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惊天大事
明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五,燕王府,承运殿。
“王爷,我说的这种红薯可当食物,与稻谷小麦同作用,味道甜美,容易种植。”成渊推荐道。
成渊看着燕王,又看了看与自己位置相对和尚姚广孝,心中很是自豪。
三年前,他还是个快要饿死的穿越者。三年后,成了燕王府的常客。
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朱棣对成渊夸赞道:“当初,你的高产稻穗献给父皇做寿礼,父皇对俺很是欣赏。
今日你要种那什么薯,需要什么吩咐朱能,燕王府出力。”
朱棣看着成渊,心里却有些质疑,红薯是什么东西,还能顶米粮吃?
想到他给自己的大稻穗,没有多询问。
“王爷,告辞。”成渊对朱棣潇洒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就像串门走亲戚一样。
朱棣说的朱能,是燕王府的燕山护卫副千户。
受到朱棣命令,朱能立刻恭敬地跟着成渊去寻找种红薯的地方。
朱棣喝了口茶,这才对姚广孝如实说道:“这个成渊,俺觉得是个人才,在卜算方面,他是如刘伯温一般。”
“去年父皇寿辰,俺们几个兄弟一起送寿礼,本王听从成渊的建议送了稻穗,结果父皇亲自带本王去乾清宫用膳,这足以说明寿礼很合父皇心意。”
姚广孝点头:“我一直想为您笼络人才,都被王爷拒绝,这次王爷这么夸奖成渊,说明他是个栋梁之才。”
“还是需要考察,看看他是不是本王所需要的得力人才,诚心诚意必须有。”朱棣起身,负着手在承运殿缓缓踱步。
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主要是成渊算卦十分准,竟然连锦衣卫安插在燕王府的眼线,都给算了出来。
朱棣有些气,父皇还是不相信他吗,觉得自己会欺负允炆侄子。
“王爷放心,贫僧去过成渊的村子,他爷爷是算命瞎子,人称半仙,两年前逝去。”
“成渊这料事如神,定是家传绝学,吃百家饭长大,三年前还生过大病。”
“病好后人也变了,开始习武练功强身,剑法一流。自家田里的稻穗又大又粗,只可惜家道中落,如今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满腹才华,如果不是农户的话,凭他的见识和才华,就是连中三元也没有问题。”
朱棣自己是有判断的,献稻穗相识,只是相识。但这个小子并没投靠自己。
随后燕王妃的头痛,竟然也给治好,朱棣才注意到他。
要知道,他被大哥朱标的头疼和马皇后的头疼都吓到了,生怕自己的王妃有什么危险。
良久,才开口说道:“既然他主动找本王,这个人才本王要了。”
朱棣说完,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贫僧恭送燕王殿下。”
姚广孝了解朱棣,也一心想帮朱棣笼络人才,这个成渊从第一次送稻穗,就派人调查过,北平府当地人,知根知底,家世清白。
只可惜是个农户,军户的话更有优势。
不过这对于燕王府来说,改户籍就如喝水吃饭那么简单。
接下来,姚广孝自然会多笼络人才,像成渊这样的人才,不是金银财宝就可以招揽的。
效仿刘备三顾茅庐,洪武皇帝三请刘伯温的事情,姚广孝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四请。
…………………………
燕王府后花园,朱能双手递过茶杯,笑道:“成公子,喝茶。”
语气恭敬客气,燕王的贵客就是他的上宾。
对于成渊,朱能也很喜欢这个少年郎,面相英武,虽然称不上多俊朗,但五官刚毅立体,有种让人惊讶的阳刚之气。
上次自家母亲眼疾,就是找的成渊,人家二话不说,就给自己一种眼药水,实在是好人。
朱能的礼待,以及燕王妃对自己的和蔼,这让成渊感受到了燕王府对他的重视。
“成公子,王爷说了,后花园这片地都可以为您提供种红薯,有事你吩咐。”
想做生意,不是商户。成渊就是在厉害,他也不敢在洪武爷在世的年月倒行逆施。
但种的红薯,前几个月在自家田里,被偷了几次。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上热情欢迎他的燕王府。
因为治过燕王妃的头痛,又送过大稻穗给燕王,加上预防京城锦衣卫的监视,三件事已经奠定了他的位置。
“这花园倒可以,只不过实在不好意思占用燕王的花园,看看还有其他地方没有。”
“这几十石的红薯要是半年内真的产百石千石多,北平府的百姓就不怕饥荒,就连行军打仗,也要多出许多存粮。”
“如果成公子真的种出,王爷的政绩被陛下奖赏,您得到的可要比现在多。”
“如果有肥料,千石是不成问题的,可惜没有。”成渊不做没有把握的承诺。
这个时代,节气,肥料,以及种子,都还没种出成品,没法准确的估计产量。
朱能见过大明朝的灾荒,也见到过北方的旱灾,这红薯如果产量很高,只要种出推广,必定可以解决不少粮食问题。
大明的小麦稻谷产量并不高。
每次遇上灾难,朝廷的粮食都不够给各府,有些百姓灾民就会来围攻燕王府,想想就头疼。
靠着红薯拉拢百姓,北平府各和燕王绝对是九大塞王里,最厉害出色的。
当今陛下出了名勤俭,对粮食更是喜欢,有一年直接在百姓的田垄上吃生粮。
赢得圣上欢心,可是大功劳。
“那就请朱千户为我安排寻处好地方,要保证红薯不被偷盗,秧苗不被牲口啃掉。”
成渊坚定的要求,脑海里闪现出今年三月的窘迫,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几十石红薯,有一半刚出秧苗就被村里的牲口啃食。
牲口吃了没事,有缺衣少粮的百姓试着去偷,结果他们发现味道不错。
村民更是半夜不睡觉,轮流去偷,一半就被糟蹋啃着吃了。
在后世,红薯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化肥农药大棚,品种培育提纯,产量更高。
没人偷,因为不稀奇。。
在如今这个时代,他还是需要找一座安稳的靠山,保证这些东西和自己能够正常存留。
他是北平府的人,去外地又没有路引这玩意,他要是去应天投奔朱允炆,还会被当成燕王的探子给防着。
朱允炆更侧重于在江南的那些文臣,其他府的,这个货总觉得是叔叔们的人。
自己农户去了,反而还被瞧不起,成渊分清利弊,索性就选定了燕王府。
跟着燕王,他的未来是明确肯定的。
跟着朱允炆,就怕哪天文官一忽悠,会要了自己脑袋。
毕竟他的很多东西在当今看起来都是不伦不类的,在文官眼里就是异类。
在燕王府,今后红薯和其他稀有东西出来,别人也不敢眼红偷他栽赃他。
“成公子,王府后面的别苑有一块空地,原本是给王妃种牡丹花用的,但后来王妃身体不好,地就被荒废了。”朱能似乎想到了这个好地方,提醒道。
这当然是燕王授意的,不然朱能怎么敢胡乱安排用这地。
朱棣和姚广孝的意思,是顺便把成渊的两个徒弟带过来,给安排了事做。
这样成渊也就不会总想着往外面跑,这个人才要是被圣上给长孙殿下送去,那就是损失。
……………………
七月初,北平府。
北平城内,大街小巷热气腾腾的,青石板烫脚底。百姓过商都窝树荫下,蔫不拉几。
正午的太阳太毒,连乞丐都躲在巷子里,等再过一个时辰,天气凉上一些,他们才会出去活动。
“驾!驾!”
忽然,北平府正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马蹄声。骑马的人一身缟素,不敢停歇。
马在燕王府门口停下。
府门口的侍卫,被惊的睡意全无,看着一身缟素的信差,只听那人,边走边喊道:“燕王殿下,今上驾崩了!”
两个门卫互相对视一眼,陛下驾崩,这可是大明朝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2.朱棣的愤怒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二十四。
开国皇帝朱元璋崩于金陵,留遗诏:……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
成渊在燕王府别苑的空地上把洪武皇帝朱元璋的遗嘱仔细分析一遍。
皇位传给皇太孙朱允炆,嘱咐大臣要尽力辅佐。
简单举行葬礼,不要太多的陪葬物品,也不用金玉等物品进行陪葬。山中建设的陵寝就很好,不要找别处了。
大明百姓,只悼念三天就可以了,不要时间太长,不要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
讣告四出,天下缟素……
成渊不解。
天子七日殡,七月葬。
但明朝皇帝都没有执行这一个说法。
朱元璋七天就葬孝陵。明光宗死后竟然停了礼拜仪式……
按道理,历朝皇帝丧葬都是很隆重的,谁知道这么匆忙。
朱棣收到消息,失声痛哭。
虽然这个父亲在七岁时才给自己取名朱棣。
宠爱一直在大哥和二哥身上。
皇位也是越过儿子给了孙子。
但终究到了这一刻,还是他的亲爹,那个总是劝他多辅佐朱允炆的爹。
朱棣收到消息,一个人从中午坐到晚上,便立刻简单收拾,去应天奔丧。
父亲的龙棺前,怎么能少了儿子送最后一程。
不去奔丧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别苑,王府的随从下人都在翻地。
正在指挥两个徒弟种红薯的成渊,听到姚广孝说朱棣要南下奔丧的话,摇了摇头。
“大师,王爷这次恐怕进不了应天城,见不到陛下最后一面。”成渊心中,隐约有一种猜测,那些历史大事正在一件件的发生。
即将发生的事,是这些王爷不能奔丧,见不了父亲最后一面。
很残忍,但就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成渊不会直接告诉朱棣。
因为这种情况下说事实,就是找死。
他希望老和尚去告诉朱棣进不了京城。
或者朱棣自己被朝廷阻止,进不去应天府。
姚广孝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成渊摇摇头,大明要变天了。
朱皇帝总的来说,是个为百姓的好皇帝。
可惜朱允炆是坨烂泥巴。
成渊走到凉亭下休息,便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走过来。
他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对成渊无比尊敬,没有任何看轻。
“师傅,这三十石红薯已经全部种下。您还有什么吩咐。”杨贤之笑着道:“跟着师傅学到的东西比书本多。”
“贤之,这话不全对,你师父我只是略懂些国策文章,并不够你学的。”成渊摇摇头,纠正他。
杨贤之笑了笑,自己父亲虽然是士人,父亲死后家道中落,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
师傅不嫌弃,教他指点他,在心中已经是自己的半个兄长,半个老师。
当初一次无意的国事谈论,便让他心服口服。
成渊穿越不久,就绑定了历史签到模拟系统。
根据签到的地点,历史系统会自动给出相应奖励,在这些王朝存活下去。
第一次签到给了些生活用品。
牙刷牙膏,洗发水什么的。
都是成箱的给,用不完就会过期。
之后签到,才得了袋稻种,吃了些活命,留下来些种植。
后来,大稻穗帮朱棣赢得朱元璋的喜欢。
成渊进入了朱棣的视线。
其余的小地点签到,都是些小说话本之类。
有一次在北平府的城门签到,得到一捧塑料玫瑰花。
他要这个有屁用,又不撩妹。
半年前,他签到一本国术和剑谱,但身体素质跟不上,得慢慢的练习。
有时半夜签到,还会有感冒药和止疼药这类。
今年最值得纪念的就是,在燕王妃那里治病时,签到,得到的是五十石红薯。
回去种下,不是被偷,就是苗子被牲口啃食。
气的成渊只好来找燕王,希望有个保障。
临近洪武末年,成渊也不想乱跑瞎折腾。
..................................................
姚广孝并没有把成渊告诉他的那句话放心上。
成渊是个人才,他信。
但是皇上驾崩,是国丧,谁有权利拦着这些皇子王爷奔丧。
绝对不可能的事。
要是这话成真,他姚广孝给他当跟班。
数天后。
庆寿寺。
这几天朱棣从北平出发,一路上都没休息,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了,他是长子该尽孝。
几日不分昼夜赶路,已经熬的蓬头垢面,没有一点王爷该有的气派。
却被拦截,水路陆路,全部被封锁,不准任何藩王进京。
朱棣带着满腔怒火和疑惑,连燕王府也没回,直接去了姚广孝那里。
禅房内,穿着皂色常服,身披黑条浅红袈裟的和尚正在打坐。
门外的小僧就来通知,说燕王殿下到了。
姚广孝一愣,起身出门将燕王朱棣迎进屋子。
朱棣急忙双手合十,行礼道:“暑天炎热,俺们进屋说。”
“王爷言重,贫僧习惯了。”
姚广孝的禅房并不大,简单的放着蒲团和桌子,几卷经书。
小僧人送进来两杯茶,便轻声退下。
朱能立刻将房门带上,站在屋外警惕有没有人监视。
姚广孝,法号道衍,属苏州府人,元至正十二年便出家,已经四十六年。
这家伙,是和尚,却不拘泥于佛家一脉,通晓许多,相术兵家都有涉猎。
他在马皇后的丧事上,看到了燕王。
也相中了燕王。
他发现燕王鼻梁高挺,额骨中央高耸,形状如太阳,相术中属于帝王之相。
姚广孝胸怀大志,希望能跟着辅佐,为自己成就后世有名。
“贫僧在世子那里,得知王爷赴京。可没想到半路被敕回,这件事还被成先生算准了。”
“什么?”朱棣大为惊讶。
自己被阻拦,竟然被成渊给算到了。
两人惊讶之余,继续讨论。
朱皇帝驾崩不到七天,立刻葬入孝陵,实在是怪异。
按照礼法规矩,不合理。
朱棣很气愤。
当年孝慈高皇后,各地的王爷也都能回京城奔丧,怎么到了先帝这里就不行了。
不准他们回京。
父丧子归尽孝,有什么不妥?
