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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战歌第一部：地球的游戏 序
一艘联邦USP-5型摆渡飞船缓缓停靠在“中州浮空城”第七号港口。
一位身穿地球联邦标准圆领制服的飞行师，从飞船里敏捷地钻出，随后向位于对面楼上栏杆旁的秦问天挥了挥手，快步走向对面小楼。
秦问天手扶栏杆，以微笑回应。他知道那家伙看得见，作为飞行师，他的视力一项保持良好。
但秦问天脸上的笑容很快被一双微皱的浓眉代替。望着楼下陆续赶到的虚实学院毕业生，也是不久后的虚实远征军，他心里思潮翻涌。
历经半个多世纪，虚拟现实技术飞速发展，推动人类进行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技变革，无论从人类细胞进化，还是机械工业的智能建造，各个方面都取得非凡成就。
唯一遗憾的是，虚实世界中的遗迹，至今仍一无所获。若非秦家祖先也曾是“虚实先驱”一员，他早已放弃了这份信念。
少时父亲常说的那些“祖训”，曾不屑一顾，而今却有七八分相信。最近二十年地球联邦科技，已开始停滞不前的事实摆在眼前，有心人谁能看不出？
“秦五哥！”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甘老弟，坐。茶我都为你准备好了。我这个老同学够义气不？”
俩人分别落座。
中年男子身材保持极好，特别是两撇胡子，令其成熟男人味十足。
“我甘心能交到秦五哥，从没后悔过。”随后“嘿嘿”一笑，“恭喜五哥再度荣任虚实学院院长，这杯茶不会是庆贺茶吧？”
甘心满脸“奸笑”，将手中热茶一饮而尽。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
“行，这趟摆渡完，等你从月球归来，我单独请你喝几杯好酒，够不？”
“哈哈，只要是好酒，那妥妥的够。不过几天后即将举行2096届‘虚实遴考’，你能走得开？”
“你知道，我可不是一个事必躬亲的人。对了，算上这趟，是第十七个年头了？”
甘心苦笑：“可不是。十七届，就没人发现遗迹，也不知还得等多久。希望你我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果能到火星去一趟，那就没遗憾了。”
秦问天转头，望了望楼下集合的毕业生，说：“等。一代总比一代强。”
甘心站起身，手扶栏杆，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啊，好多年，没什么科技大新闻了。好多人都盼着呢。时间差不多，该做启程准备了。五哥，回头见。”
“好，等你回来喝酒。”
“嘿，这顿酒肯定跑不了…”声音逐渐远去。
秦问天再度起身，俯瞰楼下忙碌的身影，心道：“是啊，甘心说得没错。好多年没有科技界的大新闻了。”
他身为秦家人，感受更强烈，这些年，人类科技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扼住了咽喉，纵有万般积累，却是百尺竿头，难进一步。
良久。
他望着逐渐升空，远离中州浮空城的摆渡飞船，低声喃喃道：“也许，几日后，新一届的学员里，有人能发现……”
声音极低，如同梦中呓语，既是祈祷，更是奢望。
他知道，却欲罢不能，几乎每年如此。
章一 美少女的邀请
“喂，小子，餐具快要掉出来啦！”娇叱声忽地凭空响起，在这充满因机械运作而产生“嗡嗡”声响的吵杂通道中，显得尤为突出响亮。
“你想多了。”那被称做小子的少年人淡淡地回应。
他身在通道旁一间门开着的房间内，头戴一顶黑色帆布帽，大半张脸埋在帆布帽的阴影里，身体半躺在一张泛黄的旧木椅上，双脚翘着二郎腿搁在本应该放手的位置。
那位置是一张铁制的工作台边缘，靠里边还堆放着一些正闪烁不同灯光颜色的操控仪器。他左手端着一杯殷红如血的红酒正轻轻地摇晃，右手拿着一本厚实旧书册，书轻靠在穿着淡蓝色帆布工作服的大腿上，整个人正低头悠哉地品读。回答时他甚至连眼也未抬一下，显是不愿被打扰。
适才开口的是位少女，约十五六岁年纪。正站在通道中，一双大而纯真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房间里那快要堆满干净餐具的存储箱。旁边的履带将一个个洗净的餐具正不停地运送到存储箱中。
“还差两个，还差一个……”少女在心中默数，又飞快地瞄了躺在椅子上的看书少年一眼，见他依旧稳如泰山，少女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充满了期待。
“别期待了，餐具不会掉出来的，美女，该干嘛就干嘛去。“
那少年似早已知晓她心中所想，话音刚落，机器忽然变慢，一个空的存储箱从墙边自动被推了进来，将装满餐具的箱子挤到另一侧的传送履带上被运走，机器开始恢复正常速度。
少女眨着一双大而黑的眸子看着这一切，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神色，自言自语地说：“Wow，改装过，好厉害！”
“美女，您打扰我工作了。“他终于忍不住下起了逐客令。”
”哎呀，小哥哥，不打扰也已经打扰了，能不能帮个忙？“她的声音又甜又脆又温柔，没有人会拒绝讨人喜欢的声音。
少年却偏偏拒绝了，他淡淡地说：”我不会帮忙，也帮不了你，快走吧！“
“那我帮你呗！”
“又是一个醉鬼！”
他终于抬头，眼中已隐有怒意，待瞧见少女时，不由微愣，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讶色。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套天蓝色的休闲牛仔服，被裁剪得严丝合缝不差分毫，呈现出她极好的身材。如墨的头发被扎成马尾辫束在脑后。白嫩的皮肤搭配着甜甜的笑容，稚气更显可爱。
她身体站得笔直，脚尖轻踮地面让娇小身体尽量显得高挑，双手藏在身后，挺着唯恐被他忽视的傲人胸膛，正用一双大而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好奇地瞧着他。
”我叫阿Queen，Q-u-e-e-n，可要记住喔。“少女首先自我介绍，声音清脆俏皮，配合她略有些娇小的身材，完美的站姿，瞧起来可爱极了。
他愣了愣，回过神后，狠狠地掠过那不知好歹挡人视线的双峰，盯着她的一对大眼说：”若是上洗手间，右手通道直走200米右拐即可看到。回大厅的话沿着你左手边直走500米，然后左拐即可看到门。“
”我知道呀。“
”你知道，没醉？“他开始感到疑惑，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她。
此处是地表城的西郊，地段普通，来往人并不算多。只因外面开了一家小吃店，味道不错，不时有人前来光顾。
眼前这条通道灯光昏暗，里面还有几条岔道，故而往来询问的皆是醉酒迷路之人，何曾想到会有一位既清醒又可爱漂亮的少女站在面前，而且并非问路，口中称还说要帮忙，无论谁帮谁，都简直匪夷所思，令他一时不得要领，不知对方到底有何贵干。
谁知阿Quee听到他的问话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忽然纤手一指，问：“那台XW-HQD7餐具清洁机的自动换箱功能是你改装的？“
“不错。“他正色说，随后将长腿从铁制的工作台上放下，合上书册，放下红酒杯，坐直身体，转动木椅对着门口的少女。又略微扯了扯头上的帽沿，尽量使自己显得绅士。
他从少女身穿牛仔服的裁剪用料可断定绝非普通人，又能准确地识别出这台联邦旧型号的餐具清洁机器，而她如此年轻，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她来自头顶上方的浮空城。
“这种联邦的老古董你竟然可以改装让它完全自动，确实厉害，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她收回目光，带着甜甜微笑看着他。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坚毅之色，美中不足之处便是皮肤暗黄，左脸颊靠后的位置，有一条从上至下的朱颜色疤痕，一直延伸到胸口之上，令整个人瞧起来有几分危险的味道。
她心中暗想：“似乎与了解的有些不一样……”
“你说。”
“邀请你陪我……参加今年的联邦虚实遴考。”阿Queen甜甜的笑容依旧，他的脸上却已变色。
“联邦虚实遴考”是整个人类每年的盛事。所有少年在“联邦知役”后，即可参加“联邦虚实遴考”，一旦考中进入“联邦虚实学院”修行，个人一生的命运也将被改变。
虚实遴考只看年龄与能力，此外再无任何限制，性别，种族，身份等等，皆不存在。这些规则在地球联邦百科全书里都有记载，可说人尽皆知。
他当然也知道，但一切来得太突然。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对我来说今年还不是时候。“他沉声回答。
阿Queen茫然地睁着一对大眼，“为什么？”说完又上下仔细打量他，似要从他身上瞧出答案。
他豁然站起身，走到门边站定，盯着少女的大眼睛，坦然说：“我还没存够钱，即便考中，也无法坚持在学院继续修行完成学业并转职。”
毫无疑问，他说的是实话。
入学需要一笔钱，学院修行更需要钱。对于没钱的人来说，势必会影响修行。所以许多并不富裕的家庭往往让子女依附于富有势力，作为“雇佣生”身份进入学院。如此便可解决修行资源问题，但转职出学院后必须为雇佣方服务一定年限，并遵守雇用合同中的条款，除非雇佣方提前终止合同。
少年如此说，显然不愿以“雇佣生”身份参加“联邦虚实遴考”。
章二 我养你啊
”没关系，我养你啊！“阿Queen说得纯真而真诚。
他楞在原地，呆呆地瞧着她。
足足一分钟后。
”非雇佣生身份，我接受邀请！“他斩钉截铁地道。
谁知阿Queen毫不犹豫地带着微笑伸出白皙的右手。
他赶紧将右手伸到中途，又缩回在自己的工作服上擦拭了几下，才与对面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握在一起。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大名了吧！“她笑着问他。
”嗯，秦清。“
”亲亲？“阿Queen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睁得更大了，脸还向前靠近了几分……
“噢，你别误会。我姓秦，大秦的秦，清楚的清，叫我阿清就行了。“
”秦清？阿清？“阿Queen翻动双眼，露出古怪地神情，认真想了想。”这名字不太好，报名的时候得改改。“至于为何不好，她并未解释，又听她继续说：”对了，三天后就是联邦遴考时间，你什么时候上去？”她像在自言自语，最后问时右手指了指上空。
“明天一早。“回复时心中暗忖：“她果然来自浮空城。”
”好，我等你。“阿Queen转身离去，走得干净利落。
”地址呢？“他双手扶住门框伸出脑袋在通道里追问。
阿Queen清脆悦耳的声音远远地从狭窄的通道里传来：”城东王家，出东站自有人接。”
“浮空城四大家族中的王家？”秦清脸色又变了变，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地球环境早已变得恶劣，人力终究无法逆转。
地表城的雾霾变得既多且厚，就像野蛮生长的杂草，除之不尽。
人类科学家实在聪明，在原来城市的上空建造了新城市用来居住，命名为浮空城，虽赶不走雾霾，至少有了一方真正的净土。新鲜时髦之物当然是富人的特权，很自然能住入浮空城的人非富即贵，至于地表城，当然是大浪淘沙后渣滓呆的地方。
他就是地表城渣滓中的一员。
十二岁从“联邦知役”出来后，即被安排到此处负责西城餐具清洗机械的维护保养，同时学习研究“联邦虚实学院”考核的知识。
他已服“联邦社役”三年，再有一年即可期满，那时攒的钱已足在学院省吃俭用两年。
他已从早些年的“知役同窗”口中打听到“联邦虚实学院”里的一些消息，故而才有此打算。只是他的那些同窗如今在“联邦虚实学院”的修行下早已身手非凡，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正在被拉远。
今日机会突然降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又何尝不想早日进入人人梦寐以求的修炼之地，进行修炼成长。对方既然答应不让他以“雇佣生”身份进入“联邦虚实学院”，他即是自由之身，凭借对方资助的钱加上他攒的部分，想来坚持到毕业转职问题不大，却未想到对方竟是王家的人。
他又喜又忧的地方正在于此。
王家他也略有耳闻，其势力在浮空城实在太大，而他并不想处于风尖浪口，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姓秦，恐被人误会惹出麻烦。
