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九零 记忆
黄昏之后，黑夜降临。
青影跪伏在地，见女王陛下的身体逐渐有黑气逸出，蓝色发亮的眸子渐渐失去色彩。他知道，黑夜已至。
此刻，女王陛下的身体就像一只快要苏醒的恶魔，蠢蠢欲动。而失噬魂之毒的痛苦她却一点也没显露，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的痛苦呻吟。
房间里没有点灯，那是女王陛下特意的吩咐，因黑夜的来临变得更暗。在某一刻，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将整个房间的黑暗驱散。
一道人影站在女王身前。
“秦清！”女王低呼。
“秦清觐见青蓝女王陛下！”
随着他微微躬身，白色的光芒覆盖青蓝女王的身体，那些黑气若遇天敌，想四散奔逃却被越来越亮的白色光华吞噬。
几分钟后，白色光芒消失，显露出秦清意识本体，一位神彩似玉的少年，站在青蓝女王的跟前。
他退后，跪地拜倒：“秦清来迟，请女王陛下赐罪。”
片刻后，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无罪。”
王座上的青蓝女王缓缓起身，轻轻走下台阶，来到青影与秦清面前。
“你们都起来。”
青影见女王陛下恢复了昔日神采，忍不住拍了拍秦清的肩膀：“做得不错！”
“你回祖地，立刻。若有任何异动，当知道该如何做。”
“是，女王陛下。”
青影退出门外，一闪而逝。
“来。”
青蓝女王伸手，拉着他走向王座旁的侧门。
门后是一条长廊，两侧的水晶球发出白与蓝的光芒。
两人并肩携手，缓步而行。
秦清感受到女王玉手的柔软细腻，更有了温度。他并没问去哪里，做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女王要做的一定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事。
走廊尽头是一间屋子。
屋子空旷，仅有一座雕像立于正中央。两人行至雕像正面。
“雕像与你……”
“完全一样。”青蓝女王说出了后半句。“她是青族之祖，第一代女王。”
“哦。”
“也是她预言了你的出现。青族的每个子民都深信此点，包括我在内。”她转头盯着他，“现在，我将你带到她面前，也是预言的一部分。”
女王走到雕像旁，将自己的手与雕像的手相握。
不久，自雕像走出一道虚影，与青蓝女王几乎相同，只是虚影似乎显得更成熟。
“啊，亲爱的青蓝，你将我最后一丝的残留意识唤醒，想来是见到了传说中的英雄，他在哪里？”
青蓝女王目光瞧向秦清。虚影转身。
“嗯，一念成真的境界，还需努力才行。”她说着，走到秦清跟前，抚摸他的脸颊，“好好长大，对青蓝好些，她承受了太多。意识世界仅是繁星一点，身躯有限，意识无限。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来！”
她牵着秦清，走到青蓝身前，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对方，纵有万难，也须一起面对，纵有一点欢笑，也要一起分享。也许，我们会再相见。孩子们，再见！”
虚影分别轻吻了青蓝女王与秦清的额头，而后瞧着他们，虚影渐渐消失。
屋子里恢复宁静，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并未分离。
“她……终于走了，在这个世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青蓝说着，泪水从眼角洒落。此刻，她已不是女王，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孤单的灵魂。
秦清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青丝，低声说：“你现在有我，不再孤单。”
青蓝低声问：“你……记起了多少？”
“不多，但，关于你的记忆，已全在脑子里。”
青蓝将头靠在他的肩膀，露出微笑。享受片刻才不情愿地从他怀里挣脱，瞧着他，用修长的双手抚摸他的脸。
“你，依旧是你，一点也没变。”
“难道你变了？”秦清笑着问。
“变了，心变得更冷，更无情。”
青蓝放下双手，移步走向雕像。
“之前，我就像这具雕像，只是一个象征，没有任何其它的面。青族子民千年来感受到的，就只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
秦清走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笑道：“以后，我要让青族的子民都知道，他们的女王陛下也有温情，与他们在一起。”
青蓝微笑挽着他的手臂，走出屋子。
“现在，无论在意识世界生活多久，我再也不会觉得是一间很烦恼的事，即便再与夜族战斗千年，只要有你在，我也愿意。”
说时，青蓝温柔的眸子瞧着他，眼中的光更亮。
不久后，青蓝带着他来到她的寝宫。
“今夜，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但此刻，你得一个人在此待会儿。有些事，我需要做些安排。否则，明日很难对他们交代。”
“我明白，你去。”
青蓝露出微笑，飘然而去。
青玉站在王宫后院大门口已许久。
她没有追到青影，但已感到王宫有事发生。她唯一能做的是在此地等候女王陛下的召唤。
女王陛下的后宫，没有命令，任何闯入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进入死亡之池。就在她胡乱猜想王宫到底发生何事时，一道声音在她意识响起。
“青玉，进来！”
“是，女王陛下。“
她有些疑惑，声音虽熟悉，却没以前冰冷。
走入后宫侧殿，见女王陛下站在大殿门内一侧，忙跪下行礼：“青玉参见女王陛下。”
“起来回话。”
“是。”
女王转身，说：“明日，召集群臣，早朝。我将宣布一些青族的重大决策，与群臣商议未来青族的路。这是要商议的清单，早朝时你统领群臣商议，午后，我将亲自到朝堂，做最后决定。”
青玉伸手接过飞来的女王令牌，仍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处。
“时间不早，回去早些准备明日早朝之事。后宫门外的亲卫今夜都撤了，放她们一夜假。”
“撤了？”
青玉低声念叨。她抬头时，女王陛下的身影早已不见。她虽觉万般奇怪，却不敢胡乱猜想，若被女王陛下的意识知晓，那将万劫不复。
她走出后宫，对门外的亲卫宣布女王令。
她们与她先前的反应一样，皆是惊呆在原地。其中与她较亲近的一名亲卫问：“青玉大人，女王这是为何？”
“不得而知。女王之令，我们只需执行。今夜，难得放假一日，早些回家团聚才是。”
“是，青玉大人。”
青玉携令离去，只余下疑惑不解的亲卫。她们望了望后宫大门，逐渐散去。
章三九一 聚散
女王陛下的寝宫大而华丽。
最里是一张柔软宽大的床榻，轻纱帐将整张床覆盖到地。
中间是梳妆台与衣饰间。
最外则是流动的溪水与鲜花。
秦清站在梳妆台前，一眼可见到三个地方，甚觉有趣。
台上的东西很陌生。
“是不是觉得已等得太久？”
青蓝女王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就算再久我也会等下去。”
青蓝女王挽着他的手臂，嫣然道：“你说的话永远那么动听。”
她携着他，走向最外间。继续说：
“这里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只能委屈你到我专属的密室。”
密室并不大，更简单。
此刻却令人感到温馨。
里面蓝白紫的水晶灯将房间照亮。几束鲜花放在榻前，正绽放。
花香醉人。
秦清的记忆里，一幕幕影像从脑子里闪过。
“女王花？”
“嗯。”青蓝微笑，将头靠在他肩膀。她已卸下女王的装束与仪态，回到了以前得某一刻。
“因为它只属于我们。只有我们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
“当然，因为它的名字是我取的，你亲自册封。虽然那时你并非女王。”
“但我仍然有册封的权利。”她嘴角带笑，眸中含星，瞧着他。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朱唇，扶着她坐到榻边，笑道：“当然，因为你一直都是我的女王陛下。”
青蓝靠在他怀里，满脸幸福，低声道：“那些时光只能永远地留在记忆中，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再回到那里，再看到真正的女王花。”
青蓝的神色有些黯然。
秦清大笑：“哈哈，有一点你说错了，该罚。不是也许，是一定。我们一定会回到那里。见到真正的女王花，而且，那时你也将以女王陛下的身份站在那里。”
“我相信。”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望着他充满自信的神情，若星的眸子，似乎有些痴了。
秦清低头，两人互相瞧着，逐渐靠近。
宫殿外。
天上的星星害羞地躲进乌云。
地上后宫的青色护盾变得更耀眼。
黑夜里，不少人瞧见后宫青色护盾光芒变化，心中释然。
“女王陛下修炼，难怪清场。”
秦清醒转。
他惊讶。
并非他躺在地上，因为他正位于熟悉的黑暗空间之中。
他惊讶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他身旁。
“老妈！”
“起来吧，时候不早，可不能再睡了。”
秦清从地上一跃而起。
“我睡了多久？”
“现实世界，今天是十一月一日。”
“意识世界不是一瞬间吗？”
“没错。所以我说你不能再睡。”
“为什么？”
老妈的目光望着他，问：“你是问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是。”
“因为你在意识世界留下了一些东西。得到也意味着失去，反过来也一样。”
“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不过聚散无常，再回去并没什么意义。此话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以后总会明白的。虚实世界，现实世界还有许多事等你去做。”
秦清望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她的身影更凝实清晰，栩栩如生。几乎与真人相同。
“你没疑问？”老妈问。
“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
“可那些记忆又是为什么？”
“那只是告诉你一些事的方式。只有如此，才能让你理解并记住。”
“如此对我是不是太残酷？”
“从人类的角度看，也许有一点。若是从非人类角度看，那是很正常的方式。”
“所有的这些都是你的安排？”
“显然不是。”
“那是谁？”
“是许多人。比如你已知道的虚实先驱。”
“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
“你错了！”
“哦。”
老妈走到他的对面，与他四目相对，严肃地道：“无论何时，绝不能小瞧任何生命，即便它只是一粒尘埃大小。”
秦清微愣。
“我记住了。”他正色回答，语气中带着些许敷衍之意。
老妈已瞧出，继续说：“人类的虚实先驱是一批勇敢而富有挑战的勇者，他们遇到困难，去面对并战胜。即便有人从旁协助，关键还是自己，也如现在的你。”
秦清明锐地抓住了关键，追问：“是谁帮助了他们？”
“影族害怕的对头，生死之敌。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待你通过虚实世界里的挑战，一些事你自然也就明白。你只需知道一点，他们珍爱生命，对地球没有任何敌意。”
秦清沉默。
他想起了孤儿院，院里的那些朋友，还有院长。难道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老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微笑说：“你想得太多。事事怎可完全预料。世间万物，不知凡几，即便是地球上的一隅，也不可左右，更不用说人的轨迹。”
秦清豁然抬头，望着她，心中渐渐明如悟。
“能做的，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予指点，令其发挥所长。你不能期望一个愚蠢的人，去理解复杂的东西。虽然可以改造达到目的，但那不是最好的方式。任何生物，都有自身的价值。想想那些获得灵感的人。”
秦清道：“我明白了。”
“那再好不过。”
女人的白色身影消失。
她的声音犹在黑暗空间回响。
待声音消失，黑暗空间遥远的呼唤声隐隐变得清晰。秦清仔细感知，他此刻已知晓，它们来自遥远的地方，跨越了时空，与他待的这片黑暗空间相连。
“也许，境界再高些，意识可到如此远的距离。”
离开黑暗空间，他出现在个人竞技场房间。没有停留，直奔焚心山地下第五关门口。
经过第四关时，门上雕刻图案内的几道意识与他做了简单交流。他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述说，三人很满意。
第五关的门打开，却是一条斜向下的走廊。约五百米后，抵达尽头。
尽头处，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座暗红色的雕像矗立正中。
秦清一眼即瞧出，此地是一处战场。
雕像巨大无比，至少有十七八米高，五六米宽。全身暗红色，面目狰狞，双手紧握一把巨形镰刀，做出奔跑姿势，似乎随时会跃起发出攻击。
秦清早已释放领域，笼罩全身。
他走至雕像附近，细心观察，发现并无特殊之处。没有意识，也无领域，却比之前守关人让他见到的那幅画更真实。
章三九二 巴尔泰山
“它们只是战场上一瞬间的意识影像，真身的气势将比它强许多倍。”
纳尔达诺出现在他身旁。仔细瞧了瞧他，露出满意的神情。
“一念成真的境界，果然与众不同。现在，你有资格向炎魔发起挑战。但作为练手，先试试他的护法战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需要你开启？”
“不错。我将与它们约战，送你的意识进入专属空间战场，与之决斗。胜出，你将得到指引人的祝福。若失败，你将继续修炼直到胜出。只是挑战只能每月一次。”
“现在，送我过去！”
“如你所愿！”
一道灰暗的椭圆形光门凭空出现，秦清毫不犹豫地踏入光门。熟悉的传送感觉进入他的意识。很快，他出现在一座宏伟的宫殿一角。
“果然与想的一样。”
宫殿与他在第五层见到的几乎完全一样，除了那座雕像并不存在，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巨人。
巨人若电影中的变形金刚，站在宫殿对角处。一双火红的巨目早已锁定他。
“一念无间的境界。”
“是一念无间的终阶境界！”
巨人强调，同时显露出境界气息并走向他。口中继续道：“我乃炎魔大人座下护卫巴尔泰山，镰刀不斩无名之辈，小家伙，报上名来。”
“很好。等你打败我再问不迟，否则你连问的资格也没有。”
“狂妄无知的小家伙，现在让你知道大言不惭的代价！”
巴尔泰山巨大的身影化为一束红光，极速飞向秦清。
“来得好。”
秦清的身体化作白色光芒，迎向对方。