这是天理人伦。
臣子的父母亡故,大臣都要丁忧归乡,守孝三年。更别说是皇帝驾崩。
可这次,车驾行至淮安,朝廷却遣使颁来一份敕令。
除告知皇太孙朱允炆登基的事情,还不准各地王爷进京,尤其是燕王。
大家只好原路返回。
朱棣返回的路上,除了愤怒还有疑惑。
心中疑惑的火苗一旦升起,就再也控制不住。
姚广孝这么和朱棣分析后,便说此事该问问成渊。
朱棣也明白,自己的皇帝老子崩了,这些朝廷发出来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大侄子。
新任天子朱允炆决定的。
不过朱棣觉得,这件事不一定是新帝所为。
肯定是有人在自己的大侄子,当今圣上耳朵前吹风。
他们都是老朱家人,绝对不能听信外人臣之言。
姚广孝询问朱棣接下来会怎么办。
朱棣苦笑道:“敕令最大,俺不能抗旨不遵。”
姚广孝想了想,这不让众王回京奔丧,就有很大的问题。
朱棣做事谨慎,想了想道:“本王现在心里悲痛,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没心思想其他。”
姚广孝送朱棣出寺,心里也开始激动起来,他可以蹿动王爷谋白帽子了。
3. 成渊的建议
朱棣的心乱了。
回到燕王府,他顾不得乘凉散热,直接去了别苑屋子找成渊。
当年大哥薨,朱棣也没敢动过当皇帝的想法,毕竟上头有二哥秦王和三哥晋王压着。
其他王爷也都看着。
天下人都想做皇帝,可皇帝位只有一个,这一点朱棣清楚。所以也就梦里过过皇帝瘾。
梦醒了,还是安分守己的大明王爷。
现在,自己堂堂燕王,却要被大侄子限制不能奔丧,有怒火无处发。
他始终觉得,当初父皇分封藩王,这些大臣就不断阻挠。
如今先皇一死,这些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还煽动大侄子限制众王。
另一边。
成渊正在看天气,算着秋天收红薯的时间。现在的气候和后世相比较,有很大区别。
“成先生,俺想请你喝酒。”朱棣带着朱能从远处走来。
成渊和朱棣面对面而坐。
中间是一壶酒,两个酒杯,四碟小菜。
朱棣还是离府时的一身麻衣孝服,白色的孝服上,黄土染的变了颜色。
成渊静静坐着,端起酒杯慢慢喝着酒,也不急,也不说话。
朱棣心里有气,又被阻止进京奔丧,一切都让他心慌意乱,忍不住道:“为何先生知道,当今圣上不会让俺进京奔丧。”
“老天告诉我的。”成渊故作深沉的指了指天:“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王爷不必生气。”
朱棣心里大惊,自己掩藏的很好了,他都能看出来自己生气。
但面色上只是微微惊讶,平静如常:“俺身为人子该尽孝,不许灵前尽孝,本王怎么能不气。”
成渊看了朱棣一眼,当今圣上一诏削兵,一敕阻行,其中更是另有深意。
“王爷,你所担忧的这些都不重要。该担心的是当今朝廷对王爷们的态度。”
朱棣心中一沉,看着面前的成渊,身子一震:“先生也看出来天子的用意?”
姚广孝跟他说过,他并没有全信,现在成渊又提,朱棣不得不开始思考。
朱棣愤怒起来:“父皇让我们兄弟镇守要塞,这是国策。”
“各地时常还有暴乱,北元对大明虎视眈眈。若是没有俺们为大明戍边,哪里来的天子稳坐应天。”
“这天下是我们老朱家的,俺也姓朱,都是一家子,朝廷凭什么对俺们敌视,俺们对朝廷还不够恭敬顺从吗?”
成渊示意朱棣息怒,朱元璋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前朝的藩王之乱。
“先帝令王爷镇守天下要地,各领兵权,这是对王爷们的信任,但是皇位只有一个,皇上要有帝王心术支撑,诸位王爷互相监督,互相牵制。”
“除非朝廷衰弱,不然谁能成大事?藩王权弱时,就会有权臣取而代之。”
“所以先帝为防朝中奸臣,才规定诸王可以进京勤王领兵靖难。同时也允许今后的皇帝在必要时,下令削藩。”
成渊说完看了看朱棣:“先帝以刘邦为榜样,对于先帝来说,由自己的皇子皇孙取代无能昏君,都比你们老朱家的江山落在外人手里要好的多。”
“肉烂,也只能烂在老朱家这口锅里,才能保朱明百年江山,先帝信自己不信天,他从来不会听别人怎么赞颂,而是自己决断。”
“今上不这么想,在他眼中,当今叔叔们权利太大,自己的皇位就不稳,必须进行控制。”
朱棣生气,他觉得今上已经做了几年皇储,名份早就是定好的,还有啥不放心他们这些叔叔。
“当今圣上是皇储,俺们也没什么反对的。”
“王爷,圣上不放心。”
“一来王爷你权势最大,二来当今圣上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储。”
“对,成先生说的对。圣上是先帝长孙,却不是嫡孙,嫡孙是朱允熥。”姚广孝对成渊赞赏的点点头。
朱棣无奈道:“罢了,圣上不放心我们,兵权给他就是了,俺也不想着出兵漠北了,俺当个闲散王爷多好,懒得操心。”
成渊和姚广孝对视一眼。
诸王之中,以北方诸王势力较强。属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
再加宁王朱权。
他们势力最大。
“王爷这么想,但就怕当今皇上不会停手。”成渊比姚广孝提早说了出来。
朱棣不解,皇上的孝顺,天下皆知,自己做皇叔的缴了兵权还不成吗?
难道当今圣上会赶尽杀绝。
成渊看出朱棣的想法,摇摇头说道:“秦王和晋王已经过世。王爷你又多次统领军队出塞,还屡次建立功勋。恐怕皇上最忌惮你。”
姚广孝点点头,这个农户出身的青年如此有见识,又算准了王爷进京被阻挡,真是厉害人物。
朱棣很心寒,想想自己在洪武二十五年的上元节,他们和大哥一起饮酒畅谈,兄弟情深。
“俺不相信,圣上不会对俺们这些叔叔下手,不会赶尽杀绝,他会念及大哥和俺们这些叔叔的情义。”
姚广孝点点头,他只是敲个警钟给燕王,道:“贫僧不敢胡乱猜测当今圣上,只是断言罢了。”
成渊却深知历史走向,既然王爷不信,他也不会傻到一直劝朱棣起兵。
“王爷今后做事小心,这段日子就在府中做个闲散王爷,千万不要落人把柄。这是我的建议。”成渊说道。
朱棣起身道:“俺从今天起就做个逍遥王爷,舒舒服服的在城中潇洒,俺求之不得。”
“本王要让圣上放心。”
成渊也站起身,送走朱棣后开始躺在凉亭潇洒。只等待朱允炆把这盘棋下烂。
但潇洒的同时,成渊给自己也有了规划,多囤粮食,多积累些钱财之类。
他在北平府待着,就是为了靠上朱棣这棵大树。
但得提前投靠。
早早的跟随燕王。
第一印象很重要,他可是这辈子都得靠着燕王吃饭了。
最重要的是跟着他有肉吃。
历史上那个张信早期奉朱允炆之命去攻取朱棣,但却偷偷把此事告诉朱棣。
朱棣十分感激张信,称帝后把靖难之役没有太大战功,表现平平的张信给封了国公。
不仅赏赐不少东西,还在永乐年间,多次护着被弹劾的张信。
做事求稳。成渊觉得自己混个国公当当,也就很不错了,到时候顺便改改革。
要是自己做皇帝,有些政策反而下不去手了。
跟着朱棣,至少富贵无边。
第二日,成渊依旧继续照顾着红薯。
七月,北方天气炎热,有一半的秧子怕晒蔫,正好朱棣在燕王府临时搭的灵堂拜祭朱元璋。
他也乐的清闲。
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4.京城有雨
昨天,应天下了一场雨。
这座位于江南的帝都,是大明王朝跳动的心脏。有着最繁华的秦淮河夜景,有着文化浓厚的江南贡院。
晨钟敲响,应天开始了最热闹的一天。
“烧饼,烧饼,哎,新出炉的烧饼。”
“小娘子,你面若桃花,我为你算一卦可好。”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几个官差将正在看杂耍的人,直接捆起。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耍杂戏有错吗。”
几个官差黑着脸:“查路引,不是南直隶的,都带走,北方各府严查。”
作为京城的特殊日子,百姓大气也不敢出。
对面几个做生意的,低声道:“新帝登基,城中戒严,外地的人盘查最严。”
今早清晨,从皇城出来不少官兵,没花多少时间,就在城门口堵住很多外地来的商人和百姓,说是有刺客混进皇城,严加盘查。
城门口,黄子澄坐在新帝赐给的马车里,忽然开口说道:“看样子还要下雨,严查北边过来的,必要时要审查样貌。”
守门的城官儿怔了怔,想起这几天那九位王爷的人马,沉默片刻后回应道:“倒是没看到燕王的人马。”
京城也就这几个门,黄子澄早就让齐泰换成了亲军,很明显,城中也在查路引,查客栈,任苍蝇也飞不出去。
对于黄子澄来说,他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老师,总是一口一个先生。
先帝驾崩了,并不影响他。
他之前只是先帝手下的众多大臣里的小虾米。
他为先帝戴孝,但也仅限于此了。
可在新帝这里,他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黄子澄深切的感受到新帝对他的依赖。
新帝的未来就是他的未来。
走到内城不久,就看到了李景隆。
曹国公黑着一张脸,一直都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那么努力,现在那些政绩也找不到人欣赏了。
刚才他禀告时,新帝对他十分敷衍,似乎有很忙的事情。
文官这几天进进出出,他这个受先帝喜欢的武将似乎没落了。
不过,好歹他和新帝有点亲戚关系,总能混个荣耀吧。
黄子澄满面红光,对李景隆说话也硬气三分。
李景隆对着远去的黄子澄狠狠吐了口唾沫,心情才畅快很多。
娘老子的,我老子跟着太祖皇帝时,你算个球。
御书房。
外面几个小太监正在议论朱允炆刚刚登基,就开始提拔大量的文官,六部尚书也跟着升了品级,兵部侍郎齐泰升了兵部尚书,下属文官依次提拔。
新帝的老师黄子澄同参军国大事。
洪武朝因为贪污受贿被判了死刑的,也都放了出来,减刑流放。
这些举措,大量的官员为之赞赏。
先帝在位的严酷政策全部实行宽政,迎来了朝廷的春天。
黄子澄听到这些话,咳嗽两声,冷笑道:“大明的国事,岂是你们这群阉人随便议论的,有辱斯文。”
黄子澄这几天也很忙碌,忙着和几个尚书商议削藩。
走进御书房,朱允炆看见黄子澄,便起身迎接。
因为建文刚刚登基,又要短时间内操办丧事,还要建立新政,和这些叔叔们争时间用,奏疏批改不过来,堆满了御书房。
黄子澄刚把削藩的奏疏呈给朱允炆,谁知朱允炆走路时踩到自己的衣袍,直接摔倒。
这下,奏疏乱了一地。
黄子澄削藩建言也找不到了。
站在旁边的卓敬也过来帮忙。
卓敬是洪武二十一年的榜眼及第,是有名的才子,今任户部右侍郎,和黄子澄关系十分好,交情也很深。
两人忙将朱允炆扶起来,让几个内侍整理地面。
半盏茶后,御书房闲杂人等已经退下,齐泰也已经赶到。
卓敬说道:“皇上,臣以为该让燕王迁徙去南昌府。”
朱允炆正在思考,就听到黄子澄反对:“不可,如此一来,就会打草惊蛇。”
黄子澄觉得,这些藩王实权都在手中,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就算削了他们的兵权。但军中的将领都是他们带久的兵,隐患并没有消除。
齐泰,高巍,卓敬几人,早就在黄子澄的撮合下,对藩王强大是隐患,形成一样的看法,一致认为削蕃才是首要任务。
卓敬赞同黄子澄的看法,但他又觉得该除掉燕王:“诸藩之中,论行军带兵,燕藩莫属。如今懿文太子和秦王,晋王已经薨逝,只有那燕王才是威胁最大的。
陛下,依臣看,该将燕藩调离北平府,送至南昌府,将他的兵力找借口调走釜底抽薪。”
齐泰也是有准备而来,将自己的奏疏递上,“臣也赞同卓侍郎的意思,将燕藩架空,调离燕兵。”
朱允炆并不放心卓敬。
万一他临阵倒戈,自己到时候落个不忠不孝,杀叔父的名声怎么办。
虽然他将这些叔叔看做自己的眼中刺,却怕自己背上骂名。
当初正是因为用孝顺打动了皇爷爷,顺利的将朱允熥比下去,才得到皇储。
天下百姓都以孝顺称自己,赞赏自己。
他才登基,就向大臣提出削蕃这事,那些武将和臣子会觉得自己无情,生性凉薄。
现在好了,他们几个先开口说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但又觉得不妥,随即指着齐泰和卓敬,训斥道:“大胆,燕王是朕的亲叔叔,你们两怎么敢离间皇室亲情,挑唆朕与皇叔的感情。”
卓敬和齐泰道:“皇上,燕藩有谋反意图,为了天下百姓,还请皇上大义灭亲。”
朱允炆虽然喜悦,但是此刻怒气冲冲道:“胡说,皇爷爷在世时劝朕和皇叔和睦,朕念你们为天下百姓着想,忠心可嘉,此次就不追究你们,退下!”
喝退了卓敬和齐泰,朱允炆转身带着黄子澄向乾清宫走去。
按照卓敬说的,把燕王迁到南昌府去,接下来呢?