仿佛离开孤儿院时，院长谆谆教诲的话犹在耳畔响起：“孩子，有早一日进入‘联邦虚实学院’学习，要为人谦和，尽量低调一些。”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重新坐回木椅上，拿起那本厚厚的旧书册继续品读。书翻开时，只见书册封面有几个漆黑大字：“地球联邦百科全书”。
中州，浮空城，城东王家。
傍晚时分，七号飞艇场亮起了绿灯。塔楼里，一位三十左右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值班男子笑道：“老齐，阿Queen小姐回来了，你猜她今天找着雇佣生助手没有？”
被称为老齐的人就在先前那人对面，也身穿黑色工作服，一头左偏分的短发梳理整齐，国字脸上双目炯炯有神，正在操控导航仪器监测附近航道数据。他随口回应，“老刘，又要打赌？”
“一盒加料的SM牌香烟如何？”老刘提议。
“好。你先还是我先？”老齐问。
“昨天我先，今天当然你先来。”老刘笑呵呵地说。
“我猜她今天多半找到了。”
“好，拭目以待，哈哈。”老刘说话时迈步走向塔楼窗户，望着远处逐渐接近第七号航道的飞艇，静候它的到来。
近一周，王家最大的事莫过于王家今年准备参加“联邦遴考”的最新一代天娇人选。
王家老爷在这代最疼爱的孙女因不满家族里安排的雇佣生，决定亲自前往社会上寻找。可一连找了近半月，并无满意的人，好在无论是否找到，每天傍晚时分，这位小姐都会准时返航回到王家。
似乎这位小姐并不着急，出去回来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如同游山玩水一般。其他下人可是为此“提心吊胆”好不担心，只因大家悄悄下注打赌：他们的小姐是否真会找到人，找到的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刘与老齐也不例外，俩人一起搭档值班多年，彼此熟悉非常，就如同亲兄弟一般。老刘已连续赢了一周，因此显得格外精神兴奋。
第七号航道属于这位小姐的专属航道。要知道整个王家家族的私人专属航道也只有九条而已，听说是王家家主老爷子去年送给小姐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可知这位小姐有多受宠爱。
飞艇呼啸而来，稳稳停在第七号航道的尽头。老齐此刻也终于站起身，走到老刘身旁，盯着即将打开的舱门。实际上，周围盯着飞艇的人又岂止他俩，这种消息，谁不想早日听闻亲眼所见？
“哗啦！”
舱门打开，阿Queen小姐与她的侍女及保镖依次走出飞艇。下面的人赶紧迎了上去。领头的是位老头，约莫六十上下，头戴青色小圆帽，身穿用料上乘裁剪得体的淡青色长马褂，脚踏青色绸布鞋，脸带慈祥微笑说：“小姐幸苦！是休息还是先与老爷子那回个话儿？”他的声音温柔舒适，令人听来倍感亲切。
“见爷爷！”
“好。如此说来。小姐已经……”老人面路喜色，双眼变得明亮，盯着阿Queen满是期待。
阿Queen颔首，见老人立即瞧向人群后方，她笑道：“我都不急，卢爷爷你急啥。走吧，那小子并没跟来。”说完走向飞艇场出口大厅。
卢管家立即跟上她的脚步，在旁埋怨道：“哼，那小子也太过分了些，竟不与小姐一起回来，要不等他来了，先让小老儿调教调教？”
阿Queen未出声。
跟在她身后的少女“噗哧”一声笑了，“卢老爷子，您人都没见着呢，就想调教，万一那小子是个’帅哥’呢，您要咋调教，难不成也让他跟您一样，来个“清水挂面”？咯咯。”
少女的话引得周围一阵笑声，气氛颇为欢乐。
“清水挂面”是大伙给卢老爷子起的外号，形象又生动。少女与卢总管混得极熟，极少顾忌，今日的事儿又涉及小姐，她更不用担心，便当众说了出来。
“你这妮子怎不早说，我认输！咳咳……”卢管家嘴角抽搐了几下。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阿Queen转头狠狠地盯了少女一眼，才踏步与一行人消失在大厅旁的专属传送点。
章三 私人协议
塔楼上，老刘无精打采地说：“输了，我去拿烟。”
烟很快送来，崭新未开封。
老齐接过撕开，抽出一根手一扬，“来一根！”
老刘双眼立即亮了，从空中一把抓过烟，放在鼻端用力地嗅了嗅，“加料的SM就是这个味，真他娘的爽！”说时怪眼一瞪，盯着老齐问：“不过你啥时侯变得这样慷慨大方了？我咋以前不知道。”
“呵呵。”老齐笑了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才笑道：“我高兴，我愿意！”
“你……高兴？”老刘瞪着他有些茫然。
“是啊。”说时盯着浮空城远方，“想必有个幸运的家伙，可以脱离地表城，来到此处，也或几年后，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想想，岂不是一件美事？”
老刘呆了一呆，将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圈，抬头开着深暗的天空，说：“的确是一件美事！”
他当然知道更高更远的地方是何处，也更了解脚下是何处，因为他们俩人就来自那里，那个不想再回忆却又偏偏无法忘记的地方。
王家“浮空别墅“的一间小苑中，一椅一人一桌，再无其它摆设，草地四周空空荡荡。
一位老人身穿宽松的淡金色袍服，躺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假寐。光秃秃的肉红色头顶未留下一根毛发，异常光亮。双手平放在小腹上，手指在转动着一颗颗暗金色的佛珠，悬空的赤脚不时地掠过地上的青草尖，好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身旁不远处的小圆木桌上，铜香炉里燃着檀香，正轻烟袅袅地飘向空中。
别苑四周仅南墙有一道圆形小门，门外站着两名三十左右身穿青色制服的下人，左胸前由赤金色圆环与金色皇冠组成的家族徽记熠熠生辉。见小姐与卢管家走来，远远地颔首行礼。
“让小娇自个儿进来，你们都下去吧。”苍老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卢管家什么也未说领着两名下人离去。
“爷爷！”又甜又脆的声音响起，一位少女已快步走入别苑，走近老人身旁并屈膝蹲下，伸出双手抱着老人右手臂膀温柔低声说：“我回来了！”
“找到了？”
“嗯。”
“你满意？”
“嗯。”
“麻烦呢？”
“也许有，也许没有。”少女说话有些躲闪。
“说吧，麻烦早一点解决总是比晚一点要好。”
少女轻咬粉红朱唇，以低低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他姓秦。”
老人转动佛珠的手忽然停下，“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也没人见过。”
“算你合格。名字呢？”
少女闻言后神色放松不少，立即回道：“秦清，大秦的秦，清楚的清。”
“行了，你让卢管家进来吧。”
“爷爷，还有一件小事。”
“说。”
“他可是要求以自由身入王家，所以……”少女未再说话，只盯着老人。
“只要他同意在学院期间以王姓修炼，且所获荣誉皆属王家。至于荣誉他可换取任何所需资源，这是底线。”
“省得，而且小娇已替他想好了王姓名字。”
老人忽然睁开眼，伸手抚摸着她的头，谓然道：“你要是个男娃该多好。去吧。”
“哼，爷爷又重男轻女，不理你了。”娇声中透着刁蛮，并无一丝不满。
老人嘴角微扬，又缓缓闭上眼。
片刻后，卢总管来到老人身前。
“伸手。”
卢总馆赶紧伸出右手。
“派人秘密去下面查查此人资料，不要惊动任何人。”说时，在他手心写了两字。
“是，老爷。”
“小娇那边你就随她吧。行了，我还想睡会儿。人老了，梦也多了。”
卢总管悄然退出，神色竟极为严肃，略一思索，匆匆沿着一条走廊行去，消失在尽头。
翌日，太阳初升，秦清走出“浮空城”的东站。远远地，他便瞧见了两位少女，正向他所在之处走来。
“早！”王小Queen笑着招呼。
“两位早，想不到竟然是你亲自来接！”他打完招呼，抬头盯着天空的蓝天白云，心中一阵悸动。
“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先到飞艇上用早餐。”
“好。”
飞艇一间客舱内，俩人对坐，侍女送来食物后乖巧地退出舱门。
秦清耸了耸肩，笑问：“可以吃了么？”
“早餐不就是用来吃的？不用紧张，这又不是卖身。”阿Queen开起了玩笑。
“说得也是。”
俩人默默地用餐，一时间客舱内变得极其安静。
“能晒着阳光真好。”
“你已够黑了。”
“黑点健康。”
“可你瞧起来并没肌肉。”
“……”
阿Queen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只是实话实说，既然你想晒晒太阳，那就多逛逛。”说着在左手手腕上的腕表上按了按。
舱门忽然打开，那侍女进来收走了餐具，代之呈上来的是两杯热茶。
“尝尝。”
秦清浅浅地喝了一小口，只感一股沁人心脾的热流经过丹田，瞬时传遍全身。身体似乎正变得轻盈，舒泰，头脑变得更为清醒。
“这难道是王家的“净心茶”？”
阿Queen面露惊异之色，随即又恍然说：“有见识，我喜欢。”
“在中州不知王家“净心茶”的人恐怕也不多吧。”他眨着眼问。
“但下面的人知道的可不多喔！”
秦清心中一动，已隐隐明白她的意思。
“你有话直说。”
阿Queen正色道：“无论你以前是怎样一个人，我不想知道。但与我进入“虚实学院”后，即是王家的人，需得以王家为己任。直到毕业转职为止。”
“协议呢？”
“没有协议，只要做到三点就好。”
秦清有些意外，问：“哪三点？”
“第一，以王姓进入“虚实学院”，所有荣誉皆属王家，但你可用荣誉换取等价的任何资源。”
“很公道。”
“第二，保证让我顺利毕业转职。”
“行。”秦清想也未想，直接表态。以王家的势力及阿Queen的的天赋，根本不成问题，这点想来是暗中做做保护，以防被人针对阻扰。
“第三，以后无条件帮我一个忙。”
秦清一愣，心道：“又帮忙，还以后？“随即转念一想，王家并未与他签订雇佣合同让其转职后限制自由，答应这样的请求也理所当然。也许预想他有朝一日毕业转职有所作为，提前约定防范于未然。想到此，便欣然说：”没问题。“
阿Queen盯着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说：“那成交！”
她伸出右手，此次未带手套，只见手指细长纤细，手掌如玉。
“成交！”秦清坦然地伸出右手，两手相触，只觉玉手温暖光滑柔软，与上次有天渊之别，不觉心神一荡。
“到外面去瞧瞧？”阿Queen脸有些发烫，立时打破尴尬，趁机抽回玉手，逃脱魔掌。
“哦，好。”秦清起身时，顺手将茶一饮而尽，这种好东西他可不会放过。只感身体如沐春风，所有的疲劳，倦意皆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精神焕发，显得光彩照人。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舱门，侍女站在门旁看得真切，心道：“变化好快。东站门口时还是一个普通少年，这一会儿功夫气质已像个标准的浮空城公子哥，不知换上衣服会如何？”
章四 小姐的目标
经过旋转楼梯，俩人来到飞艇头部的观景台。
飞艇早已进入巡航观景状态，只见天空湛蓝，碧空如洗，东方太阳初升，淡金色的晨曦光芒照射在皮肤上，如情人的抚摸般令人舒适惬意。
下方是林立的建筑与宽阔的道路，翠绿掩映，湖光山色，一片人间美景。
俩人手扶飞艇栏杆，晨风吹拂面颊，略带几丝凉意。
“难怪上来的人都不愿回去，的确是天堂与地狱般的差别。”秦清不由叹道。
“很难说，许多人还羡慕更上面的那些人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千古名言的确道尽了人世百态。”
阿Queen用手撩开脸颊的发丝，回头对他说：“对了，你的新名字我已想好，王小J，字母J，以后我就叫你阿J了。”
秦清一愣，“阿J？”。
改名在现时的地球联邦已如家常便饭，但每个人的身份特征ID却是唯一，根本不用担心影响。约定里他早已接受以王姓进入学院修行，只不过他未想到新名字如此奇怪。
阿Queen似早已瞧出他心中疑惑，微笑解释说：“我是阿Queen，你当然是阿J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骑士护卫，而我就是你的女王。至于你想别人如何称呼你那都无所谓，Jack，James，Joe都行，反正我只叫你阿J。”
“骑士护卫？”
联想到她在飞艇内提出的第二条约定，果如他心中所料，将他作为进入学院后的守护者，助他顺利毕业，但骑士称呼却有些古怪。
“放心，进入虚实学院后，我不会让你常伴左右，至少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阿J明白。”他乖巧地回应。
对方说的话虽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王家家族有无数天才子弟，势力超凡的佣人，雇佣生更是多不胜数。而他现在一无是处，即便做守卫现在也轮不到他。
王家邀请并愿意资助他，那是在赌，赌他的将来。只不过，将来如何，谁也不知，这正是原因所在。
“很好。咱们下去吧，快到王家飞艇场了。”阿Queen转身下楼。
