    华天霸缄口无言,机械般地回房间,安安静静的守候在欧阳龙榻前。

    老管家庄重地给孟巨纹鞠躬,伤怀道:“感谢您能了解他,我深深的相信,他绝无恶意,完全出于一份担忧。”

    孟巨纹淡然道:“华大哥也觉非真心恨夏公子,只不过大事当头,这小子还来添麻烦。虽然那小子不招人喜欢,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老管家淡然道:“正有此意!”

    出了院落,老管家先后到花园、别院、墙角旮旯找寻,依旧无有踪迹,唯有先去禀明夏夫人秦玉。

    鹅毛毯绣着山川美景,秦玉叠得四四方方放在床的内侧,再将窗户打开通风通气。觉得布置妥当,有铺有盖,应该适合秦千寿居住。

    仆人领着换了一身衣服的秦千寿回房,秦玉边品茗边满意的点头。

    喝过香茗,秦玉问道:“可还知足?这件衣裳简直是天作之合,”

    秦千寿拱手道:“感谢姨母照顾,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非得挂个玉石?”把腰间坠着玉拿起给秦玉看,满脸委屈。

    夏夫人坦然道:“山蕴玉而草木盛,人佩玉而万事兴。非但如此,玉还象征着高贵的品格。”

    千寿暗自窃笑道:“有道理!刘大侠佩赤霄名剑,自然名满天下,臭乞丐佩戴木棍,岂非能当远古法王吗?”

    “你父亲身为教主,又是三教派领头人,对你照拂关怀想来浅淡。今日从教主情绪里,无不透漏着对你的喜爱。”夏夫人说到。

    秦千寿摆动双臂,摇头晃脑地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

    夏夫人叹了口气,道:“近日事务繁多,随身物品需要的,即找夏管家补办。待这几日过了,再给你授课。”

    秦千寿嘟囔着:“我虚岁十九,还学啥道理。小时候想着长大,如今长大了莫非还得学不成?”

    夏夫人跨门槛,夏明岁老管家火急火燎的迎面赶来。

    “发生何事了?”夏夫人急切地问到,心中默默替欧阳龙祝福。

    老管家将情况一一讲明,夏夫人吩咐多派些人手,分头去找。自己穿上蓝缎子披风,出府门寻找夏普踪迹。

    韩千寿关闭房门,从软铺下拿起之前藏匿的三本画册,爬在圆桌子面,饶有兴趣的看。

    忽然,窗户陡然掀开,一个小孩飞跃进来。

    踏入自己的房间居然毫无畏惧,韩千寿觉得惊奇,再看面容,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的这么猥琐,比起你那位弟弟来论,你更加肆无忌惮。”夏普脸颊沾着泥巴,自豪的说到。

    韩千寿扣住其右手腕,向侧面一撩,疼得夏普面皮堆积。

    韩千寿得意笑道:“小弟弟,还不叫我哥哥。你能做鲜千的弟弟,是你上辈子拯救宇宙积来的德。”

    “呸!”夏普强忍着痛楚,喊道:“以大欺小,算不得英雄。除非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情,我就喊你大表哥。”

    臂章伸直一推,小夏普险些扑面摔倒,好在扶住前面的梁柱。

    “欧阳龙刀伤很重,非得我的药粉才能医治。然而他们全部不相信我,你若能把药粉撒在欧阳龙的伤口上面,我就心甘情愿的做你弟弟。”小夏普傲气地说到,拍拍脸颊沾染的泥土。

    韩千寿直挺胸膛,佯装深沉的模样细细品香茶,良久才道:“我有个办法,但你一切都得听从我得吩咐。我敢对鲜家祖宗十八代起誓,绝对能让欧阳龙起死回生。”

    小夏普再难寻觅稳妥的方法,唯有点首答应。

    “哈哈哈!”韩千寿嘴都快笑歪了,慢慢把脸靠近小夏普,笑着道:“花姑娘在哪里?”

    ……

    ……

    夏明威驾驭骏马,飞奔至茅草村,将长者请进府邸已是晌午。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流淌哈喇子的饿狗盯着厨房,大头苍蝇在垃圾堆上空嗡嗡作响。

    长者皓首白眉,细短胳膊,有些驼背,穿着灰布衣,额头的皱纹如长虬抖动。长者人称老官,姓名已太古老了,老官也记不得了。

    四蹄疾翻,激起灰尘,颠簸的老官快散了骨架,不住的怨声载道。

    大长桌子备满食物,请老官享用。孟巨纹、华天霸、林辰予作陪,那五位随来的老叟在偏房吃饭。

    鹅脖辣酱这道小菜颇使老官心情舒畅,夏门主吩咐再下一盘,专门端到长者桌前。

    “老朽已是半截身子埋到地底的人了,蒙夏门主亲自迎我,自然得把事情做好。”老官自信地说到。

    孟巨纹近前倒酒,作揖道:“感念长者厚情,肯来做这凶险万分的事情。”

    “我最最仰慕炎帝门,想当年老夫也是位单刀会五雄,大碗喝酒的英雄少年。夏门主有托,自然照办。”老官自豪说到。

    酒过三巡,菜过五位。夏门主怀着急切而纷乱的心情,领着众人来到欧阳龙下榻处。

    房内几净窗明,靠壁蹲着一盆花朵繁盛的盆景,使人观望无不心情舒畅。

    夏明威门主紧紧跟在走一步晃三晃的老官身后,握着由仆役准备妥当的锋利斧头,孟巨纹林辰予也随队而行,独独华天霸直挺胸膛守候房门,以防不测。

    待得晃晃悠悠来到床榻之前,老官努力睁开因衰老而迷糊的眼睛,往床榻上面展目观瞧,登时吃惊不小。

    “小老儿给疯狗割皮取出个树条,却被四方卖弄,如今真就个活人,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呀!”老官这样寻思着,但转念想到:“出村时地方达官显贵都圆眼珠子瞧着我出去,如今若无功而返,岂非砸了自己这十几年的招牌。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多,说是命不由人,糊弄过去自然他们不会降罪于一个昏聩老汉。”老官心念电转,缓缓接过锋利的斧头。

    褶皱面皮上那微颤着的双眼睛,目注欧阳龙厚重的嘴唇、浓烈的眉毛、宽平的额头思索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性命,把持斧头的那只如木柴细小的手登时抖了起来。

    拨浪鼓自老官传染到身后几位,他们同样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但事已至此,唯一黑里天狂奔,半分不得歇。

    舒缓口气,孟巨纹此刻比老人还要沉稳,但内心如波涛滚滚势不可挡,是以汗流浃背。

    老官如蚯般皱起的面皮里,也渐渐沁出了微微汗水,他将被子掀开,上身除去唯露出欧阳龙的六块腹肌。不停告诫自己要专心一致,半点也马虎不得,剧烈抖动的手臂渐渐由重至清。

    却不料抬斧头的一刹那间,双腿弹起了旋律极其快捷的琵琶。

    众人全神贯注瞧着缓缓而来的锐利斧头,猛然听得外面陡然喧闹起来,宛如雷霆。

    “噼里啪啦!咚咚锵锵!”

    这阵骤然而起的喊声,把老官吓得脸色刷白,当即抛下利斧,言明府中太过嘈杂而扰乱自己心神,致使不得破腹。

    夏明威门主起初不觉惊讶,但耳闻中嘈杂声如波涛般传来,不禁起了疑。

    华天霸早已越出院门,但见十几条长枪大汉押解夏门主的徒弟与仆役,墙上蹲着如鹰眼的弓箭手,在注视着自己,似一道闪电。

    当首一位半截胡须的胖子跨过远门,瞪着眼睛道:“夏老贼,速速还我女儿。若迟了半步,老子可不依!”胖子身后贴身跟着位瘦竹竿似的人物,不住劝解道:“姬兄切莫冲动,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夏府,即可了账。”

83、 是魔怔,得治!

    华天霸未明始末,瞬时起膻中穴快步上前,抬掌削胖子左肩,胖子圆臂如枪,格开华天霸右掌。

    站立不稳,华天霸当即侧翻跟头,闪避在旁,跃跃欲试。

    身后瘦子嘻笑道:

    “姬兄稍待,反正我们占着礼,不差这一招半式。就由做弟弟的代劳,教训这狂悖妄徒。”

    陡然见瘦子拔地起三丈,肋下短箭向前方递出,腰用劲翻跟头踩着抛出的短箭向前翻越,如此三次,业已来到华天霸上空。

    华天霸讶然吃惊,忙不迭左手横于胸口,伸掌向上迎击。瘦子狞笑一声,出拳下压,如泰山压顶。忽然,瘦子拳骤然变化成食指与中指,直点向华天霸虎口。

    华天霸翻掌成握,欲握住其双指,却见瘦子己极快的速速连点手腕、手肘与肩膀三处,泛出异样光芒化解华天霸的单臂。

    正欲伸左臂斜冲,撞其头颅,却见那瘦子借着第三次的双指力道陡然翻身,翩然落于踉踉跄跄的华天霸身后。

    “路兄这招飞燕三叠浪真是练至化境,俨然能随心所欲的驱动,愚弟在此恭贺!”夏明威门主跨过院门槛,边鼓掌边赞美到。

    瘦子路铁王笑道:“我们小门小户,自然和贵门如云泥之别,算是天师眼里刮起玄风,献丑罢了!然而虽说人微言轻,却还是有口志气的。”

    夏门主惑然道:“虽然我炎帝门夏家在这白城势力范围大,却也不敢肆意妄为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路门主何以这般说法?”

    路铁王门主火冒三丈,怒然道:“如若贵门少主做事不这么颠三倒四,我与颛顼门姬门主也决然不会劳师动众,作此丑态。”

    夏明威门主狐疑道:“莫非我儿闯出祸事?”

    颛顼门主姬洞抄起长枪,言道:“你当真不晓得吗?贵少门主掳走我和路瘦猴的宝贝千金,如今生死未明,唯有来找寻夏门主,求夏门主放人,并且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我等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不想把事情搞大。识相的,速速放了我女儿,自然相安无事。”神衣门主路铁王附和到。

    夏明威门主思虑再三,慎然道:

    “傥若果有此龌龊之事,逆子自该沉入湖底,以解二位老兄的愤恨。”

    神衣门主道:“你儿子犯下滔天大罪,自该沉湖自裁,本就无可厚非。但你们炎帝门仗着三教派的势力如此目中无人,总得给个交代。”

    夏门主摆摆手,淡然道:

    “等一下,事情还未浮出水面,何以二位兄弟就一口咬定,掳掠贵小姐的便是我那顽子呢?”

    神衣门主自怀中掏出一片小笺,递入夏明威手中,夏门主展目观瞧,见上书写着:

    “我乃炎帝门夏普与秦千寿,今掳你女儿以成大业,切莫找寻家父麻烦。待大业告成,自然完璧归赵。”

    拖着肥胖身躯,颛顼门姬门主冷笑道:“莫不是夏兄越老越糊涂,竟连亲儿子的字迹也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夏门主垂首道:“不错,这张小笺的字迹,的的确确为逆徒所书,只不过……。”

    “只不过你作为父亲,自然要巧舌如簧,绞尽脑汁替其洗脱罪名。”神衣门主歪脖接口到。

    夏门主一时语塞,无以对说。

    神衣门主正色道:“此事可大可小,就得看你犬子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丑事情。但你们夏家自视甚高,傲慢横行,得给白城一个交代才是。”

    “若是不给交代呢?”身后脆声答到。

    神衣门主边回身边道:“血洗炎帝门,无非两败俱伤!”

    忽然,花坛中翩然飞出一条淡紫色的红影,从围墙飘到被束缚的炎帝门仆从与弟子,再飘到了夏门主左侧。秀目瞪着夏明威道:

    “你如烂泥般软啦吧唧的,站一边少管闲事!”