找借口调走燕军,但时间太久了,他等不了。
一步一步下来,九个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削掉,他有点怪自己皇爷爷,给自己带来这个大隐患。
朱允炆不喜欢朱元璋做事办事的手法,所以才给自己起建文这个年号。
他相信,文比武更容易让大明迎来盛世。泥腿子出身的皇爷爷可以打天下,他饱读诗书,治理天下有何难。
过了两个时辰,朱允炆又让亲信内侍把齐泰给请了回来。三人进了乾清宫。
四周便立刻有殿前武士不断在四周巡查,不准任何人靠近。
七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应天又要迎来一场大雨。
5.乾清宫夜话
大雨滂沱,雷电交加。
朱允炆看着两个心腹淡淡道:“怎么办。”
齐泰对今天的事都已知道,便低声道:“臣以为该削藩。”
黄子澄也道:“卓敬让燕藩迁地这事,太过目光短浅,臣以为,为大明万里江山考虑,该除掉这些藩王,一劳永逸。”
朱允炆有些欣慰:“还请黄先生和齐尚书详细说说。”
黄子澄觉得,把这些藩王封地换来换去,只是徒增麻烦,暂时可以,却会留下后患。
还不如把这些藩王一削到底。
没有王位王爵,他们哪里还有造反的能力。
这件事说到朱允炆心上了,再详细问下来,齐泰和黄子澄两人的意见却不相同。
齐泰觉得,这次已经阻止藩王进京,接下来立刻找巩固边陲,收回藩王兵权,各藩陆陆续续都在执行。
都遵旨行事了。
但藩王开始起了怀疑,此时朝廷只要稍微一动作,就会有藩王明白皇帝的真正意思。
肯定有人狗急跳墙,其中最有可能,最有声望的就是燕王朱棣。
而且军中有很多都是燕王带过的旧部,虽然已经收缴兵权,但属于蛇头。
打蛇打七寸,燕王就是这个七寸要害,从燕王出手,快速的解决他。
只要燕王被废,其他的王爷难成气候。
黄子澄不同意,他认为燕王有旧部,还有许多老将,如果拿燕王先动手,会引来其他人不满。
应该先找其他藩王下手,除掉燕王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就剩下燕王一人,朝廷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可以除掉。
齐泰略懂些军事,听了黄子澄的文人之见,摇摇头说道:“射贼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燕王才是诸王的头领,大蛇的七寸。只要将燕王拿下,其他人不敢再生心思。”
朱允炆有些担心,这些叔叔没有罪证,除掉会毁了自己名声,天下人怎么议论。
黄子澄道:“可是燕王一直以来都很恭敬,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对百姓也是无可挑剔。而且燕王带兵杀敌,有战功。
找不到罪名,杀了他,天下人和朝中人都不服,朝廷赏罚要分明才对,这样可以为皇上扬名。不能随意削他。”
齐泰冷笑道:“如果他本来就想当皇上呢,如果我们逼他造反,会怎样?”
黄子澄笑了笑:“还是先削掉其他藩王,逼他反了,到那时朝廷的兵马把它北平府围住,就是出师有名,名正言顺除掉他。”
齐泰只想直接削蕃,黄子澄却考虑很多,又想削蕃,还想理直气壮立牌坊。
他不想损了朱允炆的名声。
只想鱼和熊掌一起得。
看到两位心腹争执,朱允炆也迷茫了,他想削藩还想扮无辜的白莲花。
一下子没了主意,听着两人在那里争执辩论,各抒己见,引经据典的,夹在中间没办法。
朱允炆想了想,便把自己欣赏的方孝孺传进宫,请他做个判断。
之前方孝孺一直没在京城,先帝劝他安心做学问,建文登基称帝后,立刻将方孝孺给召到京城,升了官。
方孝孺一身书生气,被连升数级,出入都有特别礼遇,和黄子澄平起平坐。
看到自己信任的人来,朱允炆就把他和黄子澄齐泰三人的想法全部告诉方孝孺。
方孝孺对朱允炆给自己升官特别礼遇,十分高兴,因此对朱允炆也忠心耿耿。
黄子澄说道:“陛下以孝顺闻名天下,文治仁政,处处做事都讲礼法。
那燕藩太过强大,我们却没有把柄,如果直接削燕,必定会有大部分人指责诟病,有损陛下圣名。”
朱允炆听着黄子澄的话,不断的点头。
方孝孺也看出来新帝对这件事的态度,便顺着朱允炆的心思开始说起来:“削蕃必须要做,还要稳妥来做,慢慢来,从最弱的藩王开始削起。
到时候燕王再厉害,也成了一个人,说不定燕王会自己主动来京请罪。
如果他不同意,敢造反。那皇上就可以出师有名。拿下燕王造反的把柄,一个逆贼能起多大风浪。”
方孝孺就是个只会学问的迂腐先生,朝廷的事情,他根本给不了什么建议。
但是,他站在黄子澄的方阵上赞同,这样一对二,齐泰的建议就落了下风。
朱允炆没主见,又和黄子澄比较亲,这样一来,选了黄子澄和方孝孺的看法。
接着,方孝孺就很雷人和黄子澄决定,先把周王削了。
第一,周王藩地在中原,自古以来逐鹿中原,还可以阻止燕王的兵力南下。
第二,周王和燕王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两人关系最好,除掉周王,燕王就少了支持。
如果燕王敢起兵帮周王,那朝廷就立刻拿下。
朱允炆听到两位先生这么有道理的讲解,立刻高兴起来。
他又想削藩,又不想危险,还要符合“礼”,想天下人人心服,所以主要针对弱藩。
“有三位先生这么帮朕,何愁削藩不会成功。”朱允炆鼓起掌来。
第一步已经决定,接下来就是针对周王做出一些决策。
几个人又开始犯难了。
周王虽然不及燕王谨慎,但是做事也没有越什么规矩。
要找到削藩的罪名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当年洪武皇帝还在时,周王倒是做过一次混账事。
但洪武皇帝并没有追究,只是斥责几句。
想来想去。
最后朱允炆想到了锦衣卫。
朱允炆知道锦衣卫可以帮他做事。
锦衣卫指挥使张顺被朱允炆召见,当下很高兴。
他知道这次只要成功,锦衣卫就会得到建文皇帝重用。
只是没有想到,当初跟着洪武皇帝的蒋瓛已经辉煌不在。
这次建文朝的辉煌就是自己的。
朱允炆有些不放心,询问张顺:“张顺,此事事关重大,朕交代你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之前派去燕王府的失踪了,这次你重新选择得力助手,前往周王府和燕王府。”
张顺点头,随即说自己会安排好。
朱允炆觉得自己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便对张顺十分器重。
张顺被皇帝重用,自然感激涕零。
很快便安排人马监督周王。
另外派了几个人,随着进京汇报的长史葛诚一起回北平去了。
朱允炆特别的忙。
半夜,又接见高巍,商议后,高巍觉得先削燕王。
但被朱允炆拒绝,客气的劝高巍回去。
黄子澄为了朱允炆的名声,便自己把削藩的事情揽了下来,不让朱允炆名声损坏。
6.世子,要变天了
北方的天依旧很干旱,燕王府为先帝搭的灵堂在后园。
这几日王府的人都在那里忙碌。
成渊躺在别苑的凉棚下,他的徒弟忙着查看替换红薯苗。
“这么多秧苗?”远处走廊传来一声女子的疑问。
快睡着的成渊睁开眼。
天气热的,连起来也不想起。
但看到来人不一般,这时候他也只得坐起来去应对。
“世子?”成渊愣住了。
朱高炽从走廊过来,几步路就走的有点儿喘,指着别苑这片红薯给身后两个女孩说道:“这是成先生种的,就是之前我提过的红薯。”
听到朱高炽喊自己先生,成渊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和朱高炽都是年龄相近的。
见到成渊,朱高炽过来给了他个熊抱,想表示自己好几天没有见到,用力一抱:“先生。”
差点没把成渊抱的当场窒息。
“世子爷,这几天你不陪着王爷?来别苑做什么。”成渊很自然的说出来,没有半点客气。
同时,看着朱高炽身后的两个少女。
这安成郡主怎么也过来了,疑惑的问题没持续多久,成渊就转移了想法。
他被安成郡主的清雅给吸引了。
修身的素衣,一双眼睛哭的有些红肿,发丝垂落在古典精致的脸上,鼻梁立挺,继承了朱棣和燕王妃的优点。
啧,这孩子可真会继承她爹娘的优点。这么清丽典雅,成渊有些心乱了。
察觉到成渊的目光,安成郡主有些羞涩的转过头去,轻轻低吟一声:“先生。”
“成先生,我带两位妹妹过来散散心,你还有好东西没有。”朱高炽笑。
从帮父亲选稻穗开始,他每次找成先生都会得到很多好东西,上次喝过一种很不错的茶饮。
叫快乐肥宅水,朱高炽更觉得这就是为他打造的。
成渊收了收心神,鄙视自己真没出息,又不是花痴。
拱了拱手说道:“安成郡主不要伤心,有几本新话本,郡主可拿去解闷,每天三文租书钱。”
安成郡主喜欢读书,是所有郡主里最知礼仪大体的,也是长相清丽脱俗的那一个。
大郡主是燕王妃长女,洪武二十八以永安郡主的身份嫁给宗人府仪宾袁容,
二郡主永平,洪武二十八年下嫁仪宾李让。
这两位都做了他人妻。
安成郡主排行第三,还没到婚嫁年纪,又知书达理,又继承燕王妃女诸生的步伐。
成渊对她有些好感。
在安成郡主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朱高炽推搡着成渊,要去他屋子找好东西,两人笑着离开。
“安成,这个成渊喜欢你,你可真是人见人爱啊。”清脆里带着柔媚的语气。
咸宁觉得自己又被忽略了。
朱棣和徐皇后有四个女儿,安成和咸宁都是一母所生。咸宁名叫朱智明,排行第四。
比安成郡主小一岁。
咸宁长着瓜子脸,一双眼眸如桃花,虽然比安成郡主小,但柔媚之气确是独有的。
安成郡主皱眉道:“只是借书而已。”
“切,我信么?父王手下士子武将都爱慕你,更别说这个小小的成先生了。”咸宁毫不胆怯。
因为年纪小,燕王朱棣和燕王妃都对咸宁很疼爱,偏偏府里就安成还在,总是要争一争。
“咸宁,你少说两句。”朱高炽呵斥道。
咸宁郡主撇撇嘴,俏生生的垂首而立,但还是对成渊刚才没注意她的事,耿耿于怀。
刚才的话,成渊自然听到了。
拿出改写过的长生殿和桃花扇两本话本,不卑不亢的递给安成郡主:“看完后归还就好,还是每天三文钱费用,郡主不会嫌贵吧。”
“不会。”安成郡主怕被咸宁乱说,便清冷的点点头。
她没有惊讶,这个成先生一直都这样收费,也没有巴结自己,互不相欠,也好。
成渊也不在意,他的话本被王府那些丫鬟侍女常借去看,每人看一天收一文钱。
郡主看,也得给钱,有钱人多收点没错,他不做赔本生意。
除了系统奖励的,剩下的话本都是他口述,徒弟帮他抄写的,
咸宁在府中无聊枯燥,对于话本也很喜欢,但又不想主动问成渊要,便坐在那里翻白眼。
“话本还收钱,你白送给我,本郡主都不看。”咸宁说完,没听到回应。
转过身才发现,成渊和自家哥哥早就走远了。
安成郡主拿了话本离开,走到拐角处时,咸宁挡住去路。看着面前的姐姐,说道:“安成,把话本给我看一本……”
房间里面,咸宁有些幽怨的看着安成,说道:“你这里,尽是好东西。”
安成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她,明明是她说不看话本,白送也不要的。
“写的可真好啊。”
“这本也很好。”
两姐妹在屋子感叹。
………………
朱高炽不停地出汗,成渊就把自己的大扇子给他用。
“咸宁被我爹和母妃惯坏了,总是跟安成攀比。”
成渊没有接话,问道:“世子找我来肯定是有其他事。”
朱高炽点点头。
两人来到宽阔的地下室。
这边没有窗户,是成渊的秘密基地。
朱高炽想找个透风的地方,也没有找到。
地下室摆着各种小玩意,都是朱高炽不认识的。
“这是什么?”朱高炽拿起塑料玫瑰花,觉得很是好看。
“这是我几年前做的玫瑰花,世子喜欢就拿去。”成渊说着递给他。
朱高炽接过,说拿去送给自己母妃。
“先生,我爹说,葛诚从京城回来了。”
然后呢,成渊等着他说下句。
“带了几个人,说是陛下给的,来保护我爹。”
葛诚,曾经担任过秦王府和湘王府的长史。
现在是燕王府的,葛诚人品和五官都很出色。
但他忠于的皇帝是朱允炆。
也就是他后来告燕王的秘。
朱高炽说自从葛诚回来后,朱棣便记着成渊之前的话,开始提防葛诚。
成渊问道:“大师呢?”