秦清瞧向前方，又举头望天，心中大喊：“中州浮空城，虚实学院，我来了！”
（从此处，一段时间内将使用“阿J”代替“秦清”行文。）
地球联邦2096年1月1日。
虚实遴考的日子终于来临，无数少男少女磨拳擦掌，早已跃跃欲试。每座浮空城皆有多个考点，中州浮空城也不例外。
考场皆由联邦政府修建及维护，每年仅开放一次，时间不过半日，消耗甚巨，但联邦始终免费提供，以彰显寻找人才建设人类文明的伟大决心。
“阿J，准备出发了。”侍女九儿在门外催促。
门打开，她眼前一亮，只见一身浅蓝休闲牛仔服饰搭配的少年人从屋里走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显得精神奕奕，若非身体略显单薄，脸面有些暗黄血色欠佳，一定会再英俊几分。
自从这位少年阿J随小姐来到王家后，一直足不出户，据说与小姐在研讨遴考的事，算上现在，也才两次相见，可前后气质变化令她惊异不小。
”我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所有手续都已办妥，只需准时进入考点考试就好了。小姐吩咐我引你到前厅集合。“她一边说，一边在前领路。
王家住的地方实在太大，若让阿J独自一人到前厅，保准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也难怪阿Queen会吩咐她身边的侍女九儿过来领他前去。听了九儿的话，阿J问：“集合？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九儿喵了他一眼，“当然，今年王家参加遴选的人又不止小姐一人，只不过她是为数不多的女孩子罢了。”
“有多少人？”
“你去了自然知道，都是王家家族的各位天骄与雇佣生，总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人。”
说话时，俩人已走进传送点，九儿按了几个数字，传送机已飞一般的出发。
几秒后，传送机的门打开，两人沿着通道走出，进入大厅。
“好大！”阿J暗叫一声。
大厅如同宫殿，四通八达，一眼望不到尽头。正中间是一根三人合抱的白色圆柱，高约八九米。吊顶平滑如玉，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无数细小的灯嵌在里面，如同明珠。此刻只亮了不到五分之一。
正面是两扇透明紧闭的大门。透过门，可隐约瞧见树木与远处的建筑。
大厅里已聚集了许多人，皆是少年男女，好几道目光扫向他们，颇有不悦之色，却并未说什么。
卢总管坐在大厅的一张木椅上，端着茶杯似在沉思，他身旁还站着一人，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绣有王家族徽的青色制服，沉稳精干，正垂手听命。
“阿J，你站这儿。我去看看小姐。”九儿说时走向大厅另外一侧的传送通道。
多个少男少女依次站成三排，前两排每排七人，最后一排六人，他站到刚才九儿指定的地方，刚好凑成七人三排，二十一人，算上阿Queen小姐，总共二十二人。
“王家家族真是够庞大的，一年能参与遴考的子弟竟有二十二人之多。虽说有一部分不是王家家族子弟，但即便是雇佣生，同样是为王家服务，仅提供修行的资源及费用，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用说每年如此。”
他正胡思乱想之间，大厅有脚步声响起，小姐与九儿已从传送通道处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侧目瞧去，皆看得呆了。
只见阿Queen身穿一袭天蓝色连衣裙，脚上的高跟鞋至少四厘米，令其本苗条的身材更显婀娜多姿，头发扎成马尾辫束在脑后，走路时左右摇晃，如同跳舞一般。
最要命的是她俊俏靓丽的面容上略施淡妆，还带着几分浅浅笑意，整个人充满了少女该有的青春气息。
卢管家站起身，当瞧见小姐后，明显也楞了楞，张口道：“小姐，您这是……”
“遴考对我来说，就是盛会，不应该隆重一些吗？”
“应该，应该。但考试……”
阿Queen笑意变浓，指着他说：”动手有阿J，无需担心。“
卢总管瞧了瞧他，哪还不明白，立即说：”出发！“
一众人等这才收回目光，面色各异，跟着卢总馆走向传送通道。阿J迈步正要跟随在后，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是阿Queen。
”你是我的骑士，怎能跟在他们身后。记住，随时要跟我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响亮清脆，如同音乐的节拍。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传送通道，阿J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考试。“
”为什么与他们分开？“
”因为我要拿S。“阿Queen说时霸气外露，竟有几分英雌的味道。
他没有再问，忽然什么都已明白。
“联邦虚实遴考”的成绩打分沿用传统方式，但含义略有不同。
S在遴考成绩里代表特殊存在，特殊指参考的考生有特殊才能，这种才能需要通过现场制作实际作品来体现，而非理论应试。仅此一点，可考察考生的各方面细节。
另外便是A与B，那就极其简单了，分别代表合格与不合格。
拿到S，入学后可获得学院荣誉积分，这种积分在学院里非常重要，基本上可以兑换学院里的任何资源，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传送机的速度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几秒后，他们已出现在一个出口，其外是一条长长的明亮通道，通道两侧分别有带编号的房间，不少房间亮着灯，已有人在准备考试。
章五 虚实遴考（上）
阿J记得他们的房间编号是526，出口外右侧的房间编号是520，左侧是更小的房间号码518，”我们的房间在右边第四间。“他说。
”嗯，观察力不错。“阿Queen迈步而行，原本安静的通道忽然响起“咔咔“声，清脆的高跟鞋声响如同华美的乐章，立时吸引了周围无数目光，她恍若未觉，径直进入526房间。
阿J跟在她身后赶紧关上房门。
”你果然很称职，不过还是专心考试吧。“说着她已躺在接口平台上，启动开关熟练地进行各种参数设置。
阿J正色道：”遵命！”
他并不知道，对面房间里的一位少年站在门口，紧盯着他们所在的房间。
少年身体粗壮结实，身穿黑色绅士西服，做工精良，裁剪合身显然是订制，极好地彰显出他强壮有力的气质。
此际他脸色阴沉，心道：“为了进入虚实学院，他居然给王家当雇佣狗，真是给姓秦的人丢脸。”说时将门狠狠地关上。
联邦虚实考场的每间屋子最多支持俩人同时进入一个虚实空间。调试好设备后即可开始考试，无需等待他人。一旦启动开关，系统自动计算考试时间。
整个联邦虚实遴考的时间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只要在此时间段内进入规定的虚实空间完成考试即可。
每个考生的内容各不相同，因此花费时间也有差异。若不争取Ｓ等的成绩，只需展示自己的特长并简答联邦基础问题就可结束，不用返回真实世界便可当场知晓考试结果。
相反，若想争取Ｓ等的考试成绩，那便麻烦许多。
首先必须在整个考试时间段内完成作品，超时便算失败。
其次，作品必须完整且可正常运行。
最后，同样需要简答联邦基础问题。
最难的便是第二点，作品完成后为能正常运行，往往需要调试优化多次，这部分消耗时间最多，好在每个虚实空间内，皆有时间显示，倒也不用分心计算剩余时间。风险最大的便是制作成品失败，失败意味着连A也拿不到，需要再等一年。
“小姐，我准备好了。”阿J设置完参数并检查无误后提醒说。
“开始！”
随着阿Queen按下启动开关，房间中的俩人立即失去意识，若熟睡一般，只有虚实机器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如同他们跳动的心脏。
虚实空间内，俩人出现在一间百平米的房间内，四周是可映出人影的白墙，其中一面墙上跳动着代表时间的黑色数字。俩人样貌和衣着打扮与真实世界一致。地上铺着银色地毯，却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白色工作台，台上摆满了各种灰色工具与零器件。台的两侧有两张灰色转动椅，地上两米外还散乱地堆放着好些备用零件，皆是灰色。
阿Queen拉开一张灰色转动椅，以一个舒服地姿势坐了上去，还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露出半截白润如玉的小腿，悠哉地摇晃着。
“开始吧！”
“是，小姐。”阿J开始行动。
他们要做的是一件在虚实世界使用的“自动警戒哨”，属于初级装备，属性包含警戒范围，防御力，攻击力，制作过程需从最基础的零件开始做起。
在这几日，俩人已演练过多次，他负责基础零件组装，阿Queen小姐制作核心。一般而言，“自动警戒哨”只提供基础的报警功能，但也分品质。设计精良便可增加威力，使其带有攻击能力，若是出自高级机械师之手，更可让攻击力带有非凡属性，增加伤害效果，那便是极品警戒哨了。
那日在地表城阿Queen邀请他组队参加联邦遴考时，他已隐约猜到对方是位机械师。后来在王家双方进行演练时，果不其然，她那双如春葱般的纤手即便带着手套，其灵活程度也远非阿J赤手所能比拟，找他组队只不过是让她有更多时间负责核心功能的制作，因为阿Queen人小心大，想制作出带有属性的作品。
阿J看似很随意地拿起桌上的零件，开始一件件组装，一个个带有独立功能的零件依次摆放在阿Queen小姐身前的桌面上，待其使用。只不过阿Queen小姐还是慵懒地半躺在灰色转椅上，大而黑的眸子盯着他的一双手，俏脸上带迷人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家的一间“虚实二维观测室”内，挤满了人，有老有小，小的居多，从六七岁到十二三岁皆有，基本包含了王家的下几届精英，多达六七十人。每个人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屏幕。这种“观考”机会甚是难得，一年只有一次，时间短暂，但对孩子们的影响巨大。
王家的无数天才如此一代激励一代，保持着传承，也正是中州浮空城四大家族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大人们都站着，分别是王家家族的几位导师与内执事，身穿带有家族族徽的青色衣衫，挺拔而立，正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大屏幕。
孩子们并未因为画面里阿Queen的行为举止而惊讶，怪叫，甚至提问。
在王家，家族里管教规则甚严，许多规矩从小培养，早已成为习惯，这也是区别世家家族与普通家庭的显著特征。
他们早已知晓“观考”的规矩，保持绝对的安静，无论巨细事后交流讨论，包括提问。
今日遴考，王家有俩人选择了”S”级的考试，自然受到极大关注。
随着画面里阿J组装的零件越来越多，有些孩子们眼里已发出了兴奋的光芒，因为他们已领悟到一些诀窍。导师从他们脸上巡阅而过，脸露淡淡微笑。
什么是天骄，这就是天骄。
虚实房间内，一小时刚到，阿J也完成了最后一个零件的组装，将其放在小姐面前的平台上，看了看白墙上那醒目的黑色数字，正跳动到1:00:00。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守时啊！”阿Queen说出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之后她站起身，看着身前的一堆零件，懒洋洋地说：“该我了。”
阿J来到她身后，将灰色转椅扶正摆放好位置，“小姐，请坐。”
“嗯。”她声音轻柔，几不可闻。
阿Queen坐下后，整个人为之一变，适才的懒洋洋，惬意意之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的是专注与从容。
与此同时，王家的另一间“虚实三维观测室”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章六 虚实遴考（下）
门推开，一位短发带些憨厚神态的少冲了进来，问：“女王开始了没？“
说时将身子硬塞到房间中唯一的沙发上，沙发上早已”堆“满了刚考完的少年们，他们或趴，或躺，或蹲，或靠，将身子挤在一起，盯着周围各自的观测目标。
一位少年回道：“刚开始不到一分钟。”
“嘿，期待啊。”
他们这间“虚实三维观测室”与先前那间完全不同。成像并非平面，而是三维。两个地方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身处在那间考试房间之中，每个人可以观看任何角度，也可自由走动。
房间里除了少年们，别无他人，神情显得颇为放松。
听到回答声，众少年一起盯向他齐喊：”甘哥？”，随后又齐问：“S？”
“嗯，我不算啥，看咱们家女王的。“
”牛！“
”Yes!”
