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五 暗网与欠账
中州地下城。
一间灰暗的屋子里，秦清悄然出现。
妮可轻笑说：“秦先生好不威风，既令老专家们折服，还令某些美女为之倾倒，羡煞旁人呐。”
“我看不怎样，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清伸手，将芯片塞至妮可手中，“这是交易的芯片，我先去洗漱，待会儿见。如果可能，顺便订一份早餐。”
也不等妮可回话，秦清钻进浴室。
躺在充满滚烫热水的浴缸内，身体享受着热水的侵泡冲击，意识之力悄无声息地延伸出公寓，街道，最后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人流若城市的血液，时刻伴随城市脉动。也许是有意识之力更高境界的感悟，在境界跌落至“一念成真”后，秦清凭借意识之力，依旧能感知真实世界的细微变化。
直到妮可敲响浴室房门，秦清才不得已终止修炼。出现在房门外时，妮可一双乌黑的眸子快速转动，就像瞧着一幅不朽的作品。
“什么时候变得花痴了？”
妮可不答，口中自言自语。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地球的女孩子都为你倾倒了。变化真大……”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低不可闻。
秦清没有与妮可胡闹的心思，行至妮可的工作台之旁，问：“拿回来的资料整理得如何？有什么发现？”
妮可闻言，回道：“当然。我设计的陷阱天衣无缝，即便暗网的那些人再高明些，也不值一提。”
说时，工作台上的设备发出一束光，投影出一段影像。
影像先是在黑暗的星空，接着是一艘庞大的飞船一角，几艘巡逻机在飞船四周游弋，画面视角逐渐移动，直到其中一个醒目的黄色船型标记映入眼帘。
“停！”
秦清手指向影像中的标记，问：“那是黑暗流浪舰队的标记？”
“是。”
“他们是暗网的幕后操纵者？”
“不全是。准确地说，是合作者，也或叫做执行者。”
“与谁合作？”
“中州秦族。”
妮可言语简短，说得斩钉截铁。秦清心中虽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但依旧保持心神平衡，问：“说详细些。”
“据提供的资料，黑暗流浪舰队的信息技术与黑暗网络并非他们创造，而是改造。至目前为止，地球文明是太阳系的实际统治者，也是唯一的高级智慧生命。因此，有地球人提供帮助，令它们发展成为现在的模样。”
“合作者是秦族？”
秦清发出疑问，“若是秦族，合作能得到什么？”
“秘密。”
“什么秘密？”
“虚实网络的秘密。别忘记早些时候给你提过，有网络攻击组织曾攻破外层网络，他们使用的攻击手段独一无二，老妈最近分析特征，与黑暗网络同出一源。”
秦清心中微动，已明白了许多事情。
暗网在地球上能生根发芽，并非能力有多强，而是老妈为了收集信息故意放任为之，待知己知彼了解清楚后再动手，而无疑最近就是收网的时候。
若秦族有牵连，秦清无法想象其中的牵连有多广。敢动虚实网络的系统，没有议会里的人做内应，任谁也不信。想到楚族的结局，秦族只会更惨。
“攻击的组织已被老妈收集完信息，的确是秦族所谓，目前负责的人是秦殇，这是名单。”
妮可的声音在秦清耳畔回响，若惊雷。
“我对名单不感兴趣。”
秦清拒绝接纳妮可给的名单，继续道：“既然事已办妥，就进行下个任务。”
“其它事倒也不用着急，你先去将虚实学院欠你的账收一收。”
“欠账？”
秦清惊愕片刻，恍然问：“你是说到虚实学院装备库选择装备的权利？”
“可不是。没几天时间了。记住，好好选，里面可有好东西。”
妮可嫣然一笑，悠然转身走向工作台。
秦清瞧着妮可轻盈的背影，暗忖：“难道里面真有好东西？”
虚实学院装备库位于玛雅州浮空城，秦清赶到时，装备库房门口人来人往，不乏许多熟悉的身影。
秦清将裹紧外套，压低兜帽，低头走向门口。好在大门口的验证全自动化，省去了许多麻烦。
进门口的最后一道关卡是人工验证，秦清拿出个人微芯，对方查验后挥了挥手，令他走入虚实修炼者检测设备。随后一路畅通，进入大门内。
大门内的人已少了许多。路口竖立一介绍牌，有装备库房的历史，更有库房的地图与警示标志。
秦清选择了护甲类，沿着标记路线，抵达传送点。
“快点”，门口的工作人员催促道。
他刚进入，传送车便开始运作。
里面已有四人，各自站在四角。
秦清径直走到房间门对面的墙壁，背墙而立，房间内陷入寂静。
谁也没说话，约十分秒钟后，门自动打开，门外已是一条明亮的通道。
秦清走在最后，沿着通道行了约两百米距离，通道视野变宽，几道红色大门出现在前方通道内。
门厚重紧闭。其上绘制有突出的浮雕，一眼即可瞧出是防具部位。
“您好，请问防具只能选择一个部位还是可以选择整套？”
“整套！”
声音从通道左侧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谢谢。”
问话的那人走向刻有衣服浮雕的红色大门。片刻后门自动滑向左侧，待人进入后门又自动关闭。
其余三人也很快消失在门内。
秦清选择了头部防具大门，验证权限后进入库房。
库房内的精致程度令秦清呆在原地。
架子上，一件件精良的装备被呈在托盘内，正发着诱人的光芒。托盘旁，贴着防具的简介标签，一目了然。
秦清并不急于做出选择，逛了几分钟，见装备琳琅满目，便选择站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假装观看面前的一件头盔，悄悄释放意识之力，快速查探库房内的其它装备。
数秒之后，秦清嘴角露出微笑，心道：“果然有好东西！”
在库房的一角，有几件陈旧的头盔，秦清选择了其中一件，核对身份后将其穿戴在虚实之身，随后走出库房。
服装，鞋子也很快选定，走回传送口时，已有两位选定完成的虚实修炼者站在传送点等待。本在低声交谈的两人见到秦清走来，停止了谈话。
秦清一直半低着头，用兜帽压住了半张脸。他站在门口时用极快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一个人也不认识，心中顿感轻松。
“这位朋友，怎称呼？”
其中一位金发蓝眼的修炼者问。
“阿星。”
“不知选择的是什么属性的装备？”
“防具，增加抵抗力。”
“哦。保命类的装备，挺好。”
另外三人陆续走来中断了彼此的谈话。
离开库房，秦清悄然进入玛雅州浮空城学院，租了一间训练场，将虚实装备穿戴整齐，尝试感受这套装备的能力。
几十分钟后，心中满怀期待的秦清心情变得低落。这套护甲并没太奇特的效果，仅是提供了一层贴身护盾，可保护身体减少损伤。
失望之余，秦清准备离开玛雅虚实学院，经过训练楼外走廊，瞧见了一熟悉的背影。正思忖要不要打声招呼，却听他身后有男人声喊道：“小南，真巧！”
秦清忙低头闪身至走廊一旁，放慢脚步跟随旁人继续前行。
小南已转身，面露惊喜之色，站在原地笑道：“选的装备还满意吗？”
“很满意。你呢？去喝一杯？”
“挺好的。走！”
俩人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秦清瞧着那人背影，心中略感好奇。看起来俩人关系不错，能被小南瞧得上的男子不多。显然那男子也是即将毕业的虚实修炼者。
思忖片刻，秦清恍然。
“那人也是隐匿修炼者！”
秦清故意放慢脚步，直到俩人消失在传送点的入口。
“你为什么不跟随他们一起去？”
低低的声音在他身后说。
秦清不用回头，已知是寒霜靠近。
“没兴趣。”
“哦。那与我呢？”
秦清侧头瞧了寒霜一眼，见她依旧带着面巾，遮住容颜，只露出一双灵动又带着些许冷漠的眸子。
“你带路。”
飞船迅速离开玛雅浮空城，掠向郊区，随后进入低空巡航模式。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飞船观景台，映得四周金碧辉煌，神圣之感油然而生。
连续的脚步声响起，秦清回头，寒霜与焰火携带食物从门后出现。
秦清抢上几步，接过俩人手上的部分食物，放在不远处的桌上。
三人围成一桌，共享晚餐。
“你从库房换的什么装备？”寒霜先开口。
“防具，保护身体的。”说时，秦清意念微动，护盾渐显。一层淡淡的白光覆盖全身。
寒霜伸出一根手指，轻按白光边缘，护盾略凹陷后不再变化。
“想不到你会选择防具。”
“我只是一个治愈师，能保命就不错了。”
寒霜抿嘴无声偷笑。
焰火在旁白了秦清一眼，说：
“鬼才信你。”
“你们呢？”
“我的是剑。”
寒霜说时，掌中已有剑。
剑身通体雪白，寒气逼人。
“我的是手套。”焰火伸出一双纤手，手若春葱肤若凝脂，火红的手套在一瞬间出现，若晚霞覆盖冰雪，整只手变得淡红。
章六六 心愿
“不若剑为寒霜，护臂名焰火，怎样？”
秦清望向俩人。
“你觉得呢？”焰火目光盯着寒霜。
“你倒省事，谁会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别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哼！”
寒霜故作孤傲，面露冷漠。收了掌中剑，静静地喝着咖啡。
焰火嘴角带笑，盯着秦清一动不动，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我说的可是实话。对了。听说你们也要明年毕业，准备得如何了？”
“别转移话题！”寒霜抗议。
焰火回道：“我与寒霜可是来自天堂岛。天堂岛在你眼中有那么差？”
秦清连忙摆手，“天堂岛如何，我可是深有体会，怎敢小瞧你们。”
