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五 星之力
片刻后，风公主嘴角露出冷笑。
“想逃出我的手心，可没那么容易。”
一日后。
风公主如风的身影出现在一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想不到你逃得挺快，不过瞧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已筋疲力尽了。”
秦清面露惊吓之色，瞧着风公主，“你……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你想知道？除非你告诉我青族的据点与大军驻扎之地，否则，接下来你会感觉到更痛苦。”
她释放意识领域，压向秦清。
但，令她意外的是，秦清的身影直接破碎，化为无形。
不远处，树林旁，俩人同时出现。
风公主微愣，瞧了瞧，随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居然能逃出营地大门，果然有点本事。不过这一次抓住，我会先抹掉你的记忆，变成我的忠诚奴仆，永远为我效力。”
“那要看你有什么本事！”
转瞬间，两道意识碰撞在一起。
秦清的意识分身收敛气息，悄悄地隐藏在远处，观察她们的决斗。
“你的意识之力恢复了？”风公主发出惊呼声。
“哼，我青泫让你见识什么是青原大陆真正的战士，皇族的威严。”
伴随着青泫的声音，她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双手持一把重剑，身穿青色盔甲，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碧蓝的双眼如剑锋，盯着风公主，露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皇族？哈哈，好得很。青泫是吧，我记住你了。等着做我的卑微仆人！”
风公主依旧如风般，在空中飘荡。她看起来就像无形，但在意识模式下，则可清晰地瞧见她的样子，如幽灵般在空中浮动，四周有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圈，秦清现在已知道，那是意识领域。
青泫双手持剑，飞身跃起，劈向风公主。
“这能劈中？”秦清心道。出乎他意料的是，风公主却没有闪避，而是在前方用意识凝聚出一面盾，抵挡劈来的一剑。
意识之力相撞，秦清才发现，那一剑，竟然带着一片光幕，遇到盾的瞬间，光幕消失，所有力量汇聚到一点，与那面盾碰在一起。
两边竟然不相上下，领域在疯狂地碰撞，意识之力不停地泯灭又不停地重生，这一幕，令秦清大为震撼，他终于明白青泫对他不屑一顾的原因。
他的意识之力与她们比起来，的确差了太多。无论是力量还是运用。在任何时候，要想赢得尊重，都需要展示出真正的实力，没有人会尊重弱小者，甚至懒得花费力气看一眼。
青泫的领域之力变化为一把剑，正缓缓穿过风公主用意识之力构造的盾。
“嗯。实力不赖，可做我的对手，让你见识本公主的绝代风华！”
盾忽然消失，满天冰雪忽然出现。那柄剑被冰雪冻住，再也无法前进。不仅如此，四周的意识也被冰冻无法运转。
连在远处一旁观察的秦清也感到意识运转变得缓慢，更别说处于意识领域风暴中的青泫，此刻会有怎样的感觉。
风公主化作冰雪，飘向青泫，意识之力一接触，立即被冰冻在原地。青泫的领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小。
“区区冰雪，能耐我何？”
青泫暴吼一声，金色头发飞舞，自她身体四周，散发出青色光芒，令她的盔甲立刻显得神圣无比。她挥舞手中剑，刺向风公主。
“青族的意识本源？果然是青原的王族。好，本公主就让你见识什么是夜族意识本源。”
四周忽然变成了黑夜。在意识模式下，秦清见四周不知名的物质飞向风公主的本体，她的本体变成了黑色，那是纯粹的黑。
它就像有生命般，正吞噬四周的一切。青泫用意识形成的剑，发出青色光芒，她的领域，与黑色领域一接触便被吞噬。
青泫首次色变，严阵以待。
“你的意识境界，竟然达到了‘一念无间’的境界！”
“呵呵，怎么，害怕我将你的意识吞噬？没关系，我会慢慢享用，不用太着急。一定让你好好感受什么是‘一念无间’，以及它的威力。”
风公主的声音悦耳动听，此刻她占据上风，身心正享受胜利的滋味，并没全力吞噬青泫的意识领域。
秦清心急如焚，很显然，青泫的境界比风公主低，否则她绝不会眼见意识被吞噬而不还击。若青泫再次被俘，他也无法逃脱。
漆黑如墨的无形领域已将四周笼罩，若非在意识模式下能观察到吞噬景象，正面对战，被敌人吞噬了意识可能全然无知，等发现时只能任人宰割。
秦清思虑片刻，心中突发奇想，也不管是否有用，使用意识之力，调度气海中的白色光点，飞向黑色中心的风公主。
突然出现的白色光点宛若黑夜中的星星，明亮耀眼璀璨，令青泫与风公主同时警惕。
白色光点穿过黑暗，并未被吞噬，而是飞向黑暗中心。
“这是什么功法？”风公主大声问。
没有任何回应。秦清当然不会回答。青泫此刻想说几句威风的话也力不从心，她此刻正全力抵抗黑暗领域的吞噬，根本不敢分心。
黑气疯狂涌入白点四周，想阻挡吞噬消灭它。但却徒劳无功劳。接近中心区域，白点瞬间发出耀眼光芒。
“啊！”
一声惨叫，黑气顿时收缩，消失不见。风公主化作风形，漂浮在草丛上方。
“刚才那白点是什么？”她的声音变弱，带着一丝颤抖。
“哼，我的绝技，专门克制夜族的手段。”
“叫什么？”
青泫沉默片刻，冷然说：“星之力。”
“星之力？哼，我记住了，下次你不会再有如此好运！”
风公主说完，飘然远去。
青泫瞧着风公主离去，直到她从感知彻底消失，才掠向另外一个方向。
“嘿，那白点，是你弄出来的吗？”她等候了半晌也没回应。分出一道意识，拿出玄黄玉仔细观看，心道：“难道是青玉姐放在玄黄玉里的手段？”
秦清的意识彻底进入虚弱状态。气海中的白点，变得灰暗，在气海中一动不动。他整个人的意识根本无法运作，甚至连回答青泫的问话也不能。
幸好分身意识及时返回玄黄玉中，帮助本体意识做出调息状态，等待意识之力逐渐恢复。
三日后，秦清的意识之力已复原。
“到了什么地方？”
秦清从玄黄玉中飞出，瞧见正在一处树林中，阳光从树枝缝隙中穿过，将树林照亮，给予地上小草营养。
青泫坐在草地上，似乎在想心事。听见他问话，回道：“这里是寂静之林，放心，很安全。”
“寂静之林，离小鹿镇有多？”
“十天路程。”
“十天？那小鹿镇的战事……”
青泫抬头，打断他的话，“你能帮上忙？”
“至少可将我们的消息告诉罗星河长官与青玉大人。”
“此事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安排。”
“哪接下来要做什么？”
青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我都是战士，当然是上战场。”
“好。怎样行动？”
青泫的略感意外。心道：“这个家伙听到战斗如此兴奋，竟没拒绝。”
“你休息好了？”
“是。”
“那好。”青泫站起身，说：“接下来，该我休息了。这是目的地，到了叫我。”随后身形消失。
秦清将玄黄玉收好。打开青泫给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地图。目的地是离小鹿镇三天路程的黑山之下。那里被标记为敌占区。很快他明白了青泫的意图，袭击敌人后方，获取情报。
他分出一道意识思考，若是自己遇到此种情况，会做怎样的决策，思来想去，发现青泫的决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寂静之林到黑山，有六天路程，秦清心中着急，主体意识几乎全力奔袭。不到五日，已抵达黑山附近。
“你学得到挺快，一路的巡逻兵都被你避开，可以胜任日常的巡逻任务了。”青泫一袭黑泡，出现在他右前方。
“那不是我的目标。”
“哦。你的目标莫非想做指挥官？”
秦清摇头。
“你的目标是什么？”
“还没想好。但战场杀敌并不是我想要的。”
青泫冷笑，“任何认都不想上战场，更不想丢性命。但环境的浪潮涌来，躲不掉避不开，只能战！”
秦清没有继续讨这个话题。
“接下来呢，做什么？”
“骚扰，破坏物资，特别是他们运输能量的补给线，进行无条件打击。唯有如此才能减轻小鹿镇的压力。”
“但，他们不可能没有战士防守吧？”
“能防得住我？防守永远都是下策，只有主动，才能寻找战机。真不明白青玉大人怎会让你上战场。”
秦清奇道：“怎么？”
“青族战士最基本的训练教条你都不知，是如何通过训练考核的呢？”青泫说时，眼神如针尖，刺向他的眼，似乎想看穿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具体安排呢？”
青泫打开地图，用若玉般的手指向其中一个地方，“你负责骚扰黑山西线，我骚扰东线，两天后在北边的一线峡谷汇合。”
“准时？”
“最多等待半天。若没人，自己想办法赶回小鹿镇。”
秦清仔细看了看地图，“我没问题。”
青泫瞧了他一眼，取出玄黄玉，瞧着他说：“你带着它，也许用得着。”
秦清笑道：“我发挥不出它的能力，还是你带着它。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秦清说完，化作风向西飘去。
“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挺要面子，别说我没照顾你，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章三七六 放火
黑山，是群山，最高不足百米，占地却很广，足有二三十公里。
山通体黑色，连依山生存的草木也变得灰暗。进入黑山范围，若进入了黑暗深渊，越走越暗，若非白天头顶偶有阳光从林中缝隙透下，与黑夜无异。
一走入黑山范围，秦清便明白为何夜族人会将此地作为重要的军事地点之一。庞大的群山，绵延几十里，能藏多少军队他不知，但数目定然不少。最重要的是此地对夜族人而言，意识之力几乎等于不消耗。
此地距离小鹿镇仅三天路程，随时可发起攻击。
西线的山并不高，却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谷，在秦清看来，也可叫做裂缝。有的一米，有的上十米，有的连半米也不到。可裂缝深不见底。秦清只略微感知，已不下数十米深。更深处，他有所顾忌，并没深入感知。
他的意识在山中游荡，若清风。收敛气息后就像一个观察者，瞧着这个世界的生命在忙碌。
没多久，秦清瞧见了夜族人，是两名战士。正在地上挖寻，似乎是在挖取东西。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吃力，挖的工具是用意识形成的铁锹。
靠得近了，才发现挖的竟是树根。树根若蛇形，破口处有暗红的汁液渗出，其中一名战士极为兴奋，用意识化作手，准备汲取那些暗红汁液。
“嘭！”
挖坑的那名战士用手中工具拍飞伸出的那只手，因相撞而发出响亮地声音。
“卡鲁，你疯了？”
“我疯了？这可是我挖出来的，难道不该我先享用？”
卡鲁化作一团黑影，吸附在树根的破口处。
旁边的那名夜族战士露出嫉妒地眼神，向四周瞧了瞧，朝另外一棵树走去。
秦清轻盈地掠过丛林，准备悄无声息地经过，意识却听到遥远的沙沙声，像是低语，又像是风吹过林的声响。
仔细聆听之后，发现声音的强弱与吸附在树根的黑影起伏一致，而声音似乎就是从身旁树木发出。
“难道这些树木有生命？”
秦清用意识靠近旁边的一棵树。刚一接触，原本遥远模糊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那是哭泣，带着悲痛与无助。吓得他忙将手移开。
此刻附在树根上的黑影离开，化作卡鲁，走向另一名正在挖树根的夜族战士。
“愚蠢的科奇，能挖到脆弱的树根绝非运气，还有技巧。像你这样乱挖，看见的树根一定比你的盔甲还要坚硬，采集食物的任务不能完成，你只能等着挨罚。快去我挖的缺口，还有几口，吃了好一起上路寻找粮食，完成今天的任务。我可没耐心等你太久。”
科奇沮丧地将意识形成的铁锹散去，走向卡鲁挖出的幼年树根，化作黑影开始汲取暗红汁液。
卡鲁用不屑与轻蔑的眼神瞧了科奇一眼，走向秦清来时的方向，同时他的身体化做黑影，逐渐向四周扩散。
沙沙声再次响起，秦清已确信黑山的树木有自己的生命意识，但他无能为力，意识中对着眼前的树木表达出歉疚之意，而后缓缓穿过，向西线飘移。
未离开百米，便听到那名叫做卡鲁的夜族战士吼道：“科奇，别吃了，快滚过来，我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气息。”
“陌生的气息？”科奇黑影一闪，已移到卡鲁之旁，绕着附近的几棵树飞快地转了几圈，化作夜族战士，说：“没有。你是想找借口出发？”
“愚蠢的科奇，你一来就到处乱转，仅有的气味早被你那身臭气冲淡了，凭你的意识之力，能感应到才是怪事。出发，这是命令！”
科奇露出愤怒地神情，却并没发作，走在卡鲁身后，两人渐渐远去。
秦清暗呼好险，正要再次出发，一根树枝忽然垂下，落在他的领域之中。他的意识中响起一道生硬的声音：“陌生的过客，刚才多谢你的帮忙，引开那群邪恶的夜族人。”
“您是……这些树？”
“是。我是黑山之林的母亲—山林之母。刚才那两名邪恶的夜族人差点杀死我的孩子。你的气息很陌生，不像是附近的生物，也不是青原大陆那群清高的青族人。”
“我是刚进入意识世界的冒险者。”
“哦。你要去哪里？”
“我……”
秦清略作犹豫，说：“我要去黑山西边看看。”
“啊。那里驻扎着许多邪恶的夜族战士，有的在修炼，有的在休眠，还有的在收集食物，就像刚才的那两个邪恶的夜族战士，那边很危险。”
“谢谢你的信息，我会小心。再见。
“那，祝你好运。”
秦清感到意识领域边缘的树枝离开，他与山林之母的意识中断。随后在他的感知中，与普通的草木没有区别。
借着草木掩护，他逐渐进入黑山西边的深处。在一天后，终于感觉意识领域难以维持，寻了处隐蔽之地，布置一些简单地预警陷阱，将主体意识伪装在草木之下开始调息。
分出的两道意识。一道用于巡逻，距离休息地五百米外。另一道在主体意识十米开外的树上，领悟最近时间对意识领域地感悟，特别是意识的运用。
青泫与风公主的战斗，令他对意识领域在战斗方面有了深刻地认识。凭感觉，意识领域也有克制。因为他最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当初心中的猜想。
风公主被他气海中的白色光点击中主体意识，也出乎他的意料。当时秦清只想令白色光点冲击黑色光华，以令青泫有脱身机会，哪知会冲到黑暗深处，并将风公主打伤惊退。
非战斗方面，他已掌握分离意识，飞行，伪装，隐藏气息等意识世界最基本的能力。