“……“
”嘘，兄弟们，安静看！“王甘小声说，生怕打扰到考试中的俩人。
实际上，他们处在不同空间，无论怎样大声喧嚣，也无丝毫影响。但房间内立时恢复了安静，少年们都面带喜色，不为别的，只为家族荣誉，情不自禁地对阿Queen的考试更为期待。
虚实遴考房间中，阿J见小姐进入状态，便走向两米外备用零件的地方，盘坐地上，开始挑选组装，不多时，他身边又出现一堆大小不一的各式零件，看起来却丝毫不乱，反而有赏心悦目之感。
王家三维观测室里，有人忍不住低声道：“好强，女王真会找人啊！”
“的确，看似随手摆放，实则井然有序，看他组装这些普通零件的基本操作，不知为何，竟不觉得枯燥乏味。”
王甘说：“好好看，好好学，可低声交流，但不可聊天废话。”
“知道了甘哥。”适才说话的两位少年干脆坐在地上，就在阿J身旁，继续仔细观摩。
随着时间的进行，又半小时过去，阿J将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完毕归置好以后，站起身轻轻地走到阿Queen身旁垂手而立，如星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核心装置”，面无表情，不喜不悲。
“拿去吧！”阿Queen说着将警戒哨的核心装置递给他。
“好。”他双手接过，走向工作台的另一边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阿Queen抬头，盯向白墙上跳动的黑色数字：“1:30:20”，略微出神，鬓边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如墨的发丝，滴落在她蓝色的裙领上丝毫未觉。随后便重新躺回椅子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得像个呆萌萝莉，静静地看着正在核心装置外围组装零件的阿J。
阿J的手干燥，手指细长灵动稳定，零件在他手里就像一个乖宝宝般听话，未有丝毫反抗情绪，组装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白墙上跳动的黑色数字变为“2:00:00”时，阿J的手停止了动作，一件警戒哨装置安稳地躺在白色工作台上，等待启动。
俩人的目光相触，阿Queen淡笑道：“测试吧。”
“好。”
他站起身，伸手将警戒哨成品带到工作台左侧，那是成品测试区域。
“Queen姐要让他“开光”吗？”
王家三维观测室里，一位少年低声说。“开光”是他们的俗话，带有祝福与运气的神秘色彩，即便是在联邦现有的科技水平下，依然有人对此颇为信仰与讲究。
众少年的眼睛都盯向阿J的手，只见他将警戒哨固定好，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按下了评测启动开关。
立时检测设备灯光闪烁，一道标准的联邦系统女性语音问道：“检测到待评测的成品，是否开启评测？”
“是。”阿J肯定地回复。
“开启检测中，请稍后……”。
系统语音播报的同时，警戒哨已充能完毕，正尝试启动各项功能。
阿J走回小姐身旁垂手站定，等待结果，又仿佛在等待小姐的命令。他略显暗黄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忧，似乎眼前的成败，与他毫无关系。只有脖颈下的疤痕在明亮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狰狞。
房间内的另一面白墙上，灰色的文字在语音播报时自动显示其上。
“成品名称，一级警戒哨。“
”系统启动完成，功能部件正常。“
”能量加载中……“
“启动警戒功能。”
“警戒范围：两百米。“
”防御能力：二级。“
”攻击能力：二级。“
”附加能力：无。“
”品质等级：极品。“
随后语音停止。
大约五秒后忽然又响起：”隐藏能力鉴定中……“”
“发现隐藏能力：自动锁定。获得成就：幸运的探索者。“
”鉴定完毕，考试成绩：S+，恭喜两位进入“联邦虚实学院”，为了联邦，为了人类，清继续加油！！“
“系统退出中……“
王家三维观测室里，已炸了锅。
众人围住王甘，都在等他回答，回答他们从未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阿甘已站起，”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比兄弟们多。“说时带着标志性的憨笑，“但我想导师们知道得更详细，他们……”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见卢总管悄然出现在门口，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都到训诫堂，老爷子要见你们，路上不准交谈，阿甘少爷，你负责监督。“
阿甘一见卢总管的眼神，立知其意，”知道了，兄弟们跟我走，见老爷子去！“
众人跟着阿甘匆匆离去，心里忐忑，他们一年见到老爷子的次数极少，除非有重大的节日或事件才会出现在训诫堂与他们说说话，此时召唤，显然是为刚才的事。
卢总管又走向旁边的二维观测室，孩子们正从里面出来，几位导师与内执事见到卢总管，立即向他走来，
卢总管微笑道：“各位，有幸共见之，吴执事，你将孩子们带到训练室安排妥当后，立即前往训诫堂，老爷子有话说。”
“是。”吴执事招呼着孩子们离去。
“各位，咱们一起到训诫堂，走吧。”导师们跟在卢总管身后，当然心知肚明所谓何事，毕竟，这种幸运的事对他们来说，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更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
章七 少年之志
虚实考试526房间中，阿J与阿Queen先后醒来，两人都略显疲惫，但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即便是一向面不改色的阿J，脸上也带着撩人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他走上前帮忙将阿Queen身边的设备一一除去，低声回道：“那我不是成为残疾人了？”
阿Queen笑颜如花，低声道：“说得也是，我估计回去要躺一天了，体质还是太差。”
“是啊是啊，小姐注意保持身材苗条，噢不是，是身体健康，看，我脑子也不好使了。”
阿Queen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再皮小心我揍你。嗳，待我休息会儿再出去。”
“遵命，小姐。”
”以后别叫我小姐，叫我阿Queen或尊敬的女王陛下，记住了。咯咯！“
”遵命，阿Queen小姐，哦不是，是阿Queen。“
阿Queen盯着他，“看来你也挺累啊。坐下吧，没人叫你站着。”
阿J依言在她对面的平台上坐下。
”接下来是进入‘联邦虚实学院’报道，进行人体基因改造及职业选择，你打算选择什么方向？“
”暂时没想好，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么。“他说时低头看着地面。
”嗯，还有一天。走，咱们先回家，老爷子要见你。”阿Queen起身在他耳边低语。
他抬头，脸上有意外，惊异，茫然。
“阿J，开门！”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遵命，阿Queen小姐，噢不是，是尊敬的女王陛下。“
阿J很绅士地打开门，站在一侧，身体笔直，目视前方，像个护卫骑士，就差没有武器在手。
阿Queen走过他身旁，用大大的眸子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这才如风般踩着高更鞋，踏着“咔咔“的节奏，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像女王般走向传送点。
他跟在身后，轻手轻脚，隔得老远，生怕沾染到她身边的“注目光环”。
只听附近有人在不停地议论。
”那女孩子是王家的最新天骄吧，真漂亮！“
“王小娇，自己改名王小Queen，人称’女王’，王家这一届的天骄人物。“
”她身后的小子挺幸运，应该是最新找的雇佣生，不过瞧他身体有点单薄啊，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这一届有好戏看喽，听说中州的四大家族都有女神级的天才人物进入学院，想象那腥风血雨的场面，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
阿J心道：”那位兄弟说得没错，学院里的确是腥风血雨，看来得时刻保持低调行事才行啊。“此刻感同身受，愈发觉得孤儿院院长离别时告诫的话字字千金。
”阿J，快点！”九儿在传送点催促。
“来了。”
从传送机里出来，已是王家大厅，九儿低声说：“卢总管吩咐，让小姐带阿J直接到王家的训诫堂。“
”训诫堂？不是爷爷的别苑吗？“
”不是。“
”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小姐。”看着九儿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阿Queen忙说：“扶我一把，到右边的传送点。”
阿J上前躬身，让她的右手臂靠在自己的左肩上，低声问：“体力消耗真有这样大？”
“大你个头，是这该死的高跟鞋，脚疼。”
“哦，哈哈。”笑时眼睛余光喵向左侧的双峰，心道：“这里倒是满大的。”
“哼，你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
俩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大厅右边的传送通道尽头。
王家，训诫堂。
少男少女们神情肃穆地站在大堂中央，紧盯前方大理石阶梯上的空地。空地正上方挂着一块长六米宽一米的黑色木质牌匾，其上训诫堂三个金色大字方方正正，彰显着一股王者威严。据说这三字是王家家族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先祖所写，那位先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且修行道行高深，字里蕴含有王家气运之数。
台阶下边两侧各有两根人腰粗细的圆木长柱，其色深黑，此刻左柱旁站着卢管家与内执事，右柱旁则是几位导师，皆面向石阶，身体笔直，精神奕奕。
那空地后方是王家先祖神祇，正燃着青香飘着袅袅青烟，为大厅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少男少女们身后不远也有两根圆木长柱，与大理石阶两侧的长柱一起共同承载着训诫堂的重量与荣耀。
再往他们身后七八米，是三道向下的石阶，中央有一块倾斜的大理石块将三道阶梯一分为二，形成一个王字。石阶下连接着小道与一片草地，草地碧绿葱翠，生机盎然。
堂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两人，正是后赶到的王小Queen与阿J。见没有人回头，阿J略感诧异，跟着小姐站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处。
刚站定，大理石阶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位老人，金色短褂长裤，脚踏金色丝绸软底飞云靴，光着头，须眉皆白，脸色红润，双手背在身后，活脱脱一位神仙下凡的模样。
众人齐呼：“参见老爷子！”