“那算是关心？”寒霜忽然抬头问。她孤傲的目光若刀般掠过秦清面容，最后停留在他的双瞳上。
“是的。我们并不是敌人。要不然怎会在此地聊天呢？”
“谢谢你的好意。”焰火笑问：“有几件事我挺好奇，不知能否问问。”
“知无不言。”
“那好。据我所知，你的排名没有资格进入联邦虚实学院的装备库，可是……”
秦清坦然笑道：“是的。我的资格是学院补偿的。按照排名我的确没有资格。”
“补偿？”
寒霜与焰火皆露出惊讶神色。
秦清苦笑，“你们可能听说过，我入虚实学院改造身体出错的事。”
“原来如此。”
“那意识之力消失的事呢？”寒霜忽然说。
“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仅听说可能是虚实世界出了一些变故，具体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哦。”两女没有再问，观景台上一时陷入沉寂。
远处的晚霞只余一丝暗红，不久后终被黑暗吞没。只有偶尔的几处光亮在黑暗中努力挣扎。
“谢谢你们的咖啡，我得走了，时间无多，在去远征军之前，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早点滚。”寒霜迅速走下观景台。
“她的脾气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焰火柔声解释说。
“嗯。祝你们好运，火星见。”
飞船迅速返回玛雅浮空城港口，待秦清下了飞船，又腾空而起，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返回中州虚实学院，天已大亮。
宿舍走廊里人影稀少，行色匆匆。
学院宿舍房间内早餐已盛放满桌，妮可微笑说：“欢迎回家，用餐！”
她说时，轻盈地坐在桌旁，先动起了碗筷。
“你能吃了？”
“能，只是吃不了多少。大概是一个女孩子食量的一半。应酬足够。”
秦清在惊讶中用完了早餐，不时打量妮可。
“你瞧得我心慌，像书里说的色狼。”妮可吃吃地笑道。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秦清岔开话题问。
“老妈要见你，其它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现在？”
“现在。”
秦清走入卧室，站在窗户边的阿卡丽悠然转身，说：“任务完成得很好，明日去基地将方案讲解后，余下的时间你自由安排，不过我希望你去见见你的朋友。火星与地球的距离短时间不会变短。”
“我记住了。”
“你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的时间必须留给我，临行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另外，妮可不会随你去火星，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她不去？”秦清回头，惊讶地瞧了瞧妮可。
“她不适合去那里，火星有另外的人与你联络，帮助你做事。好运！”
阿卡丽的身影逐渐消失。
妮可在旁笑道：“再见。”
“你也要走？”
“老妈最近很忙，我得去做事……”妮可的身影化做光点绕秦清身体一周而不见。
几分钟后，秦清平复心绪，悄悄离开中州虚实学院。
尼亚州。
墨菲庄园早已在原位复建，丝毫瞧不出曾被毁坏。
“怎想起到尼亚州来，还有几日可就是你们毕业的日子了。”墨菲送上热茶笑问。
“听说你与莫妮卡准备在虚实世界多修炼一年？”
“嗯。家族的命令无法违逆，有时候不得不为家族少一些任性。”墨菲说时，美丽的容颜露出一丝苦涩，又很快展颜轻笑说：“好在有你在火星探路，晚一年再聚也值得期待呢！”
秦清被墨菲的愉悦之情感染，笑了笑，“没问题。莫妮卡呢？”
“她还在虚实世界修炼。应该快返回了。她说，若没时间，待火星再见。”
墨菲眨着弯弯的蓝色眸子，笑吟吟地瞧着秦清不语。
“也好。随时保持联系。”
俩人走到传送站同时停下脚步。
“那些敌人不会再出现了吧？”
“应该没有了。若出现也无需担心，自然有反制的手段，更有人收拾它们。”
秦清见墨菲长舒一口气，暗忖：“看来墨菲心里还有阴影，得想个办法才行。”
“再见。好运！”
“好运。”
秦清悄悄地离开墨菲庄园，乔装打扮后乘坐驶向乌尔盖的极速快铁。今日已非吴下阿蒙，应付关卡检查得心应手心情极佳，可抵达乌尔盖镇后却跌落至谷底。
镇子几乎消失，只余几栋联邦的公用建筑在风尘中挣扎着露出头顶。街道上，见不到人，偶尔有飞车呼啸着一闪而过。
秦清凭借记忆，怀着忐忑的心前往租车行，见屋子仍在，更亮着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租了一辆飞车，带了些生活用品，奔向目的地。
原本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花费了一倍多的时间才抵达。
村子早已不见，只有漫天乌黑的灰尘与地面冰冷的山石。
“看来卡奴米一家早已搬走，如此也好，只可惜未能见上一面。”
秦清打开地图，启用微芯定位，驾驶飞车奔向另一处目的地。
经过半小时的挖掘，昔日埋下的尘土终于再见天日。秦清小心地打包存放，瞧了瞧乌黑天空的深处，心中感叹：“再也无法靠近中心点附近，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收场。”
乌尔盖再无任何值得留念之处，秦清费了几翻手脚，花费一大笔小费，才将东西带上车。返回尼亚州时，已是傍晚时分。
潜入尼亚州地下城，找了几家私人托管机构，将泥土分成几份，与一些古董混在一起进行托管，为了保险起见，秦清选择的全是特优级服务。
将诸事办完，才想起还未来得及吃午饭。闲逛片刻，正待寻一家不错的餐馆，眼角余光扫过，见到熟悉的一幕。
一座废弃的停车场入口，有两人把守。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俩人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秦清心念微动，寻一隐蔽处换了身普通衣物，交了入场费，径直奔向最底层。
地下雷台没有休假之说。每一天都值得某些人期待，特别是依靠平台为生的“平民”。
擂台上激战正酣。
秦清扫了一眼，放开意识之力查验每个角落，同时身体走向小卖部。
挑了些速食，在店外的一张空桌上品尝，暗中观察四周。
一些人围在空桌旁闲聊。
门口偶有顾客进出，老板躺在旧软椅上无精打采地眯着眼，似在养神。
“小菲菲，快去卸货，完事说一声，我先去擂台瞧瞧。”一满脸虬髯的彪形大汉嘴里吼着快步走向擂台。
“知道啦！”
清脆的声音自店内响起，随后一道轻盈娇小的身影闪出小店。
秦清瞧了一眼，顿时愣住：“卡奴菲？”
娇小人影极快地转入店后角落不见。
“一定是她。她为何会在这里，莫非他们已搬迁到此？”
秦清并不急，边吃边思考应对之策。
用完速食，他走到老板跟前，笑了笑说：“老板，叨扰片刻，向您打听一人。刚出去的那小孩子的来历。”同时伸手，将一叠钞票推送至老头手边。
老头眯着的眼睛睁开喵了他一眼，用手将钞票压住滑入柜台下。
“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你能帮帮她也不错。她姓秦，名菲。大伙儿都叫她小菲菲。来自那里不知，与她的哥哥秦米暂时在地下擂台生存。”
老板声音极低，不时喵向秦清身后，见众人并无异样，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不少。
“他们听不见，您无需顾虑。”
“哦。”
老板坐直身躯，从身后的柜子里胡乱拿了几盒烟放在柜台上，口中道：“小菲菲常说要去考虚实学院，还请朋友出手相助，那孩子极其聪慧，一定不会令你失望。”
“也好。让她哥立即到后面仓库找小菲菲，我有事找他们谈谈。”
秦清从柜台上拿了两盒烟迅速地离开。
仓库就在小店后不足两百米的位置。实际上是将几十个车位组合在一起，由四周砌墙隔断而成。
秦清早已用意识分身确认秦菲身份，她的确是卡奴菲，想来秦米便是她亲哥卡奴米，却不知为何改为秦姓。
“小菲菲，幸苦啦……”货车从仓库门口驶离，一道娇小的人影正在忙碌。
秦清走入仓库，悄悄地藏在货物后的暗影中，几分钟后，有人走入仓库。
“小菲，你让我过来有是吗？”
“哥？你怎地到仓库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
正在俩人发愣时，仓库门缓缓关上。
“不好，有埋伏，快走！”
“卡奴米，别急，是我叫你来的。”
秦清从暗处缓缓走出站在灯光下。
章六七 活着
卡奴米疑惑地问：“你是谁？”
卡奴菲原本跑向卡奴米的娇小身影在空中一滞，瞬间改变方向奔向秦清，口中欢呼道：“大哥！”
仓库门已落下，秦清摘下兜帽，张开双臂拥抱住奔来的娇小身躯，身躯温热，一双小手用力地环保住他的腰，头卖在他坚实的胸膛。
“清哥，可找到你了，呜呜……”
卡奴米也已认出秦清，面带微笑，眼中噙泪，快步上前，三人拥抱在一起。
“有大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换个地方聊。”
卡奴菲停止抽泣，说：“嗯。去我们的家。”
家，是一间破旧公寓。按照地表城的公寓标准，算得上是接近中等。两室一厅，房间整洁，虽无装修却布置用心，令人感到舒适。
“清哥，坐，我给你泡茶。”
卡奴菲显得兴奋不已，自进屋便开始忙碌。
路上，秦清对俩人的情况已有所了解。