然而，最根本的差距并没发生变化。无论怎样战斗，在实力差距面前，即便如青泫这类强者，也必须面对现实。
他需要提升意识之力。
“一念无间的境界是什么呢？有机会得请教青泫或青玉。”
随后又想起之前听守关人说过“一念成意”的境界，想来自己早已达到，但现在又属于什么境界呢？
秦清决定回到小鹿镇之后，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弄清楚意识修炼的境界层次，否则就像一只迷途羔羊，又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根本找不着方向。
“也不知小鹿镇现在怎样，夜族人有没有发起过攻击。战斗结果如何？”
“我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一道陌生生硬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谁？”
秦清慌忙感知四周，并没异动。
“我是你救的那颗小树。”
“你……你的意识可感知这么远的距离？”
“当然不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们告诉我你的位置。然后我的意识通过他们的帮助，到了你休息的这颗树。”
秦清恍然大悟，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你刚才说可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他在意识中问。
“是的，因为我现在的意识修为与你同境界，都是一念万物。”
“一念万物？”
“不错。达到一念万物，可以千变万化，不但可以伪装，也可识别伪装。算是踏上修炼意识之力的大道。”
“哪下一个境界呢？”
“一念如意。”
“一念如意……”
“听母亲说，一念如意是意识之力的成人礼。达到这个境界，就可以独自上战场对敌，可攻可守。”
“原来是这样。”
“再后面是一念无间，不过我还小，没有接触，无法解释。”
“谢谢你，我已明白许多。”
“在黑山之林，你可放心行走，我的大哥大姐会帮助你，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与他们交流，了解黑山的最新情报。”
“嗯。我记下了。”
小树从感知消失，停留在树上的秦清仔细思考它的话，感悟所得。
半日后。
秦清开始行动。
西线的确如山林之母所说，夜族的战士按照据点，分割成小团体在休息，其中最主要是在收集食物，材料等战斗时消耗的物资，而黑山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场所。
要对夜族人进行打击，最大的是破坏他们存储物资的仓库。
仓库就修建在树林中，令秦清很意外，更兴奋。如此一来，要破坏相对而言成功几率大了许多。若是在地下，那他很可能没有机会。
仓库附近可见的夜族战士极少。大多埋伏在暗处，如树上，地下。然而对秦清而言，没有太多威胁。
他已从附近的山林意识中得到准确情报，制定完整计划后立即展开行动，因为离约定的汇合时间已所剩无多。
他花费了小半日时间做准备，就地取材，制作出易燃易爆的物品，秘密地放在夜族人各个仓库附近。
当火从附近几处仓库燃烧成势，被惊觉的大量夜族战士汇聚在一起开始行动。可是，他们怕光，更怕火。附近并没水源，除了观察火势，在边缘尝试用意识扑灭火以外，能做的事并不多。
秦清趁机离开，又在其它处放火，山林之母早已得到消息，黑山之林使用意识，悄悄地组成领域覆盖在树身，并没令火势扩散。
小半日时间，夜族西线大半的仓库被放火烧毁，令夜族人损失惨重。秦清早趁机脱身，奔向一线峡谷方向。
章三七七 一线峡谷
秦清准时赶到一线峡谷附近的山头，正值清晨。阳光从天空洒落，照向大地，却无法到达每个角落。
远远瞧去，峡谷内，云雾缭绕，没有光。
秦清略作感知，旋即停止，那是熟悉的生命波动，夜族人的意识特征。
“竟将一线峡谷封锁，难道大军藏在峡谷内？”
他瞧向峡谷四周，四周寂静。无草木，无山石，只有平整的地面，连接峡谷两侧与后面的小山。
任何生物，一旦靠近一线峡谷，必被发现。显而易见，此处定然有重大秘密。
秦清小心潜伏，同时仔细观察一线峡谷周边环境。
“青泫会藏身在何处呢？”
思虑片刻，他决定沿着山林边缘，移动到东线附近察探青泫踪迹。
正移动之间，忽然有一道意识声响起，“谁！”
他的前方，出现四名全副武装的夜族战士。
“滚开！”秦清用冷漠高傲的声音回复。同时化作风公主的模样，模拟出她的气息与神态。
四名夜族战士忙低头跪下行礼：“参见风公主殿下！”行礼完毕，四人站列一旁，刚好挡住进入峡谷空地的方向。秦清心中微动，已领会其中要害。
“还不归位镇守？本公主正在沿途巡查囚犯踪迹，岂会感知不到一线峡谷有布置？”
“是。”
“风公主殿下，小的听说有敌人在东线露出痕迹，或许是您要找的人。”其中一名夜族战士说。
“很好。若将她抓住，本公主会记下你一份功劳。否则，哼！”
秦清化作风快速掠出，不敢久待，以免露出马脚。他随后感知到身后的那四名夜族战士气息变弱，最后彻底消失。
“看起来一线峡谷四周都有夜族战士守护，青泫定然相当危险。”
沿途他故意露出微弱气息，再没遇到任何阻拦，同时，他也感知到附近夜族人的气息几乎到处都是。
显而易见，他已进入夜族人控制区的腹地，一种无形压力逼迫着他继续搜寻。
东线也有树林，与西线类似。
秦清离开一线峡谷附近，去掉风公主的伪装，回复为他自己的形态，意识碰触一棵树，请求交流。
“冒险者，你有什么事？”
生硬熟悉得声音令秦清此刻听来如仙乐般美妙。“您是山林之母？”
“当然。”
“我有位朋友，他从黑山东线进入，不知您是否知晓她的行踪。这是她的气息。”
秦清模拟出青泫的气息，通过意识传递给山林之母。
“那是清高的青族人，一个女人。已经在今天凌晨早些时候进入一线峡谷。身手不错，杀了好些夜族战士。“
秦清心中一震，“她进入了一线峡谷？”
“不错。”
“可是四周都有夜族人守护，而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掩护身形的地方，她怎能进去？”
“她可比你强大得多。意识之力的修为，已非常接近一念无间。正是因为她进去，夜族人清晨才开始加强一线峡谷四周防御力量。”
“原来如此。你可知道一线峡谷内夜族人在做什么？”
“不知。很久以前，有夜族大人物到此亲自布置了几道意识在一线峡谷谷口边缘，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我也曾试图接近，可感应到那股恐惧气息，便立即撤退，没敢接触。”
秦清心中暗忖，“若连山林之母也感到恐惧，那是什么境界的夜族人？”
他更惹不起，可战场上一走了之丢下战友，他绝对办不到。
“虽然你的意识之力很差，但却非常聪明，模拟出风公主的气息，令那些守护在暗处的夜族战士不敢阻拦。但，此举同时也非常危险。那等同于暴露了你的位置。若此消息传回到镇守此地的大人物面前，立知真假。”
“明白。至少比立即被发现要好。何况我并不打算长久待在此处。”秦清随后说出到此地的原因，并无保留。
“你够坦诚，很好。虽然我并不喜欢青族人，但也不讨厌。因为它们至少对意识世界的生物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此事只能依靠你自己。”
“嗯。再见。”
“等一等。”
秦清停止移动。
“若你想修炼，我可提供一处修炼之地，提升你的意识之力。”
“谢谢。有需要，我一定联系。”
秦清告别山林之母，在东线临近一线峡谷的地方仔细搜索感知，一个小时后，他终发现青泫留下的痕迹。
痕迹非常隐蔽且零散，沿着痕迹，在一处枯树下，找到了青泫留下的信息。
“真是艰难的决定，我发现一线峡谷内，夜族人在暗中谋划一件绝密的事。可有大人物的几道意识防护在峡谷入口边缘。思虑再三，我决定凭借青族宝物一试，履行远巡战士的职责，守护一个远巡战士的尊严。但，有一事无法安心。与我一起行动的还有一名普通的青族战士，他叫秦清也曾救我于敌人之手，我应该安排他返回基地，而不应该让他继续参与黑山的破坏行动。此刻，我只能祝他好运，大家好运！”
秦清心中感动，又感青泫的性格率直，胆大而鲁莽。他无法完全揣测青泫的想法，但她奔赴战场的决绝之意，字里行间扑面而来。
抹去痕迹，联系了山林之母，提出了他的请求。
“明智的决定。一旦有她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山林之母提供的修炼之地位于一棵大树内。根据秦清的初步感知，树干并不大，似乎很普通。但树的底部却延伸到地底，似乎无穷尽。因为以他现在的感知范围，也没到达尽头。
令他没想到的是，修炼的地方会是在水中。很快秦清已明白，整个意识完全被侵泡在他第一次瞧见的那种暗红汁液内。夜族人视它为宝，定然不凡，此刻如此待他，山林之母的心意，秦清已然彻底明白。
他决心好好抓住机会，凝神集中意识，静心修炼。
在他开放意识的一瞬间，无数记忆，知识，能力等杂乱如繁星的信息涌入他的意识。秦清立刻警觉，忙收敛意识，逐一过滤，有选择地接纳。
在大树底部的另一处，两道意识正交谈。
“母亲，他那样接受意识传承，会不会太慢了？”小树问。
“看似慢，实则快。”
“不明白。”
“他是不是树？”
“当然不是。”
“那他为何要花费代价去了解掌握树的知识？”
“哦。伟大的母亲，我明白了。可是，里面汇聚了树人的知识，他能学什么呢？”
山林之母用慈祥地声音说：“学习共通之处。意识的原理，领域的秘密，生命的真谛，以及对世界所理解的一切。”
“您对我及兄弟姐妹们说过许多遍了。”
“是啊。可是你理解了多少呢？”
小树不说话了。
“孩子，做事要认真，最重要的是专注，特别是对意识之力而言，尤其重要。现在，好好观察秦清对树人记忆的吸收过程，你一定也用得着。”
“是，母亲。”
两道意识停止交流。小树的意识观察着秦清，不时来回移动，有时从身旁取出几滴暗红汁液，用意识感受。
秦清此刻正专注地理解融入记忆里的知识。特别是意识，领域方面。他惊讶于树人拥有的意识之力与领域能力，竟然与他学习的几乎完全相同。想到早先风公主与青泫战斗时说的话，他渐渐明白，这或许是意识世界里的基础。
明白此点，对现实世界里的一些修炼疑难迎刃而解。
无论是虚实世界，现实世界，还是意识世界，都有世界存在的规则，理解规则才能存在于对应的世界，若能掌握规则，可更好地在世界里行动，若足够强大，甚至修改或添加规则也并非不可能。
他更明白，每个过程说起来很简单，但要做到，却十分艰巨，甚至付出一生，几代人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所缺少的便是经历，认知，引导以及实际经验。而现在，他拥有以上所有条件，如此机会，他怎能不珍惜？
伴随着对输入记忆与传承知识理解的深入，秦清分离出四道分身意识，分别对意识，领域，历史进行细致地理解。而他的本体则接收经分离意识提炼过的信息，最终用第四道分离意识实践。
初时，略有间断。
一小时后，主体与四个分离的意识完整地衔接。
二小时后，秦清已完全沉侵在传承的吸收感悟中。
三天后。
秦清从修炼中退出，回到树外。
他就站在一棵四五人合抱的树前。在黑山之地，此树显得非常普通。
可秦清知道，这棵树是山林之母的真身。他对着树深深地鞠躬行礼。
山林之母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祝贺你，踏入一念无间的境界，正式步入意识世界的修炼大门。”
“没有您的帮助，我不知要多久才能领悟与突破。您的恩情，秦清永远会记住。”
“不要有任何负担，那会影响修行。行事只要出于本心，只要你认为没错，那就大胆地去做。”
“青泫没有消息？”
“很遗憾，东西北三方都没有她的消息。若从其它地方离开，我无能为力。”
“我明白。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
“祝你好运！”
“好运！”
秦清离开一线峡谷，穿过黑山之地，奔赴小鹿镇。
章三七八 一念无间
一天一夜，秦清未曾停歇一刻。
正高速飘动的他忽然失去感知，刹那间，在一处房间里出现。
房间里黑暗，房间外隐隐有呼喊声传来。他的意识略微感知，已知身在何处。
“我怎会回了黑暗空间？”他的意识在心中自问。随着意识感知的深入，赫然发现他的身体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若一具被遗弃在垃圾堆的尸体。
“你的精力已耗尽，幸而你跨入了一念无间的境界，才能保持意识清醒。”声音熟悉且遥远。
“老妈？”
“嗯。若非你突破境界，与你意识交流可就困难多了。”
“我回到了虚实世界？”
“是，但你需要调息，什么事也不要做，深度睡眠，令意识放松，以快速恢复精力。”
“我记住了。”
秦清控制意识，令其放松，正要进入深度睡眠，忽地想起一事，问：“我去了意识世界多久？”
他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不再迟疑，立刻休眠。
醒时，感觉精神状态上佳。一道浅浅的身影在黑暗空间内凝结，逐渐呈现出一位女人的身影。
“老妈？”
“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
秦清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握住女人的双手。
“你的手为何……”他发现女人的手只是虚影，并无实体状态。
“别担心，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强大，等达到下个境界，自然可以看得更清晰。”
“你是说一念成真的境界？”
“嗯。你在意识世界获得了机缘，一下子突破了一念如意，一念无间两个境界，需要沉淀与运用。快实践去，等融会贯通再去意识世界。”
“我去了意识世界多久？”
“一瞬间。”
“一瞬间？可我明明经历了许多事，还赶着到小鹿镇传回情报呢。”
“意识的运转与奥秘远超你的想象。放心修炼，什么时候回去都不受影响。从现在起，任何时候若想见我，返回黑暗空间呼唤，我随时都能感知到。”
“嗯。”
秦清离开黑暗空间，出现在冰雪城技能修炼馆的一间技能修炼房间内。这是他的私人房间，预付了半年租金，一直持续到今年年底。
他瞧了瞧墙上的时间，2097年8月21日。
“真如老妈所说，只过了一瞬间，不可思议。”
思考片刻并无结果，秦清回到冰雪城街道。行走没多久，他忽然回头，发现身后并无人。可不知为何，他老感觉身后似乎跟着人。
在街上闲逛了几圈，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似乎变得淡了些。
“难道是我的错觉？不管了，先到目的地再说。”