”嗯。都好。今儿个让你们前来，是为“幸运”降临王家，告诫尔等一番。凡事皆存在奇迹，未发生时，不要气馁，发生时，要镇定自若。联邦虚实技术博大精深，依赖一代代人的努力走到今天，能见到奇迹当属幸运。见到足矣，切勿不懂装懂，胡言乱语，待“联邦虚实技术研究院”确认后方才做实。小小成就化作动力，去探索寻找隐藏在虚实世界中的遗迹，那才是大成就，大荣耀！“
”是，孩儿们记住了。“少男少女们大声回答，气势如虹。
”好。今日你们休假半日，趁热打铁，好好交流领悟收获。小娇与阿J留下。卢管家，各位老师，执事，带孩子们下去歇息。“
”是，老爷！“。
众人陆续退去。
不多时，训诫堂只余下俩人。
”都上来，让我好好瞧瞧。“老人露出一丝微笑，微笑温暖而慈祥。
俩人走上石阶，来到老人跟前。
阿Queen上前亲昵地挽住老人的手臂，他只得躬身而立，目不斜视，静待老人训话。
老人打量他片刻，缓道：“飞天之资，可造之才！”
阿Queen目光闪动。
又听老人继续说：“中州四大家族之事，你定然知晓。以秦姓入王家，可知未来道路荆棘丛生，你将作何应对？”
阿J想了想，说：“古人曾有言，’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我本是孤儿，今年少时有幸获王家资助，当如您所言一飞冲天，履行契约。人生路途本就艰险，又何惧再多一条坎坷。“
”说得好，少年人应当如此！小娇，你可有此志向与心境？“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移向阿Queen。
阿Queen目光豪不躲闪，正色道：“虽然我不是男儿身，却更胜男儿心。”
“好。待学院开学时，再一并送你们各自一份奖励，以嘉许在遴考中的优异配合。下去休息吧。“
”谢谢爷爷！“
”谢谢老爷子！“
俩人走后不久，老爷子身旁出现一道身影，由淡变浓，逐渐凝实。此人二十六七，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型样貌普通，身穿灰色休闲服，棕色头发棕色鞋，全身劣质服饰，典型的地下城居民打扮。对着老人躬身施礼后说：”中州地下城西区孤儿院收养的弃婴，收养的院长赐姓秦，联邦现今公开DNA库中未查到亲属。“
“弃婴？你的建议呢？”
灰色男子沉声回道：“既是弃婴，又是赐姓，王姓入院，用用无妨。”
“嗯。你先下去歇息。对了，调查痕迹都可清除了？“
”已清除。属下告退！“年轻人身体一晃已不见人影。
老爷子抬头，双眼目光闪动，转身抬头盯着牌匾上”训诫堂“三个金色大字，怔怔出神。
良久后。
老人喃喃道：”先祖明鉴，既是弃婴，便不算违背“四大家族无交集”的祖制，小娇又在人群中找到他，也算缘分，那就先看看吧！“说完老人身影逐渐变淡，而后消失。
章八 虚实遴考后的尾声
中洲浮空城。
午时的阳光洒向无数角落，给整个城市覆盖了一层金色的神圣光辉。
各考点的场外大荧屏上，罗列出了中州遴考成绩排行榜前十名，他们荣获“联邦未来之星”，将获得联邦荣耀点，对未来一生影响非凡。
“联邦荣誉点”这种东西属于绑定硬通货，纯粹地有价无市。一个人拥有联邦荣誉点的多少，直接代表此人在整个联邦中的能力与价值，因此异常珍贵。
每届’联邦未来之星’从第一名到第十名，依次获得100到10点不等。若是小组参加遴考，队伍每人都将获得相同的排名点数，这就是联邦的伟大之处，鼓励合作，团结力量建设人类文明。
王家在本届遴考中表现突出，获得了两个名额，分别是第二名与第十名。特别是一二名，震动整个中州城。因为本届的’联邦未来之星’第一，第二皆在制作成品时发现了“隐藏能力”。
然而与获得第一名的秦家相比，王家又相顾失色。
第一，第三，第四被秦家包揽，第五，第七被赵家拿下，楚家也获得两个名个，分别是第六，第九。第八名意外地被来自地下城的燕氏家族所得，那人名字甚为特别，名叫燕南飞。
中州浮空城，以秦，王，赵，楚四大家族为首，牢牢掌握住整个城市的势力地盘。尤其是秦家，自从秦家在联邦虚实技术诞生时出了一位‘虚实先驱’后，近半个世纪以来，没有一次跌落第一的位置，即便探索发现各种虚实世界的隐藏能力，也是秦家最多，人才鼎盛，非其它三个家族能比。但这届王家竟然获得了第二，令许多人惊讶，也从侧面证明了某些传言，王家的那位少女天资卓越，未来在虚实学院的成长值得期待。
大银屏的排行榜是可交互的微型互动设备，正有不少人点击名次查看具体信息。点击最多的并非排在第一的秦家，而是第二位的王家。有人点击后，全息投影将参赛的俩人影像资料呈现在银屏前，少女身形娇美容颜靓丽气质高贵，少年则显得普通内敛而沉稳，一眼即可瞧出是位助手的模样。
”这阿J真是好运，搭着顺风车，获得九十点联邦荣耀。“
周围不少人纷纷附和。还是有不少眼力独到的人发表反对意见。
”即便是助手，那也要分档次，能协助主人做出极品属性并发现隐藏能力的助手可不多。“当下有不少人同意此观点，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正是如此吗？
浮空城，城北秦家。
一间互动影像观测室里，有三人正在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投影赫然是王家参加遴考的王小Queen与王小J。屋子里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秦忠，你先下去休息。本届你虽未进入前十，但表现也非常优异，家族将对获得S的遴考子弟给予丰厚奖励，些许挫折，不要记挂心中，可明白？”
秦忠躬身说：“明白，多谢三伯教诲。”退出房间后，将门轻轻地关上，而后离去。
秦忠口中的三伯是秦家当代“七长”中的老三，姓秦名家豪，身高一米九，今年四十七岁，联邦中州银行副行长。
他中等身材，短发，白衬，米色修身长裤，棕色皮鞋，低头盯着地面，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方步，轻声说：“老钱，你的看法呢？”
老钱是他的助手，本名钱有才，从遴考搭档一直到现在，在秦家已干了二十多年，从外执事调任到银行也已经六年多了。他的个子比秦家豪稍矮半个头，身形敦实，小眼圆脸，穿着一套蓝衬黑裤的典型商务装，半躺在沙发上。
他双手抱胸盯着眼前的投影人像，闪动双眼回道：“小忠说的应该属实，那秦清身份从公开层面讲并无问题。“四大家族无交集”的祖制他们绝不敢忽视，但他是个弃婴孤儿，秦家也不好插手。不过找王家聊聊，看看对方态度我想没问题。聊之前最好还是派人将那秦清的资料收集完整，也许家族的DNA库有线索也说不一定，豪哥你看呢？”
秦家豪抬头微笑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王家敢用，想来已做好决定，没有证据那就先看看再说。”
老钱微笑点头。他当然明白“看看再说”的意思，如果那秦清是个废物，花费代价抢过来也毫无用处，又何必多此一举，秦家本就不缺人才，甚至天才也是一抓一大把。
”走，看看今年秦家的优秀子弟！“俩人各自抓起沙发上的外套闪到门外，沿着大理石铺成的林荫小道，有说有笑快步而去。
中州地表城，城南重工业区的一幢看不见顶的高楼里，正有一道充满力量，气息粗重的男人声音哈哈大笑，听笑声知道其定有喜事。好在整栋楼皆属于他，别人就算不满意，也只好在心里痛骂一番，再无它法。
男人四十岁上下，老板头型，身高不足一米七，肩宽腰圆，方面大耳。站在窗边，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看着灰暗的窗外。
这是一间独立办公室，至少有六百平米以上，一边堆满了各种机械设计图纸与闪着信号灯的微型智能终端，一边摆着各种零件仪器，将整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几无立足之地。
不多时，一位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年匆匆而来，走到门边，感应门自动开起。中年男人大声笑着将少年拥入怀中，口中笑道：“不愧是我燕家的种，给你老子我长脸了！”
来人正是今日遴考获得第八名的燕南飞。他比他老爸略高，此时满头黑线，挣扎着道：“你这是老虎要食犬子吗，我快喘不过气了。”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笑道：“我儿子那会像你说的那般弱小。”说时还是松开了那粗壮有力地手臂。“想好要什么奖励没有，你还有两月就满十六岁，其实与十六岁也没啥区别，要不要给你找个漂亮的女朋友玩玩？合适先订个亲也行。”
燕南飞翻着白眼瞪着他，“哪有你这样当爸的。”说时随手拉过一张折叠按摩椅，躺了上去。椅子自动展开，根据人的体型及重量调整好角度，便立即运行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难道我这个老爸没当好？有些事迟早是要经历的，何况你已不小了。看看你的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胸有胸，要脸蛋有脸蛋，要钱更没问题……”
“等等……”燕南飞赶紧打断他老爸的长篇大论，“行了，就此打住，我暂时什么也不要，先把它记着吧，等什么时候需要了再说。”
“咦，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又乖巧又懂事了？谁做的好事，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中年男人夸张地瞪着一对小眼问。
“嘁，我本就乖巧，没杀人，只是偶尔放放火，没祸害同学，只是拉拉老师的小手，亲亲她的小嘴儿，也不败家，一个月连一亿UD也没花到，现在还为燕家弄了个“联邦荣耀之星”回来，你说，这样的儿子到那里找？”
中年男子瞪眼张嘴，却一个字也未说出来。颓然地倒在另一张按摩椅上，如斗败的公鸡，任凭按摩椅张牙舞爪地到处“乱按”。
燕南飞面有得色，苍白的脸有了一丝潮红，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刚快步走路所致，享受了一阵，开口道：“老爸？”
“嗯？”中年男人睁开眼。
“跟你说件有意思的事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婆婆妈妈哪像个男人。“说完又闭上了小眼。
”秦清你还记得吧，他可有出息了。“
”秦清？“中年男人想了想，没记起来。
燕南飞提醒说：”就是与我一个班服“联邦知役’的那个孤儿院男孩儿，偶尔借我作业的那个。“
”哦，你说那个面黄肌瘦的弃婴小子？他咋了？“
”他今天也参加了遴考，与人组团拿了第二名。“燕南飞笑着说。
中年男人豁地睁开眼，盯着他露出不信地神色，“他比你还厉害？”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遴考排行榜，身手点了点，俩条人影投射到空中，“嘿，还真是他。还是面黄肌瘦，样子到变了些，不过还是没我儿子帅。”
燕南飞忍不住差点呛着，干咳了几声后说：“有你这样的老爸，真是幸运！”
“那当然。不过这小子他可姓秦，入王家做雇佣生，难道不担心秦家有想法？为什么不去秦家呢，奇了怪了。”随后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别瞎想了，等过两天进入学院问问就知道了。上个月我还见过他，他告诉我说准备明年参加遴考，一来服完“联邦社役”，二来钱也攒得差不多够了。想不到虚晃我一枪，他可是个高傲的人，我不太相信他会轻易地选择做王家的”雇佣生“，如果是随便的人，他早答应入我们燕家了。”
”小孩子懂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中年男人说着坐起身，续道：”浮空城上的四大家族现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有了默契。无论基于什么原因一旦打破平衡，你想会怎样？老子警告你，进入学院后与他适当保持距离，不要走得太近，否则就连你老子我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听到没？“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严厉，一股威压极其自然地覆盖全场。