乌尔盖的环境恶化速度比预想要快得多。为了生存，只得从村子离开。爷爷奶奶与同村的其他人赶上乌尔盖镇的迁移政策，去了尼亚州北边的偏远矿山，卡奴米陪同卡奴菲到尼亚州地表城闯荡，已一年有余。
俩人没什么特长，在地表城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好在有生活的信念与目标，遇到任何困难也不会轻易放弃。
卡奴米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不屈的坚毅之色，眼神坚定。秦清从他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乌龙茶来叻！”
卡奴菲手托茶盘回到客厅，倒了三杯茶后在秦清身旁坐下，挽着他手臂亲呢地道：“清哥，你现在怎样？给我说说虚实学院内的事好吗？过了年，我就去学习虚实学院考试的本事，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学比较好……”
“小菲，听秦大哥说。”
卡奴菲鼓腮噘嘴假装生气，将头靠在秦清臂膀上，终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不碍事。”秦清笑了笑，“进入虚实学院只是开始，直到毕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身在何处，都需要提高能力，适应环境，不会在生命长河中迷失自我。”
“实际上，我能见到你们也属巧合。既然找到了你们，自然应该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需谨记，任何时候是靠自己而非外力。”
“谢谢秦大哥。”卡奴米郑重地道。
“见外了。我们是朋友，就像兄妹。我的出身你们都知晓，只要自己不放弃，没有任何困难不可以战胜。”
秦清目光转向卡奴菲，见她眼中充满希望，柔声说：“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位朋友，她是尼亚州本地人，是我的好朋友，以后有事可找她帮忙。小菲菲考虚实学院，她更可帮上大忙。”
“清哥哥，你亲自教我好不好？”
秦清伸手，抚摸着卡奴菲的头，笑道：“我虽有心，但几天后就要毕业，离开地球前往火星加入远征军，暂没机会教你太多，但将来你到火星，咱们定然可以再次相遇，那时再慢慢教也不迟。”
“嗯，可说定了哦。”
“一言为定。小米，小菲，你们稍作收拾，待会儿就上浮空城去见那位朋友。”
“这么急？”卡奴米起身问。
“我时间不多，所以得抓紧点。”
“哥，咱们去换身衣服，可是去浮空城呢……”
说着卡奴菲拉着卡奴米奔向各自卧室。
秦清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入口生津，茶香令人回味无穷，竟是上品乌龙茶。
“想不到小菲菲还有一手泡茶绝技，再加上她的聪慧伶俐，将来一定不俗。”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卡奴兄妹再次回到客厅。
俩人穿着一样的蓝色休闲牛仔外套，却有不同的气质。
一位像小公主，一位像小公主的卫士。只是俩人全然没了适才的洒脱，反多了一份负担。
秦清安慰道：“放轻松，自信些，咱们走。”
墨菲庄园。
墨菲亲自在传送站门口迎接。
“欢迎卡奴兄妹！”
说时，上前拉住卡奴菲的手，一行四人穿过长廊进入小院。
秦清早已通过微芯与墨菲达成一致，将卡奴兄弟俩人托付给她与莫妮卡。以她们家族在尼亚州的地位，卡奴兄妹俩人能得到极好的照顾。
晚餐在愉快中度过。卡奴兄妹渐渐不再拘束。特别是卡奴菲的问题，墨菲耐心仔细地进行了回答。秦清看得出，墨菲极喜欢小菲，拉她参观庄园，早已说起了悄悄话。
趁此机会，秦清与卡奴米来到小院。
“我会留一笔钱给你们，生活以及进入虚实学院的费用应该足够。但钱我会存放在墨菲那里，由她安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大哥，我懂。你是不希望我们失去往日对生活的目标，不松懈，保持一颗向上的心。”
秦清点了点头，“这一点非常重要。你也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另外，你姐姐卡奴娇的事，我已嘱托墨菲留意，有消息她会通知你。”
卡奴米情不自禁地握住秦清的双手，动情地道：“秦大哥，谢谢。”
秦清拍了拍卡奴米宽阔的胸膛，笑道：“男人，要少说多做。有能力时，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你与小菲安心地生活，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
“你要走了？”
“嗯。我担心离别让小菲伤心。不与她告别，有你照顾她。我完全放心。另外，这颗微芯里有一些对你与小菲有用的东西，你回去后打开它自会明白。”
秦清将一枚芯片放入卡奴米掌中，欣然道：“兄弟，再见！”
“秦大哥，再见！”
秦清刚走到小院门口，却见卡奴菲眼中含泪，委屈地道：“清哥哥，你要走也不等等我，都不与我告别，是不要小菲了？”
“怎会？女孩子要开心。哭着可不好看。秦大哥可不喜欢见到你哭。”
“那，我不哭。你让我送送你。”
“好。”
秦清拉着卡奴菲的手，与卡奴米，墨菲走向传送口。
“别忘记小菲，几年后我一定到火星找你。”
“好！”
秦清笑着走入传送通道。门关闭的一刹那，他的眼中已湿润。
他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从小的生存环境早已令他习惯独自承受一切，无论悲喜。而此刻，他有了许多朋友，更有牵挂的人，这令他感受到生活的真实与美好。
半夜时分，秦清抵达豫州浮空城。根据规定，返回基地得去专属航空港口乘坐专机。港口离豫州浮空城六十里，到并不远，只是大半夜，并不是任何人都愿意跑郊外。
在港口徘徊片刻，最终与一位飞车师傅达成交易，以三倍价格令其跑一趟。
夜晚的郊区被黑暗吞没。若进入黑暗的深渊，令人感到恐惧。不知为何，秦清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驾车师傅一路放着歌，神情兴奋。秦清悄悄地释放意识之力，感受四周环境，同时令意识分身向目的地航空港口快速潜行，提前查探。
正行驶中的飞车前方，忽然出现一排亮点，急速奔来。
“我滴妈，炮弹！”
飞车师傅吼叫时，操控飞车急速下坠以躲避炮弹。
“别慌，保持飞车平稳，全速前进！”
“开玩笑，挨一炮命都没了。咋可能不慌？”
话虽如此，飞车却保持低空稳定飞行，沿着障碍躲避炮弹。
“咦，炮弹在……自动躲避？”
秦清没再言语，十几分钟后，飞车降落在港口外围的公路上。昏暗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无力。
“走吧，好运！”
“也祝你好运！”
飞车带着呼啸声隐入黑暗。秦清确信飞车离开后，才缓步走向港口内。
自动验证设备扫描后打开通道，港口内并无异常。夜晚值班的工人极少，秦清在登记处签字后，驾驶港口内专用的小型飞行器驶离港口。
待飞行器进入巡航模式，秦清将收集到的炮弹资料与预留在其上的气息详细记录，心中反复思量。
适才若非使用意识之力影响炮弹轨迹，飞车必然被击落。会是谁敢如此嚣张埋伏？是针对自己还是到港口的所有人？
那些炮弹全是自动装置发射，而后自动销毁。附近皆是残骸碎片，想来此事已持续不少时间。
“竟然无人管理，放任不管只会令敌人气焰更为嚣张。”
秦清决定到基地询问此事，即便不归他负责，但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试探性地问问总归有权利。
基地外在夜晚更显静谧。
罗星早已在基地入口等待。
“秦先生，早！”
“早。”
“距开会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您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秦清摆了摆手。“罗星小姐，我精神状态不错。拜托你多准备一些补充能量的食物，预计用一天时间将引擎方案框架讲解清楚。中间可能很少有休息时间。拜托了。”
“我立刻去办。”
安然作为他在基地的助手，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俩人在秦清的办公司门口相遇。
“安然小姐，准备的资料如何？”
“已备妥，都呈放在您的办公桌上。我就在隔壁，您有需要随时吩咐。”
“嗯。”
章六八 引擎方案
资料内容秦清极为满意。
分出一道意识查阅资料，主体意识进入修炼状态，感受外界与内心的每一丝变化。
引擎计划并非他所想。
遗迹任务完成后，秦清的虚实系统内多了一份文件。文件不仅有详细的文案，设计图，更有原理讲解，甚至包括材料提炼。秦清再笨也能瞧得出这份文件是专为人类设计，是早已安排的布局。
可，是谁设计的这份方案？
又是怎样知道这些原理的？
莫非早已在许多年前有人已知原理，或者说已制造出接近光速或超过光速的引擎？
通过天空之城的经历，秦清早已领教过引擎的强大之处。仅有方案与设计图纸，要将引擎制造出也并非易事，几年，也可能几十年。
一些材料极为难寻，有的甚至是秦清第一次听说，且还得从别的物质中提取，仅是暗子就令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弄明白。