“在庆寿寺,我爹怕引起今上怀疑。”
姚广孝这几天都在庆寿寺,并没有出现。
防止葛诚这些人起疑心报给朝廷。
“说不能见姚大师。”朱高炽笑着解释。
成渊点头。
他敬佩洪武皇帝,老朱是一代帝王,但是他已经不在人世。
地面上的事情,这位洪武皇帝是再也不知道了。
朱允炆这头猪,已经开始动手了。
往后就是朱老四的天下。
成渊和朱高炽说完话,这才离开地下室。
行动缓慢的跟在成渊身后。
成渊伸手扶他,说道:“世子,给你的减肥计划书,一定要执行。”
朱高炽有些委屈道:“难道先生也嫌弃我。”
这话差点把成渊逗笑。
“没有,我呢,是为世子身体着想。”
成渊默默道,你要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可以多做几年皇帝,为天下百姓谋福。
下午时分,天突然阴了,刮起了风。
成渊一手背在后,一手迎向天空。
“世子,要变天了。”
成渊知道周王会被先当替罪羊。
周王这件事,成渊现在还不能告诉燕王。
一来,周王并不会死,只是被削爵流放。
二来,告诉朱棣,朱棣绝对会告诉周王,这样还怎么靖难成功。
成渊的目的是帮燕王名正言顺的起兵。
所以,就让周王先受点苦吧。
朱高炽很听朱棣的话,所有的话带到,就准备回去。
成渊道:“世子很孝顺。”
朱高炽憨憨一笑:“老头子比较精明,不高兴了我这世子,他都可以换的。”
这句话没错,成渊笑了,不愧是人间清醒朱高炽。
7. 嘴强王者朱高煦
傍晚时分,雨暂时停了,夏雨过后的北平城显得格外清新,景色很好,却没人欣赏。
成渊跟着朱能向朱棣的书房走去。
朱棣的书房在两层楼阁的正对面,自从两位郡主出嫁后,就剩下安成和咸宁还住在楼阁上面。
安成一身鹅黄色的夏衣,单手撑着精致娇俏的脸庞,手里拿着话本,看到不知名王朝中的李香君血溅桃花扇,眼里透出一丝悲伤。
咸宁也在,看到从走廊过来的成渊,打趣安成:“那不是你的成先生么。”
“没有,别乱说。”
安成郡主脸皮薄,红着脸关上了窗户,认真说道:“我,跟成先生没关系,今后也不会有关系。”
听到关窗户的声音,成渊循声抬头,只看到紧闭的窗户,无所谓的耸耸肩。
成渊听力很好,心里道,我也不想和你有关系啊。
为自己的富贵生活奋斗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只会影响他的速度。
............
书房!
朱能奉上三杯凉茶后,恭敬退到门外。
成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望了眼对面的朱高煦和朱棣。
朱棣头上缠着白绫,身上罩着麻衣,眼睛跟熬过鹰一样。
朱棣直接从王府出来,蓬头垢面的要见成渊。
这么急,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这些日子葛诚他们整天监督着燕王,不能随便请姚广孝进府。
府里来个人都要被盘查。
第二就是,朱棣从这几次成渊做的事上,更相信成渊,想问问关于葛城该怎么处置。
朱棣放下茶杯:“俺的兵马已经被朝廷调走,那葛诚带的人说是照顾俺,其实就是今上的人。”
说话间没有一点气势。
上次骑马进京奔丧,被小旗官挡住。
为了阻止进京,朱允炆竟然出动数面王命旗牌。
朱棣毫无情绪的说道:“今上不想让我们兄弟替他守江山,那俺不守了。可他派人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监视本王吗。”
一旁的嘴强王者,朱高煦暴躁道:“老头儿,我现在去宰了那个葛诚,扔到山里喂狼。”
啪!朱棣拍了下桌子,声音嘶哑着:“朱高煦,闭嘴,你想让整个燕王府为你陪葬吗!”
成渊也点头:“高阳郡王,不要冲动。”
朱棣忍不住道:“葛城?”
“先留着,如果王爷现在处置了葛诚,就是给朝廷找借口。”
嘴强王者朱高煦和成渊一起学剑法,对成渊也很尊敬,这会儿也开始赞同。
明代帝王嫡长子称为太子,其余的封为亲王。亲王的嫡长子称世子,其余儿子封为郡王。
如今的朱高煦还是高阳郡王。
成渊权衡利弊,得人心者得天下,就劝告道:“王爷,不管最近发生什么,你也要学会忍。”
朱棣皱了皱眉,朝廷已经把自己的兵马收回,拿去保卫边塞。
还能发生什么悲痛的事情?
囚禁监督他又不怕,只要不涉及家人,其他事都好说。
朱棣摆摆手:“不会不会,本王沉得住气。”
能这样,当然最好。
成渊正犹豫该不该提周王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
朱能大声喊道:“王爷,葛长史求见。”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葛诚早就在前院等着,见到成渊出来,有些皱眉。
成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葛诚监督着。
但是,那又如何。
葛诚看了眼成渊。
朱棣大声道:“成先生,本王让你去诊治王妃的事,记下了?”
“禀王爷,记下了。”
这当然是给葛诚听的,但是成渊还是去燕王妃那里走了一趟。
快到燕王妃庭院门口时,成渊和朱高煦看到身后有人。
嘴强朱高煦怒火心中起,被成渊用眼神制止。
...............
燕王妃是徐达的女儿,也是未来的徐皇后。知道成渊和朱高煦来的原因,便留两人说了会儿话。
“煦儿,待会儿把那些补品给你二哥送过去。”燕王妃知道朱高炽身体。叮嘱朱高煦不要欺负他。
嘴强王者朱高煦不乐意了,谁还不是个孩子。
“母妃,我二哥那么胖了,还给他补啊。”朱高煦吐槽。
燕王妃嗔怪的看眼朱高煦,又看向成渊:“让成先生见笑了。”
成渊摇摇头,“不会,我倒是很喜欢高阳郡王这性子。”
嘴强王者朱高煦在一母所生里,排行老四。
永安郡主,朱高炽,永平郡主,朱高煦,朱高燧,安成郡主和咸宁郡主都是徐皇后所生。
常宁郡主不是徐皇后所生。
这些日子,他才把这几个兄弟姐妹分清楚。
徐王妃的孩子里,不算女儿的话,只按儿子算,朱高炽就是排行老大哥,老二是朱高煦,老三则是朱高燧。
“成先生真会说话。”燕王妃赞许颔首,接着道:“我带安成去城外寺庙进香,就不陪先生了。”
因为成渊年纪轻轻,做事却十分出色,很是让燕王妃喜欢。
成渊回到住处,朱高煦又缠着成渊和他一起练剑法。
看着这个嘴强王者,成渊有些无奈。
朱高煦也挺可怜的。
被人间清醒的二哥朱高炽每天捧杀。
靖难时被老爹朱棣画大饼,还被祖父朱元璋不喜。
被侄子朱瞻基给蒸熟,谁有他悲惨。
朱高煦脾气暴躁,说话口无遮拦,练武却是一把好手。
.............
成渊从燕王府后门出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徒弟杨贤之。
他穿越后,杨贤之就一直真诚忠心的跟着他。
前世见过很多的虚伪恶行,所以他更加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善良和情义。
燕王府后门出去,是个僻静的小巷子。
成渊看着巷子口高大威武的乞丐,悠悠叹了口气。
身后没有人跟着,成渊这才放心的和那几个乞丐说话。
“老大,我们不放心你,就过来在这边讨饭。”几个乞丐块头比成渊还大。
说话却很恭敬。
成渊想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两年前,在北平府边缘生存的斧头帮被草原上的骑兵围堵。
遇上卖米的成渊和杨贤之,那一对蒙古兵被两人用饭菜药倒了。
系统奖励的老鼠药原本是给舒克贝塔准备的。
没想到最后用在了鞑靼身上。
斧头帮三十多个莽人就认定成渊了。
为了不被人怀疑,整天扮成乞丐,拉帮结派。
得到系统给的洗发水和牙膏。
就毁掉包装,把那些东西装进坛子,分给他们用。
在他身后,杨贤之靠在墙上:“师父,上个月又有新来的。”
其中一个大汉掰了掰手指头:“老大,别听杨兄弟乱说,也不多啊,就两百三十个,都被我打发到其他地方要饭去了。”
虽然自己收留的是斧头帮几十个人,可这怎么越发展越成乞丐窝了。
杨贤之跟了出来。
“剩下的几百人呢?”成渊扫视一圈问道。
“师父说不准聚集,他们就南下要饭去了。”
成渊:“.......”
杨贤之拿出盒子递给成渊,说是斧头帮以前的信物,遇到事就拿出这个,会有手下来相助。
成渊接过,把斧头坠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混成老大了。
再从巷子出来时。
成渊怀里揣了两沓宝钞。
袖子里也多了半袋碎银子。
从王府前门走了不远,发现有人跟踪,随即冷哼一声,进了家勾栏。
回到燕王府时,葛诚在门口看见成渊,客气道:“成先生,去哪里逛了。”
“都是男人,你懂的。”
葛诚自然知道成渊去哪儿了。
没有再多问。
成渊吸取教训,下次出去得先易个容。
这个葛诚整天待在大门口,替朱允炆守着,比八公还敬业。
8.周王谋反
成渊把自己剥个精光,泡在水里,凉爽的泉水刺激着毛囊,连带脚指头都爽。
爽到极点只会索然无味。拿起几片花瓣放在胸膛,开始思考人生大事。
“该怎么让朱棣名正言顺的造反呢,天下拥戴。唯一的方法只好委屈下周王和湘王了。”
……………………………
开封府,两驾马车奔出城。
在荒野停下,周王朱橚带着几个随从向荒野走去。
朱橚提着篮子找各种野菜,小锄头不停的挖,不管是知名的还是不知名的野菜,都连根挖起来。
“不错,离水近,这野菜果然肥硕,本王没有来错地方。”朱橚双手将衣袍别在腰里,挽起裤脚蹲下身采摘野菜。
旁边画师画下野菜外形,又询问附近的老农。
“去,把野菜的口感,温热寒凉,还有怎么吃,都问问。”朱橚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颊:“在往南,有片洼地,你们随本王去看看。”
问过话的随从捧着株野菜走过来,将他刚才打听到的都原话叙述,高兴道:“属下问过了,这种要先晾晒,用清水煮,根不能吃,苦涩,可治腹泻。”
到了日暮时分,朱橚带着众随从回到开封府。
他学马皇后在王府开菜园,把各种野菜移栽到周王府,方便观察食用。
如若朱橚不是王爷,也许可以安度生平,造福黎民,只可惜他不是普通人。
傍晚时分,朱橚从菜园子里出来,随从伺候洗漱。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饭。
夜色中,锦衣卫指挥使张顺派来的两个人翻墙进到周王府,开始加班监督。
周王府大堂,烛火明亮,朱橚一家人正围桌用膳。
门口正对着假山水池,两个锦衣卫躲在假山后藏好,取出带来的纸笔。
对着厅内情形,将周王一家人用膳的情况,细细画下来。
锦衣卫不仅是跟踪的好手,画画也很牛逼,朱橚饭还没吃完,他俩已经画完。
想了想,两人又在朱橚吃饭用的碗上,添了龙纹凤纹,和宫里的一模一样。
随后收了纸笔,悄悄离开。
光是周王朱橚吃饭时违制,用了绘有龙纹的餐具,还不够他造反证据。
周王殿很大,占地面积极广。
周王世子朱有炖的住所在王殿后方,但锦衣卫朱有炖三天,差点被逼疯。
世子朱有炖整天就是,起床去听戏,跟不得志的文人写戏,给青楼妓子写,给百姓写。
出门都哼唱,每天都是收藏前朝历史的戏曲杂剧。
几天下来,锦衣卫的脑子里都是咿咿呀呀的戏。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唱戏不算谋反啊。
换成朱有熺和朱有爝哥俩。
一个污中生友,一个整天找女人只要身材丰满的,连续跟了几天后受不了。
朱有炯放着清纯美丽的女子不要,非要整天去找开封府一个娇俏寡妇,还不止一个。
学了曹老板一身的癖好。
但这几个兄弟,有一点都是相同的,在周王府关门前,会回到府里,不惹是生非。
周王对他们的管教很严。
锦衣卫无奈了,他们有任务在身,必须在燕王朱棣的弟弟周王身上找到问题。
最后一个是汝南王朱有爋。
…………
朱有爋走出王府大门,说道:
“备马。”
随从立刻点头,没有多问去哪里,轻车熟路的牵着马去城西一家小院,看他的笼中雀去了。
到了下午,精力充沛,在街边买了份糕点,又去翡翠轩挑了件金钗。
翡翠轩是城中数一数做女子发钗头饰的,城中不少的富家子弟都来这里买了,讨女子欢心。
因为看重周王世子朱有炖身边的丫头,向周王朱橚讨要,谁知朱橚不允许,这事情让汝南王朱有爋很恼火。
朱有爋踏入铺子,目光在掠过柜台,一件件摆在红绸盒子里的翡翠映入眼中。
这家店,除了金银首饰,主打翡翠,十分精致,配以玉器一起售卖。
朱有爋让随从挑了件中等的器物买了,提着回了汝南王府。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衣领,心里嘀咕,老头儿不让他碰朱有炖的人,那他就来外面好好的逍遥,气死这个老东西。
朱有爋不是嫡长子,也没法继承周王爵位,只是个郡王,但他对此并不满足。
跟了好几天的锦衣卫自然摸透了汝南王朱有爋的野心,随即飞鸽传书京城,汇报此事。
朱允炆总觉得叔叔们想把他给围着炖了,心急火燎的找到帝师黄子澄。
黄子澄推荐了一个人,汝南王朱有爋的岳父。
建文帝重用的武将盛庸。
盛庸立刻领命出场,诱导想要承周王爵位的朱有爋,如果揭发朱橚造反,就让他当周王。
汝南王朱有爋受到岳父盛庸的诱惑,智商不在线了。
立刻大义灭亲的向朝廷举报父亲图谋不轨,并且还亲自在自己证词上画押签字。
建文帝朱允炆,立刻派遣李景隆带兵前往开封逮捕朱橚。
此时,朱橚还在嵩山的一家寺庙里借宿。清晨起来用过早饭就和寺庙主持请教。
“王爷,葱根也可药用,鸡屎白也是可以。”
“主持,这附近还有什么可以用的野菜吗?”