燕南飞盯着他老爸，点点头，心中暗忖道：”真有那样可怕？“
章九 女王之吻！
翌日，天未亮，人已醒。
阿J只觉口干舌燥，爬起床，满屋子找水，翻遍了卧室的每个角落，却连一滴纯净水也没有。
呆坐床头，看见墙壁上光幕中反射出的单薄身影，情不自禁地笑了。
昨夜王家为他与阿Queen及参加遴考的所有人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宴会丰盛，气氛热烈。因为参宴的大多都是少年，王家特地为他们准备了’朝阳擎天酒’。
那是联邦特别为少男少女们研制的一种口味极佳的饮料，几十年来长盛不衰非常流行。不但有利身体发育，而且还略带酒味，完美地模仿酒的特性并解决了少年们参与宴会时的尴尬处境。
‘朝阳擎天酒’普通家庭喝到的机会不多，因为它的价格实在不便宜，但对王家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一时之间晚宴碰杯声不绝于耳。
他一直呆在地表城，喝到的机会更少，对于一直想攒钱的他来说，那实在太奢侈。现在有了机会，也就没有克制，尽情欢饮，他哪知这饮料喝得多了，同样会有喝酒后的后遗症。
浮空城的房间设计与地表城完全不同。阿J并非完全不知，只是昨晚宴会后，晕呼呼地回到房间忘记了此事，所以没有特别吩咐佣人送些饮用水到房间。
无奈之下他关闭了房间内的智能空调，打开窗户，让窗外的自然冷风吹进屋子里，减缓口干舌燥的不适感觉。
左右无事，阿J随手打开了全息智能终端，画面正播放联邦昨天的重大事件，另外一侧是重大事件的目录索引，方便观者随时挑选感兴趣的内容。
他一眼即看到“中州遴考荣耀之星“的标题，抬手点了点，画面立即切换，显示出了一排名单列表，他刚使用的新名王小J赫然在第二名，心中一震。
再向下看，皆为世家子弟，没有认识的人，直到第八名燕南飞的名字跃入眼帘，他眉头轻扬，心道：“燕南飞不愧是燕家的唯一子嗣，在金山银堆中没有迷失自我，终于如他小时候所言，“在那些自以为高不可攀的人眼中堂堂正正，大摇大摆地走进虚实学院，重振燕家之名！”
那稚嫩的童声犹然在耳，可眼前的排名提醒他，他们早已不是当初在地表城“服知役”的小男孩儿，而成为了偏偏少年郎，至少燕南飞是个不折不扣的俊美少年。
再往后的第九第十名他不认识，看起来应该都是来自“四大家族”的天骄人物。回头看到排行榜上自己的名字，稍微清醒的头便又疼了起来。
阿J起初的计划非常简单，协助王家的这位小姐顺利进入虚实学院，借用王家的资源修炼，作为报酬他不要荣誉，在学院的所有荣誉皆归王家。对他个人而言，这些荣誉意义也不大，加入联邦的“虚实远征军”才是他最终目的。现在获得了第二，自然会引起关注，甚至来自他最担心的秦家家族。
“今天一早就将进入虚实学院报到，正式成为里面的学员，就算王家与他一刀两断也无所谓，大不了在学院多呆几年。”
他已暗下决心，就算是借钱，也要坚持修炼完成并转职成为”联邦虚实远征军“中的一员，只有那样，他这个来自地表城孤儿院的穷小子才有出头之日。
做好了最坏打算，心里反而坦然。将身子倦缩在被窝里，随便切了几个新闻看了看，兴趣不大，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早已亮了，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那声音竟是阿Queen，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在床头按了按开关，门自动打开，只见阿Queen背着双手，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与他第一次在地表城的通道里看见她时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来了？”他倦缩在被窝里问。
“再不来，怕你渴死。给！“她从背后伸出右手，像变戏法似的将一瓶特等纯净水塞到他手里。
”不过瞧你的样子，精神很憔悴呢，昨晚没睡好？“说时她在床沿很自然地坐下，双眼睁得大大的瞧着他。
他见到水，饥渴之感立即传遍全身，一骨碌坐起，拧开瓶盖喝了个痛快。
”还有吗？“
阿Queen笑了笑，左手伸出，又塞给他一瓶。水是常温的，但在一月分仍令人感到冰冷。阿J很满意，两瓶水喝下去，身体的饥渴感觉终于消失得七七八八，这才有时间喘口气。
“凌晨四点过被渴醒了，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水，只好打开窗户透透气，又看了会儿新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幸好你记得我的警告，没有乱喝其它水。”
“你说的注意事项我可都记得。”
“很好。不过‘朝阳擎天酒’虽是饮料，后劲却也是有的，以后注意点。“
”嗯。现在几点了？“
”还差十二分十七秒到八点。”
“学院报道是十点吧。”
“不错。所以时间还早，如果你想睡，还可以再睡会儿。传送过去，一分钟也用不到。不过……”忽然见她走到床头，按下了隔音按钮，门与窗户自动关闭。
“我准备选择职业：机械师，天赋：设计，血脉：金。要不你随我一起修炼？你的机械天赋并不差。”说时低着头，用余光打量他的神色。
俩人之间相距半米不到，阵阵少女的幽香与沐浴后的花香袭来，令他微微失神。
过了片刻，他缓缓说：“我知道你的好意。谢谢。不过既然我进了虚实学院，自当好好修炼。秦家虽大，在学院却不能杀人，我也并不惧怕，若是小事他们欺负就欺负吧，在地表城已经历过多次。可我是个男人，若是越过了我的底线，他们要来便来，要战便战，谁又怕谁！”说到后来，声音逐渐高昂，周身散发着一股无惧无畏的男子汉气概。
阿Queen凝视他片刻，忽然扑过去将他抱住，扭头在他耳旁吐气如兰地柔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等你，等你成为真正地男人。记住，若有困难，记得来找我。”说完若蜻蜓点水般在他左脸上亲了一记，飞也似地出了门。
未走两步，又回头，秀发飞扬嫣然一笑说：“九点整准时用早餐，洗漱洗漱选套帅气点的衣服。你可是我的骑士。”话音刚落，佳人已飘然而去。
“她刚才做了什么，难道是在撩我？”
想了想又不觉摇头，“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又什么好撩的？“经过刚才诸事，哪还有半点睡意，立即掀被下床，冲向浴室。
章十 入学前的美好时光
早餐，丰盛到阿J无法想象。
长条的铁桌上，放满了令人眼花缭乱令人食欲大振的各类餐点，正冒着蕴含食物香味的热气。
阿J的到来令餐厅里的人立即对他行了一个注目礼。侍女九儿正端着清蒸小龙虾走向阿Queen，忽觉餐厅里为之一静，顺着众人的眼光瞧去，她的双眼也有星光闪耀。
一位留着寸长碎发的少年，站在门口，清秀暗黄的脸与颈侧的疤痕，略影响他的容颜。双眼如钻石般清澈明亮，薄薄的棱角分明的嘴唇令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其上挺直的鼻梁令整个人透着坚毅。敞开的浅蓝色牛仔服内，白色的体恤时隐时现。整个人清秀干净，潇洒而从容。
“阿J，这边。”王小Queen笑颜如花，伸手远远地招呼。
众人收回目光，有人低声议论。
“换身衣服还像个王家子弟。”
“更像个雇佣生才对。哈哈。”
“一般一般，感觉身体有点弱，不知能坚持多久啊。”
“……“
阿J刚坐下，侍女九儿带着甜甜的笑容送来碗筷。
”还不错，就是太单薄了些，得变强壮一点才好。快吃吧，冷了可不好吃。“
远处有人得意洋洋地说：”听到没，Queen姐也赞同我说的。“
引得旁边几人无声偷笑，眼中露出古怪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坐的位置刚好瞧见，却并不认识。
早餐后，九儿领着他来到一间休息室后，又忙着出去了，说是帮忙安排进入学院的一些琐事。她未主动细说，他也就笑笑与其作别。
休息室里有不少训练器材。阿J最后选了一张折叠按摩椅躺了上去，根据人身体状况自动设置参数后，开始了按摩。
“不愧是高级货，真舒服。”久违的感觉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他曾在八岁时，去过燕南飞的家，是被燕南飞拖拽去的，只因要向他展示亲手做的飞摩轮胎。结果弄得满头大汗，最终见识了轮胎的“变形”，俩人哈哈大笑，他更享受了折叠按摩椅。至于那轮胎的变形情形与最后的结局，他早已忘记，只有躺在折叠按摩椅上那种令人舒适飘飘欲仙的滋味，他怎么也忘不了。
“也不知那个家伙怎样了，今天他也会进入虚实学院报道，不知能否碰上。”
“不错嘛，挺享受！”
熟悉的银铃似的清脆声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思绪。睁开眼，眼中露出惊异神色。
“为何你也穿成这副模样？”
阿Queen翘着小嘴高傲地道：“我高兴，我喜欢，碍着你了吗？”原来她也一身牛仔服打扮，俩人站在一起，就像穿着情侣装，简直绝配。
“哪能啊……”阿J终停了按摩椅，坐直身躯问：“来这有事儿？”
“哎呀，差点连正事儿也给忘记了。给，你的工资卡。”
“工资卡？”他接过，看了看手掌中米粒般大小的黑色微型智能芯片，一时不明所以。
阿Queen理所当然地说：“你虽不是雇佣生，但同样为王家服务，且以王姓入学院，谁能说什么，谁敢说什么！”
“别说了，我收着。”说完从胸口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圆形白玉，将芯片插入了总接口，“咔”，芯片自动在空的插口对接完成。
“原来你的“微芯”做成了项链，有点儿意思。”
“见笑了，穷人家，财不外露，只好如此。”随之是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得了吧，我不会查你的资产。那张工资卡是王家特别订制的，在学院及浮空城随便花，离开这两处就没用了。”
“我有些了解，地表城的那些富豪也是如此，他们的那些卡离开地表城，卡就失效，更高级的还自动销毁。”
阿Queen点点头，“来，咱们照几张全息像。”未等他反应过来，已拉着他走到全息影像机前，挽着他的右胳膊说，“笑一笑，入学前的纪念。”
她摆了几个POSE，或小鸟依人，或卡哇伊，或古怪表情。阿J心有所感，也配合她做了一些夸张的动作。
照片自动处理好以后，传入了俩人各自的“微芯”。阿Queen的“微芯”竟是她耳朵上的耳钉，令他惊讶了好半天，不过想想王家的背景，也就觉得是很自然的事了。
“微芯”越小越贵，更可订制，早已非几十年前的傻砖头“手机”可比，王家的“微芯”自然应该显示出它们的与众不同，想来其它三大家族也相差无几。
“来，再抱抱。”
俩人相拥在一起，如同情侣。
“其实你也挺瘦，多吃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嗯。”阿Queen低低地应了一声。
片刻，俩人分开。
“行了。一会儿你随九儿前去与大部队汇合，我另有安排，走了。”她说走就走，强颜欢笑身行如风，出门的一刻，阿J分明见到她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滚动打转。
阿J呆呆地瞧着她离去，胸口起伏，心中隐有的不舍，随着不久后九儿的呼唤声而消失，俩人各有各的修炼道路，也许在某天不期而遇，那也是另一种惊喜。
“走吧！”他收拾好心绪，什么也没问，跟在九儿的身后离去。
中州联邦虚实学院，位于浮空城的南区边缘高处，就像一座隐没在山林间的孤岛。
整个虚实学院并不大，占地五百亩左右。若与联邦前那些动不动要坐陆地车代步或一个半个小时也走不出去的学校来说，它就显得更小了些，差不多是它们的十分之一大小。