    众人闪目观瞧,正是夏门主夫人秦玉。围墙上伺机而动的弓箭手们如雕像般动弹不得,炎帝门仆从和弟子也都得救,站在秦玉身后。

    颛顼门主姬洞挺着大肚子正欲吵嚷,神衣门主阻止,上前道:

    “炎帝门的事情,夏门主说了算,还是夏夫人说了算呢?”

    秦玉拱手道:“家夫近日偶感不适,琐碎事物都由本夫人代劳,请了!”

    夏明威知妻子一股牛气冲上来,劝解无用,垂首缓步走到后面。

    颛顼门姬门主拍着大肚子,嘲讽道:“夏门主,这是魔怔,得治!”

    拿长枪的十几条大汉随声附和,惹得炎帝门一众是摩拳擦掌,恨得牙根紧咬。

    夏夫人秦玉抢过便笺,将其撕碎撒在空中,笑道:“二位门主,如今可有证据证明令嫒是我儿所掳走的呢?”

    颛顼门主笑道:“夫人虽然无耻,但做事未免欠考虑了。贵犬子写了一份给路瘦猴,自然同样也给我书写了一份,哈哈哈!”

    说着话,从怀中掏出小笺,手臂举过头顶,神色异常兴奋喜悦。

    夏夫人秦玉错步上前,腾空而起,单手如鸡爪,袭向那小便笺。

    神衣门主早已防备,持弓硬砸向夏夫人手臂,势如泥流。

    万分之际,夏夫人起膻中穴运功护住周身,右足踏左足背,凌空而起,避开长弓。

    如鹰隼击兔,直扑向神色慌张的颛顼门主姬洞,抬起玉臂,仿如伸拳。

    肥硕姬洞换手接过小笺,右臂呈虎爪抓向来者臂膀。千钧之刻,夏夫人微抖肩膀,拳头陡然换了位置,使姬门主始料未及,防不胜防。

    无奈之下只得伸出握着小便笺的左手去抵挡,夏夫人拳变四指,点其手腕,旋即夺下小笺,翻身落地。

    围墙上的弓箭手正欲搭箭,却才发现,弓弦早断,尽数飞跃下来,拿弓指着夏夫人。

    神衣门抛弃断弦长弓,拍手赞道:“不愧为文练手秦玉,施展的每一个动作,都使我不得不佩服。”

    夏夫人转身道:“如今二位门主业已无有罪证,是你们自行离去,还是本夫人亲自送别呢?”

    颛顼门姬洞姬门主舞动长枪,正要往上行时,却听得有二妇争吵声响,愈来愈近。

    “白菜,你终究是个低贱妇女!”

    “你仿佛在开玩笑!”

    “呵呵!夏小公子先掳我家女儿的,对谁情谊重,自然高下立判。”

    “小豆腐,你算什么东西,脑子长疮的人也敢跟老娘抢女婿。”

    红衣裳妇女与绿衣裳妇女边争执不休,边走过来,脸面各甩一边,撅着嘴谁也不理会谁了。白菜、豆腐称呼,乃二人互相起的外号。

    胖子姬洞屁颠屁颠的来到红色衣裳旁,而瘦子路铁王如温顺猫咪般来到翠绿色衣裳妇女的面前。

    二位门主几乎同时发问道:

    “爱妻宽心!”

    而两位妇女居然异口同声的喊道:“哪凉快哪待着去!”

    一胖一瘦偷偷互相瞧了一眼,同时说了一番说辞。

    只听姬门主道:“朋友约我去酒楼,这里的事情就命令你看顾了。”

    听路门主说到:“狐朋狗友约老子去钓鱼,你就卑微的在这里解决麻烦吧!”

    姬、路二位门主言过后,领着属下灰溜溜地,垂着脑袋跑走了。这时,炎帝门仆从与弟子们喊到:

    “是魔怔,得治呀!”

    夏夫人秦玉泰然道:“姬夫人与路夫人难得光临本门,若为荒谬之事找麻烦的,慢走不送!若是叙旧闲谈,自是好酒好菜的不敢怠慢。”

    姬夫人笑道:“虽同夏夫人见面不多,但夫人快人快语,我也是知之甚详的。傥若此事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那便罢了,傥若果真如此,是贵公子掠我女儿,那就得商讨一二。”

    路夫人拜道:“纵然这件事情是捕风捉影,我也替女儿做主,愿意结下这门娃娃亲。”

    夏夫人秦玉纳闷结舌道:

    “未知……二位夫人到底何意!”

    姬夫人面有羞愧,上前小声说到:“如今这事闹的满城风雨是路人皆知,对我女儿名声极为不佳。不如写……写下婚聘之书,结个娃娃亲,未知……。”

    路夫人接口道:“夏普那小子虎头虎脑的,惹人喜爱,我早早盯上他了。他若不做我金龟婿,又有哪个能做得呢?”

    夏夫人秦玉闻听此言,喜上眉梢,悦然道:“今早喜鹊登门,原来是这等好事。未知二位夫人可赞成妻妾之举呢?亦或者另有高见?”

    姬夫人当即道:“自然赞同,只不过我女儿要比这贱人的野花要金贵些,自然得做大的。”

    路夫人拽着秦玉衣袖,慌张道:

    “我女儿才是金枝玉叶,她女儿就是残花败柳,”

    “你女儿才残花败柳!”

    “你女儿是条母狗,就会吠叫。”

    姬路二位夫人互相拽着秦玉衣袖,反复争吵这几句,把秦玉当个拨浪鼓似的,左摇右晃。

    却从院落里走出两个女童,朝着姬、路两位夫人喊娘亲。

    姬路二人上前抱起各自的女儿,询问经过。

    秦玉心中疑惑,上前问一女童,那女娃答道:“夏哥哥领着我们在城中转悠了好半天,带着我们来到那个院落中。”她朝左侧院门指去,“随行还有一位大哥哥,看一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叔。”

    孟巨纹、华天霸闻听,陡然惊惧:这小劣童莫非设局,旨在下那来历不明的药粉吗?

    一念至此,孟巨纹和华天霸领着林辰予快步跑向偏院,神情异常激动。均自默默祷告,祈求那小顽童莫要脑子发热用那不明根由的药粉。

    夏夫人秦玉也忧心忡忡,生怕普儿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当即向两位夫人言道:“既然我们双方都有这个意向,我代表炎帝门答应婚事。来日小妇必领着外子登门商讨,请便!”说完话,朝孟巨纹追赶。

    一红一绿两位夫人,依旧如来时那样,互相吐槽着对方,出了府邸。

    当孟巨纹看见小夏普和秦千寿正在欧阳龙房门前,蹲在地面,玩“小猫钓鱼”时,怒火陡然腾起。

84、 表哥千寿

    “秦表哥,左上第二子再前踏四格就赢了,你可得小心。”小夏普微微带着笑意向秦千寿说到。

    孟巨纹猛然起膻中穴,抬掌于前,紫光缭绕在手掌边缘。秦千寿蹲在地面偷瞧,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的烦躁难安。

    正待下手,陡然听见耳后响起夏夫人秦玉声音:“这小鬼,和这新交的大哥,居然躲在这里!”孟巨纹闻言,才登时撤手,进房内查看欧阳龙有无不妥。

    秦夫人瞪了两眼,拽起小夏普,秦千寿跟着起身,秦夫人低声道:“千寿,带着你弟弟到乡下暂时躲避,真是造孽!”

    “不妥!”夏门主跨过门槛,阻止道:“欧阳龙对元国有恩,更是我难能可贵的知己良朋。傥若小儿犯了过错,自该受他应受的苦难,又怎可逃跑呢?”

    秦夫人知其性格倔强,忙不迭运功膻中穴,双臂横胸,挡在小夏普身前。

    秦千寿嘟囔道:“如今这药效还未发功,待药效呈现,再下定论也不迟。纵然千万错处,但甘冒风险用药于欧阳龙,这份情就已感天动地了。”

    夏明威门主说到:“非得收下这个祸患,夫人,你实在糊涂呀!”

    秦千寿有些生气,直着鼻子争辩道:“夏门主,我的优点可多了。说不定将来你还得求着我,至少我父亲是教主呀!”

    秦夫人脑袋探后道:“千寿,带着普儿快走,我能把他缠住。”

    如今实无良策,秦千寿唯有照办,拉着小夏普的手,可夏普始终不肯在,大声嚷道:

    “犯了错误的孩子才该离家出走,我夏普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不会做错事情的。既然无过错,为何要走呢?”

    秦夫人咕哝道:“真是父子,全是牛脾气,哎!”

    桑皮纸窗突地破裂,华天霸翻转身形,从屋内破窗而出,愤然道:“谁敢放他走,先问我的单掌答不答应。”

    秦夫人哀愁道:“顽童小儿心性,英雄切莫计较。将一切罪过移植到我身上,怪我管教无方。”

    小夏普说到:“怎说起我母亲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医士既然无用,我得神药为何不能用呢?难道真要拿斧头劈,那不是救人,那是杀人,是刽子手!”

    单掌开碑华天霸冷然道:“那你说出这神药出处,就相信你!”

    小夏普淡然道:“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纵然血肉亲情也要一字不能提起。否则就言而无信了,尤其是对自己的老婆。”

    华天霸道:“简直一派胡言,你最好盼望欧阳龙晚点断气!他何时断气,老子就何时送你去地府见他。”

    秦夫人闻听“老婆”二字,心底业已猜出八九分,神药应是陈莲姑娘所赐。

    小夏普质问道:“你算老几,无权决定我的生死!”

    夏门主上前说到:“夫人,看顾好夏普,我进去看看。对道义来说,切莫放走普儿。”

    夏明威推门入内,见孟巨纹伏在欧阳龙抽搐的身躯上面吼叫着,医士在侧束手无策。那欧阳龙抖动了些许时间,便昏厥过去,额头冒大汗。

    医士神色慌张的把脉,又挑挑眼皮,终是下不出个结论,称其为“生平未见之状”,夏明威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得暂将小夏普和秦千寿捆绑在柴房里面。

    ……

    ……

    调皮跳蚤被月光播撒得鲜明些,他似有些兴奋,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去脚底打滑,从瓦片摔落下去。

    好在“轻功”了得,落在梁柱边缘,顺坡下去,见一团黑乎乎的毛发。兴趣极大,双足弹飞,正好落在秦千寿脑袋侧面。

    二人面面相对,秦千寿突然问道:“你猜我头上的跳蚤在想什么呢?”

    小夏普笑了起来:“你是个很意思的大表哥,居然会有这种问题,这太奇妙了。”

    秦千寿道:“是呀!我们鲜家权势很大,我无时无刻不在猜测周围人对我的态度。长此以往,对些动物也发生了兴趣。”

    “那首先排除它要谋害你的可能性!”小夏普被绑缚着双手双脚,戏谑道:“它突然而来,不是意外就是要为自己找个窝。”

    秦千寿惊奇道:“莫非你这么小,每天也要揣测他人的意思吗?”

    小夏普道:“猜想那不着边际的东西,还不如睡上一觉来的爽快。我想,当哥哥的一定很辛福!”

    秦千寿竟失声笑道:“这言论挺新鲜的,还是头次听说。”转而问道:“对了,偏院那个姐姐是你们夏家什么人呀!”

    小夏普结舌道:“她……她是远房表姐!”