自他修炼达到一念成真的境界，还是第一次与敌人交手。虽有一些传承给他的记忆里蕴含有交手经验，但，那只是理论，并没实践。
秦清展开领域，覆盖本体。同时，以意识之力攻击对方领域。他遵循过往战斗经验，使用了五层力道，试探对手实力与领域特点。
对方的领域若红色的太阳，似要融化万物。碰上白色的光芒，便被融化。秦清的意识之力轻易地穿透对方领域，击中巴尔泰山的本体。
“这般容易？”
一道火红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的本体后，以极快速度攻击他的领域。
“偷袭！”
秦清将计就计，领域之力减弱，将对方的意识之力放入领域之中，待对方意识之力与本体接触之前的一刹那，他的领域突然变强，将对方的意识之力牢牢锁死，并逐步消融。
“小家伙，你敢！”
秦清有什么不敢。
他攻击对方的五层意识之力并未撤回，而是自中心将巴尔泰山的那道分身意识控死并蚕食。
“你怎会使用这种战术？”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不是刚到一念成真，怎有如此丰富的交手经验？”
“待会儿你就知道。”
巴尔泰山急于收回分身，他的意识本体携带者火红的领域，想与分身相融。
秦清怎会给他机会。先一步挡在前方，以领域覆盖自身与巴尔泰山的分身意识。
“你……我与你拼了！”
巴尔泰泰山的领域突然暴涨，令秦清的白色领域缩小了一圈。
秦清并不惧怕，巴尔泰山的分身意识之力已被他完全消融，自身的两股意识之力合二为一，领域之力源源不绝，令他心中大定。
待对方的领域发力到巅峰时，他的领域缩小到离他身前不足半米。突然间，自他的领域中，蹿出一股意识之力，穿透巴尔泰山的领域，直奔意识本体。
巴尔泰山在自己的领域中用意识之力层层拦截，却无法阻挡那股意识之力前进。他的本体立刻脱离领域，飞向别处躲避。
即便如此，那股意识之力却将他的领域割碎，再也无法聚在一起。
“你赢了！”
巴尔泰山沮丧地说。
秦清收了意识之力与领域，正要离去。
巴尔泰山忙道：“还有一份我的意识领域碎片，请还给我。”
“很抱歉，那是我应得的战利品。”
秦清没有再理会。化作白光消失在原地。
“可恶！卑鄙无耻的人类！”
巴尔泰山不甘地咒骂，心痛如绞，那领域碎片含有他的两层意识之力。看着空旷的宫殿，怒吼几声，最终不甘地化作红色光影离开。
地下宫殿，秦清自灰色椭圆形的光门里走出。
“干得漂亮！”
纳尔达诺称赞说。
“现在，跟我来，去见指引人。”
“指引人？”
“是。她就是黑暗大祭司耶夏。”
“哦。是她。”
两人先后踏入灰暗的椭圆形光门里，光门随后消失，宫殿恢复寂静。
焚心山山顶，纳尔达诺与秦清先后出现在雕像前。
与上次一样，当纳尔达诺将他手上的戒指戴在雕像的手指上，光影再次出现。现在秦清知道，那是一道耶夏遗留在雕像里的意识。
大祭司耶夏身穿黑袍，头戴兜帽，只露出半张雪白的脸与下巴。
“秦清，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很好，一念成真的境界，已将炎魔的护卫巴尔泰山打败。是时候了，我忠心的仆人纳尔达诺，你立即安排挑战炎魔的事。五天后开始。”
“遵命，主人。”
“将我很久以前准备的小礼物交给秦清，以示祝贺。”
“是，主人。”
“秦清，祝你好运，希望我们能很快再相见。”
耶夏的光影消失。
纳尔达诺走到雕像前，伸手从雕像的衣袖里取出一物，竟是一柄黑色小刀。
“主人的祭祀小刀，现在转赠给你，好好使用它。”
秦清接过祭祀小刀，入手冰凉，一道意识融入他的记忆，瞬间知晓祭祀小刀的作用，记忆里更有炎魔的信息与领域战斗的经验技巧。
那些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最厉害的是祭祀小刀，可将敌人的意识之力通过祭祀快速转化为自身的意识之力，而无需慢慢炼化。
他知道，那才是黑暗大祭司耶夏给他的真正礼物。
纳尔达诺在旁说：“五天内，好好静心参悟，准备迎接挑战。若需训练对手，可进入冰湖底。”
“冰湖底？”秦清瞧着纳尔达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多谢指点，再见！”
纳尔达诺望着秦清消失处，低声自语：“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冰湖依旧。
依旧有许多人在湖边修炼。
依旧有满级的人在湖边满怀期待地试探，却又失望而归。
秦清没有打扰任何人，他在湖边远处寻了一僻静之地，身体盘坐在冰壁角落并留下一道分身意识修炼，而意识主体通过地面进入冰湖。
他的意识无限延伸，很快便到达上次发现的那处地点。
无形护盾依旧在，但对如今的秦清形同虚设。他的意识穿过护盾，向下延伸探索。
下方依旧是湖水，但温度已截然不同。水冰冷，光渐暗，一直到四周彻底变得漆黑时，一瞬间，他的意识触底。
底部空间并没有湖水，而是一条长长的冰路通道。通道上方，湖水缓缓流向未知方向。通道的一头，似有光亮。
秦清的意识沿着通道，飘向隐隐传来光亮的方向。
抵达终点，也是入口。
秦清的意识停在入口处，瞧着眼前的场景。
一座圆形的竞技场，有半个足球场大小，被白色透明的护盾笼罩。场内边缘，均匀地排列有九座黑色雕像。
各雕像形状大小皆不同，手持武器秦清从未见过。它们的样子并不狰狞，反而有种神圣感令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秦清的意识穿过护盾，进入场中。
只一瞬间，九道意识气息将他锁定。竟然都是一念成真以上的境界。
“欢迎进入意识之力赌场！”
一道悦耳动听却又妖艳魅惑的声音响起。秦清的前方，凝聚出一位妩媚动人的女人，她身披轻纱勾勒出动人心魄的完美曲线。
秦清呆在原地。
女人固然撩人，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冰湖之下竟会是一座赌场。
他很想大笑。
因为他正与郝刁民打赌寻找此地，寻找的竟是一座赌场，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无法想象出郝刁民见到赌场后的样子，但一定会很精彩。
“尊贵的客人，我们有一系列的套餐与规则，您慢慢选择。”
一些文字呈现在秦清前方。
秦清的意识扫了一遍，更是哭笑不得。
第一条规则是：“进入赌场者，必须赌一次。或者自动呈上意识之力的十分之一主动认输。”
代价有九种，分别对应一层到九层的意识之力。
对手总共十位，第十位便是那位妩媚动人的老板。找她的的最低代价是三层意识之力。
若是虚实世界里的大多修炼者都能进入此处，只怕此地的生意火爆得一踏糊涂，那些人更会疯狂到连自己是谁也不知。
秦清瞧完所有规则，也心动不已。
若连续赢得多场比赛，那他的意识之力将飞速地获得提升，然而风险同样存在，一旦失败，势必影响五日后的挑战。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得至少战斗一场，已无可避免。问题是，选择多少代价合适？
章三九三 一幅画
秦清最后选择了意识之力的两成做为参与比赛的代价。
“你可以选择一号至七号进行挑战。”老板的话充满诱惑。
“我选择五号。”
“如你所愿，一分钟后挑战开始。”女人说完，娇笑着扭动腰肢退向场边。与此同时，红色的倒计时在竞技场上空显现。
五号的雕像是一位半兽人，手持巨大狼牙棒。他的境界是一念成真，是唯一的人形雕像，也是秦清选择他的主要原因。
一分钟倒计时结束，自那尊雕像飞出一道意识形体，与雕像完全相同。
彼此之间无任何寒暄，半兽人率先动手。
“先吃仑莽一棒！”
仑莽外放领域覆盖全身，手中灰色狼牙棒发出光亮，若流星，狠狠扫向秦清。
“带意识之力的攻击。”秦清暗忖。他早已见识过其中厉害之处。展开领域，打出一拳。
两股意识之力相撞，彼此消融。秦清退后一步。
“再来！”
仑莽声音咋起，如平地焦雷。他手中狼牙棒旋转挥舞，一道道意识之力扫向秦清。
秦清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对方攻击中蕴含的意识之力爆发点皆被他命中并破出，一道道意识之力穿过他身边，消失于无形。
“该我了。”
他一口气，打出十二拳。
动作并不快，也无排山倒海之势。
仑莽的意识领域却瞬间光芒暴涨，意识身体做出防御姿态。
三拳后，仑莽开始倒退。
六拳后，他的领域光芒变弱。
第九拳，穿过他的领域，击中本体。
第十，十一拳将仑莽击飞，领域溃散。
第十二拳穿过仑莽的破碎领域，消失在空中。
仑莽站起身，将破碎的领域收拢。
“精彩！”
充满魅惑的声音响起。
“仑莽，留下两层意识之力，退下！”
“是。”
他的声音透着不甘，狠狠地瞪了秦清几眼，留下一块领域碎片，意识之体飘回雕像。
秦清毫不在意，带着笑，将漂浮的领域碎片收入囊中。
一念成真境界的两层意识之力，谁不想要？
“手气不错。刚才的拳法有点意思，要不要继续？”妩媚的女人身影悄然出现在秦清身旁。
“我想休息片刻再来。”
“哦。那你随意。休息时必须离开竞技场。”
“好。”秦清走向出口。
回到冰雪城的技能修炼间，秦清取出祭祀小刀与意识之力碎片，按照祭祀方法进行祭祀。
他盘坐地上，双手持刀于胸前，漂浮的意识之力碎片被祭祀小刀激发的领域之力吸引至刀身，渐渐融入其中。
刀身渐渐发出黑色光芒，光芒里蕴含大量精纯的意识之力。秦清的领域若沙漠中饥渴的痴汉，疯狂地吸收漂浮的甘露。
四小时后，巴尔泰山与仑莽的两层意识之力被秦清彻底吸收，存储在气海中那白点内。随后又花费近一个小时，回味使用意识之力的交手经验。
秦清悄悄离开冰雪城，到达大天使等人参悟意识之力的地方。
未走多远，他不得不停下。只因他已感知到远处的那些山上山下，全是修炼者。他们有的在修炼，有的在谈论，有的在观察石山上的图形，有的在记录绘画。
那幅景象，令秦清瞠目结舌。
他感知到大天使等人依旧在早先的那座小山上修炼，有一人在看守。秦清想了想，分出一道意识，沿着冰雪潜到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他问。
正看守的素心猛然睁眼，片刻后向他意识坐立位置瞧了瞧，心中说：“有人发现了我们，经过别有用心的人宣传，就成现在这样子了。相比早些时候，已少了许多人。”
秦清望了一眼山下，叹息道：“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样子。”
“不过有团长在，没人敢前来打扰。”素心说时，回头瞧了一眼。
秦清顺着素心目光的方向瞧去，只见花团长静静地坐在最前方，宛若一座雕像，却比雕像更清冷动人。雪花在她四周飞舞，却无法靠近，就像山下四周的修炼者，无法靠近在山上修炼的众人。
“你与团长已入门？”
“嗯。有了方向，就容易多了。”素心说时，面上的冰冷神情有所减少。“还有可卿，她也已入门。”
“我很期待。”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此地……”
“没事，这件事交给我。但需要五日后。也许那时还会有重大事件。”
“难道你有大动作？”
“嗯。记住，羁绊也是修行，就像眼前山下的人。”
素心瞧了瞧山下，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清在雪地上画了一副简单的画，说：“送你一幅画，没事就瞧瞧，记住就想想，我先走了。”
素心的目光瞧了一眼地上的画，若安静的琴弦被人拨动，她的眸子再也离不开雪地。
秦清已悄然离开，可地上的画依旧在，在风雪中缓缓流动。
一段时间后，素心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伸手欲将画抹除，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他来了？”
“已走了。”
素心说时，伸手将画抹除。
一丝意识之力透过她如玉般的手，融入她的身体与意识。
花馫坐在素心身旁，两人使用意识交流。
片刻后。
“你去修炼吧，我歇会儿。”花馫说。
“好。”
素心起身，走向她的修炼位置。
花馫瞧了瞧被素心抹平的积雪，伸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片刻后，那幅画又重现在雪中。
花馫凝神瞧了许久，才将雪画抹去，瞧向山下，脑海中意识飞速运转，不停地勾勒刚被她抹除的画面。
秦清的分身意识返回本体，再次进入冰湖。
这一次，他堂堂正正地走过看守者身旁，在池边跳入冰湖中，留下一个个水花在湖面，又在不久后消散。四周惊异的目光彼此相互瞧了瞧，皆露出茫然神色。
秦清决定全力以赴，好好地借竞技场的机会，磨练意识之力与领域战斗的技巧，至于能赢多少意识之力碎片他并不在乎。只要最后不输即可，以免影响几日后的挑战。
踏入竞技场，那道妩媚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迟一点儿，容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香香，好记又好听。怎样，有挑战计划没？”
“香香？我记住了。”
“很好。我喜欢长得漂亮的小伙子。”香香走进他，绕他走了一圈，停在他对面，动人的眸子眨了眨，问：“也或者在想挑战我？”
秦清摇头，笑道：“我还想多看看你漂亮的样子。所以这次我挑战六号，代价三层意识之力。”
章三九四 境界之分
香香本带笑意的俏脸上，渐渐显露寒霜。嘴上却依旧强势：“那，我期待着即将进行的挑战。”
香香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得妩媚，令人心动。
“挑战开始！”伴随着她温柔的声音，竞技场上空出现红色倒计时。
自六号雕像飘出一道若幽灵般的身影，他的样子似天马，却能以两条腿行走，身上的翅膀有好几对，长短不一，由前往后从大到到小，不住扇动。
秦清早已展开领域，做出战斗姿态。
“小子，记住我的名字，来自天马族的吉鲁，你的挑战将到此为止。”
倒计时结束的一刹那，吉鲁自站立位置冲向秦清，身后留下一堆残影。速度之快，远超秦清的估计。
两道意识之力撞击在秦清的领域护盾上，令他的护盾闪缩，最终两股力道消融。
吉鲁的护盾呈银白色，比秦清的白色领域暗淡不少。此刻他的领域覆盖全场，将白色领域笼罩，看起来已是胜卷在握。
攻击再次发起，拳脚同时出手。
秦清双目凝视吉鲁发起的攻击，主动收缩领域，也打出四拳。
四拳在两人的领域之外碰撞，各自后退两步。
吉鲁忍不住道：“你的实力又变强了？”
“变强了一点点而已，别怕。”
“你……哼！”吉鲁化作流光，冲向他。
秦清毫不避让，与对方动作一样。
两束光相互交战，触碰又消融，似乎不相上下。
秦清分出一道意识感知观察交战的周边环境。领域相互交叠，互相抵消融合。
若要打击敌人，必须穿透领域，就像穿着铠甲的战士。未穿透铠甲，如何伤敌？
秦清的分身意识陷入沉思。随后他在记忆中努力搜寻，找到了一丝线索。
那是在关于“一念成真”境界的修炼经验总结之内，有提到：“到达一念成真的高阶时，每道意识攻击，不受任何异常之力阻挡，直达目标，就像真理，可驱散世间万物的阴霾。”
道理虽简单，令秦清疑惑的是，同样的意识之力，为何一定要高阶时才能有那样的效果，而他现在却不能呢？
他一边思考，一边对敌。
偶尔发出一拳意识之力，却如石沉大海，进入吉鲁领域后没有任何波澜。要知道，拳头内蕴含有十二层无风起浪虚实力量。仑莽接不下，但吉鲁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受影响。
“吉鲁的力量绝没有强大到比仑莽高如此多的境界。”心中暗想的同时，见吉鲁也学他一般打出一拳。
秦清心中一动，任由拳头的意识之力进入他的领域内，却见仅前进了不到一指的距离，便停下，又快速地被他的领域融合。