好在有一群专家帮忙研究，分担细枝末节的工作，另外地球上并不缺人，更不缺聪明人。
九点整。
秦清一行人准时出现在研究中心会场。掌声在进门时自发响起，持续近一分钟才结束。
“相信在座各位专家都已将资料观阅，现在便开始。”
“请各位翻到第一页……”
会场立刻安静。
会场外走廊。
罗星目光注视安然，低声问：“然，你觉得方案有希望通过吗？”
安然黛眉微动，“我相信。”
“为什么？他可是基地外派来的人，咱们都不了解……”
安然接话道：“因为我看不懂秦先生的方案，不过凭女人的直觉，他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罗星撇嘴轻笑：“这么快在你眼中就与众不同了，莫非你有想法？”
安然还了一个白眼，“能做助手已是最大的幸运，还能有什么想法。”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在罗星耳畔低语：“他是顾问。来去基地自由，你可知道？”
“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即将从虚实学院毕业到火星参加远征军，你觉得咱们有机会？”
罗星眨了眨眼，“有没有机会总得试试。他既然是顾问，总不至于定下方案便再也不回基地吧。”
“谁知道呢！先等定下方案再说。若秦先生设计的方案能实现，那太阳系真的将成为人类的后花园，未来宇宙探索将发生巨大变化，咱们有幸参与，已属万幸。”
“那倒是。来，咱们坐下聊……”
会场内。
秦清的声音孤独地在房间里回荡。他按照计划文档，开始了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演讲。
“暗子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物质，它们在太空中无处不在，占比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利用暗子，引擎核心之一转化矩阵将随时提供能量，使飞船达到超光速。”
“在无垠的太空中，能量随处可得，永不枯竭。对人类而言，最根本的问题是使用问题。若达到超光速，如何保证飞船的安全性，如何保护在飞船上的人，怎样避开太空中存在的危险，都是将来值得研究且需要面对的问题。”
秦清见台下众人的目光中皆露出向往之色，似渴饮甘露，嗷嗷待哺的婴儿，继续道：“有了引擎，可制造出承载引擎的飞船，对宇宙的探索进程也将加快。但这些事并非短时间内可完成，更非一人或几人之力能做到，现在，我将对在座的各位进行分组，分组原则基于你们填写的分组意愿。每个小组对子课题进行探究，拿出执行计划，带领更多的技术骨干进行实践，制造出核心部件，最后组装调试引擎与飞船，那时，我将与在座的诸位一起见证奇迹。”
“接下来，进行具体的分组……”
会议持续到深夜，秦清总算将完整的计划流成宣讲完毕，并将每个子系统分到对应的小组。更具体的事交给了安然与罗星，一个人悄悄溜到基地内的超市，购买了一堆食物后回到办公室。
现实世界与虚实世界类似，身体的疲倦必须通过实际的休息才能恢复，但意识却很活跃。秦清胡乱吃了些东西，很快进入意识修炼状态。
清晨。
秦清将办公室的门打开，门后正纠结的安然忽然愣住。
她换了身标准的助手工作服，深蓝色齐膝短裙与白色衬衣，脖子系着浅蓝色领带，凤目瞧着秦清，俏脸上似笑非笑，整个人僵在原地半分钟后才低头行礼：“秦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刚碰巧，很抱歉，咱们边走边谈，现在应该是到陈先生那里去吧？”
秦清先走一步，化解了先前的尴尬。
安然神态早已恢复正常。她虽年轻，但见识并不少。快步跟在秦清身后回道：“陈先生正等着你呐。”
办公室房间内。
陈先生已在。
“坐！”
待俩人坐下。
陈先生从身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在半空扬了扬，“了不起，我必须先道歉，先前小看了秦先生，非常抱歉。”
说时陈先生俯身鞠躬行礼。
秦清忙起身相迎。
“陈先生，您无需如此。我是晚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
“哈哈。好。难怪那群桀骜不驯的老头子对你称赞不已。祝贺你们，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你们的成果。”
纸被塞入秦清手中，陈先生大笑声中挥了挥手，背着门口走向办公桌旁。
待秦清与安然离去，陈先生双手扶住桌沿，虎目含泪，哽咽自语道：“我陈一清何德何能，竟能做一段改变人类未来走向的事……”
门外走廊里。
安然黛眉微动，低声道：“陈先生很奇怪，我从未见到他像今天这般失态。”
“安然小姐，后续的事，你按计划进行，随时保持联系，再见。”
“啊……”
在安然迷离的目光中，秦清转身离开。
十二月三十日，清晨。
秦清在飞船上环视中转基地片刻，心中叹息，驾驶飞船腾空而起。他终究没有在陈先生跟前提起在中转基地遇袭的事。显而易见，要么陈先生根本不知情，要么根本不想提及，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他感到此事非同小可，需与老妈商量后才能决定。
途经豫州浮空城上空，秦清并未停留，直接驾驶飞船返回中州浮空城。
下午时分。
敲门声打断了秦清的修炼。
门打开，一群人站在门外，为首的是狂暴天使刘星与熙熙。她们身后不远处站着恶魔天使团的核心人物，团长与副团长。
瞧着一群人穿着礼服，若鲜花怒放，秦清莞尔一笑，“幸好门够结实，今天的聚会我买单，你们先去，我换身衣服就来。”
“哼，这还差不多。”
人群散去，远处的秦樱冲他笑了笑，被身旁的社团成员簇拥着走向传送通道。走廊片刻后恢复寂静，往昔穿梭忙碌的身影早已不再。毕业在即，每个人都在为新的道路做准备。未毕业的人，则在默默修炼，为明日的“攀越巅峰”积蓄力量。
回到卧室，打开衣柜，一套精致的晚礼服正躺在衣柜里。
旁边的纸条上写着：“很早以前订制的，应该还能穿，做一回王子也不错，看好你！！”
“谢谢妮可。”
秦清在心中说。
重新站在镜子前，深蓝色的礼服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镜子里的人，黑发黑眼，鼻梁挺拔，坚毅的嘴唇在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生气，一个绝对标准的王子模样。
“这是我？”
瞧着镜中人，秦清做了几个古怪动作，转身潇洒地走出卧室。
地点并不远，就在中州浮空城，却绝对满足每个人的要求。
毋庸置疑，此情此景，潇洒阁是最好的选择。
第九十九层，九十九号房间门口。
余老板赫然站在门边不远处笑脸相迎。
门并未打开。门旁还站着两位俊俏的侍女，正面带微笑悄悄地打量着秦清。
“秦先生，欢迎光临潇洒阁，许久不见，越发英姿勃发潇洒俊逸了。”
余老板说着走向秦清，俩人握了握手，秦清道：“余老板，稍后与你共饮，容我先去与社团的兄弟姐妹打个招呼如何？”
“好，稍后见。”
余老板笑着快步离去。
门边的侍女打开门，俯身行礼做出最尊敬的欢迎姿态。
其中一名侍女迈着轻盈的步伐在前领路。穿过几道曲径长廊，欢笑声传入耳畔。
秦清向侍女示意，而后面带微笑步入大厅。
“清哥！”
“喔，好帅！”
“……”
惊呼声此起彼伏。
燕南飞端着两杯酒冲到秦清身旁，递上一杯酒，说：“兄弟见面，先干三杯！”
“好！”
俩人一饮而尽，拥着走向其中一张沙发。大厅里变得安静下来，秦清见状笑道：“大家想怎样玩随意，我与大家一样，没有特权。只是今晚我买单，请不要客气。”
“哈哈，谁会客气呢。”
“一定要客气，”
说时，大厅的音乐与欢笑声再度响起。
沙发上，坐着恶魔天使团的核心成员。有秦清认识的正副团长卓碗与秦樱，大小双姐妹，素心，狂暴天使，熙熙等人，还有大天使与她身旁的好几位。那几位气质独一无二，仅瞧一眼他已知晓，与大天使坐一起的几人皆修满五年。
“看来那些惧怕恶魔天使团的人，多半是惧怕大天使她们。”
章六九意外之邀
“小清，坐这边。”大天使微笑说。
秦清走向大天使身旁空位，坦然坐下后举杯与大天使相碰。
燕南飞可不敢再继续跟上前，只能遥望秦清举杯微笑示意，随后被狂暴天使刘星拽到沙发上坐下。
“这儿没外人，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听说你要提前毕业？”大天使问。
“嗯。与你们一起到火星加入远征军，那时我可与大家同是战友了。”
大天使侧目瞧了瞧素心，卓婉等人，回头举杯对秦清道：“祝你好运！”，随后领着一群人走向其中的一间娱乐房。
大小双等人也跟随大天使而去，只余下卓婉陪在素心身旁。
狂暴天使瞧了一眼，拉着燕南飞与刘莎等人奔向另外的娱乐房间。
大厅的舞池里，有不少恶魔天使团的成员在疯狂跳舞，宣泄着几年来在虚实世界修炼积攒的内心压抑，不时发出疯狂吼叫。
另外有几张沙发躺着少数成员，在喝酒低声交谈。
秦清挪动身体，坐到素心对面的沙发上，嘈闹声瞬间消除，只有轻缓的音乐在周围的空间回响。
卓婉眨了眨眼，正要说却听素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想的没错。”随后又对秦清道：“卓团长给你面子，还不多敬她几杯。”
秦清的眼神与素心的目光交汇，立刻心领神会，伸手举杯瞧着卓晴。
“卓团长，你可得多照顾我一二。无论在地球还是火星，我可都是恶魔天使团的人。”