主持是个清瘦面善的和尚,说起话来也很和气,拿起朱橚昨天寻的野菜,笑咪咪道:“王爷,有您为开封百姓着想,是百姓福气。阿弥陀佛。”
朱橚摇摇头:“当年先帝命我来开封,本王觉得此地苦困,常有大水干旱,光是宋朝,开封就受了不少天灾。
私自离开去凤阳。
先帝训斥后,本王再次回到开封,才体察到百姓疾苦,本王决定为开封百姓好好做事,让野菜可以救命。”
官兵到达开封,没有找到周王朱橚,便道:“周王逃跑了。”
第三日清晨,朱橚将写好的野菜手稿给那主持看,说笑间小沙弥来报:“王爷,主持……外面来,来了好多的官兵。”
“官兵?来这里做什?”周王有些诧异。
看到李景隆时朱橚有些茫然。
这李景隆还是他的侄子,论位置还不如他高,竟然不请自来,还带着这么多兵马。
走亲戚也不是这么走的。
周王朱橚惊讶,隐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但官兵已经追来,没有时间问清楚。
两个锦衣卫从怀中拿出一卷黄绫:“周王殿下,接旨。”
朱橚掸了掸衣袍:“臣朱橚,接旨。”
听完圣旨,周王又惊又气。
指着宣旨的锦衣卫:“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本王造反了?”
平日里温和实诚的朱橚再也安耐不住,怒发冲冠:“你们这是信口雌黄,本王何时有谋之意。我乃先帝五子,一国藩王,就凭你们也想治本王的罪。”
锦衣卫淡淡道:“周王殿下,我们不是来听你冤屈的,曹国公已经在门外等候,请吧。
有什么事回京再说,如果殿下抗旨,官兵进来,殿下脸上也不好看。”
周王的护卫兵马已被看管,开封都指挥使司也接了旨。
周王凄然又怀着希望道:“今上的意思是拿本王一人,还是?”
当年先帝对待意图谋反的兄弟都是只拘禁一人,祸不及家眷。
“陛下说了,周王府大小家眷婴儿都全部拿下,锁拿进京听审。”
朱橚心中悲凉,这个大侄子是要周王一脉灭绝。
他就是想削蕃啊!
寺庙里,几个亲兵随从护在周王身前。
锦衣卫道:“嗯?周王是想抗旨啊。来啊,人赃俱获,带走。”
周王一家,全部被锁拿进京。
9.文官的忽悠
周王很快被押回京,决定流放云南。
太阳温吞的挂在皇城半空,正对着武英殿。
数名文官向御书房走去,给周王定罪。
对于现在的朝堂,众官员如沐浴春风,没了洪武朝的寒风,是喜事。
文官们摆着架子,在武英殿高谈阔论。
大殿内堂,黄子澄和齐泰对坐饮茶,其中的黄子澄就是猪脚。
黄子澄的意思是,让诸藩王上奏本议周王的罪。
朱允炆有些心软,又很犹豫。
“洪武爷在《皇明祖训》中说过,藩王犯事不经朝廷审判,需要陛下和其他藩王一同商议处置。”
那朕倒想看看四叔的反应了,而且先通知他。看他会不会因此起兵造反。朱允炆望着两位心腹,淡淡道:“朕就照皇爷爷的祖训来吧。”
这是个好办法,黄子澄望着齐泰,同意这一做法。
朱允炆是想做个好皇帝,干一番为百姓的大事业,但是和朱元璋在民间阅历多年的老辣精明相比,是在是没有两把刷子。
因为年轻,缺乏远见,也没有亲身感受过百姓的苦楚。
一切只能听官员的说法。
文官们推按油加醋,夹带私货,粉饰真相,骗的朱允炆团团转。
今天,这群江浙文官又来了。
洪武朝重视武将,文臣没有说话的分儿。
建文朝可是文官的春天。
大明律法中,文官不能封侯,六部尚书也只是六品。
但新帝登基,第一天就把六部尚书的正二品官阶提为从一品。
修改大明律法七十三条。
这群文官已经尾巴翘上天了。
等朱允炆从内殿出来,这群文官围着朱允炆开始恭维。
什么新朝建立,百姓恭贺,政策很好。
能吹的话全吹了一遍。
就连街上的舒克贝塔也不偷吃粮食了。
这话要是朱元璋听见,绝对骂文官虚头巴脑。
朱允炆喜欢听,觉得自己拯救了天下百姓。
撤销茶盐税司,放了刑部死牢的臭官员。
聊了其他,文官就提江南的赋税。
除了江浙地区,各地的赋税真是历史较低的。
洪武二十六年有记载。
江南的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应天府,嘉兴府,湖州府,杭州府征收米麦共686万石。
其中,苏州,松江,湖州,嘉兴赋税高于其他地方。
文官说先帝愤恨张士诚,所以故意这么做。
但是,在洪武年间这几个地方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
这重税并没有阻碍江南地区发展。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读书人最多,朝中官员也最多。
洪武年间许多贪官都是在江南等地。
朱允炆登基,把这些死罪的都减刑对待。
第二天在奉天殿。
朱允炆说江南地区凄惨,赋税太重。
有几个武将听不下去,觉得文官过于夸张,就辩解起来。
“江南是鱼米之乡,粮食都是各地最多的。大明其他地方都不如江南,先帝这么做是为了平衡,如果江南都要饿死了,那北平府,开封府和边陲百姓岂不是都没法活了。”
御史立刻出来弹劾,文官和武将争吵起来。
武将南征北战,对各地自然知道些。
朱允炆一听,这些武将想干什么:“闭嘴,朕还需要你们来教?”
“武夫真是粗鲁。”言官说道。
这话一出,朝堂炸开了。
武将气愤道:“我们武夫怎么了,大明的江山都是武将跟着先帝打下来的,没有我们武将,你们文官还有太平?”
朱允炆本来就受文官教导,对武将的做事不喜欢。
他们又提起北平府和开封府,气的呵斥几个武将。
御史道:“奉天殿岂是你们武将撒野的地方。”
武将不在说话,朱允炆这才说道:“众爱卿,你们继续说。”
文官更加的嘚瑟,议论周王的事情。
把诸王骂的一无是处。
藩王议罪周王的圣旨从京城发出时,已经是八月十二。
...................
今天是中秋节,朱棣带着燕王妃徐氏去郊外山庄赏景。
他说自己要做个真正的逍遥王爷。
朱高燧,朱能,葛城等人跟随左右。
中秋团圆,成渊出去和杨贤之,斧头帮的几个堂主吃了饭,便回了燕王府。
明朝的中秋节还是挺热闹的,是重要节日之一。
中秋节当晚要在月下摆月饼,酒席和贡果,还有拜月的活动。
天气还很炎热,王府的丫环忙着晚上的酒席。
朱高炽带着随从李乾在那边吩咐,随后李乾便出府去置办了。
成渊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也没兴趣参加什么诗会一类。
想到过一段时间,有大事要做,就有些鸡冻。
成渊带着前几天系统奖励的鸡尾酒,装在酒壶里,去了后园。
后园很安静,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很适合成渊用来想念现代社会的事情和亲人。
中秋节对大明的人来说,是团圆的日子,但对于他来说,就是让人想起中秋节的日子。
不过,他是个成年人,已经懂得把小情绪藏在心里,不轻易的被人看出来。
转眼就到了点灯时分,后园漆黑一片。
喝了几口酒,成渊就觉的,那个星爷演的唐伯虎怎么可以那么快乐。
果然,穿越到明朝,连装逼的诗文也没有多少可用。
沉浸在自己的思乡情绪里的成渊,压根没注意到朱高炽的随从李乾抱着堆吃的偷偷摸摸放下,悄悄离开。
月色很亮,后园的树十分茂盛,许久,成渊走了几步,看到石桌上放着聚贤居的烤鸭。
碎玉轩的桃仁酥,新鲜带露珠的葡萄。
“嘿,肯定是世子准备的。”成渊就只跟朱高炽顺口提了下聚贤居的烤鸭,没想到还真买来了。
摸起来还是热乎的,顺手扯下鸭腿,边吃边四处闲逛。
秋风吹得他很舒服,酒宴还没开始,正适合赏月。
.......
通往后园的小路上,安成郡主手里提着灯笼。
刚才朱高炽的随从李乾给自己传话,说后园有人请安成郡主过去。
安成郡主觉得不妥,就问李乾是谁请自己。
李乾却死活不说,只让她去后园就知道了。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安成便自己来了。
月华清冷,树木繁茂,抬眼看去,石桌上放着糕点果酥。
有自己喜欢的桃酥,葡萄,还有她吃惯了的烤鸭。
烤鸭用聚贤居的食盒装着,很是精致。
但月光下,大鸭腿被人撕去了一只。
她四下望着,园中除了树木,空无一人。
燕王府规矩森严,朱棣虽然纵容她们几个郡主。
但半夜三更私会,安成郡主是不敢想的。
“沙沙...”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安成急忙吹灭灯笼,躲藏在树的暗影中。
眨眼睛,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拐角走过来,手里拎着酒壶。
成渊正快乐的哼着歌,吃着鸭腿,但觉得还不过瘾,又来捏葡萄。
粉黑的葡萄粒被摘下两颗,吸进嘴里,学着唐伯虎吟诗:
“桃花树下桃花仙......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她发呆犹豫的功夫,成渊已经吃饱喝足离开园子。
安成郡主紧张,想到今晚的大胆,就觉得很后怕。
被父王知道,会训斥她的。
她拎着灭掉的灯笼,心里有些怅然,非常的想要跟母妃说说话。
饱读诗书,让她知书达理,却也活的没有咸宁洒脱。
“成先生没有等到我,他会不会生气。”安成多希望自己能像话本里的人物,没有傲娇和欲言又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在刚才,温室里的小花朵突然想要冲破枷锁。
她最终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乱想。
那首诗很潇洒,但自己没有听过,唐诗宋词也没有。
成先生吟的诗句可真洒脱,安成感觉自己心慌,她喃喃道:“我只是觉得诗有意境罢了。”
随后朝前厅而去,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子相约。燕王府那些人没有胆子,其实她早该想到是成先生。
这个成先生除了在父王面前正常,平时做事,潇洒不羁,让人摸不着头脑。
10.抄诗是教训他们,不是低俗装13
同一时间,成渊进了前厅。
在他后面不远处,两名燕王府的文人看了成渊一眼,冷哼一声。
这些文人,不少是燕王请来的人才,还有文官,常帮世子郡王讲讲文章。
大厅前面,朱高炽带着随从李乾站在院子,跟这些文人幕僚打招呼。
二楼的大厅中,朱高煦和咸宁两人斗着嘴,看到安成过来,才停止打闹。
楼下十分热闹,众宾客也都到齐,坐了两桌子。
因为王府规矩森严,两名郡主是不能和那些宾客坐在一起的。
成渊喝了杯茶,安静的坐在角落,目光看向这些清高的文人,摇摇头。
你们看不起我这个种红薯的,我还看不起你们这些虚伪的读书人。
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多爽,吃菜还没人抢。
是的。除了那满满的两张桌子外,第三张桌子只有成渊一人。
成渊很少跟他们打交道,那些人只知道有成渊这号人物,但是并不熟。
旁边的王府下人认识成渊,送了点心道:“成先生,你需要什么就吩咐我。”
成渊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
他话音刚落,朱高炽从门口走进来,众人嘈杂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
众人同时起身。对燕王世子行礼问候。
成渊只是对朱高炽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继续喝酒。
朱高炽是燕王世子,往后就是王爷,众人自然想要得到燕王府的青睐。
其他两桌的人看向成渊,眼神里有些鄙夷和戏谑。
果然是个只知道种稻谷的愣头青。
他们只听说,有个种稻谷的受到王爷青睐。
没想到是这么个愣头青。
朱高煦坐在二楼觉得无聊。
“这些文人太没劲了,也只有二哥受得了。”朱高煦吐槽。
咸宁看到成渊,又想起他每次和安成打招呼,不理自己。
在二楼的纱帘后笑道:“成先生也有不被人待见的一天。”
朱高煦心里很尊敬成渊,不满的道:“你也不招人喜欢啊。”
“安成,你觉得成先生呢?”咸宁问道。
安成清冷的说道:“我与他不熟。”
安成理了理发丝,她不想让他们察觉自己的异样。
算什么嘛,自己去了,他却走了,没有诚意。
但是她也不会承认刚才去过后园。
“世子坐这里吧。”
“世子请上座......”
众人纷纷起身礼让。
朱高炽看到两桌热情的宾客,见成渊一人坐着被冷落,眉头微微皱起,但也只是一瞬。
对众人笑道:“各位请坐,不必客气,诸位畅饮。”
虽然都是燕王府的宾客,但是这里面也是分了等级的。
有人起身请朱高炽落座。
朱高炽客气的回应,礼节性的问候。
“成先生,你真是不像话。”朱高炽扫视周围一圈,看着自己给自己倒酒的成渊说到。
众宾客愣了愣,心中就有了幸灾乐祸:“确实不像话,世子爷在这里,都不起来问候下。”
众人知道,这个乡巴佬要得罪世子了。
“成先生,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倒酒,你要自己倒。我爹和母妃临走前,特意嘱咐我照顾好先生。”
“王爷让世子照顾他?”身后的人回过神来,自言自语。
朱允炽下一刻走到成渊的旁边,随意的坐下。
随从李乾也赶紧帮成渊倒酒。
成渊看着朱高炽,这才反应过来:“世子,这不合适。”
“合适,我爹特意叮嘱我的。”
另外两桌,那些文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欺负那种地的家伙,世子会怎么看待他们。
喝酒吟诗是这些文人骚客的必备课。
楼上的朱高煦已经昏昏欲睡。
倒是咸宁和安成郡主还从窗纱后看着下面。
宴会,作诗都是高雅局,这些文人宾客自然不会放过向世子展示自己的本事。
有个姓陈的幕僚,以酒字,做了首诗。
接下来又是两个成渊不认识的做了诗。
唐诗宋词元曲,到了明朝诗词已经不那么吃香。
大家做诗词,就是图个热闹。
其中一个幕僚读了两句:“春日藏花秋酿酒,杯影斜照酒清甜。”
坐在二楼的咸宁郡主,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安成道:“我觉得这句好好,那人好有才华。”
朱高煦道:“肯定好,你连唐诗都背不全,一只母蛤两条腿,公蛤说它长得美。”
咸宁气鼓鼓的,胸口起伏着。
四哥嘴好毒,她真的好想打他噢,再撕烂他的嘴。
自己以前无知做的功课,还要被翻出来嘲笑。
烛光照在她身上,衣衫裙子张扬,像个泼辣的小太妹。
安成的贵气在骨子里,有些傲娇,又很有才华。
但咸宁就像个张扬的孔雀,敢想更敢做。
楼下,也很热闹。
最后一个人提到了花,朱高炽提议作含有花的诗句。
到了成渊这里,大家都如看好戏一般。
“成先生,请。”几个文人立刻起哄。
场面很热闹,看笑话的居多。
成渊起身,无视那些文人的嬉笑,轻描淡写的道:
“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我抄诗是为了教训他们,才不是为了装13,成渊心想。
众人安静了下来。
朱高煦看向安成,他这个妹妹可是有母妃的女诸生的才华,询问道:“安成,成先生有把握赢没有。”
安成没有说话,这诗在成渊给的话本里看到过,但她赌气的不想提。
楼下,有个幕僚站起来笑道:“这首诗我见府里丫环在话本上读过,话本是大明狂客写的,成先生是从那里抄的!”