他的分身意识将刚才的过程在分身意识空间内反复重现，上万次后，终被他发现了秘密。
秦清长啸一声，收回分身意识，向吉鲁打出一拳，拳内蕴含的依旧是十二层无风起浪虚实力量。
只见一道拳影飞入吉鲁领域，若进入无人之境，直奔主将斩敌首级。
吉鲁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本体直接从空中掉落在竞技场的地面上。而他的领域，被一拳划出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宽，最终将领域撕裂。
“你突破了？”
秦清笑道：“有点儿心得而已。”
“不。“”吉鲁摇头，“你已突破到一念成真的中阶，甚至摸到了一念成真的高阶边缘。我认输。”
吉鲁很干脆，直接留下三层的意识之力碎片，意识主体返回雕像。
“喔，真是厉害。又帅又聪明，我有点心动了呢！”香香飘入竞技场内，温柔的声音回荡在秦清左右。
收了三层意识之力碎片，秦清转身瞧着香香，“待我休息片刻，下一个挑战的就是你。”
“挑战我？”香香指着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眨了眨眼。
“不错。”
“好呀，那我得打扮打扮，期待着你这位白马王子出现。呵呵。”香香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动人心魄。
秦清无语。
他走入通道，闭目调息，意识进入黑暗空间。
再次将吉鲁攻击他领域的记忆片段重现，并与他攻击吉鲁领域时作对比，很快便有了结论。
也许如吉鲁所言，他已到了中阶，甚至触摸到了高阶的门槛。秦清并不太在意阶段的划分，最重要的是从战斗中获得经验，每次有提升，那就是成长。若停滞不前，境界再高也毫无意义。
“看来元素之力的确是非同一般的能力。”
他在心中暗叹。
到现在，他终于有些开始懂得，沙漠老头给他描述元素之力时，为何会有那惊悚的神情与恐惧的眼神。
那是对未知力量的本能恐惧。
此刻，他也渐渐明白虚实能力，意识之力，领域之力各自的作用，至少在虚实世界已渐有了完整的轮廓。
领域，是以修炼者为根基的一片空间，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在领域之内，无论运用任何自身能力，都可得到或多或少的加强。
意识之力，是一种特殊层面的能力，它与传统的人类力量类似，只是各自所处层面不同。
虚实能力也一样。但，意识之力显然比虚实能力的层面更高，能力更强。
普通虚实修炼者，将虚实能力修炼到极限，更上层便是意识之力，若能突破，那将是一片新天地。现在素心等人正在做这件事。能否突破瓶颈，完全取决于修炼者自身的理解。
他自己，则处于意识之力的层面。
意识层面的战斗，首先是意识之力。
与虚实层面的战斗一样，根本的能力当然是越强越好。
只是一些特殊能力，每个修炼者并不相同。
最后能战胜吉鲁，秦清凭借的便是元素之力。他最后打出的拳劲内，蕴含有元素之力，而元素之力与对方的领域融合，不再受到任何限制，直抵目标。
在黑暗空间，秦清试了试带元素之力的无风起浪第二十层，没有任何阻碍。
他很满意，决心找人试试心中猜想。
焚心山顶。
纳尔达诺听完秦清的请求，竟面露难色。
“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最好的地方还是在冰湖底。”
秦清略感失望。
纳尔达诺沉默片刻，说：“要不这样，我去找香香商量，你若输了，可以先欠着，意下如何？”
“算了。我自己想法子。”
秦清的身影化作光消失。
纳尔达诺露出笑意，自语说：“带元素之力的拳头，可不好接，我一把老骨头，挨不了几下恐怕就要散架。”
章三九五 请求
冰雪城，城西。
一间屋子前，三头犀牛在风雪中做出奔跑之势，令见到的人精神振奋。
门破旧，一如上次来时的样子。
秦清站在门前，在意识中说：“秦清有事，请求拜见。”
“你直接来小楼。”
小楼里，秦清进入画中。
女人悠闲地坐在草地上，身体斜靠大树，眸子瞧着他，“嗯，有五分像了。一念成真的中阶，挺好。说出你的来意。”
秦清简单地说了前因后果。
女人笑了，若白花绽放。
她的身体轻轻地飘浮到空中，一道淡蓝色的领域自动显现，覆盖她美丽的身体四周。
“你尽管出手。”
秦清并没客气，二十层的无风起浪包含虚实力量被一拳打入女人的蓝色领域中。
白色力量光点在蓝色领域内以极快的速度到达女人身前。
女人伸出手，光点自动到她手心。
“不错，叠加的虚实力量，内部蕴含元素之力，外部以意识之力作为保护层，很有想法。只是……”
女人轻轻地落在地上，“你过来。”
秦清上前。
女人指着手中光点，说：“简单的堆砌只能发挥出最基本的能力，既然你拥有令无数人羡慕的元素之力，为何不好好领悟它，让它发挥到极致？”
说时，女人手上的白色光点出现奇异的变化，最终化为虚无。
秦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手掌，半晌后对女人鞠躬行礼：“秦清受教。”
“对我可以如此，对其他人别轻易如此行礼。男人的腰不可轻易弯折，记住了。”
秦清站直身体，发现已回到小楼的房间内。
他瞧着画，诚恳地说：“秦清记住了。”
黑暗空间，秦清释放领域覆盖身体。他的意识分离出一道人影，对着他本体打出一拳。
领域内，秦清学着女人的样子，将那道拳头力量形成的白色光点抓到手心。
“简单的堆砌，可被一眼看透。的确很有道理啊。”
秦清感叹。
随后对拳劲做出各种尝试，上万次后，他终对女人说的话有了彻底了解，更对元素之力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心底增添了些许敬畏。
冰湖底。
秦清自通道口踏入竞技场。
“喔，白马王子终于来了！”
香香的身影出现在秦清身旁。
她换了身紫色紧身战斗服，宛若一个女斗士，身材优势一览无遗。
“怎样，好看吗？”
秦清从上到下，仔细欣赏了一番，认真点头说：“好看。”
“咯咯。那你还是决定挑战我？”
“不错。”
香香眨了眨眼，问：“代价最少三层喔。”
“三层。”
“那好。挑战开始！”
红色的倒计时自动显示在竞技场上空。
香香在秦清身旁吐气如兰地说：“放心，我下手会尽量轻一点儿。”
香香说完，娇笑着退后，与秦清拉开距离。
一分钟倒计时结束。
香香的领域展开，是粉色，她并没发起攻击，只是瞧着秦清。
“她在等。”
秦清看出香香的用意，主动发起攻击，打出一拳。
白色光点进入粉色领域，毫无阻挡，直接击中香香的本体。
领域破碎，香香身影也跟着消失。
“不错，已经进入高阶，聪明又帅，我越来越喜欢了。”
香香的声音自秦清身后响起。
秦清转身，见香香站在不远处，脸带笑意，眼神中脉脉含情，欣赏的神情没有任何掩饰。
“分身？”
“你猜！”
香香没有正面回答。
秦清再次发起攻击。
结果并没改变，香香自他身后出现，依旧没出手。
他没有感知到香香。即使他的意识领域覆盖了整个竞技场。
“你的境界不是一念成真？”
“当然是，竞技场的规则我也同样遵守。”
“哦。那可就有趣极了。”
秦清化作光，飞向香香的位置。
香香不但没有躲避，反而伸开双手，做出等候拥抱的样子。
白色光华穿过香香的身影，身影逐渐消失，香香自另一处出现。
如此反复几十次，秦清停止了追逐。
“你的确强大，已立于不败之地。但，为何不出手？”
“因为你说我很漂亮，我也想让你多看看。若一下子就分出胜负，太不好玩。已经许久没人陪我玩了。”
“你出手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喔。那，如你所愿。”
香香指了指他，一道紫色的光刚出现，已至他的领域内。紫色的光穿透他的领域，击碎阻挡，直达本体。
“我输了，多些指点。这是三层意识之力碎片。”
“喔。吉鲁的三层意识之力，原来你早有打算。”
“明天我再来挑战你。”
“明天，你还来？”香香的眸子里闪着光亮。
“是的。明天来，拿回这三层意识之力，所以，你得好好替我保管。”秦清笑着离开。
“没问题，我等你。”
黑暗空间，秦清将意识领域展开到极限，将香香打出的一丝紫色力量在领域内释放，仔细研究。
一日后。
他将那丝紫色力量使用祭祀小刀炼化。正要离开黑暗空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空间内。
“老妈，有事？”
“我有一个请求。打败香香即可，别打伤她。”
“我知道了。”
“去吧。”
秦清离开黑暗空间，前往冰湖底，谁知在冰湖边却被人拦住。
一大群人，直勾勾地瞧着。他似乎就是一枚令人垂涎的果实，每个人都想来一口。也若一位美人，每个人都想多看一眼。
“你们这是……”
自人群中走出一人，笑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前来见识你下冰湖而已。”钱多多脸上堆满了笑意，虽然很假，更虚伪，但无论如何，他始终在笑。
“请。”
钱多多伸出手，众人让开一条道。
秦清当然明白钱多多的心意，却并没说什么。他穿过人群，走过独木桥，抵达入口。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满级修炼者。
秦清笑着走到冰湖边，回头对着跟来的满级修炼者说：“看好了！”
他纵身跳入冰湖，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几名满级修炼者面面相觑，随后退出冰湖入口处，在钱多多身旁汇合。
“怎样？”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应该是故意如此。”
“故意？”
“不错，有人在旁，换做任何人，都不想让人知道，更何况在打赌前夕。”
钱多多笑道：“多谢各位帮忙，将录影发我一份，回去交差，回现实世界各位一定要多喝几杯。”
“哈哈，没问题。”
……
章三九六 推测
香香站在竞技场入口处，似乎在等他。
她换了一身紫色长裙，柳腰系一根嵌红花的紫色腰带，容颜带笑。
“你这是？”
“当然是欢迎你啊。真笨！”
秦清踏入竞技场，笑道：“若人人都像你这样做老板，那顾客的钱包就要彻底空了。”
“呵呵。“香香轻笑道：“令顾客满意，是每个做老板的梦想。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做老板的不是了？”
“我是在称赞你，别误会。现在开始？”
香香并未正面回答，反问：“你已想到了破解的法子？”
秦清盯着香香蓝宝石般的眸子，说：“你试试就知道。”
“那挑战开始吧。”
倒计时一分钟结束，香香站在竞技场一侧，笑吟吟地瞧着他。
“接招！”
秦清打出好几拳，攻击的位置却并非香香原本站着的地方。他将几拳打完，才移动到秦清最初站立的位置，与香香站在一起。
“你……哎呀！”香香的惊叫声从竞技场另外的角落传出。
她落在地上，退了好几步。待站稳身形，瞧着秦清，容颜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问：“你怎知我的真实位置？”
“因为竞技场里都是我的领域，你上次攻击我的紫色力量中有你的气息，我已记住。”
“喔，原来如此。不过你要记住，一个人的气息可以改变，就像一个人的心情。特别是女孩子心，变得可更快。”
香香说到最后，人影渐模糊。
紫色的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秦清的领域之中，正飞向他的本体。
但今时不同往日，紫色的光在领域内很快停止不前。
秦清的身影仍在，但另一处，两道意识已交战在一起。
“我已隐藏了气息……你怎又知道我的位置？”
“因为领域内，我的意识无处不在。”
“意识无处不在……难道，这就是元素之力的奥妙之处？”
“不错。”
两道意识分开，一白一紫两道身影落在竞技场的地板上。
“我认输！”
秦清笑着走到香香跟前，伸手说：“拿来吧。”
香香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说着将吉鲁的那三层意识之力碎片扔给他。
“这是你刚才打出的意识之力，拿着。”
秦清将先前掌控的那道意识之力推送到香香面前，继续道：“若我不客气，恐怕你现在就不会是这样楚楚动人地站在我面前了。”
香香闻言，本生气的俏脸上出现欢喜之色，蓝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柔声说：“香香多谢你手下留情。”
“别。我只为这三层意识之力而来。现在，我得去做重要的事，等下次有机会再来挑战他们。”
秦清用手指了指雕像。
香香含情脉脉地道：“别让我等太久。”
“再见！”
秦清身影掠出竞技场，化作白色光芒消失在通道内。
中州浮空城，楚族的一间密室内。
好几人盯着秦清跃入冰湖的影像，沉默不语。
影像反复播放，却没人能看出端倪。
郝刁民盯着正反复播放的影像，面无表情。
夏剑躺在椅子上，似乎已放弃了思考，偶尔看向他人，有时看向影像。
钱多多显得很活跃，不时与身旁的几位满级修炼者低声细语。
密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瘦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钱多多忙起身，笑道：“胖爷，您终于来了。”
瘦高的男子听到称呼，似乎很满意，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四爷的意思是，大家安心修炼，提高自身实力才是正事。钱的事，小郝无需担心，按照约定，他得公布发现，最差也就用钱买情报。但，获得有价值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四爷的意思，各位明白吗？”
“明白！”众人回答。
郝刁民走到胖爷跟前，说：“我会按计划行事，您放心。”
“很好，今天的会面到此为止。”
瘦高的男子不久后，出现在一间书房。
“四爷，按照您的吩咐，都对他们交代了。”
“嗯。这小子，看起来真有发现。”
“四爷，您看出端倪了？”
四爷转动手中佛珠，笑道：“猜的。”
“猜？”
“不错。一个人一连几次进入冰湖，显然有所发现。在首次见到钱多多时，那小子一直很镇定，即便在满级修炼者跟前也是如此。”
“您是说，他无视他们的领域压力？”
“你仔细瞧便会明白。我们还有一次机会，是时候让楚妍行动了。”
“明白，我这就安排。”
“做得隐蔽些，最好请他到楚族来。我会安排人好好观察。”
“是，四爷。”
秦族。
秦问天敲了敲门。
“进来。”
“二哥，找我有事？”
“算是吧。跟我来，咱们兄弟到院子里走走。”
院子不大，却显幽静。
“有些事，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所以找你聊聊。”
“二哥是指什么？”秦问天试探性地问。
秦阳停住脚步，说：“可卿的修炼情况，你了解多少？”
“她一直在试验室捣腾那些符号，语言师，能做的有限。”
“她可是你的女儿，我的亲侄女。难道你还重男轻女？”
“咳咳……二哥，瞧您说得，我从没有那个想法。”
秦阳叹息道：“这些本是家事。你这个当父亲的总该关心一下，是不是？”
秦问天有些茫然。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没明白二哥找他聊自己女儿的原因。
“最近虚实世界的事你总该有听说。”
秦问天恍然大悟，忙道：“您说可卿在霜雪大陆修炼的事？”
“你不该关心？”
“那是虚实世界常有的事，总是以讹传讹。她一直在那边研究符号。那些符号许多人都在研究，到现在也没什么突破。别有用心的人总是会用这种机会弄点动静，散布谣言的事我已在查了。”