卓婉先是一愣，随后银牙紧咬，明亮的眸子瞪了素心一眼，应道：“那没问题。即使我没空，我的阿心可绝对有空，有她照顾你，不会不满意吧？”
卓婉嘴角露着娇笑，用酒杯挡在红唇边，继续说：“阿心可是世间少有的温柔女子，若你有心，可要抓紧了。到了火星，依照她的条件，若是公开她单着的消息，追求者可想而知……”
“阿婉，你喝醉了？”
“没。我清醒着呢？”
“哦。那最好。其实呢，依你的条件，公布你单身的消息，一定追求者更多。我呢你就不操心了，我有小清。”
素心说时，在秦清身旁坐下，将头靠了过去。卓婉眨了眨眼，“你与小清？我才不信。至于我已心有所属，别瞎操心。”
她的目光飞快地瞧了秦清一眼，又瞬间移开。
“所以你有目标了？老实交代，是谁？”
素心嘴角微扬。
“好你个阿心，我不理你了。你们一起欺负我！”
卓婉柔软的身子向后缩，小嘴撅得老高。目光故意瞧向舞池。素心早已扑了过去，抱住卓婉在她耳边低语。
“滴！”
简讯声响起。
“卓团长，我去接几位朋友，失陪一会儿。”
“你们好过分……唔……”
秦清笑着离开沙发，走向房间门口。
门口。
站着三人，正闲聊。见秦清到来，目光齐瞧向他。
“你们一起来的？”
“你猜？”苗若彤脸含笑头微偏问。
“好久不见！”
老钟抱住秦清，排了拍他的肩膀。夏江站在一旁，笑道：“既然来了，秦兄先带我们去瞧瞧，现在是又渴又饿，哈哈。”
“走！”
穿过大厅，秦清领着三人上到阁楼，在靠窗的位置，已摆放了一桌精致的宴席。
四人在四方落座。
“你们能来，是我的荣幸，咱先喝一杯。”
“怎能不来，下次碰面还不知什么时候呢。”老钟欣然说：“我与小江留在虚实世界。但黔州有代表随你到火星，也不错。”
说时，目光移向苗若彤。
“不会吧，你也选择今年毕业？”
“嗯。家族已同意。”苗若彤脸颊微有红霞，语气却十分坚定。秦清知道，她早已下定决心，既然家族已同意，他更无法反对。
“也好，多一个人照应，力量更多一分。恭喜！”
苗若彤似乎受宠若惊，忙道：“也……恭喜你。”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江早已不复往日的牛犊之态，拿着酒杯笑道：“若彤为了去火星牺牲了个人许多东西，秦大哥得多代我们照顾她，拜托了。”
“好！”
苗若彤暗中松了口气气，整个人顿时变得轻松自如，开起了玩笑，“说不定是我照顾他呢。”
“很有可能。你们随意，也可下去找狂暴天使，燕南飞一起聚聚，我得出去迎接另外几位朋友。”
几人一起下楼分开。
秦清再次来到99号门口。愣了片刻才道：
“欢迎，请进！”
几人进入独立的雅间落座。
“没有打招呼就来了，不会介意吧？”
後笑问，弯弯的眼睛若十五的明月，亮而柔和。
“怎会呢，咱们又不是仇人。”
“我就说阿清不是小气的人。”墨菲在旁无声地笑道。
莫妮卡只跟着笑了笑，在秦清身旁坐下。
“我知道墨菲与莫妮卡都会继续在地球修炼，而小南与後都若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些意外但很高兴，来，喝几杯。”
“确实值得喝几杯！”
小南饮酒后继续道：“说些你不知晓的事。在我们这一届的排名中，你的排名相对靠后，本不会引起关注，然而进入虚实总部的库房选择装备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联邦。你得提前想好应对的法子。”
秦清大笑，拿出选择的整套防具放在桌上。“这就是整套防具，其实很普通，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小南轻轻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本想低调，但在库房的出现资格已引人遐想。拿出来的防具他人也未必相信。何况对有心人而言，就想你成为众矢之的。”
秦清望着小南的眸子片刻，说：“你的好意我已知晓。但我的态度就是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好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莫妮卡突然说：“怎样，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这防具挺适合我的，不知道能否借我玩会儿？”
秦清的目光与莫妮卡相碰，点头笑道：“随便玩。我去与卓团长说声，大家一起聚聚，以后在虚实世界与火星也可互相照应。”
走廊里，秦清心中暗忖，“莫非那套装备真有些来历？”
潇洒阁的一间贵宾房内，余老板与一位中年男人谈笑甚欢。
“老贺，若事成，你可别忘了小弟。”
“放心。只要这群人里的确有可造之才。我必全力推荐。只是有些已被大佬预定的不能动。比如那叫小南的，已被一军团的招生将军预定，你说谁敢染指？”
“就是那位传说中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铁腕首长？”
“嘿，除了他老人家，别的人也没那个能耐。咱们是要从沙砾中发现一些不错的宝贝，足够逍遥了。”
余老板沉吟片刻，“若按照老贺你的说法，那机会倒有不少。小南若真被预定，那证明她的确不错。再想想，她交的朋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对吧？”
“哈哈，余老弟，就是这个理。其实我们每年也是按照这个方向来找人做筛选。只是人生地不熟，一般的人不会轻易让人接近。特别是临近毕业的虚实修炼者与那些有背景家族的子弟。今日事有凑巧，你若能促成此事，我定然重谢。”
“此事我倒有些把握。那秦清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况且此事对他们而言也没坏处。我去打点一二，待会儿在19号送客厅相见。你也早做准备，依我看问题不大。”
老贺大喜，起身扶住余老板，感激地道：“好兄弟不言谢，咱以行动证明。”
余老板笑着离开贵宾房间。
娱乐到深夜，有侍女找到秦清，告知余老板想见他。想到以前妮可曾给他讲过的忠告，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先去瞧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余老板的地盘上，秦清并不担心安全。即便有事，他也足可自己应付。
侍女一路笑颜若花领着秦清下楼，抵达99层老板专用的贵宾房外。
秦清略有耳闻，知道潇洒阁每层都有一间专门的老板贵宾房，是用来招待接洽最尊贵的朋友。
“秦老弟，快请。”
余老板在门口招呼说，向侍女使了使眼色，携手秦清走进贵宾房间内。
房间内，并无酒席，只有一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正在炭火上煨着，此外再无他人。与整间装修精致的家具相比，实在有些委屈。
“随便坐，尝尝我煮的茶。”
倒茶时，余老板笑道：“叫秦老弟来，是有件好事告知你一声。至于你最终的决定如何，我决不多言半个字。”
“什么好事？”
“来，先喝茶。”
茶的确是好茶，不过他此刻并没心思与对方细品，却也未露出焦急之态，目光瞧着茶杯中的茶一言不发。
余老板见秦清不骄不躁，心中暗暗赞叹，先开口道：“我有一做过火星面试官的朋友今晚刚好在潇洒阁，若你与你的朋友们有人感兴趣，我愿意引荐，免费帮你们测一测评级。您放心，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
“哦。”
秦清抬头瞧着余老板笑道：
“想来你也有不少好处。”
“人不往高处走，就是向低处滚。自然是有好处。不过坦城而言，更多是人情事故，出门在外没朋友，哪能成呢。就拿秦老弟你来说，过几日到火星，若有朋友在那边，行事难道不是方便许多？”
“怎样测？”
余老板欣然解释：“非常简单，测试的人只需从专门准备的屋子里走过即可。嗯…与“攀越巅峰”类似，通过抗压收集数据，火星上的远征军新军入队测试也同理。”
秦清沉吟片刻，起身说：“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余老板盛情相邀，我带一些人试试，也算与地球作别。”
“多谢秦老弟给我面子，我立马安排！”
章七零 别离是为了再见
秦清回到九十九号房间，与素心，大天使，卓婉等人商议后，派出了八人小组跟随秦清一同前往。其中不乏有爱凑热闹的燕南飞，狂暴天使。
令秦清意外的是，小南，苗若彤，莫妮卡等人皆不愿前往，告别后各自返回家族，趁最后一日时间，做离开的准备与亲友告别。
素心，卓婉等人也没兴趣，拉着大小双，大天使等人嬉笑着离去。秦清一行人来到约定的楼层走廊，见余老板早已等候多时，其身旁还有位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略有焦虑的神情中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之态。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贺，贺大哥，我是潇洒阁的老板，姓余。各位贵客请跟我来。按照秦老弟的要求，我们现在直接过去。接下来，让老贺简单介绍测试的一些细节。”
余老板领着众人边走边说。
贺姓中年男人沉声道：“检测方式与火星远征军入队相仿。算是一个小型测验，但各项主要指标一个不少。远征军的招收考官将根据这些指标做出判断。在下有幸在那边工作了一段时间，希望能为将来的各位将军服务一二。”