“原来是抄的啊,哈哈。”
“他只适合种稻谷,哪里会做诗,大家不要为难他。”
众人大笑。
“各位先生......”安成郡主走到二楼栏杆处,隔着纱帘,语气温和道:“你们看到的话本其实都是成先生写的。”
虽然不想与他有瓜葛,但听到众人嬉笑,又忍不住解释。
成渊注视着纱帘后的窈窕身影,心想,总算有个肯说公道话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些话本都是丫环和郡主看过。
如果她不为自己作证,恐怕要被耻笑。
有文人提出:“不对,府里的话本,有几本名字不一样。”
朱高炽道:“这些都是成先生的化名。”
成渊心里清楚,有几本话本是系统之前签到给的。
那些名字自己都没有改。
在座的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看着成渊。
朱高炽起身圆场,笑道:“诗就是成先生做的,我觉得不错。。”
尴尬的空气持续几秒……
“好诗,好诗啊....”
“是好诗。”
众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众人道:“请先生再做两首。”
'心情不好,不做了。”成渊继续喝酒。
“!!!!!!。”
“你你....世子你看...”
朱高炽笑道:“我想起来些事情请教成先生,让高阳郡王陪大家畅饮吧。”
安成在咸宁捉奸的目光中,安静离开。
朱高煦不情愿的下来,跟文人一起喝酒。
11.燕王速归
大厅二楼,今天是中秋,世子妃张氏忙过来看看宾客的安排。
世子妃张氏望着安成郡主的背影,微笑道:“安成,你可见你二哥了。”
“他跟成先生在花园。”安成走上前,扶着张氏。
张氏想到刚才收到的消息,挽着安成,轻声道:“走,跟嫂子去找你二哥。”
王府小阁很安静,四周有低垂的纱帐,四周放着月饼和果品,映衬着中秋佳节。
张氏走进来,成渊和朱高炽纷纷扭头,看着腹部微鼓的张氏。
成渊脑海里闪过有关世子妃张氏的事情。张氏是洪武时期指挥使张麒的女儿,夫妻两恩爱,王府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深受公公朱棣之心。
成渊尽量掩饰自己人人平等的想法,让自己看起来恭敬些:“在下成渊,见过世子妃。”
张氏经常听丈夫提起成渊,印象很好,今天是第一次见,也识大体的道:“常听世子提起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
几人寒暄着,张氏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正经事。
朱高炽扶着张氏,对成渊笑了笑道:“我啊,现在可都操心在她身上。”
成渊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往后的朱瞻基,笑着说是个大才。
“她生什么我都喜欢。”朱高炽看着张氏。
当场撒狗粮啊。
张氏笑道:“成先生一表人才,可否婚配啊?”
“世子妃见笑了,还没有。”成渊客气回应。
“世子,你可帮先生张罗。”张氏热心道:“王府的几个武将家都有姑娘,可以撮合撮合。”
成渊想了想,世子妃热心,自己还是说自己有对象吧,免得到时候被乱撮合,拒绝了伤情面。
“世子妃不知,我心里有个中意的女子。”
旁边的安成郡主明显一愣。
朱高炽来了热情,询问是哪家的姑娘。
“是缘分让我来到这里,她是个才女,大明没有比她更聪明的。”
综合自己来到明初,徐妙锦也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论才华气质也不错,应该算大明最聪明的。
大明女子第一非她莫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漂亮。
不过安成郡主都这么美,徐妙锦是她姨,应该不会差。
“噢,我们认识吗,哪家女子。”张氏问道。
你们母妃的妹妹啊。
“她和世子世子妃相识,你们还很亲,她家世显赫。”
朱高炽和张氏一愣,这家世显赫,恐怕门不当户不对。
安成郡主默默重复,漂亮,和二哥他们很亲,有才华,还家世显赫。
这不就是说自己吗,他在暗示自己么?
安成突然问道:“如果有人阻拦呢,如果她不喜欢你呢。”
这是个问题啊,朱棣要是跟自己抢徐妙锦,怎么办。
不会的,徐妙锦肯定会拒绝朱棣。
她做尼姑去。
“大不了决战,总之我不会放弃的,只要她愿意,什么困难都不会有。”成渊无耻的树立自己的深情人设,反正朱棣得不到风一样的女。
成渊看朱高炽说家世,自信道:“我日后,配得上。”
自己跟着朱棣起义,最差也是国公。
张氏听到安成问这些话,觉的不符合她作风,笑道:“安成你?怎么了。”
“我没事。”安成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朱高炽和张氏关心的看了几眼,吩咐李乾送安成郡主回去。
李乾紧张的跟在安成郡主身后,看着那窈窕曼妙的身影,很开心。
从见到安成郡主第一眼,就暗恋至今。
但两人身份悬殊,肯定是不可能的,今晚他第一次偷偷给郡主送吃的。
李乾已经想好了,自己默默对她好就行了,不必让她知道。
小阁中。
朱高炽把所有认识的亲戚国公都说了一遍。
张氏也好奇了。
成渊道:“那个女子在应天,到时候再说吧。”
徐妙锦会出家的,自己可不想娶尼姑。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就是好奇徐妙锦的样子,顺便在他们面前树立个深情人设。
提到应天,张氏脸色一变。
朱高炽察觉到世子妃的脸色异常,问道:“怎么了?”
“世子,应天来人了。”张氏看了眼成渊,转身对朱高炽说道。
朱高炽却看向成渊,朱棣走时让他有事听成渊安排。
“世子,通知王爷,速归。”
……………………………………
枫叶如火,人来人往的北平府城道上,一辆抹金铜凤头,红漆轮辐,插着燕字小旗的马车在数十个武将的簇拥下,进入城中。
退让两侧的人都知道,这是燕王爷的辂车。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燕王爷这么急。
燕王府大殿中,平常作为幕僚智囊的文官和武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上让藩王议周王的谋逆之罪,各路藩王都没有吭声,现在消息传到了燕王府。
吏书程平首先说到,“当今圣上下旨议罪,我们不能抗旨不遵。”
朱棣穿着烟蓝色衣袍,一手卡在桌边,一手撑着膝盖面,身姿挺拔的坐在承运殿上座,脸色发灰。
“葛诚,你是长史,你先说说怎么办?”朱棣斜着眼睛看向葛诚。
“这个?”葛诚知道自己在京城汇报给新帝的那些话,王爷虽然不知道,但身为长史,他还是有些担心。
听到朱棣首先问他,一脸苦涩,王府上下,除了典史,书吏这些。职位最高的长史确是朝廷直接指派的。
长史在王府,就相当于一把手大臣在朝堂,但朱棣要做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事,而是关于议周王罪的大锅谁来背。
真是人在北平坐,锅从应天来,他就是专业背锅。
朱棣自从听到成渊给他的警示后,早就对葛城有了警惕。
朱棣常年带兵,做事脾气火爆的很,他问话,葛城不敢不去回答。
只好磨磨唧唧道:“王爷您一直在北平府,周王爷的事根本就不知道,两王不相见,也从未有书信来往,可以说,周王的谋反事情王爷您并不知道。可以不做议论,听圣上的话就是。”
朱棣与朱橚是亲兄弟,葛城说周王谋反,亲哥哥听了肯定窝火。
朱棣隐忍,此刻姚广孝和成渊都不在这里,这个葛诚让自己听圣上的话,真是荒谬。
自己堂堂燕王,周王的行事做风比谁都清楚,根本不可能去谋逆。
这个时候,掌管燕王府礼仪的陈刚坐不住了,如果燕王不按旨意来,那他这个管礼仪的也会殃及。
“王爷,还是要议的好。”
其他的几个文人幕僚昨天喝酒喝的尽兴,今天遇到这些事情就开始自己衡量起来。
生怕自己惹上麻烦。
甚至有几个燕王府的文官如商议的一样,道:“王爷应该听葛长史的。”
“周王的儿子都已经作证周王造反了,向朝廷举告,大义灭亲之举让人震撼,王爷您是诸王之长,该向朝廷建议,诛除反贼。”
朱棣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到底是怒是喜,只对旁边的朱能说道:“成先生呢,请他过来。”
12.让子弹飞一会儿
“王爷请我过去?”朱高炽的书房里,成渊放下茶杯,略微有些迟疑,“可我就是个种红薯的,什么官都不是啊。”
书房里熏香缭绕,王府上空飘着朵朵白云,桌上的毛笔已经蘸饱墨水,只等奋笔疾书。
环境很舒服,这茶也是好茶,但成渊觉得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
没草吃不饱,没动力。
朱能有些奇怪,但也只好回去禀报朱棣。
这时,大殿中出来几个人。
都是被朱棣骂出来的文官。
等了会儿,朱能才低着头进去:“王爷。”
一群幕僚和文官还有武将都看着朱能。
朱高煦和朱高炽也疑问,成渊呢。
“本王不是让你请成先生吗。”朱棣双手拄着膝盖,坐的笔直。
“成先生说他什么小官都不是,没资格议周王之事。”
一群文官礼仪官面色不太好看,这成渊还知道自己是个种红薯的。
王爷请他,他都不来,还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葛诚和程平皱着眉头道:“虽然没资格议事,但这成渊不该如此猖狂。”
“对啊,对啊。”昨晚被成渊比下去的点头附和着。
朱棣挠了挠后脑勺,摸着脖子,眼神微垂,这小子想要好处也不直说,他早就想给了。
他能有所求,朱棣觉得自己就能给,就害怕这大能人什么都不要,那才后怕。
但这小子能说人话吗。要好处也不直说,拐弯抹角的。
朱棣抬抬手:“朱能你告诉成渊,本王现任他做燕王府大管事,听本王调遣。”
葛诚站起来道:“王爷,这事需要朝廷任命,王爷不能擅做主张。”
朱棣瞪着眼睛:“俺不!”
“成渊管理王府的家务事,本王也不能任命吗?你去问问陛下成不成。”朱棣追问。
葛诚蔫了,他有点担心王爷是不是知道他透露给朝廷的消息那些。
管礼仪的小官陈刚也是个年轻人。管理王府家务事,这可是实权,皱着眉头劝解:“王爷请三思。”
朱棣不买账了。脸色越发不好看,他朱老四可不是什么都畏首畏尾的。
成渊这小子给自己要好处,这边官员又阻拦着。
自己让葛诚回京汇报,他却把自己给卖了,原本就瞅着他有些不顺眼,现在正好给成渊一个官做,方便来往。
“各位不愿意?那这议罪周王的事你们来?是任命小官事情大,还是耽误朝廷事情大?”朱棣扫视一圈。
葛诚心里不爽了,燕王府大管事名头不大,可是跟他这个长史的权利一样大。
只是两人分工不同。
种红薯还种成成大管事了,还只听王爷调遣,这些屁大的文官幕僚谁心里平衡。
“就这么定了。本王又不是任命长史,屁大点事就要请示陛下,陛下日理万机,有空管这些小事?
还是你们觉得当今圣上对本王有意见?所以才这么劝本王不许给成渊个官。”
众人谁敢这么说,他们绝对不敢挑拨王爷和今上,也都停止逼逼赖赖。
耽搁朝廷议周藩之罪,他承担不起,想想做个管事,也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就是在王府权利大些而已。
一个种红薯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他成渊要是厉害了,自己把脑袋当板凳给他坐。
想了想,葛诚也释然了。
“去,告诉成大管事,立刻任命,只听本王调遣。”朱棣示意朱能传话。
马上又制止:“朱能你别去了,让世子和高阳郡王去请成管事。”
朱高炽和朱高煦点头,出了大殿。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成渊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朱高炽笑着道:“请成管事去大殿。”
朱高煦也哈哈直笑:“老和尚见不到,先生你也不去,那群虚伪的读书人,看的我恶心。”
成渊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他的目的达到,但是要保持谦虚,不能得意,“世子,高阳郡王,我不懂你们的意思。”
嘴强王者朱高煦道:“老头儿让你当大管事,你别看只是个管事,其实权力大,可以只听我爹的话。”
成渊这才起身,满意的和两人并肩向大殿走去。
朱棣看见成渊,第一句话就是:“现在起,你不只是种红薯的农户了,本王命你做燕王府大管事,协助葛长史。”
葛诚咽了口唾沫,只要燕王布谋反,自己好好监督,有没有人分权无所谓。
今上已经许诺自己,削蕃成功后,将自己升京官。
对成渊拱拱手:“成大管事好。”
成渊点头:“好说。”
随后看了眼朱棣,这个老小子聪明的很,这样一来给自己升了官,还无形中分担了葛诚的一些事情。
王府那些文官幕僚,当下都哼一声,看不惯成渊这得意的嘴脸。
成渊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嘚瑟嘚瑟,就喜欢看他们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表情。
朱棣道:“成大管事,你上座吧。”
成渊也是见好就收,张扬的坐下。
无名小辈种红薯变成王府大管事还不错。明初第一代藩王王府都是有很多实权的。
葛诚管的他也不想管,有银子啥的就满足了。
朱棣看向众人,语言中不夹带任何情绪,那身子又往前倾了倾:“都说说吧,到底该议个什么罪,陛下等着呢!”