当他到达传送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瞧着传送处的雕像。雕像栩栩如生，可与真正的青蓝女王陛下相比，不及万一。
他对着雕像行了一礼，才开启传送。
黑暗深渊的入口，不时有修炼者进入。处于隐身状态的秦清站在圆柱旁，一动不动。他的意识却在一瞬间飞向圆柱上的环文图案。
“只是一间屋子？”
“不错。如此快就突破到一念无间，龙炎果然没有看错你。”秦清已感应到身后人的气息。
“巨㵘前辈？”
他转身，瞧见身后一中年男人站在原出，面带微笑，正瞧着他。只是身影略淡，并不真实，与在黑暗暗空间瞧见老妈的情形十分相似。
“嗯。您有事？”
“的确有一点。只是没想到您会住在此处。”
巨㵘道：“这是我的休息之地，也是看守黑暗深渊的住所，有什么事你说。”
秦清道：“黑暗深渊底部到底有什么？我上次尝试感知，并没结果。”
巨㵘笑道：“以你现在的境界，完全可以再去查探。相比我直接告知你，会更详尽真实。”
“我现在就去，待会见。”
秦清意识退出，返回本体，掠入黑暗深渊。
路途中，瞧见一组组的人正与若幽灵般的虚影战斗。他在旁观察片刻后离去。
接近底部，已没有修炼者。
秦清做好准备，使用意识之力将一只幽影捕获。
幽影挣扎，却无济于事。
秦清将意识领域显形，调动气海的白色光点，靠近幽影，用当初风公主对付青泫的法子，步步吞噬。”
幽影挣扎得更为剧烈，可在白色光点的吞噬之下，很快不复存在。
“果然是意识！”
秦清证实了心中猜想，并没继续吞噬，沿着螺旋形的陡坡，直奔深渊底部。
底部的裂缝依旧存在，幽影与星火从裂缝中飘出，与他最初见到时的样子并无差别。他开启意识领域，固定好自身位置后，分出一道意识，缓缓靠近深渊裂缝。
伴随着分身意识对深渊裂缝感知深度的增加，秦清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直到他收回意识感知，惊讶神色依旧留在脸上。
“深渊裂缝之下，竟然是囚笼！”
说出此句话时，他依旧不敢相信。
在裂缝万米左右的位置，是一间宽大的圆形囚室，被黄色护盾笼罩。四周有九尊雕像，意识附在雕像内。雕像形态各异，面对囚室。
秦清无法感知里面关着的是何生物，只能感知囚室外的一切。那些白色幽影从囚室内出现，飘向裂缝上方。
“既然那些幽影是一道道的意识，显然是在磨灭被囚禁生物的记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九道意识看守，被关着的生物会是什么境界？”
带着疑问，秦清回到巨㵘休息处。
“用意识查探过了？”
“嗯。”
“问吧。”巨㵘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变化出人坐在一张木椅上，正等他开口。
秦清站在巨㵘对面，说：“那些幽影是意识片段？”
“嗯。”
“被囚禁的生物似乎正被磨灭记忆，生物是什么，为何要这样做？”
“你的判断很正确，他的确正被抽取记忆，他的名字叫芔，是一位拥有强大能力的生物。这样做，是为了帮他。”
“帮他？”秦清差点以为听错了。
“对。”
巨㵘解释说：“他被敌人的意识入侵，失去自我。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令其安定，消除在他身上的隐患。”
“那他的记忆也会失去啊。”
“是。但总比杀他要好。记忆可以慢慢培养，他死了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秦清愣住。
半晌后才问出一句话：“没有别的法子？”
“嗯。”
“有。”
“什么法子？”
回答后，才意识到声音并非来自巨㵘前辈。他瞧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人影慢慢凝实。
“龙炎，什么法子？”
“你？”
“我？”
“不错。”龙炎走到他跟前，一双如太阳般灼热的眼睛盯着他说：“你快些成长起来，可通过意识之力将敌人的意识吞噬或驱赶。”
“太迟了。”巨㵘叹息道。
“不，还有机会，哪怕只有一丝机会，芔兄弟都会醒来。”龙炎声音变大，神色激动。
秦清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问：“龙炎…前辈，你慢慢说，要什么条件，也许运气不错，能寻到法子。”
“唉，还是我来说吧。”巨㵘叹息道。
秦清的目光瞧向他。
“我，芔，龙炎，垚是各自大陆的守护神之一，本是同族，护卫一方安宁。但敌人的进攻太突然，毫无防范的我们先后被敌偷袭而陷入血战，最终垚与芔为掩护我们与亿万生灵落入敌人之手。”
“之后组织力量反击，将芔救出，但敌人已强搜他的意识并留下暗手，使敌人与芔的意识纠缠在一起，令他逐渐疯癫乱杀身边人，形同白痴。”
“难道没有强者用刚才说的办法尝试？”
“当时并不知是敌人的意识导致他的疯病发作，待后来有强者出手时才知晓病因，但为时已晚。”
龙炎突然道：“我早说过，那是阴谋，好几个大陆怎可能连一个“无极境”的修炼强者都不在？”
巨㵘没有争辩，“事情就是如此，等你境界到了再说。”
“无极境”，是意识之力修炼的一个大境界，全名叫一念无极。秦清从树人的知识传承中早已知晓。距离他现在的一念无间还有好几个境界，只是境界越到后面越难突破。
“我会努力修炼，若成功到那个境界，我会第一时间赶来，无论如何，我们还有希望，有希望就绝不能放弃，何况我并不笨，对吧，两位前辈，哈哈。”
秦清大笑两声，冲淡了房间里的一些伤感情绪。
龙炎一巴掌拍在秦清的肩上，令他身体倾斜，兴奋地道：“对，有希望绝不能放弃，我看好你！”
秦清努力保持笑容，悄悄地挪开身体，“我还有个疑问，那些随幽影出现的星火又是什么？”
“那可是……”
“咳咳……”
龙炎听见巨㵘的咳嗽声，忙住口。随后又补充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先专注修行乃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那好。再见。”
秦清意识离开巨㵘的休息处，回到本体，转瞬间返回烈火城。
“你啊，差点泄漏了天大机密，若是毁了整个局，看你如何收拾。”
龙炎笑道：“你一向细心谨慎，我的脾气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记得随时提醒。要真毁了局，恐怕不只我一个人难过。走了，那家伙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你闭嘴就不会犯错了，何须我提醒。”
龙炎翻了个白眼，凝实的身影渐渐消失。
章三七九 压阵
霜雪大陆。
一座雪山上，雪花飞舞，随寒风飘落四散，若在外的游子，也似无根的浮萍，最终融入凡尘，不见其踪影。
雪花细密，却无法渗透一片无形区域。区域内，秦清正用意识感知四周，用意识翻译环文。他分出几道意识。包括警戒，修炼，翻译。
半小时后，他找到秦可卿提到的那片区域。意识境界的提升令他解析环文非常轻松，结合秦可卿给的资料，很快便掌握环文的语言特点。
可当秦清看了部分历史信息后，心中惊讶异常。
“竟然是意识世界的历史！”
若非他去过意识世界，又得了黑山之林的树人知识传承，本不可能如此早地发现。雪中掩埋的石山上，书写的是意识世界的形成，特点，以及进入的达成条件。
秦清过滤掉无用信息，快速阅读。即便以他现在的境界，也花费了近两天时间，才将这片区域的信息瞧了一遍，对他而言，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但解析过程对意识之力的掌控与使用反而收获更大。
他很享受整个过程。心念微动，既然能解析文字，那原来那片山区的图形是什么意思呢？
意识很快到达那片区域。区域内，竟然有几个修炼者，正在研究石山上的图形，有的秦清见过，皆是一些语言师。
瞧了近一个小时，秦清反增疑惑。
他翻译出的文字，似乎是环文，又像图形。若说是文字，按照先前的语法规则，根本瞧不出含义，若说是图形，却看起来什么也不像。
“滴！”
一条简讯突然响起。
“十万火急，收到立即回复。”
信息来自老钟。
“发生什么事了？”秦清回复。
“烈火城，你的技能修炼间面谈。”
“好。”
几分钟后，烈火城技能修炼间，秦清见到了老钟。
“幸好你在！”老钟长出一口气，焦虑的神情瞬间放松。
秦清笑道：“什么事将你急成这样？”
“还能有谁，就夏江那个家伙。”
“坐下慢慢说。”
老钟坐在他对面，扼要地说了经过。
原来夏江凭借努力与实力，逐渐在黔州夏族站稳脚跟。特别是近期80级时，血脉获得觉醒，亲自受到老族长的单独接见。谈了什么外界自然无从得知，却招来了族内的排挤与针对。
特别是夏剑夏鸳的那一支尤其明显。私底下到处“宣传”他是私生子，野种，扰乱他修行。明面上恭维并对夏江大加赞赏，抬高资历身价后得到族长允许，安派了他参加黔州浮空城家族未来继承人资格挑战，准备暗中下手，毁了夏江。
“幸好有你支持的近100亿UD，要不然他坚持不到现在。他父亲的孩子很多，能给他的实在太少。”老钟说时直摇头。
“我曾暗示过夏江，可以找赵若水，在黔州搞点自己的矿场，将矿业开采学精，掌握夏族的立族之本，将来再难，也会有生存之地。”
老钟听后眼里放光，“那家伙找了赵若水，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在矿场做得不错。但没放在明面上，原因你懂的。”
“那就好。”
“哈哈。不过赵家的人情得你去还。”
秦清一笑置之。思虑片刻，道：“我立即返回现实世界，赶往黔州，你将黔州家族继承人的资格挑战相关资料发我一份，我略做准备。咱们黔州见。”
“好兄弟，我立刻去办！”
8月24日，小雨，宜出行。
秦清站在一间公寓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打开，两人站在门后。
老钟将门关上，三人拥抱在一起。
男人之间的情谊简单而直接。
“小清，我……”
秦清笑道：“无意义的话什么也不用说。兄弟之间，没有理由。说说现在的局势。”
夏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沉声说：“明天上午开始比试。参与人不算多，就黔州的夏，月，陆，苗，黄几大家族最年轻一代。总共十五人，时间三天。”
“嗯，有一点我不理解，为什么其它州的大家族没有举办类似的选人活动呢？”
秦清到黔州来时，特意查询了联邦浮空城的一些大家族历史，并没有类似黔州这种家族传承方式。
“因为这规则是黔州五大家族联合订制，这其中涉及到黔州五大家族的旧历史。五大家族最早属于一个村，五家人组建了生死家族，约定誓言：不离不弃，患难与共，互相竞争，携手共进。”
夏江紧张压抑的情绪逐渐释放，语速变快，继续说：“誓言从最初的五家人经过几百年，发展成为五大家族。虽然有大有小，但五大家族之间彼此遵循祖辈制定的誓言，互相扶持与竞争。到现在，竞争最激烈的便是家族继承人。”
秦清道：“不错。老钟给我的资料里有提及。家族继承人拥有特殊待遇与特权，即便不做族长，也有特权与荣耀。”
“嗯。黔州五大家族的每个子弟，从小被熏陶，绝没庸者。只是，要想拥有继承人的资格，更不容易。”
“哈哈。”秦清大笑。
夏江与老钟皆是一愣，不知他为何大笑。
秦清站起身说：“你要看到另一面。那就是舞台。”
“舞台？”
“是。舞台。舞台是给人展示才华的地方，能上舞台，已是一种荣耀，更是一个机会。若你能抓住它，将你的光芒展示给别人知道，有何不可，得到资格，岂不是堂堂正正，那些流言蜚语又算什么？”
夏江眼里渐渐发出了光。他站起身，坚定地道：“小清，你说得对，这次机会，我定然要抓住，展示自己，更不负少年青春。”
“说得好！”老钟起身，搂着两人。
秦清道：“让我们一起努力！”
待夏江离开，秦清开始与老钟商议对策，直到再无遗漏，才各自休息。
翌日，8点50分。
黔州浮空城家族竞技馆。
馆内观众位置座无虚席。
一道擂台摆在场馆正中央，灯光正照射其上，等候登台者。
擂台东边，有一排黄色座位，此时正空着。
西边靠前区域是蓝色座位，已座了好些人。秦清与老钟对号入座，在蓝色区域右边最后排。
8点55分，一行身穿同样黄色服装的中年那女进入场馆，分别在那排黄色座位落座。
九点整，场馆霎时寂静。
一道清晰有力的声音响起。
“一年一度的黔州家族继承人考核现在开始，请参加的选手进入场馆。”
少年们逐一从擂台边走过，与各自的亲朋好友，支持他们的人打着招呼。待他们在蓝色区域落座，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裁判组检查设备与比武擂台，核实参考人员身份。”
一分钟后。
黄色座位坐最右边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道：“核实无误。”
“考核开始，请第一组考核对手上台！”
两名少年从蓝色区域走上擂台，进入各自的准备间。擂台护盾开启，场馆内灯光变暗，一束白光照在擂台上，令其若黑夜中耀眼的星。
一分钟倒计时结束，两人跃出房间，立刻强攻。”
两分钟内，秦清眉头连扬数次。
一人是战斗师，另一人是机械师，各自携带武器，出手就是狂轰滥炸。打得热闹，却没有一点章法，更谈不上计谋。
几分钟后，机械师获胜。
一连数场，皆是如此，秦清提不起兴趣，暗自对老钟道：“我去趟洗手间，夏江比赛前，我必定返回。”
“你去吧。到了我给你消息。”
秦清在场馆内昏暗的灯光掩护下，离开蓝色座位区域，进入场馆内的洗手间。选择了一处隐蔽位置，开启通讯墙，使用绿色网络给夏江发了一段消息。
随后打开个人微芯，分析那五位裁判视频，观察他们的神态。
几分钟后，秦清嘴角上扬，离开洗手间，返回场馆内。
“还有几场？”
“一场。”
“到了叫我。”秦清也不顾老钟异样的眼神，闭目控制意识，感知四周一切。
周围的人逐渐被他意识感知到，随后逐渐蔓延，直达擂台边缘，比试的两人毫无所觉，正紧张地在擂台上战斗。
分身意识绕场馆巡视了一圈，没有隐藏意识强者，秦清心中安定。
一阵呼喊声响起！
“陆非凡，必胜！”
“……”
秦清打量了那人一眼，果然是陆非凡。与在“潇洒阁”相比，他此时更像一位战士，而非富家公子。
分离意识刚返回本体，秦清便感知到有两道意识从场馆的窗户飘入，就像他刚才的分离意识。
“意识之力修炼者？”心中暗忖时，收敛气息，伪装成普通人的模样，但他的意识领域保持开启，范围缩小至他的身体，而后静静地等待。
两道意识悄无声息地从他身旁经过，随后又从窗户离开。
秦清暗暗记录下两道意识的特征，计划回去咨询老妈。若是阴影，那也意味着黔州有家族的核心人员已沦陷。如此，夏江的处境变得极其危险。
“我该不该帮他呢？”
秦清忽然发现内心有些矛盾。
“小清，小江的比试开始了。”
老钟在他身旁低声说。
章三八零 苗若彤的心思
“嗯。”秦清回应，目光张开瞧向擂台。