    “你真爱开玩笑,若是是表姐,为何在你失踪时毫不过问你的踪迹呢?”秦千寿一语道破小夏普的谎话。

    小夏普扭动不安的身躯,说到:“她是本男子汉从北方掳掠来的媳妇。”

    秦千寿佯装失色,而后感谢道:“小弟待我真好,我还未入炎帝门,就已算无遗策替我挑选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大嫂,愚兄在这里谢过了。”

    “满口放屁,臭不可闻!”小夏普嚷到,这喊声把门外站岗的华天霸惊动了,进内查看,见无事端便关门守卫。

    秦千寿佯装百思不解道:“原来并非为好哥哥我找老婆,莫非是你二哥吗?”

    “鲜百吗?给大黄当弟弟都不配!”小夏普喊到。

    “莫不是……。”秦千寿揣测道:“夏门主要纳第二位妾吗?”

    小夏普气得蠕动身躯,要打秦千寿,无奈绳索绑的太过紧了,挪动半天终究徒劳。

    秦千寿说到:“你可别生气,既然为了结婚,自然得有个男的呀!莫非是夏管家吗?”

    小夏普喘着粗气骂道:“臭哥哥,难道除了这些人以外,炎帝门就没有男人了吗?”

    秦千寿大笑了起来,笑得极其舒服。小夏普瞪着小圆眼睛,恨的牙根紧紧咬着。

    “傥若眼神能够杀人,只怕我已死上千百次了。这件事情后,我得给绳索祖宗连烧三天的清香,感谢他救我性命。”秦千寿打趣到。

    小夏普收住气恼,淡然道:“她陈莲是我夏普的妻子,现在是将来同样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秦千寿只当他是孩童心性,便将话题扯到欧阳龙身上道:“听旁人说欧阳龙是个名将,怎么却断了臂膀呢?”

    小夏普撅着嘴巴,把脸挪向上空,登时张嘴结舌,双眼瞪得溜圆。

    从屋顶悬下一条铁链,直垂在横梁上,有两个人正爬在梁上观望着小夏普和秦千寿。

    秦千寿早已察觉出坏苗头,瞧着小夏普骤然间纹丝不动料想对方已经下手,于是连忙起膻中穴功法,将自己昏睡穴道击中,便立刻昏厥了。

    跳蚤早已跳到灶台中央,又跳到爬在横梁上小胖墩的脚面上,当时熏的快摔落下来,幸而小胖墩站起才躲过一劫。

    展堂主领着大胖墩下了绳索,展堂主捂着鼻子说到:“这味都可毒死八百斤的老母猪了,小胖墩,我也就不点名字了,好自为之。”

    “这还没点名字吗?”小胖墩在心里埋怨到,眉梢紧锁。

    ……

    陈莲姑娘第一天入住炎帝门,夏夫人秦玉就对其身份格外关注,猜忌之心渐渐愈来愈浓厚。

    而今这药粉被普儿使用了,药粉十之八九必然是陈莲姑娘给普儿的,那么陈莲想必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带着诸多疑点,夏夫人秦玉拿了盒糕点,去偏院探望陈莲,探寻其最终目的。

    陈莲姑娘欣喜非常,将夏夫人领入主屋,沏茶以待。

    夏夫人直扑主题,问道:“陈姑娘来我夏府时日短,我却从未看望,实在于礼数不合。敢问贵翁在北国可好呢?”

    陈姑娘朱颜稍减,淡然道:“我父乃行脚医士,北方贞国被利国欺凌之际,父亲报效宗国,命丧于乱军中。”

    夏夫人道:“姑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还有大把时光呢!”

    陈莲姑娘道:“多谢夫人关怀,小女子感激不尽。”

    夏夫人道:“未知姑娘下一步有何打算,出钱出物,我们夏家本着道义也该资助。”

    陈莲姑娘道:“近来已收贵府大恩,何敢再言钱财。等到北方战事平息,小女子自然回乡,不再叨扰贵府与小公子。”

    夏夫人说到:“并非本夫人执意赶你走,实在是姓夏的这对父子全是牛脾气,纵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顽固得紧呀!”

    陈莲站起拱手道:

    “夫人放心,我自然明白贵公子是孩子心性,决然不会使其任意而为。”

85、 黑衣盗

    章仇与张辟二位弟子今夜值班,章仇跟随在张辟身后,思绪早早飞到红花楼第一头牌香香的身上。那魔鬼身材以及那种端庄大方的仪态,缠绕住章仇的思绪。

    花坛边野牵牛随风摇曳,章仇把它比作香香舞动的手臂;皎洁的月亮从稀薄乌云里飞出来,他就感觉那月亮里嫦娥仙子旁边就站着香香姑娘。

    她的一颦一笑都像藤蔓舒散开来,融入周围的景象里。慢慢的,耳朵里听到的是香香小姐的莺语,眼睛中看到的是香香婀娜的身姿与粉嫩红润的脸蛋。

    爱情如魔怔般让他出了神,以至于身前张辟被小瘪三擒拿住,他完全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等到他听到身前捆绑张辟的绳索束缚声时,才猛然知晓,可已经太晚,独眼龙展堂主一直以一种警惕的神情,注视着心不在焉的章仇。

    章仇挥臂拔刀之际,已然被大胖墩一个千斤撞给撞倒了,绳索很快把章仇绑成大粽子似的。

    “堂主旗开得胜,想必冥冥中自有神灵庇佑,才能一帆风顺。”

    小胖墩毫无羞耻,贴着脸夸赞堂主。那神情,比侍奉他父亲还要恭维和蔼。

    展堂主在瞪着心不在焉地章仇时,就已经生出了疑惑,觉得炎帝门夏家门徒不该如此废物。但转身看看小夏普和秦千寿,才舒缓胸脯,并未紧张。

    小夏普与秦千寿被展堂主一行人从屋檐上劫持出来,嘴巴里塞上了破抹布,待看章仇心不在焉时,疑心章仇叛变通敌了。而后却被捆绑,却让小夏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难解。

    展堂主于昨夜被抢金蟾一事耿耿于怀,眼瞅到手功劳化为虚无,内心实在不甘。再三思索,认为炎帝门势力范围大,最有机会抢夺金蟾。奈何炎帝门附属三教派,唯有不动声色抢其少门主,再行要挟兑换。

    章仇与张辟被甩在墙壁角落,阴影里很难看其踪迹。纵使五步开外,囫囵吞枣的看也瞧不见章、张二人的身形。

    独眼龙展堂主一行终于走到夏府西墙处,此地墙壁极矮,最宜翻越。独眼龙还暗自讪笑炎帝门粗心大意,丢了老婆怕是都不晓得。

    正得意忘形,朝矮墙处缓缓进发时,却从茂树后面走出位老翁。

    老翁尿急,在树阴下撒尿,觉察树前有人,往前观瞧吓得双腿哆嗦一下。

    毕竟老成持重,当即两眼佯装空洞,手扶住树干,缓缓提起裤子。

    展堂主一行七人,登时如那泥塑般僵住当地,屏住呼吸注视着老翁。

    老翁提上裤子,双手伸直左右晃动,小拇指触碰到树干,才扶着树干缓缓转身。

    突然,展堂主的臂刀、大胖墩的拳头、小胖墩的脚、大瘪三的鬼头刀、小瘪三的鬼头刀分成五路攻向老翁后背。

    小夏普深知老翁是后厨薛老三的亲叔,脑海此刻如麻绳乱搓,纵然有心提醒也无计可施,直急的眉毛紧紧皱起。

    “有贼呀!有贼呀!”

    随着老翁呼喊出这两声,五个人顿时停住手足。

    “果真是装疯卖傻,炎帝门暗哨贼多,若再耽搁岂非误了大事。”展堂主终于在心里想出办法,由大、小瘪三带着小夏普和秦千寿先行一步,自己在后压阵。

    带到小瘪三四人爬过矮墙,展堂主已晓大事完成,正翻墙之刻,南边甬道奔来三位炎帝门弟子。口称别跑,拔刀来战展堂主与大小胖墩。

    心急欲跑,招式未免紊乱,以至于对付炎帝门三流角色一时难以取胜。

    不一会儿,炎帝门暗哨十余人均来恶战展堂主三人。

    夏门主夫妇穿衣握剑,领着炎帝门几位高徒前来观望。

    展堂主望见夏明威门主已到,神色慌张,忙喊到:“三教派内皆为兄弟,夏门主乃附属三教派者,缘何与我为敌呢?”

    夏门主唯有喝退徒弟,拱手道:“未知堂主在深更半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展堂主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道:“白日遇到此生至爱,未知籍贯姓名,故而一路尾随,谁料走错了路。”

    “如今势态未明,切不可放他走!”夏门主在心里寻思着,拱手道:“堂主也老大不小,既然那意中人在我府邸。今夜堂主就住在这里,明日我随堂主查访她。”

    展堂主泰然道:“教主有任务,令我速回。身为堂主,又怎可因私废公呢?”

    夏门主说:“话不能这样说,该……。”夏夫人推开夏明威,怒然道:

    “独眼龙,你干的事都是什么鸡鸣狗盗,大家都心知肚明。识相的,说出目的何在,不然今夜你是难以出府。”

    展堂主说到:“夏夫人丝毫不顾及三教派的情谊,真教本堂心如刀绞、涕泗滂沱了。”

    突地起膻中穴,夏夫人跨步斜侧,单掌转个半身劈展堂主左肩。大胖墩圆臂挥来,挡住劈掌,随着回势,夏夫人秦玉业已拔出宝剑。

    “呛啷!”

    无可奈何,唯有对阵,展堂主双臂刀翻飞,登时化成六柄强烈蓝光匕首。

    夏门主恐夫人有损,施展功法正欲上前助阵,却被一老翁拉住。老翁说到:“夏门主,这伙贼人劫持少门主和鲜少教主,已跨墙逃跑了。”

    “这帮鼠辈,到底有何索求?趁其未走远,还是追回普儿为要。”计较已定,夏门主领着三名弟子跨过矮墙,分四路追寻。

    秦玉于普攻文练一路造诣颇高,然则对于功法不大精通,只练得最菜九品。

    展堂主本身该是功法高超,奈何留恋女色,五腑亏虚,终究胜不了秦玉。

    大战四百多合,累得展堂主弯着腰,喘着粗气,结巴道:

    “秦……夫人为女中巾帼,敢不敢……喝本堂一杯……薄酒?”

    有弟子附耳嘱咐道:“小心有诈!”

    秦玉全然不顾,只理直气壮的说到:“展堂主居然连巾帼是男的都不晓得,真是贻笑大方。如何不敢?”

    “巾帼不是称赞女子的吗?莫非我记差了!”展堂主一脸窘况,从怀中掏出一小壶酒和酒盅。

    有弟子上前附耳道:“师母,是您错了,须眉才是男的呀!”

    秦玉和蔼而不温柔地瞪了一眼那位弟子,接过白窑酒盅,望着独眼龙展堂主。

    展堂主哈哈笑道:“夏夫人有个外号,叫做文练手,是这苍穹的须眉女英雄,居然会怕我下毒,哈哈!”

    夏夫人秦玉啐了口唾沫,捧腹笑道:

    “你这蠢才,偌大身躯宛如孩童。假如我说你是一条癞皮狗,那你岂非就是一条癞皮狗吗?哈哈哈!”

    展堂主愤愤不平将杯中酒喝尽,夏夫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将酒一饮而尽,摔杯在地。

    展堂主嘴角露出得意笑容,仿佛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供他取乐的玩物。

    夏夫人道:“你已如强弩之末,速速放下武器,给堂主大人安排一桌丰盛的酒宴,这样不好吗?”

    展堂主道:“好,这已是对我最大的容忍,只不过很可惜……。”

    老翁居高临下,站在树笆上接口道:“可惜你这恶人不答应,是也不是?”遂向夏夫人喊到:“夫人无须和他讲道理,是他掳小少主和鲜少教主的。”

    夏夫人知晓普儿被掳,心绪繁杂,猛然起功法,却内息紊乱、四肢无力瘫倒在地。

    展堂主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跑向众位门徒,粉吸鼻孔,瞬间滩地。

    “你同样喝……了毒酒,为何你……却无恙?”