里面有文官听见燕王爷这么说,以为朱棣也怕朝廷,跳出来大声说道:“王爷,周王的儿子汝南王亲自揭发,足以说明周王倒行逆施。”
旁边的陈刚扭了扭屁股,走出来:“当今圣上仁慈,只将周王贬为庶民,流放云南。但是王爷不能心慈手软。”
另一个文官站起来:“王爷是藩王之长,该做好表率,支持新帝,力荐除掉周藩,这才能保证宗室清白。”
众人都觉得他们心里装着朝廷,王爷会赞赏,虽然与周王是兄弟,也会大义灭亲。
朱棣沉默着。
又有官员道:“既然有人说周王造反,那绝对不会出错,王爷直接弹劾。”
旁边的嘴强王者朱高煦按耐不住,大步走到几个文官面前指责起来:“有人说造反,就是真的造反吗。那老子也觉得你想造反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直接抓你去论罪啊?”
“老子说你是逃犯,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押去刑场砍了?说什么就信什么,你是蠢驴吗!”
葛诚气的胡子直哆嗦,指着朱高煦道:“高阳郡王怎能如此粗鄙,逞武夫之势。”
朱高煦是武将,旁边除了文官还有朱能那些武将,这一下戳到马蜂窝了。
朱能他们都是跟着燕王朱棣出生入死的,平常在军营里都粗鲁惯了,立即走出来,指着那些文官喷道:“狗娘养的,这会子嫌我们武夫粗鄙了?
上次边陲有战事,都它娘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王府卖弄嘴皮子,写些腐臭酸词,狗屁倒灶的东西,还嫌弃我们粗鄙了。”
文官们不干了,左一个之乎者也,右一个孟子曰,什么粗鄙不堪,有辱斯文全出来了。
朱能骂骂咧咧,不会什么之乎者也,但脏话绝对是张口就来的。
有个武将喊道:“你们这些个狗屁文书,半夜里钻狗洞去舔那些丫环时,被俺们值守的直接抓到,光着屁股蛋子,跪着求俺们时,怎么不说文人骨气啊!”
“都他娘的道貌岸然,干的那些龌龊事情,给王府丢脸。好意思说。”
文书幕僚气的红着脸,奈何骂不过武将。
葛诚看了看成渊:“成大管事你倒是过来劝劝啊。”
成渊摊摊手,表示让子弹再飞一会。
武将骂那些文官幕僚,可真是过瘾啊,过瘾的事当然要多看会儿。
朱高炽有些肥胖,走起来都得让人搀扶,这会儿站在旁边干着急,劝了这个劝那个。
朱棣怒了,将茶杯直接扫在地上道:“够了,都滚下去,替你们臊得慌。”
这一嗓子,文人武将立刻收声。
13.边吃边聊
不等文官武将停下,朱棣拿起朝廷的文书直接出门,成渊也随之离去。
一群家伙傻眼了,王爷都被气走了,吵脚丫子的吵,该干嘛干嘛去。
成渊换完衣服洗完澡,顺便将地下室还剩下的两瓶红酒,倒进装酒的坛子,带着铁锅朝朱棣的书房走去。
“成大管事好。”走廊上两个丫环端着托盘,看见面孔更加俊朗,身材昂挺的成渊,好感瞬间倍增。
“成大管事好。”修剪花草的老王也停下活打招呼。
燕王妃徐氏和世子妃张氏对丫环下人很好,她们干活时常聚众讨论府里的武将文官。
七八个在远处浣洗衣服的丫环看着成渊:“成大管事今日好俊俏,又稳重。”
“不仅俊俏,还很有男人味呢,成大管事比葛长史要壮实多了。”
“葛长史不中用,隔壁的厨娘说的。”两个丫环嘀嘀咕咕走远了。
女子们聚集一起,话题与男子们聚集一起差不多,都是格外开放,但也有脸皮薄的,会脸红不少。
明朝文官衣服按照官大小分质地,颜色,花纹,样式图案。文官衣底襟地一寸。武官衣底襟离地五寸。庶民百姓衣长离地也是五寸。
成渊不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他是燕王府里的,但朱棣依然给他搞了身行头。
从发钗到发冠,帽子,衣服和靴子都有,因为不算品阶,朱棣只给他安排了天青色没图案的长袍,简单的发冠,一双黑面白底的云靴。
人靠衣裳马靠鞍,穿着打扮精神,人逼格和气势也立刻上去了。
成渊对自己这身行头,十分满意,也不是种红薯的闲人,好歹是个管事。
朱棣那老小子给他好处。
他也会回报相应的。
这做人最基本的要求。
成渊和朱棣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谈着事情,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朱棣将羊肉放进锅里,煮了起来,被成渊纠正道:“羊肉片这么薄,你这样煮就老了。涮一涮。”
听着这小子连自己燕王都不叫了,有些不爽。这些有能力的人都这样吗,老和尚是,成渊也是。
但成渊真的很不错,朱棣也就释然。
“大师在庆寿寺,现在府里有朝廷人监视,本王也不能轻举妄动,当下只能听先生的。”
燕王说这话,成渊也是能理解的,姚广孝跟朱棣认识比自己久,自己虽然有能力,正常人还是会在大事前找熟悉的,人有危机意识和趋利避害的本能。
成渊把朱棣放进去涮的肉夹起来吃点,喝了口酒,:“王爷你不能议周王爷有罪,我们还要再拖上一拖。”
朱棣起身把手里的圣旨拿过来,放到桌上,玉轴圣旨。
圣旨大部分由金色的绫锦织品和两根轴柄组成,但天家气度自有其威严,当然不可全部一概而论。
如果官员的圣旨都是一样的质地,怎能显示出朝廷文臣武将的品阶高低。
轴柄和皇帝的对这人的重视程度有关系,分玉轴,黑犀牛角轴,贴金轴,黑牛角轴。
最不入流官员,就安分守己用木质的轴吧。
明后期,弘治皇帝有的圣旨就很朴素。
旁人看起来朱允炆还挺重视朱棣这老小子的,用的玉轴。但在成渊眼里,味道就不对。
他们只不过是先给朱棣造成一种假象,再慢慢砍掉他的左膀右臂。
看见成渊盯着圣旨的玉轴。
朱棣心里也想到了这事,看起来是议论周王,实际上真正想要对付的是他朱棣。
这些日子,从半路敕令阻止进京到收回兵权,再有名义上的随从照顾,就是今上对自己起了杀心。
周王被捕,全家流放,就是预兆。
成渊也没吭声,朱皇帝二十几个儿子,虽然有的凶残,有的不成器,有的纨绔,但是都没有大傻子,个个都很聪明。
这些事,朱棣不是傻子,不需要成渊挑明说。
“王爷,朝廷在试探你的反应。周王已经被流放云南,结局已定,你们就算议罪,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成渊肯定的说出看法。
沉默的朱棣开口苦笑:“周王是本王五弟,他如今遭难被流放,本王议不议论,都改变不了五弟被流放的事实。
如果本王不议罪,惹来陛下和朝廷的怪罪,岂不是把整个燕王府拉进去陪葬。
本王觉得还不如找几条不关轻重的罪,朝廷也无话可说。”
成渊摇头,表示不同意朱棣这样的说法,历史已经有过清晰的发展。
朝廷抓周王,是黄子澄和齐泰他们的试探,用这个方法测试态度。
诸王软弱,束手就擒,这下正好削个痛快,朝廷不再畏惧他们,不出两年,按照历史上朱允炆的速度,九大藩王别活了。
诸王反抗,朝廷正好有借口削蕃,还要一削到底。
说白了,这次就是试探藩王的软硬来了。
“王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故事你听说过吧,唇亡齿寒的故事你也知道。这故事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不管怎样,你们到时候都会受到殃及。”
“成先生的意思?”朱棣询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示弱给朝廷,听说其他的王爷都还没有议罪,他们为什么没有?其实就是在看王爷怎么做。”
朱棣摇头:“你以为本王有多大影响力,那么多兄弟,数年不见,都是自扫门前雪。一大家子妻儿老少,轻重他们知道。”
只有同仇敌忾,朝廷才会觉得削蕃有些难啃,但这次周王这里大家只顾自己,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一旦各王爷只管自己。那朝廷就会将你们的势力瓦解,然后单个击破。等于王爷愿意任人宰割。”
成渊果断道:“王爷,如今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你上书为周王求情,另一个就是拖着不议罪。”
朱棣懵了,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拖着不是办法,
“就算我上书求情,可还是会有藩王为了自己,向朝廷议五弟的罪,这个本王无法保证。”
朱棣清楚,以前大哥朱标还在的时候,请他们几个兄弟喝酒相聚,经常会有几个不和。
但那时大哥在,他有能力让弟弟们心服口服,现在大哥,二哥三哥已经相继不在。
自己有没有这个号召力,不清楚。
成渊道:“历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兄弟情义是伦理常情,天不可逆,这是天道。
听说开封百姓为了周王的事议论纷纷,应天府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说明百姓心里有一杆称,这是人心。”
自古以来,天道人心才是最有说服力的,现在成渊只是提前灌输给朱棣。
建文元年(1399年),明惠帝朱允炆意欲削藩。有人告齐王有叛变意图,于是将其召至应天府废为庶人。
成渊相信,这些事情都会成为朱棣起兵的积累。
“王爷,据我所知,众王爷到现在还没有上书朝廷,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也都不愿意,不愿意污蔑周王谋反。
王爷你带兵数载,天下百姓都看着呢,只要你无愧于自己的内心就好,如实上奏。公道自在人心。”
看到朱棣有些疑虑,成渊说出了自己要做的:“王爷知道我是有些江湖兄弟,周王爷的冤屈他们可以帮忙去散播,可以救周王一命。”
百姓的言论在某种情况下就是民心,朱棣知道这样做对他们藩王有好处。
今上喜欢以仁孝治天下,收服民心,这个法子可行。
成渊敢保证周王不会有性命之危,是因为历史上,齐王被贬为庶民,湘王自焚。
周王在流放的几年里。不仅去寻找草药写书著文,还忙着生了几个孩子,这造娃效率这么的高,哪里会有危险。
“王爷,我敢保证。大师也会这么说的,为了确保,请王爷见一见大师,或许大师有话对你说。”成渊又给朱棣吃了颗定心丸。
毕竟自己年轻,又没有朝堂经验,朱棣肯定会有顾虑,不放心的。
果然,成渊又猜对了。
“好,本王听你的。”朱棣听到可以再见姚广孝问问,也放下心来。
自葛诚回来监视,又正遇上周王被流放,朱棣现在也不敢贸然见姚广孝,但又不得不去见一见。
“出府就会被人跟踪,此时见大师,只怕朝廷知道了会起疑心。”朱棣很为难。
但姚广孝必须见。
可该怎么见,是个问题,还不被爪牙跟踪。
躲过葛诚这个亲随,还不被怀疑。
成渊一时没想到好办法,便不吱声了。
14.只有成渊可以办到
“直接去庆寿寺?”成渊问朱棣。
“不行,葛诚知道。”朱棣心里事情放下,才感受到火锅的香味,拿起筷子去捞火锅时,肉片早被朱高煦吃没了。
朱棣筷子伸在半空,心里有些气。你这小兔崽子,本王和成先生说事的空当,就被你给霍霍光了,不孝顺的熊玩意儿。
堂堂王爷能为口吃的和小辈争口舌吗,肯定不能。伸在半空的筷子又不好意思收回,这下尴尬了。
朱棣给自己找台阶下,脸上笑道:“本王手麻了。”
屋子里都是火锅的味道,衣服上,头发上,到处都是味儿。
旁边,朱高煦吃的满头大汗直呼辣,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吃到最后,把汤都喝了。还不忘对成渊竖起拇指:“先生果然是个能人,好吃。”
朱棣眼睛转了转,笑呵呵的道:“成先生,这汤料不错,还有没有。”
成渊哈哈大笑:“只剩下一块了。”
前几天去酒楼和斧头帮那些兄弟吃饭,没消息已久的历史签到系统被自己触发,给了他两袋火锅底料。
火锅有三千多年历史,古代称为骨董,明代称为便炉。但便炉总觉得怪怪的,成渊就坚持说自己的叫火锅。
朱棣看着成渊:“本王从未吃过这种美味便炉,想到王妃和世子他们,你就把剩下那一块带过来。本王付你银子。”
这么美味珍贵,肯定是特别的贵,朱棣也通情达理,做事不计较,只说拿银子买。
成渊摆手,如果是其他人要这个,当然得收钱,但是朱棣这老小子,还是送他个人情得了。
让未来的永乐大帝多欠自己人情,是好事。到时候才可以给他提更多要求。
“王爷,不要银子。我这东西大明朝只此两块儿,但是愿意送给王爷和王妃品尝。”成渊客气。
不要银子,是情义,但是成渊又强调大明朝只有这两块火锅底料,侧面告诉朱棣,他这个人情不是小人情。
有宝钞银子也买不到。
关于如何见姚广孝,成渊说自己需要时间想办法,朱棣点头答应。
守在外面的朱能表示没有人偷听,让他们放心。
做了大管事,享受着丫环随从的尊敬,但是也得干活,没有以前那么悠闲。
比如,成渊要帮朱棣一家准备火锅。去庆寿寺的办法想不出来,饭还是要吃的。
大堂!