擂台上，两人已在各自的准备间。
夏江的对手是黄族2096届的天骄之一，名叫黄玉石，资料显示对手的实力极强，拥有一把顶级枪。
两人很快交手。
黄玉石立刻发起猛攻，攻势若排山倒海，立即将夏江淹没在枪林弹雨之中。他的枪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子弹，将夏江的路线封死。
场馆内有嘘声响起。
夏江的应对与前面几场战斗的挑战者略有不同，他并没与对方抢攻，而是在枪林弹雨中观察、闪躲。
秦清瞧见坐在黄色椅子上的几人暗中点头，互相交换了眼色。他并不担心这一轮。要知道，夏江现在已进入联邦虚实排行两千之内，根基稳固，底子厚实，最近又觉醒了血脉，绝不至于被对方一轮子弹击败。
黄玉石排名不到五千，一轮抢攻没占到便宜，立刻防守。秦清看到此处，微微摇头，一个发起冲锋的勇者攻击若停下来，很难再进入状态。
夏江稳定依旧。
他并没急于发起攻击，而是躲避子弹逐渐靠近，将对方的信心击败之后再出手。黄玉石没有任何机会，被一套烈火剑术带走。
秦清暗中观察，见许多人露出失望之色，心中暗笑。他给夏江的第一个建议就是不轻易显露实力，令对手不敢轻举妄动。也许对联邦虚实排行靠前的修炼者无效，但对付这些所谓的“未来家族继承人”绰绰有余。
直到当天结束，夏江两胜一负。败的对手是苗族的天骄苗若彤。夏江输得心服口服，对方现排名前五十，天生对强者的尊重是其次，但他看苗若彤的眼神又怎瞒得过秦清。
是夜，黔州地下商场的一间咖啡厅。
包厢门打开，秦清站在包厢门口，微笑伸手虚引，“若彤小姐请进。”
苗若彤走进包厢，在咖啡桌旁落座，淡淡地道：“想不到，你会约我。”
秦清关上门，问：“喝点什么？”
“我已点了。说吧，什么事？”
“找你帮忙。”秦清的目光盯着苗若彤。
“帮忙？”她片刻后嫣然一笑，“哦，我差点忘了，你与夏江是朋友。我现在算是信了。”
“你觉得夏江有几成机会？”
苗若彤白玉般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悠然道：“没有机会。”
“够坦诚，你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所以找你帮忙。”
苗若彤盯着他，微笑道：“我为什么要帮？”
“因为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咖啡从旁边的自动送餐机里被放置在桌上。
“先喝咖啡，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赶时间。”
苗若彤端着咖啡，闻了闻，又放下，说：“即便我帮他，他也不一定能获得夏族继承人资格。”
“这点若彤小姐无需担心。若他辜负了你的好意，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他。”
“话可别乱说。要帮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与我正式打一场。”苗若彤的眸子瞧着他，神情略显紧张。
秦清的回答很爽快：“没问题。”
“那好。”
她站起身，亭亭玉立地走到他面前，“明晚此时，黔州学院5号训练馆见。我保证，擂台上，对任何人都一样出手。”
“有若彤小姐这句话就足够了。”
秦清也站起身，站在她对面，伸出右手笑着说：“重新认识一下，中州，秦清。”
苗若彤眸子闪着光，伸出白皙玉手，“黔州，苗若彤。”
“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秦清说。
苗若彤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嫣然一笑说：“你也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人。晚安。“
瞧着关上的门，秦清心中稍安。
他很清楚苗若彤现在的心里诉求，因为他也曾经历。成长的道路需要有磨刀石，更需要对手，否则，修行之路不但孤独无趣，而且成长缓慢。
按照黔州五大家族的挑战规则，三天，每个家族的三人需要与其它家族的三人打一次，而后根据积分进行排名，每个家族取积分最高者。
夏族的三人之中，夏江的实力与其他两人在伯仲之间。但陆族与苗族参加继承人考核的明显高许多。苗若彤是前50名，陆非凡已到了前500名。月族与黄族的参与者都在夏江排名之下或附近。只要苗若彤不放水，剩下的就只有陆非凡。
陆非凡是秦清的死对头，谈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对付。秦清已想到了一个法子。
翌日，比赛照常进行。
夏江与陆非凡的比赛在第二场。
老钟显得很紧张，从夏江登台开始，他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定在擂台上。
同样是机械师，陆非凡与黄玉石的差距极其明显。速度之快，显然远超夏江的预期。从开始便陷入被动。陆非凡的子弹射击频率并不高，但每次皆有效果。
秦清的目光盯着场中，将意识领域逐渐扩大，覆盖到擂台边缘，随时准备出手。
夏江虽狼狈，但他临危不乱，依旧沉稳应对，令台下黄色座位上的几人暗暗点头。陆非凡的攻势越来越猛，显然打算用最短时间击败对手赢得胜利。
可事实并未如愿。
夏江的盾每到危急关头，便发出紫色光芒，令他躲避致命一击。连续几次令陆非凡的眉头皱在一处。
正观察的秦清忽心有所感，瞬间收回意识。两道意识悄无声息地又从窗口飘入，在场馆内巡视。
“难道有暗中有人监控场馆？可灯光已暗，能看见？”
秦清瞬间明悟，暗忖：“原来关灯的秘密在此处。看来今天是没法子出手了。明天，一定让你们尝尝滋味。”
两道意识无功而返，再次从窗户离开。
夏江撑了近十五分钟，败给了陆非凡。
陆非凡虽赢，但脸上并没喜悦之色，沉着脸回到座位闭目歇息。
夏江露出疲态，也回到座位立刻调息，甚至连其它地方都未瞧过一眼。那是秦清刻意叮嘱，避免暴露他与老钟的位置，也可令他少分心。
实际上，黔州五大家族为了选出优秀子弟可说是用尽心思。一轮比赛结束，便回到蓝色区域休息。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地听到场馆内的议论声，休息必定受到干扰。
要解决非常容易，在蓝色区域增加一个隔音护盾即可。可为什么没这样做，显然别有用意。
秦清很清楚，那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内心。若连如此小的干扰也无法承受，又怎能承受未来的族长之位，尽管他们并不一定能当上族长。
第二天结束，夏江很争气，只输了意料之中的两场。苗若彤果然没让秦清失望，夏族另外两名挑战者皆败于她。
黔州虚实学院五号修炼馆。
苗若彤一袭白色紧身修炼服，坐在擂台外的阶梯上，露出傲人身材，若雌豹，全身透着爆炸性地力量。她以手中的青色长剑杵地，目光锋利如刀锋，见他走进场馆内，沉声道：“请！”
“我有个问题。”
“战了再说。”苗若彤此刻显得很强势，转身开启擂台能量护罩。她当先走进预备间，等待战斗开始。
秦清知她心意，好不容易积累的气势，绝不能被中断，否则她的攻击锋芒将变得暗淡。
走入准备间时，他已做好决定。
自从达到今年等级上限80级，已有许久没有动手。特别是最近修炼意识之力，似乎有些忘记身体本能。
预备间的门打开，两人出现在擂台上。
苗若彤瞬间移至他面前，挥出一剑，没有任何光芒，看起来平平无奇，却令人隐隐感到危险。秦清目光盯着青色长剑，心道：“烈火剑术，无形境！”
无形境是虚实世界修炼中最终两个境界之一。最后的境界是无相境。联邦虚实百科全书对虚实世界技能修炼的总结便是：“无形无相，随心所欲。”
他的烈火剑术，在修炼意识之力时，已突破到无相境界，包括龟盾术，攻杀剑术也是如此。
秦清此刻已明白，虚实世界的能力修炼到尽头，就是意识之力，对应意识世界。只是要突破瓶颈，实在太难。那是一种理解或顿悟，也或是机缘，而非日积月累的普通能力。
苗若彤的真实战力，远高于她的联邦虚实排行榜战力。家族继承人资格比试，对她而言形同儿戏。
“好剑法！”秦清赞道。
他略侧身。剑贴胸而过，只差分毫。
“你真是个怪物！”
苗若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秦清愣在原地。
这句话他很熟悉，听过许多遍，却从未想过会从苗若彤嘴里说出。
“不打啦！”苗若彤露出少女之态，就地而坐，“聊聊。”她说。
秦清在她身旁坐下，闻到阵阵清香。
她转头瞧着他，瞧得很仔细，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眼波颤动。
“我终于了解了你一点，现在可以做真正的朋友吗？”
“那一点？”
“你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她说的很认真，一脸萧然之色。
秦清笑了。“那可能我是一个说小话的人。”
“噗嗤！”
苗若彤终究没有绷住，也笑道：“你这个人，也与传说中一样有趣。”
秦清听闻此言，立马收住心态，“我回答刚才雨彤小姐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已经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苗若彤的眸子发着光，问：“真的？”声音中透着的惊喜之意若非聋子任谁都能听得出。
“真的。”
苗若彤从地上一跃而起，说出了一句令他无法拒绝的话。
章三八一 夏夜的记忆
“那明晚我做你的导游，带你逛逛黔州的夏夜，以尽地主之谊。”
秦清很想拒绝，但瞧见苗若彤那双期待灵动的眸子，以及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只能答应。
“我能带上夏江与老钟吗？”
“No，这一次只能是你一人，明晚见！”
苗若彤像躲债般，飞快地遛出训练馆。
是夜，秦清悄悄地到达“黔州家族竞技馆”附近，寻了一隐蔽处，分出一道意识潜入竞技馆。
他已找老妈核实，那两道意识就是阴影，但老妈不建议他与对方冲突，而是观察。
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使用分离意识对敌，尽量让自己镇定。沿着白天进入的路线，到达竞技馆内。
一路没有遇到敌人，令他略感紧张的心渐渐平静。根据场馆地图，很快找到场馆的灯光控制线路与控制室，观察片刻，他的意识悄然返回。
黑暗空间，秦清再次呼唤老妈。
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以试试，计划稍微修改一下。那两名阴影的背后，定然还有上级。你跟踪他们，找到他们的接头人，掌握全面信息后再出手，到时我让妮可过来帮你。”
“是。”
第三天，比赛照常进行。
老钟的神情很放松，因为夏江前两日表现稳定，夏家另外两人并没“侥幸”胜过陆非凡与苗若彤，他们其中一位的战绩与夏江一样，叫做夏锋，若今日排名一致，两人将单独比试。
在五大家族组成的联合裁判组眼皮子底下，没人敢故意放水。否则，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挑战资格，而是个人的将来。
秦清分出一道意识，潜入到场馆的灯光控制通道。
待新的一场比赛刚开始，他的主体意识释放领域，扩大范围，蔓延至擂台边缘停止。
那两道意识再次快速地在窗户边出现，从不同方向搜寻，寻找可疑线索。
秦清早做好准备，意识领域立马消失，待两道意识远离窗户边时，场馆内昏暗的灯光突然变亮，令那两道意识慌乱地躲避。
灯光持续近十秒，场馆再次变暗。
擂台上并无影响，但那两道意识，却若大病了一场般，不敢再搜寻，以最快速度从来时的窗口离开。
秦清的分身意识早已在待命，悄悄地跟上。他自己则离开座位，进入洗手间早已准备好的位置。
那两道意识飘出窗外，沿着墙角的阴影区域，飘进一个手掌大小的洞内。秦清没有丝毫犹豫，保持距离跟上。
几分钟后，意识漂出洞外。
洞外是一条幽暗的走廊，地上的廊灯极暗，两道意识飘在走廊顶端，速度并不算快。几次转折后，他们进入了一间暗室，很快有两人从房间里走出。
沿着走廊，到达尽头。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进来！”
声音温和慈祥，秦清听在耳中，竟有些熟悉。
门打开又关闭，秦清的意识并未贸然进入房间，却在门开的一瞬间瞧见到了房间里的人。
“是他！”
意识沿着原路返回，返回前，秦清已锁定位置。
直到分离意识返回本体，他的心绪依旧无法平息。
那人头戴小圆帽，一身青衣长卦，脚踏绸云鞋，秦清还记得他的外号：“清水挂面”。他的慈祥面目还历历在目。
“竟然是王家的卢总管！”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出现。
王老爷子是否知道？
王族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女王王小骄会不会有危险？
……
“小清！”
他被老钟抱住，随之惊醒。
“夏江最后一场胜利了！”
“哦。夏锋呢？”
“要下午打过才知道。但无论如何，小江干得不错。哈哈！”老钟笑得非常灿烂，就像是他通过了继承人资格考核。
夏江走下擂台，依旧没有瞧他们一眼，更无悲喜，回到座位上调息。
秦清心中有事，道：“我先离开场馆，你继续陪着，有事给我简讯。”
“哦。”老钟略感意外，却并没问。
回到公寓，秦清进入黑暗空间。
老妈听了他的消息，久久不语。半晌后说：“也许事情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你等候我的消息。”
老妈的身影主动消失，秦清没有退出黑暗空间，思考应对阴影意识的法子。
一间幽暗的屋子里。
卢总管站坐在沙发上，听取完两位中年人的汇报，慈眉善目的脸上有些许不易察觉地抽动，他用温和的声音说：
“灯的事，我会派人前往仔细查验。你们要做的事，是马上安排人严查进出家族竞技场馆的登记信息，视频资料，找出可疑人清单，明天此时以前我要看到。”
“是。”
待两人离开，卢总馆的脸不自觉地抽动，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发出清脆地响声。
“妈的，还有排斥，再不老实，让你生不如死，时刻感受到恶魔般的折磨！”
他喃喃低语，走到一张桌后，拉开抽屉取出几颗药丸吞服。
“姓楚的还有些能耐，药不错。还有一年，这具身体就是我卡尼亚的，哈哈……”
公寓里，三人再次拥抱在一起。
夏江热泪盈眶，哽咽道：“谢谢两位好兄弟，有你们的支持，才有我夏江的今日。以后……”