“主要指标有哪些呢？”燕南飞在人群中问。
“我发给各位。主要围绕火星环境相关的参数，包括火星表面抗压，身体极限承压，飞船极限生存，心里素质等。测试的时候随机抽，并不一定全考。但每项指标越好对个人越有利。而且在考试之前的训练期，训练教官会有综合评分与各项指标统计，必须合格才会进入招考环节。想来各位朋友早已有所了解。”
“嗯。谢谢贺大哥指点。”
余老板的声音忽然响起：“测试点到了。”
秦清凝目望去，一条长约十米的通道在房间内形成，两边摆放着一些设备，正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影。
“各位朋友依次步行走过这条通道即可，身体尽量放松，若遇到测试反应可按照平时修炼的方式应对。我在那边输出报告。”贺姓中年男人沿着通道快步走到出口，随后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
“我先来。”燕南飞兴奋地道。
进入通道没走几步，设备灯光闪烁变快，燕南飞的身形立刻一缓，随后才继续向前。在走走停停中约一分钟后才才穿过通道。
“下一个。”贺姓中年男人喊道。
“我来。”狂暴天使大步流星地走向通道入口。期间与燕南飞一样，走走停停中身体护盾自动开启。
接下来众人依次通过，最后剩下秦清。
“秦兄弟，请。”余老板在旁笑着说。
“好。”
秦清走入通道几步后，突然感到一股无形压力形成，令身形一滞。虚实之力自动开启护盾抵抗，压力缓解后继续向前。每走几步类似的情形再次出现，压力增大的同时，空气变得稀薄以至于令呼吸变得困难。秦清早已通过前面的观察得知是各项指标的检测手段，略运虚实之力缓步向前。
约一分钟后，秦清走出通道。
贺姓中年男人脸露微笑，说：“感谢各位的支持。这是我的微芯地址。随时保持联系。报告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发给各位，其中的信息一看就明白，在此不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咱们火星上再见。”
余老板一直将秦清等人送到传送点，待众人离开，才快步返回测试区。
“老贺，怎样？”
老贺笑道：“很不错。看来恶魔天使团还真有点实力。”
“你有收获就好。不然白忙一场，恐怕连喝酒也没了兴致。”
“余兄说哪里话，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影响咱们兄弟的交情，收完设备，再喝几杯如何？”
“好啊。不过我现在得离开一会儿，有几个贵宾要送一送。”
“余兄，你先去忙，待会儿见。”
“好。”
虚实学院。
众人依依不舍告别。
燕南飞等人都返回各自的家族。
秦清独自一人穿过虚实学院里略显清冷的小道，走在微弱灯照射下的草地上。目光望向四周，高低的建筑既朦胧又真实，而记忆却很清晰。还记得第一天在忐忑不安之中走进这座学院，一晃眼三年即将过去，只余最后一晚，如今不负期待终有所得，心中感慨良多。
“孤独吗？”
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清回头，见到说话的人笑容瞬间涌现。
“夜凉，你怎会在外面？”
“我也没有别的去处，趁夜里人少，在学院里走走。”素心淡淡地说。
“我陪你走一会儿？”
素心点了点头。
俩人并肩同行，一时之间都未说话。
秦清并不笨，他当然知道素心是专门在等他。毕竟无家可归的人并不多。
“测试如何？”素心忽然问。
“良好。”
“哦。那先恭喜你可以加入火星远征军了。”
秦清洒然而笑，“一个小测试而已。正常的虚实修炼者加入远征军应该都没问题。”
“我可听说远征军里的军区也分级的，优异的虚实学院毕业生可加入零号军区，不用几年就可独挡一面，大有作为，低级的军区待遇可差许多，在火星上，该表现的时候还是有必要拿点真东西出来，避免少走弯路。”
素心一口气说完，停下脚步望着远方的导航灯塔不再言语。
“我明白。今天只是陪他们去见识，火星上远征军招生时我会见机行事，最好我们都能到一个军区。”
“零号军区，卓晴团长她们都在。希望我们都顺利加入，运气还是很重要的，祝我们都能有好运。”素心说时，嘴角微带笑意。
“回去聊。这里太冷了。”
“嗯，走吧。”
俩人回到宿舍，进入素心房间。
房间里，淡雅的茶香早已填满了整个房间。茶早已煮好，正待人品尝。
“若兰花茶，你尝尝。”
秦清接过茶杯，闻了闻，讶然道：“茶闻着淡雅幽香，第一次见这种茶。”说完又喝了一小口，闭目感受茶的滋味。片刻后忍不住叹道：
“有这样好的茶，也不早点拿出来让大家尝尝。”
素心白了秦清一眼，“这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道的。”
“哦。难道还要分人？”
“你是第二个喝到若兰花茶的外人。”素心低声说，又像是在自语。
“外人？”秦清用茫然的目光望着素心。
素心微笑道：“
“不错。这茶是我们李家祖上留下的遗产，轻易不会拿出来享用的。第一个喝到若兰花茶的是一星哥。”
秦清恍然，笑道：
“看来我的确很幸运。”
素心黛眉微蹙，低声说：“不知姐姐与一星哥他们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别想太多，他们会联系你的。早些休息。”
回到自己宿舍房间，秦清用最快的速度将身体泡在浴缸里，尽情享受滚汤的热水刺激皮肤的感觉，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理清，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东西倒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余下与阿卡丽的约定。
“需要预留半天时间，想来事情不少。还是等见了再说。”
秦清收回思绪，出了浴室，倒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秦清被遥远的歌声叫醒。歌声似乎在耳边回荡，仔细聆听却又什么也没听见。
拉开窗帘露出一丝缝隙，冬日的阳光从缝隙中穿过，斜照在地板上，顿时令卧室冉冉生辉。
“真是好天气。”
站在窗边，秦清目光望向窗外。
天空碧蓝若洗。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院区偶有行色匆匆的虚实修炼者经过，并未留意这片大好的清晨时光。
“地球上的生命是幸福的，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令每个生命神往。”
一到道声音忽然在秦清身后响起。
“阿卡丽，你来了！”
秦清转身，一道白色人影正站在那缕阳光旁，脸含笑意，眼神里透着温柔与慈爱。
俩人在床沿坐下。
“我来早了一些。想给你留些时间，如此一来，可以见想要见的人。”
“谢谢。”
阿卡丽莞尔一笑，“从始至终，你做得都很好。特别是在基地内的演讲，令人类踏出地球，探索太阳系有了方向与希望。”
“我只是照本宣科，那些知识对人类来说，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理解过程。即便是我有实际操作的经历，依然只看到模糊的轮廓。”秦清低声叹息说。
“那已经是个奇迹。”
“哦。”
秦清用惊愕不解的目光望着阿卡丽。
“你看到的这些东西，是数万年无数人的心血结晶，在短时间内就能有大概的轮廓，你不觉得极其幸运吗？”
“如此说来，是我的运气不错。”
阿卡丽笑了笑，“准确地说，是非常不错。”随即她的脸色变得肃然，说：“接下来，有些事应该告知你了。一些是地球上的，另一些是关于火星的。你要仔细聆听，记在心中，最好永远记住。”
秦清也正色道：“好。”
“你已知晓一些事。我来自光族，本不属于这片星系。追踪而来的影族虽然大部分被歼灭，但漏网之鱼依旧存在。它们潜伏在地球，月球，火星，甚至其它人类还未探索的星球。不过你无需担忧，只要光族的人还在，影族便不敢乱动。”
“伴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与进步，影族自会被清理，因此这方面你无需有任何顾虑。”
秦清沉吟片刻，似做出了选择，目露坚定之色，问：“天琴大人那边有结果了吗？”
章七一 嘱托与希望
“有。两周前天琴大人追踪阴影，掠过火星，向木星而去。只是阴影凭借影族天赋，再度释放分身奔赴火星及周边的卫星躲藏，以分散天琴大人的意识之力与我们的人力。”
“影族天赋？”秦清喃喃地自语。
“那是影族与生俱来的天赋，若人类自出生便会观看世界，分辨事物喜好。只要分身不灭，便可积蓄力量恢复意识之力，重塑自我。这也是影族难以被消灭的原因所在。”
“若是如此，每个地方都得派人去搜查，的确费时费力。不过在太空中，如此穿梭主体也维持不了多久吧？”
阿卡丽点了点头，“不错。阴影主体最多逃窜到木星。天琴大人推测，在木星周围，很可能有阴影来时预留的小型飞船，用来避难发送消息到影族所在星系。”
秦清恍然，终于明白天琴大人为何不惜一切代价要亲自追捕阴影，甚至派出龙炎与巨㵘。若真让阴影逃脱，发送信息回影族基地，银河系将迎来毁灭性的灾难，到时地球不保，光族自然也无法独善其身。
“现在，来说说你的事。”
“我的？”
“嗯。”阿卡丽伸手握住秦清的手掌，轻抚片刻，继续道：“你已知晓一些事，明日将离开地球前往火星。地球上的使命你已完成，而且完成得很好，我很欣慰。地球人为自己赢得了很长一段发展期，对人类而言，是很不错的结果。”
秦清静静地聆听，没有任何言语。