    夏夫人秦玉疑惑骤起,强忍着难受问到,实在急于探明究竟。秦玉自认防备周详,所有细节均无差错,却不料受了道,未免有些骄傲的原因。

    展堂主臂刀转出,利刃抵在秦玉脖颈,笑道:“正所谓头发长见识短,岂不知天下毒药各有其特。”

    “是吗?未知展堂主所炼制的七虫毒可是壁虎、尾蛇、土蟾、野蝎、蜘蛛、屎壳郎与石膏吗?那相应所化解的正是地骨皮、分分、碎叶龙、百部、丁香和白赤术,正巧我带着呢!”

    未知何人所说,仿佛近在耳畔,却又看不见踪迹。

    展堂主边聆听边展目观瞧,小胖墩四周来回走,却找寻不到说话之人。

    展堂主向四周喊到:

    “阁下确实对医理之道颇具内行,本堂也对医药感兴趣。既然同为内行,就该惺惺惜惺惺,何必找不痛快呢?”

86、 十万火急

    银光播撒整洁的长街,施万庚握着钢刀木把,此刻目睹眼前场景,不觉讶然吃惊道:

    “姬门主深夜不睡,何以在此长跪不起?”

    颛顼门主姬洞跪台阶,面如土色道:“家藏悍妻,说我在处理女儿一事上未遂其愿,令我跪地反省。祖宗十九代兴许做了错事,命运神非得如此安排,奈何不得!”

    施万庚拱手道:

    “可怜门主遇人不淑,若小人讨得老婆,自然拳棍相交,她自不敢道半个不字。姬门主,未知见是否过我家少门主?”

    姬洞泰然道:“未曾见其面,怎么!那小崽子离家出走了吗?”

    施万庚回到:

    “非也!乃被歹人劫持,如今下落不明。师傅率我等分成四路,找寻其踪迹。小人有句话,不知道对也不对,希望姬门主少些忌讳。”

    姬洞甩脑袋,老大不乐意,愤愤不平道:“老子姬洞莫非在这白城是个小人吗?比那大肚佛都开明万倍,但讲无妨。”

    施万庚蹲靠侧面,笑着道:

    “星月跪地,对身体不利。贵夫人如今最最大的事情,自然是和我家联亲。假如少门主遇害,那贵夫人必将怒不可遏。我为姬门主着想,请随我一道找回少主。”

    姬洞闻言大喜过望,随同施万庚去找寻小夏普。

    追查至葫芦巷口,耳闻嘈杂声纷乱,于是二人进内观看,却是神衣门主路铁王。

    他双手被牛筋绳困住,在和大瘪三与小瘪三鏖战,小夏普与秦千寿在靠墙北面,蹙眉睇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施万庚大喜过望,飞奔近前,作揖道:

    “少门主无须忧愁,恶人都得化成脓血。”

    随即解开麻绳,路铁王、施万庚、姬洞三人合力夹攻,大小瘪三只得垂头懊恼,任人宰割。

    施万庚把大小瘪三捆绑的结结实实,勒得面红耳赤,差点被活生生勒死。好在略微洞悉功法皮毛,得以苟活。

    穿行银色长街,很快便入炎帝门府邸。才到府门,却见两把臂刀与一条瘦小的黑影往来穿梭。

    气得胖子姬洞提拳要打,被受老翁扶着的孱弱夏夫人秦玉阻道:“姬门主稍安勿躁,这黑衣侠客功法远远胜过展堂主。只不过展堂主心口不服,是以才争斗不休。”

    “哎呀!”姬洞惊呼一声,仔细打量黑衣客,泰然道:“本以为黑衣大侠于其难分轩轾,未料是调戏对方。”走近夏夫人前,关怀道:“夏夫人可无大恙,好让未来亲家姬某忧心如焚呀!”

    夏夫人秦玉回道:“中了展堂主软骨一类的粉末,一时大意,在姬门主面前丢丑了。多谢姬门主挂念!”

    “装模作样!”瘦猴路铁王抢上前说到:“夏夫人乃元吉菩萨转世,自然无虞百神庇佑。我喝些闷酒,在葫芦巷子瞎逛,却瞧着夏普这小子被人劫持。若非本门,小夏普是凶多吉少。”

    夏夫人秦玉不置可否,回身拉住小夏普,疼爱之情尽显其态。秦千寿触动,思念亡母,湿润双眼。

    “嘭嘭嘭!”

    展堂主又以相同步伐施展三道锐利匕首,结果如出一辙,未出而没。展堂主一恨对方不卖面子给自己,二恨自个学艺不精被女子欺凌。

    早在矮墙前交手初时,业已察觉出黑衣盗匪是名擦粉涂脂的闺阁女。仅此一条,男儿雄色,是以奋力反抗。

    黑衣盗觉察四周人愈聚愈来多,怕揭破身份,决意速战速决。

    以单扶招式连退四步,屈膝压身,横肘于右肋,斜对着展堂主。

    颛顼门主姬洞挺着大肚子,喊道:“切莫勉强,实在不行,由老子上场。纵然车轮战,也胜得这位施展双臂刀的人。”

    神衣门路铁王嘲讽道:“你是眉肉太肥挤瞎了眼睛吗?分明是这黑衣勇士设下的套,简直蠢才,偌大身躯,简直浪费粮食”

    姬门主欲言,却看展堂主不明势态盲目攻击,被黑衣盗拧身击肘,打到小腹,瞬时哀嚎在地。

    神衣门主见姬洞羞愧难当,得意道:“还一门之主呢?简直丟祖宗脸面,羞与阁下为列。”

    黑衣盗作揖四方,展轻功飞屋檐而去。

    小夏普困意缠绕,夏夫人命施万庚找回门主与同门两人,安置展堂主一行于小柴房,明早再商议解决办法。

    神衣门主路铁王失望道:“黑衣人本事卓绝,可惜未知其名。”向夏夫人道:“本门睡意缠身,实在走不动道路了,请夫人安排一舍,在此谢过。”

    颛顼门主姬洞附和道:“星夜多劳,我也累的走不动道了,请安排一房供我就寝。”

    夏夫人秦玉嘱咐老管家安排,自抱着浑浑噩噩的小夏普朝内室赶去。抱入绣花薄被里,夏夫人舒缓了口气,缓缓倒杯茶,方欲拿起,心头猛然一震。

    放下茶杯,出门询问秦千寿所在,施万庚正好在旁,回复道:

    “鲜公子说空腹难耐,似乎去后厨找吃的了。”

    秦玉厉声道:“以后称呼为秦千寿公子,莫非老管家未对你讲明吗?”

    施万庚拱手道:

    “一时大意,请师母谅解。”

    秦玉不予计较,赶往后厨。身体毒粉还未根除,每每跨的步伐大些,便觉胸口隐隐作痛。

    厨房主屋杨树门虚掩着,窗户漆黑,据此猜想里面可能未有秦千寿踪迹。既已到来,却不想半途而废,碰碰运气。轻轻推开屋门,听到一阵吃面的“呼噜呼噜”声。

    一束月光播撒到秦千寿凌乱的发髻,院落中树叶簌簌而响,夹杂清风吹进厨房所以的角落,夏夫人注视着囫囵吃面的秦千寿。

    “姨娘也饿了吗?怕是不够了!”秦千寿发觉出秦玉已到,坦然说到。

    夏夫人点燃蜡烛,夺过秦千寿饭碗,倒入铁锅。蹲在柴草旁开始生火,动作很是娴熟。

    秦千寿赞叹道:“姨娘为女中豪杰,如那暴露在雪片下依然毅力不倒,雄姿英发的战士那样。如此人物,居然也会做饭?”

    夏夫人拍拍柴草垛子,示意其坐下,秦千寿笑道:“我都快二十岁了,姨娘认为我是小夏普那样吗?”

    “这世上的不幸有千千万万种,纵然所有人都要抛弃你,你自己可切莫放弃自己。”夏夫人一面捣火一面说到。

    秦千寿跺跺脚,选择了坐下。

    “她想必对你关怀备至,聊聊她的故事吧!”

    秦千寿对姨母这句话颇伤脑筋,晃晃脑袋说到:“她……所指何人?”

    “你还明知故问,自然是此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重要人物了。”

    秦千寿躺在草垛上,想了良久,缓缓说到:“在我的影像中她不大会逗人开心,而正好相反的是,她尝尝做一些比较愚蠢的事情。”

    “比如呢?”

    秦千寿挠挠脖颈,答到:“在她快离开的那几天里,居然想着要把大地所有蚊子,处以死刑。因为之前我被蚊子叮得闹了场大病,几乎死去。”

    “那她爱笑吗?”

    “爱笑?”秦千寿对此问题深感疑惑,淡然道:“高兴时就肆意妄为的笑,为此还被迂腐顽固的祖父训斥了一番呢!”

    “爱笑的女人运气通常都非常好!”

    秦千寿讶然笑道:“这是那位历史名人所言,我倒要拜读他的著作。兴许喜爱他的著作,我今后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诗人也说不准。”

    “她在天堂繁华的宫殿里品尝着冒着热气的饺子,喝着琼浆玉液,在你最最不在意的时刻注视着你。”

    秦千寿纠正道:“也许在看着我吧!但我想那一定不是饺子,她最爱樊关外一种小吃,叫做菜盒子。”

    “设想下,满天堂摆满了菜盒子,飘荡着菜盒子的浓烈味道,倒真滑稽。”

    秦千寿太息道:“是啊!”

    沿着锅盖冒着白气,夏夫人秦玉慢慢掀盖盛满,再看秦千寿时,已经熟睡了。

    回房拿条毯子,替秦千寿盖好,耳听得远方公鸡“咕咕”而响,望着前面火炉里迸发的火星不住叹息。

    ……

    ……

    霞光照耀在垃圾堆旁大黄毛发里得意骄傲的肥硕虱子,也同样照耀在忠心耿耿守卫欧阳龙房门前打盹的华天霸宽额上。

    老管家带上一盘发霉了的臭包子,来到小柴房,给予展堂主五人。来到后门探查四周有无不妥,再行前门巡视。

    “多做些饭,府中来客了!别吝啬,让人瞧不起的。”

    又向偏厨里几个庖丁嘱咐着,丝毫不敢怠慢。步日马厩,查看马匹是否妥当,用鼻子闻闻草料是否有异。

    来到主厨房内,瞧着秦千寿在草垛上熟睡,忙呼唤醒,找了两个奴仆将其搀扶到卧室安歇。

    忙完这些,拿着大扫把开始在花园前面宽敞地打扫干净。老管家最爱打扫这里,花朵旁道路清明看花的人自然更加舒适。

    有一老仆从上气不接下气的,发了疯似的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赶着去投胎呢?

    “天塌不了,急急燥燥的成什么样子!”

    褶皱脸皮的老仆从喘气不止,他不顾老管家的斥责,伸手指着西面,焦急之情如浪涛翻滚。

78、 传书授艺

    “单掌开碑”华天霸如钢铁般的手掌,已抵在穿着睡意未散揉着眼睛的小夏普,左侧脖颈处。

    夏明威门主伫立在院墙边缘,安安静静地瞧着杏子树枝的花朵。

    夏夫人赶到时,夏老管家正往院落跑来。

    “我想还没到最坏的处境,纵使出现了任何意外,也要沉着应对。”

    “欧阳龙脉搏已是虚弱,结果显而易见,还要如何应对。只怕欧阳龙断了气,这小贼就没影了。”

    华天霸显然不买夏夫人秦玉的账,夏夫人继续道:

    “孩子难免做错事,被用心不良的人加以利用。大不了,我用自己的性命替我儿赎罪。”

    “杀人偿命!夏夫人,我还未听过可以代死的。”华天霸回应到。

    老管家撕心裂肺的喊道:“小夏普那是欧阳元帅认的儿子,你若伤害他,只怕欧阳龙魂归天堂,也不会安心的。”

    华天霸瞪着老管家,说到:“他活着时,人间的事情他做主。如今他不在了,在阴曹地府可作不了主。”

    “是吗?”