秦清打断他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先请我们喝酒总可以吧！”
夏江笑了，面带泪痕，豪气顿生：“管够！”
也许是卸下了负担，也或许是太高兴，夏江与老钟很快都醉倒在沙发上。庆祝的酒是老钟买的，货真价实的知名联邦品牌烈酒：“百烈。”
秦清瞧着他们睡着的脸上犹自带着笑容，无声地笑了笑，静静地瞧了一会儿，悄悄地离开公寓。
黔州浮空城的夜，并没中州吵闹，却自有一番幽静之美。
不远处的高山，高山上的房屋与浮空城的建筑遥相呼应。虽间隔不知多远，却能见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令人感觉浮空城像一只静伏在地的庞然巨兽。
秦清与苗若彤站在飞艇的观景台，感受夏日的夜晚凉风。
凉风不时吹起苗若彤乌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少许扫过他的面颊，清香而温柔。
“黔州的夏夜，最适合兜风，再喝点微醺的自酿苗族清酒，最是惬意。”她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秦清面带笑意，收回目光，转头瞧着她。
苗若彤一袭轻薄的白色长裙，与她黑色散开的头发，乌黑发亮的眸子完美搭配在一起。他看得出她化了淡淡的妆，更增几分淡雅清新之美。
“酒不错。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请求。”
苗若彤眨着眸子，问：“什么？”
“希望若彤小姐能送我几箱，让我带回家好好珍藏，偶尔喝上一瓶，不时感受黔州的夏夜之美。”
“黔州的夏夜之美……”苗若彤重复着，容颜笑意渐浓，柔声道：“你有这份心，若彤心领，许久后，只要还记得有我这个朋友，足已。”
“哈哈！”
秦清不喜欢伤感，故意大笑说：“朋友不是用来忘记，而是用来记住。有许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夜，是若彤小姐人生精彩之时，当尽性随意，不负美貌与青春。”
“呵呵。我又发现你的一个特点。”
“哦。”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验证了一个关于你的传言。”
“什么传言？”
“你哄女孩子的本事无人能及。”
“哈哈，我怎么没发现？真奇怪。”
苗若彤盯着他，他只能回避她炙热的目光，瞧向远处。
“来，喝完瓶中酒，我带你去一个私人地方。”
秦清回头，两人相视一笑，同举手中酒瓶，一饮而尽。
回到中州虚实学院，天色微明，学院寂静。
洗漱换了身宽大的睡衣躺在床上，思潮翻涌。心底不停地发出询问：“要不要联系女王？”
一边是老妈的叮嘱，一边是朋友的情谊。
许久之后，他心中终下决定：“等等看。”
至少他可以多关注她，甚至暗中保护她。毕竟她只是王族的新人，并无多少权利地位，阴影不至于动她。”
他暗暗说服自己，心终于平静。
用完早餐，他去了秦可卿的实验室。
两人在她的私人房间谈了近一个小时，分别时，秦可卿忽然问：“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坐坐？”
秦清片刻后才会意她的意思，摇头道：“我不想误会，更不想别人误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懂，就是问问。”
“再见，可卿学姐。”
“再见……”
直到秦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才说出后半句：“清弟！”
秦清虽不是亲弟，却比大多数亲弟更好。对她的帮助，对人的真诚，几人能比？
今日秦清告诉她的消息尤其重要，她感到自己似乎重生了一般，不但有了目标，更有信心。她暗暗发誓：“定要进入意识世界，见识未知的另一面。”
秦清离开实验室。
本计划前往楚族，见见楚妍，却想到意识世界里的事万分火急，占用的时间却并不会太久，最终决定下次回到真实世界再去。
刚从实验楼下的传送点里走出，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边，似乎专门等他。即便随意地站在那里，却显得英姿飒爽，透着一股威严，路过的修炼者皆不敢多看一眼。
章三八二 你又赌了？
“副团长，您是在等我？”他笑问，远远地停步。
“过来！”副团长向他招手。
他刚走过去，便被副团长搂着脖子，边走边问：“听说你又赌了？”
“我是被逼，情非得已。”
“哦，现在也是？”
“嗯，啊，当然不是。”他感觉副团长的手臂紧了紧，忙辩解：“我都是你的人了，您有事直说，我力所能及。”
“我的人？滚！”
副团长一把推开他，整了整衣衫，咳嗽一声，回敬了几道望向她的不善目光后，义正言辞地说：“你既然是社团的人，当然要为社团做贡献，跟我来！”
秦清暗笑，“原来都是装的，以后……”
见她走的方向是宿舍大楼，忙问：“回宿舍？”
“你以为呢？”副团长带着玩味的笑意，令他放下的心又悬在空中。
走廊里，走过副团长的房间，她并没进去，令秦清微愣，随即心中隐隐猜到是谁，快步跟上，问：“是大天使找我？”
“你还不笨！”
他们并没进入大天使的房间，而是停在了素心房间门口。
“进去吧，她们等你多时了。”
“你不进去？”
“我守门……才怪！”
副团长见他被晃，心满意足地低声道：“女人不能得罪，记住了。”
她推开门，几道目光交汇在一处。
除了素心，大天使，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少女。
副团长拉了他一把，关上门，转身神秘地笑问：“猜猜她是谁！”
说完，她走到那位少女身旁，挽着她的玉臂，亲昵地挨着坐下。
秦清整了整衣衫，笑道：“秦清见过团长，副团长，素心姐，大天使。”
“坐。”少女微笑说。
“你猜出来的？”副团长问。
秦清在对面坐下，神秘地道：“这是秘密，不可说。”
“切！”
“我叫花馫。”少女站起身，伸出手。
“团长好。”
秦清也伸出手，意识领域悄然展开护住周身。
果然，两人的手刚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涌向他的手掌。
力量虽快，可在秦清的意识领域内，却被化于无形。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波澜。
秦清返回座位，花馫，素心，大天使相互望了一眼。大天使道：“就到这儿吧，晚上一起聚聚，副团长安排一下，就我们几人。”
“好。”
“秦清，你到素心房间，她还有事找你。”
秦清跟着素心进入她的房间。素心关上门，柔声说：“坐那边。”
“嗯。”
“几月不见，你的意识之力更强大了。”
秦清惊讶地道：“你能看见我的意识领域？”
素心摇了摇螓首，“感受到的。你能轻易地化解花团长的领域，已说明了一切。”
“意识领域与普通领域的确不同。你能感受到，应该离领悟到意识之力不远了。”
“也许。花团长，我，大天使，找你就是想见识真正的意识领域是什么样子，瞧瞧意识之力的威力，若能听你讲讲课那是再好不过。”
素心嘴角带笑，眸子含星地瞧着他。
“我不太习惯面对她们，说给你听，你再转述也可以吧？”
“普通事可行。但这件事不行。况且大家若问一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哦。那好吧，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你先提前准备一下，就我，团长，副团长，大天使。放心，你的秘密，我可以保证。”
秦清笑道：“也没什么秘密。只要我不显露，任谁说也没用。”
“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在冰湖打赌的事，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已有些眉目。”
“小心些，郝刁民背后的人不简单。”
“嗯。”
“你……去休息吧。我晚上我来找你，一同前往。”
“再见。”
素心见门关闭，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她第一次面对秦清有了压力。压力无形，却几乎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调息片刻才令心境恢复自然。
傍晚，秦清被敲门声唤醒。
素心穿一身淡雅轻薄的白色长裙，站在门外，若仙子下凡，却又令人不敢仰视亵渎。清冷孤傲的眼神正瞧着空旷的走廊。
“进来坐，我换身衣服。”
“也好。”
时间不长，两人一起走出房间，通过走廊，抵达传送站。
“吃什么？”秦清问。
“喝汤。”
“哦。在哪里？”
“一座庄园内。”
庄园就在中州浮空城的城南郊区。
走到门口，才知是秦族的地盘。
见秦清停下，素心低声道：“此庄园是秦樱的私人地方。花团长与大天使已检查过，大可放心。”
“谁是秦樱？”
“今天的主人。怎么，你不知道秦樱就是副团长？”素心微愣。
“他不是叫荆桃吗？”
素心略作思索，说：“不是。她也算用心良苦。你能明白最好，走吧。”
秦清跟在素心身后，踏入庄园，心念电转，很快便明白了素心话里的意思。
当初，秦樱多半是为了避免误解，用了假名，以免他顾虑或者怀疑。时至今日，秦樱非常照顾他。无论如何，秦清现在知道她的真名，并不排斥。
庄园不算太大，却很精致。穿过前厅，经过花园，到达后院主人的私人禁地。
秦樱站在门边，老远笑道：“欢迎贵客光临，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秦清走到她身旁，微笑说：“多些秦樱小姐款待。”随后走入屋子。
秦樱愣住，欢愉的笑容冻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素心转身拉着她，一起走进屋子。
屋子里，已摆满了一桌清雅的凉菜与新鲜的水果，一大锅汤放在桌中央，正冒着热气。
“汤看起来挺不错。”秦清在大天使身旁坐下说。
素心坐在他身旁。
秦樱站着，用碗盛汤。
“这汤可养神，很难喝到。你今天算走运了。”
“你的运气也不错。”
“我？”秦樱不懂他的意思，瞧了他一眼，却并没问。
素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晚餐后，几人来到一间静室。
静室里，已放了坐垫。
几人分别坐下，只有最上的主位空着，皆瞧着他。
秦清忽然笑道：“别太严肃，我有点儿紧张，随便聊聊。”说着他就地而坐，处在坐下位。
“意识之力，很难用语言描述，更多需要感悟。刚好我有幅画，你们可参考。”
他将焚心山底下守关人的那幅画用意识之力描绘显现在屋子中间。
“意识与感知息息相关。万物皆是元素，意识与感知可操控它们，如此它们也就有了变化。”
秦清将身边的一杯水放在地上。
“我可以操控水，让它浮现在空中，因为它也是元素，与空气里的元素并无差别。也可让它变成冰，因为我操控了它的另一种元素。也可化为气体，也或者看起来消失，但那只是欺骗了人们的眼睛。”
他说时，用意识将杯子里的水聚在空中，变成冰，化作水雾，最后消失不见。如同一位魔法师，看得众人既惊异又羡慕。
“这幅画，你们今晚先领悟。明早一起进入虚实世界，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可以训练感知与意识能力。”
秦清走出屋子，在院落的一角坐下，给秦可卿发了一条简讯。
很快简讯有了回复。
“我准时到，谢谢你记得我，清弟。”
“清弟？”
秦清无声地笑了笑。
一直以来，他叫秦可卿学姐，此时，她终于正面如此称呼他。
“秦族，秦姓，我为什么会姓秦呢？”
他早知没有答案，但他还是无数遍在心底自问。终有一天，见到院长，当面问清原因。
翌日。
在秦清的带领下，一行人通过技能修炼馆的传送点，悄悄地到达霜雪大陆研究图形的区域。
“这地方，已在地图的边界。”秦樱率先说。
“正因如此，来的人才少，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大家跟我来。”秦可卿移动身形，速度并不比武修职业差。
“这座山峰，最适合修炼，视野开阔，有人来也可第一时间发现。这还是小清告诉我的位置。”
秦清点了点头。
“雪下是一种用动态图形表达的文字，你们应该可以轻易地感知到。这片区域到处都是，感知越远，意识自然越强。至于文字解析上，可多请教可卿学姐。我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才理解了此种文字。”
“文字叫什么？”秦樱问。
“环文。”秦可卿道。
秦清笑道：“并不神秘，像这样。”
他的手一挥，空中的雪花自动汇聚在一起，化为一个动态图形，在有规律地转动。四周的雪花似乎遇到了无形之墙，被阻隔在外。
秦可卿眼中神采飞扬，兴奋地道：“原来你早已悟透，真好看！”
“大家悄悄地加油，我会隔段时间过来瞧瞧你们。至于现在，得去另外一个世界，希望你们早点过来，一起征战。”
秦清的身影消失，风雪凝聚的图案也随之散去，化作雪花落在雪地里。
众人心中热血沸腾，各自行动修炼。
冰雪城中，雕像之下，秦清望着雕像，心道：“参见青蓝女王陛下，秦清回来了。”他的身影化作白光一闪不见。
章三八三 黄土地
“我在继续奔跑？”意识世界里的秦清又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他忽然发现，现实世界，虚实世界，意识世界里的他感受并不同，这种不同引起了他的注意。
分出一道意识，仔细感悟。
一天半夜过去，他终于赶回小鹿镇。
小镇很安静，因为是凌晨。
但地面与四周的建筑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凌乱破败，与小镇此时的安静祥和并不相称。
“谁？”一人对他所在位置吼道。
秦清现身。
“你是那位尊贵的客人，秦清？”
“嗯。”秦清认得眼前的青族战士，第一次送护送他到王城时的随行护卫里他当时也在。
“你…还活着？”
“怎么，难道我死了？”秦清惊问。
“传言说过你死了，因为多日来都没你消息。幸好青玉大人及时带回青泫的消息，击退了敌人的进攻。”
“仗打完了？”
“都已经过去大半年，现在小鹿镇局势稳定，罗星河长官已被调至靠近黑山的黄土地。”
“大半年？”秦清像个呆子。
“您还好吗？可以先到军营休息。”
“不，送我到王城。”
“我这就向守卫执政管大人报告。您跟我来！”
青族王城，女王皇宫门口。
青泫一身黄色长裙站在迎接的队伍最前方。微风吹起她的裙角，在风中飞扬。
秦清跳下还未停稳的飞艇，笑意早已出现在脸上，“青泫大人，还好吗？”
“青泫领女王亲卫拜见英勇无畏的伟大冒险者秦清。”
“你……们快起来。”
“青泫大人，您这是？”
“请伟大的冒险者跟我一起觐见女王陛下。”