成渊和葛长史踏进门槛,就看见王妃徐氏和朱高燧,朱高炽扶着张氏走就来。
后面跟着安成和咸宁两位郡主。
朱棣已经坐在上位,安静的喝着小酒。
朱高煦兴奋的坐下,向朱高燧描述火锅有多好吃。
咸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安成,隐晦的朝着成渊的方向努努嘴。
安成感觉有些气,看了眼总是和自己争的咸宁,她明明和成渊没关系。
发愣的空,咸宁这个骄傲的花孔雀已经坐到徐氏的身边,张扬的和安成宣誓她又坐到母妃身边。
安成便到世子妃张氏那里坐下,不去争母妃身边的位子。
王府吃饭规矩多。
朱棣就是这几个王子郡主害怕的人物,桌上一片安静。
成渊看了一眼,心说,这火锅能吃爽才怪了,又这么端着放不开手脚,白白浪费自己一袋火锅底料。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各种蔬菜和松蘑菇已经完整的洗干净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整齐的排列。
“这个我会,我来。”朱高煦自告奋勇站起来,望着咕嘟咕嘟的火锅,看着锅下放的碳火有些发愁。
先放肉还是菜来着,驴肉多久,羊肉又是多久来着……
“菜还没切。”成渊为他化解了尴尬。
“对啊,对啊,成先生不说我都忘了。”见成渊微笑着站在不远处替他说话,朱高煦立刻欣喜的坐下,不再装懂了。
燕王妃徐氏对成渊点头,表示问候,朱棣待谁好,她就会支持招待,礼数不缺。
厨子试过生的菜,确保没有问题,向成渊禀报。
成渊示意葛长史,可以上菜了,松蘑,白菜,切的很薄羊肉,还有一碟牛肉,毛肚,牛的许多部位。
明朝不能杀耕牛,但王府也有单独养的牛和家禽,专供平时享用。
成渊并没有自作聪明的去教怎么吃火锅,这的话会让燕王一家很没脸面。
显得自己很能一样,这就是作死了。
他只是说:“这汤名字叫火锅,我这就为王爷王妃涮羊肉青菜。”
朱高燧看成渊放菜,自己也站起身给朱棣献殷勤:“爹我也来试试。”
自己要涮就涮吧,成渊没拦着朱高燧,结果他就夹了好几片毛肚扔进汤锅。
成渊也没有注意,他正忙着用葱末,姜末,蒜和料汁在进行调配,就听到朱棣嘟囔。
“老三,你这煮的什么,本王根本咬不动。”朱棣夹着毛肚询问朱高燧。
喊朱高燧老三,是朱棣对他三个儿子的叫法。如果一家孩子都聚齐,朱高燧并不排行老三。
朱高煦也纳闷,他们那会儿吃的好好的啊,不信邪的夹了毛肚,吃了几口就觉得不对,没有成先生搞得好。
“你根本就不会,煮的什么东西。”嘴强王者朱高煦又上线怼人。
朱高燧觉得有些丢脸,已经社会性死亡,死亡的人是不会说话的,默默吃着碗里的青菜,时不时在桌底踢朱高煦一脚。
料汁要调好几碗,朱棣,朱高炽和张氏的都才调好,就听见朱高煦的话,当下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毛肚应煮15秒左右即可,这个时间的毛肚是最脆最爽口的。
朱高燧不知道也很正常。
成渊灵机一动,拿过朱高炽的碗筷,夹起毛肚涮了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世子,尝尝今天的毛肚,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吃了很脆很爽口。”
朱高燧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吃的。
成渊给燕王妃徐氏,调了一碗料汁,道:“王妃,你前几日病好,这汤底辛辣,我准备了一碗热水,可以涮水再吃。”
这一波操作,直接赢得徐氏的赞赏,不住的和朱棣称赞。
肉嫩鲜滑,汤浓过瘾,朱高炽直说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一次便炉。
但成渊坚信,这绝对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便说道:“这种的可以称为火锅,比便炉好。”
朱棣点头:“对,这火锅只有成管事可以办到。如此众多的吃法,本王第一次见。”
安成郡主正好坐在成渊的对面,绝美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异色。
味确很美,这汤汁调的很美味,菜鲜肉滑,味道极佳。品尝几口后,便已经被美味折服。
朱高煦表示自己要学成渊做料汁,顺便给咸宁做一份,结果味道十分咸。
咸宁不乐意了,凭什么到她这里,就只能是猪一样的朱高煦给自己调料汁,难吃死了。
“我不吃。”咸宁推远自己的碗筷。
燕王妃看着自己这个被娇惯坏的女儿,摇摇头道:“宁儿你又耍性子,多学学安成。”
朱高炽也道:“咸宁。”
咸宁凶巴巴的回了他一句:“干嘛!”
朱棣最宠爱他的小女儿,当下反而没有训斥,笑着让成渊帮咸宁重新调一份。
“多学安成,整天张牙舞爪的像甚,没点姑娘样子。”嘴强王者朱高煦致命吐槽。
咸宁咬着小银牙,筷子重重戳着桌子,碎碎念,学安成学安成,我哪里比她差了,她有的东西我都要有,看你们还说我。
“这种美味只有成大管事可以做到,好吃。”朱高炽道。
世子妃张氏也夸赞,这是吃的最美味的一次。
想现代的火锅,这当然只有我成渊可以办到。当晚王府就传遍了,说成大管事做了一座美味火锅,比平常的便炉还美味。
次日清晨,早早起床的成渊坐在别苑的住处,看着杨贤之问道:“都传出去了?”
杨贤之点头:“听说百姓都在议论周王的事。”
成渊点头,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啊,自己的到来,总感觉事件发展比历史上快了不少。
但自己都能来到这世界,历史进程无形中变快还有什么纠结的。
他可以确定的是,靖难起兵也要比历史来的早很多。
目前唯一的目标就是帮朱棣起兵成功,最差也要混个国公当当。
15.改头换面
说着斧头帮兄弟在应天府的事,成渊叮嘱小心锦衣卫,有事情立刻回来禀报自己,兄弟们的命没有多余的。
杨贤之背着包袱离开时,成渊翻出一件系统签到给的防弹服给他:“穿着,这宝钞是王爷给我的,留在我身边没什么用,你拿去给他们分了。”
“男子需要个女子照应,师父也该有个丫环。”杨贤之年纪不大,说的话像大人。
成渊好笑道:“要个丫环还得我保护,自己照顾自己,快走吧。”
“那师父送我一首诗吧,路上也好解解闷。”杨贤之是个书生,爱的诗词文章,他知道成渊的本事,这只是小意思。
将路引和应天的户帖递给杨贤之,成渊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杨贤之默念几遍,开心的像吃到糖的幼童,坐在马车上出了北平府,说自己去了应天,要结交大儒。
北平府空旷的大街上,成渊唯一熟悉的徒弟也南下应天,带着他的梦想和自己的任务去了大明的心脏。
他忽然觉得,往后可能还会这么无聊,只是从北平府大街到永乐的国公那么无聊。
生活就是这么枯燥无聊,担心自己那些手下,担心他的听话小徒弟。
成渊看了看北平府的天,是时候开启造反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永乐盛世。
秋日凉爽,书房里却是火烧眉毛,王妃徐氏将朱棣面前的茶换了又换,王爷愁她也愁。
朱棣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炽和朱高煦正趴在桌上发呆,旁边的安成和咸宁也静悄悄的坐着。
这都是他的孩子。
年轻的时候不怕死,当个小旗官也高兴,风里来雨里去,他从没有害怕过。
现在,为了给朝廷递个议罪疏,也犹犹豫豫,燕王府上下百条人命,都在他手里攥着。
朱棣这几天总在想,如果大哥朱标还活着,那他们这些兄弟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当皇帝大家都想,可是这只是个梦想,只能出现在梦中,他也没什么不愿意。
门外站着葛诚。
想杀了他,又怕朝廷找到削他的借口,只能先隐忍着。用眼神示意朱能把葛诚支走。
几个武将看着朱棣,他们都想直接把葛诚砍喽,这样还有什么顾忌。
朱高炽略微一沉思,“可爹你该怎么见大师。”
朱高煦看着一屋子人,直接给出办法:“老头儿,请成先生过来不就好了,要我说,在座的都不如成先生。”
朱高燧却有不同意见:“把大师接进王府来,不就是了。”
“用你说?大师再来王府恐怕就要被跟踪了。”朱高煦不满的道。
徐氏见自己这儿子又开始口无遮拦,用手戳了下他脑袋,看向朱棣。
大师不能进王府,朱棣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引起葛诚对大师的注意。
葛诚已经注意到成渊,朱棣不能冒险,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周王是自己的胞弟,朝廷真正要对付的是自己。
安成起身道:“父王,明日我要去妙慈庵替母妃还愿,或者可以带父王出府。”
朱棣眼睛亮了亮,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就这样办,庆寿寺那里,通知大师去附近的妙慈庵,这个好办。”
人间清醒朱高炽吭哧吭哧的走过来,喘着气道:“爹,总不能你和大师坐在妹妹的马车中商谈吧。葛诚很聪明,对您的脾气习惯也很了解。”
众人又沉默下来。
正在这时,外面的朱能敲了敲门:“王爷,成先生来了。”
坐在最里面的咸宁又冲着安成眨眼,想要戏弄她。
门打开的一瞬,安成郡主别过头去退到最里面。
她这几天脑海胡思乱想,王府到处都能听到成渊的名字,咸宁这个死丫头还每次逗弄自己。
真的好烦。
成渊扫视一圈,王府主要人物都在,他向燕王点点头。朱棣把商量的办法毫无保留的告诉成渊。
“正如世子说的,总不能一直在马车里说事。”成渊随后说自己想到了好办法,或许两者可以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怎么个做法。
成渊拿出一张类似脸皮的东西,这是他之前研究易容术时做的。今天给杨贤之找防弹服时发现的,正好拿来用。
朱高燧和几个武将有些不相信,这玩意能有用吗?
成渊看了眼头一直转在里面的安成郡主,坦然道:“郡主请收拾下,待会儿我们去妙慈庵还愿。”
安成郡主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他,又看向自己父王和母妃。
徐氏柔和笑了笑,朱棣宠溺的道:“成儿,去吧。”
安成郡主抿了抿嘴,并没有忤逆朱棣,点头答带着丫环出去了,咸宁立刻像只骄傲孔雀,追了出去。
接近晌午,成渊归纳出了大致步骤。
姚广孝在庆寿寺,这几天不能随意进王府。所以他必须得把朱棣从葛诚的眼皮子底下给弄出去,还不能起怀疑。
第二步,利用安成郡主上次去寺庙进香,这次要还愿的机会来打消葛诚的疑虑。
顺利让朱棣和姚广孝两人商量商量。
成渊真想把葛诚咔嚓掉,就不用死脑细胞了,但现在不行。
姚广孝脑子精明,成渊让给红薯施肥的菜头儿把话带给了姚广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高燧和朱高炽还有几个武将等的实在是心急。
因为,这个成渊把王爷和高阳郡王带进屋子,这都两炷香了还没出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武将本来就性子急,脸都等的绿了,成渊此刻看着面前的父子两,倒是心如止水。
朱高煦出来时,众武将恭敬地喊了声:“王爷。”
“成先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朱高煦顶着朱棣那张脸在屋里哈哈笑道:“你们这帮家伙认错了。”
只要朱高煦不出声,每个看到现在的他,都会当成是燕王朱棣。
兄弟里,朱高煦的身形气势跟朱棣最像。
身后有个佝偻着身子,弯腰驼背,脸上还有疤把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端正的坐在书房正中央:“嚷嚷什么。”
武将这会儿看成渊的眼神都变了,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易容术,他们只是听说过,今天却真的见到了。
有几个武将心痒痒:“成先生帮俺们去个疤呗。”
去疤祸害那些丫环吗?
成渊摇头:“不行,这种东西只能短时间内做,时间久了皮肤会溃烂。”
随后开始部署,葛长史被朱能带到前院办事去了,成渊便带着朱棣易容的老农去了自己的别苑,让他先在那里等着。
随后又赶到朱棣书房,让朱高炽和武将下去,留下王妃徐氏和朱高煦在书房。
易容的朱高煦坐在正好对窗户的地方,如果推开窗户,外面正好可以看到朱棣的背影和他的侧脸。
只要不出声,几乎完美。
葛诚和朱能过来时,成渊刚好从屋子出来,对着朱能严肃的说道:“王爷心情不佳,想单独坐一坐,让我告诉各位,不要去打扰,有事请世子做。”
朱能是个粗人,葛诚又看了几眼,心里虽然奇怪,但里面的朱棣正侧着身子。
便远远的看了眼道:“成大管事,王妃不是说要去妙慈庵还愿吗,怎么?”
成渊摇摇头:“王爷心情不佳,王妃自然陪着,吩咐我送安成郡主去。”
葛诚道:“我去吧。”
你他娘真难缠,老子真想锤死你……成渊笑道:“葛长史留在府中,这事我去。”
说完故意嘟囔道:“王妃要给妙慈庵送些香油钱,不如把我别苑的菜也送一筐去。”
葛诚也知道这事,问成渊要不要帮忙,“我安排人吧。”
成渊道:“不用,我别苑里那几个都闲着呢,养他们不能吃闲饭不是,告辞。”
说完,像风一样离开。