秦阳忽然转身，盯着他道：“你可知道她们为何近两月一直在那山上修炼？”
“可能是恶魔天使团的行动。”
“可卿是恶魔天使团的人？”
秦问天当然知道不是。心中一动，问：“二哥莫非有消息？”
秦阳并未正面回答，反问：“你不知道，难道不会去问可卿？”
“是我疏忽了。”
“是失职。你可是虚实学院的院长。事出必有因。那些满级修炼者，会没事呆在一座山上装神弄鬼？”
秦问天终于明白二哥叫他来的原因。他忙认错：“二哥说得是，的确是我失职。以恶魔天使团的团长花馫的身份与能力，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呆在一座山上两个月。所以她们必然有目的。”
“我并没什么新消息，但我断定与可卿有关。”
“为什么？”
“凭关联以及我对可卿的了解。”
“请二哥指点。”
秦阳转身继续沿着小路行走。
“可卿是语言师，研究符号，地点在那片山区。据我所知，去的时候，她们是一起进入的虚实世界。”
秦问天忍不住接着说：“所以她们在一起并非偶然，但其她人并不是语言师，那她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呆如此久？”
“原因等你去查。我只希望很快有结果。樱儿那边，等她返回现实世界，我自会调查。”
秦问天强忍心中激动，低声道：“我立即去办，二哥，回头见。”
走出族长的小苑，秦问天心中狂喜，双手舒展，抬首望天，心道：“老天终于眷顾我秦族了……先驱先祖保佑……”
章三九七 战炎魔
秦清在Mother的建议下返回现实世界。
他什么地方也没去，呆在学院个人房间内，切断所有联系，睡了一天一夜，而后调息进入黑暗空间修炼。
2097年11月6日，注定是不平凡的日子。
秦清进入虚实世界。
炎阳大陆，烈火城。
与昔日一样，人来人往。
秦清站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心道：“今天也许是个平凡的日子，也许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他本想通知素心等人停止修炼，但又恐引起各种猜测，最终直接上了焚心山。
山顶，已有人等待。
纳尔达诺换了身黑色的斗篷与长袍，站在雕像旁。见他出现，笑着说：“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伟大的勇者，请到我身边来。”
秦清穿过最外层护盾，到达纳尔达诺身旁。
“主人，现在出发吗？”
“出发！”
秦清刚听到黑暗大祭司耶夏的声音，整个人的意识便被带入到了某个领域之中。他能感受到此领域的强大，似乎是在传送也或是在飞行。
约十分钟后，他自一道传送门里被推送而出。
“终于抵达目的地。”纳尔达诺言语中透着兴奋。
秦清回头，意识中响起一道声音：“我只能送给你到此，前面的路，靠你自己。我忠心的仆人纳尔达诺将陪伴你左右，任你差遣，好运！”
黑色传送门由大变小，瞬间消失。
“主人回去了。等我们回来时，她会来接我们的。”
“好，带路。”
“遵命！”
前方是一条登山之路，他们处在半山腰。
路，宽广，炎热，似在被烈火灼烧。
秦清能感受到此处比焚心山炎热许多倍。若非他有对抗炎热的手段，仅登山便需消耗不少能量。
他看了看走在前方的纳尔达诺，若没事一般，显然他也有对抗炎热的法子。
道路两旁，不时出现各种形状的雕像。雕像的身体正面皆对着道路，就像迎宾的仪仗队。
渐渐地，道路越来越宽，远处，一座雄伟的宫殿出现在视野之中。
纳尔达诺伸手，指着宫殿说：“那就是挑战之地，也是炎魔的宫殿。”
秦清已从耶夏处得知炎魔的部分信息，也包括眼前的宫殿。
“它叫做弑生殿，对吧？”
“是的。一个充满杀戮带着血腥与恐惧的名字。”
走了片刻，两人到达宫殿下方。
上宫殿的阶梯两侧，站立着秦清曾见过的护卫，护卫长。
秦清的视线扫过他们，无视它们目中发出的凶光，他显得很淡然，跟随着纳尔达诺的步伐，一直登上宫殿平台。
宫殿远比先前见到的更宏伟庞大。
正前方，有几道阶梯，阶梯两侧站立着几尊庞大的生物，其中之一是与秦清交过手的巴尔泰山。另外几人的身躯皆像一座小山般，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阶梯尽头是一张宽大的红水晶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尊似战神般的生物。
他的身体高大，但绝不显胖，反而身体的线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的双眼如火，整张脸似乎处在火焰之中。
双手很自然地放在水晶椅上，双腿踩在铺满红色水晶的地上，发出燃烧的火焰。
他看起来就像野兽，却远比野兽更危险。
只一瞬间，纳尔达诺隔绝了秦清的视线，朗声道：“炎魔大人，我，纳尔达诺，代表主人暗黑大祭司耶夏，履行当年定下的誓言，现在，我们伟大的勇者—秦清，正式向你发起挑战！”
“耶夏已给我讯息。少废话，秦清，我记住你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炎魔“嗖”地一声，瞬间站到了宫殿正中央。
纳尔达诺不卑不吭地道：“炎魔大人，您似乎忘记了启动誓言仪式。”
“哼！”炎魔发出如巨雷般的声响，被纳尔达诺的领域阻挡。他巨手一挥，红色水晶椅旁出现一本翻开的书册，巨手按下，大殿四周响起一阵吟唱之声，约三十秒后才消失殆尽。
“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纳尔达诺的声音在秦清意识中响起，他的身影已退到宫殿边缘。
秦清早已随时待命，就在纳尔达诺身影移动的瞬间，他已离开原地，只留下一道意识分身，主体意识在他扩散的领域中潜行。
果然，炎魔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拍向他那道分身处。
分身躲避，极为勉强。
“哼！”炎魔的声音穿透四面八方，秦清的分身直接溃散。
红色领域自炎魔身体延伸向四周，瞬间覆盖全场。
秦清的白色领域瞬间显形，又瞬间消失。
炎魔微愣，再次发出巨吼声。
“嗷～～”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红色领域中显现，炎魔化作耀眼的红色光芒瞬间而至，一击令白色身影破碎消失。
巨吼声再次响起……
炎阳大陆，自北方群山深处隐隐传来的怒吼声，令身处这片大陆的众多修炼者心惊肉跳。
世界频道，无数问号出现，却没人回答。
虚实系统更是保持沉默，即便聊天频道里被无数修炼者喊话，也始终没有回应。
消息很快传到现实世界。
联邦虚实世界议会迅速集结，统一意见后向“Mother”发出询问，得到的结果令众人一头雾水。
“炎魔发怒而已，无需大惊小怪。”
随后Mother主动断开链接，显然不愿意再继续探讨此话题。
“炎魔发怒？”
“为什么发怒？”
“是触发了什么秘密，还是违反了什么规定？”
“……”
议员们相互瞧了瞧，说出各种假设，最后又重新回到议会圆桌继续分析可能的情况。
霜雪大陆，某座小山上。
素心早已见到世界频道的消息，她知道此刻正发生什么，心中有些烦乱。
她瞧了瞧正值守的大天使，主动起身。
“怎么，被干扰无心修炼？”
“嗯。我来值守，你去修炼吧。”
素心在大天使身旁盈盈坐下。
大天使回首，瞧了瞧素心的容颜，用意识传音打趣道：“是不是仙女的凡心动了？”
“也许。”
“什么，也许？“大天使大吃一惊。笑容似被飘落的雪花冻结在雪白的脸上，一时半刻，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
秦樱走了过来，声音打破山上的沉寂。
“聊世界频道的消息。”
“要不我们到炎阳大陆去瞧瞧？”
大天使道：“并没什么进展，瞧什么？”
秦樱耸耸肩，无奈地道：“说得也是。我感觉修炼得差不多了，可能需要休息。你们有这种感觉吗？”
“差不多。”大天使的目光瞧向素心。
“那就回到现实世界短暂休息一下。否则没什么进展毫无意义。”花馫忽然说。
秦樱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那，走吧！”
秦可卿与花馫走至三女身旁，五人互相瞧了瞧，心领神会地一起在意识中说：”走！“
炎魔山，大殿上。
火红的领域将整个大殿变成了巨大的熔炉。
炎魔在熔炉中穿行，寻找目标。
他的怒吼已渐渐不如先前大声，但愤怒更剧烈，积蓄的力量令他手脚变得更粗壮。
偶尔他打出一拳，一道淡红的人影出现又消失。他的第二拳刚要出击，便失去了对方的感知。
他知道，只要第二拳击中那道身影，这场战斗就可结束。
他强压愤怒，寻找机会。
随着时间的流失。
炎魔每拳击出，皆有道身影出现又消失。他出拳的频率在不经意间越来越快。那道身影也变得越来越红，似乎就要与领域的颜色完全相同。
“可恶！”伴随着怒吼，炎魔的领域变得更红，若火山爆发的岩浆，也若烧红的铁水。他庞大的身躯化作火红色，与领域融在一起。
纳尔达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
只见大殿上，火红的领域内，两道暗红的意识在互相追逐，撕打，到最后，他已分不清谁是谁。
事实上，不仅是纳尔达诺。大殿边缘炎魔的几大护法早已瞪大眼珠子，瞧着大殿内，不愿错过哪怕一丝战斗过程。可到此刻，他们的眼神中有些迷茫，与纳尔达诺一样，也已分不清大殿内两道撕打的意识形体分别是谁。
两小时过去。
某一刻，场中异变突起。
一道嘹亮的长啸之声若穿云之箭，响彻整个北方群山，甚至传至炎阳城与烈火城。
伴随着啸声，红色领域逐渐变淡，化作白色。
炎魔庞大的红色身躯跪在地上，似在挣扎，但被白色领域死死压制，无法站起身。
秦清的身影在炎魔前方显现，相比炎魔跪着的庞大身躯，依旧如蚂蚁面对大象，可他丝毫不惧，淡然说：
“你败了！”
“不……”炎魔怒吼，声音虽大，却无法穿透秦清的领域。
纳尔达诺面向天空，朗声道：“秦清挑战炎魔，结果请确认！”
一片黑云凭空出现在天空，遮挡住了阳光，令大殿变得昏暗，一道低沉之声自天空传来。
“哈萨克，你败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也将成为哈撒族的耻辱，自己去化生池行刑。至于你们，都去面壁思过。”
话语刚落，大殿四周的护法与守卫皆变成了雕像，一如上山时两旁那些雕像一般。
“希望你们的好运能延续，我在霜雪大陆等着……”
章三九八 炎魔遗迹
黑云散去，弑生殿重现光明。
纳尔达诺神情激动地跑向大殿。
秦清伸手准备拥抱，哪知纳尔达诺绕过他，快速掠到红色水晶座椅旁，将某样东西放在书册上。
弑生殿上空，忽然出现许多神圣的身影，以秦清为中心围绕并旋转，发出某种吟唱之声。
纳尔达诺见秦清抬头身体微晃，忙说：“不必惊慌，那是解除炎阳大陆枷锁的仪式，以后，这片大陆将逐渐发生变化，一切皆因你而改变。”
“秦清，你做到了！”
纳尔达诺瞬间闪到他身旁，紧紧地抱住他。
“挑战的事……完了吗？”
“已结束。我们成功了！”
“好……我终于可以休息……”
秦清身体一软，再无动静。
“秦清，你怎么了？”纳尔达诺使劲摇晃，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慌了神，忙抱着秦清身体，飞身跃下弑生殿，赶往山下。
炎魔山下，黑色的传送门再次显现。
“纳尔达诺，你不必慌张，他因身体消耗过度导致昏厥，回到现实世界休息自然好转。”
“是，主人。”
“到焚心山，你送他一程。今日她应该很忙，没时间再管这些事。”
“明白，主人。”
～～～～～
在联邦虚实议会的议员们正商讨可能出现的情况时，一则消息立刻让众人离开会议中心，跑向虚实中心主机房间。
每位议员都收到了提示，那代表老妈主动联系，有紧急通知。
主机房间外，议员们依次验证权限后进入房间。
待所有人齐聚，信息被投影在空中。
“炎阳大陆的遗迹之一，炎魔的禁锢，已由虚实修炼者完成。炎魔已被打败，禁锢解除，炎阳大陆的环境将逐渐发生改变。改变后仍然适合修炼者在炎阳大陆修炼。不久后，虚实修炼者将讨伐霜雪大陆的冰魔-冰晶凤凰，若成功，将彻底恢复虚实世界三大陆地原貌。同时将开启虚实世界的隐雪区域—天空之城，现实世界人类也将获得新的传承。祝贺你们，伟大的虚实修炼者！”
议员们面面相觑，震惊，兴奋，惊讶等表情显露在各位议员们久经风浪的老脸上。
炎阳大陆与霜雪大陆的两大魔头遗迹，虚实世界的修炼者无人不知。但若说会相继被人完成，那简直不可思议。多少年的愿望，有朝一日来临时，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患得患失。
“Mother，讨伐霜雪大陆，有大概时间吗？”某位议员问。
“那将是明年的事。”
明年，那也意味着，遗迹完成者绝非今年的虚实学院毕业生。同时也为他们无法去新区域而感到惋惜。
“Mother，能将炎阳大陆的变化说得具体一些吗？我们可早做安排。”
“所有的改变并非一夜之间，所以你们要做的是透明地传递消息，令所有修炼者知晓发生了什么。最大的变化是环境。诸如青草，绿树，山河，新的生物等等。以前的一些变异生物将消失，一些新的变异生物将出现。但无论如何，都将满足修炼者在大陆冒险修炼，与努比亚大陆类似。”
“Mother，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凌晨开始生效。你们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去传递消息，做出部署，这次沟通到此为止。年底时，我会再给你们时间提问。”
信息中断，议员们走出主机房间，相互之间简单告别后匆匆离开。
半小时后，炎阳大陆炎魔遗迹被完成的消息传遍地球，月球，火星的每个角落。无数人为之兴奋，更为之期待。
只有那些还有十几天即将从虚实学院毕业的修炼者心中不快，发泄后他们也很快释怀，此类事件并非发生过一次，更非针对某一人。
他们作为满级修炼者，心胸气度早已今非昔比。各自祝福自己的亲人，好友，希望他们能在未来的虚实世界里有所斩获。
秦可卿在屋子里正要与自己的父亲谈话。两人几乎同时收到消息，但神色迥异。
秦可卿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欢喜非常。她虽没有证据，却已隐隐猜到遗迹多半与秦清有关。偷偷地瞧了父亲一眼，见他神色阴晴不定，时而失落时而凝重，最后又带着期望地神色瞧向她。
“难道父亲找自己，是为了此事？”她在心中暗忖。
“卿儿，父亲必须要先要给你道歉，一直以来，没有在你们身上花太多时间与精力。说起来，还是你二伯父提醒我，才明白这一点。”
“父亲，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错了就需要承认，知错才能改正。以后父亲会多留意。若需要父亲支持，你尽管开口，我会去想法子，咱们小了说是一家人，大了说是一族人，谁不盼着家族兴盛呢？”
秦可卿瞧着父亲，忍不住坐到他身旁，挽着他粗壮有力的胳膊说：“父亲能陪一时半刻我已很满足。卿儿知道你是爱我们的。”
秦问天抚摸着秦可卿的头，欣慰地道：“还是理解万岁好啊，刚才的消息你已看到，有没有你的一份？”
“没有！”
父亲问得风轻云淡，秦可卿答得是惊心动魄。
“那后面你得加油啊，秦族需要彰显出虚实先驱的身份，就靠年轻的你们了。”
秦可卿很想告诉父亲，秦族现在有两人已踏入意识修炼的大门，又恐引来关注与麻烦，终究忍住没有说出口。但想到秦樱，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丢下一句话，冲出房间。
“父亲，我有急事离开，晚上见。”