学院四周有低矮的半人高的“栅栏围墙”，没有门，现在联邦浮空城的大型建筑皆如此，直接传送进大门里边，只有地表城还有老式建筑保持着“大门”这种怪异的极其丑陋的设计。
阿J跟随王家子弟进入传送点，总共二十人，算上未来的阿Queen，还少了一人。在昨天的晚宴上他已知道，王家所有子弟全过，这并不令人惊讶，毕竟有王家作为后盾，若连虚实学院的门槛也进不去，那只能说是人的问题，已“无法挽救”。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离开了王小Queen的光环，他什么也不是。他并不在意，反而感觉没人关注才正常。
侍女九儿一身青色制服，左胸上金色王冠与赤金圆环构成的家族徽章异常耀眼，站在传送点门口说：“人已到齐，祝各位帅哥靓姐在学院事事顺心如意。”
“拜拜。”
“哈哈，没了我们在，你会不会空虚无聊。”
“你想早些离开学院回来陪我很好啊，要不我给卢总管说说？”
那少年赶紧摆手说：“好姐姐，开玩笑的，我错了。”
“王义你好耸！”
“哈哈。”
“……”
轰笑欢乐声中，传送门关闭，少年少女们早已乘传送机去得远了。
章十一 你偷听了学姐的悄悄话？
门再打开时，已到了虚实学院的传送通道出口，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从各自的传送机走出，汇聚成人流，进入狭窄的出口通道。
“看这地板，墙壁，真不敢相信是中州最牛的虚实学院，我怕是走错了片场。”
“哈哈，我保证，你绝对没错。不过你可能穿越回到了过去。”
两位少年嬉笑着走在前面。阿J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到了他们说的事实。他倒不觉得惊奇，这种破旧的建筑在地表城随处可见，中州虚实学院的一些资料他早已了解过，更听他的“知役同窗”口沫横飞地说起过虚实学院里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通道外，阳光温暖如春。
他查看地图位置，正好在学院的西北角。
一片草地从西向东，横向延伸到尽头的栅栏围墙。草地中穿插着一些碎石小路，路看起来反而像是装饰。一些学员或闲逛打量，或在草地上歇息。
草地的南边，是一排整齐的独栋多层高楼，将南边后方的视野阻隔。西北角靠近通道出口的这栋，门口挂着一块破旧不堪的牌匾，上面雕刻着”报到处“三字，字迹已褪了颜色，更沾满了灰尘。
门里正有学员进出，人并不多。
阿J跟随着人群的脚步，走进报到处的大门。
微芯自动接入虚实学院的智能引导系统，空中显示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全息投影信息及指示，提示报道的流程。
“报到处”其实只有不到五十平米的一间大厅，也可说是宽阔的通道，没有见到任何虚实学院的工作人员出现。
入口的正对面，是出口。核对身份信息后，系统自动采集并办理各种手续，几分钟不到已登记完成。沿着指示穿过出口，眼前又是一片草地，草地横向延伸到尽头的栅栏，与另一边的草地风格完全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草地占地更宽广。再看地图位置，秦清哑然失笑。
学院的建筑布局极其简单。
一排草坪一排建筑，如此间隔从北向南，只是间隔大小不同而已。
他现在正处于第二排草坪的左边。视野所及，两边都有整排的独栋房屋，层高各不相同。每栋楼前都有牌匾，上面写着名字，其破旧样式与报到处门口的那块牌匾并无不同。
学院里很安静，来往的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偶有交谈也是低声细语，他有些奇怪，没有人像在外面那般进行追逐打闹。
沿着虚空中全息投影的图形指示，他来到了训练处，只见训练处门外正排着长队，提示告知接下来要选择职业，天赋，血脉，并进行身体改造，整个过程花费时间大约五分钟，另外有五分钟的适应观测期。
智能引导系统提示当前排队位置预计等候四十七分钟。阿J想了想，离开了训练处，点开地图设置，找到邻近的洗手间，顺着提示行去。
走到草坪最底部一不起眼的角落，才见到一双层的精致小楼，说是精致，是因为小楼看起来，明显比其它楼要新，更讲究。两道门分别在两侧，门口地上铺着红地毯，男左女右。
“中州虚实学院确实有点古怪啊。”他不由得不心中感叹。
一楼是伤残人专用，所以他直接上到二楼。里面空空荡荡，竟再无一人。他也没过多在意，找了个尿位间，走了进去。正放水享受时，忽有隐隐的人声传来，虽然声音细小，依旧可听出是少女之间的谈话声。他并非有意听别人的隐私，但话语传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慧，你说怎办呢？”问话的少女声音疲惫，虽不是非常悦耳，却绝不令人讨厌。
“咯咯，顺其自然呗？”另一个少女的声音说。
“你还笑，人家才16岁，根本不敢穿紧身衣服。可偏偏虚实世界里的服装都挺修身，没选择余地。你不知，被男人看得有多痛苦，就像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烦死了啊。而且……“
他心中大惊，匆匆离开尿位间，洗了手，快步下楼。
刚冲出左侧的门没走两步，瞥见右侧门内神态从容地走出一位少女，她见到他，眼中立刻露出古怪神色。又扭头看了看男洗手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她随后沉声说：”同学，等一等。“
“麻烦了！”阿J心说。他只得停下脚步，转身略带诧异地瞧着对方。一位蓝发少女威风凛凛，面沉似水地带着隐隐杀气走向他。少女穿着的服饰清晰地表明，她是往届学姐。
“你是新生？”少女开始审问。
“是。刚来。”
少女右手轻抬，扫描并快速地看着他的信息。
“王小J？原来是王家的人。还进入今年遴考的第二名，了不起啊。”
“运气而已。”他谦虚而谨慎地回答，不敢多说半字。
少女盯着他片刻，低声问：“刚才你在上面听到了什么？”
阿J知道此刻绝对不能神色躲闪，更要慎言，正色说：“听得并不清楚，似乎有人在讨论买喝水的杯子吧。”说完他呆呆地看着她，一脸无辜。
少女一听她的回复，心中大定，”原来是个小呆瓜。“她忍住笑，老气横秋地说：“恩。师姐我给你提个醒，学院向来注重隐私名誉，可别自己给自己挖坑，偷听谈话对外人说三道四。“
”多谢师姐提醒。“阿J乖巧地回答。
少女眼珠一转，问：”你还没有改造身体？“
”是。那边人太多，所以先来上个洗手间，再回去排队。“阿J实话实说。
”恩。去吧，祝你好运！“
”谢谢。“阿J如获大赦，快跑离开。
蓝发少女盯着阿J奔跑的背影，嘴角微扬，露出深不可测地笑容。
“训练处”的楼层比“报到处”高得多。顺着新生引导提示，乘传送机到了七楼。他被系统分配到“”七一四号”房间做身体改造。
走廊里偶有声音，却很难见到人。阿J走到“七一四号”门口时，门自动打开，标准的联邦系统女性提示声响起：“欢迎您，王小J。请脱掉所有衣物，躺在房间中央平台之上，以完成身体改造。清放心，您的隐私绝对保密。为了您改造顺利，改造完成后必须在房间停留五分钟。祝您早日成为虚实世界的一员。“随后中央平台自动展开，等待阿J脱衣上台。
阿J的内心既兴奋又激动。这一刻，他期盼了十多年，今日终于能达成心愿，离进入“联邦虚实远征军”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他的身体的确偏廋，身高一米七六仅算正常，经常保持锻炼让他的肌肉分布均匀，肢体保持极佳韧性，就像一个蛰伏已久的猎手，随时等待出行狩猎。
平台出乎意料地温暖，一丝不适也没有。他赤条条地平躺在平台上，伸展四肢，系统设备自动运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平台上空的全息投影正显示操作步骤与系统日志记录。
章十二 错得离谱的职业选择！
人体改造设定：
天赋选择：默认自动
血脉选择：默认自动
职业选择：默认自动。
人体指标参数分析中……
阿J若是清醒着，见到这些信息，一定大吃一惊，将会立即终止程序并进行参数调节。
可他是昏迷着的，神色还带着微笑，微笑载着他的梦想，等待起航。
设定更新中……
天赋选择：治愈
血脉选择：治愈
职业选择：治愈师
综合参数及推荐原因：
……
一大段的人体各项指标表明，王小J身体偏弱，适合在后方辅助团队，且随着修炼可提高修行着的身体强度。
“改造准备中……”
平台伸出触手及各种机械手臂，准备开始进入最后步骤—“虚实世界人体改造。”
虚实科技发展到今天，已非常完善。
身体改造过程更多是采集人体各部分数据，并将特制的“虚实催化剂”输入身体中，而后在个人微芯建立独立的“人体虚身智能系统”，进行各项指标的分析与进化，同时反馈到实身中，以让实身获得成果并增强。
实际最重要的核心便是“虚实催化剂”，这是一种专门用于人类身体自动进化的微型细胞，根据参数选择不同，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便会产生更符合被作用人的效果，与身体的其它细胞结合，在身体与血脉中产生进化。
一般而言，男生偏向直面战场，做一个在战场上挥洒汗与血的铁血男儿。女生更偏向于辅助，支持一类。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女战士，男阵法师等。
唯独治愈师全是女生，先天身体条件是一个重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治愈师的瓶颈非常明显，战场上很难获得功勋荣耀，出头之日也更艰难。
从联邦虚实科技诞生至今，很少有男生会选择治愈师，即便资质再平庸的学员，为了将来能有好的出路，也会选择其它服务类职业，如语言师，通信师等。
虚实世界有句箴言：“天赋决定高度，血脉决定宽度，职业决定路的尽头在何处。”
阿J浑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他不知，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晓。
虚实学院，通信研究处的一间屋子里。
一位正在研究通信数据的学员猛然高喊：“老天爷，上帝啊，有人选择了治愈师！”
屋子周围的其他学员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并不介意，继续嘶吼道：“他是一个少年，还是今年的“联邦荣耀之星”！”随着这句话传出，整间屋子里的人皆是不信，露出错愕，惊讶，好奇等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就好像被人施了魔法，定格在某一瞬间。
“他难道是个白痴？”有人忍不住用怀疑的语气问。
“不，是系统默认自动帮忙选择的。这里有系统详细的评估日志。”最开始那位学员立即将信息投影到房间的空气中。
错愕无语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连选择天赋职业血脉如此重要的事也会忘记？”
“不敢相信！”
“他的身体改造已接近完成，这可没法重来。ohmygod！”
“他醒来会不会自杀？要不要提前给“刘处长”说一声？”有人突然献计。
“是啊，李浩，快通知“刘处长”一声，预防没错。”
最先发现的那位少年应道：“我立即将影讯发过去。”说话间已将阿J的身体改造记录发送到“刘处长”的“微芯”。
“早些发现就好了，可惜了。”有人为阿J惋惜。
李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谁会想到发生这种事？男生治愈师，奶妈？还是奶爸？”
众人叹息一声，此时那有心情开玩笑，这王小J算是废了。
中州虚实学院处长刘勇正在与宿管处的赵涛商讨新生宿舍分配的事宜，一条影讯在他身旁的空中自动显示，本以为是条普通信息，准备忽略，谁知撇见被李浩圈起划重点的文字，差点跳起来。
口中惊道：“有男生选择治愈师！？”
“什么？”赵涛一愣，随即看到了刘勇开放给他看的全息影像。