    随着一个反问从院落门口方向发出,众人转头观瞧,不住大喜过望。

    只见陈莲姑娘扶着欧阳龙的胳膊,孟巨纹跟随在旁,缓缓而来。

    华天霸狂喜道:“你没死?哈哈!你居然没死!”

    欧阳龙叹了口气道:“居然还有人渴望我归天,想不到这个人就是我的好朋友华天霸。”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无恙,就谢天谢地了。”华天霸反驳道。

    夏明威门主上前抱住欧阳龙,激动道:“你又开了个玩笑!”

    欧阳龙咳嗽两声,道:“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真的没机会给你开玩笑了。”

    夏门主放开欧阳龙,说到:“走!喝他个海枯石烂!”

    欧阳龙笑了笑,淡然道:“我是该走了!”

    夏明威拉欧阳龙,欧阳龙却如大磐石般。

    “你是高兴的双腿废了吗?”

    欧阳龙想了想说到:“听仔细我,我说,我该走了!”

    “去哪里?再被人卸掉一条臂膀你就舒服称心了吗?”

    欧阳龙笑道:“那样我还求之不得,现在独臂感觉身体不匀称,总之怪怪的。”

    “除非你能把我打趴下,否则你就休想离开白城半步。”夏门主斩钉截铁的说到。

    欧阳龙淡然道:“我如今无官一身轻,朝堂上那些跳蚤猴子自然再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夏夫人劝解道:“至少得恢复三成功力,毕竟现在世道乱呀!”

    欧阳龙道:“是够乱的,如今我连出白城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华天霸突地跪倒在小夏普面前道:“此前种种,多有得罪,老子任打任杀,绝无怨言。”

    小夏普扶起道:“我做事也太莽撞,颠三倒四的,错不全在你。”

    “小夏普,月余不见,竟让我刮目相看了。”

    欧阳龙竖起大母猪夸赞小夏普。而后走到夏门主耳旁低语几句。

    夏门主道:“若果真如你所言,自然不敢束缚你的自由。”

    “华天霸,莫非还劳烦人家大姑娘吗?快来扶我去客厅吃饭,你可是我的第三条腿耶!”

    华天霸听从嘱咐,搀扶着欧阳龙离开院落,孟巨纹跟随着,朝客厅赶去。

    老管家带着小夏普进了房间,夏夫人问道:

    “他讲了什么?”

    “他说这次出去,是为了探明金壁教的企图。”

    夏门主回复后,心有余悸的说到:

    “方才真悬,我实在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一方是我的亲生骨肉,而另一方是我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好在逢凶化吉,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夏夫人宽慰着,继而说到:

    “展堂主昨夜掳走普儿,到底意欲何为呢?这真教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其余两教对我炎帝门有想法不成?”

    “风池教主亲自来取金剑,其中怕是有猫腻!”

    夏明威门主忧心如焚的回答到,拉着夏夫人的手道:

    “你跟着我真一天也不安生,是我夏明威对不住你呀!”

    夏夫人秦玉戏谑道:“说不定我前世欠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上天让我今世来补偿你。”

    夏明威笑道:“那我真得好好谢谢我的前世,他功不可没。”

    拉着夫人的手,缓缓散步,夏门主忽然道:“你觉不觉得昨夜那个黑衣人和陈莲姑娘有几分相似!”

    “绝对不能让你知道陈莲会功法。”夏夫人心里道,却对丈夫说到:

    “半分也不像!我都给你找了个妾,莫非又看上人家陈莲姑娘了吗?”

    “你这说的哪里话!”夏门主有些生气,再说到:“你仿佛在开玩笑。”

    爱开玩笑的并非单单夏夫人,小夏普开起玩笑来能把秦千寿笑的弯了肚子。

    “神仙传我三块黑布,待我领悟到要诀时,自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将来我为大剑客,一定雇用你做我的车夫,做兄弟的,总不能眼巴巴的看你骨瘦如柴吧!”

    小夏普说话的神情,仿佛精神病人指着月亮,说嫦娥仙子是他未过门的老婆一样。既信誓旦旦像事实,却是个薄纸片一样的谎言,一戳即破。

    秦千寿呵呵笑着弯腰作揖道:“哎呦!未来震惊苍穹盖世无双的大剑客,是否该去做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情!”

    小夏普吐着舌头揣测问:“除恶霸、打流氓、烧毒药、娶老婆……。”

    秦千寿淡淡摇摇脑袋道:“吃饭!”

    傍晚时分,夏普蹑手蹑脚的来到陈莲姑娘院落外,小心翼翼的朝里走。

    院门虚掩,透过缝隙小夏普看见了陈莲姑娘和母亲在谈话。

    只听陈莲姑娘道:“全仗欧阳元帅人缘好,自然能逢凶化吉。再赖以元国万千百姓的一份执念,阎王爷终是不敢收欧阳元帅的七魂六魄。”

    夏夫人不住敲打着茶杯,直勾勾盯着陈莲姑娘道:“传说北方有位医圣,门徒稀少,想必姑娘……。”陈莲忙抢道:“夏夫人何必刨根问底呢!欧阳元帅既已无事,再三追问其意不大。若老朝后望,前面的风景岂非错过了吗?”

    夏夫人停住手中杯,道:“细想你说的也在理,怪我好奇心太重,请陈姑娘勿怪!”

    “夫人身为东道,救济于小女子,怎会将此事放到心上,夫人这是关心则乱。”陈莲说到,继而又道:“关于颛顼门与神衣门婚事,未知夫人是权益答应,还是一锤子买卖?”

    夏夫人道:“普儿小,自然由我做主。若他长大成人不乐意这件事,我唯有随他去。”

    陈莲姑娘正色道:“名节对于女子来讲比性命还重要千百倍,夫人不该只考虑自己儿子的打算。若是夫人答应,就该使夏普长大娶两位小姐;若不答应,就该一口回绝才是!”

    夏夫人斟酌再三,道:“一时思虑不周详,多谢陈姑娘提醒!”

    陈莲笑道:“夫人不嫌弃我多管闲事,小女子已是感激涕零了!”

    夏夫人叹道:“普儿其实还有位姐姐,可惜她少小离家。”

    陈莲宽慰道:“夏夫人宅心仁厚,贵千金一定诸事顺和。”而后拱手道:“夫人细听,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可否答应?”

    夏夫人坐在院落正中石凳上,道:“姑娘飘零异乡,有事但讲无妨。”

    陈莲姑娘陡然跪地道:“北方战乱,家道已没,承蒙夏小公子收留,才得一喘息。如夫人不弃,小女子做夏公子的师傅,定教育他成才。”

    夏夫人扶起道:“若得姑娘为师,是那小子大造化,将来他有个头疼脑热也不用急的团团转了。”

    陈莲姑娘道:“夫人说笑了,小女子又非高明的医士!”

    夏夫人含蓄道:“高不高我也不懂得,但十成医术中九成你怕是都会!”

    陈莲姑娘心道:“想必夫人已然了解我会功法,正是昨夜的黑衣人。她既不点名,我自不搭话。”忙谦虚道:“夏公子聪颖非常,我怕不够格,还得再请几位老师傅才是。”

    夏夫人握着她手道:“别人我才不放心,有你当普儿的师傅,我睡觉都能睡到日上三竿哩!”

    陈莲“噗”地一声笑出声了,却又听“咣当”响处,小夏普踹门而入,喊道:“陈莲是我老婆,我老婆是陈莲!她不是我师傅!”

    夏夫人正色呵斥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没得体统!”转而对陈莲道:“普儿胡言乱语,陈姑娘勿见责!”

    陈莲姑娘望着倔强的小夏普道:“孩童心性,我自然不放在心里。”

    小夏普气愤到了极点,跺跺脚,拔腿跑出院落,隐隐约约见前方有一黑影朝自己走来。

    “公子呀!可逮到你了,门主有急事找!”夏老管家提着灯笼,跑来喊到。

    夏普望向天空,但见红霞销匿,黑色裹挟着天空中几片飘逸的云朵。

    夏老管家见夏普神飞天外,顾不得许多,拉起夏普手腕,朝主厅走去。

    主厅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夏门主脸颊红润,远远望见夏老管家领着夏普而来,喜道:“欧阳老弟,今个说破天也得办成这个事。毕竟……这是你头次求我,哈哈……哈哈。”

    欧阳龙不置可否,晃晃悠悠地替夏明威门主斟满酒,夏门主耳根子业已显红,已有七分酒意。

    小夏普拱手道:“拜见父亲!”

    夏明威一把拽过夏普,按倒在地,朝着欧阳龙磕头三次才放手。

    夏普疑惑难明,正欲发难,却听夏门主道:“普儿,从今自后,你便是欧阳老弟的干儿子。方才为父亲口答应,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身上最最脏的虱子。”

    夏普瞧了一眼欧阳龙,见他同样昏昏沉沉的,嘟囔道:“孩儿拜见父亲!”转向欧阳龙道:“同样拜过干爹!”

    欧阳龙嬉笑如痴,扶着椅子顶部才勉强站起,缓缓从怀里掏出本桑皮纸书,递给了小夏普。

    “此……为我所……研究兵……法战阵,今个交托……于你,保卫咱元国……这一重担,也就……交给你了。”

    小夏普见欧阳龙如酒鬼般摇头晃脑的说着,暗暗发笑。

    欧阳龙强打着精神讲完,陡然摔落椅上,天灵盖贴着桌面不省人事。

    夏门主得意洋洋,不住抖动的手指向欧阳龙道:“欧阳……老弟,……喝酒不……行!”

    “行”字方落,却同欧阳龙般,趴在桌面一声不响了。

    小夏普转身向老管家道:“又得劳烦管家安排人送他们就寝了。”

    老管家解释道:“不可!夏门主之前吩咐过的。”

    夏普心道:“爹和欧阳龙宛如孩童,人家都说我是小孩,谁又能想到,他们比小孩还小孩十倍呢!趁着还有时间,再去看看陈莲,绝对不能让她当我师傅!”随对老管家道:“给爹找个被子盖,总不是违背他的意愿吧!”

    老管家摆摆手,表示不大赞同。小夏普知其固执不再争辩,六神无主的朝陈莲院落走去。

    夏普刚走,老管家却张大了嘴巴,原来欧阳龙提掌拍在桌面,身子拔地而起,飞上横梁不见。

    老管家疾欲朝外呼人,却耳后听到“不必了”三字。猛然回身,赫然是夏明威门主。方才他昏昏沉沉耳根发红,而此刻却清明如常,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老管家惊讶道:“原来门主也未醉!”

    夏门主谈了口道:“他明知我若清醒就决计不会放他离去,故而想灌醉我。他这些心思,又怎能瞒住我呢?”

    老管家疑惑道:“既然门主知其意思,为何不当面戳穿呢?”

    夏门主一杯饮尽道:“因为他是欧阳龙!”

88、 金刚猛虎救窈窕寡女

    月光照大地,更照在华天霸握缰绳的手背上。马车颇为精致,最上方四角镶嵌银珠子,受月光抚摸,越发显得明亮璀璨。

    道路平和,两旁长满玉米,从马车向远处瞭望,尽是幽暗苍茫之感。

    不多时,马车内欧阳龙道:“若是困了,换我来驾驶。至少得离白城五十里开外,否则我担心夏门主后悔。”

    华天霸脑袋向后道:“今日白天索然寡味,因之睡了大半天,此刻仍有精神。”脸向前嘲讽道:“那夏门主如今已醉得糊糊涂涂宛如死尸,七魂六魄又怎能追赶我们呢?”