青泫掉头走向皇宫内院，秦清只得跟上。送他来的战士向他挥了挥手，驾驶飞艇离开。
他还记得去上次的路，但去的方向并不是上次的地方。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如镜的湖水，湖中心有座小楼，一行人停在湖的入口处。
“伟大的勇士，请！”
秦清瞧了一眼青泫，觉得非常奇怪，似乎她已不认识他。
青泫带着女王亲卫离开。
秦清踏上木桥，走向湖心小楼。
楼梯口，青玉正瞧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他们从不认识。
“尊敬的客人，里面请！”
她嘴上说着话，身体却待在原地，纹丝不动。
秦清内心诧异，尝试各种推测。
女王与上次一样，坐在一张玉椅上，见他进来，望着他片刻，说：“大半年，不算太长，可也不短，你的进步却不小，很好。”
“参见女王陛下。”秦清行礼完毕，才回道：“有些小进步，相比青族平安，这不算什么。”
“哦。说说一线峡谷的事，为什么与青泫没有一起回？”
秦清心中微动，想起清泫青玉的神情，已猜到了一丝变故。他如实地说了与青泫回寂静之林，抵达黑山之下，共同商议对策，以及最后汇合的方式等详细地说了。
他并没有特殊说明，也没为青泫，青玉说话。只将青泫当日留下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在女王面前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到此刻为止，你并不知道青泫是如何返回小鹿镇的？”
“是。”
“很好。”
青蓝女王站起身，轻挥衣袖，两道意识出现在她的领域内，竟是青玉与青泫。
“你们也听到了，今日有秦清澄清，我还你们清白，无罪无功！”
“谢女王陛下隆恩。”
“现在回你们的真身，不得再有下次！”
“是。”
两女的意识飘然而去。青蓝女王站在他面前，卸下威严，柔声说：“你想参战？”
“嗯。”
“带上青泫，到黄土地找罗星河长官，告诉他，让你们参加前线的战斗。”
“好。”
“记住，青族人没有俘虏！”
“嗯。现在的你还是一道意识吗？”
“当然，一道意识处理皇宫政务足已，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以后你会明白的。”
“……”
“好运，再见！”
女王的身体坐回玉椅上，望了他一眼，化作光粒消失。
秦清走下楼，青玉青泫分列两侧，用充满灵气的蓝色眸子瞧着他，目光中的感激之意几乎溢出眼眶。
“女王已将命令传达给我们，你先与清泫向罗星河长官报道，听候他的命令。”
“那，再见。”
“哦。这块玉是时候还给你了。”秦清将玄黄玉取出，放在青玉手中。随后对青泫说：“走！”
青玉手握微温的玄黄玉，目送两人走出小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黄土地，位于凤凰镇靠前线的位置，越过传送点雕像约一天半的路程。秦清估算了距离，刚好在黑山之林与小鹿镇之间。
从黄土地到达一线峡谷，需要两天时间。两地之间，一道东至西的河流将两边分开，河流弯弯曲曲，两旁有约近百米宽的青草地，更远处则是黄土。
黄土之上，寸草不生。
秦清站在飞艇舷窗旁，瞧着这片黄色土地，问道：“为何这片黄土地没有生命？”
正驾驶飞艇的青泫黯然说：“它们是战争留下的伤疤，需要时间愈合。”
“什么意思？”
“这片土地，有无数战士的生命，意识，灵魂。不仅有青族，也有夜族与其它种族。它们都被埋葬在黄土地之下，到现在，有些生命意识也并没彻底磨灭。”
“哦。”
“那部队驻扎在什么地方？”
“圣水河畔。”
秦清已见到了青泫说的“圣水河”，却并没见到战士与军营。
“到了才能见到，此处没有掩护，只能消耗能量使用隐形装置。”
“明白。”
时间不长，秦清的意识感到穿过了一层无形护盾，眼前果然出现大片沿河修建的军营，不下二十里。
飞艇停在青草地上，罗星河长官笑着迎上前，“哈哈，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你是我们的希望，这一点我在任何情况下都坚信。青泫如此一来，也可解除……限制，再次上战场杀敌。快进军营里说。”
军营里，已摆好酒菜。
“听闻你们再次上战场，无论怎样都要庆贺一下，顺便说下现在的局势，方便你们更好地上战场。坐，咱们边谈边吃。”
几杯酒后，秦清的意识与思维变得活跃。问：“一线峡谷里，到底有什么？”
罗星河长官的目光瞧向青泫，秦清立刻会意。被两道目光盯在身上，青泫面露得色说：“粮食。”
“粮食？”
“是。活的粮食。最多一年，将全部成熟，至少够百万大军用好几年。”
“好几年？”
“不错。那是一种生长在北方寒冰内的生命，叫做冰晶草，每棵草蕴含的生命能量极强，它本身也是一种药物。一线峡谷内，全是寒冰，冰内，种满了冰晶草。”
秦清眼神中露出战意，“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一年，夜族人就要发起战争？”
罗星河长官忽然说：“只有半年了。青泫说的是半年前的事。”
“我们能做些什么？”
“半年来，我们一直在侦查，已证明青泫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敌人不停地向一线峡谷增兵，看守更严，想要提前破坏峡谷内的冰晶草，正变得越来越困难。”
罗星河长官说到此处，端起桌上酒杯一口喝尽。
“交给我与青泫，一定完成任务。”
秦清的请求坚决，充满了自信。
“好。安全第一，破坏后立刻返回。今晚行动。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好，餐后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出发时我会派人来护送你们一程。”
夜晚时分，在两名罗星河长官的亲卫护送下，乘坐飞艇，隐形后绕侧面飞行，在黑山之林不远处下了飞船，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抵达黑山之林。
原来的线路更远，秦清中途变更，并未解释原因。
在黑山之林寻了一隐蔽处，他立即与山林之母联络。
“啊，伟大的冒险者，许久不见。”
“我有事相求。”
“你说。”
秦清详细地向山林之母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峡谷内竟然是冰晶草，若真是如此，半年后，黑山之林也将不复存在，此消息非常重要，我需要一点时间与其它树人族长商议。”
“我等候你的消息。”
“嗯。你旁边就是上次你说要找的那个夜族女人？”
“是。她年轻，但很有勇气。”
“我知道，注意隐蔽气息。”
山林之母的意识离去。
秦清意识返回身体，发现青泫正用惊异地眼神瞧着他。
“怎么了？”
“你刚才与谁进行意识交流？”
“它。”秦清用手指了身旁的树。
“你与他们交流？”
“嗯。”
青泫叹息一声，“传闻果然不假，树人并非低级生物。它们拥有自己的文化与意识烙印。可惜，它们对青族人似乎有些成见。”
“想多了，它们并非心胸狭隘之辈，互相了解后，会慢慢改观的。刚才，山林之母还赞你不错。”
青泫并不相信，却没再言，闭目进入调息状态。
章三八四 协助逃离
秦清分出一道意识巡防，主体意识进入上次山林之母提供的修炼之地。他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发现意识已在树内，心中喜悦又感慨。
片刻后，开始集中意识，接受树族的记忆知识传承。
大树的另一个角落，几道意识正在激烈地争论。
“尊敬的山林之母，您需要慎重考虑，我族已只余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孩子已不多。若失败，则是覆族之危。”声音苍老，显然年岁已高。
另一道坚定的声音说：“邪恶的夜族人会讲道理吗？我们都知道不可能。若真的开战，战火都会烧到我们身上，现在为何不与青族结盟，共同将身边的危险解除？”
“那以后呢？陷入永无休止的战争？”
“我族人还是太少啊。”
“……”
争论不休，并无结果。
半小时后，山林之母阻止了争论，缓缓道：“各位族长的意见我已知晓，经过仔细考虑，决定如下。”
众树人皆静声倾听。
“各位族长的意见都很好，为了我族贡献自己的智慧。战火既然已烧到了身边，只能迎战。但，那是最后的选择。目前我们的选择是与秦清合作，而非青族。合作仅限情报信息。就像各位族长所说，我们的孩子并不多，冲锋陷阵不适合现在的我们。”
“尊敬的山林之母，您的意思是我们提供情报，协助秦清去破坏一线峡谷内的夜族人粮食？”
“是的。”
“可他只有一个人啊。即便还有另外一个青族女人协助，机会也十分渺茫。”
“的确渺茫。但，它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曾听闻传言，他将是青族的未来传奇。是青族与夜族战争的终结者。”
“他？”
“他现在的境界，还只是一念无间吧，一念成真的境界都没有，怎能与那些强大的夜族人动手交战？”
山林之母用慈祥温暖的声音回道：“在我第一次见他时，境界是一念万物。上次让他进入母树传承池子修炼了一次，他的境界已到一念无间。我相信，他将很快到达一念成真。因为他的确与众不同。”
沉默片刻，众族长一致道：“尊敬的山林之母，我们再无异议，同心一念，听候您的指令。”
“好。今天的族会到此为止，注意防范，保持消息共享，愿我们好运。”
山林之母的意识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另一处。
“尊敬的母亲，秦清他是在吸收传承还是在修炼意识之力？”小树的声音响起，说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在感悟。新的东西需要一个接纳，吸收，掌握与应用的过程。境界的提升正是沿着这一过程而提高。”
“啊，我明白母亲您的意思了。我得继续修炼，不能落后他。”
“好孩子。”
山林之母带着笑意，瞧着正修炼的秦清，它的眼神，与瞧小树时一样，同样的慈祥，也带着同样的期望。
一天后。
秦清修炼结束，山林之母就在修炼之地外。
“您没有唤醒我？”
“我认为此事并不是太着急。”
秦清的意识离开修炼地，出现在山林之母的身前。
“你已能飞出修炼之地，到我跟前。看起来进步不小。”
“一点而已。您与各位族长商议结果如何？”
“我能安然悠闲地站在此处，岂非已说明了一切？”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讨论后面的细节。”
“如你所愿。”
经过半日的商讨，最终定下整个计划。
所幸藏身之处并没夜族人打扰。秦清主体意识返回身体，唤醒了正在修炼的青泫。
“该准备出发了。”
青泫睁眼，蓝色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无精打采地说：“等天黑。”
天黑时，青泫终于动身。两人化作两道意识，先进入地下约二十米深处，而后才转向一线峡谷方向直行。
秦清很想问；“进入一线峡谷就这样简单？”但行走前青泫已交代，没有经过她允许，禁止意识交流。
他们在地下走走停停，持续好几个小时，终于有了变化。
最明显的感觉是温度，变得极寒冷，秦清心中明白，已接近目的地。
不久后，他的意识看到了冰，还有冰中的冰晶草。
“感受此处冰的气息，包括冰晶草，它们是我们的护身符。”
“明白。”
秦清分出一道意识，缓缓靠近冰块与里边的冰晶草，仔细地感知它们的气息。
他终于知道青泫为何能藏身在一线峡谷内而不被发现。即便四周夜族人遍地皆是，也有大能布置气息防守，却无法阻止青泫进出。
冰晶草竟有意识波动，显然它们也有生命。不同的冰晶草的气息并不相同，而且在不停地变化，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藏身之处。
“可我们如何做呢？它们似乎有生命啊。”秦清低声问。
“笨蛋，当然是融化冰，让冰晶草消失。”
“有多少冰晶草？”
“不知，至少几十万吧。”
“那岂非是要杀死几十万生命。”
“它们是生命。但是低级生命，也是用来吃的食物。”
秦清沉默。
青泫的话并没错。
可要让他杀死几十万的生命，他做不到。
“没有有别的法子？”
“有。”
“太好了。那咱们用另外一个。”
“等你想！”
秦清傻了。
他的主体意识在呆滞片刻后，开始搜寻记忆。
树族传承给他的历史与知识实在太多。不太重要的直接丢弃，有的存储在大脑的记忆深处，有部分存储在意识核心。
花费了近半小时，终于搜索到一丝线索，那是关于冰晶草的一些传闻记载。
冰晶草，是因寒冰精华而诞生，吸收环境能量而成长，形状若草，实乃像晶体的寒冰，入口即化，含有强大的能量，是意识修炼者的最佳食物之一。
传闻冰晶草拥有自己的意识生命，虽然微弱，但的确存在，属于意识世界的底等生命体。
根据记载，大多食用时的冰晶草已没有生命气息。生命气息越浓烈价值越高，但要待冰晶草成熟，否则几乎没有任何价值，与普通的冰块并没什么区别。
“难怪夜族人要将一线天严密把守，一旦冰晶草失败，攻击计划将被迫取消。现在身边的冰晶草生命气息极强，不知能否与它们沟通？”
他的分离意识已探测过，并没回应。秦清将意识和在一处，在附近寻了一棵气息最强大的冰晶草，主体意识靠近，尝试与其沟通。
一遍，没有回应。
几遍，依然如此。
无数遍后，秦清终止了沟通。心说：“难道它们太低级，而我们太高级，两者之间无法沟通？”
他在心中暗暗叹息。
他的意识并没离开，依旧停留在那棵冰晶草旁边，却默默地用意识对着它说：“冰晶草，我并不想夺走你们的生命，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地离开，不要成为夜族人口中的食物。那样，不但可以拯救许多其它生命，也能拯救你们自己……”
秦清此刻就想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朋友，在身旁诉说着往日种种回忆。直到他倾诉完心中的话，才满意地准备离开。
无论如何，他努力过，遵从内心而不后悔当下选择。正要离开，那棵冰晶草似乎正渐渐地变得更晶莹剔透。
秦清再次感知，生命气息似乎并无变化。正惊异之时，在他的意识里，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声音僵硬，断断续续。
“善良的……陌生人，您的好意我们已感受到。只是……我们能力低微，有心无力，若你愿意帮忙带走我们，可以一试。”
“冰晶草…？”
“是的。我们将生命意识汇聚一处，勉强能与您沟通。时间无多，你快决定。”
“你们数量众多，我如何带走你们？”