秦可卿以最快地速度给秦樱发了消息，让她回学院宿舍到她的房间。
消息很快被回复。
“可卿姐，我就在你的门外，开门啊。”
“等我。”
几分钟后。
秦樱见秦可卿飞奔而来，一把将她拖入房间，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炎阳大陆遗迹的事？”
“回来后，你回过家吗？”
“回家？那个家？”
“秦家。”
“没有。父亲约我晚上一起用餐，说是家庭聚会。”
“那就好。”秦可卿长出一口气。
秦樱茫然地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是担心你将咱们在霜雪大陆修炼的事说出去，所以急忙回来找你对齐，避免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秦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晚上父亲一定是有事问我。我就说嘛，他怎会无缘无故地搞什么家庭聚会，一没生日，二没喜事。”
“素心，花馫，大天使她们都是老江湖，绝不会说出去的。”
“遵命。可卿姐，未来的语言大师，不对，军师美女，就差一将军姐夫了，哈哈。”
秦可卿瞪了她一眼，“你好歹是个副团长，就不能庄重点？”
“能啊，可你又不是我恶魔天使团的人，在你面前端着有什么意思。要不晚上陪我一起去赴鸿门宴？”
“我早被父亲大人预定了。他的动机与二伯父一样，就看咱们怎样演这出戏。”
说罢，两女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天黑时，素心又敲了敲秦清的房门，没有任何回应。她在门口思虑良久，最终返回房间。
走廊里，有几道目光露出鄙夷之色，却是不敢让素心瞧见。
秦清并没在宿舍的房间里。
此刻，他的身体被侵泡在充满药液的浴缸内，只露出歪着的脑袋，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妮可坐在浴缸旁，用双手撑着脸的两侧，静静地瞧着，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蓝色眸子里有种难以言表的神情。
秦清的主体意识在黑暗空间内调息。分身意识正与老妈对话。
他已明白昏厥的原因，只是现实与虚实已让他以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虚实还是在现实。
“你疑惑，这是正常的阶段。因为你的意识之力已远远超过现实中身体可承载的极限。简单说，你与身体的联系已脱节。”
“怎样修正呢？”
“在现实中修炼。去感知地球上的一切，包括生命，元素，或者更细微的东西。你的身体载着你的意识之力，虚实能量以及修炼的古之秘术，慢慢让它们融合，最终合三为一，那时，你现实世界中的境界才算与虚实世界对齐。”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有些过程必须经历才能体会。等到你再大些，自然就懂得。你的身体需要睡几天才能复原，有妮可照看，大可放心地在黑暗空间修行感悟与炎魔一战的得失。千万别错过这种机会。再见！”
白色身影渐渐消失。
秦清静下心，先用祭祀小刀炼化吉鲁的三层意识之力，接着分身融入主体意识，开始在意识中回味与炎魔的战斗。
一周时间在无声无息中过去。
意识重回身体，秦清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像是复活了。”
妮可瞪了他一眼，“看起来你心情不错，似乎运气也不错。”
“运气？”
“是啊，你一复活就有美女邀请你。”
秦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瞧着镜中的身影，笑道：“看起来运气的确不错。就算意识不在，也有美女陪伴左右，小妮可，幸苦你了，我先回学院一趟，回见。”他的身影就像一阵风，闪出房间。
妮可喃喃道：“小妮可？……这个家伙……似乎又变了……”
章三九九 赴宴
秦清明显地感到自身发生了某些变化。
就在妮可说完有美女邀请他的一瞬间，他通过微芯快速地过了一遍消息。不仅如此，还回了几条。
若在以往，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走在人群中，他听到了更多声音，感知到了更多隐藏在暗处的生命体。他不久立刻醒悟：“应该是意识之力导致感知范围扩大的缘故。”
到达目的地，素心已在。
秦清进入飞艇。素心控制飞艇升空，随后进入自动巡航模式。
两人在观景台相对而坐。
素心倒了两杯茶。
秦清先开口。
“很抱歉，我睡了一星期。”
素心道：“你没事就好。喝茶。”
茶入口，清雅幽香，“麻烦再倒一杯。”
“自己动手。”
秦清一呆，随后笑道：“我脑子有点儿混乱。”
素心忙问：“确定没事？”
“没事。你们修炼怎样？”
“都已入门。只是进展缓慢。她们有些心急，休息了几日又进去了。”
“你……”他无需再问，显然素心是在等他的消息。
“有件事，我可能令你失望了。”素心忽然说。
“什么？”
“那幅画，抹除之前，不小心被花馫见到。她也是无心的。”
“哦。见到就见到吧。也许你们迟早都会见到。”
“那就好。”素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修炼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那幅画我还没看到另一面。”
“不急。感觉很重要。现在你们应该都是一念成意的境界。若你能瞧见另一面，那就是第二境界，那时就可进入意识世界了。”
“一念成意……”
素心露出向往神色，随口说：“第二境界是什么？”
“一念万物。”
“一念万物……原来如此……她…真美丽……”素心嘴角不经意地微扬，伸出玉手，将茶壶的水倒了一些在桌上，随后她挥动纤手，一幅动态的画在空中呈现。
只见一位漂亮的女人坐在草地上，背靠一棵大树，望着青草绿地的远方。
画虽由茶水而成，但女人微动的发丝，灵动的双眸，那神韵，不差分毫，若非秦清知情，很难相信素心没有见过她。
秦清惊叹地道：“一悟一境界，我今天算是见识了。素心姐的聪明才智，秦清自愧不如。恭喜你跨入新境界。”
素心淡淡地道：“我以为你已超凡脱俗，想不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我又没修仙，哪来的脱俗。”
素心用袖掩面，狠很地瞪了他一眼，“不准有下次，你知道，我不能……”
“我知道，抱歉。”秦清忙正色说。
随后他将那幅画与小楼的位置给素心说了。两人默默分别。素心进入虚实世界，去见仰慕已久的画中人。
秦清准备应邀前往楚家。去之前，他收到妮可消息，忙赶回学院个人房间。
“什么紧急事？”
“自己看。”
妮可将一段影像发给他。
半晌后，妮可问：“你还要去？”
“去。”
“约楚妍出来不也一样？”
秦清躺在沙发上，笑道：“他们想试探我，正好我也想试探他。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机会吗？再说，你既然能拍到这些视频，显然已有了布置。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你。”
“哦。”秦清望着妮可蓝色的大眼睛，笑问：“难道你担心我过不了美人关？”
“我是怕对方中了美男计。”说着妮可忍不住掩口哈哈大笑。
秦清微愣片刻，又点了点头，“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考虑。刚视频里的那几人，有对方的资料吗？”
“不是很多。你将就用。”妮可将一份纸质资料递给他。
“只能看，不能带走。最好你少带点宝贝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装穷？”
“你要想都将好东西送给敌人，我并不反对。反正是你与他们动手。言尽于此，再见。”
妮可转身消失。
秦清笑了笑，闭目片刻，已感知到妮可隐身走出了房间，在走廊你瞎逛，甚至还进入了别人的房间……
秦清忙切断感知。
“妮可还真是个小孩子。”秦清忍不住摇头。
他将妮可给的资料仔细瞧了一遍，随后烧成灰冲入水中，换了套正式的学院修炼服走出房间。
楚族，以医疗技术扬名地球，火星，自然绝非浪得虚名。
经过楚族正门时，那股金碧辉煌的大门气势，令每个经过的人为之侧目。
秦清并没走正门，原因很简单，他没资格。楚妍发给他的等候地点在地图上很容易找到，那是楚族的西侧门。
楚妍站在大门口的阴影里。宽大的黑色风衣下，藏着玲珑紧致的身材。雪白的脖颈带着银色项链，末端是一颗红色的星星，在白色凸起的毛衣上若红宝石，吸引路人的目光。
“好久不见！”
“想不想念？”秦清想也没想，话冲口而出。
楚妍笑道：“所以请你来了啊。走吧，这是大门口。”
“大门口怎么了，不就是正常的人吗？”秦清左右瞧了瞧。
门口两边的守卫笑了笑，目光瞧向别处。
楚妍终究扛不住，挽着他的手臂，不由分说，拖着往里走。口中却不打算绕他，“想不到，你也会耍赖。”
“若真耍赖，我就不买这些东西了。”
楚妍瞧了瞧他左手提的几个盒子，好奇地问：“你还真客气，里面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
“有我的一份吗？”
“没有。”
“哼！”楚妍将脸转向一旁，不再瞧他。
秦清笑道：“这些都是送给小孩子的糖果，你是不是小孩子？”
楚妍当然不是小孩子。她挺了挺傲人的胸部，昂首回头。
“我虽然没什么送礼物的经验，但送女孩子的礼物肯定不会像这样子。”
“那应该像那样子？”
“待会儿你就知道。”
楚妍抿嘴直笑，拉着他走向另外一条小路。
沿途并无人，倒是花与树不少，令人眼前一亮。
“没传送站吗？”
“怎么，不愿意陪我走走？”
“我是担心你的脚累。”
楚妍歪着头问：“真的假的？”
“当我没说。咱们比赛跑步吧！”秦清作势欲跑。
“咯咯！”
楚妍大笑，“传送站马上到，我宣布你赢了。”
传送站就在几米外转角的树林边。
通过传送站，两人不久出现在一座小苑里。
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小苑的精致令秦清赞叹不已。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精致的小苑。长见识了。”
“所以秦先生你应该多来走走。”一位瘦高的男人从门里走出，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他走下台阶，到两人跟前躬身行礼。
“小姐，秦先生，请！”
“嗯。走。”楚妍拉着他走向台阶。
房间里，已摆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这一桌菜，就我们两人？”
“是啊。慢慢吃。我不想让你紧张，所以都让他们离开了。当然，阿喜例外。
阿喜，秦清已瞧见，一个仿真机器人，站在餐桌一旁。
“谢谢主人信任，阿喜乐意效劳。”
“能不能让她到门外？一个女人在旁听我给你说话，我可不习惯。”
楚妍抿嘴笑了笑，“阿喜，去门外吧，有事我唤你。”
“好的，主人。”
房间内。
楚妍为他夹菜，倒酒。
秦清是来者不拒。
几轮后，秦清装着不经意地问：“你的领域修炼得怎样，不是要告诉我吗？”
“就是有你的帮忙才修炼出了领域。所以今天特地感谢你。”
“哦。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感觉。”秦清开始装醉。
他右手搭在楚妍的肩膀上，左手端起酒杯，说：“恭喜你，修炼出领域，咱们喝一杯。”
楚妍的身体像条鱼般滑出他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神色，脸上笑道：“谢谢，干！”
她将酒倒在衣袖内，举着空杯子，“我已干，等你呢！”
“好，干！”
秦清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知楚妍小姐能否展示一下领域让我瞧瞧？”
“看好了。”
楚妍有些骄傲地离座，手一挥，淡紫色的光盾覆盖小屋。
“噢。很强大，也很特别。”秦清趴在桌上说。他明显感到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混入其中在试探他。
秦清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口中依旧在喊着：“倒酒，干杯，妍妍我真的喜欢你。”
楚妍眨着眼睛，人有些发呆，一时半刻竟不知是真是假。常听人说，酒后吐真言。这些酒是货真价实的烈酒。正因是烈酒，所以她不敢喝。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楚妍脸有些发烫。尝试喊道：“秦清，还要酒吗？”
秦清声音渐低，嘴里依旧在呓语。
暗地里，那股力量在秦清身上到处乱蹿，似乎想找出线索也或是入口。可惜秦清早有防范，意识领域提前将全身护住。
“我有礼物……要给你……”
“礼物？”楚妍用期待地眼神瞧着他。
秦清暗笑，让身体躺在椅子上，手伸入口袋里艰难地摸索。待那股力量到胸前时。他突然将手伸出，同时意识领域覆盖整个屋子。
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照亮每个角落。
那道力量见到光芒，若遇克星，飞一般地想离开小屋。可任它怎样用力，也无法穿透秦清的意识领域。
秦清将其禁锢在意识领域之中，拉扯到灯光之下，同时缩小领域至身体边缘。
灯浮在屋子中间，光慢慢变色，那是彩虹的七种颜色。
秦清扶着桌子，说：“彩虹灯…送给你，希望你…生活像彩虹多姿多彩，每时每刻都开心。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章四零零 未来的小主人
他冲出屋子，问阿喜：“洗手间在哪？”
“右边小路走到底便是。”
秦清摇摇晃晃走下阶梯。
进入洗手间，他将意识领域展开覆盖整个建筑，而后将禁锢的那股力量移动到灯光下。
没多久，那股力量奄奄一息。
秦清并不放心，将祭祀小刀拿在手，施展黑暗大祭司耶夏传授的祭祀之法，将其炼化。
不到一分钟，那股力量消失。祭祀小刀散发出一丝光亮。秦清将那点光融入意识，收起祭祀小刀与意识领域，用水洗了洗脸，伪装一番后走出洗手间。
他依旧摇晃地走着，几次看起来差点摔倒，都幸运地避免，半晌终于走进屋子，再次坐在椅子上。
门口多了早先见到的那名瘦高男子。秦清装着没瞧见，但屋子里的彩虹灯不知何时灭了，被黯然地放在桌上一角。
楚妍忽然问：“还喝吗？”
“我想吃点东西，胃难受。”
“哦。”
他胡乱吃了几口菜，才问：“你的领域……叫什么名字？”
“还没名字。要不你起一个？”
“我都……不知领域是什么，还是…你起名。”
“来，喝汤！”楚妍也不管他是否同意，给他盛了一碗放在面前，生硬的动作令秦清心中暗笑。
“不…喝了，看到想吐。”秦清将汤放在一旁，“现在有点想睡觉。头好重。”
楚妍回头瞧了瞧瘦高男人，对方点了点头。
“来，我带你去休息。”
“阿喜。”
“在，主人。”
“扶住秦先生，跟我走。”
“是，主人。”
秦清心中暗笑，楚妍已经开始厌恶他，与刚进来时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
三人通过传送阵，离开那座精致小苑，到达另一座四合院。
院子里有三间房，似乎是专门给客人用的。中间是草地，有几颗小树。另一面是光秃秃的空地，却不知用来做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楚妍与阿喜便匆匆离去。