    欧阳龙笑了笑不再言语,望着左侧孟巨纹与林辰予,思索着一些事情。

    华天霸回首问道:“听传闻言,辟谷中住着的人特别厉害,和拥有赤霄神剑的刘大侠齐名。高人往往性情特意,不循规蹈矩,缘何非去辟谷不可?”

    欧阳龙回到:

    “这是孟巨纹最好的归宿!当今天下四国已失其一,利国独霸北方,在政局稳当后,自然要追杀贞国皇族。一品秦怀玉乃大地至强者之一,料想可保无虞。”

    华天霸再无问题,欧阳龙也如树木般一样,过得两个时辰,半夜十分来到一棵榕树下。

    华天霸将马拴住,自躺榕树分枝干上酣睡。

    肥胖大松鼠抱着松果,借着月光来到华天霸右膝盖上,四周查探一番,就如黑衣盗匪般,一溜烟却不见了。

    次日平明,朝霞早退。华天霸被一阵骚动嘈杂声吵醒,朦胧眼睛朝西面睇视。

    见一艳丽无俦妇女被八位壮汉层层围住,夹在中央。两位大汉拉扯着艳妇,弄得艳妇头发凌乱,衣领高高隆起。

    塌鼻壮汉握着一直抵抗的皓腕,斜眼笑道:“老子乃大元国大元帅欧阳龙,你个小小女子胆敢抵抗,定让你坐大牢,被老鼠臭虫爬在身上,哈哈哈!”

    另外一位壮汉拔出钢刀,手臂乱舞,呼呼作响,旨在吓唬这乡村艳妇。

    华天霸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陡然拔起身形,四个起落业已来到塌鼻壮汉身旁。

    塌鼻壮汉吃惊不小,甩开皓腕慌张拔刀,横刀刃削向华天霸。早已拔刀者,陡然跨步拧身向前砍向欧阳龙小腹。

    迅猛如虎,威不可言。

    华天霸方落地,施展功法察觉出两道凉风如江涛般向自己奔来,心中惊惧,暗道:“原想他们不过江湖鼠辈地痞流氓,却不料他们训练有素。本想当胸一掌已然不及,唯有险中求胜之招了。”

    心念电转,华天霸屈膝腾空而上,气注手掌,正劈在塌鼻壮汉右肩。

    “啊!”随着惨呼声落,榻鼻壮汉已亡身于地,死在当场。

    华天霸虽只九品凡人阶,但横练功夫中也算排在当世前五。一掌之威,可削巨石为碎石。称之为单掌开碑,名下副实。

    七名壮汉大骇,各舞动兵器来斗华天霸。

    华天霸施展“螳臂当车”一招,虚以向应,实则避开正前二人的攻势,挥掌切向另外二人的薄弱环节。只听啪地一声响动,那两位汉子疼痛难耐,哀嚎躺地。

    众人见这华天霸武艺卓绝,各有退却之意,互相观望,谁都不愿第一个出手。

    正值羝羊触藩之际,一名猥琐汉子从怀中掏出包药粉,猛然撒向华天霸。

    华天霸始料不及,鼻吸入粉末,瞬时单膝跪地,头昏脑涨。

    撒粉之人哈哈大笑道:“任你功夫高明,也得受老子的阴沟计!哈哈!”

    大脸汉赞道:“大哥若非有此神药,我们也不会从贞国地界安然无恙的逃到此地。”撒粉之人道:“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原因,乃是元国北境辟山大本营新来了位大元帅。”

    大脸汉道:“他也配称元帅?女儿香遍布军帐,她可是快活得紧呀!”撒粉之人道:“元国皇帝和咱们贞国皇帝,都是一个路子,昏聩无比。”

    大脸汉笑道:“今天贞国的下场,自是这元国的明日事了,哈哈!”

    撒粉之人高举钢刀,对华天霸道:“到了阴间可别怪老弟残忍,谁让你多管闲事,岂不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那艳妇惊惧的心此刻越发慌乱,见撒粉人抬刀,慌不迭用手心遮挡住自己的双眼。

    刀缓缓自下,突地,不远处大榕树下那辆马车中飞出一把缠绕着火龙的神剑。如虎豹般的速度飞来,直插入华天霸前方草地上。

    五人扶着两位重伤者,知有高人,旋即仓皇而逃,瞬时不见踪迹。

    艳妇缓缓降低手背,不由得大喜过望,上前扶起浑浑噩噩的华天霸。

    欧阳龙拽着马车走来,道:“夫人,我们肚中空空。想必夫人是近乡人,要叨扰一杯茶水了。”

    艳妇惶恐道:“你们对我有再造之恩,自不感懈怠。我叫蔡陈留,夫家姓盛,奈何不幸大婚当日突发疾病而去。尊客大可不必称我为夫人,叫声蔡大姐就已极好了。”

    欧阳龙心道:“原来她是望门寡!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此事终于有眉目了!”随即拱手道:“那就有劳蔡大姐带路了。”

    蔡陈留欲将华天霸扶到轿中,欧阳龙推脱道:“轿中狭隘,恐怕容不下我这位大哥。不如就请蔡大姐辛苦一下吧!我看华大哥还能走路,只是不大稳当而已。”

    蔡陈留感念华天霸救自己,毅然抛下名节观念,扶着华天霸向家中走去。淡淡幽香从蔡陈留身体上散发出来,飘到华天霸鼻畔。

    华天霸在恍惚如醉间闻得异香,不觉思绪万千:

    自己孤苦无依三十余载,倘若真娶个这貌美如花的女子,那真是上辈子积德才能如此。但我曾发誓追随欧阳兄弟,又怎可违约呢?

    约莫四里路程,穿过一片枫树林,便有条幽径。马车被绑缚在枫树林旁,蔡陈留道:“尊客只管把马车放这里,这地方圆十里了无人迹,不会出事的。”

    欧阳龙客随主便,五人过得幽径,一座大院落横在前方。

    蔡陈留开了杉木门,将四人请进院落中央坐定,置备茶点。

    华天霸迷毒未清,尚且三分糊涂,问道:“这是阴曹地府吗?却又清香扑鼻的,思来也怪。”

    欧阳龙笑道:“不!这是人间仙境,多少人想来,还来不到这里呢!”

    蔡陈留托糕点盘而来,听欧阳龙夸赞,忙谦虚道:“尊客谬赞,我不过平常爱摆弄些花草树木罢了!”

    欧阳龙捏起一块桂花糕,道:“此间胜仙境千百倍,只不过这其中有些残缺。”

    蔡陈留也已坐下,林辰予心道:“人家热情招待,纵然有不满意处,也该让三分。欧阳龙毕竟曾为一方元帅,这点人情世故怎会不明呢?”旋即替蔡陈留解释道:“金无足赤,自然事事都有所缺陷。倘若福气都被蔡大姐占完了,那我们可要喝西北风了。”说着话,嘻嘻而笑。

    欧阳龙摇头道:“并非林姑娘所说,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初次见面,只怕不大好意思言明呀!”

    林辰予少时游历天下,此刻心里怒道:“既然难以启齿,又何必说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非得说不可嘛!”

    果不其然,蔡陈留饶有兴趣问道:“未知尊客指哪方面?”

    欧阳龙洋装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却问孟巨纹道:“天对应的是何?”

    孟巨纹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地呀!”

    “日对应的是何?”

    “月呀!”孟巨纹依旧回答到。

    “大对应是何?”

    “小。”

    “火对应为何?”

    “水。”

    “右臭脚对应为何?”

    “左臭脚!”

    “公老虎对应为何?”

    “母老虎。”

    “女人对应为何呢?”

    “男人。”

    欧阳龙猛然一拍大腿,欣喜道:“没错,就是男人!华大哥是男人中的上品,上品中的极品,实在高到没品了。”

    林辰予这才听出些眉目,抢道:“华大哥曾单掌劈八虎,一枪闯匪窝,我们都称呼他为金刚猛虎哩!”

    蔡陈留听到这里,面颊有些红晕,慌张起身去烧饭。

    孟巨纹却不大明白,问道:“说了这半天,那这里不足处,到底在哪里呢?”

    林辰予双指夹起一块桂花糕,硬生生塞进孟巨纹小口中,笑道:“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只管吃,问这作甚呢?”

    孟巨纹思绪泉涌,仍然迷迷糊糊猜不透其中关节,只闷闷不乐摆着一副苦瓜脸。

    喝了三碗菊花茶,华天霸觉得天地不怎么摇晃了,头脑清醒许多,对欧阳龙道:

    “欧阳龙兄弟的美意我自然了解,然而人无信不立,也是我从小就明白的道理。既然发誓追随你,怎可始乱终弃半途而废呢?”

    欧阳龙摆手道:“不对头呀!既然你奉我为尊,就该依照我的号令行事才对。”

    华天霸语塞,一时竟无言以对。

    欧阳龙道:“华兄弟,这样你看行不行!倘若对方有那个意思,你就随她心愿。成人之美也是君子所为呀!若是她没这个意思,我自带着你埋没深林,直到老死。”

    华天霸无奈地点点脑袋,闷声不响。

    日中时分,院桌摆上三荤两素,一紫菜汤一辣椒酱。

    华天霸在院落扫地,被请至蔡大姐左侧位置,紧挨着的是林辰予。如此排位,不是没有缘故的!欧阳龙满脸堆笑,坐落桌北。

    吃饭间畅谈,蔡大姐问起欧阳龙断臂缘由。欧阳龙立时满口胡诹道:

    “之前林姑娘也提到过华大哥斩杀八虎,因此人人都称他为金刚猛虎的事。大家都只知其斩杀恶虎,却都不知为何要斩杀恶虎。”

    蔡陈留狐疑结巴道:“莫非……。”

    欧阳龙抢道:“蔡大姐所料分毫不差,因我臂膀被老虎咬断一条,华大哥才在万里之外飞奔而来,斩杀八虎。”

    蔡大姐向华天霸赞叹道:“华大哥不愧为金刚猛虎,真是惊世骇俗扣人心弦呀!”

    华天霸正欲辩白,直述真相,林辰予却从腰间掏出一个兔子样式的玉钗,不住叹气。

    蔡陈留大姐问道:“林姑娘年纪轻轻为何愁闷,有何事但说无妨,乡村小妇说不定能排解一二,也未可知!”

    林辰予惭愧道:“受人之托当需终人之事,而我昨夜未睡好,下午得补觉,实在没法子将这支玉钗交托于所嘱之人。”

    蔡大姐笑道:“这有何难!我这双脚走上三十里路程也当玩似的,姑娘只需告诉我地址与姓名,必然送达。”

    林辰予却卖起关子道:“这人远在天边,却又尽在咫尺。玉钗本是我华大哥家的传家宝,就看那人芳心落在哪里了!”

    蔡大姐有些娇羞,偷偷瞟了一眼华天霸,抄起玉钗慌张拿起扁担,要去挑水。

    欧阳龙扯着嗓子向华天霸喊道:

    “娇嫩的花朵在舞蹈,那是罡风所致。华大哥,你说是不是?”