“我们将生命意识汇聚在一棵冰晶草内，你只需要将眼前的这颗冰晶草用寒冰包裹，带离此地，便可达到你的目的。出去后，带我们到南边去，寻找一极寒之地，我们自可存活。”
“那夜族人不会发现吗？”
“短时间不会。因为我们将会牺牲在它们附近的同伴，来争取时间。你好好准备，等我消息。”
此后再无动静。
秦清忙向青泫说出计划，听得她愣得像块冰，一动不动。
“我的青泫大人，此刻是集中精神的时候，随时准备撤离。”
青泫回应道：“知道了。”
约十分钟后，秦清的意识中再次响起冰冷的声音。
“我们已准备好，快收取眼前的这颗冰晶草，用意识领域包裹，保持冰元素状态，然后马上撤离。”
“好。”
秦清立刻动手，将眼前的这颗冰晶草与四周的冰一整块用意识领域包裹，存放妥当后，跟着青泫快速离去。
他们离去不久，原本冰块中的冰晶草渐渐失去光华，但依旧保持着冰晶草的形状。而离夜族人看守附近的冰晶草，依旧与先前一样，保持着鲜活的生命气息。
旁边的夜族人来回巡视，却未曾看过它们一眼。
随着时间的消逝，远处的冰晶草渐渐失去光芒，气息变弱。若不仔细观察，并不容易被发现。
章三八五 蓝天山
换岗哨时，刚到的夜族人终发现了端倪。
“远处的冰晶草怎变暗了？”
“变暗？”
“有吗？我觉得正常啊。”
“不对。立即检查！”
在场的所有夜族战士开始行动，不久发现远处的冰晶草已失去光泽，更没有生命气息。
值守的几名夜族战士惨叫道：“完了，我们死定了。”
“快，禀报哈托克大人，请他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两名夜族战士飞奔而去。
片刻间，哈托克出现在还发着光芒的冰晶草旁。他身穿红色披风，拿法杖的手颤抖地指着边缘的冰晶草说：“快，将剩下的冰晶草收了。”
随后他整个人化作黑色轻烟，飞向冰块区域深处。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没有敌人的踪迹，也没人破坏，冰晶草怎会都死亡了呢？”
查询完毕整个峡谷，哈托克神色慌张地向一线峡谷的守备将军乌斯特报告。
乌斯特神色微变，问：“你确定它们都死了？”
“是。”
“冰晶草尸体还能保持多久？”
“三天，但效果微弱，与冰块差不了多少。”
“三天，也许还有转机。我亲爱的哈托克大法师，你要镇定。五十万的首批大军两日后抵达一线峡谷。我会建议司令官尽早开战。粮食的事需要保密，那几个该死的值班士兵你立刻回去处理，保证不泄密。同时负责将粮食保存好。对存储的士兵该说什么，你懂了吗？”
“属下明白，立即执行您的英明决定。”
“很好，快去，记住，要镇定。”
“遵命！”
哈托克化作黑烟快速飘走。
乌斯特阴沉着脸，盯着墙上一线峡谷地图片刻，穿上黑色披风，化作黑烟融入地下。
黑山之林的某一处，乌斯特悄然出现。他的一只手插入一棵大树树干，低声说：“山林之母，出来说话。”
“拜见乌斯特大人，不知有何事能为你效劳？”
乌斯特收回手掌，黑色领域蔓延至山林之母身前，冷声道：“黑山之林最近有什么人经过？”
“还能有谁？都是您的人。”
“其他人呢？”
“我想想，两天前有一男一女经过，最后消失的方向是北方。”
“给我看看影像。”
山林之母挥动树枝，空中出现一幅画像，正是秦清与青泫在黑山之林边缘行走时的模样。
乌斯特挥手，将影像复刻，化作黑烟而去，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若资料有效，夜族人最近不会再进入林中，否则……”
乌斯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相信山林之母一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山林之母并未被吓倒。乌斯特消失后，她也消失在原地，瞬间在母树内出现。她的面前有好些树人，静静地站在前方，等候她的命令。
“按计划进行，不许有任何人做出计划外的事，事关树族存亡，切记。”
“是，尊敬的山林之母，我们将忠诚地执行您的命令。”
秦清与青泫以最快速度逃离黑山之林，向南急行。一天后，两人皆露出疲态。青泫找了一隐蔽之处，略做布置，便开始调息。
秦清分出一道意识调息，一道意识巡逻，主体意识却在思考将冰晶草放在何处。
他的一道意识在一天一夜的筛选后，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最终他忍不住问：“您怎知南方有极寒之地呢？”
冰晶草回道：“南方是青族的领地，他们多年与夜族人对战，一定会研究长期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夜族人，怎会没有冰呢？”
它的疑问令秦清哑口无言。
“只是他并不太了解青族的领地，至少从地图上看，湖泊有不少，寒冷之地或雪地相关的标注他并没发现。
“青泫，有事找你商量。”
“你是不是想问南方何处有寒冷的地方？”
“是啊。有冰就好。”
“蓝天山的山顶，常年冰雪。”
秦清兴奋地道：“那就去蓝天山，你带路。”
青泫没有一丝兴奋，盯着他一字字地说：“那是女王陛下的祖地，也是青族人的圣地，你确定要去？”
秦清再次哑口无言。
此时向女王征求意见，显然已来不及。他们唯一能做的是远离一线峡谷，避免敌人通过气息跟踪追杀。
“对啊，敌人为什么要追杀呢？”秦清顿时色变，立刻道：“咱们必须兵分两路。你回去将我们的决定告知女王陛下，通知罗星河长官，计划成功，敌人很快将撤退。”
青泫蹙眉问：“树人不是去送信了吗？”
“我担心罗星河长官不会完全相信树人。若加上夜族人掩饰消息，很可能做出不利的决策。”
青泫急忙道：“那怎办？再回去大营，得两三天啊。”
“幸苦你了。”
秦清录了一段话，令青泫用意识领域保存，回到皇宫亲自交给女王陛下。
半日后，两人分道扬镳。
秦清按照青泫给的地图，故意绕道，留下踪迹，错开方向后才隐匿踪迹急行。
三天三夜，他终于赶到蓝天山之下。
山下的问温度明显变底。
冰晶草也变得更活跃，主动与他进行意识交流。
“此地很好，我能感受到浓郁的自然精华，在此地生活，应该会很不错，快上山吧。”
秦清面露难色，“得等一等。”
“为什么？”
“因为此地是女王陛下的祖地，更是青族的圣地，随便乱闯不太合适。让我先找找有没有守卫。”
“你真迂腐啰嗦……”冰晶草收回意识，没有任何动静。
秦清沿着“蓝天山”之下，绕了一圈，并没见到人，也没见到入口。整座山若刀削，表面光滑如镜，更无任何生命。
“晚辈秦清，乃秦族的冒险者，现在欲借山顶一用，救无数生命，若有不当之处，请多多包涵……”
他将地球的那套说辞完整地说了一遍，才开始登山。意识沿着山向上，一直走了几个小时之后，也未到顶。
他抬头，似乎还有一半距离。又几个小时后，他依旧在半山腰。
“这……有特殊布置？”
可他早已通过感知判断出四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章三八六 闯禁地者死
秦清的意识停在半山腰，思考破解之法。
“仁慈的恩人，您的意识领域正逐渐变弱，我感觉到了危险，最好先离开下山再思考。”
“哦。”秦清检视自身，的确意识之力变弱了许多。
“我想你的建议是正确的，那就先下山。”
几个小时后，他没能到达山底，依旧还在半山腰的位置。
冰晶草气息变得微弱，“你闯入了陷阱中，若不能尽快出去，将会慢慢悄无声息地死在山里。”
“我已在想，只是还未想到。”
冰晶草再没言语。
时间流逝，秦清的感知范围正变得越来越低。他不得不收缩领域，将主体意识汇在一处，潜到冰块内。分身意识则看守手掌大小的领域，领域内是冰块与在冰块内的冰晶草。
“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有什么意义？”
“青泫应该会来。”
“等她？王城到此地极远，没有机会。”冰晶草说的是事实，但秦清并没放弃。
“安静，让我想想。”
“你的境界太低，看不透陷阱，更看不透此山。”
秦清的分身意识仔细感知四周环境，试图找出变化。
四周寂静，无声无息，除了他自己的意识与冰晶草的生命气息，再无任何生气。仿佛一切静止，与刚到山下时的感受并不相同。
几个小时过去，秦清感觉更虚弱。他并没找到办法，却找到了一丝线索。
线索来自于冰晶草。
他发现冰晶草的气息并没一直变弱，而是很稳定。于是他悄悄地将主体意识转移到分身，冰块内的意识依旧保持着，但意识之力变得越来越弱。
几小时过去，秦清将冰块内的意识彻底移除，保护在冰块外的意识领域也渐渐消失。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他将意识化作蓝天山的一部分，隐藏起来，同时暗中观察冰晶草的气息。他的感知与意识皆保持静止，仿佛与蓝天山融为一体。
他很清晰地感知到冰晶草的气息始终如一，又过了一段时间，它终于动了。
“仁慈的恩人，你还在吗，我快不行了……”冰晶草发出微弱的声响。
秦清没有回应。
过了几分钟。
“如此愚蠢的人，怎会是青族未来的传奇英雄，战争的阻止者？”
一道意识从冰块内漂出，黑色如墨状如烟。它自语道：“看来是上不去了。或许青族女王陛下的最后一份意识就在山顶。冰雪公主的确聪明，能想出如此完美的计谋。”
它望了望蓝天山，叹息道：“可惜只知道下山的法子，狡猾该死的青族人。”
意识向山下飘去，四周再次恢复宁静。
冰块内，异象再起。
原本静止的冰晶草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轻轻地飘动。
“我知道你还没死，但离死已不远，无论如何，你的救人之意我族心领。到冰块内部来，否则再过几小时，你将消失在此地。”
秦清的意识轻轻地飘向冰块，最后融入其中。
很快他的意识无法运转，失去感知。
待他重新醒来，依旧在冰块之内。他的意识与感知能力恢复正常，甚至比以往更强大。
“我已将冰晶草的精华冰魂融入你的意识，希望你能为我族复仇，恢复冰族的领地与昔日的繁华。为你祈祷，祝福你，仁慈善良的勇者。”
冰块内的冰晶草光华变暗，最终消失，只有手掌大小的冰块，依旧停留在山腰上。
“我答应你。”秦清回复。
他将主体意识藏于冰块内，分出一道意识携带冰块向山顶飞掠。半日后，抵达山顶。
山顶，悬崖峭壁，飞舞着雪花。
秦清的意识跟随冰族的记忆，飞向一座冰山。
冰山被冰雪覆盖，没有任何生命。寂静的山峰冰谷，没有丝毫生气。秦清的意识抵达那座山下，瞧见了一道古老的石门。褐色的石门上刻有图案与青族文字。文字秦清认识。
“青族祖地。”
石门右侧也有文字，却刻在山壁上。
“闯禁地者死！”
字呈黑色，彰显着威严与势不可挡的气势。虽只短短的几个字，秦清却感受到庞大的无形之力。他不敢太靠近，站在门前行礼后朗声说：“在下秦清，乃青族的朋友，今日到此……有事相求。”
他本是为冰晶草找安身之地，现在它已消失，而冰魄被他吸收，一两句话根本无法解释。
半晌，一道青影凝聚在门前。
“何方小辈在此吵闹，此乃青族清静之地，速速离去！”
青影忽明忽暗，形状像人又像野兽。一对深绿的眸子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意识海。
“我有事相求，需见此地的长老。”
青影暗道：“长老？莫非暗处还有人把守？”
“我就是负责看守此地的蓝山长老，你说吧，什么事？”青影忽然发出无形之力，令秦清后退几步，脸微微变色。
“我需要进入祖地，拜见里面的青族祖先，为女王陛下赐福。”
“谁的命令？”
秦清眨了眨眼，说：“女王陛下的亲口命令。”
“哦。女王陛下的命令？”青影瞧了他一眼，忽然说：“既然是女王陛下的亲令，自当尊崇，请出示手书。”
“很抱歉，路上遇敌导致手书被毁，但，我有证据。”
“什么？”
“女王陛下的影像！”
说着，秦清将女王陛下的样子勾勒而出，与他上次见到时的样子几乎一摸一样。
青影瞧了瞧，冷冷道：“任何别有用心的人都可做到，可还有证据。”
“有。”
“拿出来！”
我身上有她的气息，因为我几日前才见过她。
“你过来！”
秦清缓缓走上前。
黑影绕他走了一圈，说：“的确与女王陛下的气息相似，但仅凭此点，不能放你进入青族祖地，快走，休得在此吵闹。”
黑影飘向石门，消失不见。
秦清正要转身，目光瞧向石门上的图案，发现一些奇怪之处。
图案与刚才出现的青影极为相似，却唯独失去了双眼。事实上，双眼并没失去，而是被嵌入了两颗黑色的珠子，令他奇怪的是，黑色珠子与图案极为不协调。
秦清走进，准备好仔地瞧瞧。
章三八七 识破计谋
“若再不离开，此地将是你的葬生之地！”声音严厉尖锐，隐隐带着一丝急切。
秦清心中更笃定了猜想。
“遵命，我休息一段时间就下山。”他说完收敛气息，远离石门，寻了一避风处调息。主体意识却悄悄地从冰雪里靠近门边，到刚才被警告的地方停止，观察门上的图案。
青影没再发出警告，显然是默许了他提出的请求。
观察了几分钟，秦清已确信，门上那似兽似人的图案，本为青色，头部双眼的黑色珠子应是被故意嵌入，导致图案整体不协调。
“嵌入黑色珠子有什么作用呢？”
秦清想了几分钟，心生一计。
他的分身结束调息，站起身对石门行礼：“晚辈秦清要离开祖地，请求长老见一面。”
“做什么？”青影从石门里飘出。
“我本奉女王之命前来，长老将我阻止，我没意见，可您得给我一点东西，证明我确实来过祖地，见到了您，是没有证物导致无法进入，并非我没有来此地。”
青影似乎一愣，问：“你想要什么证物？”
“还请您在我的意识体上，留下您的气息，同时留下一段话。如此我回到王城，见到女王陛下，可以有所交代，也能证明您的守卫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您看如何？”
秦清语气里透着真诚的恳求，意识体已跪在地上，伸出双手等待青影恩赐证物。
青影思虑片刻，缓缓道：“也好，我就如你所愿。”
青影走向他的意识分身，到了近前，开始书写。
在石门旁，秦清的主体意识悄悄地靠近，一瞬间，两边同时行动。
门边的主体意识将那两颗黑色珠子取下，跪在地上的分身则抱住青影，露出感动涕零之态。
“跪好，马上写完，回到王城见到女王陛下，我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在下铭记长老的恩赐。”
“好了。”
秦清站起身，笑道：“再见！”他的分身消失，意识飞向石门。
“找死！”
青影意识动作比秦清的分身意识更快，发出一道恐怖绝伦的意识之力。
“嘭！”
力量撞击在护盾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秦清的分身意识已进入护盾内，消失在青影的感知里。
“意识领域？”
青影惊讶地转身，面色瞬变。
在石门前，另一道青影卓然而立，意识领域形成的护盾将秦清与石门笼罩。青色的眸子正盯着它，露出杀意。
护盾外的青影转身便逃，若一阵青烟，速度之快，秦清第一次见。
“去死！”
门前的青影却更快地打出一击。
“啊！”
一声惨叫，那青影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跟我来！”