“接下来，你的使命是在火星好好生存，站稳脚跟后，天琴大人将会给你指派任务，那边我给不了你太多帮助，更多的时候得靠你自己与队友。不过，天琴大人会给你安排一位助手，协助你执行任务的同时，预防一些极端情形出现并保护你的安全。”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火星上，能做些什么？巨㵘，龙炎前辈去做岂非更好？”
阿卡丽莞尔一笑，“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指派给你的任务，当然是你能完成的事，对你而言，更无坏处。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秦清忍不住问。事实上他早想知道答案，虽然心中隐隐猜到一些，却并不完整更不确定，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弄清楚。
阿卡丽神情肃然，缓缓地说：“收集光族分散的力量，驾驶飞船离开银河系，寻找光族失散的族人，重返家园—伊尔迪拉卡星系。”
“重返家园……”秦清起身，口中低语。抬眼瞧见阳光正穿过他手臂与腰部之间的缝隙，斜映在地板上。
“影族追杀，光族逃难，现在你们计划重返家园，可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能力有限，更帮不上忙。”秦清沉吟良久说道。
“有一点，你说得并不完全正确。”
“哦。”
“你看起来是普通人，但并不完全是。你有部分属于光族人，只是现在并未觉醒，人类的躯体占据主导。”
阿卡丽说得淡然，秦清却听得恍若惊雷在耳边响起，他转身瞧着阿卡丽，惊问：“我有部分属于光族人？”
“不错。”
“你开玩笑吧？”秦清看着自己的手脚，摸了摸头脸，一副惊疑不定地模样。
“我怎会在今日此时与你开完笑。更何况开这种玩笑有何意义。我们一直在等待开启遗迹的人类，如此多年过去皆无音讯，直到你的出现。”
“可是……”可是什么，秦清却说不上来。有些事，他根本不清楚。从有记忆开始的地方是在孤儿院，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孤儿院，什么人将他送去，他的父母又是谁，根本无从知晓。这些问题他早已问过孤儿院的院长，得到的答案是等他长大后，院长会亲自相告。
院长早已失踪，秦清一时半刻更无法知晓答案。而现在，阿卡丽竟然提起他的身世，居然有部分属于光族人，那岂非是说他的父母是人类与光族人，而他是他们结合后的产物？
若是如此，他的生身父母却是谁？
“你知道我的身世？”秦清半晌后问道。
阿卡丽摇了摇头，“我不知。唯一确信的是你有一半属于光族人，至于你的父母中具体哪位是光族人，恐怕得等你在火星上收集完光族分散在各处的意识之力，让天琴大人激活飞船的守护之体才能知晓答案。因为当时进入太阳系，抵达地球的飞船全都解体，被地球捕获并最终存活的光族人极少。能传承子嗣的光族人就更少了。”
说到后来，阿卡丽叹息道：“当时并不像现在这般的条件，活下来的光族人彼此几乎没有联系，不但要躲避地球人，更要逃避影族人的追杀。幸好地球的太阳帮了我们一把，将毫无准备的影族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的飞船及部队大部分被消灭，最终在月球上活了下来。”
“所以你们渐渐融入地球，与人类合作，最终建造了虚实系统，实际是积蓄力量，寻找合适的人来帮助你们击败影族人？”
“不错。事实上最初是想利用光族的技术与人类的力量制造飞船与武器进行反击，但很快发现地球上的人类并非都是一个想法。更重要的是技术实在太落后，若想制造出光族的东西，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至少得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放弃。依旧提供技术给人类，同时建造虚实系统。”
秦清总算明白为何人类的科技在某个时刻突飞猛进的原因。
“在建造虚实系统时，我们偶然捕获了一条信息，得知有位光族人计划与地球人结合，尝试诞生后代。然而光族人具体是谁，我们无从知晓，是否成功更不得而知。最终天琴大人在建造虚实系统时，加入了遗迹系统，用来奖励有潜力的虚实修炼者，更为了寻找真正的光族人后裔。可惜多年过去，并无人开启真正的遗迹。而你的出现，让我们本已沉寂的期望再次复苏。”
阿卡丽黯然的神情消失，露出欣慰的笑容。瞧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期许。若母亲期待自己的孩子展翅高飞鹏程万里。
后面的事自然无需阿卡丽再说，秦清已在三年时间里亲身经历了每件事。以前一些不解疑惑的点他豁然醒悟，有了真正的答案。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终是秦清开口道：“火星条件不如地球，行动更是困难，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才对。若是光族有意识之力散落在火星，经过如此长的时间，恐怕也消散殆尽了。”
“有些可能已消失殆尽，但有的一定存在。因为早在逃难途中就制定好了计划，存放的方式自然做了保护，你只要根据天琴大人的法子，必定能找到那些埋在火星上的东西。趁此机会，你得在火星上多修炼意识之力，那里的环境有天然的优势，以后你自会明白。来，坐下说。”
阿卡丽伸手拉着秦清重新坐到床沿。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肩膀，用慈母般的语气说：“在火星上，无论天琴大人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即可，千万别与她对着干。巨㵘与龙炎会在火星附近给予你帮助。待你觉醒了光族人的那一半能力，在银河系，光族人与地球人便有了后盾。除了探索银河系，更可探索之外的其它星系。”
“我记下了。”
“至于在地球上，有虚实系统存在，可保地球无虞，许多年后，人类的技术会越来越好，你无需担心。至于你的那些朋友，我会暗中照顾一二。”
“谢谢。”
秦清心中一动，说：“我有位朋友，若她以后进入虚实学院，拜托你多照顾她。她的名字叫卡奴菲。”
一片影像在房间内生成，赫然是卡奴菲微笑的模样。
“她似乎并不大。”
“嗯。也许明年，也许后年，她一定会考入虚实学院。”
阿卡丽露出奇怪的目光，问：“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什么。她来自地表城，或许与我有相似的性格，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若是能顺利毕业，也能为人类的进步出一份力。”
“既然你说了，我自会留意。还有特别的人吗？”阿卡丽眨了眨眼问道。
“没有了。我的朋友并不多。留下来的朋友有他们留下的理由，我无权干涉。若有幸，终会再见。”
阿卡丽点了点头，欣然道：“既如此，那就说另外一件事。”
从早上谈到近傍晚时分，俩人终于聊完所有事。阿卡丽在微笑中作别，房间里只余秦清一人。
呆了一阵，才记起整天没有进食，饥饿感令其匆匆换好衣服，推门而出。
门外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背影正在徘徊。
“女王？”
背影回首，眼中充满了惊喜。
“阿J，我还以为你不在……”
“走。”
“去哪里？”
“吃饭。”
“吃饭……”王小娇在满脸惊喜与迷惑的神情中被秦清拉着奔向传送点。
章七二 去远方（本书完）
中州地表城。
在步行街一家普通的餐厅包间里，一男一女正在用餐。男生似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着食物，女生则优雅地偶尔吃一些，似在响应对方的举动。更多时候却用一双灵动的双眸瞧着男生，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
俩人正是刚从虚实学院奔跑而出的秦清与王小娇。
十几分钟后，秦清心满意足地道：“饥饿感终于没了。”
“你这是饿了多久？”
“一天而已。”
“一天就成这样子？我可听说某人昨晚才出入潇洒阁。”王小娇说时，做出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神情中还带着委屈，偏又惹人怜爱。
秦清大笑，“我的女王大人，小骑士给你赔罪，自罚三杯。现在专程陪你一人用餐逛街如何？”
“哼，这还差不多。”说完王小娇自己也忍不住大笑，刚才端庄矜持之态不翼而飞。
“王族还好吗？”
“嗯，挺好的。现在我可以专心修炼，不再管族里的事。听爷爷说联邦很满意王族今年制作的零件，明年的订单增加了不少。”
“那挺好。”
“这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爷爷说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但我知道。”王小娇说时，从脖子上取下一物，放在秦清手心，说：“你带着它，就若我在你身旁。它会带给你好运。”
秦清打量着手中略带温热的物品，是一块碧绿色奔腾状的小马，马鞍上系着红绳，显而易见是极其贵重心爱之物。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王小娇起身，轻巧地闪到秦清身旁，将红绳挂在他的脖子上，玉马放入衣服领口内。随后在他耳旁低声说：“我能不贵重吗？在火星等着我。”