    欧阳龙所言,正是督促华天霸快做决定。华天霸拍拍身上的灰尘,恭恭敬敬给欧阳龙鞠了一躬,上前夺过蔡大姐的扁担,朝后院前进,蔡陈留大姐小步跟着。

    欧阳龙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三人穿过幽径小路和枫树林,林辰予姑娘先上了马车,欧阳龙驾驭,孟巨纹执意坐在车外。

89、 玉面容颜恰如昨日香

    欧阳龙把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原原本本向孟巨纹讲述清楚,孟巨纹本无挑剔,但他得知萤昙公主有一半概率此刻正在辟谷居住时,顿时不淡定了。

    “那日得知夏普将由北方归来白城,我在元国北地处处设置防线。却不料遇到一路尾随萤昙的火神,与之一战,秦怀玉出现救了去!”

    听到此论,孟巨纹骤然感觉上帝未放弃过他,那朦胧中游走的神仙仿佛试图给自己开辟一条通往完美世界的便捷幽径。

    呆了一忽儿,忍不住问欧阳龙道:“她还妥当吧!身体是否健康?”

    欧阳龙赶车细瞭望前方,见有拦路闸横档道路中间,四周聚集着八九个元国士兵。望着他们道:“你那小妹妹似脱兔,灵巧得紧呢!只怕全天下的人得了疾病,她却绝对在高岗上安然无恙地跳着难看的舞蹈。”停顿半分复道:“眼下我们似乎有些麻烦。”

    马车离闸口近些,孟巨纹才看清楚情况。

    两位歪帽士兵翘着二郎腿舒适地躺在草地打盹,木闸前左六名士兵聚成一圈在赌博。

    马车临近,一名歪帽士兵瞅了一眼,依旧睡觉。挂着二两肥肉的赵君子手气有些欠佳,没了赌本,怨气冲天的向欧阳龙走来。

    “身上黄金白银速速取出,否则教你蹲牢狱!”赵君子叫嚣着说到,仿佛天破了个口子。

    孟巨纹方提起拳头,运转功法,欧阳龙单手将其压下,施了个眼色。

    孟巨纹心道:“你欧阳龙废了功法自去怕这鼠辈,缘何来阻挠我!看你如何处置,才不招惹是非!”

    欧阳龙下马车道:“小人刚从兄弟府邸出来,我兄弟二婚,日子过得紧巴巴,钱全给他了。”

    孟巨纹伸手摸腰畔,摸来摸去也摸不到自己的银袋,暗咒道:“好个欧阳龙,居然把钱都给华天霸了,好歹留些呀!希望欧阳龙这次能受到惩罚,也算对我没了钱财的一种补偿。”

    甩动二两赘肉,赵君子臭骂了一句,扯着嗓子道:“既然本大爷晦气遇到你们这些穷鬼,真倒霉。可老子方才输了钱,心里不痛快,你得夸夸我!”

    孟巨纹喊道:“大爷心里不痛快,跟我们有何关系呢!”

    赵君子陡然怒气冲冲,欧阳龙拉开孟巨纹道:“官老爷息怒,这位小弟兄神志不清精神出了岔子。您老宰相肚里能撑船,自然不会和这婆婆不爱舅舅不疼的小可怜虫一般见识了。”

    赵君子挺直胸膛,好似野鸡群中直立在巨石上高傲的丹顶鹤般,洋洋得意起来。

    孟巨纹瞧他那副尊容,心情如火山爆发难以抑制,却听欧阳龙道:

    “夸军爷还能没词吗?军爷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盖世无双、开天辟地,三龟之祖!”

    肥肉有节奏地跳动着,赵君子喜欢得合不拢嘴,却听“三龟之祖”有些疑惑。若贸然询问岂非自己毫无点墨披露在外了吗?心念电转,赵君子道:“昨夜半夜喝酒,现下脑子不大灵光,这三龟是指哪三龟,一时我竟记忆不起!”

    欧阳龙答道:“民间传说,龙生九子,第七子神阜开阳玄龟结交两个老龟,创下辉煌。小人用作这里,是祝福军爷比三龟有更加大的功绩。”

    赵君子直点头道:“这学问我也明白,一时却抛之脑后了。哈哈哈!老子是三龟之祖,老子是三龟之宗,无与伦比的万龟之王。”

    孟巨纹上齿咬着下唇,生怕笑出声响,心道:“真有意思,竟有人当乌**头还如此开怀大笑的,世间少有!”

    瘸腿钱来拄着拐杖,扛着打铁工具,被赵君子喝止住。

    “老不死的!你眼睛是摆设吗?老子这么伟大的一个人都看不见吗?过路费不交你他喵的要去哪里?”

    钱来瘦弱不堪,缓缓止步,回道:“怎么?莫非利国这条疯狗咬了贞国,还向来咬咱元国吗?”

    赵君子纳闷道:“这什么话,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钱来却振奋道:“要不是利国打来,欧阳大元帅怎会在此设置隘口,收取过路费呢?”

    赵君子满脸怒容,方踢起腿,却看钱来肮脏邋遢,随即放下脚道:“老不死的,谁说他欧阳龙是元帅。如今我们这位元帅,可是比欧阳龙更有名气的。他是况太师之子,皇后兄长,当今国舅况非斐。”

    钱来笑道:“哈哈!那个腰缠红娟奢靡无度的混球,也配当元帅,倘若如此,小人未满八岁的孙子都可以当皇帝了。”

    七名士兵远远听见,立刻赶来压住钱来,赵君子决定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令他打造匕首。

    欧阳龙哀愁交集,赶马车欲走,赵君子却拦住,“老子乃三龟之祖,将要变个大大的法术,你们要不看,可是对我这三龟之祖的亵渎。”

    欧阳龙不愿同辟山兵有任何冲突,万事以忍为先,只得悉听尊便,垂首在旁。

    钱来仍然喋喋不休叫妈起来,无非是些谴责元国皇帝处事不明。

    在铁棒的趋势下,信仰被蹂躏殆尽,终向赵君子低头,默默生火打铁。

    三块不规则中等石头摆放成品字形,以备生火。工具柜里掏出半截精铁、钢坨与铁锤。火势渐大,烧熟精铁,开始在大钢坨上面捶打。

    “碰碰啪啪!”沉着有力,轻重有度

    钱来领着众人又去赌钱,欧阳龙与孟巨纹坐在马车上面,车轿里穿出声音,“要不……我动手出面解决了他们!”

    欧阳龙回首低声道:“林姑娘切莫莽撞!”

    孟巨纹打趣道:“是呀!万万不可任意而来,那帮大头兵全是我们欧阳大元帅的徒子徒孙,娇贵着呢!”

    欧阳龙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汗水顺着脸颊流入衣领内,后背随着握锤臂膀的上下起伏,渐渐湿淋淋的。钱来对精铁反复捶打,匕首雏形逐渐显现,只不过眼下缺水,实在让他感觉不安,忍不住喊道:

    “军爷们,得用一下你们的水壶呀!”

    赵君子极速跑来道:“你锻造技艺确实高明,不过脑子却有大问题。既然这匕首是你要锻造的,锻造过程旁人自不能搭把手,违者斩断一条臂膀。老子虽然是个极其善良的人,但也不愿意为你舍去一条臂膀,谁让你不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呢?”

    钱来归置工具,扛着柜子要走,赵君子阻拦道:“匕首不成,老不死的,你要去哪里呢?”

    “我需要水!”

    “没得水。”

    “没水匕首怎样造出?那我就得走!”

    “匕首造不出,你去哪里?”

    “官爷,您到底要小老儿干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家觉得我在欺负老不死的吧!只不过要求锻造匕首而已!”

    “既然官爷要匕首,就贡献些水,可好?”

    “水是喝的,岂能容你浪费?”

    “那没水,小老儿怎能造出匕首。”

    “匕首不锻造出来,您老就在这里待着吧!”赵君子说着话,提起袖口装作要殴打钱来的模样。

    马脸军汉跳出来,推开赵君子道:“尊老爱幼你懂吗?你我也是有父母的人,何苦为难长辈呢?”

    赵君子啐了一口,自去晒太阳。

    将其小心翼翼扶到磐石上坐定,钱来方欲感激,却听马脸军汉笑道:“纵然你年迈,可也不能倚老卖老作践自己呀!何必问我们讨水,你自己不就有水吗?”

    钱来顿时心凉了半截,犹如兜心一锤,惊奇道:“小老儿如何有水?”

    “啪!”

    如轰天巨雷般一巴掌打在钱来的右脸颊上,马脸军汉邪笑道:“血水不也是水吗?”

    钱来发了慌,顿觉天地昏暗六神无主,眼睛直勾勾望着火焰中那烧的通红的匕首,嘟囔着:“血水是水!血水是水!血水是水!”

    孟巨纹瞧着钱来握夹子夹起红通通的匕首,整个心都快炸裂了,却看欧阳龙,活似末元子神庙里一动也不动的雕像,“至少你是欧阳龙,至少你得做些事情,而不是静悄悄地看着。”

    欧阳龙反问道:“欧阳龙也是人,也是可以被人卸掉一条臂膀的凡人,难道你认为欧阳龙不是一个人吗?”

    软轿中林辰予探出脑袋道:“一瞬之间即可料理这伙傻子,你们却争辩什么呢?”

    孟巨纹不置可否,道:“欧阳龙居然成为了一个软如无能的小人,真是天字第一号新闻。”

    欧阳龙笑道:“那么天字第二号新闻就是伟大的孟皇子诋毁小小的欧阳龙了!”

    “诋毁!呵呵!你也真能高看你……。”猛然间,一种想法占据了孟巨纹全身,迫使他停止了嘴唇的蠕动,陷入沉思:

    战乱到来却作了丢盔弃甲的逃兵,本该与城共存亡却苟延至今。纵然脸皮厚过城墙,也无勇气面对身在辟谷的亲妹妹!傥若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那就万事大吉,烦恼尽除?

    思索已毕,孟巨纹径直走向瘸腿铁匠,欧阳龙心道:“他想见萤昙,却又生愧疚,怕是要自毁容颜!”忙喊道:“年轻人做事要再三考虑,切不可意气用事呀!”

    孟巨纹回头道:“明日纵然雨过天晴,今天若是不做,我会悔恨终身!”

    瘸腿铁匠握着铁夹子的手颤颤巍巍,突地被孟巨纹一把夺过,瞬时觉得胸口压着的巨石登时消失。张望孟巨纹,见他将红通通的匕首缓缓靠近脸颊,面貌极其平淡,铁匠对此疑惑重重。

    轿内林辰予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阳龙心道:“孟巨纹为拜托内心煎熬决意毁容见自个的妹妹!假如此刻让林姑娘知晓,她岂非要阻拦。她要阻拦,谁都拦她不住。”随即回道:“无碍,一切如常。你切莫露头,以免节外生枝。”

    嘴唇被牙齿咬出鲜血,从下巴一滴滴滴在草地上。孟巨纹未发出一丝声响,右边脸颊整个血肉模糊。

    马脸军汉内心惊惧交集,万料不到这人敢做出这等事情,结巴着道:“有骨气……你们……滚吧!”

    铁匠钱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的道:“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恩公的大恩大德呀!”说完话,收拾工具缓缓而走。

    欧阳龙用黑布裹住烫伤的脸颊,扶着孟巨纹来到马车上,用意志支撑的身体陡然土崩瓦解,立刻昏厥了。

    林辰予见他那副模样,顿时呆在当场,内心说不出的忧伤。经欧阳龙解释,林辰予才释怀一些,将孟巨纹抱到身旁。

    马车向北,一直行驶到了辟谷口前一条幽径的山路。

    欧阳龙驾驭马车有些乏了,猛听远处杜鹃低鸣顿觉心灵舒畅。

    注意前方,隐隐约约在前方有两个孩童身影,一蹲一起。

90、 浮萍沉海波澜卷又翻

    马车临近,欧阳龙惊讶道:“怎么是你们!”