秦清暗笑，心道：“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有的是耐心。”
他躺在床上，留一道意识看守身体，主体意识进入黑暗空间修炼。
楚族，一间书房内。
瘦高男人低着头，像斗败的公鸡。
“吴胖子，你也跟着我楚有良多年了，侦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损失了人不说，竟然还没什么结果，你让我怎样交代？”
吴胖子根本不敢接话。
“你倒是说话。哑巴了？”
“依我看，还得您亲自出马，他要么是条大鱼，要么什么也不是。不过事情我总觉得很蹊跷。”
“继续说。”
“事情太巧。您派去的人就算被那彩虹灯照射，也可回来，现在倒好，杳无音讯。若有不测，那说明姓秦的小子定然是条大鱼。他去了趟洗手间，应该有目的。”
“洗手间你不是查过了吗？”
“是。我在想他有可能将痕迹清理得很干净。回来后，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喝楚妍小姐给他盛的汤。”
楚有良思虑片刻，说：“好。我亲自走一躺。你去安排。”
“是。”吴胖子瘦高的人影闪进黑暗的一道门里。
楚有良转动着手中佛珠，身体四周渐渐出现一道灰色的领域，片刻间占满整个书房。
楚妍回到个人房间，心烦意乱。
秦清的身影不时在脑中闪现。他的优雅，潇洒，从容，令人着迷。但刚才醉酒的轻浮，随意令她厌恶。他的动作就像花丛老手，她无法继续想下去，将头埋在被子里却无济于事。
她又想到吴叔交代让她做的事，心中感到隐隐不安。她虽不知吴叔为何那样做，但秦清一定有特别的地方吸引他们，而且对她隐瞒了真相。
她的心越想越乱，正不知如何是好，阿喜在门外道：“主人，有人求见。”
“难道是秦清？”心中想着，忙问：“谁？”
“傅小姐。”
“喔，快带她过来。”
“是，主人。”
～～～～～～
躺在房间里的秦清听到脚步声，立刻停止了修炼，意识合二为一，静静地等待。他知道，钓鱼的人来了。
脚步声在房门外停止。
“秦先生……”
秦清保持气息均匀悠长。听喊话声应该是那名瘦高的男人。
几分钟后，门被缓缓推开。
一人走了进来，站在床边。
秦清听脚步声已知进来的绝非是那名瘦高的男人。
对方的领域很快覆盖整个房间，而后查探他的一举一动。
秦清等的就是此时。
他的意识领域无影无形，在保护身体的同时，将对方查探的领域气息记录，并在最外层将意识领域模拟成对方领域的气息，迅速覆盖全身。
对方查探良久，没有任何收获，收了领域退出房间。随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秦清听得很真切，是两人的脚步声，他们先后进入过他的屋子。
秦清依旧未动，留一道意识看守身体，主体意识再次进入黑暗空间。
回到书房，楚有良默然不语。片刻后似乎才想起还有人在，瞧了吴胖子一眼，“你下去歇着吧。告诉楚妍，天黑前送秦清离开楚族。分别时，一定要有旁人在场。”
“属下明白。”
待吴胖子离开后，楚优良推开书架一角，躬身进入一条通道，身后的书架自动还原。
通道斜着向下，随着脚步声，地上有微弱的白色灯光亮起，照亮路的方向。
约十分钟，抵达一间篮球场大小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一台奇怪的机器正运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楚有良在屋子的一角，换了身黑色的披风与斗篷，走向另外一处角落。
角落里，有一张座椅。
他熟练地坐在椅子上，将桌上的设备一一打开，不久后，一道影像在桌旁显现。
影像是一道黑影，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披风与斗篷里。
“我忠心的楚护法，有什么紧急的事，让你使用黑暗网络与我联系？”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主人，也许属下发现了你要找的人。”
“也许？”
“是。但属下要先说一个不好的消息。来帮属下的那位朋友下落不明，很抱歉没照顾好他。”
“我已感知到失去了它。难道是被你发现的那人杀死了？”
“应该是的。后来属下亲自去了一趟，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黑影嘶哑的声音问：“那你为什么说是他？”
“因为隐藏得太完美。”
“你的意思是他比你现在的能力都强？”
楚有良一愣，“在某些方面是的。”
“将那人的详细资料报上来，我会安排孩子们亲自去查验。我建议，我忠心的楚护法，将心思多放在孟加州的那些货上，我不想再看到货物有任何闪失。当然，若你上报的消息属实，我会给你奖励。”
网络断开，影像消失。
“蠢！”楚有良骂着将设备与桌椅推入屋子角落。
他自语说：“就这样的态度，还想学人类的方式控制人类，找出死对头，做梦！”
秦清再次听到脚步声，也是两人。他嘴角微扬，听得出一人是楚妍。
他收了意识，装出刚睡醒的样子，心中思虑该如何找借口离开。他可不敢在楚族过夜。
见到与楚妍一起进来的人，他立刻有了注意。
“醒了？”
“嗯。头还有点重。这是……一馨小姐？”
“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傅一馨一脸兴奋。
楚妍脸色微沉，“能走路吗？”
“应该可以。”秦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总算还能站稳。
“那走吧，我送你出去。”
“哦。我先去个洗手间。麻烦你们稍等。”
几分钟后，秦清再次出现在门口。
他摇晃着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倒在地上，楚妍无动于衷。傅一馨实在看不下去，走到他身旁，扶着他手臂，“小心点。”
秦清半个身子靠在傅一馨身上，说：“谢谢！”
楚妍走在最前方，即便是高跟鞋也依旧挡不住她行走的速度。
后方的傅一馨眼中透着疑惑神色，却没有开口。
到大门口外，楚妍大声道：“谢谢你能应邀赴宴，再见。”
她转身走入大门。
傅一馨瞧了他一眼，低声问：“还能走吗？”
秦清低声说：“嗯，下次…请你喝酒，快回去，不然…你们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傅一馨无声地笑了笑，在胸前轻轻地挥了挥小手，转身快步追向楚妍。
秦清直接返回中州虚实学院，那里是老妈的地盘，至少多几分安全保障。
黑暗空间。
秦清将在楚族的遭遇详细地与老妈说了，最后用意识领域将那股力量模拟而出，展现在她面前。
“不错，是影族人。境界并不算高，但能处理得如此稳妥，做得很好。接下来，你可以清静一段时间。我建议你多待在地球，将身体与意识尽快同步，别急着升到满级。”
“我也有此打算。只是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我希望更多的人能踏入意识境界的大门，我想帮帮他们。”
“他们？怎么帮？”
“我的那些最早进入深渊的朋友。我想让他们多修炼意识，帮助他们进入意识境界，让他们到环文山去修炼。也希望他们知道不要太着急满级。”
“哦。你不怕他们超过你，泄露你的秘密？”
“有人超过我，那说明对方的天资更好。我心服口服。但对老妈来说，多一个可用之才也不错。”
白色的人影瞧着她，竟在颤抖。
“老妈，您怎么了？”
“你的胸襟与无私令我惊讶，更出乎意料。因为你，也因为遗迹的开启，将会有越来越多的虚实修炼者进入意识境界，那是以后的事。至于现在，你的那些朋友们，即便不帮助，他们有些也会踏入意识境界，只是过程漫长一些。”
秦清已听出老妈的弦外之音，并不反对他的想法，喜道：“谢谢老妈。”他走过去，抱住那道白色的身影。身影很真实，与真人并无分别，甚至还带着体温。
“尽量低调些。地球上有句话说得非常正确：人心难测。”
“老妈放心，我有法子处理。再见。”
秦清离开黑暗空间。
女人凝望远处无尽的黑暗，低语呢喃：“主人，您的睿智与远见阿卡丽终于明白，您预见的人已出现，阿卡丽相信他就是未来的小主人……”
卷一正少年终。
下一卷：迎青春。
章一 青春的欢语
冷风在入夜时分肆意地穿过大街小巷，告诉人们现在正值寒冬。
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却热闹非凡。
人影穿梭，觥筹交错。
聚会的人皆收到秦清的邀请参加赴会，却不知是为何而来。
都好奇，却都没问。
但已有不少人发现到来的几乎都是2096届的虚实修炼者，因为彼此并不陌生。
秦清与此地的主人墨菲都没出现，显然是人还未到齐的缘故。
“清哥，我来了，人呢？”
人未到，洪亮的声音却已传遍整个屋子。
屋子里的人相视一笑，已知道是谁来了。
除了燕南飞还会有谁？
燕南飞并非一人。
他后面跟着熙熙，狂暴天使，秦雪，刘莎，哆哆。
“喔，你们早来了，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他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先倒了几杯酒，送到五位美女手上。自个儿一口气喝了三杯，口中大加赞赏。
“好酒！”
“不用好酒，谁敢请你！”墨菲笑着从一道侧门走出。
“清哥呢？”
“他去迎接一位朋友，马上到。”
“不是吧，什么朋友比我还重要！”
一道清冷有力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是我比你重要，而是他很绅士。”
燕南飞一听声音，立马像霜打的茄子，做了个鬼脸，笑着走向门口。
“欢迎南小姐！”
南微微一笑：“现在你也很绅士。”
燕南飞丝毫不谦虚，“我一向如此。”他拉着南身后的秦清，问：“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马上你就知道。”
秦清关上门。
众人静声，目光皆望向他。
“大家都坐，放松些，因为是好事。”
众人大笑。
秦清说完，坐下拿了杯酒，喝了一小口，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缓缓道：“在坐的都是我秦清的朋友。虽然今年大家都很忙，聚的时间少，但大家的友情并未变淡。来，为友情干杯！”
“干杯！”
他随后站起身，说：“请大家来，除了聚会，还有一个特别的消息。未满级的朋友，我建议明年不要急着去修炼到满级，而是先去修炼感知力，打好基础，到时候满级将会获得更好的领域能力。但，若因为个别原因或着急升到满级的朋友，我也并不反对。”
狂暴天使问道：“已满级的呢？”
秦清笑道：“已满级的也并非没有希望，相反没满级的也并非一定成功。”
燕南飞迫不及待地问：“修炼感知力有什么用？”
“让你有机会突破虚实能量这一境界，到达更高境界。”
一瞬间，屋子内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瞧着秦清，似在回味他说的话，也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应该有听说过意识之力，它是比虚实能量更高级的一种能力，相对应地，它的境界就是意识领域。”
“轰！”
屋子内的每个人瞬间知道秦清话里的意思，眼中无不露出向往期待之色。
“想来现在你们已知道，恶魔天使团的几人为什么会到霜雪大陆修炼了。”
狂暴天使叹道：“原来如此，她们是去修行感知，领悟意识之力。”
熙熙眼中也露出明悟神色。
“年后，各位可陆续到环文山分开修炼，随时保持沟通。若有任何疑问，可随时联系我，当然也可请前辈们解答。但要注意保密。”
秦清顿住话头，深深地瞧了屋子里每个人一眼，说：“此事是机密，若有人泄密，那咱们不再是朋友。”
“谁敢！我燕南飞第一个不饶他。”
秦清笑了笑：“今天叫大家来就为此事。希望来年，你们每个人都在满级后，可以跨入下一个境界继续一起修炼。我的事已结束。大家尽兴。”
“等等，清哥，你难道已经……”
“你猜……”
秦清坐下，开始喝酒吃菜。
燕南飞像呆头鸟般不知所措，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刚玩笑话，既已让各位好友前来，此事也无需隐瞒你们，我确实已入门。”
“清哥，牛！我就说嘛，我清哥不会对我那么无情。”
燕南飞绕到秦清身旁，搂着他脖子，“来，干杯，恭喜你。”
“好吧，这杯酒我喝，不过爪子拿开。”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气氛热烈。
莫妮卡说：“据我所知，能突破虚实能量境界的人少之又少，虚实先驱后，有记录的就没听说过。你对大家这份天大的恩情，我真是不知该如何偿还。”
燕南飞咋了眨眼，笑嘻嘻地道：“以身相许呗。”
莫妮卡莞尔一笑：“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其她姐妹可就有意见了。”
燕南飞顿时明白过来，扫了在座的各位美女一眼，忙陪笑道：“说错话，自罚三杯。”
罗汉盯了燕南飞一眼，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暂时住嘴，听听大佬们的高见？”
燕南飞立马会意，“好，我收。”他离开秦清身旁，挨着罗汉坐下，两人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墨菲笑道：“秦清我还算比较了解，他是非常坦诚的一个人。如此好的机会，让大家参与，我门都应该好好珍惜。可以说，此处没有外人，都是好友，希望我们永远都是。”
阿信淡然道：“若有泄密者，也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阿信必视泄密者为终身之敌。当然，我希望这种事永远也不要发生。”
後端起酒杯，笑道：“为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干杯！”
干杯饮酒后。
秦清站起身，走到夏江与老钟身边，笑道：“他们俩不爱说话，但大家应该已经认识，来自黔州。是我在虚实世界努比亚大陆认识的朋友。今晚，我特意介绍另一位，因为大家对她不是很了解。”
秦清走到哆哆身旁，“她是哆哆，她的姐姐朵拉与我有几面之缘。人不错，当然哆哆也不错。她们来自同一个家族。”
哆哆有点儿受宠若惊，站起身行礼：“大家好，平日都是听说你们的大名，今日亲眼目睹，我很激动……”
众人再次大笑。
夏江与老钟也道：“其实我们也很激动。”
罗汉一手搭在老钟肩上，将脸凑过去问：“胖子，激动吗？“
老钟缩了缩脖子，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笑语声再次响起。
几轮吃喝后，秦清才寻了个空闲继续。
“今晚，先让你们了解一点基础，当然，能领悟多少就看自身。我相信，对即将到来的“攀越巅峰”会有些帮助。大家跟我来。”
“耶！”燕南飞兴奋地凑到秦清身边，低声问：“与郝刁民的赌约准备让大家怎么弄？”
他问的声音并不小，众人都侧耳倾听，秦清想了想，说：“此事你们就别参与了。安心修炼吧，他赢不了我的。”
“哦……”
“走吧。”
“可是，我怎能就让钱从我眼前遛走呢？”
罗汉推了燕南飞一把，“不听安排，小心清哥将你踢出群。”
“那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一行人到达墨菲早已准备好的修炼间。