门前的青影一掌拍在秦清的肩上，抓住他一起融入石门。从秦清的肩膀处，溢出一道黑气。
不久后，石门外，黑气发出凄惨的叫声，逐渐被一团清影吞噬。
石门内，是一条冰晶走廊，足有两千米。走廊尽头，有间圆厅，共九道门。门上刻有栩栩如生的图案，与外面石门上的图案类似，也是青色。
圆厅如同一间冰室，却并不感到寒冷。
青影指了指冰凳，“你在此等候，我去迎接女王陛下。”随后转瞬间消失在一道门中。
秦清左右无事，坐到冰凳上调息，感知这片空间的玄妙。自从吸收了冰魄，对意识之力的理解更为深刻。冰魄内蕴含的几乎全是意识之力，只有少量的冰族信息。
他分出一道意识，思考逃走的那道青影与心中的猜测。
在半山腰，冰晶草提醒他意识之力消失时，他极其惊讶。他早已发现此事，同时也发现冰晶草显得很镇定，气息平稳。
秦清有怀疑是他领域保护的缘故。因此到后来故意加快衰减速度，令他的意识之力与领域越来越弱，可冰晶草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那时他只是怀疑对方可能隐藏了实力，若是，定然有所图谋。即便他知道上山的路也不会上去。
后来见冰晶草里出现的黑影，秦清恍然大悟，原来夜族人早有布置。无论是将冰晶草被某位大人物吃掉，也或是送到山顶，他们的目的都不会失败。
秦清在半山腰思虑最多的是，假若上了山，那黑影会如何行动？”
直到见到了“蓝山长老”，他已明白大半。此事显然是里应外合，但有些事他想不通。
若夜族人控制了青族祖地，为何不派大军前来，或者再派几个强者，将祖地彻底控制。
青影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应证了他的猜想，女王陛下本体在祖地。至于在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现下，他最担心的是“圣河之畔”的战事。若青泫无法及时赶到，罗星河长官没有完全听信树族人的话，结果如何，他无法想象。
青影回来的速度比秦清预想的快。
“女王陛下已返回王宫。请原谅她，没有第一时间见你。”
“哦。没什么。”
青影模糊的头中，青眼发着光，“你的到来，对青族，对意识世界都有巨大影响，那是正面而积极的作用。将来你会知道，此时此刻，我必须执行女王陛下的命令。”
“请说。”
“女王陛下令你到青族祖地修炼，争取突破一念成真的境界。如此你行走于意识世界，再也不怕虚妄与幻影，你的意识所见，皆为真实。”
“遵命！”
“跟我来。”
穿过一道门，门后是斜坡，冰路。
秦清的意识跟着青影，似乎走了许久，才抵达目的地。
一路皆是斜坡，无光，无声，只有越来越低的温度。
目的地，是一个五米大小的圆形池子。池子里有水，呈碧绿色，有氤氲白气萦绕其上。
除了进入的门，池子四周皆被冰壁围绕，头顶之上，一束微光从顶部射下，不见尽头。此刻，秦清有一种陷入无底深渊的感觉。他能见到那束光，却够不着。
“突破一念成真，可通过传送通道直达王宫，女王陛下将在那里接见你。好运！”
青影离开，仅有的那道门自动关闭，与整面墙壁合在一处，没有任何痕迹。
秦清走入池子，抬头望向看不到尽头的那束微光，心有所感，将意识之体盘坐池子，闭目释放意识及领域。
章三八八 一击必杀
青族王宫某处。
青族女王坐在一张青色的大椅上。她清冷的面容略显疲惫，可一双蓝色的眸子清澈明亮，似乎可看透万物。此刻正盯着房间的门口，似乎在等待。
某刻，她的眼睛变得更亮。
青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他跪下行礼。
“尊敬的女王陛下，您的命令已执行，这是秦清在冰室分歧路等待时的影像。”
“好。去执行第二道命令，要快，要秘密。”
“是。”
青影意识体退出门后才转身消失。
青族女王挥了挥手，门口落下一面青墙，挡住大门。
她想站起身，又坐下，黛眉微蹙。闭目片刻，又挥了挥手，才靠在椅子上。
她的前方，出现了青影给的影像。影像显示秦清主体意识正坐在冰凳上闭目调息，分身则在思考问题。
“秦清，青族祖先的预言勇者，你终于出现。可知我已等待几百年……”她低声呢喃，声音渐低，几不可闻。此刻她虽依旧保持着女王的威仪，容颜却露出疲态，眼中有泪，在眼眶打转。
她紧紧地盯着秦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想将他的每个细节都记住。她一遍一遍地重复，丝毫不知疲倦。
一间屋子里，正整理情报的青玉突然抬头，冷声道：“谁敢闯王宫内院！”
青影出现在屋子里，“青玉听令！”
青玉瞧见青影手持之物，立即跪下行礼：“青玉接令！”
“即刻起，封王城，验青血，只准进。青玉领王族亲卫执行，两日后向青影交令。”
青玉接过令牌，细看无假，冰冷的眼神盯着青影问：“你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青族有危，请青玉大人即刻执行女王命令。”
青影再无停留，转身消失。
最后的话令青玉脸色瞬变，回想刚才青影的命令，她心中巨震。
“验青血，难道王城有敌人混入内宫？”她意识到事态严重，回到命令台，发出一道道传讯。
青影再次出现在青族女王的房间门口。
“回禀女王陛下，青玉毫不知情，您的命令我已传达。”
“好。现在执行第三道命令。”
“请女王陛下吩咐。”
“通知所有战事地点的执行官，自寻附近有利点转入防守态势。任何违反命令者，立杀无赦。圣河之畔，由你亲自去一趟。若遇夜族强者，可顺手除去。但，你不得参战，命令传达后即回。”
“是。可您……”
青族女王挥了挥手，阻止了青影继续说下去。
“我自有安排，你尽管去。”
“是！”
青影离开后，青族女王的目光再次盯向秦清的影像。
圣水河畔。
清澈的河水依旧在静静地流淌。无论河水多么清澈，却洗不净恩仇，阻止不了战争。
几日来，青族与夜族两军对垒，互有死伤。
罗星河长官在中军营房里，已是几夜没有合眼。许多事等待他处理，做出决策。问题是，情报极杂乱，令他头大如斗。
最令他担心的是秦清与青泫一去不回，没有丝毫信息，更无音信。
他已打听过，敌人并未传出俘虏两人的消息。连日来，敌人在黑夜里发起进攻，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罗长官，外面有人求见。”
“谁也不见。”
“她说你非见不可。”
“她叫什么？”
“她不说。”
罗星河眼光闪烁，“叫她进来。”
“她已无法行走。”
罗星河吼道：“抬进来！”
抬进来的人披头散发，罗星河立即挥手：“都出去！”
将领域释放覆盖军营，他才蹲下身，低声道：“青泫，醒醒！”
青泫睁开眼，望着罗星河，低声说：“敌人粮食已被彻底破坏，虽是强弩之末，也得预防……”
“好。你先下去休息，我立即调整部署。”
罗星河唤亲卫到营帐，耳语一阵后，亲自扶着青泫进入他的休息室。
回到军营，几人已在等待。
“诸位，转入防守态势，坚持一段时间，敌人将不战自败。”
其中一位将军问：“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敌人的粮草已被我军破坏，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原来如此。”
“抓紧部署，一刻也不准耽误。”
“遵命！”
待几位将军散去。罗星河走到地图旁，望着沙盘，寻思对策。
他深知，圣河之畔一片平原，并不利于防守。若在此地坚守，将有许多战士牺牲。能下令退吗？一时半刻，他无法做出决定。
“青族的罗长官。可敢出来一战！”
罗星河走出军营，见护盾外，夜族的大将摩耶显出意识之体，漂浮在空中，又在主动挑战。
夜族人晚上进攻，白天挑战，几乎天天如此。每次皆被罗星河拒绝。无论摩耶说出再难听的话，也无人出战，违令者，立刻处死。
摩耶哈哈大笑，状态猖狂，“青族人果然都是狡猾虚伪之辈，除了躲起来，还能做什么。女人我可以理解，男人呢？都是无能之辈？嗯，应该是。青族男人听着，回去好好将青族的女人养好，特别是你们的女王陛下，等我们的夜族大帝踏入王宫，一定宠幸于她，哈哈……”
夜族军营旁站着的一群将士也跟着大笑。
护盾内的青族士兵个个咬牙切齿，生命气息疯狂起伏。
“辱女王陛下者死！”
一道青影掠起又落下。
笑声中的摩耶意识体一分为二，从空中跌落至圣水河边。
“摩耶！”
“……”
几人惊呼，赶至意识之体旁，摩耶的意识生机早已泯灭，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忙退回夜族人的护盾内。
“一击必杀！”
每人心中都露出恐惧。那是对能力的敬畏。即便他们的主帅阿斯玛也无此能力。要知道，摩耶已踏入一念无尽的境界，虽是初阶，可那也是一念无无尽，被对方一击必杀，那种震撼，非亲临者难以感知。
更重要的是，对方出手那位是什么境界？
任谁也想不到青族军营，隐藏有如此高境界的大能。若知，即便给一万个胆子，摩耶也不会前去挑衅。
青族人军营内的将士无人喝彩，只因他们也早已被惊呆。更有许多将士心中恍然大悟。
“难怪罗星河长官总是隐忍，原来是为了此刻！”
沉寂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摩耶杀死多名青族战士，猖狂多日终被击杀，怎能不大快人心？
一时之间，青族军营士气大振。
章三八九 噬魂之毒
罗星河在青影下落时的瞬间已将对方气息锁定，却在瞬间又消失。那时他已知晓来人已非他能敌。
任他苦思冥想，搜寻过往记忆也没有丝毫线索，甚至未曾听说青族有如此强者，那已是主宰般的存在。
“罗星河长官，请回军营接女王陛下命令！”
意识中突然响起的陌生传音令罗星河浑身一震，忙掠回军营释放领域。
只见一道青色的人影位于他的书桌前，人影漂浮也真也幻，看不清样貌，只有那双青色的眼睛异常明亮。
青影伸手，亮出一物。
罗星河立即跪下，“圣河之畔战场执行官罗星河接令。”
“女王陛下令：各战场转为防守态势，自寻有利地形，立即执行。违令者，立斩！”
“是！”
罗星河接过令牌，青影道：“任重道远，稳之当先，有缘再见。”
罗星河张口欲说声谢谢，青影已杳。他的眼睛盯着令牌，眼里的光愈发明亮。心道：“青蓝女王陛下之智慧，远胜以前任何女王陛下。我本多次打算谏言暂停进攻，修养民生，碍于各种原因搁浅，如今女王陛下主动发令，显然对战场之局势已有了定策，真乃青族之幸。”
他走到军营案首，暴吼道：“来人！”
“在！”
“传各将军立刻前来议事！”
“遵命！”
守卫离开动作迅速，神情异常兴奋。
罗星河看在眼里，心中暗惊，思虑对策如何敲打一番，以免将士曲解命令。
夜族军营。
阿斯玛脸色阴沉，目光如电，黑色如墨的瞳孔里溢出黑气。
“那人是谁，可有人看清？”
没有人回答。
军帐内的大将皆低着头，不敢正面瞧阿斯玛一眼。
“报…”
“进来！”
守卫拿着一枚红色戒指，小跑着上前双手呈给近卫，又转身离去。
近卫将戒指递给阿斯玛。
“各位先回营房歇息，等候命令，本帅有事先走一步。”
阿斯玛的黑影冲天而起，连同红色戒指消失在军营大帐内。
回到他的私人营帐，瞧见椅子上的黑影，低声嘶吼道：“冰公主！”
冰公主缓缓抬首，低声说：“安排人送我回帝都，此处你最好坚守。小心青族的祖地守护人。”
“青族祖地守护人？”
“嗯…他的修为已达无极境以上，我被他发现打了一掌。”
“属下立刻为您安排行程。这是疗伤丹，先稳住伤势要紧。”
冰公主吞服丹药，盘坐椅上调息。
阿斯玛悄悄地离开，暗中调整部署并调令飞船，天黑时，派亲信将冰公主送走。
两日后。
青族王城。
青影走进青族女王陛下的密室，立即惊呼：“女王陛下，您……”
“无需惊慌，我很好。事办得如何？”
“很顺利。”
女王将目光从秦清的影像移开，望着他低声道：“去执行最后一道…命令，以我之名义，你去处决青玉查出的感染者，天黑前回令。”
“是！”
青影走到门口，又回头。见已骨瘦如柴的女王陛下正努力地转头，瞧向秦清的影像。
青影目光暗淡了一瞬，冲出门口。
他知道，那是夜族的噬魂之毒。本以为在祖地的圣泉中能减轻一些，现在看来，并没多少效果。
“今日天黑前，莫非女王陛下……”
他不敢再想，身形不由得快了几分。
青玉正在发愁。
见青影出现，紧张地问：“如何？”
“走，执行女王命令。”青影走向门外。
“什么命令？”
青玉追了几步，赶至青影身后。
“到了你自然知晓。”
青族的囚牢宫殿庄严而肃穆，不但干净，而且舒适。大多数时候人极少，因为夏族不尚刑法。
可现在，宫殿之中，大半囚房已住满。人，形形色色，士兵，军官，百姓，商人。但，没有人吵闹，哭泣，他们都凝目望向行刑台。
荣誉，在每个青族人心中都是最神圣的存在。他们可以无惧死亡，但绝不允许玷污家族或个人的荣誉。
他们不是战士，同样有一颗战士那勇敢的心。
青影与青玉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囚房里所有人的目光。
“女王令在此，你宣布。”
青影将令牌放在青玉手上，站到行刑台一侧。
青玉展开女王令，目光过处，神色凝重。她略作沉吟，道：“女王陛下令，凡感染者，立即处决！”
“开门！”她大吼。
囚房里，众人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依次排队，走向行刑台。
青玉眼眶湿润，强忍悲痛令自己面无表情，走到行刑台发令地。
“愿女王陛下与青族子民永乐永生！”
走过行刑台，他们一个个纵身跳下，跃入死亡之池。
青玉双手握拳，眼冷如刀。
她已将悲痛化为仇恨，这笔账，将算在夜族人头上。
青影纹丝不动，若雕像。一双青色发亮的眼睛盯着青族人一个个跳下，直到最后一人。
“行刑完毕，交令！”
青影伸出一只大手。
青玉将令牌放入手中。青影立刻飞掠而去，其速之快，令青玉吃令一惊。敏感的她感到那里不正常，忙喊道：“等等我……”
青影并未等她，下了囚牢宫殿，早不见了踪影。
王宫密室。
青影跪在女王陛下座前。
女王并没掩饰，此刻她整个人已瘦得只剩下骨架，一动不动。若非那双还在发亮的蓝色眼睛，定会被认为没了生机。
“你已做得非常好。可以返回祖地，继续镇守蓝天山，那里需要你。”
“可是，王城现在岌岌可危，你的噬魂之毒也未解决，我……”
女王打断了他的话。
“若命中注定，他是我族预言的传奇英雄，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若不是，那就交给下代女王继续完成青族的使命。”
“还有多久？”青影问。
“天黑时。”
“天黑……”
青影望向头顶，意识穿透宫殿屋宇，看见了天空。
天空渐暗，已近黄昏。
蓝天山。
修炼池内，异象突现。
秦清的意识之体化为虚无，又在空中凝聚出身影，却是由头顶照射下的光组成。
头顶的光渐渐变弱，而秦清的光影逐渐变强，直到头顶不再有光照射而下。
秦清的光影在修炼池空中萦绕几圈，忽然冲向某个方向融入墙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