“宿舍的事稍后再谈，我去看看。”说时人影一闪，已从原地消失，重新出现在七一四号房间的入口。
此时，房间里，智能系统刚刚完成改造，阿J已醒转。
那熟悉的系统女性声音再度响起：“王小J，恭喜你，身体改造成功，休息五分钟后可离开。若有任何特殊情况，系统会主动联系您。”
还没等阿J反应过来享受到喜悦，门忽然打开，一个威猛的男人冲了进来。阿J脸红羞涩地立即用双手遮住下体，脑子里满是错愕与不解。
“幸好没出意外。别担心，我们都是男人，那玩意儿我也有。”说完转身将门关上。阿J趁机用最快的速度将裤衩穿上，尴尬神态也随之消散。
“我是学院教导处处长刘勇，我们刚发现你选择了自愈师职业，能说说为什么吗？”
“治愈师？没有啊，我选择的是战斗师。”阿J一脸懵逼。
“但事实的确是治愈师，你看。”
果然，空中的全息投影展示出他的改造日志。
“怎会这样？天赋我选的力量，为什么成了默认？血脉选择的是强化也成了默认，职业明明选择的是战斗师，为什么都成了默认？”他一连几个为什么，也不知在问谁，谁也没办法回答。
“此事我会立即着手进行调查。但结果已注定，无法更改，希望你能坦然接受，不要做出傻事来，明白吗？”刘勇的语气突然严厉，令阿J一怔，随即机械似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绝望。
刘勇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最后推开门走出房间。
“碰！门又关上。”他再身形一动，立即从通道内消失。
阿J呆坐在平台上，早已忘记继续穿衣的事。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千幸万苦进入虚实学院，却等来现在的结果，那种无能为力的伤痛从未有过，即便是在地表城最艰难的时候，也未像现在这般无奈到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他早已了解过联邦历史，特别是虚实世界相关的部分。
治愈师早年是非常受欢迎的职业，但随着联邦虚实技术的发展，学员修炼到中后期，治愈师的能力完全跟不上需要，探索高危区域，反而还需要分心保护，所以大多能力强悍的学员都单独修炼。
除非进行团队探索大型区域或联邦举行团队比赛，即便如此，也只对顶级治愈师有需求，像他这种什么条件也没有的男治愈师拿什么与女生比？
最无语的是改造过程不可逆，他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恭喜您，王小J，改造顺利完成，您可以离开并到宿管处报道。”系统提示再度响起，此刻听在他的耳里尤为厌恶与刺耳。
“恭你妈……”他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才想起还没穿衣物。情绪发泄后他反而冷静了些。
“此事透着古怪，难道有人针对我？不会吧，我没招惹谁啊……”
穿好衣物，他走出“七一四”号房间，按照提示引导，准备通过传送到宿管处登记报道，确定分配房间及细节，以便宿管智能系统配送生活物资。
章十三 被分配到女生宿舍？
中州虚实学院，院长办公室。
刘勇面色凝重，深锁一双粗眉，等候秦院长到来。影讯他已发出，想必秦院长已了解，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此事。
刘勇已翻看过阿J的详细资料，所以才深感棘手。
他只是个小人物，当年以赵家雇佣生的身份进入学院，凭借与他一起的赵家那位主子崛起而获得现在的待遇。
年前的院长比试中，秦家再度拿下院长职位，获连任一年。这新年第二天就出事，他没法交待，又怎能不急？
此事直接牵涉秦王两家，他不敢擅自作主，只能如实上报。在第一时间他也将影讯传了一份给王家，结果没什么好隐瞒的，智能系统有详细记录，信息自动上传分发，并进行汇总更新。
屋子里光线突然闪烁，院长已出现在办公室。
“你联系那名学员，让他暂时承认是自己疏忽设置而导致。待查出结果后再公真相，正他清誉。王家那边我已知会，快去截住他，别再生出事端。”
刘勇闻音识意，立即定位阿J的位置，身影闪了闪即消失在办公室。
“龙年还真是热闹，蛇虫之辈也要跳出来扮龙，有点意思，那就看看吧。”他盯着刘勇身影消失之处，蓦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打开办工桌上的智能设备，运指如飞，极快地忙碌起来。
训练处的七楼走廊，除了阿J再无人影。空荡荡的走廊就如同他的心，被一掏而空，就像一个被倒空的麻袋，随时可能摔倒在地。
忽然一条人影凭空在他身前出现，虬髯威猛。
“刘处长？”阿J眼中泛起一阵光亮，随后又变得黯淡。
“是我。有件事需要与你协商，征得你的同意。”
阿J抬头，用疑惑地眼光打量眼前这位比他高一个头的威猛男子。
“我已将你的事通知了院长，也告知了王家。在未调查清楚前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能保持沉默，默认接受是疏忽设置参数导致系统自动设置，以免打草惊蛇。待调查清楚后，学院会公布真相，恢复你的名誉，并作出一定补偿。”
刘勇很坦诚地望着他，虽然他身材威猛高大，但此刻却显得很温柔。
阿J沉默了片刻，问：“多久？”
“三月为期，否则我独自给你一个交代。”刘勇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他除此外，再没多说一个字，独自走向传送点。
刘勇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立即消失在原地。
回到院长办公室，简单地做了汇报，等待下一步指示。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先忙去吧。“
”是，秦院长。“刘勇告退。
秦院长躺在软椅上，盯着窗外草地上的新生学员，低声道：”三个月，够长了。那新来的，也该懂规矩了罢。”
虚实学院宿管处的位置，是在第一排房屋的尽头，那里紧邻着学院的“半人栅栏围墙”。围墙内外绿草如茵，静谧迷人。
男女宿舍分别位于A、B两栋独立的大楼，大楼直插云霄，中间由宿管处及“地下商场”相连。
”宿管处“是一栋两层高的独栋米白色小楼，样式新潮，显然是最近几年修建而成。一楼的门敞开着，没见值班的人影，也没人光顾。
阿J失魂落魄地从宿管处旁的传送机里走出，新学员的引导提示自动在空中浮现，告知系统已为他分配好了宿舍房间：B-1527。
顺着提示，他走到B栋大门，等待身份验证。
“滴，验证通过，欢迎回家!“
他根本没在意，心里烦乱至极，只想早些回到宿舍好好地睡一觉，似乎这样便可以避开今天发生的这些糟糕而又不幸的事。
“喂，那位学员，你做什么？“
”站住！“
”咦！“
一连串的问话及惊叫声后，一位大叔从”宿管处”冲了出来，扯着公鸭粗嗓喊道：”这位……王小J同学，你等一等。“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阿J愕然转身，不解地盯着跑来的大叔，此时他已走进B区十多米远。
殊不知，大叔急了，却忘记了今天是新生报到日，并非平常可比，一刹那，A，B两栋低层楼的许多窗户打开，无数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看戏。
“那个，王小J同学，你能先出来吗？”
“你是？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他浑然不知已进入B栋女生宿舍，站在原处，打量着眼前的大叔。
来人四十几岁，笑容可掬，短发，圆脸，身材偏胖，穿着制服，看起来应该是虚实学院的人。
“我叫赵涛，是宿舍处的管理员，王小J同学，你走错了，B栋那是女生宿舍啊。”他说得很客气，声音已压低了许多。
“B栋是女生宿舍？可……”阿J将投影的信息开放给赵涛观看，同时说，“这指引的确是B栋没错啊。”
赵涛脸上的肥肉已在不停地颤抖，脸色变白，冷汗开始不停地往外冒。
他更奇怪了。
楼上已有人在小声议论。
“原来他就是王小J，男生治愈师，今年的’风云人物‘啊。”
“奇怪，他走到女生宿舍做什么？难不成系统将他当作了女生，按排到了女生宿舍？”
“不会吧。”
“来个男生挺好的，可惜有点瘦啊！”
“……”
赵涛顾不得多想，直接冲进去拉着他回到宿管处的一楼，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歇息，等我看看。”一边确认他的资料，一边给刘勇处长发去影讯。
等了两分钟，刘处长回了影讯，赵涛圆圆的脸上冷汗终于停止，用诧异的眼神瞧了瞧他，看得他有点儿心慌。忍不住问：”难道我又出事了？“
赵涛只点了点头，将刘勇的影讯投放到空中让其观看。
只见刘勇坐在办公桌后，神态严肃地说：”系统的确将王小J分配到了B栋女生宿舍的1527房间。原因是智能系统算法有点bug，暂时就让他住在那里好了，技术人员正在根据日志查找原因，涉及虚实技术，大数据及人工智能算法，听说有点复杂，等解决好了再搬回A栋。老赵，你全权负责此事，要保证王小J同学的安全呐。”说道最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影讯结束，他用求救的眼光望着赵涛。
“你也看到了，这个是刘处长的安排，我只能一丝不苟地执行。“他摊了摊手。接着说：“也许智能系统的安排并没有错。”
“啊！？”
“你跟我来。”俩人走向B栋大门。
赵涛语重心长地解释说：”你看，现在你是治愈师新人，而B栋里的女生，大多数都是治愈师，正好请教切磋。而且还有不少顶级‘奶妈’，多好的机会啊，比如“蓝蓝”姑娘就不错。“
赵涛逐渐恢复往日状态，而阿J一脸蒙逼。
”进去吧，有啥事儿直接给我影讯。“说着打开了大门，将他推了进去，带着莫测高深的偷笑匆匆小跑回宿管处。
他也没闲着，他并不笨，在赵涛跑回宿管楼时，他也向Ｂ栋楼下的传送点跑去。楼上在窗户边看戏的少女们早已看破秘密，有的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Ｂ栋女生的“微芯全息投影群”早已吵翻了天，时刻等待这位神奇的少年出现。
当阿J开门进入1527房间时。他并不知道学院的宿管智能系统已将他自动地加入了Ｂ栋“微芯全息投影群”之中，他正要准备静静，好好睡觉，忽然四周出现许多少女的身影，吓得他手足无措，半晌才明白事情原委。好在“微芯”默认设置了静音功能，否则仅是她们的尖叫声也会将他吵晕过去。
“你们好。”阿J问。
“帅哥好。”
“J哥好！”
“小哥哥好！”
“……”
场面简直比记者招待会更疯狂，少女们逐渐靠近。
他根本未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半晌，他又说了一句：“我很累，睡觉了，再见。“说完他便关了“微芯”影讯接收，躺在了床上。
群里一片惊愕之后，许多人捧腹大笑，发着各种搞笑表情，不亦乐乎。见阿J状态持续离线，群里秩序才逐渐恢正常。
群里忽然出现的一条消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发送消息的人名为：“小不点”。
“姐妹们，咱们先给新来的“好姐妹”取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
“好啊。”
“好主意！”
“……”
群里又再度热闹不已，一众少女争先做册封钦差。
阿J选错职业的事早已传开，被称为“阿J奶妈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他也早已成了名人，甚至许多广告代理商打起了他的注意，却苦于无法进入学院见到本人，只得守候在院外，寻觅机会。
学院里的少年们得知此事后，找遍了学院角落，本想嘲讽一番。最后得知竟被分到女生宿舍，大跌眼镜之余，这些人的心里又充满了羡慕与嫉妒，有谁不想身在花丛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