秦清将上次对素心等人讲的内容重新对他们细说了一遍，也做了同样的示范。但，反应与素心等人相比明显有差别。
秦清很有耐心地解释：“感受不到也没关系，因为大多数人现在没有领域，等级偏低。但有理论，在修炼时可避免失去方向。无论是虚实世界或现实世界，都可在虚实能力修行满意的情况下，侧重修炼感知与意识。”
燕南飞早已看呆，好半晌才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年后。年前大家好好准备虚实战场，争取拿个好成绩。今晚的聚会到此为止，大家分批返回。”
燕南飞兴冲冲地钻到他面前，“咱们一起回吧。”
“我还有事，你们先回。等忙完，年前我会找你们聚聚。”
“那好。可别忘记了。”
“怎会呢。走，我送送你们。”
狂暴天使在旁瞪了他一眼，“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秦清笑笑，与几人一起走出屋外。
屋内，後靠在沙发上，瞧着离开的几人，眼中神色复杂。
墨菲瞧了她一眼，在旁坐下，笑问：“你今晚不会走吧？”
後道：“现在还不确定。”她的目光依旧盯着门外。
“咱们的排名都差不多，要不今晚切磋玩玩？”
“下一次。或者攀越巅峰咱们试试谁走的更远？”後终于回头。
“好啊。输了请喝酒？”
“好。”
秦清正好从门外走进屋。
“好什么呢？”他问。
後回头瞧着他笑道：“说你人好。”
“我的确还不赖。”
屋子里的人皆笑着撇嘴。
“怎么，我有这么差吗？”秦清酒意似乎意犹未尽，倒了半杯酒一口喝下。
“朋友们，虚实战场见。後，要一起走吗？”
“好。各位再见。”後嫣然一笑，跟在秦清身后离去。
墨菲眨了眨眼，瞧着门外，“这两人，感觉怪怪的。”
莫妮卡的目光瞧向阿信。
阿信摇摇头。
“那里怪？”莫妮卡问。
“你没发现後在专门等秦清？”
“就算两人有什么，也正常。大家已经是成年人了。”
墨菲摇摇头，“你不懂。因为你没经验。”
莫妮卡脸微红，“这种事有什么好炫耀，真是的。”
“他们就算以前有什么，现在什么也没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罗汉忍不住问。
“哈哈，不信，咱们等着瞧。”墨菲回头问莫妮卡，“对了。咱们今晚玩点什么？”
阿信缓缓道：“玩不了。都被你说中了。”
墨菲顺着阿信的目光瞧向屋外。
章二 地下擂台
秦清正笑着走进屋子。
任何人都能瞧得出他是在苦笑。
墨菲什么也没说，倒了半杯酒递过去。
秦清接过一饮而尽，身体躺在沙发上，像被倒空的麻袋，一动不动。
几人都瞧着他。
“怎么，我脸上有花？”
墨菲靠在沙发边笑道：“花没有，不爽倒是有。想不想打架？”
“带路！”
墨菲眼里闪着光，吹了吹口哨，显得极为兴奋。
“你们去吗？”
“我去，她们俩就算了。”罗汉挺着胸龙行虎步地走到秦清身旁。
莫妮卡道：“别玩儿太晚。”
“乖乖女，明天见！”墨菲嬉笑着拉起两人闪出屋子。
阿信瞧着门外，问：“墨菲带他们去地表城？”
莫妮卡笑了笑，“似乎每座浮空城都有擂台。地表城更是少不了。特别是年底的时候，生意好得出奇。”
“希望他们好运。”阿信道。
莫妮卡莞尔一笑，如鲜花绽放。
地表城的擂台，相比拼命之城，更残酷无情，也更真实。
摆擂台没有理由，打擂台同样如此，唯一的条件是钱。
为了钱，每个人会不惜性命地去拼。对于地表城靠吃擂台饭的某些人来说，成功一次，可以吃半年，甚至一年。
墨菲显得轻车熟路，领着罗汉与秦清十分钟后，已行走在尼亚州地表城的某处街道上。
路途上，三人已换了“地表城难民”装束。一看就是除了一把子力气外，全身上下已穷得叮当响的闲人。
罗汉显得很兴奋。他低声问：“待会儿要怎样打？”
墨菲道：“随便你，只要不泄露身份就行，简单说就是玩儿。”
擂台场地进入的地方是在一处旧楼的地下车库入口。
秦清抬头，楼上依稀有微弱的灯光，楼层高不见顶，越高光亮越少。
每人交了五十块的入场费，获得了一张只认卡不认人的临时身份卡。
刚转过角落，已隐隐听到喧嚣声。
沿着楼梯，走到下一层，声音渐大。
“擂台在最下层？”罗汉问。
“你猜对了。”
墨菲翻身，轻巧地越过栏杆，落到下一层。秦清与罗汉学者墨菲的样子，一路跟在她身后。
底层，呐喊声震耳欲聋。
擂台共有三座，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墨菲却滑得像条鱼，不久到达一处柜台旁。
她用双拳捶了捶桌子，豪气地道：“老板，我要摆擂台！”
旁边的人立马闪开空位，却都露出期望神色，像是见到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即将上桌。
老板是位戴眼镜的瘦小老头，颚骨高耸，个子不超过一米七。他推了推眼镜，低头瞧了三人一眼，问：“多大？”
墨菲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手指头大小的银色卡片，丢在柜台上，“就卡里的所有。”
柜台边附近立马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皆盯着柜台上的那张银色卡片。
老头用两根手指将卡片稳稳夹住，放在身后的机器中，几秒后，显示出一串红色数字，150000000UD。
“一亿五千万UD！”有人惊呼。
“超级大单！”
……
老头见到金额，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说：“请几位跟我进里边办手续。”
“你俩去吧，我想先逛逛。”秦清说。
围在柜台边的人瞬间散去，消息很快传开。原本围着擂台看戏的那些赌徒与观众开始行动，狂躁爆裂之极。
秦清早见过类似的场景。
他以前也曾在这种地方打工，只不过是送货，并非上擂台比赛。
墨菲的心意他早已明白，更不忍拒绝。何况地表城对他而言有种回家的感觉。
擂台依旧在战斗，两座擂台是一群人打一人，另一座擂台是一对一。
秦清驻足，目光望向一对一的那座擂台。
对战的是一名三四十的壮汉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壮汉像头牛，攻击狂暴，样子凶横。即便是头真牛在他面前，也一定能撕成碎片。
少年偏瘦，但身形矫健。壮汉虽猛攻，却都被少年闪过。偶尔中一拳，大部分力量被那少年巧妙地卸掉，并无大碍。
双方带着简易擂台比赛用的头套，瞧不真切面目。
秦清瞧了会儿，目光转向它处。以极快地速度在整层转了一圈，终被他找到熟悉地小超市。
超市里，人来人往。
秦清非常娴熟地在超市逛了一圈，选了一大包东西。结账时，老板用惊异地目光瞧了他一眼，问：“干多少年了？”
秦清笑道：“以前干过一段时间。”
老板道：“如果你想赚外快，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我记住了。再见。”
秦清离开后，柜台边的人皆露出羡慕神色。他们知道。超市待遇优厚，却从不轻易招人，可对这陌生的顾客老板却抛出橄榄枝。有人不解地问：“老板，那人什么来头，很牛吗？”
“我不认识。但我认识这个。”老板将货物票据放在柜台上。
附近无数个头立马围了上去。
“只能看，别弄丢，都学着点。”
“何叔，货都归置好了。他们这是？”一位头戴蓝色帆布帽的少女伸出脑袋，在老板身旁问。
“刚来了个小家伙买了不少好东西，让他们涨涨见识。”
少女眨了眨眼，“买了不少好东西？”
“是啊。诺，机器上还有记录，你自己看。”何老板微微侧头，眼光却始终盯着柜台上的那张票据。
少女半蹲身子，运指如飞，不到十秒已将购买记录过了一遍，忍不住叹道：“真厉害！”
“小菲菲，比你还厉害？”柜台边有人好奇地问。
少女站起身，摸了摸帽沿，露出一双灵动如大海般的眸子，“他可比我厉害得多。何叔，我到后面忙去了。”
何老板微微点头，随后对着柜台道：“行了，我还要做生意，听说擂台刚来了一笔大单，你们还不快去瞧瞧？”
“大单？多大？”
何老板伸出大拇指，“比这还多一半。”
围在柜台边的一群人吹着口哨，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些家伙，成天只会说不会做，专拣便宜，真不知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他说时将目光移向自动收银台的监视器。
秦清很快与墨菲，罗汉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会面。
“我先出去等你们，快换好衣服出来，还有十分钟上场。”墨菲说着溜出门。
“口袋里是什么东西，吃的吗？”罗汉好奇地问。
秦清将口袋丢在地上打开。
“上擂台与下擂台用的东西，用得着就用起来，千万不要节约。”
“哦。”
几分钟后，俩人走出房间。
墨菲前后左右看得非常仔细，兴奋地赞叹道：“真专业，我很期待，Go！”
擂台四周，早已围满了人。
参与者更是排起了长队，一个个跃跃欲试。对他们而言，只要能摸到擂主，就可获得奖励。若是击中几次，那至少好几个月不用为吃发愁。
罗汉第一次参加，有些紧张，“你先上，我看看。”
秦清当先走出通道。
欢呼声震耳欲聋。
裁判挥了挥手，“都是老规矩。一次最多六人。你们自行商量好排队登记，最后按照成绩到报酬处钱。比赛开始！”
众人见秦清身形单薄，跟随一起的那位大汉并没上擂台，显然正主还在后面，上来的这位多半是个试水的软柿子，排在队伍后面的人暗暗后悔动作太慢。
六人瞬间闪入场中，抢先出手。跟着是六条人影跌落擂台下。
“好强！”
“我喜欢！”
“有点难！”
“……”
不断有人踏入擂台上，也不断有人跌落擂台下。其中不乏有狠角色，却只能与擂主对一招便被强大的力量振落擂台。
擂台旁看戏的人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的忙着计算得失，有的大笑，有的在祈祷。各种声音，各种姿势，让每个人都为之疯狂。
“我一个人来，你们先等等。”
一位巨型大汉抖了抖身上的肌肉，如一头史前巨兽，跃上擂台。
其他的人果然没再上来，显然此人有些威望。
他身形虽高大，动作却很敏捷。巨大的身躯落在擂台上，秦清甚至感受不到丝毫震动。
巨汉挥拳直接进攻，砸向秦清的脑袋。拳头比脑袋只小一圈，若被砸中，那滋味定然不好受。许多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挥出的拳头。
秦清也打出一拳，欲对上巨汉的拳头。谁知巨汉的另一只拳后发而先至，攻向他胸口心脏位置。
“哼！”
冷哼声中，巨汉庞大的身躯若秋风中的残叶，被抛起又落下，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震动令围观的人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
秦清挥手，示意继续。
从始至终，他只用了一只左手。
许多人不时将目光瞧向还未上场的罗汉。
半小时后，好几人使用杀招，皆被秦清一招之内抛下擂台。他无心再战，对罗汉以目示意，不久后下了擂台走回通道。
墨菲正想挪动脚步跟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看好罗汉，水很深。”
墨菲眼神微凝，瞧向擂台四周。
四周人头颤动。排队中的人一眼望去，见不到尾，很难分辨出别有用心者。
秦清回到休息间，将灯关闭，选择了其中一间更衣室，随后盘坐地上，留下一道意识看护身体，主体意识开启感知向擂台处延伸。
他已缓缓掌握意识感知的技巧。若不主动探测目标，几乎不会有暴露风险，除非对方的境界与他相仿或更高。在有许多生命体同时存在的情况下，想要发现他只会更困难。
秦清的意识先在地下擂台场地外围游荡，随后逐渐向内，很快，他锁定了两个目标，其中一位正在排队，他前方还有六人在等待登上擂台。
另外一位却是在擂台附近的人群中冷眼旁观，目光不时在墨菲与罗汉俩人之间切换。
章三 匍匐者
秦清决定在擂台边缘先观察，弄清对方目的再出手。
罗汉相比他要温和许多，基本上有点实力的人都能与他对上一拳或几拳。但对那些玩阴招的狠角色，同样一招将其击下擂台。
很快，那名男子跃上擂台，却并没立即出手，而是站在一旁，就像个看客。罗汉忙着对付其余的挑战者，并没向那人发起进攻。
秦清在意识视角下瞧得非常清楚，那人将灰暗领域悄悄地打开，覆盖擂台大部分区域，更将罗汉锁定在灰暗领域中。
罗汉浑然不觉，问：“为什么先前不出手？”
那人淡然道：“不想受他们干扰。看拳！”
出拳似乎平平无奇，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打得出这样一拳。罗汉也回了一拳，可一接触，他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
罗汉露出疑惑神色，他的神情变得凝重，心道：“对手来了。”
那人以极快地眼神与台下的伙伴交流，将领域隐藏，随后主动发起进攻，几招后他被罗汉击落擂台之下。
两人若游鱼般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通往上层的楼梯口。
秦清悄然尾随其后。
地下室总六层。
俩人在第二层转角处改变方向，最后钻入一辆停在阴影中的货车内。
秦清瞧了瞧四周，见到天花板上的古董级电线，心中顿时千恩万谢。意识借电线掩护到达汽车顶部的天花板，阵阵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老大，擂台上的那小子连领域都没有，更别说意识之力了。”
“灰狗说得没错，另外一人虽没上台，但我已测试过，也没有领域。”
“如此看来，这几人不是我们匍匐者要找的人。主人有交代，不放过任何可疑目标，尽快找出虚实学院的觉醒者，消除我族隐患是头等大事。灰狗，开车，去下一处。”
“是，老大。”
货车瞬间启动，驶向出口。
秦清的意识依旧停留在天花板，心中疑惑，暗忖：“觉醒者，是说我还是其他人？”匍匐者是什么组织？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还有主人存在，那主人又是谁呢？”他思虑一阵没有结果，决定返回中州问妮可要答案。
意外获得的消息令秦清心情大好。回到地下擂台，见罗汉依旧沉稳地面对挑战队伍，不禁暗赞，“这家伙做事靠谱，以后倒是可以干些极重要的事。”
墨菲的目光在擂台附近游离，显然她也在暗中观察可疑之人。
“五分钟后，休息间汇合，咱们撤。”他对墨菲与罗汉传音说。
回到墨菲庄园，秦清与墨菲，阿信等人商议了一些年后修炼感知与意识的计划细节，乘夜色掩护返回中州浮空城。
公寓内，妮可正忙碌。
“满身酒气，能不能先去换身衣服？”
“没问题。”
妮可飞快地瞄了秦清一眼，“这个家伙，今天如此好说话？”
天亮时，妮可忙完才想起秦清去换衣服后竟再没出现。
她悄悄地推开卧室门，见秦清正躺在床上酣睡，嘴角微微扬起。
“去参加聚会，有这么累？”
她望向大厅墙上的挂钟，时间差十分钟八点整。想了想，最终走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
客厅传来秦清的声音。
“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的身体需要休息。虽然你的意识可以一直活动。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等你起床最安全。”
妮可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中端着两份早餐，只是其中一份少得出奇。
用餐时，秦清说出了在尼亚州地表城遭遇到的事与心中的疑惑。
妮可少有地蹙眉沉思，片刻后说：