    其中男童方蹲地,自高傲站起身形道:“师傅说师妹雪宜星给他老人家抹黑,罚我们在这蹲五百个。”

    女童雪宜星瞪了他一眼道:“三师弟你在扯谎,分明是你处事不明,给师傅蒙羞。”

    男童阴灵急道:“你是三师妹,我才是二师兄。”雪宜星却又不依,争辩道:“你是三师弟,你就是三师弟。”

    欧阳龙心道:“什么情况!这一品秦怀玉满共俩徒弟,他们怎么在争二和三,莫非秦怀玉又收了给徒弟!”忍不住问道:“莫非雪髯道人又收了一位高徒?”

    “雪髯道人”乃秦怀玉自称。

    阴灵吐了吐舌头道:“收是收了,高却高不到那里去。她整日驮着不背耷拉着脑袋,好像她魂魄被恶鬼给吃了似的。”

    欧阳龙打破砂锅问到底,道:“未知雪髯道人这位关门弟子是八派中那方子弟?”

    阴灵笑道:“她不过是个端茶倒水洗衣叠被的丫鬟!”雪宜星再道:“她是孟果芝的奴婢,原名第五香,现在叫孟玉珏。”

    欧阳龙拱手道:“多谢两位门主告知!”

    阴灵道:“师傅现在比怪兽还可怕,你此时见他怕不是好时间。”

    欧阳龙笑了笑道:“那是对两位门主,若是我,情况就迥然不同了。”

    阴灵表示不大相信,雪宜星用胳膊捣他一下,“趁着和旁人谈话,又想偷懒,你可还有八百四十七个没做呢?”

    阴灵惊讶道:“分明还有三百四十七个呀!”雪宜星却有道理:“孟玉珏为大师姐,你身为三师弟不该替二师姐分忧吗?”两位孩童话不投机争辩起来。

    林辰予探出脑袋道:“他们真是九幽和八方的门主吗?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欧阳龙上了马车,握住缰绳道:“原来林姑娘也听过九幽地府路八方鬼见愁之论!竟然传到西蜀,这才是个奇迹哩!”

    林辰予坐回轿内道:“西蜀人晓不晓得老子不晓得,这话是我久历四国听到的。”却不知何故,竟说出了家乡话。

    欧阳龙驾驭马车,虽然只有一条臂膀,却比上品车夫还要老辣。已故龙老元帅曾道:“上天让你会的,纵使你是个痴傻呆子,也能勘破万理得大自在。欧阳龙天生就是为打仗而生,驾驭战车不用双手都行。”

    穿行山口,来到谷中,四周霎时昏暗模糊。

    孟巨纹在轿中早已醒转,久久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雕栏玉砌里活泼跳脱的妹妹,如今又有重逢的机会。

    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进轿内,入了孟巨纹鼻中,陡然觉得身心顿时舒缓些,如开水般沸腾的思绪渐渐化为乌有。

    不顾马车行驶中,孟巨纹窜出软轿,信步向高山进发。

    欧阳龙喊道:“你我三掌之约,莫非你不守承诺吗?”孟巨纹不回首道:“观赏风景,也不延误正事。”

    欧阳龙拿他没法子,林辰予忧然道:“他还有伤,这荒郊野外怕是会有野兽,他……。”

    欧阳龙马鞭打了一圈道:“他又非臭土豆烂泥巴,还是随他意思吧!”

    林辰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地?”

    欧阳龙道:“总不会去看盗墓的刨坟,也自然不会看蚂蚁上树。我们去找一品秦怀玉,把孟巨纹托付给他,我才不负故人之情。”

    林辰予结巴道:“那……我。”欧阳龙抢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林姑娘既然已嫁给孟巨纹,自然得不离其左右,白头到老了。”

    林辰予慌不迭拿起轿帘遮挡住泛红的脸蛋,良久,却不觉得马车在行驶,问道:“我们不是要找一品秦怀玉吗?怎么停滞不前呢!”

    欧阳龙道:“我们已不必找了!”

    林辰予掀开轿帘问道:“为什么?”

    欧阳龙笑了笑道:“因为他就在我们的车顶上面舒舒服服地坐着。”

    林辰予心道:“当世两大强者,刘大侠和秦怀玉。你说秦怀玉此刻坐在轿顶,我却不大相信,莫非这其中有古怪!”一念至此,猛然跳下马车,抬头睇视不觉哑然失声道:“真是秦怀玉!”

    只见秦怀玉皓首长须、眉宇灵存、眼似柳叶,高瘦身材,手持雪白拂尘,悬空端坐在轿顶上方。

    ……

    ……

    上山道路两旁花团锦簇,道路不时有碎石与枝干挡道,然而更为繁盛的是喇叭花。

    花瓣驻足着肥胖的大蜜粉,压着花瓣略微朝下,若是强迫症极度严重者自要扶正花瓣。

    孟巨纹一边拔足上山,一边展目观赏风景,不禁追忆往昔在御花园的日子。

    忽然耳际歌声飞入,遥见正前方有为女童,臂挎竹篮子在采摘野蘑菇。

    “小妹妹,你怎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双亲在哪里?”

    孟巨纹曾为贞国皇子,学术仁德,是以此刻见孤零女童立刻发问。

    那女童陡然身子一哆嗦,忙不迭驼背垂首,孟巨纹快步朝前,觉得这女童是朝堂遗民。

    女童双手略微发抖,眼观地颤声道:“贱婢第五香,拜见尊客!”

    孟巨纹一愣:“她原来并非处于对我皇子身份的敬畏才畏畏缩缩的!”

    问道:“你是贞国人?”

    第五香依旧低着脑袋道:“回尊客的话,正是贞国人。”

    孟巨纹再问道:“你为何不抬起头来,我莫非是山中猛虎吗?亦或者,你同我相熟。”心中却道:“纵然相识,如今我面目全非,也该认不出我的。”

    第五香双手已停止抖动,道:“我是全天下最最卑贱的人儿,比之小虫蚯蚓还要低下,又怎敢见于尊客呢?”

    孟巨纹心道:“小小年纪说话条理清晰自是受过良好教育,却为何养成了这个心性呢!实在不解!”

    “听闻萤昙公主如今居住于辟谷,到底是不是事实呢?”

    孟巨纹发此一问,以清除内心惶惶不安之感。

    第五香道:“公主怎在这辟谷呢?贱婢从未听闻贞国公主居住在这里。”

    因萤昙公主以孟果芝自称,因而第五香并未知孟果芝就是萤昙公主。

    孟巨纹渐渐习惯她耷拉着脑袋,道:“你居住在这里?原来你是秦仙师的高徒呀!”

    第五香忙挥舞单手,以示否定,道:

    “秦大仙师虽收贱婢为徒,贱婢却未答应。利国袭贞,逃亡向元,于路途中和双亲走失。幸而得孟果芝收留,又何敢以轻叶柳枝作一品仙师门下高徒呢?”

    孟巨纹喜道:“是孟果芝收留了你吗?”

    第五香未答应,只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孟巨纹呆立当场,自言道:“她安然无恙,这实在是天大的喜事!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对第五香道:“秦仙师道法高深,收你为徒定然对你有所帮助,至少能改改你这自卑的性格。”

    见第五香直摇晃脑袋,觉得意兴索然。

    陡然西面旋风突起,拔地九丈,呼呼扑来。

    孟巨纹心道:“我为孟巨纹第二心,不免要遭受灾厄,所以才借故离开欧阳龙。”忙推走第五香道:“你快走!”

    第五香撇眼瞧了孟巨纹,见他黑布罩脸,觉得怪异。向西观看,旋风袭来,第五香随即狂奔而逃。

    偌大旋风化成一个黑斗笠的人,他冷冷的道:“孟巨的二心,还不乖乖前来,让本座享用了你,好让我增长道行。”

    孟巨纹为贞国皇子孟巨为躲避花派玲珑宫与利国追兵,而更改的名字。

    孟巨纹正色道:“我虽为孟巨二心,却也是正灵之份,容不得你这金壁邪祟猖狂。”

    黑斗笠的人笑道:

    “我金壁神教天下无敌,当年棋差一着因而失败。天山以北仍有金壁,统辖大地指日可待。金壁千岁寿命,而刘大侠与秦怀玉不过凡人,终有亡日!”

    孟巨纹怒道:“纵然两位高人故去,还有大地众人相抗,还有天上的玉皇大帝在坐镇。”

    黑斗笠的人笑道:“末元子却有其事,但他是飞到了玉皇大帝那还是死翘翘,就未可知了。”

    缓缓抬手,黑光乍现,猛然击向孟巨纹。孟巨纹沉着以对,运功抵抗。即使他深深明白自己是无用功,也得做出抵抗。

    困兽之力,尚能倒墙!

    展动身形,起膻中要穴发全功于掌。孟巨纹虽九品,孱弱低下,这一聚力量中却夹杂着因二心而触动的至尊灵气。

    斗笠人骤然惊骇,却随着黑爪将临而困惑瓦解,“纵使他拥二心神力,这方圆困地,他又能聚集多少呢?”

    黑爪掠风而来,势如江涛。孟巨纹紧闭双目,双掌平推向前。

    斗笠邪祟正欲得意,突地从侧方跃来两位小女童,一前一后挡在孟巨纹身前。

    后一女童低垂眉目,忧心忡忡。

    猛然白光乍现,斗笠人眼见四周闪出白光,立觉正前方罡风如撞钟般袭向自己。觉察罡风势强,猛然拔足后退,右手招式已老,被力道所伤。

    孟巨纹双掌平推后,自有一番差异:“这邪祟莫非大发慈悲回头是岸了吗?”当即展目,却见第五香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一旁,前面直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萤昙公主的背影。

    惊骇并非单单只有第五香与孟巨纹,斗笠人正撕布包手伤,不时打量着萤昙公主,“她莫非正是金壁教主口中的厉害敌人,女帝!假若趁此良机除了她,自然能替金壁教立下大功呀!宜早不宜迟,这是秦老贼的地盘,有个风吹草动我怕是没命活着出去。”一念至此,陡然飞身形直奔萤昙公主。

    萤昙正纳闷不已,惊奇自己才学了基础法门便能拯救旁人,在喜虑交集时却未顾及到斗笠人的反扑。

    孟巨纹却来不及喜悦,纵身向前吃了斗笠人的攻击,身子腾空而起,摔向侧边矮地。

    斗笠人一招未中,再施功要发,却听一个苍老雄厚的声音道:

    “肆无忌惮过了头,总归是不好!”

    斗笠人闻声自西观瞧,不由得汗毛冷竖大吃一惊。

    只见秦怀玉御剑而来,身后紧贴着欧阳龙与林辰予,收剑诀落地。林辰予快步跑向孟巨纹处,查看伤处。

    斗笠人“咯咯”的牙齿竟在打颤,结巴的道:“辟谷风景优……美绝伦,老子既……然观……赏了,可以走吗?”

    欧阳龙不觉好笑:“死到临头还在卖狂,倘若你想走就能走,何必多此一问呢?”

    雪髯道人秦怀玉道:

    “若问你金壁教在天山以北何处,你是否能据实以告?

    斗笠人望望天空,叹了口气,再轻轻摇了摇脑袋。

    雪髯道人挥挥手臂,斗笠人霎时化为灰尘飘散远端,欧阳龙心惊道:“秦怀玉不愧两大强者之一!”

    欧阳龙望着萤昙对雪髯道人道:“她想必就是您新收的徒弟吧!果然本事卓绝,竟然能打退金壁邪祟!”

    雪髯道人却直勾勾注释着蜷缩在草地上的第五香道:

    “不!她是萤昙公主,我的徒弟并非是公主殿下。人们往往只看事物最最浅层的一部分,而忽略了最具内涵的东西。”

    忽又笑了笑道:

    “貌似可以把天打个稀巴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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