说完站在秦清背后，用轻柔的双手梳理着他的头发，眼含满足的笑意。
“来，坐。”
王小娇乖巧地坐到秦清身旁的沙发上。秦清瞧着对方雪白的脖子空无一物，笑道：“你将玉马给了我，现在脖子上空荡荡的可不行。”
“你……”王小娇瞬间花容失色，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秦清打断。
“逛街去，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唔……原来如此。”王小娇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到学院，已夜深人静。
秦清收拾完个人物品，躺在沙发上，看着摆放的行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暮然想起一事，打开个人微芯，发出了一条消息。
正个发呆时。
一阵白色光华突然出现在客厅。
妮可的身影显现。
“怎么，感到失落？”妮可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在秦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有点。”
“让我猜猜。嗯。是不是感到时间过得太快？”
“不错。”
妮可得意地笑道：“没了修炼压力失去了目标？”
“好像是这样。”
妮可的笑意更浓，“所以感到孤独迷茫？”
秦清瞧着妮可，那模样就像病人见到了大夫，“是。可还有救？”
“当然。幸亏你遇见了我。哈哈……”
在妮可的笑声中，一枚芯片飞向秦清。
“你明日启程，运输舰队的信息，航线，执行舰队的人员都在微芯里，也包括你抵达火星后可能用到的资料。芯片离开地球时记得销毁。再见。”
“等一等。”
“怎么？”
秦清站起身，走到妮可对面，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瞧了片刻，笑着说：“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以后再见。”
“再见！”妮可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心中却暗道：“这个家伙，做事总是出乎意料……”
秦清回到卧室，平复心绪后很快进入意识修炼状态。
意识之力从宿舍延伸，很快覆盖虚实学院，发现素心的气息在她的房间里，等了片刻并无动静，意识继续蔓延，直到覆盖大半个中州浮空城。
秦清现在的意识之力境界是一念成真，拥有自身的意识领域，且范围极其宽广，要覆盖整个中州城并无困难，只是当前他并无其它打算，仅做简单的修炼，并无必要将动静弄得太大。
几个小时后，忽有意识修炼者闯入秦清的意识领域令他一惊。“咦，此人拥有一念如意的境界，会是谁呢？”
秦清悄然将意识领域覆盖至发现异常的位置，以此为中心逐渐延伸。同时将那位境界在“一念如意”的家伙锁定，观察对方的行为。
“竟然在楚族之内，有点意思。”此时已是半夜，显然对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道黑影从前院进入，绕过楚有良的书房，悄悄进入后院。
秦清记得后院是楚族禁地，更是族长与家眷的居所，黑影看起来驾轻就熟，经过几条走廊，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难道楚有良没死？”
在疑惑中秦清控制意识之力跟随黑影进入了房间。随后愕然地瞧着屋子里的一切。
屋子里，有位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正喝茶，秦清并不认得。但中年男人对面的黑影却是他很熟悉的人，竟然是郝刁民。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太像人，更像是鬼。除了一双腿之外，上半身笼罩在斗篷内，漆黑一团，与暗影族没有区别。
“见过玉清叔。”郝刁民进屋后站在中年男人对面行礼。
“坐。”
待郝刁民在沙发上坐下，楚玉清才继续道：“因为有良弟的事，楚族受到牵连，而你也被拖累，楚族欠你不少。”
“玉清叔，当初我答应有良叔时，早已约定，无论成败与楚族无关。要怪就怪阿民福薄。”
“唉。事已至此，不说也罢。今日叫你来，是想知晓你的决定。”
郝刁民没有丝毫犹豫，说：“玉清叔怎样安排，阿民就怎样去做，绝无半点折扣。”
“你这孩子。”楚玉清沉吟片刻后道：“也罢。我就姑且做一回主。你在虚实学院的排名虽然不高。但加入虚实远征军绝无问题。凭借你现在拥有的虚实之力，进入零号军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唯一的问题是你现在的这副身躯。为此，我化费了极大代价，可以将你身体重塑，如此一来，除了关进器官与大脑外，其它部位不再是原来的身体。你必须得完全接受，不能有丝毫的违心，否则后果无法预料。”
“玉清叔，您放心，我完全接受。事实上，即便现在也与您说的没有区别，只要能变得强大，吃再多苦阿民也能忍。”
“好孩子，幸苦你了。那就这样决定。事不宜迟，你跟我来，咱们立即改造身体，去往火星的路途上，正好有时间得以恢复。”
俩人穿过一扇门，通过传送站很快消失在秦清的意识领域之中。
“郝刁民这家伙，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了？”即便此刻，秦清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拥有“一念如意“境界的意识之力，阴影还真舍得培养。似乎郝刁民与残余的暗影族依旧有来往，甚至那位楚玉清也参与其中。秦清想了想，决定找阿卡丽问问她的意见。
虚空中一座白玉大殿上，秦清的身影凭空出现。对面，正站着阿卡丽与芔。
“有什么急事？”
秦清将先前见到的事情一丝不漏地述说了一遍。
“楚家的举动是意料中事，现在有了具体目标，他们跑不掉的。至于郝刁民，就让凤凰在运输舰离开月球时动动手，将那人的意识之力彻底抹出。如此，他便不会再有机会兴风作浪。除非阴影本尊重新亲赐他本源之力。”
芔在旁忽然说：“龙炎与巨㵘不是在那边吗，以他们的境界，任何有意识之力的动静不可能瞒过两位兄弟。秦清你大可放心。”
“快回去休息。明日准时启程，别浪费在运输舰上的时间，好好修炼意识之力，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秦清的意识被阿卡丽驱逐而出，重新回到真实世界。
“意外惊喜？”
他懒得再想虚无缥缈之事，意识之力很快再度进入修炼状态。
翌日。
中州浮空城第七号港口一片忙碌景象。对面不远处的天台上，有俩人手扶栏杆，正谈笑风生。
“恭喜秦五哥蝉联虚实院长之职，在你任职期间，虚实世界可开启了遗迹，无论咱们中州浮空城有没有开启遗迹的修炼者，秦五哥你都将名留青史。”说话的是位身穿圆领联邦太空制服的中年男子，名为甘心，负责地月之间的太空摆渡工作。
“呵呵。甘老弟，能任虚实院长我心足已。至于遗迹的事，你我只能慢慢看，既然开启了，势必会产生变化，有了变数，就多了机会不是？”
“秦五哥说得是，我摆渡了半辈子，能见证到预言一点点实现，也不枉你我期待之情。”
“不错。”
另外一人正是中州虚实学院的院长秦问天。任职期间俩人每年此时都会碰面，一送一接，年复一年，也不知送走了多少虚实修炼者。
甘心忽然说道：“秦五哥，你说这遗迹开启，会不会有早年那些虚实先驱前辈们的消息？”
秦问天瞳孔微缩，沉声道：“此事很难说。你我不知开启遗迹的虚实修炼者到底得到了何种好处。虽然虚实系统有反馈新技术给联邦，但对虚实修炼者个人依旧保密。谁也不知开启遗迹的人是谁。也因此今年火星远征军那边抢人异常激烈。”
甘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瞧着正登飞船的虚实毕业生，说：“是啊。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呢。也许到你我老的那一天，终会水落石出。”
“哈哈，甘兄，用不了那样久，你我有生之年一定会知晓。”
“但愿如此。”
七号港口的一艘摆渡飞船一舱门口。
秦清，素心，燕南飞，以及恶魔天使团选择毕业的成员一行站在门边，目光望向这座熟悉的城市，难掩不舍之意。
“别堵门口！”摆渡飞船的指挥官在飞船下冲他们吼道。
“走啦。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回来的，别太想念我，哈哈……”
狂暴天使白了燕南飞一眼，令后者慌忙住口，提着行李赶紧冲向飞船舱内。
一行人跟在其后，渐渐消失在飞船舱门口。
后记
这本书断断续续，已写了好些年。现实中有些事又不得不打断。
无论如何，先对支持的书友们说声抱歉，毕竟书到现在才完结地球篇。
显而易见，故事并未结束。因为人类走向宇宙的脚步才刚开始。
火星篇会写吗？
当然。不过小牛决定写完了再发，避免仓促，更避免令书友们看得不够尽兴。
写作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小牛虽笔拙，却也坚持。
想象无限，故事纷呈。
祝书友们新年快乐！
2023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