“匍匐者组织年初的时候已收集过资料，那是暗影派往地球的一只秘密队伍，专门替他完成紧急任务。他们占据的人类身体已过了兼容期，外表看起来与正常人相同，甚至是虚实技术呈现出来的力量他们也会模仿。比如领域。”
“的确。外表看起来与普通虚实修炼者一样。若非在意识形态下，我也很难发现他们的异常。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没使用过意识之力。”
妮可盯着他，慎重地道：“所以，你以后面对强者，要学会收敛意识与气息，不能被人一眼看穿。”
“我会铭记。匍匐者的主人就是阴影？”
“不会。匍匐者还没资格。他们的主人应该是地球上的负责人。很遗憾，至今也没查到是谁。”
她见秦清露出失望神色，笑道：“你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妮可伸出雪白的手掌，接着握成小拳头。
“那最好了。因为他们口中提到了觉醒者，我初步怀疑可能指的是我。”
“怎可能。到目前为止，遗迹并没彻底完成。而且也没人知道是你打败了炎魔。匍匐者口中的觉醒者，多半是指境界突破虚实能量，成功修炼意识之力的人。”
秦清放下餐具，全身放松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妮可说的话，最后赞同道：“有些道理。”
“我可提醒你，还有两天就12月15日，你的赌约该履行了。难道你真打算现在宣布冰湖底的秘密？”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妮可眨了眨蓝色的眸子，狡黠地说：“你若洗碗我就告诉你。”
“没问题。”
妮可一愣，“难道你本就打算洗碗？”
“我已答应，你的法子呢？”
“我觉得现阶段不公开更好。原因很简单，若公开了，则证明你的确异于常人，会被人盯着调查，不利于你行动。”
秦清陷入沉默。
妮可说的无疑非常正确。现在公布，弊大于利。
“若一点儿也不公布，难道别人不会以为我说假？”
“那就让他们猜测去吧。要知道冰湖每天都有无数修炼者在探索，若容易早有结果，你没消息不也正常？何况你才80级而已。”
秦清浑身一震，瞳孔微缩，站起身道：“我洗碗，心甘情愿。”
妮可瞧着走进厨房的秦清背影，春葱般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依次敲打，心道：“这家伙还真能听进去？”
临行前，秦清想起了另外一桩心事。
“王家的卢总管调查得如何？”
妮可到她的设备旁翻找片刻，最终将一颗米粒般大小的一次性芯片放到他手心。
“这位老头背后可来头不小，而且他布置的暗子极多，要动恐怕不易。”
“我们当然不会动他，那是王族的事。但他的那些暗子，可以适当地找机会扫除一些。只要王族的族长没沦陷就好。否则，我们也无能为力。我打算年底时暗示小娇，让他们内部清理。”
“王家老头沦陷的机会很小，他的修为境界隐藏得更深。”
“那就好。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盯着王家。走了。”
妮可当然明白秦清话里的意思，是指代他暗中保护王小娇的事。
“看起来你并没忘记她。”
“当然，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妮可陷入沉思，她无法明白人类生物这种奇怪的关系与行为。
2097年12月15日。
秦清从修炼中醒来。
整理修炼衣装出门，走廊里的目光如同聚光灯，皆落在他身上。
“各位上午好。”他笑着招呼。
狂暴天使刘星靠在她的房间门口，“小心点，可别丢恶魔天使团的脸。”
秦清比了个OK手势，快速进入传送通道。
虚实世界，霜雪大陆，冰湖。
冰湖依旧，湖旁人山人海。
几乎没有人修炼，虽然他们皆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可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盯着某个相同的方向。
上午11点11分。
秦清的身影出现在冰湖边。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湖中，立刻引起连锁反应。无数人低声传讯：“秦清来了！”
郝刁民早已在。
他坐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椅子上，身上的红色披风偶尔被湖边的微风吹起，露出里面银色闪亮的盔甲。他脸上的伤疤因专注而凸起，一双若秃鹰觅食般的眼神正盯着走向他的秦清。
“你早来了？”
“你来得也不晚。”
“那岂非时间正好？”
“正好。”郝刁民站起身，走到秦清跟前半米处停下，“现在开始？”
秦清笑道：“没问题。不过需要几名裁判，不如就从附近的朋友选取几位？”
郝刁民冷声说：“好。”
秦清随意地选取了三位做裁判。
“到此刻我依旧不知道他们是谁。接下来，你我将最具价值的信息写好交给他们，最后由他们公布并决定谁的价值更大，郝兄觉得如何？”
“很好。”
“那你我开始写。不知哪位朋友能提供记录器。”秦清问。
“我有。”
“我也有。”
“……”
秦清从身旁的修炼者手中选取了一个记录器。郝刁民也选取了一个，两人几乎同时开始书写。
“郝兄记得署名。”
“你署名也一样。”
四周一片安静，令俩人的声音异常清晰响亮，传出老远。
记录器是虚实世界的一次性记录道具，用来完成某些数据任务，也或者记录地理位置信息，直接使用虚身系统将要记录的信息写入其中，旁人无法看到。
很快，两人各自将记录器亲自交到三位裁判手中，周围的修炼者皆屏住呼吸，等待公布冰湖下的秘密。
三位裁判皆是满级修炼者，两人用领域控制记录器，另一人朗声说：“我们很幸运地成为裁判，深感荣幸。现在当着大家面读取记录器内的信息并显示在空中，一起见证。”
章四 敢不敢？
“首先请开启郝先生写的记录器。”
话音未落下，信息投影已显示在空中。
众人顿时愣住，就像时间已停止。
投影显示的内容是：“没发现！”，郝刁民也没有署名。
不少人在心中暗忖：“郝刁民主动认输？”
“请开启秦先生的记录器。”
另外一名满级修炼者按下记录器上的信息读取按钮。
信息更简洁，只有一个字：“无”。
不少人在见到信息的一瞬间，再次愣住。
秦清笑道：“看起来是平局。”
郝刁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冷道：“很可惜。”
“的确可惜，人的运气不总是好，也不总是坏。”
“敢不敢将此次赌约平移到攀越巅峰，以到达层数高者为胜？”
“不敢！”
郝刁民冷笑：“你着实令我失望，以后也不配与我称兄道弟，等你有资格再说吧。走！”
郝刁民就像一个英雄，昂首与跟随他的人扬长而去，
无数人露出失望之色，却并没人当面嘲笑，辱骂他。
郝刁民走得很干脆，冰湖旁修炼者们很包容，皆出乎秦清预料之外。正如妮可所言，他与郝刁民毕竟只有80级，没有消息是正常结果。至于那些暗地里咒骂他的人，看不见听不着，又何必操心？”
秦清心情无比舒畅。
冰湖之畔恢复宁静。
人比平日少了大半，兴许还不止。想来是旧人离去，新人未至。
他在湖边蹲下，用手触摸湖水。
湖水温暖轻柔，粼粼波光散去，映出俩人的身影。
“若彤小姐好！”秦清对着水里的倒影挥手。
苗若彤在他身旁蹲下，笑颜若花，柔声说：“你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秦清眨了眨眼，“难道我以前很丑？”
苗若彤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轻启红唇：“你当然不丑，却很怪，看不清，猜不透，让人感觉像个超人，至少打赌时是这样子。“
“打赌时…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这湖水最好不要碰。”
秦清奇道：“为什么？”
“因为它在修炼者心中很神圣。”苗若彤移动目光，瞧着水中倒影，“来年我们会与它相处，在湖边修行领悟领域，探究冰湖的秘密，若人人都对湖水动手动脚，只怕此处早已变了样子。”
“若彤小姐说得极是。”
秦清忽然站起身，退后两步，对着湖水微微躬身行礼：“在下秦清，刚才无知亵渎了您，愿接受任何惩罚。”
苗若彤盯着倒影中的秦清，见他认真虔诚的模样，不忍住笑着说：“下不为例！”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秦清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似被定身了一般。
苗若彤回头一笑：“你难道还真想接受惩罚？”
秦清没有回应。
苗若彤提着裙摆起身，笑着走至秦清身旁。
“怎么了？”她问。
“嘘…有歌声…”
“歌声？”苗若彤听了片刻，四周寂静，摇头说：“没有啊。”
“你站我身边，仔细听。”秦清伸出右手。
苗若彤缓缓靠近……
不远处，一些人相互瞧了瞧，眼中露出奇怪神色。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掩饰，附近的人听得清楚明白。
有人低声说：“不愧是‘采花狼’，那里都能泡妞，我算是服了。”
另外另一人道：“你不服不行。那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可是黔州苗族的天骄，许多人心中的女神。若知道现在的情形，只怕有许多人要心碎。”
“哈哈，咱们都学着点儿。
“……”
另一处，几人已站起身，正侧耳倾听。
他们都是满级修炼者。
其中一位穿黑色修炼袍的修炼者向前走了几步，片刻后又摇摇头。
他走走停停，已在秦清与苗若彤附近，相聚不足两米。
有的人在偷笑。
更多人在看戏，却没人发出声音。
苗若彤已在秦清伸出的手旁停下，附近一些人的说话声她已听见，脸微微发热。用余光瞟向秦清，见他的神情专注，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移动目光瞧了瞧走来的黑袍男子，贝齿轻咬朱唇，走到秦清伸出的右手前方。随后，她也像雕像般，站在原处，闭上一对黑色的眸子，纹丝不动。
黑袍男子走至秦清侧面，忍不住问：“秦兄，你真能听见？”
“嘘，你过来！”秦清伸出左手。
黑袍男子缓缓靠近，在某一刻。他也与苗若彤一样，闭上双目，身若雕像一动不动。
与黑袍男子一起的另外两名修炼者大步流星地赶向黑袍男子身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俩人刚到黑袍男子身侧，也如着魔了一般，闭眼聆听，似乎真听到了仙乐。
除了秦清，其余几人的脸或多或少皆朝向岸边，周围的人看得极为清楚，他们一副专注聆听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不信有事发生。
于是，有意思的一幕出现在冰湖边。
陆续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向同一处，看起来似在跳一种奇怪的舞，又似在做贼。最终都在秦清周围停下，闭目聆听。
那些早先不大信的人，见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终究抵不过好奇心，尾随在其他人身后，想一探究竟。
并不是每个人都很仔细，也并非每个人都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特别是在做某些特殊姿势时。
“推什么？早不忙，现在慌？”有人吼道。
“谁推了。这里人多。碰一下不是很正常？你他妈又不是女人，娇气！”
“别吵行不行？”有人劝道。
“管你屁事。我想说就说，此处又没禁止人不准说话。哈哈哈哈…”说话的修炼者高且瘦，颚骨高耸，一双小眼瞪着，似乎依旧没睁开眼一般。
“声音没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无数道目光盯向那名高瘦男子。
“都盯着我看什么？”他吼道。
“长竹竿，你他妈再笑啊！”黑袍男子冷声说。
长竹竿辩解道：“我笑笑而已，此地又没说不准笑。”
“不错。”黑袍男子走到他跟前，矮了近两个头，一字字地道：“此地也没说不准揍人！”
长竹竿环顾四周，人已围了好几圈，想走已来不及，脸色苍白地说：“你想怎样？”
“我很想将你打得稀烂，但刚才秦清才是主要的倾听者，你坏了他的事，他说怎样就怎样。”
“不错。”有人附和。
黑袍男子将长竹竿带到刚才站立的位置，秦清人早已不见。
不少刚赶到的人忙打听发生的事。
有人忍不住问黑袍男子，“独孤黑，黑兄，刚才听到了什么？”
独孤黑瞄了一眼问话的人，回道：“没什么，走吧，二位兄长，喝酒去。”
那人会意，“打扰了各位，再见。”
霜雪城，酒馆的一角。
四人正喝酒。
“黑兄，这顿我请，回到现实世界我再请，无论如何，你得告诉我猛达实情，不然我怕是天天睡不着觉。”
说话的人人高马大，一脸虬髯，虽在霜雪大陆，但他依旧露出胸口，肌肉发达黑草茂盛。
独孤黑笑道：“我就喜欢孟达兄这股实诚劲儿，不告诉你，还叫你来吗？哈哈。”他转头瞧着另外两人，说：“不如两位哥哥先说。”
“好，我先说。我与大哥在黑弟你后面赶到，至你身旁，就听见了那道声音，说不出的舒坦，很自然地闭上眼睛。我不懂音律，但感觉声音就像湖水，轻柔温暖，就像在女人的怀里。”
猛达一双虎目闪动着光芒。
另一男子声音底沉：“我与二弟感觉一样。不知三弟有何感觉。”
独孤黑喝了一口酒，说：“我与两位哥哥感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感觉那声音似有生命，似乎在诉说什么事情。可惜被长竹竿那厮打断。”
猛达虎目盯着独孤黑道：“莫非那冰湖有生命。前因后果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听说是秦清虔诚地道歉然后听到了歌声。”
“这就不得而知了。也许炎阳大陆的禁锢解除后，对霜雪大陆有影响，也或是其它什么。没有凭据，只会越传越悬。我所知道的都已告诉孟达兄，还望保密，不然引火烧身那可就麻烦了。”
猛达脸色一沉，“谁敢在我背后乱说，我至少揍得他趴在床上躺半年。”
“哈哈，好，喝酒。”
秦清与苗若彤身处霜雪城技能修炼馆的一间修炼室。
苗若彤神色凝重，正翻看世界频道消息。
秦清坐在一旁，原本闭着的眼睛张开，露出星辰般的眸子。
“你无需在意那些消息，只会越看越生气。”
“可是他们……”苗若彤的眼神接触到秦清的目光，忽然住口，她关了消息，盯着秦清，知道他有话说。
“那声音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更无法对别人解释。所以没有定论的事，最好什么人也不要说。就当作没发生，如果有必要，你甚至可以推到我头上。”
“我不会那样做。可是还有人听到，他们说出去怎办？”
“谁愿意说让他去解释好了，你我清静不好吗？”
苗若彤的眼睛渐渐发亮，“我明白了。”
秦清道：“那就好。年底的虚实战场就要来了，祝你取得好成绩。”
“谢谢。希望你也一样。”
待苗若彤人影消失，秦清戴上隐身戒指，立刻赶往冰湖。
一路之上，他全速而行，待到冰湖附近，才收了龙炎，悄悄靠近冰湖边。
附近可见之人寥寥。
秦清蹲下身体，用手触摸湖水。
随后站起身，开启意识领域仔细聆听。
歌声再次传入耳中。
秦清闭目。
意识模式下，冰湖的湖面上，有无数深蓝色似人形的水在跳动。它们的动作轻盈欢快，却也很胆小，有稍大的声音它们便会潜入水底，不时又冒出头，确认无声后继续它们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